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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08, 09:04 AM   #1263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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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武癡之敗

  夕照山。  
  杭州西湖夕照山,自從介之推在那方巨岩石上盤膝坐下等候孟大宇後,武林人便川流不息,來來去去,每天少說都有數十人遠近圍觀。一有甚麽高人一到了杭州,人們便蜂擁而至,只盼能先睹爲快。而武林高人們時常都有來此和介之推比試的,因爲武林人都不信邪,都不信介之推有傳說的那麽厲害。於是來的敗了走了,又有高人到來……
  如此大半年下來,一二十名武林高手,來自大江南北,來自各門各派,可是,都敗下陣去了。介之推在此等孟大宇二試高低,結果,孟大宇沒有來,夕照山卻成了介之推擺下擂臺的地方。隔個十天半月,總是有人要找上來打上一場。
  這天又有人來打擂了。
  來的人是一個短小精幹,雙目精光四射的中年人,這人剛一走到岩石附近,立即有人大叫:“雲臺山猴拳王!他是雲台山水簾洞的猴拳王!”  
  這雲臺山在江蘇北部,座落在連雲港的東邊海中,是一座海中仙山,山上充滿奇峰異石,奇樹異果。誰若居住在此,要想慢邁方步,確實找不到幾尺平坦之路。這裏是猴拳門的單傳秘處。明代吳承恩寫孫悟空出世,就將這海中仙山前雲臺山上的花果山、水簾洞寫了進去。它在順治八年之時,還與大陸分隔著,要到晚些時的康熙年間,才因地殼變化,與大陸連成一片。
  有人在附近大聲道:“侯地仙出山,介之推滾回東瀛去!”
  介之推連贏數十場,使中原武林大失面子。如今雲臺山的侯地仙出山了,引起了一陣極大的興奮。但許多人並不看好,因爲這侯地仙平日從不在江湖走動,實在是沒有名氣。加之身材毫不偉岸,如不是有人稱他爲侯地仙,說他是雲臺山的猴拳王,只怕還不會有人認爲他是習武之人。
  侯地仙默默走到六丈的岩石下面,雙腳一踮,身形已經飛射而起。他的身形射起時,雙手成抓形放在頭側。他練猴拳,身形一層,自然而然便形成猴形,但他的雙腳一站到岩石邊沿時,他背手而立,立即便淵亭嶽峙、紋絲不動了,這才顯出了侯地仙的本色。四周的百數十個武林人見了,立即齊聲喝起彩來;頓時嚷成一片。
  這六丈高的大岩石,是誰都能上去的麽?它呈下小上大的倒立形,包食的酒樓送飯給介之推,均是用提籃吊上去,等介之推吃完後,再放下空碗之類。一般人休想上去,如非功力足以一縱數丈高,連五丈外沿的一處斜凸處都抓不到。總不成打擂的人還要搭起樓梯登上去吧?所以能否飛身而上這巨石頂,實在是有沒有與介之推決鬥的前提。
  介之推將長刀輕輕一丟,放在岩石的邊沿上。他慢慢站了起來,雙腳分開,略比肩寬,雙手略微擡起,雙掌相對,似乎抱著一個看不見的球體。
  介之推明白猴拳的近身搏擊動作很多。可以說,猴拳高手就算修練到了真力外發、花樣迷人的高度,處於實戰狀態時,卻不搞那一套。他們寧願將真力貫注於四肢百骸,使整個軀體變得猶如精鋼一般,使靈動自如的軀體能獲得精鋼的硬度,攻可摧山斷鐵,抗擊打則能若無其事。
  這是真正內外兼修的武功,與道家某些流派的仙家手法相比,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搏擊技法。
