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神龍飛劍術
二人一路快馬加鞭,當日到了榆次。
崔長風要了一間上房,與白茜珠安頓下來。二人不想外出,便向店中要了一席酒菜,在房中飲用。
正飲間,忽然,門簾一掀,走進來一位絕色美人。正是江月紅不約而至。
江月紅作禮道:“江月紅特來侍奉公子。”
崔長風冷聲道:“誰叫你來了?出去!”
江月紅臉上閃過一絲怒色,但立即又展顏笑道:“江月紅侍奉公子,乃是份內之事。不用誰叫,也應前來。請問公子,可是去武功山見老主人?”
江月紅一邊說,一邊在桌前坐下,拿起酒壺,為崔長風斟酒。崔長風見白茜珠面有怒色,當下不再猶豫,便譏諷江月紅道:“在下闖盪江湖以來,從來還沒有見過有如姑娘這般厚顏的人。”
江月紅再也忍耐不住如此謾罵,將手中的酒壺往地上一扔,起身罵道:“風弟弟,你莫以為姐姐怕了你來!姐姐的武功,足以傲視天下,從未將天下人放在眼裡。若不是看在我未來的公公份上,便是十個崔長風,姑娘也只是一掌便盡都斃了!”
崔長風笑道:“你那點武功,在下還從未放在眼裡,在下還可以明確告訴你一件事,在下已有二房妻室,此生是絕不想討第三房。你從此絕了這份心事吧。”
江月紅大怒,慢慢抬起雙掌,崔長風知道這三合神功非同小可,也連忙運功,蓄勢以待。
哪知江月紅又慢慢放下手臂,臉上怒氣漸消,竟然浮現出一絲愁苦之色。
“公子,月紅自幼失去父親,不久又失去母親,全蒙師尊收養,安置在武功山大本營中。又蒙師尊收為弟子,許配公子。月紅雖未大禮過門,但一經師尊許配,便已是公子的人了。公子怎能說棄便棄?公子縱有二門妻室,月紅也不放在心上的。”
崔長風道:“這指婚之事,全然作不得真的。姑娘請離去吧。我與我這妻子,乃是終生患難之交。在下寧死一萬遍,也不願傷了我妻子之心。一句話,我是絕不要你作妻子的。”
崔長風的語氣雖然緩和,但措辭堅定已極。江月紅此時已知無望,即便二人能成為夫妻,看這玉鳳門的小公主那模樣,下半邊臉尚未露出,單是一對大眼和一頭秀髮,便已是一個絕代佳人。只怕自己要想在崔長風心中取代這玉鳳門的小公主,絕非易事。
江月紅想著想著,心中又升起無名怒火,她道:“公子一定要棄月紅,月紅少不得只好先殺掉這賤人再說。”
說完,猛地一掌,便向白茜珠劈去。三人本來都靠桌而坐,隔得很近。江月紅這一掌又是全力而發,只聽轟隆一聲,這一掌已將白茜珠身後的牆壁拍出一個大洞。但白茜珠卻已不見人影。
原來白茜珠一見江月紅怒氣又復升起,已知她要下殺手,眼見江月紅目中殺機一起,便已蓄勢,待得江月紅掌力發出,白茜珠已經躍在空中。白茜珠口中一聲輕叱,龍頭枴杖已經幻起萬千拐影,向著江月紅當頭擊下。
江月紅身子一彈,便已到了房外的院壩之中。白茜珠那萬千杖影,便擊了一個空。
江月紅在外邊叫道:“賤人,你給姑娘出來!”
崔長風大怒,身形一晃,已在院中,雙目瞪著江月紅道:“這是賤人,才是真賤!本人已經說了數次,此生絕不娶你為妻,你為何硬要作賤自己,強人為夫?”
江月紅大怒,“鐺”地一聲掣出腰間長劍道:“賤人,出來與姑娘決個生死!”
江月紅即使在大怒之下,也未失自製。她並不向崔長風叫戰,卻口口聲聲扣住白茜珠。
白茜珠此時已搶出院中,一聲不響,便要上前應戰。
崔長風道:“珠妹請慢。有我在此,豈容你受半點委屈?”
