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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08, 11:45 AM   #1272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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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神仙遊戲

  龍鳳六年,朱元璋攻下南昌。
  他在眾將的簇擁下,從東華門進城。行至城下時,突然被一個怪叫聲嚇了一跳。
  “告太平!”
  一個聲音大喝,喝聲一罷,接著是一陳轟天雷一般的怪笑聲從路邊的人群中響起。這個笑聲,只震得眾將士耳鼓轟鳴,震得迎接朱元璋進城的市民們紛紛躲避。
  朱無璋大驚失色,但他畢意是龍性強悍,又久經征戰,一驚之後,立即鎮定下採,注目一看,只見一個四十歲左右年齡的瘦高和尚,一臉怪笑,正在望著自己。
  朱元璋喝道:“甚麼人?告甚麼太平?”
  那和尚又是一聲大叫:“告太平!”
  然後,那和尚又怪笑著說:“告太平就是告太平,元帥連這也不懂麼?”
  常遇春正好在隨軍的隊伍之中,他忍不住喝道:“何方來的野和尚?膽敢在大軍面前裝神弄鬼?”
  那和尚眼珠一調,望著常遇春道:“同門兄弟,你怎喚我作野和尚?”
  和尚一邊說著,一邊雙手十指靠攏,兩個拇指兩個食指蓬攏作火焰狀。
  朱元璋鬆口氣道:“原來是小明王派來差幹的,請隨隊進城,往下再說。”
  那怪和尚卻搖頭說道:“我不是小明王差來的。”
  朱元璋詫道:“那你攔在這裡幹甚麼?”
  “我來對你說一句話。”
  “說吧。”
  “我已經說了。”
  “你說了什麼?”
  那和尚驟然喝道:“告太平!”喝聲一罷,又是一陣怪笑。
  笑聲還是那麼震人耳鼓。
  朱元璋正待發怒,只聽得劉伯溫在一旁笑道:“周兄話已說完,可以走了,別誤了大軍進城。”
  那和尚一聽劉伯溫說話,方才不做那怪笑了,平和地笑道:“還是黃楚望的弟子劉基懂事明理,毫不胡攪蠻纏。哪像那常十萬?哎!常九年!”
  那和尚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常九年”,立即便身形飄起,他發出怪笑時震得他旁邊的人躲讓不及,這時飄起,再無阻擋,緇衣鼓風,便向道旁護城河邊的河道上飄然而去。
  常遇春大聲追問道:“餵!大師,誰是常九年?”
  那和尚怪笑而去,卻不作答。
  朱元璋望著他的背影飄然而去,問劉伯溫道:“請問先生,這人是誰?”
  劉伯溫道:“他叫周顛,建昌人,少年時得了瘋顛症,流入江湖時,遇異人授以仙決,通術數,精武功,是明教教主的護法散人。只是他從不跟值,從不受令,以至教中人皆不知他是何來路。”
  “原來如此。他的武功很高麼?”
  “深不可測。唯他從不以武功示人,所以人皆不知。”
  “先生好像對他很是敬重?”
  “亦師亦友。”
  朱元璋道:“如此高人!先生何不約他出山,大家一起幹一番事業如何?”
  “這個……恐怕有些勉方其難。周顛仙這等高人,連小明王韓林兒也請他不動。所言所行,全在他自己一念之間……”說到這裡,劉伯溫不說了。
  “這一‘念’,當作何解?”
  “告太平。”
  “告太平?”朱元璋詫道:“這告太平又當作何解?”
  “告之為字,有幾層含義,一者為稟告;二者為告知;三者為訴狀之事;四者為舉薦。周顛仙言‘告太平’三字,實在含義模糊,要看他對誰說,在什麼情勢下說。”
  “他對本帥說呢?”
  “那是求大帥給蒼生以太平。”
  “荒唐!”朱元璋道,“天下不能一統,太平何來?天下若要一統,又哪能避得了兵家之爭?”
