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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08, 11:57 AM   #1282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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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兜率洞鳳仙出世

  從雁盪山神仙岩到兜率洞要走半個時辰。
  這一天,四個身穿錦袍的人來到了兜率洞外。為首一個老婦人,雍容華貴,體態微胖,約有六十歲左右。她是玉風門創始人郭鳳的女兒郭念鳳。她出生半年後,她的母親郭鳳就跟隨她師父彭瑩玉進了兜率洞。
  郭念鳳七歲時,來了一個老和尚,自稱是廬山天眼尊者,受周顛委託,來收郭念鳳為徒。在郭玉英的主持下,為郭念鳳舉行了拜師儀式。從此,天眼尊者每年來神仙岩住三個月,直到郭念鳳二十歲時,才沒有再來。也是在這一年,郭玉英為她擇了一婿,是天台武林世家湯家的子弟,招婿上門,為的是玉鳳門香火不斷。
  郭念鳳所生一女,姓湯名暨薇,年約四十出頭,招婿尉遲丹,所生一女,取名白茜珠,今年十八歲。
  這天來到兜率洞的四個人,就是郭念鳳、白丹夫婦和白茜珠。郭玉英在郭念鳳二十五歲時去世。前些年,郭念鳳的丈夫也去世了。玉鳳門弟子門人雖多,但血系者卻只此四人,
  郭玉英去世前不久,將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交與郭念鳳,令她在三十三年後拆閱。這一年是郭鳳進兜率洞的第二十七年,三十三年後拆閱,就正好是郭鳳進兜率洞的六十年。
  這一年到來時,郭念鳳拆開了信函。她一看之下,大吃一驚,簡直就壓根不相信信函中所講的事。信中說,拆閱此信後立即令全家焚香沐浴,齋戒七日後,到兜率混去迎接老祖宗郭鳳功成出洞。信是彭瑩玉帶郭鳳進洞時留下的。
  郭念鳳將信念與女兒女婿孫女聽後,三人誰也不信。因為照年序計算,郭鳳這一年該是八十歲的老人了。兜率洞並非深不可測,玉鳳門的人,誰沒去兜率洞找過?可洞中並沒有什麼人在內修煉。縱然洞中有外人找不到的隱密處,郭鳳為什麼又非要一定修煉六十年足不出洞?她在洞中又吃什麼?
  六十年後又出洞來幹什麼?
  一家人儘管不信,但還是照信柬中所講的照辦。
  這一天,四人來到了兜率洞前。
  來到兜率洞前,郭念鳳率先跪下。然後是湯暨薇與白丹跪在後面。十八歲的白茜珠卻不下跪。
  郭念鳳喝道:“珠兒怎地不下跪?”
  白茜珠嗔道:“不瞞祖母,這兜率洞說不深有些深,說深又並不太深。孩兒從十歲起,哪年不到洞中來玩二三次?從來不見有什麼彭祖師和曾祖母在洞中修煉。齋戒之後,孩兒還悄悄來找了一次。今日凌晨,孩兒乘你們熟睡未醒,還引玉奴一起來找了一次。洞中除了那一尊彌勒佛的石像,其他就空無一物,更不見有甚麼老祖宗在洞中修行!只怕這信柬是什麼人開的玩笑!”
  湯暨薇喝道:“珠兒休得胡言,趕快跪下”
  郭念鳳向來寵愛白茜珠,便笑道:“縱然是彭教主開的玩笑,祖母跪了,你父母也跪了,你便跪不得麼?縱然你曾祖母不會從洞中出來,你又跪一陣子何妨?”
  “祖母如此說了,珠兒就跪吧。”白茜珠說著,在她父母身後跪了下去。
  她剛一跪下,只聽得洞中傳出一陣轟響,猶如地震的聲音。在山崩地裂的震動聲中,有一陣嘯聲從洞中傳來。這是地嘯聲。是山崩地裂時造成空氣剎那間的劇烈流動形成的呼嘯聲。
  跪在洞外的郭念鳳連忙俯伏下身形,向著洞內喊道:“女兒郭念鳳,率孫女兒湯暨薇夫婦及曾孫女兒白茜珠,恭迎老母親郭鳳大人功成出洞。”
  郭念鳳喊聲一停,地裂地嘯聲就消失了。洞內洞外一片肅靜。雁盪山區別有許多武林散人,甚至某些山上還有山大王,但都受玉鳳門管制。玉鳳門要在兜率洞辦事,誰也不敢走近三裡之內。所以這洞內洞外一片寂靜。
  白茜珠見地震地嘯陡然響起,心中本來大吃一驚。但她祖母喊過之後,卻不見有人出來。她不禁喊了一聲:“玉鳳門合家跪洞,恭迎曾祖母郭鳳老大人功成出洞。”
  白茜珠喊聲一罷,只聽洞內遠處傳出一個聲音:“姑姑,你帶念兒到這裡來幹什麼?兜率洞外好大的風,不怕吹著了她?”
