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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08, 12:04 PM   #1288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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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女石榴裙

  崔長風東去京師找天台二殺手報仇,但心中卻十分矛盾 因為他明明知道二殺手帶人追殺崔門,不過是受了玉鳳門的指使,就像王邪魔追殺正義王一樣。但他從地仙谷出來,知道了師祖常懷遠和玉鳳門的郭鳳仙之間的玄妙關係,他又怎可將祖師給予他的一身內力用去找玉鳳門死纏爛打?這殺父大仇,又當怎麼去報?
  他一路悶悶不樂,打馬飛奔,二日後到了古長城下。他將馬系於隘口,步上長城。
  正義王登上一座峰火台,看見這蒼茫群山,莽莽荒原,不禁想起了自己極為奇特的這一段經歷以及自己迷離的身世。
  他想起過去,想起母親,不知她為何出走,如今又在何處?由此又想到亡父。他不禁吟道:
  少小長成心寂寞,
  父亡更成伶仃魂。
  莽原隔斷歸家路,
  遙對山風喚玉人。
  正義王崔長風這一句“玉人”本是指的劉小瑤,哪知這一吟罷,竟聽到一聲輕嘆從身後傳來。正是這一吟一嘆,竟吟嘆出一段極其慘烈的愛情悲劇。
  崔長風回頭一看,不遠處的城垛邊,站著一位少女,這少女秀髮披肩,撫著城垛,對著蒼茫群山說話,聲音曼妙無比:“這莽莽荒原,不知有多少傷心事,傷心人。這偌大一個天地,又哪會沒有傷心事,傷心人?但事情傷心,人卻不可太傷心。猶如這莽原,蒼海桑田,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面目全非的變遷,卻仍是一片蒼勁肅穆,令人心醉。”
  崔長風走下峰火台,走至這少女身後,行禮說道:“小公主說話禪機無窮,在下受益匪淺,在此謝過。”
  小公主回過身來,輕聲說:“公子聰慧過人,本不用我多言,不過見公子心魔滋生,不可滋長,才攪了公子的雅興,還望恕罪。”
  崔長風見她越說越動聽,不禁冷笑道:“小公主如此善良而文雅,當初為何卻派人殺了家父,並且追殺在下直至河口?
  小公主未免有些文過飾非吧?”
  小公主聽他聲音中飽含激憤,不忍地說:“公子休要氣急。
  我不遠千里追你而來,就是要告訴你一個大秘密。不過我先告訴你,我叫白茜珠,父母皆為平民。我家就只有曾祖母為純粹的朱姓血統。以後祖母及家母,皆許配與普通的武林人。
  請公子以後不要再以小公主相稱了,就以平民習俗稱一聲珠姑娘吧。”
  “不敢。你還是告訴我那個大秘密吧。”
  “請公子先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玉鳳門指使人殺你父親這一點的?”
  “在下逃出太原時,先父親口告訴我的。”
  “他將你曾祖父羞辱我曾祖母的事講了?”
  “講了。”
  “那他為什麼不告訴你,他安排了詐死?”
  “詐死?”崔長風大驚,情不自禁地反問。
  “是的,他是假死。天台殺手帶著十數名大內高手將崔乙叔之殺死後,以為完了事,交了差。誰知家母前去查看,頓時看出崔乙叔臉上被砍傷之處,裂起了一角人皮。家母仔細一看,發現死者戴著人皮面具。家母悄悄找來太原的一個武林人辨認,證明是假的,嚴令那人不准聲張,便放他走了。”
  “哪……哪有此事?”崔長風驚得口吃起來。
  “此事千真萬確。”
  “那我父親哪裡去了?”
  “你們是父子,你不知道麼?怎麼反問起我來了?”
  “你們沒有繼續追查麼?”
  “沒有。原因很簡單,家母認為這等隔世恩怨,久查無益,只消將這假死當作真的報回玉鳳門,老祖宗不再糾纏不休,也算了一筆事情。”
  崔長風沉默了。隔了好久,他才說:“這事真是奇怪極了,我還得去找天台殺手查問一下。”
  白茜珠說:“你去吧。我有二件事想問公子,公子可願回答?”
  “珠姑娘請問。”
  “上次我在河口看見你時,雖然膽氣見識皆為人上之人,但武功平平,十個月不見,為何忽然精進如斯,堪稱天下第一人?”
  崔長風沉吟道:“在下偶獲奇緣,服食了一種靈藥,內力有所增長,但這武功嘛,還不如珠姑娘。”
  白茜珠淡淡一笑道:“河口見公子時,沒有蒙面習慣,這次怎麼忽然蒙起麵來了?”
  崔長風心中一驚,這出山後一直怕人間起的事,今日卻忽然有人間起,而且是天人一般的美姑娘問起。好在先想有託辭,便道:“小子年輕,執掌正義門,怕江湖朋友見笑,所以蒙面,故作老成。”
  白茜珠笑道:“公子恐怕有些言不由衷吧?不過你的師門向來詭異,不說亦罷。另外,老正義王被殺一事,玉鳳門遲早會還你師門一個公道,公子可以罷手不追了吧。”
  崔長風出山時,曾得師爺常寧叮囑,叫他追查殺老正義王的直接兇手,以剪除玉鳳門的惡勢力。但和玉鳳門人直接,照面時,便當適可而止。這時,他只好悻悻地說:“既然如此,在下罷手便是。”
  “多謝。”白茜珠說。
  “在下告辭。”崔長風說。
  崔長風走後,小公主停立長城,良久不語。雙目面對一片山川,山川上閃動的卻盡是那在河口鎮上頂撞她的那個英俊少年的身影。要是她知道此時那黑色蒙面下面,是一張布滿鱗斑的極醜之臉,或許她便不會毀去那如花容顏了。
  這一天,崔長風行至大同。本想進城一覽,但又想到自己這樣光天化日之下黑巾蒙面,連手也戴著黑手套,未免引入注目,不禁又騎馬繞路而行,他卻不知,這城裡的茶樓酒肆中,武林人物皆在談論著他這個新正義王。
  這日行至大泉山,看看天色已晚,便在路邊吃了一些乾糧。然後又上馬前行,一邊尋找住宿。不久,看見前面山坳上有一片模糊黑影,崔長風運足目力,看出是一座廟宇,便打馬向山坳上衝去。
  近前一看,果是一座廟宇,但甚為破爛,顯然久已無人香火。當下推門而入,一看果然無人住持,便將馬拴在迴廊的柱上,朝正殿走去。
  一進正殿,便見地上臥著一個黑衣人,身旁一個包裹,包裹旁放著一把單刀。這人一聽腳步聲,起身想抄單刀,但身子一斜,又倒在地上,顯然受傷極重。
  崔長風走上前,這人好面熟,仔細一看,極像是他父親生前好友千里獨行徐術廣。急忙蹲下身去,一邊扶他一邊問道:“你是千里獨行徐大叔麼?”
