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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08, 09:11 AM   #1268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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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絕世神功不敵絕世智謀

  一個甲士大喝;“什麽人?在此張望什麽?”
  孟大宇稽首道:“貧道要見平西王爺。”
  “王爺不在府中!要打秋風,到別處去!”
  孟大宇冷笑道:“打秋風?平西王讓與貧道當,貧道還毫無興趣哩!”說著,身形飄起,便向王府中飄了進去,一邊說:“祖爺,來吧。吳三桂桌上的酒,品味一定很高,不飲幹了它,怪可惜的!”  
  衆甲士一見這道人如此放肆,紛紛兵戈相擊,誰知不擊則已,一擊之下,那長槍大戈莫名其妙地紛紛被彈了開去,連衆甲士也被彈飛了一地,而王府門口早已沒有了二人的影子。
  孟大宇遁聲尋去,只見王府西霞橋旁邊的一個玩亭中,吳三桂正與三個姑娘在一起飲酒作樂。吳三桂懷中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年輕姑娘,另外兩個年輕姑娘在一側侍奉酒菜。
  吳三桂只感眼前一花,亭中已經多了兩個人。一個道士裝束,一個著大明朝武林人裝束,吳三桂不禁大驚,忙推開他懷中的女子道,“什麽人?”
  道人說:“平西伯好健忘。不認識在下了?”
  這時王府中嚷聲四起,紛紛大叫捉拿刺客。吳三桂見二人立於亭中,並不動手,方才注意地望著孟大宇識記,可是一隔十六年,吳三桂卻不太記得起來了。當年在寧遠王府中,二人見面不過半日,以後多事,渾將那事忘了。
  吳三桂道:“道長究竟是誰?好生眼熟!”
  “在下孟大宇。”
  “孟大宇?哎呀,孟兄久違了!隔了十幾年,本王老了,孟兄卻還是那個樣子,誰又想得到這個?來人,重新治席。孟兄二位請入座同飲。”
  孟大宇二人在桌前坐下。王府的衛士已經湧到了亭外,衆人見孟大宇二人入席了,便不過來,但圍著亭子,也不散開。
  吳三桂笑著問:“二位可要姑娘?”
  孟大宇冷哼一聲,表示不要。
  “這位兄台是——”
  孟明達道:“武林小輩,不足挂齒。”
  吳三桂一笑道:“孟兄是路過此地,還是有什麽指教?”
  “貧道路過此地,想問問京師的消息。”
  吳三桂奇詭一笑道:“孟兄對俗事向來並不關心,恐怕是想問一個人的消息吧?”
  “平西伯知道誰的消息?”
  “蒙鄂格格。”
  孟大宇心中一驚,卻不動聲色道:“她還好麽?”
  “好極了。她此時在西苑報國庵中,出家爲尼,法號無歸。”吳三桂說到這裏笑了起來。“我那口子與孟夫人異曲同工,患難了半輩子,臨到徐娘半老了,卻修起真來了。說不定哪一天也會出家爲尼,或者成了女道人。”
  吳三桂說他那口子,是到了西南後說的西南方言,指陳圓圓。十三年後,即康熙十二年,陳圓圓果然在滇池旁邊的深園別辟一居,出家修真,當了女道士。陳圓圓改名寂靜,法號玉庵,傳說李自成在石門夾山寺出家後,不知是哪一年,曾托人送過一組詠梅的詩給陳圓圓,陳圓圓出家後,便法號玉庵。奉天玉,玉庵,一個玉字,是不是就成了某種心靈上的聯繫?康熙十七年,吳三桂稱帝兵敗,病死,陳圓圓卻不知所終。傳說早一年病死了,又傳說隱入了滇池太華山。
  像陳圓圓這種弱女子,一生被男人爭去奪來,以色相事人,晚年沈思過去,心中難免淒苦。遁入空門大約也是她能走的唯一出路了。
  “順治皇帝近況如何?”
