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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07, 09:54 AM   #1206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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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人鬼同行卻有界a

  (少男少女在溪流邊以身相許,本當是一片純情。誰知少男卻是存心以此羞辱少女的家族。古長啟穴道被製,眼看悲劇釀成,卻說不出話來。等少男女雲雨將畢,有幾顆石子從遠處彈來,解了他的穴道,他悲愴地一聲大吼……)
  整個武林一下子熱鬧起來了。
  到處都是人在找人。
  十大少俠到處找翠薇仙子。
  他們的師門長輩聽說他們重現江湖,便派人出來四處找他們回去。
  霸主宮的人一下子失去了霸主的消息,上千人身入江湖尋找,其中大半在川滇黔地區尋找。
  消息傳到了峨眉山,一清師太立即出關,派人去魔殺天宮查詢。
  梅九牧聽說師尊失蹤了,便與古長啟一同找了出來。
  神道教聽到消息,立即飛報陶仲文。陶仲文得到消息,立即令神道教分堂分壇加緊打探。峨嵋派的特使棄了六匹疲馬,將消息送到了普陀山。當天就有一個五十多歲的高大男子離島登陸。他身穿市袍,腳踩千層鞋。他的船還未靠岸,船頭上就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
  還有好多人都在找,卻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身分。
  都在找……
  究竟是找人?還是找東西?只有各人自己才知道……
  梅九牧曾經數次跟著天君上人經幾個方向進入中原。所以,梅九牧就象老江湖一樣熟悉路線和各種江湖門坎。古長啟大幾歲,又生的高高大大,卻反象隨從一股,事事都是梅九牧出頭露面。
  十數日後,二人來到一個叫蠻依司的小鎮。這個小鎮只有兩條山街,但它是從金沙江長江的戎州進入大小涼山的通道,一個承上啟下的水陸碼頭,所以熱鬧異常。
  酒店很多,但又臟又窄,只有一家大酒樓象樣一點。可是,這家大酒樓的掌櫃卻腫著半邊臉站在門邊謝客。門外的街上,幾十個船幫的人在小聲議論,卻不敢過去。
  梅龍牧和古長啟剛走到門前,掌櫃就拱手道:“小哥請多包涵,敝店今日有人包了。”
  梅九牧在門邊已經看清,裡面只有一個少女在喝酒,另有一個六十左右的老者立在她身後為她執壺,另有一個同樣年齡的老者在為她送菜。
  海九枚奇道:“她……一個人包十二張桌子?”
  那姑娘小聲說了幾句,執壺的老者便將酒壺放在桌上,走到門前,恭謹地執禮道:“公子要喝酒麼?請進。”
  梅九牧尚未回答,古長啟大聲道:“我們喝酒自會向店家去買,你倒當起主人來了。”
  老者毫不動氣,笑道:“小哥說得對,敝上將這酒讓包了,此時此刻便是此店的主人。
  二位公子要飲酒,小老兒作東如何?”
  梅九牧瞪了古長啟一眼道:“那麼多謝前輩了。煩前輩作東倒是不敢,我們只想吃些東西好趕路。”
  “公子清。酒家,給二位公子上酒菜。”
  梅九枚二人在遠離那少女的一張桌子上坐下來,從身上摸出一些碎金,大約有二兩左右,放在桌上道:“請前輩代晚輩謝過貴上的意思,就由在下……”
  一句話未說完,只見大門外闖進來一條大漢,後面跟著四個打手。這大漢一進門就喝道:“何方神聖如此大膽?竟敢找上變依司來欺負船幫?”
  老者低叱道:“滾出去!”
  那大漢一見老者目中的寒光,便打了一個冷顫,但在幫眾面前又不甘示弱,硬著頭皮道:“朋友……”
  “不長眼的狗才!憑你也配稱老夫朋友?滾出去!再攪了我家小姐的酒興:想討死麼?”
  “閣下……”那大漢一句話剛開頭,忽然騰空飛起,直向街心落去。那四個打手剛叫了一聲,又一個一個地向街心飛去。五個人飛跌在街心撞成一團,卻連人家怎麼出的手都未看見。只有梅九牧看見那老者垂在身邊的手掌輕托了幾下。
  梅九牧將筷子重重一擱,道:“師弟,該走了!”
  古長啟道:“如此霸道,確實少見!”
  “師弟休要多言。這還是手下留情哩!大潛龍殺人,何時又眨過眼皮?”梅九牧說罷,帶著古長啟徑直向門外走去。
  “梅師兄!”一直坐在桌前未發一語的少女忽然出聲招呼,隨即站起身來,向梅九牧走過去道:“梅師兄,小妹在此等候多時了。”
  梅九牧還禮:;“果真是水師妹麼?愚兄失禮了!”
  “梅師兄,請入席再談。這位師兄是╴╴”
  “這是我師弟古長啟。魔殺門先入為長。”
  少女 哧一下笑出聲來:“我還以為是古師兄當家哩!應師伯失蹤後,如果是古師兄代掌魔殺門,不知要打多少愣架。”
  “打愣架?”古長啟一怔道:“哦,水公主是說愚兄為人魯莽,動輒闖禍麼?”
  少女斂笑為禮道:“不敢,初次見面,怎敢不恭?小妹水夢薇,見過古師兄。”
  古長啟還禮道:“不敢當。請水師妹不要難為船幫的弟兄,好麼?”
  “船幫是魔殺門的臣屬麼?”
  “魔殺門沒有武林臣屬。”梅九牧道:“古師弟心地仁厚,見不得世人受苦。師尊是很喜歡他的。請問師妹怎地到這大西南來了?”
  “還不是為了到魔殺天宮來嘛!”水夢薇道:“真奇怪,天下那麼多山青水秀而又路徑好走的地方,魔殺門為何偏要藏在蠻荒之地?”
  梅九牧避而不答道:“水師妹到魔殺門有何貴幹?”
  “梅師哥裝什麼糊塗?家父到魔殺門後便失蹤了。我不從魔殺門找起,又該從什麼地方去找?”
  “家師也失蹤了。你到魔殺門找人,魔殺門又到哪裡去找人?”
