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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08, 12:16 PM   #1300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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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魔淫

  崔乙叔和仲火在信陽小歇一日之後,又再騎馬北上。
  二人這次北上,崔乙叔沿途做出種種安排。數日後,等他從武勝關行至鄭州時,霸主門地字堂堂主鍾祥,已率人迎候到三十裡外。
  鍾祥是崔乙叔的二弟子,其武功和辦事能力,還在仲火之上。所以,已從江蘇一帶調至鄭州地字堂,專與少林派抗衡。
  這仲火和鍾祥,是崔乙叔從小收養的弟子,極得崔乙叔重用。這二人武功已得崔乙叔真傳,只是內力不如崔乙叔。二人在霸主門內,表面只是堂主,但什麼護法之類,都要讓二人三分。天字堂主司馬蛟,其地位在二人之上,但權勢卻不如二人。
  鍾祥與二十多名隨從列班在官道上,一見崔乙叔過來,便齊齊跪地三呼:“弟子鍾祥叩見師尊。頌霸主萬歲萬歲萬萬歲!”
  崔乙叔道:“免禮。鍾祥,我問你,你送來的探報,明明說長風夫婦在山西臨汾縣,怎地武勝關大戰時,他夫婦二人卻又忽然出現在那裡壞我大事?”
  鍾祥的部下,一見他師徒談上了正題,早已自動退到二十丈以歹 鍾祥跪地不起,道:“少主武功太高,加以計智過人。弟子萬萬不是他的對手。弟子也不明白這事情何以如此。
  弟子辦事不力,罪該萬死!”
  崔乙叔在馬上想了想,嘆了一口氣道:“這事也怪你不著。連老夫不是也拿他夫婦沒法麼?你起來吧。咱們邊走邊談。”
  於是,師徒三人三騎,走在前面,鍾祥帶來的二十多個隨從,落後三十丈跟隨。沿途皆有霸主門的步哨,不斷向崔乙叔跪地頂禮膜拜。崔乙叔問鍾祥道:“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為霸主準備賜與常寧的是五代時王建鑄造的奪命龍寶劍。為霸主準備賜與白夫人的是一盒子母寶珠,母珠大如小雞蛋,共二粒;子珠大如鴿蛋,共二十二粒。為霸主準備賜與劉夫人的是在海外也算絕品的特大珊瑚樹,高三尺五,圍二尺五,通體暗紅泛光。為霸主準備賜與少主人的十二名絕色美女,大的十九歲,小的十四歲,大半從蘇杭選來。經過一月訓練,已經能歌善舞。另外,霸主賜贈玉鳳門的禮物。已遵命派專人送往寧波。”
  “辦得好,倒也有勞你了。山東一省的武林事務,你就再操些心吧。”
  “弟子叩謝霸主師尊的恩寵。”
  “老夫今晚倒要看看,你那十二名絕色美女,是否真的能歌善舞,是否真的絕色、能迷住我那不進油鹽的逆子?”
  “徒兒斗膽。想討師尊喜歡。待兒另外為師尊準備了一名蘇州少女。”
  崔乙叔望了鍾祥一眼,猛然仰天長笑。笑畢,拍馬而去。
  眾人隨後跟著拍馬而去。
  當日宿鄭州。地字堂主管河北、河南、山西三省的武林勢力,如今又加管山東,鍾祥是分外高興。
  晚宴設在專為霸主北上備用的飄香殿。
  殿上只有崔乙叔一人享用。除了侍女外,沒有一個男性。
  二個弟子在殿外侍候並司侍衛。
  巨大的幔垂後面飄出女樂師們的笙樂。
  十二名絕色少女披著薄如蟬皮的輕紗曼步舞出。只見這十二名美女,個個皆是傾城傾國的絕色,個個似乎都比白茜珠還要更加美上十分。
  崔乙叔獨自笑道:“逆子,你如能連這十二名美女也不多看一眼,老夫倒真拿你沒法了。但只要你一開始受用,一旦受用慣了,你心中自有想要稱霸的一天。”