言畢,慢慢抬起雙手,這雙掌尚未擊出,掌心已泛出一片迷濛黃氣。
江月紅道:“來得好!姑娘倒要看看你這萬化功法究竟有何高明!”
言畢,將劍收鞘,也慢慢抬起雙掌,只見她的掌心也泛出一片迷濛青氣。
二人雙目互相瞪視,良久,二人猛地同時推出一掌。一時,只聞一聲暴響,猶如天上響了一個大雷。只見崔長風向後退了一步,心中氣血一陣翻騰,急忙拿樁站穩,暗中運氣一遍,方才平息那洶湧的氣息。
再看那江月紅,卻 地連退了六七個大步,方才拿樁站穩,口一張,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過了好一會兒,江月紅才將真氣平息,淒聲道:“公子,你竟真的傷了月紅?”
“在下本來不欲傷害姑娘,但姑娘口口聲聲要傷害在下的妻子,在下萬萬不能容忍,你去吧。在下要讓姑娘死心,今生不再對崔長風作婚配之想,請姑娘臨去前看看在下的真實面容吧。”
說罷,猛地扯下蒙面黑巾,露出那張奇醜無比的臉來。
白茜珠在一旁猛地哭出聲來:“風哥哥,你怎能如此?你這樣做全是為了使我安心,卻又哪能讓我安心?”
江月紅眼見崔長風一張醜臉,奇醜無比,先是驚駭莫名,繼而臉上現出一種鄙夷的神氣,接著便仰天哈哈大笑起來:“好一個崔公子!卻原來是一如此這般的醜八怪!今生今世,你便不做狠心事讓我死心,姑娘也從此便死了這條心了!以後,你便跪在地上求姑娘嫁與你,只怕姑娘也不願意多看你一眼了!”
說罷,又是一陣大笑。在大笑聲中,江月紅身形一閃,已經越房而去。
白茜珠走近崔長風,抱住崔長風道:“風哥哥……。”
喊完一陣啜泣,竟至說不出話來,她伸手接過蒙巾,為崔長風蒙好面容。
這時,店老闆早巳驚醒。崔長風摸出一錠銀子,丟給老闆道:“這點銀子,請作修房之用。如若方便,請另安排一間上房。”
這一晚,白茜珠抱著崔長風哭泣了好一陣,崔長風低聲安慰了很久,白茜珠才平靜下來。二人寬衣安睡。
黑暗中,二人慢慢溫存。崔長風輕輕撫摩白茜珠的全身。
他從新婚之夜起,知道白茜珠即便在黑暗之中,也極為矜持。
他的動作便從不敢過分粗野。他只是一手墊在她的脖子下,一手在白茜珠的一雙尖尖嫩乳上輕輕摩揉。
白茜珠為一大家閨秀,歷來禮教觀念極強。婚前行走江湖,出面的事盡是玉奴辦,連八大掌門也不得一見。婚後,在夫妻間的房事中,她從沒有半點主動,只是閉著雙目,默默承受崔長風的溫存。
這一天晚上,她心中感于崔長風的真情,自己也不禁動了真情。她抬起頭,在黑暗中去吻崔長風的雙唇,吻得是那麼熱烈,那麼動情,慢慢地便脫開了禮教的桎梏,回覆了人性的純貞需要。
婚後,每次一當崔長風進入她的身體,白茜珠總免不了全身一陣顫動,也不知是出於禮教害羞,還是生理有什麼不良的感受。崔長風每次行房,一遇白茜珠身子顫抖,他自己心中便已毫無行房之樂。他以為白茜珠是嫌他醜怪的身子,他為此自卑,常常半途而廢,以至二人全無行房之樂。即便有些時候不半途中斷,能行房到底,由於于白茜過於矜持,他也感到無行房之樂。
但他一起到白茜珠為自己而自毀如花面容,便百般容忍,從無半點怨言。而白茜珠也羞於將房事流於口上言談,也從作任何解釋。即使再次行房,也還是不能主動配合。
這天晚上,白茜珠動了真情,漸漸從禮教的桎梏中解脫出來,夫妻二人的房事才達成了完美的統一。即使雙方都沒有什麼行房技巧,但雙方都是一片至性相愛,都願為對方獻出自己的整個身體和熱情。卻也如火如荼。
當崔長風的嘴唇吻到白茜珠臉上的飭痕時,白茜珠忽然調開臉去,抬起手來,撫著崔長風的頭道:“風哥哥,你不嫌我醜嗎?”