  “當日你師父離開魔殺門時,你曾問你師父要去何處,你師父傳音入密告訴了你。你應該知道他們的去向的。”
  “水師妹怎知此事?”
  “當時在場之人很多,僅霸主宮就有數十人。此事又怎瞞得過我?”
  梅九牧想了想道:“實對水師妹說了吧。當日師父只說湖北方向,具體地點卻沒有說。”
  “他們隨那個狗屁仙子去湖北?好,呂大叔。”
  “老奴在。”
  “安排下去.往湖北方向尋找。”
  “是。”大潛龍剛回了一個“是”字,忽然雙腳一彈,便向屋頂射去。他射起時,雙掌在前,將瓦格子帶瓦打了一個大洞,人便從洞中飛了出去。
  只聽屋頂上響起一陣大笑聲:“大潛龍果然厲害!貧道如此隱忍,還是被你們聽出來了。”
  “閣下是何方高人?”大潛龍在屋頂問:“為何潛在屋頂偷聽敝人講話?”
  “貧道雲遊四方,想到哪裡就到哪裡。大潛龍管得著麼?”
  “你偷聽我家公主的談話,老夫就要管。”
  “霸主宮公主有什麼了不起?道爺還想會會她呢!”隨著話聲,從房洞中輕飄飄地落下一個中年道人來。哪知那道人身在半空,還未落地時,下面的小潛龍手中忽然多了一輛長劍,雙腳一縱,便向身形正在半空的道士刺去。而屋頂的大潛龍也腰身一折,同時從屋頂竄了下來,雙掌推出二股剛猛無比的掌力,擊向身在半空的道人。
  道人在這上下合擊的形勢下,真是危險萬分,眼看著不死也會被夾擊成重傷。哪知這道人冷笑一聲手中文帚向前一揮,他的身子忽然奇詭無比地平空向後射擊。如此一來,夾擊道人的態勢,一下變成了大潛龍從上掌擊小潛龍,小潛龍從下劍刺大潛龍的格局。
  可是,大小潛龍豈是等閒之輩?只見二人身形一折,在空中擦身而過,然後各自變勢落在地上。再看道人,卻也站在靠牆之處,連聲冷笑。
  水夢薇喝道:“天馬遊空身法?這道人是從京師神道教來的!”
  道人道:“水小姐果然家學淵深。連貧道這從不示人的輕功家數也認出來了。”
  “道長到此有何貫乾?”
  “這就不是水小姐應當問的了。”
  梅九牧道:“道長既然不願將行蹤示人,被發覺後,為何又不遠遁?”
  道人贊道:“梅公子好聰明!但貧道是能隱則隱,不能隱也不強求遠去。所謂順乎自然,便在於此。”
  梅九枚道:“道長說話閃爍,必然不會以真話告人。大家緣盡於此,就此別過。”說完便向門外行去。
  “且慢!”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是水夢薇的,一個聲音是道人的。
  水夢薇道:“梅師哥,我與你一起尋去。”
  道人說:“貧道有話想和梅公於私下談談,請公子藉一步說話。”
  “道長說話閃爍,咱們有什麼可談的?”
  “有。大有可談。咱們合則兩利,分則兩敗。須知霸主宮的人行事,向來是任性妄為。
  唯利是圖,唯我獨尊的!”
  水夢薇大怒:“你這妖道,仗著皇家的勢力,竟敢如此胡言亂語?呂大叔,呂二叔,將他做了!”
  梅九牧道:“且慢,道長是秉一真人的什麼人?”
  “他老人家是貧道的師尊。”
  “你是姓胡還是姓何?”
  “貧道胡大順。”
  “你要說什麼?請在這裡說。魔殺天宮對武林之事從不染指,更不會與皇家官府眉來眼去。有事當眾講,休要壞了魔殺門的名節!”
  胡大順雙目定定地望著梅九牧,臉上一無表情,不知他在想什麼。忽然,他身子一晃,人如弩箭一般射起,直向房頂的破洞射了出去。水夢薇朝他的身後一抬手,袖中打出一支弩箭。這弩箭直朝胡道士追去,卻慢了一步,對直打上天空。而胡道士已從破洞中掠上房頂,從房頂上掠出小鎮去了。
  大小潛龍呆如木雞,一時都不言語。
  梅九牧拱手道:“水師妹,請了。”酒菜也不吃了,他帶著古長啟自顧出店而去。
  水夢薇追上去道:“家父與應師伯一起失蹤,你為何不讓我與你們一起尋找?”
  梅九枚理也不理,直走到江邊才道:“水師妹,一起尋找並非上策。分開尋找或者你去峨嵋山請你二始一清師太出山才是上策。”
  “只有你才知道去哪裡尋找,我為什麼要舍近求遠?”
  梅九枚笑了:“我師父和令尊乃當世有數的高人。連他們也遇到了意外,我們去又有什麼用?從胡大順的出現可以看出,這周圍不知隱有多少別有圖謀的人。水師妹還是去求一清師太下山吧。”說罷,與古長啟登上了過河的橫渡船。
  小鎮坡下的金沙江,兩面皆是大山。過河之後,便是雲南。江水異常湍急,梅九牧和古長啟站在船上,看見水夢薇站在岸邊,咬著嘴唇,一動不動。可是,船家剛將渡船點開,水夢薇雙腳一點,便隔著三丈遠的江水射上了渡船。大小潛龍跟在她身後,也縱身上了渡船。
  古長啟怒道:“三位跟定我師兄弟二人了?”
  水夢薇笑道:“小妹要找家父,說不得只好如此了。”
  梅九牧止住古長啟道:“師弟不必多言。”
  過河之後,梅九牧與古長啟上岸便走,水夢薇跟在後面道:“梅師哥,咱們這是往哪裡去找?如是湖北方向,何不坐船沿江直下?”
  海九牧冷笑道:“你還想通知屬下預作安排,是不是??
  水夢薇嗔道:“梅師哥怎麼把人家說得那樣壞嘛!”
  “和霸主宮的人打交道,誰能不多存一個心眼?”
  大潛龍大聲道:“梅公子為何對霸主宮存此偏見?你忘了令師和我家霸主乃是結義兄弟?”