  這聲音從洞內深處響起,大約在半裡之外的洞底之處,話音一落,一個年輕女人已經站在了眾人面前。只見這人大約二十二三歲,貌美膚嫩,秀髮如雲。她一出現在眾人面前,便問道:“你們是誰?我姑姑在哪兒?”
  郭念鳳一見這年輕女人,連忙將一直捧在手中的一幅畫軸抖開,對照一看,大驚失色:“你……你……你老人家……是誰?”
  郭念鳳手中捧的是六十年前郭鳳進洞時請畫師來畫的一幅全身肖像畫。六十年中複製了兩次。所以畫幅成色很新。畫中的郭鳳,和站在面前的年輕女子一模一樣。所以年屆六旬的郭念鳳問年輕女子是誰時,情不自禁地加了一個“老人家”的稱謂。
  那年輕女子一見畫幅,頓時大驚:“你們究竟是誰?我姑姑郭玉英在哪裡?”
  這時,玉鳳門跪在地上的四個人還沒有起來。郭念鳳道:“老身郭念鳳,為玉鳳門暫領掌門人。郭玉英姑祖母已於三十三年前去世。請問姑娘,你從洞中出來,可是陪我母親郭鳳老人家二起修行的?她老人家如今在哪裡?”
  郭念風到底是六十歲的人了,經驗豐富,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老人家後,立即聯想到這是一個江湖伎倆。
  哪知那年輕女子一聽,頓時怒道:“我就是郭鳳!哪裡來個什麼郭鳳老人家?我在洞中,不過就呆了兩個時辰,我姑姑怎麼會死了三十三年了?爾等是什麼人?可是陷害了我姑姑,又等在洞口要陷害我郭鳳?”
  那年輕女子如此一說,跪在地上的四個人頓時不約而同地站立起來,大感驚異。
  白茜珠越過三人上前道:“請問這位姐姐,你是什麼時候進洞去的?”
  那年輕女子道:“兩個時辰前。”
  “你是和誰一起進洞去的?”
  “和我師父彭教主一起進洞去的。”
  “你們進洞後做了些什麼事?”
  “我為何要告訴你?”那年輕女子怒道。“你憑什麼如此發問?”
  白茜珠調頭向郭念鳳道:“祖母,請你把彭教主留下的信給這位姐姐看一下。不然,咱們不足以取信。她不說明白,咱們也不便貿然行事。”
  鄣念鳳忙道:“珠兒不可造次!這位女俠內力修為極高,只怕咱們傾玉鳳門也對付不了她!”
  白丹忙道:“這位姑娘,你的面容和咱家祖母郭鳳老大人進洞時留下的畫相一模一樣。不過,在下是易容行家,可不會上你的當。你若是玉鳳門的敵人,盡可喊亮了來打,不必易容為玉鳳門的老人來搞無聊羞辱。我輩武人,生死事小,榮辱事大。請問你究意是誰?”
  那年輕姑娘聽後,不發怒了,她說:“我沒有易容。彭教主周顛的弟子,從來不准易容。我告訴你們,我是郭鳳。玉鳳門就是我開宗時為了紀念亡母郭玉鳳,以母親的名諱命的名。你們剛才說有一封彭教主留的信,何不讓我看看再說?”
  郭念鳳想了一想,道:“薇兒,你和白丹隔在中間,防她搶信。姑娘,老身可不放心把信給你,你須隔遠些看。”
  那姑娘道:“可以。”
  於是,郭念鳳將彭瑩玉留下的信取出來,抖開,雙手拉著信的上方二角,隔著白丹夫婦,讓那年輕女子看。
  那女子隔著五尺空間,將彭瑩玉留信的內容看了一遍說:“這筆跡還真是我師父的筆跡。可他說什麼‘兜率天二時辰,人世間六十載’,這是什麼意思?”
  “信中哪有這句話?”郭念鳳攤開信紙。“這信中哪有什麼‘兜率天二時辰,人世間六十載’的話?”
  白茜珠一聽,上前幾步,站到那個年輕女子的,位置說:“祖母請照剛才那樣提著信紙。”
  郭念鳳又用雙手提起信紙;
  白茜珠一看頓時叫道:“彭教主的簽名下面有一行隱字,寫的就是那二句話。”
  郭念鳳道:“平著看怎麼沒有?”
  “你將信對著天光看。”白茜珠說。
  郭念鳳舉信對著日光一看說:“果然有這二行字,只是這是什麼意思?人世間哪裡真有什麼兜率天?”
