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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08, 11:46 AM   #1273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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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亂性反戴綠帽子

  龍鳳八年,朱元璋準備攻打九江,一舉擊潰陳友諒。出師前,他問周顛:“可以興師討伐陳友諒麼?”
  周顛一口答道:“正時機爾。”
  朱元璋道:“陳友諒今已自稱漢帝,兵強馬壯,勢力雄厚,我能戰勝他麼?”
  周顛怪笑抬起頭,望著天空,望著雲端,他望了好久,說:“上面沒有他的座位。”
  於是,朱元璋下決心伐陳。
  朱元璋對神仙的態度,可以說是古代帝王之中十分獨特的一位。他是從和尚道士的神族中走出來的,十分了解神仙對俗人的影響,所以,他的一生中充滿了對和尚道士的利用。
  可是,這種利用始終又沒有信任到放縱的程度。所以,功成之後,他在清君側、排明教的同時,也開始斥神仙。因為他明白,宗教組織在本質上,和官府、和山寨在目的上都是一樣的,都是要凌駕於整個社會之上。
  朱元璋的大軍分水陸兩路向九江進發。
  朱元璋坐在帥船上,張滿風帆,逆水而行,竟與岸上的大軍一般速度。朱元璋的座船長二十一丈,寬七丈,有三層樓那麼高。朱元璋坐在船頭,與眾謀臣敘談,突見岸上常遇春一行駐馬不前,他不禁問道:“常將軍那裡出什麼事了?”
  眾謀臣不知就裡,盡皆不答,只有周顛怪笑道:“常十萬在為你招駙馬哩!”言畢,只見周顛飄身而起,眨眼間已到了另一條船上。再眨眼間,又飄過了幾條船。片刻間,已經到了岸上。
  常遇春這時候正與副將李文忠駐馬在官道上,與眾軍好奇地望著十來個小孩。只見十來個衣衫破爛的小孩,最大的一個十歲左右,但其身材卻有十二三歲般高大。他將一群七八歲,最小的三四歲的小孩,護在官道旁邊的一個土崗旁邊。
  小的嚇得直哭,大的也嚇得刷刷直抖、唯有那個最大的,一手抓著一個卵石,擋在眾小兒前面,護住眾小兒,雙目圓睜,毫無懼色,望著常遇春。
  常遇春騎在馬上,與這小兒對望,雙目漸漸有了笑意。
  李文忠嘆道:“常將軍,連年戰亂,到處皆是孤兒。咱們何不趁便收在軍中,既為天道施了善,又為軍隊養了兵源將源。你看這位小兄弟,年僅十一二歲,可是那一副毫無懼色,鬥強護弱的樣子,長大以後豈不是一員虎將?”
  常遇春道:“此言有理。可是咱們行軍打仗,又哪能帶上他們?”
  李文忠道:“這事就讓末將來辦如何?”
  “好吧。”常遇春說。他向那小孩招手道:“小孩,你過來。”
  那小孩身形一緊,雙手作扔擊式,道:“你想幹什麼?”他一緊張,那些小的孩子哭得更兇了。
  常遇春道:“莫怕,你過來,我收你為義子。”
  誰知那孩子聽了勃然大怒道:“當官的帶兵的,都沒個好人!我做你老子!”
  常遇春一怔,隨即哈哈大笑道:“好!好!有志氣!文忠,你將他們收起來吧。”
  李文忠下馬,向著孩子們走過去。誰知那孩子大喝道:“別過來!”
  李文忠站住腳步道:“小孩,你看你的兄弟們餓了,只要你跟我走,我立即叫人燒飯給你們吃!”
  那孩子手一揚,一塊卵石飛擊李文忠,同時大吼:“帶兵的不殺我們,已經是我們命大了。你會燒飯給我們吃?呸!”
  李文忠手一揚,接過卵石道:“聽說過白蓮教麼?”
  “聽說過又怎樣?”
  “我們就是白蓮教的義軍。”
  “騙人!那個大鬍子是誰?”孩子用手指著常遇春道。
  “他是常將軍,人稱常十萬。”
  這時候,周顛飄行到了近前,他笑道:“娃娃頭!”