  大潛龍不提還好,他這麼一提.海九牧頓時想道:“結義兄弟?五台山大戰時,連邪派的屍體尚有余溫,水霸主便對家師下毒手了!”
  水夢薇大聲道:“原來海師哥口中喊的親切,心中卻結著一個大大的仇結。梅師哥,你原來是一個心口不一的人!”
  大潛龍想道:“天君上人心地仁厚,原來卻也是表面,背地裡卻教弟子心懷狡詐……”
  古長啟大喝:“老狗閉嘴!十多年來,我師尊對往事閉口未談。但江湖上的人都不談麼?霸主宮的作為,武林人誰不知道?別人防著點都不該?老狗!你若再辱及家師,在下取你老命!”
  大潛龍被罵得滿瞼通紅,仰天長嘯,嘯聲在河谷中直傳了去,將數十丈指外面上的一群群野鴨子嚇得四處亂飛。大潛龍嗆地一聲掣出長劍。對水夢薇道:“公主,請准許老奴向古公子討教幾招!”
  水夢薇冷笑道:“霸主宮這點武功,不在應師伯眼裡,那還說得過去。應師伯一人集魔殺門、梅家莊、靈猿門、夏陽通天經和九華佛門的武功於一身,原當傲視天下。想不到他的弟子也如此狂傲,也是動輒就要取人性命。呂大叔,咱們的命反正不在別人眼中,你自己想怎樣就怎樣吧。”
  大潛龍提著長劍。走到古長啟前面道:“古公子,老朽向你討教幾招。”
  海九牧道:“你侮及家師,如能自己賄罪,當能善了。”
  大潛龍冷笑幾聲,卻不說話,只是雙目定定地望著古長啟。
  古長啟道:“師哥,他們狂傲了幾十年,將誰也沒有放在眼中。今日如不給他們一點教訓,只怕魔殺門除了師尊以外,誰也得不到半點尊敬。”
  梅九牧退後五步,不再說話。
  古長啟見他默許;便拔出長劍對大潛龍道:“我先對你說了,我的長處是暗器。如若劍術上不能勝你,我會打出暗器的。總之,今日為了你辱及家師,在下拚排命也要叫你賠罪的!”
  大潛龍冷笑道:“看你這愣頭愣腦的樣,卻是心懷坦白。你二人中,不論誰人勝了老朽,老朽自然認罪。來吧。”他這麼說,自然是影射梅九牧心懷不坦白了。也存了勝了之後再和梅九牧打一場的意思。
  梅九牧聽了也不多言,只是冷笑一聲。
  古長啟道:“大潛龍,你辱及家師,我要先出劍了!”說罷,腳步一滑,長劍刺出,直剌中宮,劍勢極快。
  大潛力卻並不搶攻,他手腕一翻,長劍搭上古長後的劍身,運出了近五十年的內力修為,想以內力一舉震掉古長啟手中的長劍。哪知他的長劍一搭上古長啟的長劍,立即感到一股大力從劍上傳來,險些便要將他自己的長劍震飛。大潛龍大驚,拚拿失劍柄,連虎口也震破了,長劍才留在手中,可是,古長啟的長劍已經停在他的咽喉前不足一寸之處。
  “趕快認罪!饒你一死!”古長啟大喝。
  大潛龍臉如白紙。眨眼間便輸了,而且輸的莫名其妙。他本想以己之長攻人之短,哪知弄反了。他不明白這人年紀輕輕。不過二十歲,卻哪來那麼深的內力修為?
  梅九牧在一旁冷笑道:“這點功夫也配狂傲?師弟,將他的左耳斬了!”那聲音好冷酷。聽得大潛龍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古長后反倒猶豫起來,長劍慢慢回縮,漸漸離開了大潛龍。
  大潛龍望著古長啟縮回去的創尖,嘆了一口氣道:“古少俠存心仁厚,老朽情願賠罪。
  老朽再不敢侮及天君上人了。”
  古長啟身子倒縱,回到梅九牧身邊道:“師哥,他賠罪了。這事就此揭過吧。”
  梅九牧冷笑一聲,轉身就走。走了幾丈遠後,聽到身後傳來水夢薇的罵聲:“真沒出息,看你以後怎麼向霸主交待!”
  離開水夢薇一夥後,古長啟見梅九牧鐵青著一張臉。不禁問道:“師哥,你不高興麼?”
  “哼1”梅九牧冷哼一聲道:“魔殺門與霸主宮勢不兩立,偏你要去做爛好人!”
  古長啟驚愕道:“師父從未講過這話呀!梅師哥,師尊對你是怎麼說的?”
  “師父怎麼說的,你不必知道。反正魔殺門的規矩,師父不在,大師兄作主。我叫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好了!”
  古長啟道:“好吧。”
  二人向東南方向行去;直插貴州,行了數十裡後,只見迎面來了一乘小轎。兩個轎夫抬著小轎沿大路走來,卻沒有其他跟隨。
  小轎漸漸抬近了梅九牧二人,忽然從旁邊的山石後面閃出三個人來,正是水夢薇一夥。
  大潛龍一現身,一劍就將前面的轎夫殺了。小潛龍則欺身向後,連點後面那個轎夫六處大穴,製得轎夫既不能動又不能說話。水夢薇卻一把扯下轎簾,順手從轎中拖出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將一柄長劍架在少女脖子上,望著正想撲過去的古長啟道:“古師兄,你不要過來!不然,我一劍便砍了她的頭!”
  古長啟停在三丈外,大怒道:“你們為什麼殺轎夫?這個小姑娘與你們有仇麼?”
  “沒有。沒有仇。”
  “那你們為什麼要殺人?”
  “還不是你們逼的!”
  “笑話!你們殺人,是我們逼的?”
  水夢薇冷笑道:“正是你們逼的!古師兄,你想想,你們知道家父的下落,卻不准我們跟去營救。我好恨呀!我這人發起恨來,就要殺人。所以,正是你們逼的。”
  梅九牧冷笑幾聲,沒有說話。
  古長啟道:“不對!你們殺的人,與魔殺門一點關係也沒有。看樣子,這個姑娘更是一點武功也不會。你要發洩怨氣,應當找我們才對。為什麼要把氣發在平民百姓身上?”。
  “本公主就要將氣發在這姑娘身上!”
