第25章 墜入洞海學尺蠖
袁星急呼:“楊君,快躲,老魔來勢洶洶,莫可輕攖其鋒!”陡覺勁風撲面,八荒死活鬼教教主桀桀怪笑而至,陰陽怪氣道:“袁小子,本教主偏偏不尋他晦氣,今日非斃了你不可.”袁星閃身避開,笑道;“小爺之所以出聲,便是為了引你來對付我,免得楊君吃你苦頭。”
老魔一擊不中,初入千仞巖洞,眼睛尚未適應,回手循聲遙發三掌,乒乒乓乓,堅硬的鐘乳石四散飛濺。待得石屑不再瀰漫,圓睜閃著綠光的雙睛,四顧茫然,天罡劍早已走得不知去向。
袁星久呆巖洞中,渾不以光線黑暗為然,展開天罡步法,悄無聲息而逝。轉出百丈,感覺胸口發悶,畢竟內傷沒有痊癒。
克耳罕 路雙掌飛舞著打來,所到之處,千奇百怪的鐘乳石無一倖免,霎時沸沸湯揚石屑瀰漫。
袁星心忖:“洞底畢竟空間有限,這樣也躲閃不過多久,莫如現下出去。”轉念又想:
“要老魔多打碎塊堅石,多耗去他些功力。不對,若是洞中倒掛的鐘乳石都被其毀掉,那麼逍遙兄要我服食鐘乳石四十九日,為練成通天慧眼打下基礎的計劃,豈不付諸東流!”急中生智,腦中電光石火閃過,已有計較.
探指若劍,插入石頭中,摳下塊米粒大小的石子,向這幾日方便所在彈去.而後急展天罡步法,飄向洞中最隱蔽之處。
克耳罕隱約聽到左前方錚的聲響,立即撲去。小心翼翼轉過三處倒掛的鐘乳石,忖思:
“袁小子就在這裡,萬萬不可發掌打死他,捉到個活的,好去要挾那頗是棘手的逍遙浪子。”
鼻中忽地鑽進奇臭氣味,得意洋洋忖道:“袁小子忒也飯桶,老夫還沒到,就嚇得屙褲子.”緩緩前移,驀覺腳下軟綿綿的,臭氣大熾!克耳罕掩住鼻子,一躍飛起,不顧腳上沾的臭屎,橫空繞過兩條象鼻模樣的鐘乳石,笸張雙臂,叫道:“袁小子,哪裡逃!”
所抱無物,空氣中臭氣受到激盪,流動更快,臭味兒愈濃.克耳罕身形堪堪欲要落地,免蹈覆轍,雙掌下拍,滿以為下面是堅石,孰知白亮亮的水花濺起,封住他前飛之路.限於地方狹小,根本無凌虛騰拂施展身法餘地,但覺滿面沁涼,伸手去抹,流進鼻子口中幾滴腥臊水滴,已知何物,氣得波斯八荒死活教教主 而呼,衝出尿水彌散開的幕簾,吼道:“袁星,老夫不將你碎屍萬段,決不罷休!”
天罡劍袁星竭盡全力,終是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道:“甚麼波斯八荒死活鬼教教主,原來蹈屎吃尿教教主!嘻嘻,老教主見多識廣,中原的屎尿比起你們波斯的,味道兒如何?”
“潑皮、無賴!”怒叱聲中,克耳罕勢若瘋虎,呼嘯而至。
袁星凜然無懼,心忖:“現在雖不是彼之對手,但也讓你這老鬼吃我些屎尿,死而無憾!”足踏天罡步法,飄然而出,迅若電光一記指劍,右手中指射出道藍色劍氣,徑刺克耳罕左肩雲門穴。
無論多高功力,縱然達到金剛不壞之軀,也怕聚氣的罩門受擊。波斯八荒死活教教主自然也不例外,硬生生收回襲敵掌力,封住凌厲而至的劍氣,後退 步,怒道:“你也記住我的罩門所在,更是活不得!”
二度撲上,掌力竟與對方所發罡氣接實,心中竊喜,滿以為定將袁星震斃當場。猛覺左肩頭火辣辣隱隱生痛,急退而下,看清面前多出條黑影,已知是誰,不禁再退兩步道:“逍遙浪子,你既第四次拂到老夫罩門所在,為何不痛痛快快要了本教主之命?”
黑影並不停留,奄忽而逝。話聲清朗,遙遙自洞口傳來:“克耳罕,我義弟袁星立下鴻志,欲要單憑他 人之力,誅殺你這百年老魔怪,掃平波斯八荒死活鬼教.因是我不殺你,留給袁家小弟.你若膽敢向他下毒手,小爺立刻讓你陪葬!”
袁星聽到義兄親切熟悉的聲音,精神振奮,跨前 步,雙掌立起,十指箕張,若是克耳罕發難,便射出十道劍氣拒敵.挪揄道:“老魔頭.有種你便來殺死小爺呀!嘿嘿,憑你想殺死小爺,恐怕也不是易事!”