  他拍了拍手。
  他本人想要受用了。
  從粉紅的幔垂後面,走出一個十五歲的絕色少女。
  她款款行來,低垂著頭,含羞跪在崔乙叔所坐的白色地毯旁邊。
  崔乙叔在笙樂聲中細細將她打量。
  這少女沒有戴任何頭飾。
  在她飽滿的額頭上,滿頭濃密細柔的秀髮,從額部上端剛剛斜起之處向後平整地梳去,沒有一絲亂發,露出一條長得恰到好處的髮際線。那濃密的柔發帶點暗棕色,泛出一種時隱時現的暗光。她的滿頭秀髮依居家少女的習慣,挽了一個低低的馬垂髮束,用一條細紅綢帶束住,垂在身後,長齊大腿。
  只這一頭濃、密、細、柔的閃光秀髮,便已使崔乙叔心慌意亂,情不自禁地便伸手去把少女拉了過來,坐在自己的懷裡。
  他把玩著她的發束,再細細打量她的臉。
  這是一張吹彈便破的嫩臉。沒有施粉、沒有涂紅,嫩白的臉頰上,卻天生泛著二朵嬌嬌紅雲。沒有黛眉,長長的峨尾由深到淺,隱入髮際線邊。那雙大眼,猶如早晨的深山古潭,飄浮著一層幾不可見的晨霧,在淡淡的天光下,充滿脈脈柔情。她那深不見底的眼珠一動,便像見人的小鹿一樣答答含羞。她的臉頰正中那不高不矮的瑰麗鼻樑下,一雙不厚不薄的鮮紅櫻唇,泛著就像荷葉上的聲珠一樣的水靈靈的反光,並且沁出一陣肉香。
  崔乙叔伸出手去,摸了摸這個櫻唇。
  他再往下看。
  這少女的下巴,也如額頭一樣飽滿而秀麗,下巴正中,有一窩淺淺的內肉溝,使這張下巴顯得很生動而活潑。
  在這千古絕色的花容下面,是一個修長的白中泛著肉紅的嫩脖。嫩白色的脖子上,躺著又密又濃的捲曲秀髮。
  崔乙叔低下頭,伸出舌頭,輕輕地舔了舔這修長的脖子,用牙咬了咬那脖子上的捲曲秀髮。
  然後,他站起來,把少女推開,讓她站在自己面前,再度細細打量打量她的身材。
  這少女不高。但卻完美地體現了中原秀女的嬌小玲瓏,婀娜窈窕。她的肩頭的線條既有彈性又柔和。低垂而透明的披紗下,一雙剛剛發育成熟的嫩乳高高突起,既張揚又含蓄,既肉感而又不淫蕩。嫩乳的下端,未經任何收束便天然成趣的細腰上,小腹卻迷人地微微凸起,小腹下的絨毛和溝壑在披紗下若隱若現。
  原來,這少女進來時,全身竟沒有任何穿戴,就只在裸體上披了一匹拖長的透明薄垂的真絲紗。
  崔乙叔吞了一腔口水,道:“伸出手來。”
  少女無力地抬起玉手,放在崔乙叔的大手上,微微別開臉去。
  隨後,他默默地寬衣解褲,自己也成了赤裸之軀。
  飄香殿內,笙樂飄揚。
  侍酒的少女跪在幾邊,只是低垂著眼皮,猶如入定。
  崔乙叔令人買來贈與崔長風,作為引誘崔長風學會受用人生的十二名美女,還在階下的殿堂中輕歌曼舞。但崔乙叔已經不望她們一眼了。他甚至覺得這十二名美女已經不足以使崔長風動心,不能完成他想完成的意願。他心中另有一個朦朧念頭正在興起,只是一時還來不及形成決策。
  因為在擺滿酒宴的餐桌後面,他已坐在白地毯上,將少女抱在懷裡,輕輕撫摩著,慢慢細吻著……。
  “你叫什麼名字?”
  “奴家喚水月紅。”
  “水月紅。”
  “是。”
  “你怎麼也姓水?”
  “奴家姓水,有什麼奇怪嗎?”
  “不。不奇怪,倒是老夫問得奇怪了。你是哪裡人氏?”
  “奴家祖籍蘇州。”
  “你蘇州水家和山西陽泉縣水家有什麼淵源沒有?”
  “奴家從未聽說過陽泉水家。”
  “那麼,老夫放心了。”他放心的是這少女和他那結髮妻子水文韶沒有淵源。
  他揭開水月紅身上的輕紗,輕輕捏住了她的乳頭,一邊伸出舌頭去舔她的臉頰。
  “你願死心踏地的跟著老夫?”
  “奴家再世投生,也要跟著霸主。”
  “好。老夫發誓,終生善待於你。老夫的一切,你從此擁有一半。”
  “霸主的三合神功也傳奴家嗎?”
