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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07, 10:19 AM   #1224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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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仙龍接力大法a

  (奇門遁甲、五行障、大搬運術、遠達里許之外的指力……,這是神話?還是高功夫之迷?原來有一條“仙龍”貼在正一道人陶仲文的背心大穴上,源源送去強絕人寰的真力,催動一座布滿殺著的誅神大陣……)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江西龍虎山正應了這句古言。
  西元一四二年,東漢順帝漢安元年,沛國豐人張道陵,帶著信徒來到四川崇慶縣境內的鶴鳴山,設壇開講《老子五千文》(即《道德經》、《正一經》、《太陽洞極經》,並用符水咒法為人治病。當時社會貧富兩極分化極為嚴重,皇家卻沒有半點調節手段。窮人相信符水咒法,倒不如說相信入教後獲得的某種保護。宗教手段說明宗教目的。入道者交納五斗米,即為教徒。後來張角張魯的太平軍起義,就是以太平道和五斗米道為本而起事的。)
  張道陵東游時路過龍虎山。
  龍虎山,由龍山和虎山組成。在貴溪西南方向。這裡風景優美,氣候宜人,物產豐富。
  張道陵一見,立即看中了這裡,便留此修道修仙。張道陵每每天壇,於《正一經》都能闡述新意,所以有人崇他為正一天師,崇其道為正一道教。
  後來,張道陵的第四代孫張盛定居於此,廣招門人,其勢更著,世人稱為天師道,聲勢遠在上清、淨明、靈寶各道派之上。到了元代,這幾個道派則歸併到了正一派中。元成宗大德八年,欽授張道陵第三十八代孫張與材為正一教主,主領三山符錄。
  龍虎山著名于世,就因為它是正一道派的發源地、張道陵修加之處。以後信徒中多有狂妄者,自稱張天師的也不乏其人。直到金大定七年,王重陽在山東寧海創立全真教,道教才分裂為全真、正一兩大教派。正一道人不必強求出家修真。也就是說,這些火居道士、俗家道人的思想、習俗、行止、戒範等方面,都不強求“全真”。
  所議,陶仲文有兒陶世恩,恭城伯府中亦妻妄成群。
  世宗改號嘉靖第十年,曾大興土木,為方士邵元節修建仙源宮於貴溪山中。
  世宗皇帝好仙,對凡是在他面前露了兩手離奇方術的道人。都大為折服。有一次,世宗令邵元節祈雪。那年北方久旱,蟲災嚴重,如無大雪化水,來年土壤乾燥,難以下種。邵元節登壇焚符,過些時日,果然彤雲密市、天下瑞雪。其實這北方哪一年又不下雪?只爭早遲而已,又何必著急?焚符便能雪降千里,道家又何必崇尚“自然”?順乎“自然”?
  世宗好仙,竟為此封邵元節為致一真人。連邵元節之師範文泰也封為真人,並為范文泰在京城中修真人府,耗金巨萬,二年始成。修成之後又贈田三十頃、遣緹 四十人。尊榮之極,勝過王公大臣。言官為此大為不滿,朝議紛紛。
  世宗登基十年,而立之歲。尚無子嗣。便令邵元節設壇宮中,主壇求子,祈求數月,子息仍然不至。邰元節說要回山中,藉賴得道列仙共祈,世宗便遣使中官,專至貴溪山中,為邵元節造仙源宮一座,猶如行宮一般豪華。
  邵元節死後,這裡就成了陶仲文的大本營。
  古長啟一行連夜急馳,二日之後,到了泰安。古長啟問明霸主宮在山東泰安有分壇,眾人便隨水夢薇去分壇小歇,以便換馬後再趕夜路。
  泰安壇一見來了天下第一高手,比撿了夜明珠還高興。連忙安排眾人漱洗小歇,一邊便令人張羅盛宴。
  華燈初上時,眾人已坐在盛宴席分,吃這南下的第一頓可心飯菜。
  正宴飲間,只見門人來報:“八大門派信使求見古大俠!”
  古長啟一聽,連忙出迎。信使部已隨後步入大廳。
  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的精幹和尚,一見古長啟,便彎腰揖拜道:“少林寺無塵拜見古大俠!”
  古長啟連忙還禮。
  無塵和尚道:“貧僧無塵,受令前來山東,專門知會山東各處武林門派。其餘各省,各有專使前往。七日前,八大門派掌門人齊集武當山,併發武林貼邀請了附近的武林大豪。武當山上,一清師太宣布辭去八大門派盟主職位,從即日起,八大門派盟主由武當派掌門人雲陽道長擔任。同時,一清師太藉武當山三清殿,正式將峨嵋派掌門一席傳與她的師姐一淨師太。從此之後,一清師太閒雲野鶴,無門無派。所作所為,概與八大門派無關。小僧無塵,知會完畢,這就告辭。”
  “大師何不一起用膳?”