  哪知這一問,心中又猛地記起徐忠死時那似乎是問人的喊聲:“你是千 ”他忽然明白,自己聽成“李世遷 ”
  而徐忠當時喊的便是這人,可惜未曾說完,便已死了,當下將真氣布滿全身,望著黑衣人。
  這人似乎病得厲害,吃力地說:“閣下是誰?怎麼認得在下?”
  崔長風想了想道:“在下崔長風。”
  徐術廣忽然睜大了眼睛,伸手來抓崔長風的手。崔長風心念一轉,讓他抓住。他抓住崔長風的手後說:“你是崔公子?
  你怎麼蒙著黑巾?哦,你是怕人追殺?哎,老夫到處尋你,如今尋著了,但我已離死不遠了,要是早兩個月尋到你,就好了。”
  崔長風笑道:“要是早兩個月尋著我,將我殺了,你便可換來解藥,是麼?”
  他已看出這徐術廣中的是慢性毒藥,此刻藥力已入臟腑。
  如再得不到解藥,當真是離死不遠了。
  徐術廣這次眼睛睜得更大了,並且很久說不出話來。這了好一會兒才道:“你都知道了?”
  “我只知道你要殺我,其餘的都不甚知道。”
  徐術廣嘆了口氣道:“我已離死不遠了,我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了你吧。我只盼……只盼死後,公子不記前仇,將我埋葬。哎,就埋葬在這山門外邊吧!”
  “好,我答應你,你說吧。”
  “殺你父親的兩人是誰?你弄清沒有?”
  “是天台殺手。”
  “是,就是這天台殺手。你父親被殺那一天,我正好前去打找他喝酒,卻見整個崔府大門緊閉,我喊不開,便大白天越牆進去,裡面還是一個人也沒有,我心中納悶,一個人去了酒樓。哪知下午就聽說你父親在舟山的一個山谷裡被殺了。
  我連夜趕去時,只見七具屍體散倒在山谷中,連官府都還沒有來查看。”
  崔長風反問:“真是七具屍體?”
  “是呀!其餘六具是崔門弟子的屍體。我親眼看見的,那仲火等人還是我認識的!”
  崔長風這時頭腦中急速聯想,更加相信其中有詐。當初父親談了要遣散仲火、鍾祥等師兄逃走的,他們的屍體又怎會和父親的屍體出現在一起?莫非他們沒有逃走?莫非他們半途又折回家去與父親同生共死了?但這是可能的麼?三師哥李成死前喊了一聲“武功山”,崔長風後來思索,以為仲火等人去了武功山,還準備以後去武功山一帶尋找哩!
  “徐大叔,你看清了沒有?”
  “看清了的。”徐術廣說。但他忽然又補充說:“我當時正想下去細看,同時將那些屍體埋葬了,卻忽然感到腰間一麻,已經被人點了穴道,不能動彈了。然後,一個異常美麗的中年婦人從我的身後轉到我前邊來。”
  “中年婦人?”崔長風情不自禁地問。
  “是的。這婦人看樣子約有三十歲多的樣子,穿一身明教女兵的老服色。面部的表情極為風騷。她好高的功力啊。她到我身後,點了我的穴道我才知道,這婦女蕩然一笑,過來捏開我的嘴,彈進一顆藥丸,內力一催就落下肚去了。我明白著了她的道兒,我心中一急,便問:‘你是何人?’”
  “那中年婦女道:‘我是何人你別管,你吞下了我的獨門毒藥,我問什麼,你便老實回答什麼,否則叫你全身化為濃血。’”
  “我當時,心中害怕,只聽她問:‘這崔家劍的都死完了嗎?’”
  “我當時大著膽子道:‘都死在這裡了。’”
  “她忽然大怒,‘啪’地打了我一個耳光,罵道,‘那你剛才數完死屍笑什麼?’”
  “我知道這一切都被她瞧去了,只好說:‘跑了一個僕人,一個弟子。’”
  “她忽然一笑道:‘這崔家的少年公子怎麼不在裡面呢?’”
  “說完,她笑著在我身上捏了二下,立時我只痛得全身發抖。這分筋錯骨手,不是人人都能夠忍受的酷刑。我熬了一會兒熬不過去了,便只好實說你已逃走了。她解了我的分筋錯骨刑,對我說:‘你去給我追捕這崔家劍門的公子,逮到之後,送到關外來玉女門找我。我再給你解藥。’我這時才知她是玉女門的人。便問到何處去找她。她只說捉到你後到居庸關外去等,自然會見著她。”
  崔長風道:“那玉女門的中年婦女,可是名叫玉女劍仙的芳丹甜?”
  “我想正是那人。只是我來中原沒有見過芳丹甜,也說不准究竟是不是她本人。”
  崔長風聽罷,望著他出神地想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從身上摸出闢毒珠。這闢毒珠自他出道以來還未用過一次,不想首次使用,卻先救了一個要殺自己的人。
  他將徐術廣扶起,對他道:“徐大叔受人所迫,小姪也不怪你。小姪有闢毒珠一顆,先為你把毒解了吧。解毒時,你先用舌頭轉引天水,小姪將闢毒珠放在你口中,等聞到沁香氣味時,將天水吞入腹中,其毒自解。”
  徐術廣聽後,半信半疑地依言而行。果然,不一會兒便覺得腹中的陣陣隱痛已經逐漸消失,一運真氣,雖然還弱,便已通暢。當下吐出闢毒珠,還與崔長風,翻身跪在地下,道:“公子以德報怨,此種胸襟,比救命之恩更令人心服。徐某殺了你家老僕,徐術廣從此便叫徐忠,願終身與公子為僕。”
  崔長風道:“為僕一事,長風愧不敢當。不過,到居庸關去找那玉女門的中年婦女,還望徐大叔能引路前去。”
  徐術廣道:“公子快不要去了。”
  “為什麼?”