  “好沒道理!”
  “沒道理就沒道理!武林中的事,有多少是有道理的?只要你們不同意我們一起走,我就要到處殺人!見人就殺!”
  古長啟大驚失色:“你……怎可如此?!”
  梅龍牧冷聲道:“想要挾我們?辦不到!古師弟,不管這些!我們走!”說罷,帶著古長啟就要繞道而行。
  水夢薇下令道:“呂二叔,將那轎夫殺了!”
  話音未盡,水潛龍手中長劍一劈,便將那個穴道被製的轎夫砍下人頭。那顆人頭滾到坐轎姑娘的腳下,嚇得那姑娘一聲尖叫,昏死過去。
  古長啟大怒:“魔頭!你們幹的好事!”說著,便要撲上去救人。
  海九牧一把拖住他;“重任在身!體管閒事!咱們走!”
  古長啟吼道:“人命關天,哪是什麼閒事?”
  “救師父要緊!”
  “師父如是在此,舍了命也要救人的!”
  梅龍牧怒道:“我才說了,叫你什麼事都聽我的,怎麼一下子就忘了?”
  “人命大事,怎能不聞不問?”
  “好!你竟敢自作主張!咱們各走各的路,以後看師父責備誰!”說罷,繞道就走。
  古長啟大叫:“師哥,敵人厲害,我與你同去!”
  梅九牧笑道:“這才對嘛!象你這般婆婆媽媽,那是成不了大事的。快走吧。”
  “慢著!”水夢薇大叫,“你們再走,我就將她殺了!”她用腳尖在那昏死的姑娘背心上一踢,那姑娘醒了過來,立即慘叫連天。
  古長啟聽她叫得淒慘,不禁又停住了腳步。
  水夢薇恨聲道:“我不但要把她殺了,我還要將前頭小鎮上的村民盡數殺了,殺了這後,再留下魔殺門的墨跡,讓天下人都知道這血案是魔殺門的人幹下的!”
  梅龍牧大怒;“天下人沒有眼睛麼?”
  “我叫殺人的人先易容成梅九牧古長啟再去殺人!那時,我叫你們百口難辨!”
  梅九牧呆了。這一著倒是大出他的意外。果真那樣,要向天下武林解釋清楚,只怕太費周折。他不禁問道:“你究竟要幹什麼?”
  “我要跟你一起去尋找家父。”
  “好。一起去吧。你將那姑娘放了。”梅九牧眨著眼,忽然果斷地做了決定。這決定使古長啟覺得大出意外。
  水夢薇道:“不必放。我令人帶著她做人質,以免你在半路上反悔,惹得本公主發起怒來,又要多殺無辜!”
  “你帶著一個不會武功的民家小姐,又怎麼跟得上我們?”
  水夢薇令道:“呂大叔呂二叔,將那姑娘塞進轎中,抬起她走,不要落後了。”
  大潛龍面色為難道:“這個……啟稟公主,我們在前頭找轎夫吧。”
  “什麼轎夫能跟上我等的行走?”水夢薇怒喝道:“抬!”
  大小潛龍無可奈何地走向小轎。水夢薇抓起那個姑娘,準備塞進轎中。那姑娘大聲哭叫起來:“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跟你們走!”她大喊大叫,一口雲南山民的土音。“我要去蠻依司!我要回家!”
  水夢薇怒極,罵道:“不去?由得你麼?”她伸手連點了姑娘四處穴道,那姑娘便既不能動,也不能哭喊了。水夢薇將她塞進轎子,喝道:“起轎!”
  梅九牧大怒,展開輕功,向前飛掠。水夢薇追上去道:“梅師哥,你走慢點好不好!你這輕功一展開,連奔馬也不一定能跟上,何況那乘轎子?”
  梅九牧輸了一個回合,受製於人,怒不可遏:“跟不上便別去了!”
  水夢薇冷笑一聲,高聲道:“呂大叔,令人易容成梅師哥古師哥,去將前頭小鎮的人盡數殺了!”
  梅九牧大怒,轉回身來,一支長劍已在手上,對著水夢薇唰唰唰便是三劍。哪知水夢在早有防備,腳下展開真陽幻影步,早已避開。同時,她的手上已多了一支長劍,蓄勢以待。
  二人站在河灘上,四目相視。梅九牧的雙目中充滿殺機,水夢薇的雙目中也充滿恨意。
  河風吹著梅九枚的衣袍,也吹著水夢薇的秀髮,天地間一下子充滿了肅殺之氣。
  古長啟追上來,看見二人準備廝殺,便拔出長劍,轉身朝著大小潛龍,防他二人出手相助,也防他二人殺害人質。
  哪知海九牧的臉色一下子忽然溫和起來,甚至還笑了一笑,輕聲說:“水師妹,你的性格真象你父親。有趣極了。”
  水夢薇跟著一笑道:“差得遠哩,梅師哥。”
  古長啟見二人和解了,道:“師兄,咱們既已答應她去就不必失言了。走慢一點也不防事。”
  梅九牧笑道:“好吧。”
  於是,五人會齊,連轎中那個姑娘一共六人,齊向中文進發。
  路上。古長后問:“水公主,你將那姑娘放回去吧。我師兄已答應你們一路,你還留一手幹什麼?”
  水夢薇對古長啟嫣然一笑道:“古師哥,你年齡大些,但許多事卻根本不懂。你少說幾句好不好?”
  梅九牧道:“水師妹,你真要將這毫不相干的姑娘作人質,從雲南抬到中文湖北?”
  “那又何妨?”
  “抬到湖北後又怎麼辦?”
  “那很簡單。霸主宮的武林屬臣遍天下。到地方後找幾個武林朋友將這姑娘送回蠻依司不就行了?”
  梅九牧冷笑道:“將一個大姑娘交給霸主宮那些莽夫,靠得住麼?”
  “海師哥不放心,我找正經鏢局護送好了。”
  古長啟聽得直搖頭:“荒唐!荒唐!”