  “霸主宮分壇處,貧僧不便久留。請古大俠見諒。”
  無塵說完就走。怎麼也留不住。無塵走後,眾人就議論開了。古長啟催道:“快吃飯,吃完飯好趕路!”他心中明白。一清師太要攻打陶仲文的陷神陣,不便牽連八大門派和峨嵋派,所以才有辭去盟主掌門之舉。
  飯後,眾人登上換過的力馬,又連夜趕路了。
  不日,眾人從安慶渡過了長江。再一日過了景德鎮,已經離貴溪不遠了。
  從景德鎮有一條官道直通貴溪。世宗皇帝一生與貴溪正一道教結下了不解之緣,這一條官道也比其它地方的官道要寬一些,可平行六騎,尚有餘土。
  行至離貴溪六十裡路時,突見前面官道上塵土飛揚,一隊快騎飛馳而來。為首陶世恩,身後分二排隨著六十名騎手,皆是身著道裝,腰懸長劍。
  行至近處,陶世恩右手一舉,六十騎說停就停,猶如一人一騎一般自如。
  陶世恩下馬揖道:“家像得知少俠要去仙源官,特令小可前來迎接古少俠。”
  古長啟知道仙源宮已擺下了陷神陣,為的就是自己的命。可是,對方既然遵循“王者之師,交戰不交惡”的古訓,自己也不可少了禮數,讓人笑話。他還禮道:“多謝遠迎,請。”
  再向貴溪進發時,陶世恩的衛隊改由二十騎開道,四十騎殿後,眾人打馬行走在中間。
  陶世恩與古長啟並排而行。
  前行不到三裡,開道騎隊中左列後騎的騎士,忽然無端飛起,平平落在前一騎的騎著身後,而那匹空馬上,卻無端多出一位身材矮小的袈裟破爛的老和尚。
  騎隊有些驚慌。
  老和尚道:“各位莫慌。老衲有幾句話與古少俠說完就走。”
  古長啟在馬上揖拜道:“長啟見佛陀老前輩!”
  佛陀道:“陶世恩,你不必瞪眼睛。你怎地見了老衲就失了氣度?”
  陶世恩一聲不響,揮手讓騎隊照常前行。
  佛衲道:“老衲在山野間隨隊飄行,突然想起一故事,忍不住想講給少俠聽聽。”
  “多謝老前輩教誨。”
  “元成宗大德六年,距今大約二百八十年,茅山道士和合皂山道士前來龍虎山論道證術。鬥法之際,三山道土各坐一洞穴之中。龍虎山張與材坐主穴,二位客道居客穴。三位道長成品字形坐於三個洞穴之中,各人隔著大約三十丈遠,中間是一個大水潭。
  “各人坐定,尚未講經,正一教主張與材說:二位道兄可滯將所坐之穴對換一下?’一邊說一邊伸出雙掌,掌心向茅山道士成上下合抱形一抱,便將三十大外的洞穴中之茅山道士托起,移至合皂山道人的洞穴,又用同樣的手法將合皂山道士虛空移到茅山道土的洞穴。”
  “這種神功一露,二山道上自知功力遠遠不及,長嘆一聲,連經義也不論了,垂頭認輸。”
  “所以才有大德八年欽授張與材為正一教主之事。二山也才甘心受領。”
  “過了很久,才有人透露。張與材的洞穴中後面很長,三十丈後面坐著七七四十九個道士,各自以手掌抵住前一人的背上大穴,將功力遞送到最前一人,最前一人則藉一條三十丈長的軟帶,將內力送與張與材。所以張與村內力一強如斯,才能將三十丈外的二山道士搬去調來,猶如玩兒。”
  陶世恩大喝:“妖增胡言……”
  佛陀望他一眼道:“陶施主住口,休得妄動!”也不見他抬手。出指,陶世恩就被製了穴位,不能說話不能動了,只能任馬前行。
  馬隊在繼續前行。
  佛陀道:“這一手功夫道家稱為仙龍接力法。”說到這裡,他突然改用傳音入密功夫向古長啟一人說了一會兒話。”
  水夢薇等他說完,大聲問:“陶仲文約啟哥去仙源宮,大概要仙龍接力大法對付啟哥了?”
  “這個,老衲不知。少俠,道家有一手功夫,叫大搬運術,比如我要將水公主從景德鎮搬到武昌,怎麼搬?傳說這搬運術有七種法門。老衲知道一種,很簡單:用攝魂術之類邪功控制水公主的頭腦,讓她自已昏頭昏腦從景德鎮跑到武昌去。”
  水夢薇奇道:“施術者也去麼?”