  “老夫先傳你三合神功。一月之後,老夫再與你合練陰陽大和合神功。”
  “奴家先謝過老爺子了。”
  水月紅說著,把櫻唇湊上去,把舌頭伸進崔乙叔的嘴裡,輕輕攪動。
  崔乙叔含著她的舌頭,吮著吮著,只覺一陣香甜的液體沁入喉頭,充滿一種人世間沒有的甜潤和肉香,便不舍地狂吮起來。
  良久,水月紅把舌頭縮回去,嬌吟了一聲,在崔乙叔的雙腿上倒下了身子。
  “老爺子怎不令她們退下?”
  崔乙叔這才記起周圍的人,道:“統統退下。”
  樂聲停了,眾人盡皆退出殿去。
  大殿中就剩下他們二人。
  良久,崔乙叔起身,又將水月紅放在自己膝上,再度輕輕撫弄,慢慢細吻。
  “老夫賜你一個閨名。”
  “什麼閨名?”
  “老夫以後喚你甜紅,或是甜女。”
  “奴家叩謝霸主。”
  崔乙叔久久望著她,沒有說話。
  這一夜,二人便睡在這飄香殿的白色地毯上面。
  崔乙叔的淫魔本性便是在這一夜被喚發的。從此他便開始了一個淫魔的魔淫。
  “甜女……甜女醒來。”
  “老爺子喚醒甜女作甚呀……,老爺子又要甜女侍候承歡嗎?”
  “是的。”
  “老爺子可憐甜女則今……”
  “甜女,打起精神來,讓老夫今日盡興。以後老夫委你為老夫去辦一件大事,還不知幾時才得以又在這飄香殿中徹夜歡快呢。”
  他拿出二顆藥丸,分了一顆給水月紅服下,自己也服了一顆。
  “甜女,服下這顆藥丸,你便有情趣了。”
  果然,水月紅服後不久,便精神煥發,雙臉紅潮湧現,目中現出渴望之色,二人便又第三次在地毯上承歡,良久方罷。
  這以後,崔乙叔才將要她去辦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
  水月紅聽後默默地一言不發。
  “甜女,你怎地一聲不吭?”
  “老爺子還是人嗎?”她責問道,目中已流下淚來。
  “老夫怎地不是人?”
  “是人又怎能讓你的甜女去幹這亂倫的事?”
  崔乙叔道:“天下事,大不過霸業。老夫的一切,已有一半歸屬於你。老夫的霸業,也有一半是你的。但老夫的霸業尚未全部完成。老夫便遇到了這個逆子,這是老夫的武功不能解決的。老夫如不能穩坐這霸主地位,你那一半也是空的。
  甜女,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別讓老夫失望。”
  良久,甜女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將臉藏進濃密的頭髮中。
  十日後,山西太原府崔家劍門的府外,來了一隊車馬。其中車輦居多。車輦四周,絨簾低垂,一看便知車內坐的是女眷。
  崔家劍門閤府匆忙,為的是崔家劍門老掌門回家來了。
  崔長風率領閤府上下,將崔乙叔迎到大廳中。崔長風拜道:“孩兒恭迎父親大人回家,恭請父親重新執掌崔家劍門。”
  崔乙叔道:“為父於江湖之事,已經有些淡心,不太想做什麼掌門人了。你復門時一是太苦,二是在武林中也有了如此好的聲望,崔家劍門由你來執掌,比為父執掌好得多。”
  說罷,一招手,從外面進來了十二名少女,為首一位十九歲,次第下去,最後一名少女才十四歲。這十二名少女盡是傾國傾城的絕色美女,一時,滿堂中盡是生輝春色,令人眼花目迷。
  崔乙叔道:“老夫決定從此退隱江湖,也不再管什麼霸主門的事了。霸主門的事,就讓那幾個弟子去聽之任之吧。只是老夫這些年熱鬧慣了,怕退隱後屬家寂寞,所以買了這十二名小妾,閒著無聊時歌舞一番,又可陪伴老夫,冬天暖暖腳頭。風兒,你不反對吧?”
  崔長風苦笑道:“父親能深明大義,放棄霸主門,退隱歸家,有這些小……小嬸娘陪伴,也無可無不可,孩兒不便多言。”
  “吾兒好懂事理,這隔壁張家和王家搬空了吧?”
  “早就搬空了。來人大事修建時,孩兒還不知是父親買下來了,孩兒也是昨日才聽先來的仲火師哥說的。”
  崔乙叔笑了笑道:“總管何在?”