克耳罕頓感束手束腳,頹然後退一步,忖道:“袁小子的確不容小覷,在其十道縱橫交錯的劍氣中,一不小心,若是被其射中左肩雲門穴,那可大大的不妙!況且僥倖得手,立刻便得喪生在逍遙小魔君掌下。大丈夫能曲能伸,還是與他們虛與委蛇,佯張聲勢,尋機退回波斯。”
想到這裡,故做猙獰凶相,閃電以地揉身撲上.克耳罕外表全力以赴攻擊袁星,心中卻在計較逃回波斯後,如何躲避來自天竺的曠代奇俠江柳楊。
袁星著實忌憚八荒死活鬼教教主施展辣手,自己雖然劍氣凌厲,卻也難抵擋過十合。屆時縱是招法不輸,重傷之後,體虛力孱,真氣必然衰竭而斃.這般互有所忌,稍觸即分,待得袁星迴臂五道指劍射出,濺得石屑紛飛,已失去八荒死活教教主克耳罕蹤跡。
葫蘆底樣的巖洞中,鬧極轉靜,唯余余袁星在地上呼呼的喘息聲。
良久之後,三十餘丈高的楊玉探出腦袋,試探著問道:“袁星,你還活著嗎?”袁星心生不悅,緘默末語。楊玉大急,哽咽著道:“袁大俠,你就這樣死了?你死我倒不悲傷,可憐晶芸這 生定是因你之死鬱悒寡歡,再也嘗不到做人的樂趣。閻王啊,若是可以用我性命,換回袁大俠性命,姓楊的眉頭也不皺一下。”
天罡劍袁星大是感動,忍不住問道:“楊玉.你當真這樣喜愛晶芸?”
楊玉聞聽,愕然半晌,問道:“袁大俠,你是沒有死,還是閻王放你回來,要我去抵帳?”
袁星哭笑不得,索性開玩笑道:“是閻王感你之誠,放我回來的.那判官無常就在後面,馬上來拘你的魂了。”
洞中本來陰森怖人,楊玉聞言.更是覺得陰風楓颯,脊樑向外直冒冷氣,哆嗦了一下,四顧問道:“地府公差在哪裡?”
未等袁星答話,巖洞上空傳來陰陽怪氣聲音:“在這裡!”三點人影降落,看得清清楚楚,三人緣壁施展牆上貼畫功夫,緩緩而下,居中者判官打扮,兩側跟隨黑白二無常.楊玉唬得魂魄出竅,幾欲嚇死過去,牙齒捉對兒磕打,語不成聲問道:“袁大俠,原來你不是在同我開玩笑,真的有地獄魔鬼!?”
袁星不忍再嚇唬這位已是萬般不幸的人,嚴肅至極說道:“楊玉,他們不是真正的地獄公差,而是以前八荒死鬼活教的三大高手。現今不曉他們是徹底悔悟重新作人,還是仍然執迷不悟、替末日已屆的克耳罕做事。”
說話間,曹判官率領黑白二無常急降,已到楊玉所在的巖洞層中,不問青紅皁白,齊向發出人語之處撲去。
楊玉所修乃是 代梟雄陸世鵬轉譯的異域神功,這時因食鐘乳石多日,四肢業已恢復如初,便是袁星等絕世高手,也小瞧他不得。耳聽風聲呼呼,又知並非地府索命公差到來,連日來的鬱悶盡數發洩到雙掌上,硬拼迎上。
“砰”然暴響中,曹判官與楊玉同時倒退三步,竟是功力悉敵,難分軒輊。黑白二無常掌力雙雙落空,擊飛四段鐘乳石。
“甚麼人?躲在洞中鬼鬼祟祟作甚?”曹判官不敢輕看對手,立掌問道.楊玉大氣,反嘲道:“鬼鬼祟祟的是你們。判官無常,誰會說你們不是鬼鬼祟祟?”
白無常晃身站到楊玉身後,冷森森道:“這裡是克耳罕老鬼密煉鐘乳玉漿的所在,閣下可是波斯八荒死活鬼教中人物?”已動殺機,雙掌蘊滿畢生功力。
楊玉怒氣勃發,冷笑道:“三位才是克耳罕的走狗。在下以前雖然痰迷心竅,拜過惡道為師,作過許多歹事,但近來已經洗心革面、重新作人。”
袁星吸足氣,向上喊道:“四位千萬不可誤會,曹判官與黑白二無常已同克耳罕斷絕關係,反目成仇,是我親眼所見。這位楊兄弟是逍遙浪子送到這裡來的,更不是壞人。各位千萬莫可拔拳相向!”
哪成想判官無常三人聽到逍遙浪子名號,齊仰天大笑,聲音中滿是敵意。曹判官止住笑聲,陰森森道:“逍遙浪子已經投靠八荒死活鬼教,他送到這裡來的人,又怎會有好人,大大的該殺。”
黑無常鄙薄道:“狗屁中原第一名俠,見到克耳罕老魔,還不是顧命不顧道義。難得中原群雄對他這般愛戴,卻不知這傢伙是個貪生怕死之輩。”
袁星火衝頂門,喝罵道:“胡說八道!你們如此誹謗逍遙兄,可有證據?”早已打定主意,若是這三個傢伙不說出個子午卯酉來,決不輕饒.白無常輕蔑地說道:“逍遙浪子同克耳罕一起炙烤野味兒,而後稱兄道弟,有說有笑共食美餐,總不會是不共戴天的敵人吧?”
袁星聞言,如釋重負,不怒反笑道:“既便你們所說是真,又怎麼可以認定逍遙浪子已投靠八荒死活鬼教呢?”