  “他麽?哎!鬧得更不像話了。偌大一個紫禁城,就像一座擴大了的天童寺。臨濟和尚跋扈得緊啊。比我們這些戰場上爭得王位的人還威風哩!進京出京,坐的是驛傳車。木陳暾返回南方的路上,瞻仰扳依佛教者,竟傾市井。和尚們的廟子越修越大,越修越豪華,動不動門口就是當今皇上的親筆禦書。當今天下,大江南北,到處都是臨濟和尚的棒喝聲。”
  吳三桂說到這裏,憤怒地在桌上一拍道:“臨濟和尚怎麽不到雲南來了?他要敢來呀,本王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高陽望呢?”
  “拜爲國師了,總領天下道教事。不過,此人倒要本份的多。開壇宣道,將不肯剃頭的大明遺老收了一大群保護起來。熟功孰罪,就如老夫一般,讓後人去評說吧。孟大俠,你問完沒有?”
  “還有一個。皇太后呢?”
  “鐵腕。少見的鐵腕。一個皇帝,幾十年親王郡王公候伯爵,加上滿朝文武,全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中,誰也放不出一個屁來。好了,孟大俠,該本王問你一句了。”
  “請。”
  “可肯留在本王府上作客?”
  “作死士?”
  “隨你怎樣講。你要什麽?本王都給你。”
  “我要——”
  “你要什麽?快說!”
  “我要天上的月亮。”
  “你敢戲弄本王?”
  孟大宇仰天大笑:“戲弄了你,你又能怎樣?貧道爲人於世,是供人驅使的麽?”
  吳三桂大怒:“來人!拿下!”
  孟大宇哈哈一笑道:“祖爺,咱們走吧!”話一說完,兩人均已倏忽不見了。
  吳三桂的侍衛死士甲士們沖入亭中,卻已不見了要拿的人。衆人盡皆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從昆明出來,孟明達道:“宇兒,你要去北京找蒙鄂格格?”
  孟大宇道:“蒙鄂格格已經出家爲尼,我去與不去都無所謂。倒是有兩個人,祖爺你應當去看一看。”
  “誰?”
  “楊麗萍,封丹紅。”  
  孟明達一聽,頓時沈默了。兩個女子,一個在外貌上像百年前的董秋萍,一個在外貌上像百年前的水夢薇。更奇的是,兩個人的性格也和百年前的那兩個人各有相同之處。莫非這真的是所謂轉世姻緣麽?孟明達是在一個虔誠的、卻又讀書不多的佛教徒天君上人的教善下長大的。他受神珠所發的神光照射,功成之日,他當衆宣佈自己是神的兒子善的兒子。那麽,他是否真的可以對那兩個一心依戀他的女子棄之不見呢?
  “可是,我去幹什麽呢?我去對她們說,你們不是秋萍、不是夢薇,你們中是外貌有些像他們而已。”孟明達苦惱地說。“說完之後,我又怎麽辦?棄她們而去麽?”
  孟大宇道:“可是,她們在上一個八年中走遍天下找你,在這一個八年中又坐在家中死等著你。祖爺,你不是信佛麽?”
  “信又怎樣?”
  “你相信隔世緣的說法麽?”
  孟明達沈默了。他自己的複雜而離奇的經歷,簡直比明朝的長篇評書《四遊記》還複雜。雖然他不理解他的生活中怎麽會有那麽多因果迴圈,但他所信仰的宗教中所提到的每一個立論,他卻都是相信的。
  “你上輩子欠了董秋萍、水夢薇兩個老祖宗的情債,她們轉世爲人,來向你索取。走吧,祖爺,咱們去見機而行。”
  孟明達道:“也好。此去青海日月山,稍微繞一點路,就正好從虎跳峽路過。我該回去看看。”
  從昆明到大理至玉龍大雪山附近的虎跳峽,近千里路,二人兩天就趕到了。