  兜率天,是佛教大乘菩薩彌勒佛的神宮之所。元末農民不堪忍受外族統治階級的殘酷壓迫與殺劫,組織了白蓮教、明教、彌勒教,鼓吹明王出世,彌勒降生,救苦救難,普渡眾生。其中“彌勒再生”就是指的彌勒佛。中國佛教寺廟中關於彌勒佛的塑像,是模仿五代時期一個著名的遊俠高僧布袋和尚的形象塑造的。佛教認為兜率天是欲界第四天。在兜率天中過二個晝夜,相當於在人間過四百年。《彌勒下生經》中說,皈依彌勒並念其名號,死後可往生此天界之中。
  在場的五個人,都知道佛教 彌勒教的這個教義,可是,天下有誰真的到過兜率天?就算一個佛教徒十分認真地相信這一點,也相信那是死後的事,而不會在活著時遇到什麼兜率天一類的神說之事。
  五個人盡皆沉默了,那年輕女子猶其顯得失魂落魄。
  沉默半晌,郭念鳳從懷中摸出一根玉鳳釵道:“你……老可認識這個?”
  那年輕女子一見,頓時跪拜下去,然後起身說:“這是家母生前之物,怎會在你手中?”
  郭念鳳道:“祖姑母郭玉英去世後,傳了……我。我是郭念鳳。”
  年輕女子大叫:“怪了!真過了六十年?”
  白茜珠道:“你若是郭鳳老祖宗,怎會如此年輕?可否讓我查查是否戴了人皮面具?”
  那年輕女子道:“可以。”
  白茜珠走過去,檢查了那女子的耳根髮際脖子等處,說:“奇怪少這人真的沒戴人皮面具。”
  郭念鳳聽後道:“你老……從兜率洞中出來,這……這……”她不知怎麼表達自己的意思。
  白茜珠接口道:“你這位年輕的老人家,究竟是真郭鳳,跟著彭教主進洞後有什麼奇遇,所以駐顏不老?還是玉鳳門的敵人玩了什麼詭計?或者是長像相同之人來此冒充曾祖母,想圖謀什麼?所以剛才我問你和彭教主進洞後做了些什麼。你若說出來合情合理,豈不可以冰釋誤會?”
  年輕女子聽後贊道:“好個聰明姑娘!你叫什麼?”
  “我叫白茜珠,是掌門祖母的孫女兒。”
  那年輕女子道:“好吧,我告訴你們,兩個時辰前,我與師父彭瑩玉教主一起離家進了兜率洞,彭教主帶我走到洞中那尊彌勒佛神像面前,對我說:‘你跪好,對彌勒佛的神像叩四十九個響頭,將我傳你的《彌勒上生經》背誦七遍,再將《彌勒下生經》背頌七遍,為師將一身內力盡度於你,你就可以出去尋找崔子健和大內五邪魔為懷遠報仇了。當時我一個心思全放在為常懷遠報仇那件事上。正是為了要替懷遠報仇,我才沒有尋死,才熬到生下念鳳兒,又熬了半年,產後血虛調理好了,才隨師父進洞,接受度化。在生下念鳳的半年之內,師父已將武技盡授於我,而內力的打熬卻是沒有奇遇不能速成的。我要以死殉懷遠,師父不要我死,他是以盡度內力與我、助我報仇為條件,我才答應不尋短見的。我要殺了崔子健才雪心頭之恨。那天我熬著對洞中的彌勒像叩了四十九個響頭,又熬著將二部經文各背了七遍。師父說背這兩部經書可通經脈,我才熬著背頌的。哪知最後一遍背完,那尊石像前面,我膝下的泥土地上,突然開了一條裂口,轟地一聲就將我落了 下去。我本來想施展輕功藉石壁彈回來的,可是那股吸力好強好強,我根本無法反抗。於是我直落下了地底。’”
  白茜珠驚叫道:“你直落下了地底,彭老祖呢?”
  “我當時也不知道。我落下去不久,就看見一群大雁,一群數也數不清的大雁,從四面八方飛來,許多大雁用嘴叼著我的衣角、頭髮,於是,我的身子不再往下落了。我開始被這許多大雁叼著托著向遠處的一個大湖飛去。”
  白茜珠冷笑道:“你老人家大概是飛上天去了吧?不然,你怎麼會落入了地底深淵,還看得見大雁啦大湖什麼的?地底下哪來的天光?”
  那姑娘一聽,頓時贊同道:“是呀!我也這麼想。可是,我是落下去的嘛!地一裂開,我就落下去了。當時嚇昏了,也沒注意有沒有光。後來落的時間久了點,我恢復了一些定力,又聽到大雁飛來時的哇哇叫聲,我才看見大雁。它們叼著我的衣服頭髮或托著我,我就平飛出去了。這時我方看見了遠處的山和飄雲,看見了飄雲下的大湖。這時我才看見,另一群大雁正叼著我師父彭教主,飛在我的旁邊。”
  白丹冷哼了一聲。
  白茜珠譏諷地喊:“說評書了!講山海經了!”