  介之推決定以他從未使用過的合氣道固定不動摔敵技法,來對付侯地仙的猴形近身搏擊法。他對中原的形意武功曾著意研習過,當然知道這猴拳靈動異常,實在比龍形虎形之類更爲可怕。
  介之推這合氣道固定不動摔敵技法,說到底是和形意拳的站樁動作“三體式”一樣,即簡單又深奧。它的全套技術分爲兩個大類:進身技法和外轉技法,可是實作時卻變化萬千,與太極招式一樣,表面上有式無招,實際卻式式爲招。
  介之推道:“來吧,侯地仙。”
  猴拳王道:“好。”話音一落,便彎著膝走起圈來。他的雙手仍然背在身後,走圈也不快。但介之推眼盯著猴拳王,身子卻慢慢隨著轉動,顯得毫不輕敵。
  猴拳王越走離介之推越近,而介之推仍然隨著猴拳王的走圈慢慢轉體,直到猴拳王背著手走到高地五尺時,他仍然一點不攻,可見其定力之高。
  這時的情景異常詭異,猴拳王矮著腿走猴走圈,雙手背在身後,上身挺得筆直,雙眼盯著介之推的動作。直走近介之推五尺之地,仍然一無攻擊之舉,仍似閑庭信步一般,雙目盯著介之推,就像一隻靈猿發現了一樹鮮果,正在慢慢欣賞一般。
  猴拳王如此走圈,直走到介之推雙目中驟地露出一絲不耐和驚異,猴拳王才倏地伸出手掌,在電光火石一閃即逝之際,一記“餓猿奪食”五爪便向介之推的門面抓去。
  介之推一直隨著猴拳王轉體,轉久了,定力受到考驗,終於露出了一絲不耐。這一絲不耐,在高手對招來說,就是浮燥的表現。而猴拳王就抓住這一戰機,倏然出手,以“餓猿奪食”的招式攻了進去。
  介之推的武功修爲是何等之高!一個人從北打到江南,從未輸過,任你“猴抓”閃電般快,卻又如何抓得到他的門面。可是,介之推心中不耐之時,在“意”上已經輸了一籌。這時頭一仰、身一側,擡手便向猴拳王的手腕擒去。
  只聽“咚”地一聲擊響後是“拍”地一聲悶響,兩個人的身形突然一齊向石岩下面飛去……
  原來,猴拳王一招“餓猿奪食”去抓介之推的門面,乃是虛招。它是離介之推三寸之際,突然變成了側直拳加介腿踹。這一招已經根本不是猴拳招式了。這就是說,猴拳王擺出一副猴拳架式,卻根本沒有以猴拳對敵。那一拳直擊,擊在介之推的肩部,將介之推打得倒飛了出去……可是,介之推一翻手卻又一把擒住了猴拳王的手腕。猴拳王一拳擊中,本能地回原變招,那動作是何等之快,卻根本變不回來,剛一擊仲介之推便被擒住了。介之推的身子飛出去,卻將猴拳王的身子也帶得飛了出去。這時候,從“力”的角度來講,已經不只是介之推被擊飛時的倒飛之力在起作用,介之推已經加上了“意念之力”,所以才將猴拳王的身子帶得齊飛了出去。
  圍觀之人中沒有一個看清兩個身子爲什麽飛下岩去。只看見猴拳王在走圈,突然身子一閃,二個人便一齊向岩石下面飛了出去,落地之後,只聽哢嚓一聲,猴拳王手腕折斷,介之推也不進一步傷殘猴拳王,雙腳一縱,已經又飛回了岩石之上。
  介之推飛縱回岩石之上,突然一怔,便呆站在岩石邊沿上,一動不動了……只見在他大半年來盤膝而坐的地方,已經另有一人盤膝而坐。原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苦等不來的孟大宇。
  孟大宇道:“介兄請坐。”
  介之推道:“多謝。”
  介之推在孟大宇一丈之外坐下來,二人相對而坐,就像老友久別重逢。
  “介兄這一手功夫,已經超出了合氣摔中的‘倒拔柳’招式,而含有一種靈機應變的智慧武功的隨意性。介兄在空中的變體動作,尤其精彩,猴拳王施展‘靈猿纏樹’,竟不能纏上你的任何一個部位,而一著地後,便被順勢折斷了手腕。介兄得勝即退,這一點尤其令人敬佩。介兄從北而南,打敗了近百人,卻未傷殘一人,在下好生感謝。”  
  “我是武癡。但不是殺人魔王。”
  “那麽,咱們怎麽印證?”
  “請問孟兄,你懂合氣道功夫?”
  “聽說過一點。”
  “孟兄是從日本國人直接聽說的,還是從中原武林人中間栳聽說的?”