曹判官道:“這有什麼可疑問的.”與之對峙的楊玉蔑笑道:“朝菌不共言晦,夏蟲豈可語冰!哈哈,逍遙大俠與克耳罕老鬼在一起,那是不得不為之的,只要逍遙大俠一離開老鬼,還有誰能阻止他做惡?”
袁星仰頭向上說道:“此言非假.逍遙兄是為了在下要獨力殺死克耳罕之願,才不能出手剪除這老鬼.又恐其作惡,只得寸步不離跟著老魔頭。”
黑無常道:“這麼說是逍遙大俠降伏了老鬼,不然老鬼早將他殺死。”
楊玉冷哼道:“哼哼,憑克耳罕老魔的雕蟲小技,在逍遙大俠掌下絕對走不過三合。”
無常判官俱露出難以置信神色。袁星雖距斷崖三十丈高下,這幾日不覺目力倍增,影影綽綽看清,笑道:“難怪三位要生出此種想法。你們只了解克耳罕功力驚世駭俗,卻不曉得逍遙浪子只需三招,便可取他的性命。”
楊玉得意地笑道:“不錯,你們若是見過逍遙大俠的身手,就不會生出這般膚淺念頭。
便在方才,逍遙大俠與老魔還在這洞裡動過手,沒用三式,逍遙大俠掌力便拂在老魔的罩門上,是大俠饒過老魔,乃我親眼所見,斷然不會錯的!”
曹判官與二無常對視良久,面上現出迷惘神色。
下面的天罡劍袁星看得明明白白,問道:“三位還有什麼難言之隱,或是頗難索解的?
不妨直說出來,信得過在下,大家共同參詳如何?”
黑無常心直口快,道:“你們方才見到克耳罕與逍遙大俠在這裡大打出手,也是在方才,我們三兄弟見到他們還在海邊烤著鮮魚及野兔,難道世上會有兩對逍遙浪子與克耳罕?”楊玉愕然,訥訥道:“這……這絕不可能!”
袁星笑道:“可能的,在下便遇到過兩位假克耳罕,並與他們拼得你死我活。至於那位假逍遙浪子,或許是其他武林高手所扮,更有可能是八荒死活鬼教中人物故意打扮的,以擾亂我大唐武林群雄之心。”
曹判官道:“袁大俠如此解釋,倒也合情合理。也是我們倒霉,途中遇到那位騎著神雕的鹿雲娘,與之計較前愆,定下賭注,分別同其各對三掌,若是我們三個都輸子,便得來此處守護袁大俠。”
楊玉笑道:“不用問結果,當然是你們三個都輸給一個姑娘家了。哈哈,可笑呀可笑!”
白無常道:“有什麼可笑?”
楊玉提著雙耳,斜目後視,道:“我看不見自己耳朵,卻聽說過好男不與女鬥。看得見你的耳朵,你卻沒有聽清我方才說的是甚麼?”
白無常歷來心思縝密,不易落入圈套。目下卻沒反應過來,說道:“我怎麼沒有聽到,你不是說‘好男不與女鬥’麼?”
楊玉微笑道:“既然聽到過,你們三個為何與那姑娘打賭?”
判官無常三人俱是啞口無言。白無常嗔火上升,忖道:“這熊臉人殊是可惡,居然來嘲弄我們,非出這口氣不可!”
船上的陸雲、倩文、晶芸、嫣然及莞爾急得呼天不應,呼海不語。茫茫汪洋,孤帆獨舟,竟然將位大活人丟了,虧得五人還是絕頂高手,便是尋常人,不羞得個個跳海自殺,已是臉皮厚的。
晶芸早下令要艄公停下船來。舟雖不小,於共長天一色的大海中,渺小得可憐。五人茫無目的,倒有四人隨著船身上下盪漾,有節奏地哭泣起來。
陸雲眼中何嘗不蘊淚,並非不想伏在船頭大放悲聲,但卻不能。壓抑著情感道:“都給我站起來!袁星福大命大,跌入失魂谷猶未死去,這回也是有驚無險。快快誰也別哭,靜下心來想想他究竟能到哪裡去了,飛上了天宮不成?”
晶芸哽咽著道:“飛到天上,我倒也不怕,怕就怕他跌落海中。”
嫣然幽泣道:“我也是這般想法。”
千手閻王陸雲垂頭喪氣坐到船舷上,搥著胸膛說道:“奇哉怪哉,知袁星者莫過陸雲,這回卻是不盡然。他究竟哪裡去了呢?若是落到海中,我倒也不怕,以其水下功夫之精,到水晶宮中去做客,也是未嘗不可.”
“哥哥,你別睜著眼睛說瞎話,哄我們開心。據我所知,袁大哥並不會水功。”陸莞爾陪著姊姊垂淚道。
饒是千手閻王閱歷豐富,亦是一籌莫展。船兒似海中的幽靈,東飄西盪。翌晨,旭日噴薄而出,萬道金蛇漣灩.
晶芸睜著紅紅的眼睛,遙望水天相接處,怔怔發愣。嫣然木立其身畔一動未動。倩文望著二女雕像似的模樣,嚇得不知所措,低低在陸雲耳畔道:“這樣下去,她們會不會變成傻子?”