  這時,朱元璋身後一個青年將領,大約二十歲左右,說:“如是兵家之爭不可避免,也當以少殺為好。舅父如能以天下蒼生為念,誰會不趨之若奉?何談一個周顛?”
  立即有好幾個人齊聲叫道:“好!”
  這個年輕將領,便是明朝早期著名的儒將李文忠。他十九歲為將領兵作戰爭,這一年是二十一歲。
  朱元璋斥道:“糊塗!兵家之爭,論的是勝敗,誰去論多殺少殺?”
  朱元璋責他姪兒,眾人倒真不便多說。眾人沉默下來,朱元璋催馬進城,眾人隨後而行。
  常遇春道:“請教軍師,這瘋僧為何叫我常九年?”
  劉伯溫道:“既是瘋僧說的話,將軍何必記在心上?”
  常遇春搖搖頭,不再多問。眾人進城,暫且住下。朱元璋忙於事務,也就逐漸淡忘了周顛。
  可是,周顛沒有淡忘朱元璋。朱元璋剛回到建業城(即應天,今南京),在城門口又遇到了周顛。
  “告太平!”周顛攔在軍前大喝、怪笑。
  朱元璋下馬上前,作禮道:“大師來了,請和元璋進府共飲一杯敘談。”
  周顛搖頭道:“吃人口軟。喝酒的事就免了吧。”一句話說完,他又怪笑起來,大喝道:“告太平!”然後,轟然笑著,飄然而去。
  朱元璋瞠目結舌,不知這周顛如此大喝怪笑,究竟是什麼含義。
  這以後,朱元璋每次從王府進出,時常遇到周顛等在府外,大喝幾聲“告太平!”然後便怪笑著飄然而去。
  有一天,朱元璋又遇到周顛對著他怪叫“告太平!”朱元璋忍不住了,喝道:“周大師如此對本帥顛三倒四地大喝怪叫,反覆多次,總該有個理由吧?”
  周顛笑道:“理由?告太平就是理由!”說完就欲離去。
  朱元璋大怒,立即命令人道:“與我拿下!”
  朱元璋是和尚出身,心中比誰都明白這神仙是怎麼一回事。早年郭子興的兩個公子嫉妒他,在酒中下了毒要毒殺他,在赴郊外去的途中,朱元璋遇到天上飄來第一朵彩雲,他便裝神弄鬼了。他先是假作聽到有人呼喚,駐馬回答,然後便下馬跪在地上肅然傾聽。然後故作驚詫道:“神啊,有這等事麼?”然後叩了幾個頭,便起身對郭子興的兩個公子道“二位兄長既約朱元璋出來宴飲,為何卻在酒中放毒?”郭公子大驚道:“誰說我二人在酒中放毒?”朱元璋厲聲道:“空中神明指示,說你二人在酒中下了毒,寧有錯麼?”折馬回城而去。
  朱元璋十分清楚神權對世俗之輩的威懾力量,所以對神假作恭敬,據為己用,以成大事。如今周顛裝神弄鬼弄到他頭上來了,他可不信這個邪,一怒之下,便喝令將周顛拿下。
  周顛拍手笑道:“妙!妙!妙!告太平嘍!當真該浮一大白!”
  朱元璋一怔,隨即喜道:“來人,取陳年老窖來,與周神仙喝!”
  於是,有人搬來了一罐陳年老窖,拍敲泥封,連斟三大碗,讓周顛喝。
  周顛大喜,毫不客氣地端起酒碗,就往腹中灌去。一口一大碗,眨眼之間,已經連喝了三大碗。
  周顛笑道“多謝元師!告太平嘍!”
  朱元璋已經下決心要以酒灌倒周顛,或者乾脆便灌死了他,以絕後患。當下笑道:“周神仙海量,斟酒侍侯。”
  軍士又連斟了三大碗。
  周顛笑道:“這老窖的酒力好雄渾!在下只怕喝不完這三大碗了。”
  他口說喝不完,可眨眼間,這三碗酒又倒進肚中去了。如此連喝了十二碗,周顛已現醉態。
  朱元璋令道:“斟酒!”