  “在下在非州的尼羅河古國埃及遇到過一位日本國武士,他從大金字塔下面取了什麽東西,被埃及法老以咒語制住,在下出手幫了他一把。”
  “那人是誰?”介之推睜大了雙目問。
  “黑山二郎。”
  介之推一聽,頓時垂頭道:“萬分感激。那是我的師父。”
  孟大宇笑道:“在下知道。他和在下說起過你。他講合氣道時說,柔風掌力和合氣吹,其實並不是合氣道的本來武功。它實際上來源中中原魔殺門的天魔內裂掌和百毒教的真力吹。不過令師將掌力‘內裂’頓悟爲‘內碎’,這就將天魔內裂掌化成了一種新的內家武功。但是,如若有人內力比你強,護體罡氣密度更大,你便對他不起作用了。”
  孟大宇說到這裏,回過身去。這方巨石後面是一個陡坡,離巨石頂有大約七丈遠的陡坡邊上,有一塊磨盤樣大的頑石,孟大宇轉過身去,對著那塊如磨盤大的頑石,雙掌成合抱狀發出掌力,頓時就將那塊磨盤大的頑石虛空抱起,吸了過來,放在他和介之推的中間五尺之處。
  孟大宇說:“在下發出內力將它包裹起來,介之推兄不妨以柔風掌力和合氣吹功夫試試這塊頑石。”
  介之推道:“介之推本當知難而退。不過好武成癖,見了高人忍不住要試一試。這一場就算是內力比試吧。”
  “如此甚好。”
  “孟兄請先以內辦包裹石塊。”
  孟大宇道:“已經包裹好了。請。”
  介之推大驚:“你的手掌放在膝上,包裹石塊的內力從何發出?”  
  “能度入真力的穴道,便能外發真力。”
  介之推驚疑道:“原來如此。”說罷,慢慢擡起雙掌,潛運內力,向著那塊磨盤大小的石塊輕輕一拍,兩股柔風便向那磨盤石吹飄過去……只聽嗤的一聲,那股柔風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嘯,猶如脫繮野馬一般直向大半年前孟正流所坐的那棵大樹射去。只聽一陣劈劈啪啪的響聲,響過之後,那棵大樹的枝丫折斷落下了一大片,掉在大樹下的地上。
  介之推道:“多謝孟兄手下留情,沒有將我的內力激變之後反震向我。我輸了。”
  “既然不論生死,又何必論輸贏?孟聖賢曰:‘一善在念,皆是朋友。’聽令師說,兄台自創了一套刀法,連他也感到難以應付,在下倒想見識見識。”
  “孟兄以空手對拆麽?”
  “不敢。在下用劍。”
  “你的劍呢?”  
  “周圍衆多朋友,大多帶有刀劍。哪位朋友,借柄劍給在下一用?”  
  四周立即有十數人同時動手解下長劍。孟大宇隨手一招,十丈外一位武林人剛從腰間解下的長劍便從劍鞘中被隔空吸了過去,眨眼之間,已到了孟大宇的手中。
  孟大宇仗劍站起道:“兄台請。”
  介之推起身,默默走向岩邊,彎腰擡起長刀,然後便一聲不響地站在那裏,左手握刀鞘,右手握刀把,雙眼盯著長刀,一聲不響地沈思起來。
  孟大字明白他在思忖打法,便站在岩石的另一邊,一聲不響,並不去打攪他。
  介之推沈思著,慢慢地將長刀拔出,慢慢地將刀鞘伸出去,手一松任它落下懸岩。然後雙手慢慢地仔細握把,慢慢地轉回身來,慢慢地以刀尖指向孟大宇,開始慢慢地移動。
  孟大宇右手將長劍伸出,腳下同時開始慢慢移動。
  突然,二人身子同時一閃,只聽一聲兵刃相接時的金戈之聲響徹山野,巨石之上,頓時只見兩條光影不住飛閃,不住起伏躥動,不住繞圈盤施,而周圍圍觀的人群之中,除了猴拳王等二三人尚能看清孟大宇與介之推拆招外,而其他的人,縱然如宗師之流,已經根本看不清二人所用的招式了。
  突然,從巨岩石上飛出了一簇石塊,猶如發石機發出的石子一般淩厲而快捷,向十數丈遠飛射而去。立時,從那方傳來兩聲慘叫,人們一見孟大宇與介之推的刀劍上真氣外發,激飛石塊,頓時便向後退,武功低的,直退到了夕照山的山頂。
  這時,巨石上的打鬥越來越烈,刀風、劍氣將巨石上的石面一溝溝一層層地刮起,有時一縷刀風或一股劍氣從岩石邊沿擦過,頓時就掉落一整塊岩下去。
  四周的武林人,本來是想來看二位絕世大高手比試武功,想從中學得一招半式,慢慢切磋成自己的武功,誰知二人比試內功時就只看見一股狂風刮向大樹,折斷了無數樹枝,外人根本摸不著半點門道。
  如今二人以刀劍比武,身法快如閃電,連人形都快得變成了光影兩道,誰又看得清那刀或劍的招式?許多人驚駭之餘,又不免有一些失望。
  這時,巨石之上,只見得被刀風、劍氣所激碎的石塊石灰向四處亂飛。而在迷漫的沙石中間,那刀風、劍氣更是漫天晃動。人們覺得,似乎那塊巨石,已經都變得不如原來那般高了。
  陡然,一切都停止了。
  只見介之推以刀拄地,雙尹壓在刀把上,似乎在以刀支撐自己。他身上的外袍上是一條一條的刀口,竟有四五十條之多,左肩上更有一個血洞,在汨汨地流著鮮血。而站在他對面的孟大宇,僅道袍的下擺被削掉了兩塊,除此而外,好整以暇,就好緣從未和人劇烈地打鬥過一樣。
  介之推擡起頭來,向著孟大宇彎腰道:“多謝指教。我要回去了。”
  孟大宇還禮道:“恕不遠送。”  
  “我要回去好好沈思你的劍法,然後創立一種劍道。”
  孟大宇默默無語。
  介之推跳下岩石,拾起刀鞘,將刀還入鞘後,提著刀鞘便揚長而去。數日後,介之推從上海附近的金山衛雇船出海,直接回到日本,越十年,他創立了日本劍道。
  孟大宇等介之推走遠了,才跳下那尊巨石。他剛跳下巨石,就看見一個人站在巨石附近向他微笑。
  孟大宇大叫:“祖爺!”