  那大孩子歡欣道:“周神仙快救我們!”孩子似乎和周顛很熟。
  “你們運氣來了,還救什麼?快快拜義父吧!”
  “拜誰?”
  “拜常十萬常九年嘛。”
  常遇春陡然悟道:“周大師是說常某只能再活九年?”
  “天機不可洩漏。”
  常遇春怒道:“甚麼天數定我常某只能再活九年?”
  周顛笑而不答。
  李文忠道:“常將軍收留這些孤兒,乃是大善舉,還不能感動上蒼,延壽無窮麼?”
  “正是感動了土蒼,才得以善始善終。娃娃頭。拜吧!”
  那大孩子望著常遇春。常遇春怒道:“這和尚顛三倒四,原不足信,倒是這群孤兒,文忠,就交給你了。”
  李文忠上前,拉著孩子的手,道:“快拜義父吧。拜了義父,以後在軍中就沒人敢欺負你的小兄弟們了。”
  那孩子叩下頭道:“孩兒倔石頭,叩見義父。”
  常遇春這才笑道:“還叫什麼倔石頭?常某是懷遠人,你就叫常懷遠吧。”
  周顛一聽,拍手笑道:“好了好了,孤兒寡母有救了。”他邊說邊笑,又向來處飄了回去。他這話誰也沒聽明白,誰都以為他是說這群孩子有救了,殊不知周顛這話,是說的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七十年以後的事了。
  周顛飄回帥船,坐回原座道:“當真該浮一大白!”說著就將面前的酒一口喝下了肚子。
  朱元璋悶著臉道:“什麼當浮一大白?”
  “常九年收了一個義子。”
  “你說他為我招了一個附馬?”
  “笑談笑談。”
  朱元璋怒道:“你這瘋顛整日笑談,卻不想想這等笑談要是傳到小明王龍鳳帝耳中,豈不招人非議?”
  周顛怪笑道:“在座都是死心踏地助你打天下的死士,有誰會非議?又有誰會將此話傳出去?”
  朱元璋大聲問:“那麼你呢?”
  周顛大笑:“我乃瘋顛,誰會要我當死士?又是笑談了!”
  劉伯溫見二人有些僵了,忙道:“周大師乃憂患民生錄覓王氣的高人,主公何不我行我素,聽其自然?”
  朱元璋半喜半怒,當下作罷,與眾人飲酒而言它。
  再行裡許,突聽得前面船上的軍士一齊吶喊起來,朱元璋手端酒杯,四處望望道:“船到馬當,這一帶不當有陳軍,軍士起鬨什麼?來人,去看看。”
  五陽神魔成了朱元璋的近侍後,形影不離,這時便準備去打聽。
  周顛道:“不必去看了,那是幾只江豚,在江面上互相追逐。”
  朱元璋的幕僚李善長奇道:“前面船隊遮掩這裡根本看不見,這也是術數算出來的麼?”
  周顛道:“你比周顛還顛,這是通靈術,高功夫。你不懂?”
  劉伯溫一聲不吭,垂目掐算不已。
  朱元璋道:“先生,此事可有什麼主兆?”他是問劉伯溫。
  周顛笑道:“水怪出現,向前要死很多人哩!”
  朱元璋一聽大怒:“你這瘋顛,竟敢攪亂軍心!來人!”
  五陽神魔等人出列聽令。
  “把這瘋顛扔下江去,祭那江豚水怪。”
  五陽神魔帶了幾個侍衛,走向周顛。
  周顛一臉怪笑,任人抓住手腳,提至船舷,任人喊著一二三,扔了出去,咚地一聲落在了江心。
  江心冒了幾個大水泡,周顛沉了下去。
  五陽神魔等人回到席間覆命道:“啟稟主公,小人等已將周顛丟入江中去了。”
  “很好。辛苦 ”朱元璋說。可是,一個辛苦了的“了”字尚未說出口。他已瞠目結舌了,只見周顛的席前,周顛端坐如常,一臉怪笑,端起酒杯,正向自己一敬,大叫:“告太平!幹!”