  “甚麼荒唐?梅師兄古師兄,咱們的父輩是世交,我們這些做晚輩的,為什麼偏要格格不入成為仇敵?”
  梅九牧道:“你想我們也成為世交?”
  “正當如此才好。”
  “那好。水師妹,我們走前頭一點好說話。”
  水夢薇滿面笑容,跟了上去。她見古長啟也加快腳步跟上來,便向後推了古長啟一把道:“二師兄,你別聽我們說話好不好?”說完,又是嫣然一笑,跟了上去。
  古長啟站住,等在後面的轎子,搖頭道:“兩個怪人。打過了又好,罵過了又笑。”
  如此行了幾日,古長啟越來越是奇怪。眼看著梅九牧和水夢薇好些時候都避著眾人,不是超前,便是落後。二人的臉色越來越溫和,稱呼也越來越親熱。行走時,身子也越靠越近。古長啟感到既奇怪,又好笑。想到少年心性,大抵都是如此單純。
  有一天趕路錯過了宿頭,眾人宿在一條小溪邊的山巖下。水夢薇將轎中那姑娘放出來,象往日一樣解了穴道。令大潛龍分了一點飲食給她,吃完後讓她就睡在轎中。這晚,從人吃了些乾糧牛肉,便各自找了個避風的地方躺下睡覺。古長后剛躺下不久,就聽見有人悄悄離去。他微微睜開眼睛,看見梅九牧和水夢薇一先一後往水溪上游的樹林走去。
  古長啟在岩石上翻了下身子,感到心中忽然很煩。他自己也不知為什麼煩。他翻過身後,看見大小潛龍分別睡在小轎旁邊,似乎已經睡著,他又躺了一陣。忽然間想起一件事,立即彈起身子,向梅九牧離去的方向追趕過去。
  古長啟尋過一段小溪,不見二人,便向樹林走去。他走到林邊,剛想開口喊梅九牧,忽然覺得身上幾處穴道一麻,頓時就動彈不得了,也喊不出聲。同時,他覺得有人提著他的身子走過一段樹林,然後就將他靠在一棵樹上。他的身後一直悄沒無聲。古長啟感到內心一陣恐懼。這人如是要下手殺他,那真是易如反掌。他師父曾說過,他如是臨敵經驗多些,大約可以和崑崙、青城之類的掌門人一較高代。那麼,這人的武功豈非可能躋入武林前十名之列?而且,這人為什麼悄悄製住他的穴道,卻又不殺他?他更奇怪這人將他製住穴道後悄悄放在這兒靠著樹幹幹啥?
  這時,他聽到了梅九枚和水夢薇的說話聲。他再愣也明白了,那個點穴製他的人,正是要他聽得到二人說話,卻喊不出聲。
  “牧哥,你說的是真話?”
  “薇妹,愚兄可以對天發誓!”
  “我不要你發誓,我只要你給我一件信物,一件……定情之物。”
  只聽一陣悉悉聲響,接著,梅九牧道:“愚兄出門在外,還真沒有什麼珍貴物件可以送給薇妹作定情之物。薇妹如是不信愚兄的真情,愚兄只好將那一片真情藏在心裡了。”
  “牧哥,別說的這麼可憐巴巴的好不好?”
  “我沒有帶什麼珍貴東西在身上嘛!”
  “那……你剛才……胸上有什麼東西,硌著我的臉?”水夢薇說這話時聲音很低。可是,在這寂靜的黑夜的森林裡,任何一點聲音都傳得很遠。古長啟仍能聽得明明白白。
  “那……”梅龍牧的聲音有些遲疑。“那是一塊玉佩。”
  “你何不就用玉佩做定情之物?”
  “那 那是我死去的母親給我的唯一紀念品,我怎能隨便送人?”
  “你又不是隨便給什麼人。你是送給我呀!”
  梅龍牧的聲音一下子由柔變剛:“不行!我們縱然兩情相悅,但母親的遺物仍然不能隨便送人。母親死了。據說當年死得好慘。現只有這唯一的一件紀念品。薇妹,我以後送一件價值更高的東西給你。”
  “你是指更值錢的東西?我不稀罕!”
  “不是。我指的是更能說明我的真情的紀念品。薇妹,但願你理解我。”
  “我理解你。”水夢薇小聲說。隔了一會兒,她說:“我好冷。我們過去吧。”
  “忙什麼?你怎麼了?你抖什麼?”
  “人家冷嘛!誰叫你到處亂摸?”
  “我將長袍裹著你,你就暖和了。”
  “你壞!”水夢薇輕聲嗔道,接著是一陣輕笑。然後,水夢薇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含糊、斷續、急促、熱情而又快樂。“不!不!不要……你好壞……牧哥……你抱緊點……啊……
  箍死我了……你幹什麼?……啊!”夜空中傳來水夢薇的一聲尖叫,接著是一陣呻吟。
  古長啟聽到這陣呻吟,忽然感到滿身的熱血沸騰起來,全身起了陣顫抖。正在這時,他感到有幾顆石子打在自己的穴道上,被製的穴道頓時解了。他這時全身熱血沸騰,但心靈卻感到既煩又悶,不禁一聲大吼,飛身便向石子打來的方向追去,一邊追一邊大喝:“什麼人?膽敢偷偷摸摸暗算小爺?有種的等著,小書與你大戰三百合!”
  他迫出樹林,追出小溪,一直追到眾人避風的山奪下,也不見半個人影。山巖下,只有已被驚醒的大小潛龍,各自站在小轎的左右兩邊。大潛龍問:“古少俠,你遇到什麼事了?”
  “可有人從這裡跑過?”
  “沒有呀!”
  “這就怪了。”古長啟摸了摸腦後。
  “古少俠,什麼事使你奇怪?”
  古長啟想了想,忽然走到轎前,一把握開轎簾。只見那個被水夢薇作為人質的姑娘,正在轎中昏睡未醒。月光下,古長啟看得明白,那少女坐在轎中,全身蜷縮,臉上還掛著幹了的淚痕,將殘存在臉上的粉飾衝出兩條明顯的痕跡。
  古長啟放下轎簾,問大潛龍道:“前輩沒有離開過此轎吧?”