“珠妹,你怎麼想起說這句話?”
“自古以來,女子總是以姣好容顏取悅夫君,我這個樣子,總有一天會使你討厭的。”
“不會。珠妹,我永遠也不會,要是有那一天,你可以一劍殺了我!”
“不准你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風哥哥,我想過了,我們什麼時候到南方去找醫聖吧。珠兒不能以一張醜臉待奉夫君一輩子。”
崔長風大喜:“長風早有此想,只怕珠妹多心,不敢說出口來。”
“那說明你還是在心裡嫌我醜的。”
“不,不,珠妹你別誤會。我是想到我們以後的孩子。要是孩子長大,看見爸爸醜怪,那還沒有什麼。要是看見媽媽毀了臉容,孩子會怎樣想呢?”
白茜珠這才笑了:“好吧,武功山辦完事後,咱們便去南方找醫聖。”
說罷,二人側身相擁而眠。直到醒乘,白茜珠還枕在崔長風的臂彎裡。
早起之後,二人繼續南下,二人在馬上總是互相對視。往往長久對視後,又相對一笑,再拍馬奔馳。
沿途下來,白茜珠的性格已比原來更為開朗,有時甚至能說幾句文雅的笑話。
這日二人來到一座大山下面,正行向,只見前面路中站著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年人。這人身穿白袍,頭上卻不倫不類地戴著一頂斗笠。
白茜珠小聲道:“這是天台殺手的父親,風哥小心。”
走近了,那人沉聲道:“二位請下馬說話。”
白茜珠下馬道:“不想在此得見天台外聖,幸會。”
崔長風這時也下馬,站在白茜珠身邊。
那人道:“薇夫人久違了。”
白茜珠道:“我不是薇夫人,我是她老人家的女兒。”
“哦,原來是珠姑娘,珠姑娘,聽說鳳仙出海,你已成了玉鳳門的掌門,老夫那時心中正悲,未能登門恭賀,還望恕罪。”那人說完,忽然嘆了一口氣道:“可惜呀可惜,以小公主這麼高貴的身份,卻為什麼要嫁給崔家那個狗崽子呢?這豈不是一枝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白茜珠怒聲道:“前輩說話小心一點,本掌門看在你與玉鳳門數十年的關係上,稱你一聲天台外聖。其實,你究竟是天台外聖還是天台一魔,還須自己惦量。我這夫君,為人忠厚,心地仁慈,崔家劍門幾十年歷史,是響噹噹的武林世家,便是正宗天台世家,也別想與之相提並論。你攔在路中,究竟有何見教?不妨明言。”
這一席話,說得天台一魔臉上直掛不住,不禁惱羞成怒道:“崔家這小子殺了我的兩個兒子,老夫今日要來找他討個公道。珠姑娘,你是要幫他對付老夫呢,還是就在一旁觀看?”
白茜珠道:“憑你也想來找場子?真是不啟量力!這世上如有三個天如一魔,便同時上,也不是我夫君一人的對手。”
說罷,退在一旁。
天台一魔望著崔長風道:“你就是崔長風了?”
“正是在下。”
“我那兒子,在大內當差,受人差遣,領令去殺崔乙叔,你事後去報仇,本當就去找下令之人報仇,為何卻要專殺我兒子?這是其一。其二,我那兒子,去殺你父親,卻反而成了你父親假死隱身的機會,不但沒有殺著你父親,反倒助你父親成就了一個大陰謀。事後,你父親裝成風塵客,四處收服武林人士,你卻為何還要再去殺我的兩個兒子?”
崔長風道:“這中間有許多難處,在下也不能一一對你解釋,今日事已至此,在下只好在任隨前輩劃下道來。”
“老夫今日要殺你為我那兒子報仇!”