  《山海經》是華夏民族的第一部神話怪異文集。
  那年輕女子一聽,頓時大怒,身形一側,雙掌一揮,只聽一聲炸雷般的轟響,二股有形有質猶如閃電一般的掌力從她的掌心吐出,轟地一聲將泥石地擊打出二個三尺見方的深坑,只打得兜率洞前飛沙走石。
  她怒目圓睜道:“你這後生好生無禮!你要我講進洞之事,我講了,你等又要譏諷!我若不是自己也拿不准所發生的事,怕殺錯了我郭鳳的後人,真想一掌斃了你!”
  郭念鳳一見這年輕女子掌力如此雄渾,而且拍出掌力時輕描淡寫,隨意之極,由此可見她的功力之深,所發不過三四成而已。這年輕女子隨意施為,足以當郭念鳳之畢生功力。
  郭念鳳忙道:“你……老人家請往下講。”
  那年輕女子仍然怒道:“天地間的事,誰能盡知?孺子一聽到自己不懂或自己沒有遇到過的事,就譏為山海經?你等讀懂了幾成山海經?你怎知那些神奇故事不是古人遇到了卻弄不明白才記成文字讓後人去考證?就以雁盪山來說,雁盪雁盪,有雁有盪此山方名雁盪山。芙蓉峰頂的大雁盪如今乾涸了,雁也不見了。它們到哪裡去了?山體崩裂,水流下了地底,雁盪轉移地下去了,大雁也轉移到地底的洞天中去了。
  地底有洞天,只住有緣人。天光不入地內,地氣如何生成?哎!
  這些話是我師父訓示我的,我也弄不懂。可是,我又何必弄懂?人生短促,我活在世上,可不是來考文證經的。我要去商洛山尋找懷遠的屍體。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還要尋找到崔子健那廝,將他碎屍萬段!”
  那年輕女子說到這裡,聲音一提高,頓時真力噴雜,只震得面前的四個人頭昏耳鳴。
  郭念鳳忙道:“你老人家請講進洞之事。”
  白茜珠道:“祖母,我想進洞去看看。”
  郭念鳳忙道:“去幹什麼?”
  “這位年輕的老人家說彌勒佛像面前的地面可通兜率天,剛才又還當真地裂天開了一陣,孫女兒想去看看。”
  那年輕女子道:“沒有用的。我莫名其妙回到地面後,那禁制又封閉了。如今一切如常,看不出半點裂縫。”
  “你老從地底出來,當然知道出入法門。你老何不演示一遍給我們看看?”
  年輕女子怒道:“我這點修為,哪配在兜率天宮隨意進出?
  兩個時辰前,如不是彭教主通曉入地通天咒,並有極高深的芥子神功可以撞開通天之門,我又哪得奇遇?”
  白茜珠道:“兜率天宮當在天上,怎會是在地底?”
  年輕女子怒喝道:“我怎說得明白?我又不是彌勒佛!你這後生纏夾不清,再三盤問,我要殺人了!”
  郭念鳳跪地求道:“你老人家請往下講。”
  那女子道:“好。我的玉鳳釵在你懷中,想來你總與我郭鳳有些淵源。不然,我早將你等殺了。那大雁叼含著我和師父,飛落在一個大湖邊,師父令我坐下說:‘此乃兜率天宮的芥子神湖。守湖的神祗有事遠離,你快吸收芥子霧練成地仙。
  你閉上雙目,將真力從勞宮穴中發放出去,外發而不吐斷,等你的真力和芥子神湖上的芥子霧溶合在一起時,再將你的真力收回來,芥子霧便隨著被你吸進了經脈之中。如此吸收兩個時辰,等於積疊了三十年芥子神功。三十年芥子,三百年內力。聽好了,我先傳授你外發真力而不吐斷的法門……。’
  接下來,師父便傳我外發真力而不吐斷的口訣,吸收兜率天芥子神湖上的芥子神霧。師父更以掌心貼在我的背心大穴上助我吸氣。行功大約兩個時辰,師父令我收功,然後,那群大雁又飛過來,叼含著我的衣角頭髮。我飛離芥子神湖時,注意到師父還隨在我的身後,也是大雁叼含著他在飛。可是好奇怪,我一回到兜率洞中,站在洞中的彌勒佛像面前時,卻只有我一個人,師父卻不見了。他是沒出來?是出來後自顧去了?我不知道。總之好奇怪。事情就是這樣。我郭風出得洞來,無故被你們盤查了這麼久,現在該我來盤查你們了。你 究竟是誰?”
  郭念鳳連忙又跪下道:“我是你老人家的女兒郭念鳳。”
  “我郭鳳哪有六十歲的女兒?豈不笑掉人的門牙?”