  “沒有”
  “這個姑眼呢?”
  “她 ?她怎會離開此轎?剛才小溪對面傳來野獸的嚎叫,嚇得她直是哭叫,老朽點了她的昏穴,她才昏睡過去。”
  古長啟望著三人,嘆了一口氣,走到他原先躺著歇息的地方坐下,等著梅九牧回來。
  過了好一陣,梅九枚先回來了。他問;“師弟,你還沒睡?”他說話時,紅光滿面,神采飛揚,一雙大眼瞟著大潛龍。
  古長啟粗聲道:“你幹什麼去了?”
  梅九牧臉上一紅,正色道:“師弟休得多問。為兄做一件事情,自有該做的理由。”
  古長啟愣了一愣,礙於門規;也因為大小游龍在側,明白自己不能多問多責,便悄聲不響地躺了下去,用雙掌蒙住瞼。
  梅九牧在古長啟身邊躺下,雙目閃著亮光,望著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不多時,水夢薇回來了。兩人並不對望,而是裝著沒有任何事。水夢薇鑽進轎中,沒有再出來,大約是和那姑娘擠在一起睡了。
  第三天早上,眾人再向貴州繼續進發。他們這時已經過了赤水河,進了貴州地界。眾人在貴州的山路間行走,大小潛龍儘管內力深厚,抬著轎子並不吃力,但在崎嶇的窄路上走得甚為不耐,幾次向水夢薇抱怨,都被水夢薇碰了回去。
  古長啟道:“水公主,其實你盡可打發那人質姑娘回去了。”
  “古師哥又想丟掉我們?”
  “水公主明明知道,我師哥是再也不會離開你的。”
  水夢薇臉一紅道:“牧哥,我們打前頭走吧。他的嘮叨真難聽。”
  梅九牧道:“其實,薇妹真的可以找人送那人質回蠻依司去了。”
  水夢薇道:“我不。我留著她有用嘛!”
  “有什麼用?”
  “我要用她作人質,向應師伯懇請一件事情。”
  “薇妹別胡鬧了!”他立即明白,水夢薇要求的是什麼事。
  古長啟也明白她要於什麼了。他大喝道:“水公主,請你自重身分,不要做出不齒於人的事情來。”
  水夢薇大怒。“古師哥!你要教訓我麼?你給我團嘴!惹惱了姑娘,姑娘又要亂開殺戒了!”
  古長啟大驚失色:“你又要亂殺無辜麼?”
  “正是!”水夢薇幹乾脆脆地回答。“一個村一個鎮地殺光,雞犬不留。”
  古長啟頓時如鬥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他不知道自己武功上能不能勝她?廢了她後如何向一請師太交待?他明白自己只有遷就一點。要知道,她是一請師太的親姪女。而一清師太,是白道領袖,八大門派執旗盟主!是他師父最崇敬的幾個人之一。
  梅九牧輕笑道:“薇妹真是將門虎女。薇妹,來,我們走前頭一步。”說罷,展開輕功,趕前面是行。水夢薇隨後跟去。
  離開眾人,梅九牧道;“薇妹,你要求我師父什麼事?可以告訴我麼?”
  “我要求應師伯替我們主持婚事。”
  梅九枚大驚:“這……這話從何說起?”
  “牧哥……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自然要求應師伯替我們主持婚事的了。”
  梅九牧沉默了好一陣,才調頭柔聲道:“薇妹,此事情暫勿向我師父談起。我師父是出家人,向來不管這些事的,什麼時候救出家師和令尊了,我會向你父親求親的。”
  “這樣也行。牧哥,咱們究竟往哪裡去尋找?這一點,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這周圍跟隨的人太多,怎麼好說?”
  “你用傳音入密功夫講吧。”
  “何必那麼費力?你附耳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二人走到一棵大樹後面,水夢薇靠上去。梅龍牧趁她偎過頭來,便先在她的腮上吻了一下,又用牙咬了咬她的耳垂,水夢薇嬌羞地抱住他的脖子,說:“你好壞……你快告訴我嘛。”
  梅九牧附著她的耳朵小聲說:“師父當日去的是貴陽東南面的雲霧山。”
  “那麼,牧哥,你們從虎跳峽出來,為什麼不走直線,要走戎洲一帶繞一個大圈子?”
  “有人跟蹤呀!”梅九牧說。“我和古師弟到蠻依司後,發現至少有六七人悄悄跟蹤。
  我想沿江而下是熟路。便於拋開跟蹤的人。當時你們不是也一直跟著嗎?”
  “我們才沒跟蹤你哩!”她嗲聲道。
  “是嗎?為何咱們又遇上了?”他逗她。
  水夢薇多情地望了他一眼道:“是緣分嘛!”
  梅九枚忽然正色道:“薇妹,如今還有好些人悄悄跟著我們。怎麼辦?”
  “你自己怎麼打算的?”
  “我想引他們到遵義城中,設法拋下那些人後,轉而悄悄南下。”
  “很好,就這麼辦。”
  “那個人質姑娘怎麼辦?抬著她怎能丟開那些暗中跟蹤的各派高手?當日我和古師弟兩個人還丟不脫哩!”
  水夢薇道:“這事嘛,我想到辦法再告訴你。我們走吧。他們走了”
  梅九牧道:“今晚宿水口寺。三更時分我在鎮外等你,到時候你悄悄出來吧。”
  水夢薇瞼一紅道:“誰要你等……”
  這天晚上,眾人宿在水口寺。他們要了三上房。大小潛龍住一間,梅九牧師兄弟住一間,水夢薇帶著人質住一間。
  剛剛交更,梅九牧便打開房門,悄悄走到水夢薇房前,敲門道:“薇妹,開門。”
  水夢薇在房中小聲發怒道:“這麼多人……這麼早……快回房去!”