  “此女子武功之高,連我徐某也不及十之一二,公子去不是白送死麼?”
  崔長風道:“別怕,小姪武功已今非昔比了。”說完,對著三丈外的一個大石缸揚手連揮四次,只聽一陣碎響,那大石缸便裂為四塊,整齊均勻,竟如寶刃所開。
  徐術廣大驚失色,半天說不出話來,良久才道:“這少林派的大開山掌,公子從何處學來?”
  崔長風一笑道:“大叔剛才所言之事,小姪還想問問。”
  “請問。”
  “這玉女門孰正孰邪?”
  “令尊沒有對你講過麼?”
  “沒有。”
  “這玉女門,時本朝開國之初,由白蓮教教主韓林兒的一個名叫玉妃的妃創立的,目的是為了殺朱元璋為韓林兒報仇。
  但朱元璋身邊道佛二教及武林高手很多,玉妃沒有殺到朱元璋。後來不知怎麼,一下子退到關外,從此不進中原。據說當初白蓮教 明教有兩個女兵組織,一個是這玉女門,另一個就是天魔女的天聖軍。老天魔女終身未嫁,收了一個義女作傳人。”徐術廣說至這裡,忽然詭詐一笑:“公子可知道這老天魔女的義女是誰?”
  “是誰?”崔長風似有所感,一下子緊張起來。
  “便是公子的生身母親。”
  崔長風大吃一驚,跳了起來,大喝道:“你說什麼?”
  “公子不信在下的話麼?”
  崔長風頹然坐下道:“徐大叔,你知道些什麼,都說了吧。小姪感激不盡。”
  “公子不用如此。在下也是感公子之德。在下說了,這天聖軍最早是明教女徒眾的旁支派系,後來太祖皇帝打了天下,不容明教,天聖軍剩下的人便退到關外隱起來,不問江湖之事。你母親接掌天聖軍後,同樣如此。只是近十年中,江湖上再也沒有聽到老天魔女和你母親的消息。反而聽說玉女門幹起勾引男色的事來了。”
  “強迫你服毒的婦女……是不是我母親?”崔長風忍不住了,終於說出自己想問但卻一直不敢問的事。
  “不是!”。徐術廣說得極為堅決。“你母親我認識,說起來還是我徐家的遠親呢。不然我與你崔家的淵源怎麼那樣深?”
  崔長風長長出了口氣,放下心來,又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母親……為何不要我?”
  “誰說她不要你?你父親將她氣走時,她還抱著你一起跑的。後來你父親將你追回,那時你才一歲半。”
  崔長風頓時明白了好些事情。那七命金丹肯定也是母親不知什麼時候給自己服的,當然是天魔女給她服用,她又悄悄給了自己。只是他自己那時還小,還不知是怎樣服下去的。
  他問:“徐大叔可知我母親是怎樣被父親氣走的?”
  “此事在下就不知道了。這夫妻間的事,你父親從來不談起,我也不便問。公子,在下很累了,明天再談吧。”
  這一夜,崔長風一夜未曾合眼,翻來覆去地想著這些事。
  凌晨才嘆了口氣,起身打坐了一會兒。等徐術廣醒來後,便動身了。
  “徐大叔,你身子還弱,你騎馬吧。”
  “這 我徐某自願與你為僕,哪能騎馬?”
  “徐大叔不要再提為僕之事了。你一時激動,過後好生後悔,小姪還看不出來麼?請上馬吧。”
  徐述廣哈哈一笑道:“賢姪好聰明。”說完,果然毫不客氣地跳上馬背。問道:“賢姪到何處去?”
  崔長風道:“去京城。”
  “去京城幹什麼?”問後,立即醒悟:“賢姪想去找天台殺手?”
  “是的。”崔長風道。
  徐術廣跳下馬背道:“那賢姪一個人去吧。老叔在居庸關附近等你。”
  “老叔何不一路同行?”
  “那大內高手惹得麼?賢姪,別以為你學了一手大開山掌,便可橫行天下了。快快打消這念頭吧。老叔引你去找你母親,說不定運氣好碰上天魔女,還能學到幾手武功哩!”
  崔長風想了想道:“那這樣吧。小姪先去京師報仇,大叔先幫忙找我母親。十天后我們在居庸關見面如何?”
  徐術廣此時只覺得萬分奇怪;不明白崔長風為何定要去虎口拔牙。二人分手後,他騎在馬背上望著崔長風的背影出神,快要看不見時,忽然又揚鞭策馬追了上去。
  “老叔怎麼又追來了?”崔長風問。
  “老叔的武功,只夠在山道上跑跑,大內是不敢去的。不過,老叔蒙你救了一命,這次跟去作個收屍人吧。這樣,你老叔後半輩子也好心安。”
  崔長風笑道:“大叔高見,那就一起去吧。前面鎮上,小姪再買一匹馬就是了。”
  於是,二人便直奔京城而去。
  正義王與徐術廣這一路騎馬趕去,不日來到了小五台山附近。只見山勢雄偉,異常壯觀,二人不禁駐足留連見景,一時竟忘了趕路。
  突然,正義王道:“有人打鬥過來了,老叔,你牽馬退遠點,我看看是什麼人?”
  說罷,便在一塊大山石後面躲藏起來。徐術廣自然不願多事,便牽馬走開了。
  不時,只見兩個人且打且走,來到了小五台山下。當先一人,身穿便袍,但便袍下卻露出錦衣衛的華服。正義王一見這人,心中怒火陡起,只見這人右手提一根長鞭,黃澄澄的。另一隻手卻提著一根短鞭,約有尺餘長,也是黃澄澄的。
  這子母搜魂鞭一現,正義王頓時就想起了恩師之仇。再看後面,追這使鞭人的,卻是那個矮小個子的蒙面老人。這人正義王見過二面,卻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追這使鞭人。
  這時,那使鞭人已經來到山下,那蒙面老頭在後面道:“別跑了,真要逮你,豈能容你跑這麼久?”說罷,忽然身形加快,只見一個起落,就趕到那使鞭人的後面,身子一縱,便已攔在使鞭人身前。
  蒙面老頭道:“侯雷,你與老夫站住。”
  正義王一聽這人叫侯雷,猛然想起,他就是地仙谷后山那淺山洞內怪老人的兒子,不禁更加留上了神。
  侯雷道:“你一路將在下戲弄,明明能十數招殺了在下,卻又不乾脆殺了,究竟是何原因?”