  “他不。”
  “那被搬的人走遠,施術者功力不及時,被搬者不就不受控制了。”
  “他就有法門在你身上固定邪功功力,使你一路受製。少俠,天君上人可曾教過你奇門遁甲之術?”
  “沒有。”
  “哎,都怪老衲思慮不周,早該想到以天君上人那麼單純的人,是不會去深究三奇八門六儀九宮、貴甲不露面遁的高深奇學的。如今時辰不待,老納又如何現教?算了,少俠進陣之時,老袖定在左右,少俠倒也不必現學。”
  “多謝前輩。”
  “霸主官娘娘在前面等你,老衲迴避 下。”佛陀話音一落,倏忽不見。那騎上又坐在這匹馬上,陶世恩的穴道也解了。
  陶世恩恨聲道:“妖僧!只敢在小爺面前發威!見了家父卻躲之不及!妖偽!”
  水夢薇罵道:“狗才!你以二百年功力專門糟蹋良家婦女,佛陀怎不取你性命去?”
  古長啟一舉手,眾人便噤回了。
  眾人默默前行數裡,忽見前面官道旁的一個山坳中,黑壓壓坐了一地人,約有二三百之數。這些人一見古長啟,立即翻身跪倒,齊聲道:“參見駙馬爺和公主!”
  古長啟一見水達居前,便知這全是霸主官的高手。他問:“娘娘在哪裡?”
  “啟稟爺台,娘娘在前面。”水達拜道。
  古長啟大奇:“怎麼稱起爺台來了?”
  水達大聲道:“居庸關一戰,天下武林大驚失色。水達崇尚武功,見了神人豈敢不稱一聲爺台?”
  古長啟見水達興奮莫名,不再理他,便回身對十大青年劍俠道:“各位兄台,此去不遠,恐有惡戰。請各位屈留此處,不知尊意如何?”
  十人道:“遵命!”
  再往前行,馬隊由一處山坳轉了進去。山口處架著木柵,有大隊神道教人守衛。這些人彎腰迎候,但卻都以眼睛瞟著古長啟,目中充滿驚異。
  山道漸行漸險。
  陽光下,只見遠處一架山勢磋峨的半山坡上,一座壯麗的建築物,既象宮殿,又象道觀,靜靜地座落在一片綠蔭之中。古長啟知道,那就是仙源宮了。
  突然,眾人眼睛一花,道路中間已多了二個人。一個是一清師太,一個是霸主宮娘娘許小薇。
  許小薇一現身就道:“啟兒何不下馬?再往前行,就進誅神陣了。”
  陶世恩一見陰謀揭穿,神色大變,掩飾道:“哪裡有什麼誅神陣?水夫人離間古少俠,豈是高人風度?”
  一清師太道:“有也好無也好,長啟總歸是不進仙源宮的。”
  “八大門派要與皇家為敵麼?”陶世恩拉大旗作虎皮道。
  一清師太正色道:“神道教並非皇家。再說,貧尼一人來此,與八大門派何干?”
  陶世恩知她已辭去盟主一席,他冷笑一聲,帶著隨從急馳而去,不時就消失在山後。
  眾人見禮之際,許小薇望著翠薇仙子,目中殺意隱現。但她隨即笑道:“大戰在即,啟兒何不靜思半
  “一路南下。孩兒已經清理過了。倒是這隱神陣,究竟有些什麼殺著?”
  “奇門遁、方個時辰,將自己的武功家數清理一下?”
  術、五行障、毒、火攻、劍陣、炸藥、機關。如若這些都奈何不了你,最後是最后是。”
  許小薇話音一落,遠處傳來一聲輕笑,只聽陶仲文的聲音傳來:“這些東西,為敵就有,為友就沒有。古少俠,有兩個人想要見你,請你過來。”聲音傳來,卻不見人。
  古長啟一聽,頓時明白自己的父母被陶仲文弄進陣中,以此要挾自己,心中一急,頓時臉上紫光大盛。
  一清師大道:“陶仲文,你將梁掌門夫婦挾持在陣中了?”
  陶仲文聲音含笑道:“師太乃是白道高人,為何說出如此不負責任的話?老道這通天臺上,客位第一坐就是梁掌門。少俠可要見見?”
  “要見。”
  “好!”陶仲文話音一落,遠處大約一里路外的山坡上,突然無端地慢慢現出一座高台。這高台約有三十丈高,不知用何物搭成。  剛才陶仲文說話時,眾人根本沒有看見這座高台,也沒有見到陶仲文其人,只聽到的聲音傳來。如今高台突現,就象妖術一般。
  董秋萍驚駭道:“奇怪!這是妖術麼?”