  孟明達對魔殺天宮的記憶,猶在昨日,誰知到了魔殺天宮那面峭壁前一看,昔日抛挂繩橋的那棵大樹首先就不存在了。
  虎跳峽是一處河面狹窄的陡峭峽谷。魔殺天宮就在峽谷上游的某處懸岩中間。進出要靠天宮中的人抛繩過河,挂于對岸路旁的一棵大榕樹上。不然就只有從玉龍大雪山那一邊繞很多根本無法走的山岩雪岩,再懸繩下岩進洞。
  孟大宇他們站在魔殺天宮對門,孟大宇喊了幾聲,無人回答,他運集天視神功一看,只見對門半岩中的魔殺天宮門口,堆滿白骨,不禁大驚,口中一急,心意一動,身形已經斜射出去,直向幾十丈外的魔殺天宮飛射而去。
  孟明達飛射出去,落在魔殺天宮外的石臺上,連孟大宇也看得心驚肉跳。和幾十丈的距離,說過就過,身形繃直,猶如箭矢,中途毫不變式,靠的本身真力彈射。
  而孟大宇就只好先掠到一個等高處,運集功力後,彈射出去,僅及一半,大約二十丈遠。然後全靠八脈飛龍七十二式中的飛天變勢借力,使用空中飛行持巧飛掠過去。
  兩人站在魔殺天宮平臺上一看,只見洞口還在,可是堆滿白骨,沒有百具,也有五六十具。二人向洞內走去,只見沿洞白骨累累,根本不見一個活人。
  當年的魔殺天宮只有一條主洞道,洞口二三十丈修整爲室,後面一條下坡斜洞便用石塊封了。只是魔殺門的人要用錢時,才取下封洞石,下斜洞去取金礦石,挖上一筐,用鉗鍋一熬,就是幾十斤金塊,拿出去可換任何東西。如今這封石早不見了,到處是岔洞,而且到處倒塌得不成樣子。顯然是魔殺門式微後,被強敵占了,拉民夫采完金礦,殺了民夫,毀了魔殺天宮。
  魔殺門不存在了。
  孟明達咚地一聲跪了下去,悲傷地哭喊:“師父!師祖!弟子沒照顧好魔殺門,罪該萬死!”
  孟大宇陪跪勸道:“祖爺,百年光陰,滄海也可能變成桑田,何況人世。祖爺別哭了,尋覓根骨佳弟子,傳宗續門,才是贖罪的唯一辦法。”
  孟明達聽後,悲傷稍減。二人見魔殺天宮不復存在,只好翻上岩頂,就從江北的山向青海湖日月山趕去。
  十數日後,二人到了日月山下。
  二人沿著石級向山上行去,沿途只見落葉疊疊,遮壓了石級,似乎連掃也沒有人掃。兩人心中一緊——莫非日月宮出了什麽事了?
  二人加快腳步,來到接近山頂的日月宮外面——還好,還有門人——只是三個門人盡皆有氣無力,兩個在閒聊,一個在打瞌睡。
  孟大宇上前道:“在下山西紅雪山莊孟大宇,想求見楊宮主楊大俠。”
  三個守門人一聽,頓時忙亂起來,一個立即向內飛跑,沿途大叫:“宮主!宮主!大天神來了!”
  另一個守門人立即對孟大宇二人跪拜道:“小人楊升,見過孟大俠和大天神。請二位快隨小人入內。”
  楊升將孟大宇孟明達迎進花廳,便去張羅茶水。
  少時,楊陽夫出來了。奇怪的是,他拄著拐棍,骨瘦如柴,由家人楊升和另一人扶持著,走得很慢,顯然是才從病榻上下來。孟大宇大吃一驚:楊陽夫是內外雙修的一派武學宗師,在江湖上也以“王”稱號了,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孟大宇驚問:“楊宮主,日月宮出什麽事了?”
  楊陽夫苦笑道:“沒有。日月宮從不作惡,能出什麽事?”
  “怎不見楊姑娘出來?她又去江湖了?”  
  “沒有。她在山頂坐著等大天神,她不會再去江湖了。大天神,晚輩楊陽夫偶有不適,不能執晚輩禮,請多恕罪。” 
  孟明達一聽,心中頓時百感交集。楊陽夫自稱晚輩,而他的女兒卻又狂熱地愛著自己。這一切倫常之亂是怎麽發生的?孟明達感到自己真想大哭一場!