  許太和出班肅然道:“小人在此聽候老主人吩咐。”
  “你就將老夫這十二名小妾安置在左面的王家老舍吧。”
  “是,小人遵命。”
  說罷,將十二名少女帶到隔壁去了。
  “仲火。”
  “弟子在。”仲火出班道。
  “小姐怎麼還在車上,也不進來與家人敘禮見面?”
  “弟子這就去請小姐進來。”
  崔長風一家人聽到如此吩咐,正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時,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十五歲的少女,兩個奴婢在她身邊,一個奴婢抬著他的手,一個奴婢扶著她的腰,就像害怕這嬌弱的少女忽然倒在地上一樣。
  她一進大廳,大廳中的男男女女,盡皆情不自禁地把雙目注視在她的臉上和身上,大廳中所有的女人,包括白茜珠在內,頓時便失去了顏色。
  只見這華麗的絕色少女走到崔乙叔面前作禮道:“女兒拜見爹爹。”
  那聲音,一下子回響在大廳上,嬌脆欲滴,猶如黃鶯初啼輕喚。
  “乖女,你累不累?”
  “女兒有些累。”
  “你快見過你的哥哥嫂嫂們,就去休息吧。”
  “是。”
  絕色少女走到崔長風面前作禮道:“妹妹水月紅,見過風哥哥和二位嫂嫂。”
  崔長風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倒是白茜珠趕忙上前,扶住水月紅道:“妹妹傾城傾國,卻又弱不經風,快陪嫂子進去歇息吧。”
  崔乙叔道:“珠兒不必麻煩了。老夫老來寂寞,常盼膝下有人說說話兒。所以收了這位義女。老夫想將乖女安置在右面的李家老舍,老夫平日也住在那裡,讓小姐的使女扶她去休息吧。”
  “是。”白茜珠退在一邊。
  崔乙叔又問:“太和回來沒有?”
  “小人回來了。”
  “我那些小妾安置好了嗎?”
  “安置好了。”
  “你去將禮物抬進來吧。”
  許太和退到階下,一招手,下人便魚貫送上禮物。
  “珠兒。”
  “珠兒在。”
  “這幾顆不算極品的珍珠,是給你的。”
  “謝公公厚賜。”
  “你不打開看看嗎?”
  白茜珠將玉盒放在桌上,輕輕打開,頓時,滿廳的天棚上波光流動,閃爍生輝。連白茜珠如此出身的人也從未見過如此極品的明珠系列,不禁吃了一驚。
  “公公為何如此厚賜珠兒?”
  “老夫前些時練那三合神功,性情有些乖張,傷害了你。
  這算是老夫的一點心意吧。”
  “兒媳的母親聽說珠兒衝撞公公,還罵珠兒不知上下。兒媳謝過公公。”
  “瑤兒。”
  “瑤兒在。”
  “這株深海珊瑚,是給你的。”
  “這等萬金難購的厚賜,兒媳不敢受。”
  “有什麼不敢受?你替崔門養了個小子,老夫給你,也算是給那個小子的吧,老夫的孫子如今在哪裡?”
  “在……正義門。玉大師和大伯已隨常師爺去接孩子去了,不久就會回到家中來。”
  “這崔門忽然如此興旺,老夫好高興啊!”崔乙叔說罷,竟然流下了眼淚。
  崔長風跪在道:“孩兒以後就在家中侍奉爹爹。”
  “好,好。你起來叫人將珊瑚抬到瑤兒房裡去吧。珠兒還有多久進房?”
  “還有兩月。”崔長風代答道。
  “那時,老夫又多一位孫輩。哈哈哈哈!”
  崔乙叔哈哈大笑,笑畢,道:“好了。弄了這半天,老夫也累了,我要過去休息了,你們也歇息一會兒吧,今晚的家宴上再敘天倫吧。”
  家宴上,更是一片祥和氣氛。
  崔乙叔居中而坐,崔長風打斜坐在左面,小姐水月紅坐在右面,白茜珠和小瑤則分別坐在二人下首。大廳中空,為的是輕歌曼舞。
  酒過三巡,崔乙叔輕輕拍了拍手,七八名女樂師便奏起音樂。不一會兒,十二名小妾便舞了出來。
  眾小妾邊舞邊歌:
  君飲酒兮妄起舞
  笙歌曼舞伴君酒
  後庭有女一十二
  只盼日日伴君酒
  君若飲酒妾伴舞
  日日承歡酬君寵
  薄蟬難遮妄嬌軀
  佳人垂髮半掩羞
  君來牽妄妄伸手
  褪下輕紗盼君擁
  今日擁兮明日擁
  只盼日夜見君手
  後庭十二載歌舞
  伴君飲足承歡酒
  承歡酒兮夜夜有
  舞罷不語盼君手
  崔乙叔拍手大笑道:“好!老夫晚年能得此十二女日日伴飲,夜夜承歡,此生足也!看賞!”