  霸主宮娘娘喝道:“孺子無知,信口胡說!這是高功夫,將山裡的濃霧逼住了,需要現身時再驅開,天下哪有什麼妖術?”
  古長啟道:“這大約就是五行障中的水障術吧?我聽佛陀講過一點。”
  “正是。這在方術中稱為仙力幻物。純以真力為綱,法門為目。你岳父極精這一套仙家吞吐。只可惜他不在,不能傳授你。”
  古長啟道:“無妨。我先去見過父母。”
  一清師太道:“且慢!前行七丈!地上有兩塊怪石處,便是陣口。這誅神陣撲朔迷離,無人能解。貧尼曾請來二位此中高手,也看不破個中究竟。長後,你真要進去麼?”
  “父母在通天臺上,神色漠然,顯然已受製于陶仲文。為人子豈能坐視不救。”
  “好,你先進陣。我居中,你岳母斷後。”說著,一清師太解下腰間的龍泉寶劍,遞與古長啟道:“以你此時的功力,縱然不能破陣,這陣也未必真能陷你。你只消照直闖上通天台,最後與,最后便是決一死戰。你將此劍拿去吧。”
  古長啟正欲推辭,但轉念一想道:“好,只怕找到大鐵球,也要用這龍泉劍才能削開咬口處。”說著接過龍泉劍。
  翠薇仙子道。“長啟,我與你一起闖頭陣。”
  水夢薇道:“你去得,我也去得。”
  一清道:“我三人進去,全力一搏,尚無勝算,如要分心照顧你們,豈不同歸於盡?”
  古長啟道:“就照師太的意思辦。秋萍薇妹,你二人退出山外去吧。”說完,身子一晃,已從兩塊怪石中間進了陣中。
  古長啟掠去的身形並不快,但他一掠過那兩塊怪石,眾人就看不見他了。怪石那面忽然卷起一陣濃煙,向著古長啟掠去的方向湧過去。
  一清師太大叫。“薇兒快退出山外去!”說著雙掌向濃煙猛推出兩股掌力,濃煙一散,她已隨後闖進了陣中。
  霸主宮娘娘緊隨其後,闖進了陣中。
  古長啟闖人陣中,忽然覺得眼前的景物大異。他在陣外時,曾看清怪石後面是條大道,可以四騎平行,繞過一座小山,直通仙源宮。陶世恩的騎隊就是由此路離去的。但他一過怪石,這路就沒有了。他的面前卻是條小河。他已站在河邊。
  他覺得奇怪,他細看周圍景物:小溪對面是一座高山。山上是密林莽騰,虎狼聲聲。山下小溪卻是潺潺流水,雀鳥歡鳴。他想,好一片自然風光!
  這與他原來想像的陣勢完全是兩回事。他原以為這陣內劍如林,毒氣漫野,火光沖天鬼魅遍地。如今這陣內卻如此寧靜,一點殺伐之氣也沒有。
  他想,還是先找到仙源宮再說。
  他沿著小溪,向上游飛掠而去。
  可是,這條小溪好象源遠流長。他一直掠了好久,仍然不見一座房舍,更看不見什麼仙源宮。他飛掠而行。好一會兒,他猛然想到:這樣飛掠,半個時辰下來,豈非奔行了百里之遙了麼?這是怎麼了?
  古長啟站定身子,猛然想起一二個時辰前,佛陀他講過的搬運術,莫非自己被人搬運了?而誰又有如此高約的功力搬他?莫非陶仲文真的用了仙龍接力大法?他覺得這事不可理喻。他並沒有頭腦受製的感覺。莫非從一開始就走入了什麼陣圖?始終在一個怪圈內打轉?
  佛陀說定會在自己左右,又怎不見他?
  但他還未看見什麼眉目,溪流上游傳來了一陣琴聲。這琴聲彈奏的是一支古曲。他想,總算遇到人了,可以問一問路。縱然是敵人,打上一架,也比在一個怪圈內鬼打牆好些。
  走了大約和十丈遠,地看見那個彈琴的人。那是一個童女,年齡不過十三四歲。她不醜,也不美。但她的臉是那麼單純,因而顯得天真爛漫而且很柔很甜。她穿了一身閨秀衣裙,但頭上毫無金銀玉飾。她的秀髮披散在肩後,長及腰下。她的頭髮上套著一個由山花編成的花環。這使她坐在小溪邊彈琴時,更象是一個山精。
  她彈得很專注,沒有注意有人向她走去。
  古長啟站在童女身後,突然間無端地想起自己的童年,同時感到異常不安。他感覺得這女孩身上絲毫不帶殺氣,那麼,氣感為何忽然加強?