  蒙面老人道:“那一帶人煙太密,老夫不願別人聽到我二人的說話,所以逼你到這裡來。老夫無意殺你,你放心。”
  “你要與我講什麼,怕人聽見?”
  “老夫要與你講一筆大生意,侯雷,你說老夫十數招能殺了你,其實,老夫真要殺你,最多不超過三招。”
  侯雷大驚:“你……你究竟是誰?”
  “老夫對你講了,目前老夫叫天涯風塵客,至於以後嘛,卻叫武林霸主。”
  侯雷這一聽吃驚更甚:“武林霸主!閣下想當武林霸主?”
  風塵客道:“老夫的武功,還不配當武林霸主麼?你且先過來擊老夫一掌試試。”
  “這麼說來,閣下是想征服在下,使我為你賣命了?”
  “正是。但你若不服老夫征服,老夫只好將你殺了,讓你當不成錦衣衛千戶。老夫還要將你全家殺了,讓你侯家斷子絕孫。”
  侯雷想了想道:“看來我也只有這條路好走了。”
  侯雷將母鞭持在腰間,將子鞭藏有身上,走上前去道:“我這一掌擊在哪裡?”
  風塵客道:“擊在任何地方都行。”
  “我若擊你羶中,豈不震斷了你的心脈?”
  “你若能震斷老夫心脈,老夫還有什麼資格稱霸武林?”
  侯雷道:“好。”走上前去,站在那風塵客前面二尺之處,又道:“閣下有恃無恐,必然內功精湛。閣下不會趁機反震在下麼?”
  “你放心,我不會要你命的。老夫不過是要收服你罷了。”
  侯雷深吸一口長氣,猛地擊出一掌,結結實實拍在風塵客的心口正中。只聽“撲”地一聲啞響,那開山破牆的掌力,打在風塵客胸口,卻連風塵客的身子也未推動一下,而侯雷自己,卻也並未受任何反震之力。侯雷摸了摸頭道:“這……
  這是怎麼回事?”
  風塵客道,“站穩,老夫要將你震開了!”說罷,雙手背過身後,胸部一挺,侯雷那一百四五十斤的身子,頓時便飛起一丈多高,直向二丈開外落去。侯雷落下地剛剛站穩,莫名其妙的望著風塵客時,風塵客卻已將背在身後的雙手伸出來,向著侯雷一招,道:“過來!”侯雷那一百四五十斤的身子,又不由自主地飛向了風塵客。落在風塵客身前三尺之外。
  風塵客嘆了口氣道:“侯雷,你服不服?”
  侯雷想了想道:“服了。”
  風塵客又嘆了一口氣道,“你有什麼本領?竟能混到錦衣衛千戶這個官職?老夫對你倒有些失望了!”
  侯雷道:“在下……”
  風塵客喝道:“放肆!怎麼還在老夫面前自稱在下?”
  侯雷一驚,同時感到膝彎一麻,不由自主地就跪了下去於是,侯雷道:“屬下見過霸主!”
  “起來吧。”
  “是。屬下自從祖父失蹤後,家傳的五陽神爪功法失傳,父母親也只是粗通,屬下全靠一套鞭法精妙無比,彌補內力不足。”
  “你祖父六十年前橫行江湖,號稱五陽神魔,一雙神爪之下,不知抓死了多少個武林英雄!他如今在哪裡,你家可有一點線索?”
  “沒有,一點線索也沒有。”
  風塵客聽侯雷這麼說,似乎很失望,他出了一下神,道:“你那御前侍衛和大內侍衛一班人,在老夫這武林霸業中起不了什麼作用。老夫這裡有一顆藥,你先服了,以示死心踏地為老夫賣力,老夫告訴你你祖父被囚之處。你去將你祖父設法勸出來。如勸不出來,不妨用迷藥迷了,背他出來。老夫特聘你祖父為老夫這霸業中的總護法。事成之後,你侯家與老夫共享武林霸業。老夫對你,另外還有封賞。”
  侯雷望著風塵客掌心那藥丸道:“這藥……”
  “這是腐骨丸。但老夫每年年底,都會給你解藥。只要你忠實於老夫,老夫又哪能讓你真的筋骨腐爛?”
  侯雷咬了咬牙,一狠心,伸手抓過藥丸,準備吞入肚中。
  忽然,一個聲音喝道:“且慢!”隨著聲音,從一塊大石後面走出一個蒙面人。
  風塵客一見這蒙面人,便道:“正義王!”
  正義王走過來道:“侯雷,你看這是什麼?”說罷,手一翻,正義王手掌上貼著一塊金製的小手掌。
  侯雷大驚:“正義王,這金手掌怎麼會在你手中?”
  “這是你祖父托我帶給你的!他還讓你不要幹什麼錦衣衛千戶了,快回山東老家去自立門戶!”
  侯雷道:“這個……”
  正義王轉身道:“老前輩,你究竟是誰?”
  “老夫天涯風塵客。”
  “老前輩,你剛才與侯雷的說話,晚輩都聽到了。你自已說了,你眼下叫天涯風塵客,以後叫武林霸主。請問,你究竟是誰?”
  那風塵客沉默了一下道:“以後有一天,我自然會告訴你的。但如今,時機還不成熟。正義王,你既然知道了老夫的圖謀,老夫也不瞞你了。老夫也不以風陵渡救你一命而圖你報答,我只告訴你一點,老夫不管做什麼,都對你沒有危害,相反,老夫的圖謀對你反倒大有好處,今日就言盡於此。告辭!”
  說罷,身形一晃,轉過山角,倏忽不見。
  正義王本想去追他,但又覺得抬不動腳。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個人充滿神秘,似乎他本身就是一個大陰謀。當初他在風陵渡使出崔家劍的不傳之秘救了自己,後來在正義門的開光慶典上,他最後離谷,離谷時將那蒼老的偽裝聲音一變,發出真正的本聲,轟然大笑離谷而去。那聲音,極像他的父親崔乙叔的聲音。可是,這個矮小的蒙面老人,身材比他父親要矮整整大半個頭,也沒有他父親那麼魁梧。他不可能是他父親崔乙叔。
  突然,正義王崔長風全身一震,差點喊了出來:縮骨法!
  這老人會不會用縮骨法變小了身形?
  這時,只聽侯雷在喊他:“正義王!”
  正義王轉過身,望著他道:“什麼?”