  許太和率人進來,將十二支金釵分賞十二小妾。
  忽然,崔乙叔皺了皺眉頭道:“歌舞退下。”
  緊接著,他的臉上頓時現出痛苦之色,額上冒出汗珠,雙手摀在腰部,禁不住呻吟了一聲。
  崔乙叔忽然如此,滿堂頓時靜了下來。崔長風關切地問:“爹爹何處不適?”
  崔乙叔豎起手掌,止住崔長風,垂目運氣,不一會兒,頭頂冒出騰騰熱氣,良久方罷。
  崔乙叔收功道:“月前,為父練引足太陰脾經時,不慎走火,傷在大橫、食竇、天溪、胸鄉諸穴,爾等不必驚慌,為父閉關半月,便能調理好氣脈,一切如常。”
  “爹爹可要孩兒助你調理?”
  “不必。老夫練的是純陽真氣,與你那和合功衝撞甚大,老夫要先回去了,你們兄妹姑嫂自己飲吧。”
  “是。”四人起身,恭送如儀。
  崔乙叔走到大廳門口,回頭道:“乖女。”
  “女兒在。”
  “為父從今夜起便開始閉關調理,以免走火一事一發不可收拾。凡找為父說事的,你一概擋駕,推與風兒處理。你若寂寞,可常與你兄長嫂子談談心。半月之內,不可來糾纏為父。”
  “女兒明白。”
  “好了。你們自己飲酒吧。”
  許太和在廳外接著崔乙叔過隔壁李家老屋去了。留下四人,飲了一會兒,也就散了。
  第二天,崔長風到隔壁李家看望,水月紅出來接著他在廳上奉茶。
  “妹妹,父親閉關後可有什麼動靜?”
  “沒有。看來還較順利,嫂嫂她們怎不一起過來?”
  “她們有些家務事要料理。”
  “讓小妹過去幫著料理吧。”
  “不必了。些許小事,何勞妹妹?妹妹身體弱,還要多多保重。”
  水月紅輕輕咳了幾聲道:“妹妹歷來如此,倒叫哥哥憂心了。”
  “妹妹先歇著,我過去給你找點藥來。”
  二人站起身來。忽然,水月紅身子一晃,雙手摀目,慢慢倒在地上。
  “妹妹,你怎麼了?”崔長風連忙扶住她。
  水月紅倚在崔長風懷裡,閉著雙目,輕聲道:“我……頭昏。”
  說罷,她的雙手勾住了崔長風脖子,一張香腮,便依貼在崔長風臉上。崔長風想將她推開,但又見她面色甚為痛苦,便不忍將她推開。二人如此依偎著,崔長風聞到她的體香,觸接到她的體溫,心中漸漸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崔長風一意識到此,心中不禁大為惶恐。連忙將水月紅扶至椅上坐好,自己掠出廳來,從牆上掠回崔府。不一會兒,又和白茜珠一起過來。
  二人忙了一陣,水月紅才道:“妹妹好多了,哥哥嫂嫂請回吧,妹妹想睡一會兒,今日就不過去了。”
  二人將水月紅安置完畢,出得廳來,只見許太和托著一盤食物與湯水,來到廳上。
  “少主人在這裡麼?小人將食物放好,還有事要稟報少主。”
  許太和將食物放在崔乙叔閉關的門外,回頭就一些瑣事談了一陣,才各自分手。
  這一夜,崔長風正在書房看書,白茜珠走了進來。一進來,便以傳音入密的功夫說話。
  “風哥,有件事很奇怪。”
  “什麼事?”
  “公公閉關的房內是另一個人,武功和公公差了一大節。”
  “你從何而得知?”
  “你和總管說話時,我在一旁悄悄發功傾聽,從室內人的呼吸上判斷出來的。”
  “有這等事?”
  夜半,崔長風一人掠過牆去,在崔乙叔閉關的門外悄悄站了一會兒,又從牆上掠回老宅。白茜珠還在書房等他。
  崔長風坐在案後,沉思良久,忽然拍案而起道:“糟了!”