  五陽神魔已經發現不對,這時連忙帶人上前,又將周顛抓住,拖至船舷邊上,又拋進了江心。五陽神魔令軍士道:“各人守住船舷,見他上來,儘管鎗刺刀砍。”他口中這麼說,心中卻直發怵,明白這周神仙武功和水功皆是天下絕流,只怕是誰也奈何他不了的。
  果然,眾人還在注意著船舷外面的江面之時,船臺上一聲大喝:“告太平!”周顛,他又出現在船上的酒桌前面了。
  朱元璋瞠目結舌,既驚駭又憤恨,氣得說不出話來。
  五陽神魔又急又怕,又帶人撲了上去,將周顛手腳抓住,提到船舷邊上。
  五陽神魔在旁邊指揮提人扔下江心,卻一直在注意周顛。
  他見周顛正望著天怪笑,便迅如閃電地出指,倏地連點周顛七處動穴。他想這人身上一共不過十二處動穴,有時只要合了子午流注,便點中一處,人也絲毫不能動彈。如今他連點了周顛七處穴道,而且指指點實,想來周顛是再也上不了船來了。
  這時候,大船的風帆吃飽了風,不住地在逆水急行,而那幾只大江豚,互相追逐,也正巧來到了朱元璋的座船附近。
  只見那三四丈長小船一般大的江豚,攪得水花四濺,波浪翻湧。
  朱元璋大喝:“將這瘋顛丟下去餵水怪,祭河神!”
  眾人一聲大喝,將周顛向著大江豚扔去。咚地一聲落在二三丈外的江水中。
  周顛未落下水前,在空中大叫:“我就是河神!”話一說完,已經落入江水之中。
  五陽神魔大笑道:“周顛仙呀周神仙,我已點了你七處穴道,你若是還能飛回船上來,那倒真正是神仙了。以後在江湖上遇見你,五陽神魔真要聞風而退避三舍了。”
  五陽神魔話音一落,只聽得江水嘩嘩啦啦一片響,周顛已經從江水中間彈了起來,好象這千萬年溺人下沉的水並不是水,而是助人練輕功用的鐵絲彈床或纖麻彈床一般。
  只見周顛從江水中彈起三四丈高,雙臂扇動,作勢如鳥,彈起之後,身形在空中一個變式,竟然真的象一只大鳥一般,直向船上飛撲而來。一邊怪笑著大叫:“朱元璋,普天之下只有你親自操刀可以殺我,你殺你殺!”
  眾侍衛以長槍去刺他,卻根本刺不中,周顛已經站在了甲板中間。
  他站在甲板上,怪叫著:“你殺你殺!朱元龍,你殺你殺!”
  朱元龍是朱元璋在皇覺寺中當和尚時,廟中的住持為他取的名字,正史無,野史卻有。朱元璋一見周顛那等叫法,跡近無賴,只恨得心中殺機湧起,情不自禁便伸手握住了腰間的佩劍。
  劉伯溫和李善長同時起身離座,快步趨近朱元璋。劉伯溫輕聲道:“主公可別傷了自己的王氣。”李善長輕聲道:“招安天下之際,不可輕殺客座,斷了天下歸順者的心意。”
  朱元璋按捺下殺機,揮手道:“我被你這瘋顛煩透了。你走你走!”
  周顛一聽,仰天大笑道:“你以為我不想走麼?你已動了殺機,我周顛再不走,吃飯睡覺都得提著一半心,那種日子就連叫花子都不想過。”
  周顛說著,將雙手的袖袍一揮。在空中劃了一個大弧形。剎時間,只見帥船甲板上十數張宴席桌上的果品幹肉,紛紛自己飛了起來,一齊飛向了周顛的胸前,被周顛捧起僧袍,接了一大兜。周顛怪笑著大叫:“去了去了!告太平去也!”十邊說著,一邊便向鄰船飄去,向著岸上飄然而去。
  五陽神魔大叫:“前輩前輩!”
  朱元璋怒道:“你叫得他如此恭敬幹什麼?退下!”
  五陽神魔苦著臉道:“我被那瘋顛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朱元璋哦了一聲道:“你們誰會解穴?”