  “你是江湖聞名的新正義王?”
  “正是。”
  “我家的金掌令怎麼會在你手裡?你在何處見到了我祖父?請你告訴我。”
  正義王道:“這一切你都不必問,我也不會告訴你,我已將你祖父要告訴你的話,轉告了你,我就算辦完了答應替他辦的事了。侯雷,我問你一件事,你可願意回答。”
  “正義王請問。”
  “你當日可是參與了圍攻我的師尊老正義王?”
  侯雷大驚,連退二步,道:“你怎麼知道?”話音一落,他又嘆了一口氣道:“當日有人不許我等毀屍滅跡,我就知道事情遲卓會敗露。正義王,當是我是參與了的,但我乃受人支使。這主使之人,恐怕你武功再高,也不一定能夠對抗。”
  “本王知道,這事是玉鳳門主使的。那裡面的恩怨,師門自然會料理。你自己的債,總得由你自己還吧?”
  “是。請正義王劃下道來,在下不敢賴帳。”
  正義王反倒猶豫起來,這時,徐術廣牽馬走了過來,等在一邊。
  侯雷道:“正義門開光慶典上之事,在下已經聽說。在下武功不是你的對手,你為家祖父傳訓,我又欠了你的人情,你使我免服了腐骨丸,我又欠了你的人情,殺正義王,虧理的也是在下,總之,在下不敢與你動手,正義王請隨意處置吧。”
  正義王道:“你自斷一指吧!”
  侯雷二話不說,從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只一斬,就將左手食指斬落地上。
  正義王跳上馬去,在馬身上拍了一掌,那馬就衝了出去。
  徐術廣並不認識侯雷,只望瞭望侯雷,也隨後跟去。
  在路上,崔長風問:“徐大叔,我想問你件事情。”
  “什麼事?”
  “當日我父親的屍體,你可是親眼所見?”
  “是親眼所見。你怎麼又問這個”
  “那真是我父親的屍體?”
  “是呀!那屍體擺在山谷中,滿臉驚嚇,大張著嘴,那樣子與你父親一模一樣,再無半點虛假。你怎麼又又問起這事?”
  “沒什麼,走吧。”崔長風說。他記起徐術廣在坑邊觀看時中了玉女劍仙芳丹甜的點穴,他自然就沒有機會細看。他倒是寧肯相信白茜珠說的那個消息。
  不久,二人到了小五台山附近的長城腳下。
  這是內長城,與大同北邊的長城一樣雄偉。崔長風忽然側耳傾聽,然後,說:“老叔,又有人呼嘯著打過來了。快將馬放了,我們到烽火臺上去悄悄看一看。這江湖上,哪來那麼多身手絕高的人?”
  說罷,二人下馬。崔長風在馬背上一拍,二馬便自己沿來路竄了出去。然後,崔長風帶著徐術廣,掠上長城烽火台,在烽火臺上隱下來。
  這時,那嘯聲開始隱約現出,連徐術廣也能聽到了。徐術廣一聽到這嘯聲,背上就無端地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感到心中泛起一種恐怖之感。
  崔長風問:“老叔,你會龜息之法嗎?”
  “不會。我這點內力,不夠內息之用。”
  “那我暫時點了你的昏穴如何?這二人武功好高,只怕他一上長城,,就能聽到你的呼吸之聲。”
  “好吧。”徐術廣也覺得自己心中一恐怖,便氣粗起來,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當下,崔長風就輕輕點了徐術廣的昏穴。
  不多時,只見兩個人且打且走,往這邊打來。其中一個女人,正是在風陵渡騙自己,要將自己帶出關外的那個中年女人。後面一人,卻是一個身穿皮衣,頭戴皮帽的紅面老者。
  這人就以一雙肉掌和玉女劍仙芳丹甜搏鬥。
  二人來到長城腳下,那紅面老者道:“夫人,你為什麼瞧不起我火靈神?”那紅面老者說話時,語音甚為生澀,一聽就知不是漢人。
  只聽那玉女劍仙道:“我受不了你那滿身的臭氣和腥氣,你與我滾得遠遠的去!”
  火靈神道:“夫人謙老夫身上有臭氣,老夫找個地方扎扎實實燙一遍,洗掉一層皮也不妨事。”
  “你那皮衣皮帽本身就腥臭無比!”
  “老夫丟了,弄一套漢袍來穿上如何?”
  “嘿嘿,我要先伸量一下你究竟有多少武功,我要你跪倒在老娘腳下,伸舌頭來舔老娘的腳背。”
  火靈神大咧咧地說:“那有什麼了不起?老夫愛就愛的是舔女人的腳背!”
  “火靈神,你將兵器亮出來吧!”
  火靈神抬起雙手,十指屈動,道:“老夫的火靈指,打遍天下,比任何兵器都厲害。”說罷,伸指向著附近的一棵小樹一點,只聽“嗤”地一聲厲響,那指風竟將那棵小樹擊出一個洞來。這還不稀奇,使崔長風感到驚奇的是,那小洞的周圍,竟然猶如火燒一般,帶著焦黑的顏色,冒出一種輕煙般的氣體。
  玉女劍仙道:“火靈指果然名不虛傳。我聽說火靈指專破內家罡氣,卻從來沒有見到過。今日一見,果然不錯,倒也馬虎有資格得到我芳丹甜的青睞。我二人如若聯手,想來要幹一番事業也不是很難了,火靈神官,但你也不要自恃有那麼一手,就想輕看本掌門,你看好了!”
  玉女劍仙說罷,招手也向那小樹點去,只聽也是“嗤”地一聲輕響,那指力在小樹上擊出一個洞來。
  火靈神大驚道:“夫人竟也有如此強的內力?真使老夫吃驚不小!”
  玉女劍仙道:“本掌門讓你見識了本掌門的力功,再讓你見識一下本掌門的技功!”說罷,手中長劍一抖,身形展動,頓時就將火靈神裹在一片劍光之中。
  火靈神大叫:“夫人為何要來真格的?”說著連忙雙掌揮動,打出一片火靈掌力。
  玉女劍仙驚叫道:“好熱的火靈掌力!”說罷,人也退開五尺,但一支長劍仍然將火靈神裹在中間,著著進逼,確是要給火靈神來一個下馬威!
  火靈神大叫:“夫人,你的劍術好高!硬是不愧為劍仙的稱號!你嫁給火靈神做老婆吧!我夫妻二人可以獨霸武林了!”