  周顛揮手道:“別……斟了……和尚……不勝酒力也……”
  朱元璋道:“原來你也有不勝其力的時候麼?眾軍土,灌!”
  眾軍士得令,三四人上前架住周顛,一個軍士以碗強灌周顛喝酒,另一個軍士則專管斟酒,有人又去抱來了一罐,一罐酒內裝有二十五斤。
  周顛仙半推半就,在眾軍士的灌酒下,將一碗一碗的酒吞下肚去,片刻工夫,已將一罐酒吞了個乾乾淨淨。
  朱元璋大驚失色,這一罐可是二十五斤啊!而且是陳年老窖。常人只能喝一斤半斤,即算酒中高手,喝上三斤五斤,已是海量,而這個周和尚,在一炷香的時候內,一罐酒下肚,一如原樣,連肚子都沒有變大 點,仍然是那個瘦長樣子,一桿槍一般。
  眾軍士卻來了勁,不待命令,又拍破了另一罐,開始灌周顛,必欲將其灌死而後己。
  周和尚半推半就道:“別灌了……再喝就醉死了……”一邊說著,一邊噴出一口酒氣,直向執碗灌酒的軍士門面噴去。
  這股酒氣從周顛口中噴出,一觸到那個軍士的臉,頓時便將那個軍士燻得滿臉通紅,有了窒息跡象,就像喝醉了一般,東歪西倒,踉踉蹌蹌。
  周顛怪笑起來:“這口酒氣一吐,又可再喝一罐。告太平!
  酒來!”
  他喊這一聲“告太平”,真是譏意十足,那是誰也聽得出來的了。朱元璋大怒,明知他是明教教主的護教散人,還是情不自禁地發怒道:“酒醉他不死,爾等且卻準備蒸鍋,看他是不是連蒸也蒸不死?”
  於是,眾軍士在府前支起行軍鍋,裝上水,將周顛抓來扔進大鍋中,用大缸套蓋住周顛,在大鍋下面升上火,開始蒸煮周顛。
  從開始支鍋起,周顛就在軍士的挾持下,一動不動地笑著。他毫不反抗地任人扔進鍋中,任水淹了半截身子,任人用大瓦缸罩住身子,任人在鍋下生起了柴火,甕聲甕氣地喊道:“告太平嘍!”
  說他是顛子,顛三倒四地反覆喊叫“告太平”一句話,也不怕人煩。可是,他用這一句話採表達的不同情感,不同含義,卻又是誰也一聽了然的。
  柴火旺了,鍋內水也沸了,被倒扣在大缸下的鍋中蒸煮的周顛,一點聲音也沒有。漸漸地,煙氣散盡,明火熊熊,只燒得柴薪劈啪作響,鍋中沸水聲翻滾聲不絕於耳,從鍋中冒出的水氣不住地往天上散去……如此蒸了半個時辰,現在缸外的水經已蒸幹了。朱元璋輕輕噓了口氣,道:“好了,把缸揭下來看看。”
  軍士上前揭下大缸,以厚布墊手,還燙得直甩手。
  而周顛,卻坐在鍋中,泡在沸水之中,依然如故,面含怪笑,直望著朱元璋,笑得奇詭莫測。
  朱元璋心中不禁一陣發怵。但他龍性大發,喝道:“再蒸!莫不成真是神仙,連蒸煮也不能傷他一根毫毛?”
  於是,軍士又將大缸扣住周顛,又加水加火蒸煮起聲。
  柴薪燃熊了,鍋中的蒸水又沸騰了,從大缸下面,開始傳出了打鼾聲!