  那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是在貝加爾湖和他失散了八年的孟明達。孟明達的身邊,站著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孟明達含笑道:“這是你父親,氣和。”
  孟氣和上前對著孟大宇跪下,叩頭道:“孩兒孟氣和,叩見父親大人。”
  孟大宇一看這十五六歲的少年,正是當日帶到貝加爾湖去的孟氣和。孟氣和當時七歲,事隔八年,已經十五歲了。這孩子和順治皇帝幾乎同年,但在孟明達的照顧下,經歷雖廣,卻從來沒有吃過苦頭,心中是一腔純潔,一種親情。孟大宇不禁喜極而涕,伸手扶起孟氣和道:“和兒……”只喊了一聲後,便再也說不出活來了。
  孟明達道:“宇兒,想不到你的功力已有如此之高,幾乎可以直追我了。”
  孟大宇尚未回答,突然笑道:“楊姑娘來了。”話剛說完,三個人的身邊已經多了一個楊麗萍。
  盂大宇小聲說:“衆目睽睽,楊姑娘休要說話。咱們走吧。”
  於是孟大宇帶著三人,向靈隱寺方向掠去。孟明達攜著孟氣和的腰部掠走,楊麗萍隨後而去,孟大宇走前向四方作了一個團團揖,大聲道:“多謝捧場!”話音一落,人也不見了,只留下那一尊似乎矮了半尺的巨石,和散落在四周的亂石頭。
  四人離開夕照山,一齊向西飛掠。這一帶人煙甚密,好在此時已是薄暮時分,不然,孟明達和盂氣和二人一身明朝袍服,一頭青秀黑髮,挽成明朝男式,又不知要引起多少清兵追捕強剃了。
  天黑過後,四人已經進入天目山區。天黑之後,這一帶鮮見有人,家舍都關門閉戶。四人在東天目山上找到了個山洞,進洞歇息,敍述離情。
  楊麗萍見了孟明達,見他仍然是在黃河邊上分手時那個樣子,心中不禁有些辛酸。同時又隱隱感到有一絲不妙。但不妙在何處?她一時還不能完全明瞭。她在大陸和海上尋找了孟明達七年,如今見面了,卻羞於望他。她只是默默地聽著他們談話。
  孟大宇問:“祖爺,你這些年到哪里去了?”
  孟明達回答道:“哎,真是奇怪的事都讓我遇上了。我記得我們二人帶著和兒去了極北地的貝加爾湖,去尋找上界神車。我記得我們已經找到了那裏。我們沿著湖找了將近一個月,有一天,突然一下子昏睡過去了。醒來之後,你猜我與和兒到了何處?”
  孟大宇搖了搖頭:“孩兒只怕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孟氣和大聲說:“我們醒來後,到了大海的正中間,叫火奴魯魯!?”  