  童女彈完一曲,嘆了一口氣。
  古長啟這才開口說:“小妹妹,你彈得真好。”
  那女孩吃了一驚。她調頭看見古長啟時,雙目中頓時現出驚駭的神色。嚇得直往後退道:“你是誰?”
  “我是個迷路的人。”
  “迷路人的?這桃花溪從來沒人來過,你怎麼會在這裡迷路?”
  “桃花溪?這是什麼地方?”
  “桃花溪就是桃花溪嘛!”童女說,不那麼懼怕了。
  “我的意思是問,桃花溪是什麼州什麼府管的地方?”
  “桃花溪歸濟南府管。我叔叔就在濟南府住家。”
  古長啟嘆了一口氣,心中道:“嘿!真是大搬運術!我怎麼被弄到濟南府來了?”江西貴溪到山東濟南,中間何止相隔數幹裡路?乾里路感到真是不可思議。
  他說:“小妹妹。你剛才說這桃花溪沒人來過,那麼,這桃花溪住了多少戶人家?”
  “一戶。”
  “整個挑花溪就住有你一戶?”
  “正是。”
  “那你家有多少人?”
  “一個人。”
  “你家就你一個人?”
  “正是。”
  古長啟抬手摸摸腦後,心中覺得奇怪極了。
  “你為什麼摸頭?”童女問。
  “我……覺得奇怪。”
  “奇怪什麼?”
  “奇怪你一個人,怎麼會住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
  “有什麼可奇怪的?我父母前不久病死了。我的家就在這樹林後面。一個人又怎樣?我能丟下家嗎?”
  “那你怕不怕?”
  女孩聽到這麼問,臉色一下子變得哭兮兮的,她說:“白天不怕。”
  “那麼,晚上就怕了。怕野獸?”
  “正是。”
  “那你怎不到有人的地方去?”
  “我找不到出山的路。”
  古長啟想了想道:“這樣吧。我帶你到濟南府去找你叔叔,你不是說你叔叔在濟南麼?”
  “是。他在濟南府當捕頭。”
  “那麼就走吧。”
  “我要先回家,回家去收拾東西。”
  古長啟跟著她走進樹林中有一間小屋,小屋旁有二座新墳。古長啟不便進屋,就站在門外等她進去收拾東西,一邊觀看四處地形。這時,他感到頭有些眩暈。他覺得奇怪。
  不久,她從裡面出來了。古長啟回過頭問:“收拾好了……啊!”他是一邊漫不經心地問一邊回過頭去,就到“了”字時,正好面對童女。他驟然覺得雙眼刺痛,猶如針刺。他閉上雙眼時本能地推出雙掌,只盼能將從童女雙臂衣袖下的小管中射出來的毒粉拍散。掌力推出,他聽到有一個物件被擊飛出去。他怕有後殺,立即彈開。他剛彈開,他腳下所站之處,轟地一聲燃起了一團大火。
  一時間,他本能地明白:這是陶仲文的霸烈火藥燃起的火團。他雙目刺痛,緊閉,但卻不斷地閃掠。閃掠之中,撞上什麼,什麼就倒塌,他腳下走的是魔殺步。陶忡文從遠處連彈四次火藥,攻他不著,也就罷了。
  古長啟逐漸放慢身形,運功退出了雙目中所受的些微毒粉。他一睜開雙目,立即就看見了通天台。他看見他父母撲向通天台邊,對著他大吼:“畜生!你打死了你妹妹!”
  兩個老人被人抓住,在通天台邊又哭又罵,悲傷極了。
  古長啟目瞪口呆,但卻慢慢明白了:他打死了他的妹妹!
  他忽然一聲大吼 這聲大吼是魔殺們的武功中專門消除別人的邪功控制的 一他的頭腦不再眩暈了。他立即記起,他在海船上航行時,聽他母親講過,他有一個妹妹在京城玄極門家中,年齡正好是十三四歲。但從未見過,更想不到她會在誅神陣中彈琴,更想不到她進屋去將小管綁在袖中,他一調頭,她一抬手,機括一彈,毒粉就射向他的雙目……
  古長啟撲過去,猛地跪在童女的屍體的。童女中了他的掌大。跌下地時就已先死了,叫也沒叫一聲。古長啟先聲痛哭。
  這時,他聽到一個聲音傳來:“古少俠!”