  “什麼事糟了?”
  “我害了母親和天魔女太師父了!爹爹當日命我錄出和合神功的功法,後來未錄。當時為了令爹爹明白這世上武功能勝他的人很多,要稱霸是不能實現的,便謊稱和合祕籍是天魔女傳給母親的。爹爹必定是到關外盜和合祕籍去了。”
  白茜珠想,這世上只有和合神功還能克制他的天地人三合神功,他要稱霸,當然要先設法弄到和合祕籍了。白茜珠恨道:“如此公公,真是天下少見!”
  崔長風道:“我必須馬上去關外,怕的是母親二人受害。
  珠妹,我多則半月,少則十天,一定回來。你多費心家中吧。”
  白茜珠一聲不響,匆匆將崔長風的長劍短劍避毒珠取來,又拿來一大貼金葉子,服侍他收拾停當,夫妻二人便默默分手了。
  崔長風悄悄掠出老宅,展開輕功,連夜疾馳。他知道父親先走一天零一夜,少說也在六七百里以外,自己只有連夜追趕,才能不誤大事。
  崔長風焦急之下,將輕功運至極限,第二天上午,便到了五台縣。在五台縣匆匆買了二匹馬,又匆匆買了點乾糧,便拍馬疾馳。中午,跑癱了一匹馬,跳到另二匹馬上又跑。當夜,又展開輕功疾馳。這一日一夜,意然越過了小五台山,估計中午能到官廳,便找了一個地方,打坐了一會兒,將二日來的疲勞盡行恢復。
  不久來到一個小鎮,他又買了二匹馬,如法炮製,白天奔馬急馳,跑死一匹換一匹,夜晚展開輕功疾馳。天明時休息打坐。
  如此不要命地奔馳,加之他去過一次天魔女的地方,路徑熟悉,在第五天上午就趕到了灤河邊上。
  這灤河並不寬,不過二十丈左右,崔長風也不尋渡口,只在河邊用手掌砍了一顆樹,將枝丫除去,將樹幹扔在河心,飛身掠起,在河心的小樹上千藉力,便過了灤河。
  崔長風認得道路,當下也不猶豫,便急急趕上山去。
  就在看見石屋的同時,他看見山口橫七豎八的躺了好些屍體,約有一二十具。其中多數是玉女門的玉女。屍體中的男子,也同樣是穿的明教的服色。
  屍體堆中,有一具屍體最為顯眼,那是一具紅袍紅臉的老人的屍體,崔長風不及細看,便知是巴山飛虎。
  當下不再猶豫,飛身便向石屋撲去。
  還在半途,崔長風似乎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便放輕身形,悄悄接近。
  只聽石屋內有一個沙啞的聲音道:“老夫已經說過,只要你們交出和合神功祕籍,老夫保證不再殺傷一人。”
  崔長風在外面一聽,便知是父親的聲音,儘管他運功逼啞了聲音,崔長風還是一聽就聽了出來。
  石屋內傳來天魔女的聲音:“閣下劍法通神,只用了七招,便將我明教二十餘高手盡數殺死。但閣下為什麼逼變了聲音,又將臉蒙得一絲不透?閣下何必如此藏頭露尾?”
  “天魔女,不要囉嗦了,老夫耐心有限,再最後說一遍,把祕籍交出來!”
  “我明教從無人練過這陰陽大和合神功,也從來沒有這祕籍。你若不信,要殺人便殺吧。”天魔女的聲音忽然一變,充滿驚詫道:“文韶,你怎地抖得如此厲害?你又跪下幹什麼?”
  “啟稟師尊,這人便是崔乙叔……”
  “哦,老身明白了。你起來吧,罪不在你,老身也沒有怪你。”
  崔乙叔忽然哈哈一笑,恢復了本來的聲音,室內二個女人哦了一聲,顯然是崔乙叔取下了蒙巾。
  “文韶,我這樣費力變音,武功上也用的盡是八大門派的劍招,可還是被你聽出來了。十七年不見,你還能記得我的聲音,真難為了你。”
  水文韶罵道:“你這惡賊,你就是變成厲鬼說話,我也能一下就分辨出來。”
  “分手十七年,怎地一見面就罵?”
  “我不但要罵你,只要我武功能勝過你,還要一劍殺了你!”
  “你還是沒將我的解釋記在心裡,你要冤枉我到什麼時候?”