  大小潛龍在別室聽到,冷笑不止。
  霸主宮的人這一鬆懈,梅九牧便帶著古長啟悄悄溜了。他們溜出鎮來,照直往南方掠去。二人展開輕功,只在大山荒谷中急行。行了約有幾個時辰,二人在一個既無樹木又無山洞的荒谷中,跳下一條小溪,將身子潛在水中,只將頭躲在石頭堆裡。過了大約一刻時辰,一個道人,長袖拋舞,急如風火地掠了過去,再隔半刻時辰,又是兩個中年人急忙追了過去。隨後一撥又一撥地,直追下去六七撥人,約有一二十人之多。這些人都追走了。梅九牧與古長啟仍然一動不動。直到三個人押著一乘小轎追了過去半刻時辰,梅九牧才拉了拉古長啟,二人鑽出小溪,跳上岸來,將輕功展至極限,猶如兩道閃電般地向東方直掠而去。
  天亮時分,二人仍不停留,直往前掠。中午時分才在一條小溪邊停下來喝水。梅九枚喝罷水後,忽然仰天一陣大笑,古長啟望著梅九牧,卻是滿臉憂色,一點也笑不出來。
  梅九牧道:“終於將那些人都丟脫了!”
  古長后道:“恐怕不那麼簡單。咱們在金沙江一帶,地形那麼熟悉,尚且丟不脫那些人,何況今日?”
  “這就是你呆的地方了。小兄日前為何要與那水公主故作親熱,你可明白?”
  “我正要問你。當日師父一再訓誡,叫我們以後不可沾惹霸主宮的人。師父還解釋說:
  沾者,是指不可與霸主宮的人過從甚密;惹者,是指不要與霸主宮人發生衝突。師兄 ”
  梅九牧打斷他的話:“師弟休要多言!為兄因為丟不開跟蹤者,才故意和水公主親熱。
  那些隱伏跟蹤者,以為我從此離不開水姑娘了,以為我昨晚上會與她幽會,所以才疏於防範。我們才鑽了一個空子,如今終於丟脫了跟蹤者,咱們可以直去梵淨山了。”
  古長啟嘆了一口氣道:“那你以後怎麼對待水姑娘?”
  “荷塘露水,過眼雲煙。走!”海九牧說罷,當先而去。
  古長啟大叫:“這麼做,豈不是太委屈水公主了?”
  梅九牧那冷酷的聲音,在荒涼的大山中,留下了瀰漫不盡的冷酷,使得隱身在一叢灌木叢後面的一清師太發出了一聲深沉的嘆息,十六年前,她全家六十二口人一夜之間被靈猿門和 女門人殺盡,父親首當其難。隨後,她被人施以魔音攝魂大法誘姦。幸遇玉鳳門的尉遲蘭老地仙,授以神功保身復仇,五台山大戰後,她執掌峨嵋派,成了八大門派的執旗盟主,與霸主宮抗衡,以親妹子的身分處處限制水麒麟的作為,使得五台山在戰後實力大弱的八大門派得以喘息。十數年來,她心如止水,對人世炎涼置若大空,不再無謂嘆息,如今見這梅九牧小小年紀,年方十六,卻心性如此邪惡,那是再也抑止不住,自己也不覺得就嘆息了出來。
  梅九牧古長啟向東行了二日,過了遵義也不停留,急忙向東趕去。這日正在一個山谷間奔行,忽然看見前面火光沖天。二人奔出山谷,只見前面山勒上有一個小村落的十數房舍正在雄雄燃燒。火光中,村頭平台上,當先站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右手的長劍就架在那少女的脖子上 正是霸主官的水公主又找到他們了。
  水夢薇的身後,站著大小潛龍,各人手提長劍,也是滿臉殺氣。這二人的身後,捆綁著數十個老小山民,不住哭泣求饒。
  大潛龍道:“梅公子,古公子,你們與我家宮主有約在先卻不辭而去。如非霸主宮耳目遍天下。豈不著了你們的道兒?今卻只燒了村莊,並未殺人。梅公子,請你還我家公主一個公道。”
  梅九牧尚未答話。古長啟已開口道:“你們當真末殺一人?”
  水夢薇冷笑道:“這以前未殺一人,這以後麼,就看你們守不守約了!”
  古長啟大聲道:“請水公主將山民放了,在下擔保和你等一路同行。”
  梅九牧大怒:“你憑什麼擔保?魔殺門的事輪得到你作主麼?”他一發怒,那英俊的臉就扭曲起來。
  古長啟救人心切,也不管誰作主的資格問題了。他堅持道:“師兄,這些山民的性命總是要救的吧?師父教我們以善為本……”
  “住口!如不是你婆婆媽媽,誰能要挾我們?這些人死也好,活也好,和我們有什麼相干?”梅九牧喝道:“咱們快走!
  水夢薇高聲喊道:“梅公子!”喊聲一停,雙目中就流下了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梅九牧一怔,雙腿頓時就邁不動了。“牧哥,從蠻依司出來,還可說我是要挾你。可是,這以後……咱們講好了到遵義後再設計拋開跟蹤之人。你卻為何棄我而去?”
  梅九牧臉上一紅,極不自在地道:“什麼棄你而去?咱們不是又見面了麼?你將人質和山民放開,咱們這就上路吧。”他說到後一句話時,已經又若無其事了。
  水夢薇放開那少女道:“呂大叔,你將人質送進轎中看好了。呂二叔,你令人將山民放了,每戶賠銀子一百兩。”
  古長啟出了一口長氣道:“水公主,你總算未做傻事。你如真的殺了山民,以後見咱兩家的長輩,只怕也不好交待。”
  水夢薇感激道:“霸主宮的人,怎麼做傻事?古師兄,多謝你了。”
  眾人這次東去,再也不繞彎子,直奔梵淨山。數日後,便到了梵淨山外,梅九枚道:
  “薇妹,到了。”
  “到了麼?”水夢薇道:“這山上只有一個無恩老師太和武林有點來往,翠薇仙子引家父他們到這裡幹什麼?”梅九牧道:“家師當日傳音入密說的就是來這裡辦事,其它就沒有說什麼。咱們不如上山去問問無恩老師太。”
  “不必問了!從山上忽然傳下來一個嬌如黃鶯初啼的聲音,接去了海九牧的話頭。接著,從山間的青石路上。飄下來一個美若仙子的絕色美女。
  梅九枚一見頓時掠身迎了上去,驚喜地喊道:“轉身向山上行去。
  水夢薇一閃身攔在翠薇仙子身前:“請問仙子,家父可與上人前輩在一起?”