陸雲默不作聲,心忖:“若是不變成傻子才怪!我得想個辦法,先顧眼前二人的死活。”
念及此處,道:“嫣然,你回到艙中,我有話同你說。”
陸嫣然置若罔聞,任憑哥哥叫喊搖晃,就是眼睛不眨動分毫。倩文去拉晶芸,只覺觸身儼如座雕像,暗暗感動,忖思:“世上無獨有偶,居然真有這樣的兩個癡情女子,看來袁星下落查不明,她們無一活得成!”
莞爾心下悲傷,轉過身去,睜著惺鬆睡眼瞪視遠方,忽然喊道:“哥哥,你們快看,那是什麼?”
陸雲同倩文轉過身,見到一點暗紅自天邊飛來。紅影霎時來得近了,看清是身著大紅飛衣的一個人。倩文驚喜交集,說道:“是嬋蓮姊姊!”
轉瞬那飛人來到船頭上空,正是成日瘋瘋癲癲飛著到處尋找兒子的上官嬋蓮。駕御著飛衣落到船頭上,指點著陸雲鼻子,罵道:“我想起來了,你是千手閻王陸雲。大混蛋,快告訴我,我是誰?”
倩文趨前,握住嬋蓮的手,抽泣道:“嬋蓮姊姊,你是上官嬋蓮呀!”心說:“男人風流是本領,女人風流就該是罪孽麼?上官大姊雖然以前行為不檢點,可是她所遭的罪早已抵過所造的孽。若是這般瘋癲下去,天公大大不公平!”畢竟也是女人,悲憫之心油然而生。
嬋蓮怔然想了片刻,露出黃色牙齒,咧嘴笑道:“‘上官嬋蓮’?嗯,這名字很好聽,也很熟悉,我大概認識這人,不過卻不是我.”接下去道:“陸雲,你這大混蛋聽著,那個老偷兒遇到我,傳來逍遙浪子的話,要你們不必著急,袁星是他要鹿雲娘用大雕馱走的。同時托孔老偷兒捎來五粒靈丹,可以治癒你們五人所受內傷。”擲給陸雲五顆蠟丸,便要飛走。
陸雲晃身擋在她面前道:“慢著,小混蛋,你告訴我,鹿雲娘將袁星弄到哪裡去了?”
上官嬋蓮訝然道:“你怎麼叫我小混蛋?”大惑不解,忖道:“難道我真的叫小混蛋?
不對,陸雲是大混蛋,我要叫小混蛋,豈不是比他小了麼!”想到這裡,大聲道:“大混蛋,你弄錯了,我是大大混蛋,你比我小。”
陸雲只是為了留住她,又豈能與瘋人一般見識。笑道:“算你大.大大混蛋,孔老偷兒怎會將丹藥交給你?”
上官嬋蓮面現喜色道:“他答應替我找回兒子,我才替他送藥傳信。”
聽到袁星消息,晶芸、嫣然如同飲食靈丹妙藥,立即有了生氣。在船上五人眼中,上官嬋蓮雖然骯髒邋遢、披頭散髮,卻是閃爍著光明的使者似地,眾星捧月圍著聽她講完。
陸雲道:“大大混蛋,大混蛋告訴你,孔老偷兒原本已經找到你兒子.他答應替你去找,若非又將尚武姪兒弄丟,便是根本不想將孩子交給你。”
嬋蓮怒睜雙眸,逼視著陸雲問道:“大混蛋,此話當真?”已經急不可待地要去尋孔皆入拼命。
陸雲道:“當真.我是大混蛋,你是大大混蛋,怎敢相欺.這裡的人俱可做證,人人親眼看著孔老偷兒纏住克耳罕,他兩個徒孫兒抱走尚武姪兒的.”
倩文附和道:“雲哥哥說得不錯,尚武姪兒是被孔前輩的徒孫兒抱走。那時這裡的人個個身受重傷,不能幫上他忙,只有任之與八荒死活鬼教主周旋。也不知這時孩子是否還在孔前輩手中?依他說法,十有八九又被克耳罕奪去。”
上官嬋蓮待不及聽完,早已飛向天空,霎時去得遠了。
陸雲高呼道:“大大混蛋,你去哪裡?快快回來,萬萬不可單獨尋那八荒死活鬼教教主,非但救不得你兒子,且得陪上性命。”
上官嬋蓮遠遠傳來句:“縱是粉身碎骨,也要去以卵擊石!尚武不是你們的兒子,你們當然要尋到方全之策才肯出動……”聲音遙遙曳曳,漸不可聞。
嫣然緩緩吐出口氣道:“袁哥哥總算沒死,不然我其咎難辭。為什麼每次他遇到我,注定要有劫難?我真的不敢去……”言下之意,人人明白。
晶芸忖思:“她當真不再喜歡星哥哥最好!若是嫣然姑娘如我一般喜歡星哥哥,我將如何?要是自此不能再與星哥哥長相廝守,生有何趣?”頓覺了無生趣。
船至無名荒島,陸雲道:“咱們也不必非上六橫島療傷,只需到這滿島桃花的仙境小住十日,內傷俱已痊癒,再去尋找袁星等人不遲。”
嫣然心道:“最好 輩子也不離開這裡,不然同時見到袁星哥哥與逍遙哥哥,我心怎堪承受!”知姊莫過妹,莞爾偷著握住她的手,傳音入密道:“不必犯難,如果你現在喜歡袁家哥哥多些,就不要再在心中對逍遙哥哥存非分之想,倘若還是喜歡逍遙哥哥多些,那麼你就 如既往,繼續做道姑,不可理會袁哥哥。”
晶芸因食用過地精元氣,能夠聽到傳音入密聲音.陸氏雙姝之言落入晶芸耳中,心裡惴惴,忖道:“嫣然姑娘當然是喜歡星哥哥多些,若非如此,怎會當眾為星哥哥失魂落魄。雖說她也喜歡逍遙浪子,那定是先入為主,否則天下怎會有另一男人能同星哥哥相比!”