  劉伯溫道:“有人會解穴也別解。四個時辰後,不解自解。
  主公可令人抬他下去平躺在艙中。”
  “如此甚好。你們抬他下去呢。”
  朱元璋一邊說著,一邊望著周顛飄上岸去,隱沒在河岸之中,從此不知去向。
  朱元璋在鄱陽湖一帶和陳友諒經過無數仗拉鋸戰之後,終於採用 當時極為先進的火藥,用于水戰中的火攻,燒掉了陳友諒的水師。利用歷次戰爭中繳獲元軍的火槍所組織起來的火槍隊,擊敗了陳友諒。陳友諒突圍逃至涇江,中了伏擊,為流矢所中,一箭射中他的眼睛,直深貫入顱內,當場死去。
  朱元璋騎在馬上,帶人查看陳友諒設在鞋山的大本營,經過一隊俘虜時,突然勒馬站住了。他以馬鞭指著俘虜群中的一群女眷道:“這是些什麼人?”
  李善長道:“這些是陳友諒逃走時未能帶走的家眷。”
  朱元璋一眼看中了其中一個美嬌娃,立即吩咐道:“將陳友諒的家眷分開收留,任何人不得亂作處置。”
  李善長是何等謀臣,豈有不明白朱元璋意圖者。他從朱元璋的雙目定定地望著其中一個女子,已經明白了朱元璋的心意。他立即令人將陳友諒的家眷專囚於一條大船之上,等候朱元璋處置。
  朱元璋也甚有定力,接連忙了幾日,將軍中諸事處置完了,班師回應天城時,他才於晚宴之後,令五陽神魔侯天衝將那美嬌娃帶進船艙中來。
  朱元璋早已打聽清楚,那美女子是陳友諒的寵妃,娘家姓 ,人稱 氏。在陳友諒的數十個王后王妃中,是最美的一個,年方十九歲,跟隨陳友諒也不過才四五個月。
  少時,那女子被悄悄帶進來了。是五陽神魔用小船去大囚船中提過來的。五陽神魔將 氏送進朱元璋的寢艙,便退了出去。這夜是他帶著四個侍衛當值。
  朱元璋坐在桌邊,桌上已經先擺好了酒菜,他喚 氏:“你過來,不要怕。”
   氏垂著頭,站在艙中不動。
  朱元璋慢吞吞地飲著酒,一邊打量 氏。只見這 氏鬢髮秀美,一張鵝蛋臉更是兩頰腓紅,一張櫻桃小嘴卻倔強地微微翹著,更是撩人。她似乎有些怕,又似乎剛剛哭過,一雙大眼之中,還含著瑩瑩波光,使得她那雙美麗的大眼中又多了一層韻意。
  在戰亂年代,這等事也實屬常見,不足為奇。朱元璋道:“你過來,陪我喝杯酒。”
   氏仍然一動不動。
  朱元璋只道她是害怕,卻又不知那女子此時心中念頭急轉,正在為一件更大的事體做著抉擇。
  原來這女子自從三個月前入宮跟隨漢帝陳友諒以後,十分受寵,幾乎是每夜與陳友諒恩受不已。她此時已經有二個月月紅不至,她自己明白,她已懷孕了。此時被朱元璋召到寢艙中來,她十分明白朱元璋的意圖是要佔有她,而且以自己的柔弱之軀,根本無法與朱元璋那武夫有力的征戰之手對抗。她的失身侍敵幾乎是不可逆轉的事實。
  那麼,唯有一個辦法可以使她避免受辱:自殺。
  可是,她自殺事小,腹中三個月的胚胎兒,必然隨著她的自殺而一同死去。那是她的恩愛夫君的骨血呀!陳友諒的幾個兒子,逃往武昌的和被俘的,最後終歸難免被朱元璋斬草除根,唯有她腹中這點陳友諒的骨血,根本未被朱元璋發現。她如此記掛陳友諒的恩愛,又怎能不為陳友諒保住一點骨血,以為將來報仇的根本。
  從五陽神魔到囚船上來提她時,她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如今她一想通這點,決定以身侍敵,便頓時啜泣出聲,哭了起來。
  朱元璋站起,走過來摟住她的肩頭,溫情款款地柔聲說:“別怕別怕,滅了友諒,這天下大半已經是我的了。我日後登了帝位,一定封你為妃,給你享不盡的榮華。”一邊說著,一邊將 氏扶至身邊,相偎而坐,親自斟酒,遞入她的手中,要與她對飲。