  孟大宇笑道:“不足爲奇。爲父到了毛利島,比你的所到的火奴魯魯更遠。祖爺,我在一艘英國船上見到過一張航海圖。”孟大宇一邊說,一邊從身上摸出一張圖,“這是那個英國人送我的。你們看,你們被‘神車’弄到了這裏,我被弄到了這裏。”
  這張航海圖,是孟大宇在英國船上救了船長的命,鎮壓了海員的暴動,船長臨別時送他的。圖很精確,基本接近二百五十年後世人所繪的世界地圖。
  衆人察看航海圖,盡皆驚異無比。孟大宇見孟氣和在漆黑的山洞中,公然和他們三人一樣目能夜視,將海圖看得清清楚楚,不禁大爲驚異。仔細一察看,原來孟氣和小小年紀,已經氣達三焦、三花灌頂,竟然內功大成。孟大宇一時想不明白的是,這是“上神”的“等離子微粒流”輸入造成的,還是孟明達度給他的?反正他小小年紀,功法再好,八年時間也修練不到如此高度。
  孟明達道:“八年來,我一直在想,這又是‘上界神車’在作怪,只有它才有這等本領將我們從極北地的貝加爾湖弄昏,帶了我們飛到火奴魯魯,丟下我與和兒後將你丟得更遠。我與和兒在島上一住七年,才有一艘葡萄牙的探險船,將我們帶到了東瀛。才又乘別的船回到上海。一回到上海,就聽說有個介之推在杭州夕照山擺擂,我帶著和兒又坐沿來杭州,以免清兵老是追著要我二人剃發。到了夕照山時,正遇到你和介之推正要開始打鬥。於是,我們便藏在人群中,沒有露面。宇兒,咱們現在怎麽辦?”
  孟大宇道:“孩兒想再去貝加爾湖!”
  孟明達大驚:“還去呀?”
  “去!宇兒活著,就是爲了弄清那‘上界神車’究竟是什麽?”
  孟明達想了想道:“好吧。咱們孟家的人,既然和‘上界神車’扯上了淵源,不將它弄個明白,只怕活在這世上也不是味道。但這一次,咱倆兒去,和兒可不能再去了。他應當留在紅雪山莊裏讀書,他還年輕,在荒島上,除了教他練氣練武外,我可沒有幾個字教他認識,不能誤了他一輩子。”
  孟大宇道:“如此甚好。楊姑娘,麻煩你送和兒回紅雪山莊,你可願意?”  
  楊麗萍搖搖頭道:“不。要找人送孟公子回紅雪山莊,那在孟大俠你真是易如反掌的事,南京就有霸主宮的堂口。我要隨你們一起去貝加爾湖。”
  孟明達大叫:“不行!那太危險。那‘神車’動輒就將人弄去丟在幾萬裏外;不然就是消除人的記憶、或將人冷凍起來,過幾十年幾百年又將你丟回人間;弄得你面目依舊,人事全非。你不能去!”
  楊麗萍一聽,頓時雙眼直直地望著孟明達道:“我要去。不管被‘上神’如何無端折磨,我都去!”她停了停,補充說:“誰叫你大天神望著我楊麗萍喊我叫‘秋萍’?”
  孟明達沈默了,頓時雙目呆怔,刹時間又湧上了無限的思愁。
  孟大宇輕聲低喚:“祖爺!”
  孟明達抛開思緒,問:“什麽事?”
  “楊姑娘在大陸和沿海荒島上找了你整整七年。”
  “什麽?”孟明達大叫一聲,一蹦而起,整個身子一下子向上飛升上去,撞在山洞的沿頂上,將洞石也撞落了一大片。
  他落下來,沮喪地說:“孽緣。這又算是哪門子孽緣?我孟明達再回人世,莫非是要來了卻這一段孽緣的麽?”說到這裏,他突然大吼:“不!我孟明達寧願被‘神車’吸上天去永不回人世,也不願再……”
  他突然停住了。他看見楊麗萍的雙目中默默流下了熱淚,臉色無比淒涼,他後面的話就說不出口了。儘管他沒說出口,但孟大宇和楊麗萍都明白孟明達想說的是什麽。
  孟明達囁嚅道:“楊姑娘……我……不是有意想傷害你。我……實在是……忘不了……嘉靖年間的那些事……”
  楊麗萍默默地揩幹熱淚,站起身來說:“孟公子,走吧。我送你回紅雪山莊。”
  沒有挽留她,儘管這時是夜晚。對有高功夫的人來說,夜晚和白天沒有什麽區別。  
  楊麗萍和孟氣和走了。沒有多的囑託,沒有兒女情長。孟氣和對孟明達和孟大宇每人叩了四個頭。孟明達說了句“要好好讀書。”孟大宇更簡單,只說了句“去吧。”他們就這麽一見面就又分別了。
  楊麗萍和孟氣和走了近一炷香的時辰,孟明達和孟大宇便連夜向北方飛掠而去了。親情對他們來說似乎是那麽淡漠,似乎他們活著就是要幹一些連自己也始終沒有弄明白的事情。  
  他們去了,一去就又是一個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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