  楊陽夫見孟明達心中難過,便笑道:“許多事,老朽是百思不得其解。哎,可以說是萬思不得其解。好在可以用天意二字作解,倒也不至於逼得人發瘋。大天神、孟大俠,請隨老朽來,咱們去看麗萍。”
  衆人出了花廳,繞過回廓曲徑,穿出後花園,從日月山唯一的通道走向日月岩。
  走近山頂日月岩了,只見山頂上有一座涼亭,兩個僕人守在涼亭外面。楊麗萍坐在涼亭內,背朝衆人,面向北方,她的頭髮在山風中飄舞,衣裙在山風中褶褶作響,她的整個人卻一動也不動。
  楊陽夫站在亭外,望著楊麗萍嘶聲喊:“萍兒,大天神來了……大天神……看你來了……”一句話說完,楊陽夫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他失聲痛哭起來。兩個僕人死死扶住他,他才沒有倒下去。
  孟大宇驚駭莫名地走上前去,繞到楊麗萍正面一看,頓時駭得三魂出竅,不知天地間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只見楊麗萍一臉粗糙,猶如石雕之像。可是那五官卻和真人一模一樣,連頭髮也似乎是從石頭裏面長出來的。石像身上穿的衣裙是新的,極像是才換上去的。
  孟明達早已驚駭得跪了下去——他不是怕,也不是負疚,而是眼前的事情太不可解,喚起了他心中對“神”的最深刻的崇拜,所以一下子情不自禁地跪了下來。
  孟明達結結巴巴地問:“這……這是……怎麽回事?”
  這石像太不可解了。它既有人的皮膚的質感,又有極強烈的硬化,因而稱爲石化的病變現象。石化丸造成的硬膚肌破皮病狀太霸道了,比一般極少見的硬皮病霸道百倍,使人硬化得猶如石像一般。猶是孟大宇見多識廣,學貫古今、也不知道方士能造出使人迅速石化的種種邪藥。
  楊陽夫被人扶著走進了亭中,他顯然已經克制住了自己。他輕聲說:“大天神請站起來說話。讓老朽告訴你此事的原委。”
  孟大宇扶起了孟明達。
  楊陽夫道:“四年前的冬月,中午時分,丫環送午飯上來時,萍兒還令她放下飯食,退下山去,不要煩她。丫環放下飯食就走了。下午時分,老朽多睡了一會兒,醒來時見窗外在下雪了,便趕上山來,想勸萍兒下山避雪。誰知一到山頂,見萍兒早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這中間發生了什麽事?萍兒爲什麽會變成一尊石像?老朽實在百思不得其解。老朽傷痛之餘,大病了一場,病好後就令人爲她修了這座涼亭,爲她遮遮太陽……擋擋雨……老朽想,這大約也是某種神意……天數吧?”
  他說不下去了。
  孟明達欲哭無淚,說:“宇兒,天底下怎麽會有這種事情?”
  孟大宇極力思索道:“孩兒也不明白。”
  “那咱們怎麽辦?”
  “咱們該趕去九宮山,不要……不要讓封姑娘也坐化成了石像。”
  孟明達對著石像恭恭敬敬地叩了四個頭道:“楊姑娘,天下的罪人,就明達一個。都是在下害了你。明達一心想在天地間做點善事,可幹出來的儘是害人之事。明達走了。俗事一了,明達就回來陪伴你。”
  天地間,日生光,月輝映。日月二星,一直是人們從古就崇拜的神——日神月神。沒有日月之陽陰二光,寧有地球之五穀百藥?男女生衍?
  而在日月山上,卻坐著一個癡情的姑娘,從《詩經》的“關關鳩”,到後世的萬千詠情墨客,誰能想象出,她爲了一聲對別人的遙遠呼喚,便深深地愛上了那個呼喚愛情的人。她一找就是十年,一等又是三年。然後,由於一個陰謀,由於中原方士的奇詭邪藥,她的身體發生強烈硬化病變,竟成了一尊石像。
  天地間的至愛,卻因此而凝固在了她的雙目的期望中。天地間的至情,卻因此而凝固到了她臨變石像時的那個幽深而淒苦的笑容中。
  她曾被大清探王始亂終棄。但她心中尋找對愛的心並未泯滅。她愛上了大天神麽?不,與其說她愛上了大天神,不如說她愛上了愛情本身。
  孟大宇扶著孟明達走了。  
  孟明達一步三回首,欲哭無淚,欲喚無聲,狀極淒慘。
  孟大宇倏地出指,點了大天神的昏穴。他雖然將孟明達點昏了去,他自己卻被孟明達的反震之力震得幾乎指骨折斷。他挾起孟明達飛掠下山。他知道他這個祖爺性烈如火,只怕一個念頭轉不過來,說不定會自震心脈,又來一次以死殉情。
  他挾著孟明達向湖北九宮山飛掠而去。  
  一個時辰後,二人已在百里之外。孟明達醒過來,他苦笑道:“宇兒,放下我來。你以爲我想自殺麽?不會的。我還要傳魔殺門。”  
  孟大宇放下他,大喜道:“正當如此。”
  十數天後,二人到了湖北通山至九宮山之間的通山山莊。
  通山山莊,門樓高大,屋宇華麗,六七個門人莊丁守在門口,兇神惡煞,對路人吆三喝四。
  孟大宇上前道:“在下孟大宇,想見封莊主。”
  這些門丁見一個道人前來求見莊主,有人正想拿架子,其中一人眼尖,連忙作揖道:“道長可是八年前在杭州夕照山打敗介之推的孟大俠孟大宇?”