   氏到了這個地步,明白正好是掩飾心中.隱情的最好時機,便裝作含羞地飲了一杯,慢慢地止住了啜泣,露出了羞澀的淺笑。
  朱元璋被 氏這時的羞態忸態嬌態弱態一齊迸發,弄得心中愛與欲齊齊狂生,不禁打橫抱起了 氏,走向了臥床。
  朱元璋將 氏平放在床上,正準備為她寬衣解帶時,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五陽神魔的 聲大吼:“什麼人?”隨著話聲,只聽得“當”地一聲金屬脆響,接著便是不斷的金戈之聲,顯然外面已經打起來了。
  朱元璋“噗”地一聲吹熄丁寢艙內的燭火,快速閃出寢艙,隨手關上房門。只見外面的甲板上,四個侍衛已經圍著一個蒙面人激烈打鬥起來。
  那個蒙面人手使一柄長劍,劍法奇詭絕倫,且快如閃電。
  朱元璋往甲板以只站了一瞬,已經有兩個侍衛中劍受傷,所幸五陽神魔一柄快刀也是快如閃電,才將蒙面人敵住。只是五陽神魔顯然技遜一籌,二三十招一過,已經弄得有些進攻漸少,招架居多。
  五陽神魔一聲長嘯,顯然是在喚人護駕。
  那蒙面人早已瞥見朱元璋出了船艙,這時表面上還在與五陽神魔搶攻,實際上卻已暗作打算,要搶朱元璋了。他手中的長劍突然攻出一手極為繁複的腕花劍法,從中宮直向五陽神魔絞殺而去。五陽神魔從來沒有見人用絞法這種純防之招來中路攻人的打法,正在吃驚,那蒙面人卻已腳踩奇幻步法,三晃二晃便繞到了五陽神魔身後,一劍便向五陽神魔的背心正中刺去。
  五陽神魔大吃一驚,急忙向前一縱,直縱出去二丈多遠,方才躲過了這一劍心之厄,可他心中直是大叫:“苦也!主公危也!”
  原來五陽神魔十分明白,那蒙面人這一招有兩個目的:一是能殺了自己便殺了,不能殺了自己時,也會趁將自己逼開了的瞬間,去搶攻朱元璋本人。實際上,這人夜潛帥艦,目的也正是要來行刺朱元璋。
  果然,那蒙面人一招將五陽神魔逼開後,立即飛身一躍,一個身形筆直得猶如一柄長劍,而手中長劍在前,更是劍光閃閃,直向朱元璋刺去。
  突然,一聲斷喝從朱元璋後面響直:“甚麼人敢傷我家主公?!”隨著話聲,一個身材高大的武將,手中長劍一挑,一股大力從劍上發了出去。只聽“當”的一聲巨響,頓時便將那個蒙面人的長劍挑歪了去,而且挑得那蒙面人身形歪斜。
  那武將一劍挑出之後,幾乎是同時已經一掌拍出,這一掌中宮直進,正對那蒙面人的頭部,那蒙面人如是被拍中,肯定會立死當場。
  誰知那蒙面人的武功十分了得,攻向朱元璋的長劍被那位高大將軍挑開後,已經發掌護身。一掌推出,正好與那高大將軍的掌擊拍在一起……二掌擊實,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連那位高大將軍也被擊得連退三步,而那個蒙面人,卻整個身形被擊得倒飛出去。
  那蒙面人這時已經明白暗殺朱元璋不可能得手了,便趁著身形倒飛出去,打了逃遁的主意。他的身形剛一落地,立即便藉力彈射了出去,直接落入江水之中,“咚”的一聲,落下水後便潛水走了。泊岸的船多,又是半夜時分,他潛水逃命,卻也沒人能抓住他。
  朱元璋道:“常將軍辛苦了。”
  原來那個打退蒙面人的高大將軍便是常遇春,他在江邊巡查,看見一條黑影在船隊之間晃動,便跟了過來,暗護朱元璋,果然救了朱元璋一命。
  常遇春與朱元璋見過禮後,問五陽神魔道:“那個蒙面人武功高超,侯兄可否識得他的來路?”