崔長風笑道:“但在下要辦的事情還多,一時恐怕還不便就讓前輩殺了。”
天台一魔拔出長劍道:“好,劍下見真章吧。傳說你是龍仙弟子,有上天入地之能,老夫不信邪,倒要見識一下。”說罷,身形晃動,長劍一圈,就向崔長風刺去。誰知長劍刺去,卻刺了一個空,那本來就是站著崔長風的地方,卻已空無一人。天台一魔心中不禁暗驚,這小子身法好快。他以小天星內力催動劍式,那一劍就是連飛鳥也躲不脫的,真叫作快如閃電,哪知卻連對方的袍角也沾不到一點。天台一魔一劍刺空,連忙使了一招繞身劍法,先將身周護住,以防對方攻已。
他卻不知,崔長風此時已是自知理虧,存心不出一招,好讓他知難面退。否則,哪裡還容得他使什麼繞身劍法?
天台一魔定下身形,一邊揮舞長劍護住身子,一邊轉動身子,尋找崔長風,哪知崔長風卻隨著他的身子轉動而移動,始終在他身後。天台一魔不禁大怒:“小子!你為何不敢正面一搏?”
白茜珠笑道:“他始終在你身後,卻不攻出一招,已經對你仁至義盡,天台外聖,我看這事就算了。”
天台一魔怒不可遏:“他能讓我那兒子復活麼?”話畢,身子猛地往後一彈,一招反手劍同時向後攻出,竟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但他只覺得一陣微風從身邊響過,這一劍又刺空了。他的面前二丈之處,又站定了崔長風。
這一下,天台一魔再也忍不住了。他手中的長劍,忽然使出一套狀如瘋魔的劍法,真是指東打西,指南打北,身形四面八方亂竄,長劍八方十六面亂砍亂刺,同時,這中間又雜以凌厲的掌力和指力。頓時,場中二團人影不住晃動,連白茜珠這等近百年功力的極頂高手,也看得眼花繚亂,分不清場中二個人影誰是誰來。
如此過了半個時辰,天台一魔已精疲力盡,站定了身形。
只見他大口喘息,以劍拄地,在場中調整著氣息。而崔長風,站在天台一魔對面,也在暗調氣息。
崔長風的長袍上有一條劍痕,而天台一魔的白袍,卻已被汗濕透。
崔長風道:“前輩一口氣攻了大約千招,晚輩自從出道以來,還從來未有如此緊張過,但晚輩自知當日所為,實有理虧之處,所以,今日未還手一招,咱們這就別過如何?”
天台一魔道:“好。老夫的武功,看來與你相差甚遠,用武功是殺你不了的了,哎!你們去吧。”
“在下進京報仇時,實在不知父親的假死圖謀。另一方面在下師門與主使之人有某種極為微妙的關係,在下又不能找主使之人發氣。這事還真是在下理屈。這樣吧,前輩如能將此事揭過,在下答應以後在不違俠義道的情況下,為前輩做三件事,以補罪過,前輩以為如何?”
天台一魔道:“不行。咱們的仇是不死不休的,今日老夫已經無力殺你,不妨將此事暫且寄下,你二人先去吧。”
崔長風嘆了一口氣,與白茜珠上馬南下而去。
天台一魔眼睜睜看著二人遠去,卻無力殺得仇人,心中一急,不禁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這時,只聽得一個女聲道:“前輩何必如此氣窄?”
天台一魔大驚,猛地回身一看,只見五丈之外站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美麗姑娘,這姑娘甚為美麗,只是雙目之中,卻充滿怨毒,顯得甚為可怕。
天如一魔道:“你是誰?”
“我是江月紅。”
“江月紅?哦,你是崔家劍復門之日,大鬧崔家劍門那個江月紅?”
“前輩已從江湖傳聞中知道了這事?很好,咱們可以開誠佈公地談一談了。”
“你也想殺崔長風?”
“我想殺的是那玉風門的白茜珠,咱們二人,都是武功不及那個醜八怪,咱們不妨聯手行事。”
“老夫可不願沾惹你那個霸主門。”
“我也沒有受令來收復你,只是,咱二人目前的敵人是那兩個醜八怪。”
天台一魔想了想道:“很好。只是咱二人的武功,即便是聯手,也不是那崔家小子的對手,看來咱們只有用計了。”
“我也是這個意思,前輩,咱們移地再談如何?”