  一軍士驚駭地大叫:“大帥……周顛……在沸水中睡熟了……”
  朱元璋怒道:“加薪!蒸!”他心中驚駭,聲音變得又高又尖。
  眾軍士又大加其柴薪,烈火熊熊,火焰高達數尺,燃燒的面積比軍鍋還寬,只燒得鍋中之水叭叭叭叭地響個不停。
  這時候,隨著沸水的響聲,鍋中被蒸之人的打鼾聲也更加響亮了。在如雷的鼾聲中,只見那水汽漸漸地升騰而起,卻不散丟,開始凝聚在倒扣的大缸周圍,密實地罩在了大缸外面形成了一只“氣缸”。
  朱元璋到底是和尚出身,在皇覺寺中曾見過一些內家奇人,他明白這周顛大約正在以氣功和柴火沸水對抗,他見蒸了這麼久,鼾聲如舊,不禁失望道:“別……別加柴薪了,把大缸揭開。”
  眾人把大缸揭開,只見周顛盤膝坐在沸水上面的一團蒸氣之上。那蒸氣亦怪,竟成蒲團形狀,托著周顛的百數十斤肉身而不散不沉。再看那鍋上缸內的蒸氣,竟然也成了一口缸形氣團,密實地罩住周顛。
  周顛睜開雙眼道:“天亮了麼?呵呵,告太平!”他大叫著告太平,又怪笑起來,與此同時,他的身子冉冉升起,他坐下的那團蒲團形狀的氣團也隨著他冉冉升起。說不明白是氣團托著他升起,還是他升起時帶起了氣團,反正他升起到二丈多高口,他的身形才從盤膝坐狀伸展為站立狀。等他的身體伸展完畢時,他晃了一晃,一眨眼已經站在離朱元璋的坐椅三丈遠處的空壩上。
  朱元璋驚駭瞠目結舌,說不出話。
  這時,從朱元璋身後,閃出一員三十歲左右的副將,只見這員副將中等身材,卻是雙目炯炯有神,似有神光射出眼外,相貌奇特,骨骼粗大,充滿健壯與力量。這人大喝道:“甚麼瘋和尚,敢到我主公面前採裝神弄鬼?你吃我一掌試試!”
  這人口中大喝之時,已經雙掌一抬,隔著二丈距離,一出手便拍出了兩股隔空掌力。只見他掌中的掌力一拍出來,場中驟然發出了兩聲暴響,既像打雷,又像是軍隊攻城時發出的火砲聲,竟然震人耳鼓。
  這個副將的掌力打出去後,場中卻已不見了周顛的影子。
  周顛的聲音卻從那員副將的身後傳了出來,那掌力打空,將地上打出了兩個洞。
  “原來是五陽神魔的後人。”
  那員副將掉轉身,望著周顛道:“瘋和尚好快的身法,在下五陽神魔侯天沖,想與和尚比比內力,你不躲好不好?”
  “你是老五陽神魔侯方域的什麼人?”
  “那是先父。”
  “他作古了!你襲了他的魔號?”
  “是又怎樣?你敢不敢和我對幾掌?”
  “不方便。傳出去說我欺負侯老魔的後人,那可有失輩份。”
  “你敢對我賣老?”
  “你父親見我還要拱手叫聲兄台,你敢對老衲無禮?”
  “先父的執禮者中,天下不過二三人而已,哪有你這瘋和尚?”
  周顛嘆了一口氣,開始慢慢向五陽神魔侯天沖行走過去。
  五陽神魔一見周顛走來,正中下懷,立即潛運真力於手陽經中,等到周顛走到一丈離他遠處,雙掌猛地一翻,打出兩股剛猛無儔的掌力。驟然間,只見二道白光一閃,結結實實打在周顛的身上,頓時將周顛打得倒飛了出去。
  周顛的身子,猶如斷線風箏一般倒飛出去時,五陽神魔仰天哈哈大笑,笑畢,大喝道:“你這瘋顛,還要賣老么?”
  誰知五陽神魔喝聲一畢,落下地的周顛,連身子都沒有沾著泥士,已經莫名其妙地站立了起來,還是那麼一臉怪笑,又一步一步地向五陽神魔走了過來。
  五陽神魔大怒道:“好瘋顛,七成力道傷你不得,且看九成力道,你消受得了?”