  五阻神魔道:“他的劍法,乃是聞名北方的崔家劍法。如若這人使的是本門功夫,則蒙面人應當就是陳友諒的御前侍衛指揮使崔子鍵。”
  常遇春道:“我聽說過這個人。聽說這崔子鍵一手崔家劍打遍黃河以北無敵手。想不到他竟會來為陳友諒報仇。你們一定要加強警戒,保護好主公。”
  這時從甲板上站了二三個侍衛,眾人一齊聲道:“是”。言畢分頭警戒。常遇春告退,回岸巡查。朱元璋回到艙房之中。
   氏這時已坐回桌邊。朱元璋出艙後,她便四處尋找逃走之處。無奈朱元璋這間寢艙居於戰船的中間。為了防止箭矢拋石打進來,根本就連窗口也沒有一處。通風設備乃是十二根設計奇巧的氣筒。這 氏如何逃得了?
  朱元璋回到寢艙,還只道 氏已經歸心了自己。他坐在 氏身邊,斟酒自飲道:“陳友諒身邊有個崔子鍵,你可認識?”
   氏一聽,頓時明白是崔子鍵前來行刺朱元璋。她嘆道:“他是亡夫的拜把兄弟。”
  “哦,原來如此,他已被打下江水之中,大約已經被淹死了。來,咱們一同飲酒,早些安寢。”
   氏聽說崔子鍵被打下江中,大約已經淹死了,心中悲戚得只想痛哭,但一想到自己此時身不由己,也只好強作笑臉,陪著朱元璋飲酒,但心中卻只在呼喊:“天呀!但願友諒留在奴家腹中這點骨血,是個男胎,長大之後,也好報仇雪恨!”
  朱元璋飲了幾杯,又將 氏打橫抱起,抱上床去,當他解了 氏的衣裙,看見 氏緊閉雙目,任他雲雨,心中快樂得不得了。可他做夢也想像不到,這個閉著雙眼任他姦淫的女子,心中卻在暗呼蒼天保佑,保佑她已經懷孕的胎兒是個男胎,以後生個兒子,也算陳氏一點骨血。這女子還在心中祈禱上天,這個胎兒長大之後,能學一身武功;或者也像他父親一樣,能夠起兵百萬,雄霸一方,有朝一日,一下子便殺了這個現在正伏在她身上狂淫亂姦的朱元璋!
  九個月後,閹氏生子,朱元璋賜名梓。生子前, 氏假作賞花時閃了腰,導至早產。其實,這十月產和九月產,相差極微,誰又會懷疑是陳友諒的血統。
   氏生子期間,朱元璋無從專寵,最喜愛的妃子便是郭妃了。龍風十年,朱元璋受韓林兒封為吳王。吳王朱元璋便封郭妃為寧妃。
  這郭妃,乃是朱元璋的愛將郭興、郭英的妹子。朱元璋起兵之初,得勇將郭興郭英。郭氏兄弟之父郭山甫,通相人之術。見朱元璋生就大貴之相,乃主動送女郭玉鳳給朱元璋。
  朱元璋笑納之後,十分喜愛,如無新歡,亦常寵幸郭玉鳳。只因郭玉風年輕貌美,更難得的是十分樸素,淡妝淺抹,文雅宜人,是一個文靜女子,深合朱元璋口味。數年來,如無新人闖入,吸去了朱元璋的一時之興,馬皇后得敬,郭王妃得寵,已成了宮中的常態。
  這一天,朱元璋與心腹謀臣商議攻打張士誠。議了許久,不得要領。加之朱元璋對韓林兒在名義上始終是他的帝招,一直心中耿耿於懷,議散之後,便到寧妃宮消閒解悶。
  郭妃見朱元璋氣色不愉地走了進來,連忙跪地迎接,並令人安排宴席歌舞,為朱元璋消閒解悶。
  “主上雙眉緊鎖,敢是心中有事不悅?”郭妃問。朱元璋此時已自稱吳王,只是礙著當年起事時是打的白蓮教 明教 紅巾軍的旗幟。如今韓林兒儼然以正統自居,朱元璋想搬倒韓林兒,一時又無計可施。他自稱吳王后。他宮中的一切排場,其實已經是皇帝所用的排場了。因此郭妃才有“陛下”“主上”之稱。
  朱元璋嘆道:“為軍務不悅,不說也罷。”
  “那麼,奴妃為陛下奏一曲助興,以解陛下之悶,可好?”