“好。”天台一魔一口答應。二人便上山去了。
崔長風和白茜珠離開天台一魔繼續南下。
數日後,二人進入了河南境內,崔長風道:“珠妹,咱們已入河南境內,此去嵩山少林寺不過二日路程。我們反正要從山下路過。珠妹可同意去拜訪大覺前輩?”
“從山下路過,當然該去。”
於是二人驅馬往嵩山趕去。
哪知才到山腳。便被十數人一字排開,攔住去路。這夥人剛將二人攔住,便發現不對,其中一人,伸出手去向天一彈,一聲 哨沖天而起,顯然是在向山上的同夥報信。然後,他打了一個手式,眾人一齊向崔長風跪拜此下去。
那人道:“霸主門內一堂屬下奉令在此阻攔上山之人,請少主人暫留金步,少時山上便會有人下來迎接少主。”
崔長風此時已知道今日正遇霸主門在與少林寺為難,當下不再猶豫,忽然出指一陣凌空虛點,便已將眾人盡行封閉了穴道。哪知崔長風與白茜珠下馬,將馬拴在路邊的樹上時,忽然見被封了穴道的十數人中,有一人向後一彈,便已彈出去四五丈遠。腳一沾地,又是凌空一翻,翻出去二丈多遠。落地之後,便快若閃電是向山上掠去。
崔長風不禁嘆道:“霸主門中,果然藏龍臥虎,連我的指力也不能將其製住,可見其確實可怕,珠妹,此去山上,一路小心。”
“風哥儘管自行其事,珠兒不拖後腿便是。”
二人棄馬,展開輕功,追上山去。
來到山門前,只見兩個蒙面人站在山門外邊,似乎在專等二人到來。
崔長風停住身形道:“爾等何人?快快讓開路來!”
左首的蒙面人道:“霸主門左右護法見過少主人。老夫好教少主人知道,本門總護法與內一堂堂主正在裡面與少林和尚參禪,務必要教會少林和尚識得時務,不要頑固不化才好。
所以此時少主人實在不宜進去。請少主留步。”
這蒙面人的聲音甚為蒼老,言語之中,也甚為倨傲,根本未將崔長風放在眼裡。
而右首那方的蒙面人,更是一聲不吭,到了後來,甚至就閉住了雙目,整個人便如一尊塑像,紋絲不動。
崔長風道:“我爹爹可在裡面?”
左護法道:“解決這少林派雖然比解決其他門派麻煩一點,卻還不配門主出山。少主下山去遊玩去吧,等老夫等人打了天下,你再來坐享其成好了。”
崔長風知道時機緊迫,不耐多談,當下冷笑二聲道:“前輩說的太多了,快些讓開吧,在下進去還有要事。”
左護法道:“要進去麼?那得靠本事。”
“你既稱我為少主,少主進去,還得先打過你這一關麼?”
“這江湖上混,要人尊敬,光靠名頭不行,是要有真本事的。”
崔長風道:“好。前輩站穩了。”
說罷,暗中潛運真力。他明白,不經惡戰,是不能化解這場災難的,而這兩個護法的功力,只怕都在玉女劍仙左右,還不知這二人練過三合神功沒有。當下,他將真力運集到一百四十年左右,準備硬撞進去。只見一團淡黃色的霧氣在他身周漸聚漸濃,又漸漸消失,最後成了一道看不見的透明氣牆。
左護法忽然退後一二步道:“你…你是龍仙的什麼人?”
他的聲音一下子充滿了駭異與恐怖。
崔長風一聽,頓時已經明白這兩個蒙面人的身份,便反問道:“你可是老玉大師?”
“老夫正是。”
“你六十年前便也發誓閉門不開,怎地今天又跑到少林寺來作亂了?還有你這右護法,你是老閻君呢,還是老陰魔君?”
“在下老陰魔君。閣下如真是龍仙的傳人,我等今日不必交手,也自認輸。你不妨出示信物。”
崔長風談談一笑道:“看好了。”
崔長風手一翻,手掌中已平平托著一把短劍,劍把上一條金龍作騰飛狀,口中一顆明珠,在太陽下閃閃發光。
“龍吟劍!”老玉大師驚呼道,“傳說龍仙已經出海仙居,不回中土。不想果真留下了傳人壓制我等。我等今生今世,是不能出頭的了。”
老陰魔道:“玉和尚莫慌。”
他轉過頭來又對崔長風道:“出示了龍吟劍還夠,你若有本事讓它飛一圈,讓我二人看見那一挹,老夫才會相信。”
崔長風道:“那有何難?看好了。起!”