  他一聽出這是陶仲文的聲音,立即止住哭泣。他聽不到父母的哭叫了。他站起來,轉過身,看見陶仲文站在通天臺上,望著自己。
  “陶仲文,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古長啟大聲問。
  “這一切,其實都是你逼的。”陶仲文道。“你硬要與老道為敵嘛!”
  “好!陶仲文,你下來與我決一死戰!”
  “你為何為不上來!老道在這通天臺上,又不離開,你為何不上來?”
  陶仲文站在通天臺上,雙掌慢慢挽著一套掌花,就象在練功導氣一般。他的額上有汗珠,人也顯得疲乏。古長啟記起佛陀對他用傳音入密講的,小陣靠奇學。大陣靠真力。大陣的陣勢陣煞,全憑設陣者以高功力設遁布障啟煞。那麼,他剛才所遇的鬼打牆怪圈,頭腦眩暈等,都是陶仲文在發動施術了?他此時還未對自己發功施術,卻不斷地挽掌花,那自然是因為陣中還有別人。
  古長啟雙腳一彈,整個身子就如一根離弦之箭,向通天台射了過去。
  但他的身子剛射起,他眼前的景物忽然又變了。他前面忽然卷過來一陣狂風,狂風中夾著毒霧毒沙及石塊。古長啟知道又是什麼三仙陣類的龍虎山十長老在作怪了。他身形一折,斜身出去,看得前面有一片林子,便落在一棵樹的樹丫上。
  但他才落上樹丫,那大樹轟地一聲便燃燒起來。古長啟此時功布全身,反應極快,腳剛沾上樹丫、立即又彈了出去,於千鈞一髮之際免了燒身之禍,落在三千丈外的另一塊山巖上。他驚得發了一下呆,失聲問道:“陶仲文,你哪來這麼強的功力?你怎能將火藥彈身二三百立遠?”
  陶仲文在通天臺上笑道:“少俠能成神人,老朽就不能成為地仙?”
  古長啟一聽,頓時就爆發了粗豪性情:“好!陶仲文,你既是地仙,何不將障眼術收了,咱二人硬對幾掌?你死我活、我死你活。都用不著如此拖泥帶水!”
  突然,陣中響起一聲梵唱:“阿彌陀佛!”
  古長啟身子一震,頓時清醒過來。他明白差點又上了陶仲文的大當。他大聲問:“佛陀前輩,你在哪裡?”但他一問出聲後,陣內就聽不到聲音了。
  另一個聲音傳來:“少俠不要找他。他此時集畢生功力,只能應付陶仲文的陣殺。他見你頭腦衝動,才被迫現身提醒你。”
  古長啟聽出是言央的聲音,心中一喜道:“言長輩快些救援佛陀前輩!”
  “不必。你能應付。倒是你何不歇息?陶仲文調動陣勢,先要將你拖得心煩意亂,他才好施出絕殺之著。你要儘量與他周旋,耗他功力。”
  “陶仲文聽你這麼說,豈不改變方略?”
  “我用集束定向傳音功夫和你說話,他聽不到的。你不妨一邊應付陣煞,一邊說些話去擾亂陶仲文的心性。你保重,我要離開了。”
  古長啟站在岩石上歇了片刻,又傳來了陶仲文的聲音:“古少俠,你怎不上來和老道抃掌力了?”他的聲音從幻障中傳來,人卻不現身,古長啟看不見他。
  “你用障眼術遮掩了路,我怎麼過去?”
  “你不是神人麼?怎地不識仙障、不懂破障之法?”
  “將火藥彈那麼遠,那是借用了仙龍接力大法的力道。你說,是不是?”
  很久沒有聽到陶仲文回答。
  古長啟又道:“據在下所知,施此大法設陣陷入,確實能將方圓一里多的地方置于你的真力陣煞之內。仙龍接力,七人是基數,然後十四、二十一、二十八、三十五、四十二,集至四十九八,那是仙龍接力大法的極限了。你身後如有四十九位道家高手為你運送真力,那麼此時由你一人發出的功力何止幹年?常人道:‘修道千年,登月摘星。’那確實是法力無邊的了。只是哪一個人又能真的活上幹年?上乾年,你在微微喘息?那是你的經脈受到四十九人的巨力衝激,已經受損。所以調息時就不能得心應手。你應當明白,任何人的經脈,無論多強,都有一個極限。受力一超過極限,或者走火火魔、或者經脈破裂。陶仲文,你冒的風險太大了。”
  古長啟說了這麼多話,陶仲文那方還是沒有聲音傳來。大約是被言中之後確實有些後悔了。
  古長啟又道:“其實,施這大法,不止你一個人冒險。你身後一長圈坐了四十九位內家高手,越是前面的弟子,受的風險越大。陶仲文,你的經脈若受幹年內力衝激,你身後那人受的內力衝激會少於九百年麼?以此類推,前十名弟子所受的經脈衝損皆常人無法忍受的。
  而且,越是坐在後面的弟子,內力送出後,自身所存的內力越來越少,最後送完,成為廢人。一戰下來,四十九人中,大半都會成為殘廢。陶仲文,你在造孽!”