  玉女劍仙笑道:“這主意很好!只是芳丹甜要的是征服高、手,而不是歸順高手。芳丹甜即便同意讓人來舔石榴裙,也要吊夠那人的胃口,擺足那人的架子。火靈神!你快拿出本領來!”
  玉女劍仙說著,身形急速地繞著火靈神轉動,一邊頻頻出招攻擊火靈神,只轉得火靈神頭昏眼花。這火靈神乃是南藏人,武功路數;全以力功為主,講到技功上的變化。卻是遠遠不如中原武功。
  只聽玉女劍仙一聲輕叱,趁著火靈神頭腦剛開始發暈,還未功定神時,忽然身子一躍,從火靈神頭頂五尺高處躍過。伸出三尺長劍一挑,便將火靈神的皮帽挑飛。但火靈神匆忙打出的一掌,那如火的掌風也將玉女劍仙炙得七暈八素,心中難過。
  玉女劍仙落下地來,滿臉緋紅,強忍著心中的燥熱,道:“火靈神, 你服了芳丹甜沒有?”
  火靈神拱手道:“服了!”
  “那你跪在地上爬過來,爬過來舔芳丹甜的腳尖,舔芳丹甜的石榴裙!”
  火靈神道:“好!”說罷,真的跪在地上,手肘觸地,掌心向天,爬行過去,抱著芳丹甜的腳,伸出舌頭去舔芳丹甜的腳尖。
  芳丹甜笑道:“好腥臭!這天下也只有老娘才願忍受!”說著,伸手在鼻前扇了幾扇。
  火靈神跪在地上道:“夫人,不要嫌火靈神,火靈神對你很有用的!”
  玉女劍仙道:“火靈神,你在這中原到處亂跑幹什麼?”
  火靈神這時一邊伸出舌頭去舔五女劍仙的腳尖,一邊伸手去摸玉女劍仙的石榴裙。他說:“老夫那助練火靈掌的火靈珠,被門下一個弟子偷走,逃到中原來了。老夫追到四川,那弟子已經被人殺了,那火靈珠,卻是被人搶走了。老夫遍天下找。一定要找回火靈珠。夫人,你知不知道老夫的火靈珠在哪裡?”
  玉女劍仙笑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笑什麼?”
  “我笑,是因為你舔得很恭敬,我好高興。”
  “哦!夫人,要是你讓老夫恭恭敬敬地舔那銷魂處,你會更高興。”說罷,就伸出手去,要解芳丹甜的石榴裙。
  突然,遠處的峰火臺上,傳出一個聲音道:“真令人作嘔!
  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欲行非禮!如此無恥之徒,讓老夫撞見,不能不教訓一下你這火靈神!”
  隨著聲音,只見一條身影從遠處那烽火臺上一掠而下,如閃電一般眨眼間便到了火靈神二人之前。
  崔長風已經認出,這人正是那個天涯風塵客。
  火靈神正要成其好事,如今無端被人打斷,不禁大怒,一躍而起,喝道:“什麼人,敢捋老夫虎鬚?”
  玉女劍仙一見風塵客,卻極為不自在地招呼道:“原來是前輩駕到!”
  風塵客唾了一口道:“你這風騷賤貨!”
  玉女劍仙怒道:“前輩哪來那麼大的火氣?前輩的醋瓶打翻了麼?”
  風塵客道:“老夫先料理了火靈神,再來教訓你這賤人!”
  玉女劍仙道:“風塵客,你放明白點,你如要動火靈神,本掌門今日便要與他聯手殺你,以絕後患。你佔了本掌門的便宜不說,莫非還要想本掌門乖乖地做你的稱霸工具不成?
  呸!休想!”
  芳丹甜說罷,鐺地一聲拔出長劍。
  那天涯風塵客這時也鐺地一聲拔出長劍,道:“好,老夫今日就先將你二人殺了,以免以後礙手礙腳!”說罷,長劍一揮,便向火靈神攻去。
  火靈神不受攻擊,已經早就想出手了,如今受到攻擊,頓時大怒,抬手一點,就射出一股火靈指指力。
  崔長風大驚,以為那風塵客大約要吃點虧了,正想下去幫忙,卻聽那風塵客大喝:“好!”迎著那火靈指力,抬起左手也點出一股指力。只聽一聲呼嘯,那風塵客的指力之強,猶如哨聲一般尖響。二股指力接實時,只聽“砰”地一聲,頓時便將火靈神的指力擊散。同時,那餘力還照樣直向火靈神打去,打在火靈神的肩外側,竟將火靈神的肩頭打出一個血槽。
  玉女劍仙雖然曾兩度與這風塵客交手,第二次交手失敗後,不得不讓這風塵客佔了一次便宜。還在讓風塵客佔便宜時,要風塵客答應為她辦一件事作為交換,但她從來也沒有想到風塵客的內力竟有如此之強。火靈神的火靈指非但擋不住他的指力,反而還遭殺傷。玉女劍仙當下連忙長劍一挽,擋住火靈神,喝道:“你這老淫棍!你來殺了我芳丹甜吧!”
  風塵客笑道:“嘿嘿!老夫一時還捨不得殺你哩!”
  玉女劍仙喝道:“火靈神,你先走!我來擋他一陣!”
  那火靈神見自己那所向披靡的火靈指,今日竟然不堪一擊,早已有了退意。聞言後連忙身子一彈,如閃電一般,拚命沿長城腳下向南方逃去。而玉女劍仙卻在與風塵客接了幾招後,忽然垂下長劍,滿臉充滿甜蜜的笑意道:“你是捨不得殺我的?是不是?”
  那風塵客以劍指著芳丹甜道:“未必見得!天下女人甚多,又何差你一個?”
  芳丹甜道:“但天下如我這般有味道的女人卻不多,是不是?”
  風塵客一下子垂下長劍,無力地道:“這也倒是。”
  芳丹甜沿著長城向北走去,邊走邊說:“既然如此,你為何還不跟來?莫非你也想像火靈神一般,在光天化日之下行那非禮之事?”說罷,已經加速掠去。
  風塵客嘆了一口氣,也隨後掠去。
  二人走遠了,崔長風方嘆了一口氣,拍開徐術廣的昏穴,道:“徐大叔,咱們走吧。”
  徐術廣道:“公子看見了些什麼?”