  “他二人正在煮酒論劍。”
  “本公主怎麼信得過你呢?”
  “公主要去就去。不去,請自便。”
  “據說當初仙子請上人出山為你報仇。不知仙子得報大仇沒有?”
  翠薇仙子淡淡一笑道:“此事此時不談也罷。一切事情各位一去就知。”
  水夢薇雙目忽然一亮,冷笑道:“本公主與仙子未明敵友豈能輕易跟去?”
  翠薇仙子雙目注視著水夢薇道:“這句話是你說的,還是有人教你說的?”說罷,她轉頭向著左邊林間學個朗聲道:“何方高人在暗中操縱水公主?請現身一見。”
  翠薇仙子喊罷,不見回答。她忽然身形晃動,便如離弦弩箭一般和著東方向射去,同時,雙袖連揮,打出數十種暗器,竟將林間那人可能閃避的幾個方向同罩了進去。
  只聽林間響起一片掌風之聲和一陣叮噹聲,接著一個聲音說道:“好毒的千手殺八方招數!隨著話聲,從林中射出一個中年道士,正是在蠻依司破屋而去的道人胡大順。
  翠薇仙子冷笑道:“陶仲文的弟子幾時和霸主宮中通一氣了?”
  胡大順冷笑道:‘真是笑話!什麼……”
  水夢薇話音剛落,只聽遠處傳來幾個聲音;“主人!可找到你了!”眾人調頭一看,只見遠處奔來武林中威望極著的十大少俠,其中只少一個沈存信。這些人奔到翠薇仙子身前,齊齊揖拜道。“奴才參見主人!”
  忽然,綠影閃動。翠薇仙子身形如電,出指如風,竟趁九少俠揮拜主人,毫不防範時,點了九人的穴道,這九人頓時就不能動彈了。
  翠薇仙子恨聲罵道:“我已解除了各位的賭約,各位要自甘為奴,未免太扶不起來了!”說罷,轉身便向山上掠去,其身形之快,近乎飛鳥一般。梅九牧和古長啟隨後追去。
  胡道士更是展開身形,寸步不落。水夢薇剛追了數丈,聽得身後的大潛龍叫喊:“公主,我等迫不上!”
  水夢薇一聽,頓時折回身形,從橋中抓出那個人質姑娘,挾在腋下,隨後再追。這時,她離那些人已落在數十丈之後。她展開輕功飛掠,忽然快如飛箭,很快就趕上了前面眾人。
  行至半山,行過那條橫行的羊腸小道,來到那片碩大無邊的原始森林面前,翠薇仙子飛身上樹,毫不停留。古長啟與梅九牧先後跟著上樹。梅九牧上樹之後,忽然拔出長劍,反手向後一劍刺去。其時道士胡大順剛剛上樹,尚未站穩,忽然發現一支長劍消默無聲地直向他的眉心大穴刺來,匆忙中,他大袖前揮,藉力後縱,躲過了這一劍,但人已落下樹去。他落下樹時,腳一著地,正準備藉力再度躍起,忽然覺得腰間一麻,接著背上肩上四處穴道同時一痛,竟在眨眼之間被人同時點了五處大穴,頓時就既不能動也不能喊了。
  胡道士身形呆定,雙目卻看得清楚,那個水夢薇,腋下挾著一個少女,身形一閃便已掠不見。胡道士雙目直欲憤出火來,但大穴被製,卻已無法前行半步。
  翠薇仙子引著四人,在樹上飛掠,翠薇仙子此時並不在樹林中層跳行,而是直接從森林頂端飛掠過那片長達七八里路的原始森林,來到了離恨宮大水淵前的荒草坪上。
  翠薇仙子站在大草坪上,擊掌四次,掌聲一停,光禿禿猶如刀切斧削的山壁下,那碧紅的水中,忽然開了一條縫:“原來那是一道向兩邊縮進去的暗門,暗門縮開,從一個大水洞中緩緩馳出一只小船。這小船與一般州官上任所乘的官船一般樣式,只是體小得多。當日迎渡夫君上人用的是龍船,自然是因為二人的地位已是武林至尊,今日這四人身分低下,用船也不同。可見在離很宮眼中,等級的區分是極為講究的。
  船上只有一名老嫗搖櫓。小船靠上草灘時,翠薇仙子道:“各位請上船。”
  水夢薇道:“請仙子先說明這是什麼去處?”
  翠薇仙子道:“水公主腋下挾著從蠻依司扶持至此的人質,本仙子半句未問.依然以禮相待。水公主為何一再盤問?”
  “仙子將我等引來此處,僅從這水宮的暗門建造得天衣無縫,與岩石混成一片,便已可見洞內機關之精巧,使人不能不妨,這個去處,究竟是仙子的居處,還是仙子執家的居處?”
  “都不是。是我師尊的居處。”
  “你師尊是誰?”
  “水公主不願進去,盡可退回。如此盤問,豈非失利?”
  “事關安危,不能不問個明白!”
  “你如進去,見了令尊,自會明白。你若害怕。這就請自便退回。”
  “家父在內,是為貴賓,還是被囚禁?這一點,仙子可以言明麼?”
  翠薇仙子一笑道。“纏雜不清,是為了等候後援吧?水家人之多疑狡詐,一至如斯,真是天下一大絕也!”話音一落,身形一晃,已經站在船頭,對著梅龍牧斂笑一禮道:“梅公子,古少俠,請。”
  梅九牧一聲不響地走向船頭。古長啟卻回身道:“水公主,家師常說:生死有命,禍福天定。事情已到這個地步,上船吧。”
  水夢薇沉默了一下,隨在古長後身後上了船。
  古長啟道:“水公主,此去是福是禍尚且不明,何必多累無辜?你將這個人質留在岸上吧。”
  “不。我要用她作人質,向應師伯來懇我和牧哥的……婚事。”
  “家師如是不同意,你莫非要殺無辜百姓麼?”古長啟怒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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