莞爾不無私心想道:“姊姊若是只喜歡袁大哥,那麼再也無人與我一樣暗暗苦戀逍遙大哥了!”雖然姊妹倆對逍遙浪子只是暗戀,卻也不能免生醋意。
陸雲帶領四女上岸,但見落花滿地,芬芳撲面,清香氣息濃郁至極。分花拂草前行道:
“你們四個跟上,這裡人跡罕見,莫要有什麼怪獸出沒,正值我們功力大打折扣時,倘誰出了意外,我將何安!”
四名水手死活不肯上島,老舵手諄諄告誡道:“五個小娃娃,千萬小心,這荒島從來沒人敢來,聽說上面有多面桃花妖,是株老桃樹成了氣候,專食人心。”
陸雲道:“老人家只管放心,若是十五日後我們不回來,你便起錨回航,艙中的銀兩盡數歸你們。”也不怕舟子拐去銀兩逃跑,再無船回到大陸,只顧前行。
無名荒島上遍生桃樹,滿地積年落葉爛桃,越越向里,越是難走.晶芸嘆道:“可惜我們功力不及平時的一籌,不然躍上樹巔,遙望目測,也知這桃花島究竟有多大。”
倩文微怔,拍手叫道:“好名字,這島應該叫這樣的名字,‘桃花島’,名如其島,妙哉、妙哉1”餘人隨聲附和,此後便以之相稱.晶芸又道:“桃花島定然有桃花瘴生成,我們要小心謹慎,一旦中了這種劇毒,可不是什麼好玩的。”
陸雲笑道:“不怕,我有專門克制天下各種瘴毒的法門。這裡有解桃瘴靈丹,大家服食一粒,可在五日內免受瘴毒侵蝕。”
時光易逝,薄暮時分,大家以鮮桃充饑,而後各尋巨大桃樹,躍到枝上打坐吐納,行氣療傷。
月光清冷,透過枝葉灑向枝椏上的五人。
子夜將屆,五人有意按五行陣方位所選的五棵樹上,發出五種不同光輝.晶芸功力最高,所發出的護體玄氣呈淡藍色,幾達爐火純青境界;其次是嫣然,周身發散著白亮亮的光芒,似有無數個小蟾蜍圍繞著,游弋於若水光亮中;倩文周身透出紅光;陸雲與其小妹則相同,頭上繚繞出團團白霧,亦比月光亮得多。
桃花島雖過荒涼,卻是清靜無倫。五大高手潛心聚氣療傷,時光不知不覺中過去,轉瞬七八日有餘。五人功力漸復,再也不安分守己,幾乎踏遍半個桃花島。
那四位舟子倒是誠實君子,在離島半裡處的淺水中拋錨,等候著他們.一日陸雲捉到只肥獐,送到船上,舟子們大飽口福.晶芸與倩文為速速恢復功力,非但不食五穀,還堅持不沾葷腥,嫣然同莞爾原本吃素,故而四女並不上船,仍是吃鮮桃山果充饑.自此後,舟子見島上井無凶險,也登陸自行捕獵。一日清晨,老舵手呼喊起來:“不好啦!咱們的船不見了!”
陸雲等人自遠處趕到,只見老人單獨坐在沙灘上怔怔發呆。尚未走近,血腥氣撲面而來,三具無頭屍體品字形擺放在淺水中,正是另外三位水手。
晶芸扶起老人,輕垂其胸,問道:“老人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老人驀地咆哮著甩開晶芸,怒道:“小妖女,還在惺惺作態!小老兒的一子二姪,全是你殺的,然後使出妖法,在我背上戳了下,就讓我眼睜睜站到早晨。”老眼冒火,仰頭又道:
“你快快也殺死我吧!不然小老兒如何向他們的父母交待?我的兒呀!嗚嗚,我的姪兒呀!
小三子、二栓子、大狗勝……”涕淚交流,泣不成聲。
莞爾道:“老人家,你的三個子姪決非是這位姊姊殺害的,她始終同我們在一起,不可能分身殺人。再說晶芸姊姊與你家無冤無仇,怎會殺人?”
老人躲閃到陸雲身後,指著晶芸道:“她是這島上的多面桃花妖,妖法多變,使個分身之術什麼的,騙過你們又有何難。也許你們中的原來那位姑娘,早被這妖精給吃了,現在她是妖精變化出的!”
晶芸心中只是奇怪片刻,已然想通究竟,道:“老人家,我不怪你認我為歹人。殺死你子姪的兇手,的確與小女子有關,你這便殺了我替他們償命吧!”閉上眼睛,意念到處,倩文腰間長劍自動跳出,劍柄落在老人手中。心中痛苦至極忖道:“若是單單妹妹做孽,難道我肯替她引頸待戮麼?不,若非不能痛痛快快去喜愛星哥哥,才不離開這個世界呢!”