  “正是在下。”
  衆門丁一聽,頓時氣消焰滅。那人忙道:“孟大俠請稍候,小人這就跑去通報。”
  少時,只見封子敖氣極敗壞地跑了出來,一出來就對著門丁們劈劈啪啪一陣耳光,大罵道:“不長眼的狗才!怎可讓兩個大天神站在莊外?”
  打完罵完之後,他就在莊外便當著衆人跪了下去,說:“小卜封子敖,拜見二位大神仙。”
  孟大宇伸手一托道:“不敢。封莊主請起。”
  封子敖將二人迎入客廳,請二人上坐後,又要叩頭。 
  孟大宇阻止道:“封莊主爲何如此多禮?”
  封子敖道:“二位大天神要取小人性命,小人不敢不死。只求二位大天神饒了小人的家小門人。”
  孟大宇不解道:“我二人爲何要取你性命?”
  “你們不是爲李自成報仇來的麽?”
  孟大宇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殺了李自成,找你尋仇的人多了,你竟成了杯弓蛇影。”
  “小人在順治二年末是和李自成打了一仗。可小人殺的實在不是李自成。”
  “那是誰?”
  “那是一個極像李自成的人。小人猜想是李自成的替身。小人的武功在鄂東算一號人物,可出了鄂東就實在不算什麽。以李自成的武功,小人又哪是對手?”
  “那倒也是。不過我們不是爲李自成而來。”孟大宇說,他在石門縣夾山寺中見到過李自成,所以根本不願談這個話題。他問,“令媛可好?她的內力恢復得如何了?”
  封子敖一聽,頓時明白二人是爲封丹紅而來。哪知他不聽則已,一聽之下,又嚇得跪了下去。
  孟大宇驚道:“這又是爲何?”
  封子敖面色尷尬,說不出話來。
  “封莊主不妨明言,不必爲難。”
  “小女……她……已經許配了……人家,嫁到黃石莊去了。”
  孟明達一聽,頓時笑道:“理當如此,理當如此。宇兒,這等結局實在是太好了。咱們走吧。”
  黃石梅莊是他師父天君上人的出身之地,這種姻緣,大約又是天意了。
  孟大宇放開封子敖道:“封莊主請站穩了,在下要告辭了。”話一說完,大廳中已經沒有了二人的影子。
  離開了通山山莊,孟明達道:“宇兒你一個人去北京,我不去了。”
  “祖爺要去何處?”
  “我要去紅雪山莊找和兒。”
  “你想收他爲魔殺門傳人?”
  “正是,你可同意?”
  孟大宇跪下道:“求之不得。請老祖宗受曾孫兒四拜。咱們就此別過。”
  於是,二人在通山附近揮淚而別。
  孟明達到紅雪山霸主宮找到孟氣和時,他正被孟正流軟禁在家中。孟氣和見不慣孟正流的霸主作風,時與頂撞。爲了孟正流搶佔一個民女,孟氣和還與之打了一場。打輸了便逃進江湖。後來被孟正流找回去軟禁起來,卻也不敢要了他的性命。
  孟明達找去山莊要帶走孟氣和,孟正流求之不得,叩了無數響頭。
  孟明達在紅雪山四處留連了一個上午,午飯後就帶了孟氣和走了,一時間不知所蹤。連孟正流發動他的武林勢力,也打探不來。
  而孟大宇便去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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