  “如此甚好。可有什麼新曲?”
  “奴妃新作了一首《拜日歌》,正想請陛下鑑。”
  “《拜日歌》?”
  “陛下如日中天,奴妃仰視不已,崇而拜之如日。”
  “哈哈哈哈……”朱元璋聽後仰天大笑。
  郭妃含笑撫琴,且奏且歌:
  日輪東升,
  光照天地,
  如我夫皇,
  沐浴萬民。
  日輪東升,
  改朝換製,
  驅除韃子,
  唯我夫皇,
  唯我夫皇,
  如日中天,
  光照華夏,
  萬民傾唱。
  朱元璋聽後撫掌大笑道:“好好好!只有一句,如是別人唱時,又怎麼可用‘唯我夫皇’這一句?”
  郭妃拜道:“改成‘唯我吳王’,不知可否?”
  朱元璋道:“好好,以後再說吧。愛卿,你過來,陪我飲酒。”
  在歌舞音樂之中,朱元璋飲了個醉意盈然,終於不支,便在郭妃的扶持下進入內寢,上床安宿。
  朱元璋醉意十足,坐在床邊由郭妃帶著宮女給他寬衣解袍。朱元璋道:“你……也去……快一些……寬衣……快來陪朕。”
  郭妃笑道:“陛下現時酒氣攻身……那樣不好……還是先睡 覺,然後……”
  “不。”朱元璋固執道:“宮女退下!”
  這一夜朱元璋在酒醉之後與郭妃雲雨,只覺得十分舒暢,猶如飄在雲端霧端,沐著日輝月輝,到了夢澤中,臥在高唐館內,來了巫山神女,一起興雲作雨。那滋味,真是與臨幸侍女大不相同。
  雲雨之後,朱元璋沉入了黑甜之鄉。他做了一個夢,先是夢裡周顛對他說:“常九年為你招了一位駙馬。”
  朱元璋怒道:“放肆!”
  周顛怪笑道:“信不信由你。”
  一陣濃霧掩來,周顛乘霧而去。周顛掩霧而去後,朱元璋卻在霧中迷了路。朱元璋大叫道:“葆!朱葆!葆葆!”朱葆是郭妃為他生的小女兒,這一年是三歲。
  濃霧中似乎傳來一個小女孩的尖脆童聲,在答應“哎!”
  那“哎”的聲音卻越響越遠,任朱元璋怎麼喊,也喊不攏來。
  朱元璋無奈只好作罷。但他後來在濃霧中找不到出路,又將他的近侍一個一個地呼喊,卻自己也明白其實並沒有發出聲音,喊不應的。他喊累了,便坐下歇息,然後便在濃霧中睡過去了。
  凌晨醒來,他覺得頭有些痛,他在郭妃及宮女的侍侯下穿好袍服,梳洗完畢。他坐在桌前,等著喝一碗八寶珍珠羹,便要出去臨朝議事。
  熱羹送進來了,郭妃從宮女手中接過托盤,將熱羹送給朱元璋。朱元璋接過熱羹,突然一聲大吼,驟然將盛熱羹的碗向郭妃扔去,喝罵道:“燙死我也!”