  這後一句話,已幾近罵人了。但陶仲文還是沒有出聲。
  古長啟詫異了,不明白陶仲文何以沒有反應。他問:“陶仲文,你不和我硬抃掌力了麼?”
  不知從何處又傳來佛陀的聲音:“他不敢硬抃掌力的,硬拚之時,稍有反 震,他的經脈立時肥損破裂。他誘作前去,另有殺機。”
  古長啟問:“前輩福體無恙麼?”
  “受了點輕傷,不礙事的。陶仲文想將我們五人陷在陣中一網打盡,那是蛇吞大象的打算。少俠可見過能吞大象的蛇麼?陶仲文就想當這條蛇。你說他笨不笨?”
  佛陀說完,開心地大笑起來。
  陶仲文在幻障後面終於說話了:“佛兄可以笑,只怕古少俠笑不起來。他殺了親妹子,父母又危在旦夕。古少俠,你真的要做大逆不孝之人麼?還不歸順,更待何時?”
  古長啟一聽,恨得鋼牙磨響,費了好大氣力,才重新鎮定下來。他說:“在下誤殺妹子,大不了事後一死謝之。在下父母受製於你,一時救他不得,自有天數。陶仲文,我若歸順了你,只怕要死的就不是在下和父母三人。玄極門、白道黑道的武林人,凡不歸順你的,只怕都會遭你算計。陶仲文,你武功超凡、神道教又勢力極大,還有皇家的國力可以借用。
  你卻利慾燻心,陰險毒辣。你和嚴嵩勾結,朝中死了多少忠良言官?古長啟豈能再助紂為虐?古長啟一家就算死絕了,也要先殺了你這妖道!”
  他越說越激動,說到後來,已是大吼。
  “好!”
  古長啟話音一落,陣中另外四人同時叫好。
  言央道:“均衡與共存就是人和。人和就是天道。古少俠,咱們各人全力施為,將這株神陣一舉破了吧?”言央話音一落,一柄飛劍沖天而起。言央要開殺戒了。
  古長啟眼前的幻障消失了。陶仲文將功力用去對付言央,這面的五行障少了真力發動,消失或淡薄了。古長啟又看見了通天台,他雙腳一縱,便向通天台射去。
  他一射起,前面忽然間又是狂風大作,黑霧瀰漫。古長啟縱是神眼,也看不出前面是什麼在等待著他。他的身形如離弦之箭往前直射,直到手掌拍在岩石上,才落下身形,才看清他射進了一個山洞之中。
  洞中黑霧薄談,他一站定身形,就看見洞外黑影幢幢,數十條人影無聲無息地搶了進來。最先搶近他的人影一言不發,舉刀就砍。古長啟身子一側,一掌拍出,那人影被拍飛出去撞在石壁上,發出一聲空洞的脆響。
  古長啟一呆。這脆響不是人撞石壁的聲音,一聽就能聽出來。可是,古長啟來不及多看,因為其他人影陸續攻了過來。古長啟只好拍出掌力,先將逼近的人影拍退開去。
  可是,這些人影拍飛出去,立即又再攻回來。最先拍飛的那位,這時也腰不折、膝不彎地站了起來,就象是拉線拉起來的一般,一立起身子就又向古長啟揮刀砍來。
  “殭屍!”古長啟失有大叫。
  “殭屍”足以在任何人心中引起最原始的恐懼。因為它沒有生命,所以也就打不死。它只會單調行動,但卻勇往直前。除非有人用神力將它脖子上的骨架扭斷,各自丟開。
  古長啟展開身法,想要穿行出去,無奈洞窄殭屍多,門得幾閃便撞在一個殭屍身上,頓時將殭屍撞飛了出去。
  古長啟失聲咒罵自己:“好笨!”意念一動,已運出真力罡氣罩。那些殭屍衝過來,撞在罡氣罩上,紛紛彈了出去。
  古長啟慢慢向洞外走去。
  洞不長,他很快就出了洞。他一出洞,就看見了那條小溪 他一怔:怎麼又是那條小溪?