倩文大驚,暗暗佩服晶芸功力高出自己不止一籌.出手如風,彈在劍身,錚然聲中,長劍自老人手中飛向天空,足有十丈高,才疾速落下,鏗鏘 聲竟插入劍鞘中。
這等火候,便連陸氏兄妹見了,俱是由衷欽佩,更莫說那老船夫。老人驚得眼露懼意,痴痴道:“原來……原來你們都是妖精,老天無眼,平日我們舉家行善,施善齋僧,卻遇到多面桃花妖!”
陸雲握住老人冰冷的手掌道:“老人家,不必多疑.我們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哪裡是妖精!殺害你子姪的兇手,也不是多面桃花妖,讓你站了一夜的更不是法術,而是武林中的點穴功夫。”有心承諾替老人報仇,但曉得兇手必是晶芸的妹妹姬碧瑕,心中頗犯躊躇。
倩文早與陸雲心意相通,忙轉移他的思路道:“死者死矣!活著的人只要不再作惡,便是屠夫,放下屠刀,尚能立地成佛。目下最要緊的是尋到三位船家哥哥的首級,與屍體縫合,入土為安。”
莞爾問道:“老人家,那女人殺人後,割下首級帶走了麼?”
幾欲虛脫的老人努力回憶道:“沒有,她殺人後,沒有割下腦袋,只是施展妖法定住大狗勝他們。”
晶芸聞言,心頭升起光明,睜開眼睛,喜道:“老人家,昨晚舍妹沒有殺害你的子姪,只是點了你們穴道而已,思來定然是有窮凶極惡之徒來到附近,舍妹恐怕你們出聲招致殺身大禍,才出手封住你們穴道。設非如此,兇手豈有殺死你的子姪後,留你活命的道理?”
老人默認,稍減對諸人的恐懼。
嫣然始終冷漠地觀察四周,倏然躍起,落到沙灘上。大家隨之望去.見其腳下沙灘有三處微微隆起,齊知所以。
她緩緩推出玉掌,罡氣流動,濕沙翻卷,下面現出三堆人頭來!每堆人頭三個,呈品字形擺放,其中一堆正是老人的子姪首級.
嫣然晃身而回,奇道:“咦,那六個人頭是誰的?”見老人撲向子姪的首級,不忍看悲慘景象,退到哥哥背後。
陸雲驀地掣出嫣然腰間三丈長白綾,卷住老人拉回道:“不可觸摸那人頭,另外六個人頭是假的,必然是雕著我們這裡六人面目的木頭首級!”
倩文駭然道:“你說這堆骷髏是那司馬頭老鬼堆起的?而且老鬼來到這島上非僅一日。
這麼說來,他不僅沒死,可能還要害死……”目光轉向晶芸,住口不說。
晶芸撲閃著睫毛道:“毋庸諱言,舍妹現下究竟如何,我也正擔心她。但是昨晚她還在這裡出現,反倒讓我心中稍安。”
倩文繼續道:“碧瑕妹子現在可能還在島上,我們幾人功力俱復,必須立即搜遍全島。”
陸雲搖頭道:“不用,那老魔既然將木質人頭雕刻成咱們面譜,埋在沙中,按照他的慣例,今晚子時之前,必來暗算咱們。自現下起,咱們不可落單,至少得三個人在一起。”
捉來只活鹿,採摘些山果,分食葷素,六人草草早餐。
來到桃花島十餘日,沒有見到蝴蝶野蜂。奇的是時近午時,桃花上竟然嗡嗡飛來飛去只只胡蜂!陸雲納罕道:“這些胡蜂是自海上飛過來的?不對,縱是野蜂體健,能夠漂洋過海,也不會一下子來這麼多!”
那老舟子驚道:“這種蜂子是我活了這麼多年所未見過的。呀!要比尋常的馬蜂大出一倍,黃少黑多,蜂毒必劇.”
突然,十餘裡遠桃林中傳來震天撼地吼叫聲,聞來似獅非獅,亦非虎豹。驀地,地面沙沙作響,鼻中嗅到腥氣難當,竟是成千上萬條毒蛇婉蜒而來。
老舟子霍地挺直身子,似是驟然高大倍許,竟是中氣充沛至極,聲若洪鐘朗聲道:“司馬老鬼,你殺死我的三個子姪,又勾結苗疆蛇頭象鼻王,帶來百獸,非致老夫於死地不可麼?”