  “你老人家去兜率天中呆了兩個時辰,回到人間時,六十年過去了,所以念兒成了這個老相,夠卻還這樣年輕。”
  “笑話!真有什麼兜率天一晝夜,天世間四百年麼?”
  白茜珠說:“那個故事本來就是你老人家自己講的。聽祖母講,你隨彭祖師進洞時,是朱元璋的洪武個四年。其後洪武紀年至三十一,這中間過了十七年,然後是建文四年,永樂二十二年,洪熙一年,加起來共是四十四年。接下來是宣德十年,這就已經過了五十四年。今年是明英宗朱祁鎮的正統七年初,加起來正好是六十年整。老祖宗如若不信,可去官府中查年譜。”
  年輕女子道:“好。我先去神仙岩找我姑姑向了究竟再與爾等計較不遲!”
  白茜珠大叫:“不可!”
  “為何不可?”
  “請問你姑姑是不是洪武年間的郭玉英?”
  “是。”
  “你女兒是不是叫郭念鳳?你進洞後交給你姑姑撫養?”
  “是!”
  “那你不能這個樣子去神仙岩!”
  “為什麼?”
  “你老人家進洞兩個時辰,出來時人間過了六十年,為什麼會這樣?咱們說不清還可以不說。可你既是我郭家的老祖宗,這個樣子見了外人,以後解釋起來甚為麻煩。你若要去神仙岩,若是以後還要進江湖了斷恩怨,你必須此時先易容為八十老嫗,才像我郭家的老祖宗。”
  年輕女子想了半晌問:“必須易容為八十老嫗才像郭家的老祖宗?”
  四人齊聲回答:“正式如此!”
  “好吧!到神仙岩後發現爾等騙了我,我郭鳳叫你四人生不如死!”
  於是,郭念鳳便令白丹回神仙岩去取易容包。白丹領令,展開輕功如飛而去。
  那年輕女子道:“我要問些事,誰來回答?”
  郭念風道:“由孩兒來回答。”
  “我進洞兩個時辰,你們說過了六十年。早說我姑姑去世了三十三年。她老人家活著時可曾派人去打撈過你父親的屍體?”
  “回稟母親,姑祖母先後派人去商洛山北的深潭中打撈過四次,不但絲毫抒撈不到父親的屍體,連派去打撈的四撥人還淹死了好幾個。”
  “是這樣碼?我會查清的。天魔女現在何處?”
  “天魔女年輕時在中原四處闖盪。孩兒十八歲那年,天魔女還到雁盪山來找過先父 ”
  “什麼?她在你十八歲時來雁盪山找懷遠?”
  “正是。”
  “如若你真是念兒,那天魔女找懷遠豈不是找了整整十八年?”
  “正是如此!”
  年輕女子大怒:“豈有此理!這個騷女人發哪門子瘋?她憑什麼尋找懷遠?”
  “孩兒也覺得奇怪。”
  “後來呢?”
  “後來就聽不到天魔女的消息了。聽說天聖軍如今不足百人,已遠居關外去了。天魔女本從則不知是否還活著。”
  “韓林兒的玉妃呢?”
  “孩兒沒聽說過這人。”
  “怪了,玉妃帶著玉女在中原四處殺朱元璋的人出氣,你怎麼連這個都沒聽說過?”
  “孩兒長大以後,確實沒有聽說過什麼玉妃。只是最近聽說有個玉女門,常從關外進關,在黃河以北誘騙武林男子,修練玉女神功。”
  “那麼,大內五邪魔呢?”
  “沒聽說過。”
  “那麼崔子健呢?”
  “沒聽說過。”
  “你們從不行走江湖麼?”
  “行走的。玉鳳門威鎮沿海諸省,只是從未聽說過母親大人所講的這些人。”
  這時,白丹取了易容包如飛而來,當下便由湯暨薇為那年輕女子易容,片刻之間,就將那年輕女子易容成了一個八十老嫗的樣子。
  郭念鳳率眾跪下道:“如此一來,郭念鳳就算心存疑慮,也要叩頭尊一聲母親大人了。母親大人在上,請受女兒孫女兒曾孫女兒四拜。”
  到了此時,那年輕女子,不管是真是假,都要當一當人世間的郭鳳了。她冷哼道:“別以為我郭鳳受了你們四拜,就認你們為後人了,我郭鳳還要到神仙岩去查的,還要去樂清縣查的,還要去應天城查的!”話音一落,“八十老嫗”郭鳳已經不見了蹤影。
  玉鳳門在場四人之中,郭念鳳與湯暨薇功力已入絕流。就連白茜珠,六歲開始練功,常以靈藥輔練,已是宗師級的武功內力,可四人之中根本無人看清“八十老嫗”是怎麼走的。
  湯暨薇內力武功威鎮沿海幾省,人人尊稱薇夫人,卻也唑感眼睛一花而已。
  郭念鳳大喝:“快回神仙岩!”