  他不知道其他人在陣中遇到了些什麼。他們互相間被陣煞隔絕,誰也看不見誰。站在小溪邊,周圍靜悄悄的。只有潺潺水聲。但他明白這誅神陣的其它地方一定打得天翻地復,血殺殘忍。
  這時,他聽到,從小溪的上游又傳來了琴聲。
  古長啟一呆,心中隨即絞痛起來,心目中一下子想起了妹妹。他們兄妹一場,一生中從未見過面。可是,剛一見面,她便迷知地要殺哥哥,死在了哥哥的掌下。天下還有比這更慘的事情嗎?
  但他立即想起,這是陶仲文一手謀劃的,目的是要使他心性迷亂,心浮氣燥。他鎮定下來。要去看看是誰彈琴。他邊走邊想,小妹妹攻人時,半點殺氣也沒有。她以為她在遊戲?
  走出半裡路後,他看見了彈琴的人 梅九牧!
  梅九牧!怎麼會是梅九枚!他怎麼會在誅神陣中彈琴?
  古長啟心中驚疑,但還是走了過去。
  梅九牧側身對著他,並不調頭,冷笑道:“古師弟來了?”
  古長啟也學著不動聲色道:“梅師弟好閒情。這殊神陣中,平和與凶殘分不清,寧靜中藏著血殺。天下如此之大,何處不可以消遣?梅師弟又為何恰恰出現在此地?”
  “古師弟第一次聽到琴聲時,如是存此心機,豈不是就不會錯殺親妹妹了?”
  “住口!”古長啟大喝。他不能忍受別人提起這件事。
  “說不得麼?小爺偏要說。你自持內力進階,不妨就將小爺殺了!梅九牧站起身傲然道。
  古長啟怒極,觀掌一翻,掌心吐出兩股剛猛掌力。
  梅九牧識得厲害,卻也不敢硬碰,他連忙斜掠七丈,邊閃邊叫:“古師弟,你真要同門相殘麼?”
  古長啟住手道:“那你為何在陣中?”
  “我來救師父!”
  “你這琴,是誰給你的?”
  “誰給我的?你懷疑是陶仲文?告訴你,我是在地上撿到的。”
  古長啟半信半疑,想了想道:“那好,你既然是來救師父的,咱二人就合力往通天臺上衝去,將陶仲文殺了,救師父出來!”
  “可以。可是我內力不如你,你須得事事打前。到時候可別怪我畏縮不前。”
  “誰怪你了?可是,我們該往哪方衝殺?”
  梅九牧一聽,仰天一陣大笑道:“往哪方衝?你破解了神珠,連一點障術都不認得麼?
  這是水障術。以你的功力,只消從地上抓一把泥土,口中隨便念一句什麼經,隨手將泥沙打出,障術就破了。”
  古長啟半信半疑,動功探查梅九枚,發現他一派平和,全身半點殺氣也不帶。他想了想,終於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隨口念了一句佛門密宗的門字真經,那是他跟從西藏出來賣藥的和尚學的,然後,將手中泥沙隨手打出,打向小溪對面的一片迷霧山巖。
  只聽嘩一聲裂響,對面的迷霧散開時,那片大山巖頓時就分裂成兩半,各自向左右兩方退開,山巖中間現出一條通道來。
  古長啟大驚失色,那山巖高約十五支,寬約三十大。如說是機關將它分開,天下哪有這麼大力量的機關?如說當真是經符神力,豈不成了說書彈評講神話了?
  驚疑之際,古長啟的眼角一直瞟著梅九牧。他注意到霧散完時,那條通道後面正好是通天台,而那山巖夾疑的通道很窄,只有三尺左右寬。但那夾縫卻很才,有三四十丈長。
  古長啟腦際一閃。如若他一射出,陶仲文在那方掐算好彈出火藥,人和火藥正好會在夾縫中相碰 那就非死不可了!
  想到這裡,到這里明白了:這山巖分開,其實也是方術布障造成的。金水水火土,那是土障術。他同時明白了,梅九牧已經投靠了陶仲文,共同設計在套殺他。他忍不住就想喝破,但又沒有證據,想了想,決定將計就計。
  他說:“前面就是通天台,我先攻過去,你隨後跟來。”
  梅九牧哈哈一笑道。“師兄我當然隨後跟上,你放心!”
  “好,來吧!”古長啟雙腳一 ,身形就朝夾縫中間射去。誰知他存了心機,射到夾縫目前,身形一抬一折,就改向岩頂射去。
  果然不出所料,他剛射上岩石頂面,夾縫中間轟地一聲燃起了轟天大火。他如不轉向,只怕此刻正好被燒在火團之中。
  古長啟大怒:“梅九枚,你竟敢投靠陶仲文?!”他是直性人,靈智無啟,能識破敵人陰謀了,但卻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包不住話,成不了謀略縱橫家。
  梅九牧,早已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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