桃林中傳出陰鷙狂笑聲,陣陣聲浪震得滿林桃花遍落,煞是繽紛壯觀。
陸雲等幾欲忍受不住,均想抬手去掩耳朵,卻因運功抗拒滾滾聲潮,無力抬起手來。
桃花島遍是桃樹,島上氣候頗異,因而有的桃樹正值花蕾怒放,有的卻果實累累,不按時節生長。桃花桃葉落盡,又是下了場漫空的桃雨,先是熟透的紅色桃子爭先隕落,接著青桃弱枝,或落或斷。
便連晶芸也有些禁受不住,芳心突突,忖道:“若是這老兒再不停下,我也要發瘋起來!”功力較弱的陸莞爾,已經雙手按住胸膛,眼看就要抑制不得。
深藏不露的老人漫不經心地在莞爾肩頭輕拍一掌,向林中喊道:“司馬老兒,月餘前閣下功力還不值 哂,不知用何樣的陰毒法子,損傷幾多無辜性命,才練到目下境界.”話鋒立轉,厲聲道:“蛇頭象鼻王,我老人家在此,你還不快些收回那些百獸!遲得片刻,後悔莫及。”
八荒死活鬼教首席護法司馬頭桀桀怪笑道:“哈哈,霍老鬼,苗王已經被我吸幹元氣而斃,同時還有那姬老鬼。若非同時得兩大高手真氣,老夫再修煉一甲子,也無目下境界.嘿嘿,這個世上,除了教主之外,無人再是老夫敵手!霍老鬼,你雖得當年的杯中散人霍自在親傳中土返回神功,卻哪裡是我家教主敵手,現下便連我也可以取你性命。”
霍姓老人朗聲笑道:“當年叔叔將畢生武學謄錄成籍,只是在返回功上指點我三天,吩咐替其收下兩位弟子,以傳衣缽.而後他老人家飄然世外,不知現在是否活著.正因老夫謹遵叔命,才未修煉其它神功,戮力一門,所修返還功得以爐火純青,你們教主克耳罕才恁般懼怕,月前派閣下來殺老夫.本想不理世間事,叵耐樹欲靜而風不止,你這不知死活的東西,又來找上老夫,可莫怪姓霍的心狠手辣!”
言落扶搖而起,瘦骨嶙峋手掌揚處,狂飆漫卷,地面落葉殘花成千上萬飛向天空,霎時如有了生命一般,啾啾鳴叫著射向平鋪地面游來的各種毒蛇。
殘花瓣瓣,落葉片片,割到蛇身,若刀切菜!待得霍老人落下時,十丈方圓內盡是蛇屍!
陸雲拍手叫絕,四女隨即齊聲喝彩.
司馬頭因同霍老人對答,停止怪笑,這時見陸雲等安然無恙,曉得再吼下去,也是只能奪其魄,未能奪其命,自數裡外遙遙傳音道:“陸雲,爾等休要猖狂,那日老子所受你們的鳥氣,今日數帳並算!”
霍老人落地後淵停岳峙而立,挪揄道:“‘死馬頭’,你是乘姬教主與苗王拼在一起較量內力的時候,趁機發動偷學苗王的嫁衣神功,將二人的內元轉嫁入體,據為已有.此等卑鄙行徑,只有你們這些魔頭做得出來!若非沒有學全苗王驅獸本事,早就驅趕被洪水衝散後又聚集起的百獸,將我們六人吃掉。”
司馬頭的聲音又近了許多,道:“確是如此,不遇到千載難逢良機,本護法在沒有學會禦獸術時,還真捨不得將蛇頭象鼻王送到閻王爺那裡報到。”
霍老人問道:“老鬼,昨晚那女娃在哪裡?是你要她出其不意點了我們穴道的?”
八荒死活教首席護法冷笑著飛速接近道:“老夫得到姬煞君與蛇頭象鼻王兩大高手真氣後,再發動血煞魔掌,已省卻許多嚕囌。但老夫惟恐舊疾復發,才捉了那如花似玉女娃侍候在身邊,以備急用.至於昨晚,是她將你們誤做尋常人,故作聰明,設法相救,才點了你們穴道。只是本護法頗難索解,以你霍家曠世身手,怎會舉家被個女娃子點中穴道?我殺死你子姪時,怎又沒能聽到你的呼吸聲?以致漏網條老泥鰍!”
身懷返回功絕技,歷盡滄桑的霍老人道:“當時我家四口正在修煉內功的緊要關頭,否則那女娃絕對難以觸及我的任何晚輩,更莫說封住老夫的穴道.現在思來,劫數使然,也怨不得她。老夫正行周天功法,氣血受阻,已知危險臨頭,想動不能,索性立即默運龜息神功,同時意想自己變成鋼鐵巨人,奇重無匹,刀槍不懼。在你來的時候,我已經墜入沙中。”
霹靂似地,陡然群獸吼叫聲震天響起,本已光禿禿的桃木微微顫抖。忽而獅吼,忽而虎嘯,此起彼落,經久不息。
林梢掠過道淡淡人影,直撲諸人.大家無 不認為是八荒死活鬼教首席護法司馬頭,俱運罡氣布滿周身,立掌以待.
倏然,空中人在大家面前五丈處直墜下來,短髮俊面,英氣逼人,居然是曾做少林沙彌的張發!
陸雲抱拳道:“張公子別來無恙,難得你躲過司馬老魔毒手!快快站到我們這裡,請放寬心,大家定然要營救出碧瑕姑娘的。”
出乎所有人意料,那張發竟是嘿嘿冷笑不止。晶芸嗔聲道:“張發,你笑什麼?為何不理會陸大俠?”
萬馬奔騰聲陡至,響起司馬頭聲音道:“不用問他,老夫回答你。你妹妹隨時準備同老夫成就鴛鴦,你也追隨老夫,塵埃得以落定,姊妹得以團圓,兩全齊美.公孫姑娘是識時務的女中豪傑,相信不會有異議。便是想不同意,嘿嘿,馬上就由不得你!看見沒有,這小子當初多謽,這會兒不也甘心做本護法的駕前侍者了麼?”