  四人飛掠回神仙岩,只見那“老嫗”站在郭玉英的墓前,身後的地上躺著玉鳳門的九個護法,盡皆被製了穴道,其他數十個門人弟子,齊齊站在遠處,根本不敢近前。
  郭念鳳走到郭鳳身後跪下道:“姑祖母去世時,江浙數省來了三百多武林人送葬,哀儀極隆。母親大人萬勿太過悲傷。”
  郭鳳沉默良久,回過身去,望著神仙岩上比當年擴大了近十倍的屋宇殿堂,呢喃自語道:“好奇怪!我明明進洞兩個時辰,外面怎麼就修了那麼多房舍?縱是陰謀吧,誰又有這等大本事?”
  呢喃聲中,她的眼光落在了最後飄上神仙岩的白茜珠身上,她說:“你叫白茜珠?”
  “是”
  “你和你祖母陪我去樂清縣。你父母留下看守神仙岩。我這裡有一顆萬化丸,你先服下,可長二十年功力。在路上我再度二十年真力與你。我要用你出江湖為我殺人找人!”
  二人對望一眼,作禮道:“是。”
  郭鳳從身上摸出一顆雞蛋大小的藥丸,遞與白茜珠道:“服了之後,不必著意導引,藥力會自己化開,循經走脈。”一邊說著,一邊自顧飄下岩去。
  郭念鳳和白茜珠連忙緊隨跟去。
  白茜珠服了那粒萬化丸後,還未走出雁盪山,便感到氣機充盈。她問:“老祖宗,這藥丸如此之妙,可是你煉製的?”
  郭鳳道:“我哪裡煉得出如此神奇的藥丸?這萬化丸是白蓮教南派教主彭師父給我的。”
  “還有嗎?”
  “問這幹什麼?”
  “老祖宗要珠兒出去辦事,功力不足怎行?”
  “好機靈!可惜沒有了。我已助你長了二十年功力,你還嫌少?”
  “老祖宗不是要助孩兒長四十年功力麼?”
  “時候未到,等著。”
  一個時辰後,三人來到了樂清縣。
  郭鳳說:“樂清縣城北有個金刀門,向來臣服玉鳳門,金刀王我是認識的,不怕你們就騙了我去。”
  郭念鳳道:“孩兒不敢欺騙母親大人。”
  白茜珠卻笑道:“陰差陽錯,還弄不清是誰騙了誰哩!”
  來到金刀門前,郭鳳說:“你二人等在門外,由我一人進去。”她說著,身子一搖,已從看守的金刀門人中間穿了過去。
  金刀門的兩個門人竟毫不知覺,直忙著向郭念鳳白茜珠二人見禮。
  郭鳳一直飄進了金刀王的大廳。金刀王的大廳中一時無人,郭鳳便站在大廳中觀看。她看見大廳中的一幅畫像時,不禁一呆:畫像上不是別人,正是她進洞前臣服玉鳳門的金刀王!
  郭鳳抬腳在地上一跺。剎時間,廳堂中靜止不動的桌椅紛紛飛起三尺多高,又重重地落下地來,卻未摔壞。
  一個身穿綿袍的中年人從廳後快步跑出,大喝道:“王升,出什麼事了?”他跑進大廳,一眼看見郭鳳在大廳甲間站著,先是一呆,繼而拱手問道:“前輩是誰?來此有何指教?”
  郭鳳道:“畫上這個金刀趙無雙在哪裡?叫他出來見我!”
  那人噫了一聲道:“前輩是指晚輩的祖父麼?他老人家作古四十年了,晚輩的父親大人也作古二十多年了。前輩是誰?
  為什麼要找晚輩的祖父?”
  郭鳳在那人說話時,雙目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人看,見他的神情不像裝假。便沉聲道:“好,我相信你。你再將你家族譜拿出來作個證,我立即離去。”
  那人一聽,頓時怒道:“你這人好生無禮!你是什麼?是武林至尊?你憑什麼要在下拿出家譜讓你看?在下敬你是個八十老人,於你的無禮已經忍了許久,你竟 ”
  那人說到這裡,只見郭鳳抬腳一跺,那人頓時一聲大叫,被震起來一丈多高,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人站起來,伸手摸了摸屁股,莫名其妙地問:“這是什麼功夫?”
  “憑你這小輩也想向這是什麼功夫?快去將族譜取來,不然老身要開殺戒了!”說到這裡,郭鳳連自己也不覺得就用了“老身”這個自我稱謂,並且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那人眨了眨眼說:“前輩要來江浙一帶耍威風,我金刀門拿你無可奈何,可你得先去玉鳳門問問,看郭大俠薇夫人同不同意你拿她們的武林屬臣耍著玩?”
  這時,從金刀門外傳來郭念鳳的聲音:“趙門主請將家譜給家母一看。委屈之處,容郭念鳳日後賠罪。”
  那人一聽郭念鳳的聲音,立即驚道:“郭前輩來了,為何不進來?”