  郭妃躲閃不及,被那盛了熱羹的碗扔在臉上。頓時頭破血流,熱羹也糊了她一臉。在粘糊糊的熱羹之中,有鮮血滲了出來。
  郭妃正在一心伺夫進食,驟然遭受重擊,一陣鑽心刺痛的疼痛與灼燒之痛使她失聲尖叫,頓時就昏了過去,軟倒在地上。
  眾宮女驟遇無妄之災,七忙八亂,有跪地求饒的;有救護郭妃,直是呼喊的;有嚇哭了的……朱元璋起身而去,滿臉怒色,走到門邊時,大約心中突然覺得負人在己,略一停步,吩咐道:“慌亂什麼?快去叫醫生來!”言畢,揚長而去。
  眾宮女中有一人甚是與郭妃貼心,一見朱元璋走了,連忙喝住眾人,令一人去請馬皇后,另一人去請郭妃那個正在宮中作客小住的表妹,再令一人去請醫生。百忙之中,這個宮女還沒有忘記讓一個宮女去看住郭妃的三歲小女兒,別讓她醒來後知道此事,受到驚嚇。
  少時,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姑娘如飛一般奔了過來,她就是郭妃的後家表妹郭玉英。她穿著長裙,可是腳步嬌健,雙旨神光炯炯,一看就知是一個習武之人。
  眾宮女這時已將郭妃抬至床上,正在準備以水清洗。郭玉英奔至床前,一看郭妃,熱羹已將皮膚燙起一個一個水泡,在左邊的臉頰上,有一條食指長的割傷,那是碗破之後劃傷的。郭妃還沒有甦醒過來。
  郭玉英上前伸手在郭妃的身上連點數指,將陷於昏厥之中的郭妃震醒,不解地道:“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郭妃醒來,立時就為傷口的刺痛而呻吟起來,叫了幾聲,他便坐了起來,吩咐宮女將銅鏡端過來。宮女怕她看了傷心,猶豫著沒有去拿,她立即歇斯底里地叫起來:“快拿過來!聽見沒有?快拿過來!”
  宮女沒法,只好去將銅鏡拿了過來。
  郭妃一在銅鏡中看見自己的傷形,立即又是一聲驚叫,嚇得再次昏死過去。
  一個女人最愛的是她自己的臉。而一個皇妃,沒有漂亮的臉,就意味著從此將失去皇帝的寵愛,不打入冷宮,也等於打入了冷宮。
  馬皇后和御醫來了。馬皇后一看之下,對郭妃充滿同情,可是口頭上卻又不敢說半句責怪朱元璋的話,她只是囑咐御醫,要盡一切辦法為郭妃治好外傷,最好是不留痕跡。
  一切料理完後,已是中午了。馬皇后走了,宮女們也忙別的事去了,只留下郭玉英一個人坐在床前照料郭妃。
  郭玉英輕聲道:“姐姐,你醒了,為什麼要裝著未醒?”
  郭妃換過藥不久就甦醒了。可是,甦醒之後,她仍然緊閉雙眼,一聲不吭。眾宮女沒有覺察出來,郭玉英是武林兒女,這一套可瞞不過她。
  郭妃睜開眼睛道:“妹妹,你去歇息吧。辛苦你了。”
  “姊妹家還說這個?”
  “我真的沒事,你去歇息吧。”
  “你……不會想不開吧?”
  郭妃沉默半響,幽幽道:“要說想不開,我還真的想不開哩。妹妹,你以為我有辦法想開麼?”
  “你為什麼要想不開,你的傷口是不會留下傷痕的。”
  “會的。我知道。會留下傷痕的。就算不留下傷痕,我在這裡已經是人人背地裡恥笑的對象了,你叫我怎麼想得開?”
  “咱們回濠州去吧。帶上葆兒一道走。”
  “別做夢了。他會放過我們嗎?那樣更會累及郭氏一族,又於心何忍?”
  “那你究竟要怎麼辦?”
  “死。”郭妃輕聲說。二行熱淚已經從眼角滾了下來。
  “我不要你死!”郭玉英恨聲說,“我會處處提防著你去尋死。”
  “傻妹子,你防得了今天,防不了明天;你防得了白天,防不了晚上;你防得了今年,防不了明年。一個人存心要死,誰防得了她?欸!葆兒就拜託給你了。”
  郭玉英呆若木雞,呆了一陣,突然怒道:“好吧,你死吧!
  既然你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你就死吧。我先把葆兒偷走,偷出去覓地養大,傳她一身武功,她長大了以後自己會知道該怎麼辦的。”
  郭妃聽完,默默地閉上雙目,不再言語。
  郭玉英憤怒已極地衝了過去,沿途將桌椅燈架踢了一地。
  當天晚上,郭妃自己上吊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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