  五陽神魔雙掌一提,擺開了運氣的功架,他將九成力道運集於掌心,頓時只聽得他的掌心真氣外發,發出絲絲的響聲。
  周顛怪笑著,走到離五陽神魔三步遠處,站定身形,望著五陽神魔,等他發掌。
  這個動作充滿了輕視,激怒得五陽神魔怒目暴睜,他是朱元璋的侍衛統領,在軍中武力遠勝於勇將吳禎、胡大海之流,只因投軍時日短,還未提升上去。他見朱元璋有意除去周顛,便出面搶功。誰知這周顛好象鐵骨鋼筋一般,挨了近千斤之力的擊打,竟然若無其事。當下五陽神魔連上二步,再猛地出掌,這一次以九成力道擊打在周顛肩頭,頓時又將周顛打得如斷線風箏一般向遠處飛去。
  五陽神魔惡狠狠地喝道:“周顛周顛,還要裝瘋賣顛麼?”
  誰知他話音未絕,周顛已經又如幽靈一般地在未落地以前站起了身子,而且在未落地以前,又向五陽神魔飄了過來,眨眼之間,又站在了五陽神魔的面前一丈遠處。
  五陽神魔一呆之後,頓時魔性大發,嗖地一聲從腰間抽出腰刀,一聲大吼,便向周顛砍去。一刀砍出,前面已經沒有了周顛的影子,五陽神魔明白周顛閃開了,他立即展開一套快刀法,見影便砍,聞風便削。剎時間,三丈方圓之內,盡是五陽神魔的刀光刀風。他那刀法展開後,一招接一招地猶如行雲流水,再無間歇。加之刀法之快,足以捕風迫影。頓時,只見三丈方圓內,猶如波浪反光一般泛起一片刀光,猶如長空之風不停吹過一般,嗖嗖之聲不絕於耳,響成了一片。
  五陽神魔此時狂性大發,刀法越使越快。可是,他自己感到,每一出招攻擊所到之處,而從未攻實過。他明明看到周癲有影可追,可就是再快的刀法也追不上,始終格在虛空之外。直到他這一套快得足以捕風捉影偽快刀法共三十七招在狂怒之下使完之後,驟然橫臂凝刀于左上方,身形一住,淵淳岳峙,紋絲不動,雙眼斜望左方地上,分明是在注意傾聽後面的動靜。
  只聽周顛的聲音在後面說:“老五陽神魔這套追風刀法,一共三十七招,你才使三十六招,最後一招‘旋身拖刀斬八方’為什麼不使出來?何必故作凝刀不發之勢?”
  五陽神魔一聽,頓時嘆了一口氣,垂下手臂,最後這一殺招也因為被喝破而乾脆不使了。他還刀入鞘之後,才回過身去,看見周顛果然在他身後二丈之外,而且是盤膝而坐,十分悠閒。  五陽神魔道,“果然是貨真價實的周顛仙。”說罷手一禮,退回朱元璋身後。
  朱元璋見自已侍衛中武功最高的人也制服不了周癲,明白這人醉不死、蒸煮不死、打不死、殺不了,只好零用懷柔之策來才能加以收服了。
  “周顛仙果然有超人之能,何不以這超人之能與本帥同攘夫下,給百姓以太平?”
  “這就對了。你這人總是打破一個桷做一個桷。”周顛說,又怪笑起來。
  朱元璋聽了周顛這前句無譜後句離題的莫名其妙的話,不禁又是一怔,但隨即又寬容地一笑道:“周神仙請隨本帥回府赴宴如何?”
  周顛道:“和尚住廟,不住王府。”
  朱元璋又是一怔,他這時還是在白蓮教申明教的旗幟下用兵行事,被明王韓林兒封為元帥,並未封王。周顛說他不住王府,莫非是先兆?但府前人多,他不便相問,想了想道:“那麼,我送大師去城外蔣山寺暫住,大師意下如何?”
  “遊方和尚,遇廟而安。”
  於是,朱元璋便令人送周顛去蔣山寺居住。實際上等於是將周顛當作進階幕僚養在府外,每逢大事總要親去請教,將他的莫名其妙的話與其他謀臣如劉伯溫、李善長之輩的諫言相照,然後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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