  崔長風道:“什麼也沒看見,我們走吧。”崔長風也覺得那個風塵客太過神秘,始終想不明白,所以乾脆便推託說什麼也沒看見。 “發出嘯聲那人呢?”
  “沒過來,沿長城腳下跑走了。”
  二人這一路騎馬趕去,不日便到了京師。在城外先尋了一家客棧住下。到了晚上,崔長風收拾停當,便去找徐術廣問路。
  “大叔去過大內沒有?”
  “去過二次。但都沒有撈到油水。”徐術廣道,“你是想讓我給你帶路?”
  “到了皇宮外面,你便可以回來等我。”
  “好吧。賢姪,你老叔我並不是沒有勸過你,你硬是不聽,我也沒法。”
  說完,二人飄身出屋+縱上屋頂,往大內掠去。
  不一會兒,二人來到一片高高的禁牆外面,徐術廣道:“裡面便是皇宮丁,從這裡進去,不完處便是文華殿,旁邊有牆隔開一座別院,便是大內高手們住的地方了,這禁牆太高,公子過去用不用飛抓?”
  崔長風道:“不必了,只是還要麻煩老叔,上牆指給小姪看看,以免進去以後又去找人逼問。”
  說罷,伸出一手托著徐術廣,徐術廣便跟著他一起縱起。
  徐術廣大驚未止,人已隨著崔長風站在了五丈高的禁牆上。此刻,他才有些相信這小子可能真有些門道。便伏在牆頭,將宮禁中的幾處戒備處及崔長風要找的地方,指給崔長風看。只見崔長風站在牆頭,竟不伏低。夜見吹著他的衣衫,衣角輕輕飄動,那高挑的身材,竟有如神人。
  崔長風道:“此處樹上僻靜安全,老叔不妨等等小姪,小姪進去,取了二賊首級便回,並不想多呆的。”
  徐術廣只沉眼前一花,便已不見了崔長風的人影。這徐術廣乃是獨行大盜,一身膽識,江湖中也是有數的。這好奇心一起,便想跟去。果然縱下牆頭,隱伏著躥了進去。躥至一處竹林時,只聽一陣風聲微響,眼前一化,已站定了一個黑衣蒙面人,正是崔長風。
  “老叔,這皇宮裡除了巡值隊外,怎地不見半個人影?連燈光也沒有什麼,小姪傳了一圈,也無所見。老叔進來了,便再給小姪一指如何?”
  徐術廣見他站在外邊,竟無一絲懼色。心中雖然慌亂,卻也為他的膽氣所折服,便點頭道:“好!”
  這一去果然輕車熟路,不一會兒便到了一座大殿外邊。徐術廣驚詫地自語道:“這一路怎不見巡查宮禁的人?”
  崔長風道,“小姪先時遇見三隊十二人,已盡皆點了穴道,藏於路旁。”
  徐術廣望了崔長風兩眼,隨後指著離大殿大遠處的一座小院,道:“那便是大內侍衛的住處了。”
  崔長風一閃,便已消失在別院內。徐術廣一咬牙,隨後跟去,但卻立即伏在一片假山後面。
  只見崔長風站在月光下的院壩中,似在沉思。不久,從一處樓房的窗內接連射出二人,黑衣短靠,一高一矮,正是天台二殺手。月光下,可以看出二人皆在四十多歲年紀,正是當力的時候。
  天台二殺手一看見正義王,高殺手就嘿嘿笑起來:“好呀!
  膽子倒不小,公然找到大內來了!”
  此時,從屋內又陸續走出數人,顯然是被驚醒出來的。
  崔長風道:“在下半夜到此,不耐一屋一室地搜尋你二人,所以呼喚出來,了卻那一筆舊債。因傳音沒有定向,驚擾了大內其他朋友,尚乞恕罪。”說罷,朝其餘的大內高手一拱手道:“在下此來,並不想驚動宮闌,只想找天台二兄弟了卻一筆江湖恩怨,完事便走,各位請多包函。”
  矮殺手道:“正義王,這可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你縱然劍術高明,今日也別想活著出去了。只是,大爺要先問你一句話:你與那崔長風究竟是何關係?”
  崔長風道:“本王是崔長風的師父。我先問你,當日你二兄弟得了五千兩銀子,去太原追殺崔乙叔,殺的究竟是真崔乙叔還是假崔乙叔?”
  矮殺手一聽,仰天大笑道:“自然殺的是真崔乙叔了,如若老夫兄弟殺錯了人,那五千兩銀子還能到手麼?”
  崔長風耐著性子問:“殺完之後,你們沒有去仔細查過死者的面容麼?”
  高殺手不耐道:“真是廢話,人已殺了,還看什麼?正義王,那日你以靜製動,大爺吃了你一點虧,今日大爺要找回場子。”說罷,走到離崔長風一丈左右,立定身子抬起手臂一圈,雙掌一翻,只見一股狂見呼嘯而起,向崔長風掃射而去。
  這天台二殺手形狀看似大意,但一經交手,總動真功夫。這也是經驗使然,不敢玩命。
  哪知這重逾千斤的劈空掌力掃去,崔長風卻動也不動,掌力近身,竟如泥牛入海,自行消失。高殺手不禁大駭。
  崔長風見這天台殺手殺人猶如兒戲,不禁怒道:“還有什麼看家本領?使出來吧!不過,你這為權閹賣命的狗賊,諒你也沒有什麼真本事!”
  高殺手此時已復鎮定,暗運小天星神功,前行三步,已近不過六尺,猛然又推出一掌。這一掌威勢更為嚇人,掌風之內竟響起一片霹靂之聲,連山巖受實,只怕也要成為粉末,此時只見崔長風單掌一立,高殺手這掌力便又消失不見了。
  正義王道:“你這小天星掌力不倫不類,顯然是偷來的!”
  說罷,只見正義王蒙巾目洞內的雙目陡然一亮,右掌一招,已運內力吸住高殺手,接著,左掌五指成爪狀虛空一抓,五道淡青色的光氣驟然射出,只聽 嚓一聲,高殺手已經委頓在地。眾人一看,只見高殺手的整個頭骨深陷下去,已經死去。
  台階上有人大呼:“五陽神抓!天呀,江湖又見五陽神抓,從此大亂也!”