  郭念鳳答道:“家母不准我進來。請趙門主遵囑辦理。”
  “甚麼?這位老人家……是你的母親大人?”
  郭鳳不耐地一跺腳,那趙門主又是一聲大叫,被震起二丈多高,才又重重地跌在地上。
  金刀王摔地以後,爬起來如飛而去,取來家譜,恭恭敬敬地呈給郭鳳。郭鳳接過族譜,見那族譜的邊沿也有蟲蛀細孔,心中明白這族譜不是假的。她翻到趙無雙那一代時,見下注寫的是趙無雙卒于建文四年。郭鳳記性特好,記起在神仙岩上白茜珠向她背的那一通年譜,她默算了一下,正好是在四十年前去世的。她相信了。如若她真的只進洞了二個時辰,二個時辰中,誰也無法假造出一本蛀蟲的、墨色發灰的古舊族譜來蒙她。
  郭鳳將族譜扔還金刀王,沉聲問:“如今江湖中誰用五陽神掌揚威?”
  “小人不知道。”
  “誰用閻王劍法揚威?”
  “這個小人知道。杭州神劍門,家傳一套閻王劍法,與玉鳳門在沿海一帶平分秋色。”
  郭鳳調頭就走,出得門來,對郭念鳳和白茜珠說:“隨我去杭州,先挑了神劍門!”
  郭念鳳叩頭道:“孩兒求懇母親二件事情,還望母親大人應允。”
  “講。”
  “母親大人此時身份極尊,年事又高,孩兒已令人為母親尋到一根玄鐵合金打造煉成的龍頭枴杖,求母親享用。”
  “可以。”
  “第二,那神劍門的小閻王平日並不對百姓作惡,求母親只將其打服便是,萬勿趕盡殺絕,徒招同道非議。”
  “好吧。快隨我去!”
  數日後,三人來到了杭州神劍門。
  神劍門府第豪華,高大的門樓面臨大街,一堵內照壁上下面畫滿山水,上面卻畫著一支長劍。
  郭鳳來到門外,一看見這幅盛氣凌人的照壁畫,心中便無名火起。她站在門外的街上,一聲冷哼,龍頭枴杖在地下一跺,只見門樓以內的那堵照壁頓時猶如被炸藥炸散一般轟地一聲暴散開來,磚塊亂飛,塌了下去。
  四個守門的門人一見,頓時嚇得直往內跑,大叫:“主人!不好了!”
  少時,一個神情冷峻、身穿長袍的中年人從裡面飛掠出來,看見一個八十老嫗立於門前。身後站著玉鳳門的郭念鳳和白茜珠,他便拱手沉聲道:“請問郭掌門,陳一足和玉鳳門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今日為何打上門來?這位前輩又是何方神聖?”
  郭念鳳還禮道:“這位老人家是在下的母親。母親大人六十年前前往應天辦事,曾被當時號稱大內五神魔的五個高手無端追殺,其中就有你的父親老閻王劍陳過天在內。如今家母功成出山,來此尋找陳過天了斷過節。昔年的五大神魔如若還有人活著,可一齊出來一戰。五大神魔如若不在了,五大神魔的後人可以約齊之後,由家母一人約戰,以見高下。”
  小閻王陳一足聞聽之下,驚駭得說不出話來。
  郭鳳冷哼道:“小賊嚇破膽了?怎麼還不回話?”
  小閻王一聽,頓時大怒:“前輩如若真是郭掌門的母親,怎地開口便罵人?如此沒有高人風範?你就算學得了什麼邪術可摧毀照壁,可否有真功夫,還得一戰才知!”說著,小閻王鐺地一聲掣出了長劍。
  郭鳳冷哼道:“我三人立於此地一動不動,你可盡展你苦練了數十年才得之不易的近百年內力,拳掌刀劍任便,就算沾到我三人之中任何一人的衣角,也算老身輸了。”
  話音一落,只見郭鳳身上漫出一片蒸騰霧氣,剎時間就將三人包裹起來,然後,眾人只感眼睛一花,那人眼可見的霧狀氣體消失了,三人身周又是一片透明清朗,自然如常。
  陳一足冷哼道:“故弄玄虛,只怕未必便是什麼罡氣團。”說著,身形展動,一劍攻出,劍式一展開,便是一招七式的絕殺奇招“閻王七勾魂。”
  驟然間,只聽一聲慘叫,伴隨著一片金戈斷襲的碎響,一條人影倒飛出去,轟地一聲,撞在門樓的牆角之上,又落下來,滾下台階。
  那是閻王劍陳一足。他全力急攻,一招七式,盡攻的是部鳳和郭念鳳的致命大穴,誰知他一攻出去,撞在郭鳳的罡氣牆上,頓時劍斷人飛,被震飛出去,撞彈下來,口中鮮血狂噴,受了重傷。
  “郭掌門!這是什麼邪術?”小閻王驚駭大叫。
  郭鳳道:“無知小輩!這是佛門最高真力修芥子真氣罡氣牆,你竟敢稱為邪術?”