  “你殺我哥哥,盜我水家的三合祕籍,你便說得天花亂墜,我也不會相信你!”
  “你哥哥身上的死痕明明是石家莊金刀門的武功所致,為何定要栽在我身上?”
  “但那祕籍明明在你手裡,你還有什麼可抵賴的?”
  “那是我後來從石家莊金刀門奪回來的。我獨闖石家莊金刀門,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完全是為了掩人耳目!你當我那麼好欺騙麼?”
  “文韶,我怎麼說你都不相信我,那便留給後人去評論是非吧。你師徒快將和合祕籍交出來吧!”
  “你這惡賊!你還要巧舌如簧!你喬裝來此殺人,硬搶什麼和合祕籍,就也證明你那三合神功是殺了我哥哥以後硬搶去的。”
  崔乙叔的聲音一下子停頓了好久,好久說不出話來。忽然,他異常煩燥地說:“老夫不耐久等,你二人交是不交?”
  “你已練成三合神功,你想殺就殺吧。”天魔女冷然道,“但這天下除了大和合神功外,能與三合神功對抗的,老身就能列出數種功法,只是修練者未曾修練到入室地步罷了,文韶退開,讓為師來接他幾招試試。”
  崔長風知道天魔女不敵崔乙叔,當下一閃身便進了石屋。
  室內三人盡皆吃了驚。但除了水文韶發出一聲驚叫外,天魔女與崔乙叔都只是抬了抬眉毛,一聲不吭,各自蓄勢以待。
  崔長風向著天魔跪下道:“太師父,這一場災難完全是徒孫給你帶來的,徒孫罪該萬死。”
  天魔女見一個美少年忽然對自己跪下,並請求恕罪,驚詫地問:“你是誰?”
  水文韶卻一眼便認出了,道:“師尊,他是風兒。”
  “孩兒崔長風,因練陰陽大和合神功,龍鱗已經消失。太師父認不出孩兒了麼?”
  “原來如此。你又怎地給我帶來了這場災難?不妨講來。”
  崔長風便將此事的前因後果,簡略地說了一遍。
  天魔女聽後嘆道:“你是好心辦了錯事,你起來吧,只可惜了飛虎和我那二十來個門人。”
  崔長風轉身向水文韶跪倒道:“母親,孩兒在門外,一切都聽明白了。孩兒實在命苦,一生都糾纏在這解不斷、理還亂的麻煩之中,孩兒實在不知該何以自處,請母親垂訓。”
  水文韶道:“風兒果真練成了大和合神功?”
  “孩兒與兒媳白茜珠都練會了。”
  “這神功……真的很厲害麼?”
  “是。”
  “那麼,你把這惡賊為我殺了吧!為天下武林殺了吧!”
  “母親!”崔長風大驚失色。“孩兒怎麼能殺死親身父親?!”
  “這惡名你是擔當不起的!”水文韶厲聲道,“可你想過沒有?這天下除了你,無人能製住這惡賊!再不殺他,這天下武林不知還有多少人要人頭落地,要滅門滅派!你殺了他,為母請師尊發武林帖,替你正名。如要謝罪,也由為母向天下人謝罪。”
  崔長風這時心如刀絞,滿面流淚道:“母親,你讓孩兒再勸勸父親吧!”
  “你能勸得他回心轉意嗎?”水文韶大喊大叫熱淚奪眶而出。“崔家劍近百年的磨練,劍法已臻上乘中之上乘,就只欠內力不足,不能威鎮天下。你父親蓄意已久,不顧一切地專納天下神功,為的就是要以武力征服武林、稱霸武林!你能勸得他回心轉意麼?”
  崔長風流淚轉過身來,又向崔乙叔跪倒道:“父親,你都看見了,為你這稱霸武林的野心,真是天下不安,眾叛親離。
  你回崔門,眼見崔門日漸興旺,兒孫滿堂,也曾高興流淚,一家人充滿天倫之樂。父親,你為什麼要裝假,將全家人欺騙?”
  崔乙叔從崔長風進門起,一直到現在都一聲未吭,此時冷冷道:“你這逆子,你為什麼又要欺騙為父,說那和合功法在此地?”
  “孩兒怕爹爹練成和合神功,天下武林大受殺伐,孩兒是不得已而騙爹爹。”
  “那你現在告訴為父,這祕籍究竟得自何處?這祕籍現在又在何處?”
  “不可講!”