  矮殺手見正義王一抓便取了他兄長的性命,知道這正義王一身神功,有恃無恐,實在是可怕已極。他大叫道:“這是千歲爺要抓的人!不可讓他跑了!”他這麼喊,當然是想要煽動其他的大內侍衛一起出手了。他一邊喊叫,一邊展動身形,騰空而起。他在空中已拔劍在手,一時,只見劍光暴長,滿天劍氣劍影,皆向崔長風攻去。
  此時矮殺手一聲喊叫“這是千歲爺要的人。”更證明這二人實在是投靠閹姦,無惡不作之人。崔長風再不猶豫,伸出右手,右手在眨眼間陡然暴長半尺,就向那滿天劍氣劍影中抓去。只聽“ ”地一聲脆響,滿天攻來的劍氣劍影一下子消失了。只見劍影消失處,矮殺手的長劍已被崔長風抓成二節。這矮殺手也甚了得,身形下落時,競又接連踢出六腿,最後力盡,背才著地,背一著地,藉力又再度彈起,竟然上拳下腿,一口氣又攻出一十二招。
  正義王叫道:“好!如非爾等是大惡之人,小爺倒真捨不得不殺你!”邊說邊閃動身形,輕靈絕妙地讓過了這一十二招,趁矮殺手十二招攻完,氣力已盡,吸氣換招的一瞬,左手猛然抓出,只見五束淡青色的光氣一閃,這矮殺手又已頭骨破裂,被五陽神爪生生抓碎。
  這些事全然發生在一瞬之間。矮殺手那聲“千歲爺要的人”本已使台階上數人衝下欲侍合圍,怎耐這二人一眨眼便已見分曉。眾人堪堪將崔長風圍在中間,矮殺手已見閻王。
  崔長風殺了天台二殺手,不禁望天行禮道:“爹爹,孩兒已經將天台殺手除去。請爹爹在天之靈安息吧。”他信了白茜珠的話,不知為何卻又要這樣祈天。
  轉過身來,對著合圍的眾大內高手道:“今日暫且寄下王振人頭。在下告辭。”說完,只見崔長風騰空一縱,人已騰起二丈多高,人在空中,大步跨行,直如天馬行空,竟從眾大,內高手的頭頂跨過,落在牆邊的一處假山上,手一伸,提起一人,越牆而去。
  只驚得眾大內侍衛目瞪口呆……。
  崔長風提著徐術廣,越過院牆,卻見大成殿外,正有二撥人在打鬥。仔細一看,竟是白茜珠和玉奴二人,被十數名大內高手分別圍在中間。崔長風這才知道,剛才在侍衛院內沒有更多高手增援,竟是被白茜珠牽制住了。崔長風知道此時不便拖延,時刻一長,高手更多,即使能勝,只怕也殺不勝殺了。當下拔出長劍,對徐術廣道:“你先回去備馬西行,在居庸關等我。”
  說罷,便向玉奴被圍處搶去。
  玉奴此時被四五名大內高手圍攻,正感吃力,忽見一人從這四五人身後掠來,喝道:“好不要臉!”繞著眾人迅如閃電地轉了一圈,這數人便各中一劍,負傷撤出戰團。
  圍攻白茜珠的七八人立即又分出三四人向纔來的黑衣人搶去,其中一人向天屈指一彈,一聲鴿哨沖天而起。
  白茜珠喝道:“退!”
  彈出鴿哨的人大喝道:“還想退麼?”
  白茜珠道:“姑娘要退,誰攔得住?”
  說完,身形忽然飄起,人已飛在空中,同時,從白茜珠的袖中飛出一把短劍,繞著眾大內高手的頭頂盤旋飛舞,眾人駭極大叫:“禦劍術!”
  一名大內高手道:“這姑娘是玉鳳門的人,大家小心了!”
  白茜珠此時已落腳在大成殿的龍嘴挑上,聲音曼妙地道:“姑娘此來,本想在祁鎮的臉上塗點胭脂便完事,不想搜了數宮都找不到他,反倒便宜他了。爾等還不識趣退下?”
  說完,收回短劍,三人一起越過大成殿頂隱沒而去。
  這時,數十名大內高手趕到,聽說是玉鳳門的人,站在下面眼睜睜地看著三人消失,卻不敢追趕。因為這玉鳳門發源於皇族,當年太祖晚年時賜有免死鐵券。
  三人越出城門,來到城外,立定身形。白茜珠道:“玉奴,還不謝公子?”
  崔長風道:“慚愧。今晚如非珠姑娘二人援手,小子殺天台二兄弟,只怕要多費好多周折了。”
  白茜珠淡淡一笑道:“今晚之事,夠祈鎮小兒好好嚇一跳了。公子懲惡便是揚善,可喜可賀。”
  “此事還得多謝珠姑娘哩。”說罷,作揖為禮。
  白茜珠還禮道:“公子欲去何處?”
  “在下欲去居庸關外辦點事情。”
  “那麼,只好分手了。一月之後,你隨不隨你祖師去天柱山?”
  “在下不知祖師要不要長風同行,不敢回答姑娘。”常懷遠要去天柱山約見鳳仙,這個事情常寧是對他講過的。
  “那麼 你去吧。”白茜珠道,忽然別開頭去,聲如蚊蟻地道:“如是有緣,總會相見。”
  只此一句,崔長風頓時知道,這珠姑娘對自己竟是大有好感,一時心中五味翻騰,知道再也不能多說下去,急忙告辭,轉身行去。行得幾步,復又站住,心中猶豫要不要告訴她自己已有內人?但轉念,又想這姑娘並未說明什麼,自己忽然提起已有婚配之事,不是不倫不類麼?便又匆匆離去。
  哪知白茜珠見他離去 站住思索 復又才離去,心中頓覺一陣溫情油然而生。她將崔長風站住沉思視為依戀不舍,自己便在感情上越陷越深。
  崔長風西行而去,天亮時在路上便遇見了徐術廣。徐術廣正牽著二匹馬等在路旁的官亭外面,一見崔長風過來,便上前跪地拜道:“老僕徐忠,見過主人。”
  “老叔為何忽然如此?”
  “徐某對公子心服口服,自認徐忠,再不猶豫。”
  “可你跟著我,遠不如千千里獨行那勾當自由自在,要受很多道義約束的,老叔三思。”
  “刀尖舔血的日子,徐某越過越寒心,還望公子不要遺棄了老叔才好。”
  “那麼你起來吧。”
  “公子答應了?”
  “答應了。”
  徐術廣翻身站起,歡天喜地地隨崔長風往居庸關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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