喝聲一斷,只見手掌中平平放著的龍吟劍發出低鳴,騰空而起,嬌若游龍,快若閃電,繞山門外一個半圈,只聽數聲輕響,已將山門外的幾棵合抱大樹攔腰斬斷,切口平整,那樹的上段還留在下段上面,並不一時倒下。
崔長風已收回了龍吟劍。
左右護法見龍眼吟劍從大樹中攔腰而過,那氣勢、劍式、甚至攔腰斬過的起落式都和龍仙當初使這一招時一模一樣。
二人不禁同時嘆了一口氣。
崔長風一笑,運足功力,嘬口一吹,只見一股濛濛黃氣,直向就近的一棵大樹噴射而去,這股真氣一著樹身,那大樹。
便 嚓 嚓地往後倒去。
崔長風嘬口連吹,那幾棵斬斷的大樹便盡皆倒在地上。
“真龍噴氣!”
二個老魔同時大呼。
老玉大師道:“罷罷罷!老夫去也!”
老陰魔道:“且慢!”
玉和尚道:“這一切皆是真的,我等六十年前發過誓來,此時不去,還留此丟人現眼作什麼?”
老陰魔道:“有一件,老兄沒有想到,等老夫問來”
他走到崔長風面前一丈處站定道:“有此一招,我等兄弟本當退去,但老夫走前,還有一事想弄清楚。”
“請講。”
“老夫等人,此時已為你父親崔乙叔所用,你父親意圖稱霸武林,公子是龍仙的弟子,又是崔乙叔的兒子,公子使這一招的意思,是要我等繼續閉門為牢呢?還是要我等助你父親獨霸天下武林?”
崔長風道:“二位前輩年事已高,為何不在家中清修仙年?這獨霸武林的情,有有乾天,有失天數,使不得的。晚輩這就去武功山,規勸父親,放棄稱霸之心。二位前輩請退出這是非糾纏,回家去吧。”
老陰魔道:“好好!龍仙有這樣的弟子,足成正果。崔乙叔有這樣的兒子,反到不能成其正果。豈非天數?好好好!”
一聲清嘯,身形一晃,倏忽不見。
老玉大師臨去時,卻上前朝崔長風一拜道:“崔公子,以後見到龍仙,請不必提起今日這事,不知可否?”
崔長風還禮道:“行。”
“公子乃正人也。”老玉大師道,“老夫有一句話,公子願不願聽?”
“請前輩教誨。”
“請問公子,天下最厲害的是什麼?”
崔長風一怔,想不到他會有此問。他隨即想起玉女劍仙的毒計,便道:“計謀。”
老玉大師忽然大笑:“好!老夫以為你已武功甲天下,自必以為天下最厲害的是你的武功。不想你卻能看清,這天下最可怕的不是武功,而是計謀。公子記住,你父的計謀,天下無雙,公子可要小心了。”
言畢,倏忽不見。
但崔長風二人卻已看清,他們是下山走了。
“珠妹,咱們進去。”
“據說這少林寺不准女子進去。”
“事急從權,快走!”
二人搶進山門,本來蓄勢以備擊退埋伏,但山門內卻空無一人。二人繞過前院和前殿,也不見一人。過了前殿,才看見一群人立大在雄殿的天井中,大覺掌門正在與一個既老又醜的魔頭比拼內力。大覺身後三丈外,站著十來個中年以上的和尚,而老魔這邊,除了江月紅外,另有十數個內一堂的高手掠陣。除此而外,卻不見一人。
崔長風打了一個手勢,讓白茜珠隱在大柱後面,自己隱在另一根大柱後面,靜看場中變化。
場中二人,比拚內力顯然已到最後關頭,只見二人的頭頂冒起騰騰熱氣,二人已經都在準備最後一擊。
忽然,大覺的身子晃了一晃,顯然被老魔的一輪進攻佔了上風,幸好他晃得一晃後,很快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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