晶芸怒不可遏,但覺便連與這無恥老魔頭講話,也是辱沒了自己,轉面朝張發喊道:
“虧你是男子漢大丈夫,貪生怕死,居然向這魔頭屈服,瑕兒算是沒睜眼睛,喜歡錯了人!”
那張發漠然不語,置若罔聞。
司馬頭騎著只老虎而至,肆無忌憚笑道:“公孫姑娘,休要與我的僕人一般見識。你便是喊破喉嚨,他也休想再聽到半字。恐其洩漏本教機密,老夫已經刺破他耳鼓。只有用震心術傳音,他才能根據心脈跳動分辨出我說什麼。”
晶芸眉毛剔起,語冷若冰問道:“老魔頭,我家妹子現在何處?”
八荒死活鬼教首席護法司馬頭仰天笑道:“哈哈,美人不用著急,你從了老夫,自然會見到妹妹的。”
千手閻王陸雲怒氣衝霄,揚手發出枚指捻蚊須針,司馬頭坐下老虎咆哮聲躍起,摔下時撲倒在地,七竅流血死去。
司馬頭輕盈飄落到另一只老虎上,猙獰怪笑道:“陸雲,若是你父親還活著,老夫倒也懼他三分。黃牙小子,憑你未到火候的指捻蚊須針,在老夫面前還是莫要丟人現眼……”話音未落,坐下猛虎又是躍起,急忙射到旁邊的豹子身上。
陸雲接連射斃二虎,稍出惡氣,若非地面滿是毒蛇,早已衝上與老魔頭拼命。聽到司馬頭提到“父親”二字,正犯了他的忌諱,再也不管毒蛇猛獸,怒嘯聲飛起,身發若箭,雙手霎時幻化出千百幻影,數十種暗器鋪天蓋地罩向司馬頭。各種暗器夾縫中,金光閃爍,正是指捻蚊須針將司馬頭可能遁逸的所用空間封住。僅此一擊,氣勢之宏,不辱“千手閻王”綽號!
八荒死活鬼教首席護法司馬頭若非巧取兩大高手真元,絕對不敢輕櫻其鋒。當下立在花斑豹身上,長袖漫卷,勁風呼嘯,刮得陸雲射出的暗器為之停滯。另袖又起,無論巨細,將所有暗器俱收袖中。
北坤玉女楊倩文出手若電,寶劍曳出道道劍幕,讓過陸雲,罩向司馬頭。
司馬老魔頭暗暗冷笑,大袖反震,卷在其中的無數暗器反射出來。
千手閻王陸雲見機不妙,使出渾身解數,剎那光華燦燦,再度暗器漫空,勢同擊窗密雨,迎上反噬回來的暗器。
霍老人出手如風,遙遙後拉,空中的倩文似是被條無影繩子拴著,陡然倒飛向他身前。
音同玉落珠盤,叮叮噹噹,無數暗器凌虛相撞,爆出萬千朵火花。霍老人救下倩文後,見陸雲已躍離險境,長嘯聲中,揮掌擊出,漫空暗器甫欲墜地,驀然飛起,颶風似也卷向司馬老魔頭。
八荒死活鬼教首席護法雖然大功新成,不可一世,但在霍老人面前,卻也不敢託大。耳聽滿天蝗蟲一樣諸般暗器發出凌厲嘯聲襲來,毫無把握揮掌震開,當即鑽天而起避開,勢同鷂鷹攫兔,撲向霍老人。
地面豹群倒下大片,司馬頭方才立身的那頭豹子,渾身被暗器射得儼若蜂巢,鮮血淚汩流出,旁側十餘頭巨豹則嗥叫幾聲,才撲倒瞪眼伸腿死去。
雖於目不及交睫間,場中變化卻是叢生.霍老人發出罡氣震飛襲來暗器,陡覺頭頂勁風呼嘯,無暇思索,掌勢演變“舉火燎天”,掌心勞宮穴中飛射出兩道彩虹,托住頭上壓下的碧森森罡氣。
兩股內家玄氣當空相撞,勢同水火, 怪響。司馬頭星隕下落之勢受阻,先是身子停滯在空中,後又慢慢被霍老人發出的罡氣托起。二人相距三丈左右,中間兩道顏色不同的罡氣似是鐵柱,撐著司馬頭緩慢上升,同時霍老人雙腿亦緩緩陷入地下。
陸雲不敢怠慢,吩咐道:“嫣然、莞爾負責發射暗器保護霍前輩,莫讓百獸傷到他老人家;倩文、晶芸為霍前輩掠陣,情況若是稍有不妙,立即進攻老魔頭。”轉頭向呆立著的張發道:“張兄,你真的雙耳殘廢了麼?”
張發暗淡無光的眸子注視著晶芸,不是不理會陸雲,而是根本聽不到陸雲所言。忖道:
“芸姊姊也在這,老魔頭害死瑕兒義父姬教主與苗王前輩,軟禁了瑕兒,我便是想見她一面,也是千難萬難。最可氣的是他刺殘我耳鼓,使我變成無聲世界裡的可憐蟲,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目光癡呆至極移開,垂下頭去,繼續思忖:“芸兒是瑕兒的姊姊,便是我的姊姊,豈可這般無狀盯著她!”再抬起頭時,望見陸雲眸光明澈盯著自己,心中一凜,說道:“陸大俠,你有話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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