  小閻王掙扎著站起來,嘶聲道:“郭前輩練成了只有傳說中才有的芥子神功,要來血屠神劍門麼?”
  “呸!甚麼神劍門?一錢不值的下賤坯!配老身花力氣血屠嗎?你父親陳過天在哪裡?”
  “家父六十年前歸隱江湖,隱入深山,不知去向,不知死活。”
  “那就派人出去找。找得到找出來,找不到便去將當年大內五邪魔的後人盡數找來,與老身公平一戰。老身輸了,立即自裁。你五人輸了,歸降玉鳳門做武林散臣。如若要躲,老身將你五家的人殺得一個不留!”
  郭鳳說完,將手中的龍頭枴杖的龍頭對準神劍門的一個石獅子,從龍頭的龍口中,突然吐出一道白興,遙遙擊打向那只大石獅子,只聽一聲炸響,那一人高的石獅子竟被打了個粉碎!
  小閻王嚇得牙關顫抖:“前輩要稱霸武林麼?”
  “老身稱霸武林幹什麼?當了霸主,管著你們這些豪強有什麼樂趣?老身要你們辦幾件事情。”
  “老神仙要辦什麼事?”
  “六十年前有個崔子健,是陳友諒的把兄。你們第一件事就是去查找這個崔子健。”
  “崔子健如若死了呢?”
  “那就把他的後人找出來,殺個一乾二淨!”
  “還有呢?”
  “商洛山中有一個深潭,你們去打造一千架龍骨水車,與我淨潭水車幹,老身要在潭底找一個 找一個神聖。”
  “就這兩件事?”
  “這兩件事辦完後,你們便多約些人到關外去,找到天魔女,將她滿門抄斬!”
  “老神仙還有更難辦的事麼”
  “這幾件事很難辦麼?”
  “是的。聽說六十年前有個崔子健,追殺一個叫常懷遠的好漢到商洛山中,常懷遠跌下深潭死了,而崔子健也從此失蹤了。晚輩聽說山西太原有個劍門叫崔家劍門,劍法與崔子健的劍法有些神似。掌門人言慎之為人正派,從不在江湖作惡。小人可約人去查。第二件事就難辦了。傳說商洛山中有個龍潭淵,深不可測。那潭水千百年來,山洪暴而潭水不長,天干十年而潭水不失分毫,四壁盡是百丈懸岩。那水怎麼車得乾?縱然化上十萬金,造龍骨水車千輛,雇民工數千,能將潭水車幹,可那深潭附近,有個滴翠谷,谷中有個正義門,正義門中有個正義王,武功深不可測,他又豈會容人從容車幹潭水?”
  “且慢!那正義王是什麼來歷?”
  “傳說是龍仙的嫡傳弟子。”
  “龍仙是誰?”
  “晚輩不知道。晚輩只聽說世上有個龍仙,江湖中卻從無一人見過。”
  郭鳳調頭問郭念鳳道:“一路北上,怎不聞你講起這事?”
  郭念鳳道:“孩兒恐系誤傳,不敢誤母親大人視聽。”
  郭鳳又問小閻王道:“你與這正義王打過交道麼?”
  “沒有。晚輩在江浙混飯吃,正義王在西北混飯吃。天各一方,互不謀面。”
  “這正義王平日幹些什麼?”
  “專門打劫富豪與強頑山寨,搶劫銀兩。”
  “有這等怪事?”
  “聽說正義門開宗五年,劫銀數百萬兩。聽說八大門派都準備要查明公決了。”
  郭鳳聽後,沉吟了半晌道:“好。咱們先辦第一件事。你馬上去約早年五邪魔的後人,來與老身公平一戰。”
  小閻王道:“遵命!”
  小閻王早已被這個“八十老嫗”的絕世神功嚇破了膽,現在受令去約人來再戰,正中下懷。他想,我一人奈何不了你,廣約人手也拾掇不下你一個玉鳳門麼?
  半月之後,當年大內五邪魔的後人齊至寧波,五人合戰“八十老嫗”一人,結果被打得七顛八倒九暈十昏,五個一方豪霸換了六七種合圍打法,卻被打飛出去數十次,最後終於服了輸,俯首稱臣,領命令去查崔子健的後人。
  玉鳳門君臨武林了。
  剎時間,整個武林被一個“八十老嫗”的一根龍頭枴杖擊打得戰抖起來。人們驚呼:傳說中的武林第一高人,龍仙沒有見世,而一無傳聞的一點預兆也沒有的一個鳳仙,突然之間,卻橫空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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