  “不要告訴他!”
  天魔女和水文韶同時大呼道。
  “爹爹,你這三合神功練成後,天下已是無人能敵,你又何必再練和合神功?”
  “逆子講是不講?”
  崔長風堅定地道:“孩兒不能講。”
  “逆子!”崔乙叔怒極,猛地拍出一掌。
  一時滿石屋充滿刺耳的尖嘯之聲。但這掌力才一接觸到崔長風的身體,崔長風的護體神功自然而然生出反應,崔長風雖然跪在地上,卻反將崔乙叔震得連退四步,靠在石壁上。
  崔乙叔驚駭地望著崔長風,良久不出一聲。
  崔長風以額觸地道:“父親恕孩兒不孝之罪。”
  崔乙叔這才嘆了一口氣,轉身向外走去。
  天魔女道:“且慢。”
  崔乙叔回頭望著天魔女。
  “你的三合神功,據說天下無敵,老身原本就不相信。如有人練成少林派的易筋經,還會不敵你這邪功麼?老身的功法,也不是十分正道。最近又有點巧遇,得了一套功法,老身將之加進玉女心經中去,搓揉出一套新功法,練後自覺還有一點長進,不妨與你試試。”
  崔乙叔一言不發地抬起雙掌。
  天魔女也蓄勢抬起雙掌。
  崔長風插進二人之中道:“父親,求你不要傷了太師父。”
  天魔女道:“風兒讓開。他傷不了我的。”
  崔乙叔冷笑道:“老夫殺你門人時,你怎不出來?”
  “那時老身正在運功與人療傷,慢了一步。此時報仇,也不為晚。”
  崔乙叔道:“逆子讓開!”
  崔長風不得已退到母親身邊。
  崔乙叔望著天魔女,頜下鬍鬚無風自動,飄飄不已,顯然已將真力提足。
  天魔女望著崔乙叔,滿頭白髮忽然銀光大盛,更有那散發根根豎起,同樣已將真力提足。
  二人對視良久,猛地同時推出雙掌。
  只聽轟地一聲,二股掌力接實後,由於勢均力敵,掌力向上衝去,竟將石屋的石板屋頂,衝出一個大洞。
  二人各退下,均無損傷。
  崔乙叔冷笑道:“果然有些門道。天魔女,你未盡全力,老夫也還留有餘地,再來!”
  說罷,口角忽然沁出一二滴鮮血。
  崔長風大驚道:“父親,不可化解精血而助絕功!那會傷你身體的。”
  天魔女高聲大笑道:“解體邪功,何足道哉!天下有哪家的解體邪功及得上我天魔女的天魔解體大法?崔乙叔,出招吧!”
  天魔女此時豪氣沖天,滿面紅光,口角同樣沁出一二滴血跡。
  崔乙叔一聲不吭,注視著天魔女。
  他不出掌,天魔女也不出掌。
  良久,崔乙叔身形一閃,掠出石屋,倏忽不見。
  天魔女收功道:“風兒快回太原,恐怕家中有變。”
  崔長風道:“讓父親先走半日,孩兒也能追到。孩兒既然來了,不忍就走,讓母親傷懷。”
  於是,眾人坐下,崔長風將別後情形講了一遍,直講到常寧帶人去接孩子,眾人這才轉憂為喜。
  水文韶走到天魔女坐前拜道:“師尊,弟子有一不情之請,不知該不該講?”
  “但講不妨。”
  “看來,風兒是無論如何也不願出手對付他父親的了。弟子想來,此人不除,天下不寧。此人一日不除,我崔門便多添一分罪過。再說,我明教二十多條命債,也不能就此罷休。
  此時天下只有師尊還可與崔乙叔一搏。如有風兒的師爺和珠兒的母親輔佐,再加上弟子本人,當可除去此人。弟子懇求師尊,為天下武林計,最後出一次山吧。”
  天魔女道:“老身也想到了此節,只是一時還未決定。徒兒既有此請,老身便走一遭也不妨。只是,風兒作何感想?”
  崔長風想了想道:“尊在父親,理在母親,孩兒只好與珠兒恪守中立了。但求太師父廢去父親功力即可,不要取了他的性命。”
  “好。一言為定,風兒先走,老身與你母親將此局面收拾好後便出山來。”
  崔長風離去時,眼淚如泉湧出,心中又想起了巴山飛虎……
  崔長風依照來時的走法,仍然是白天騎馬趕路,夜裡展開輕功趕路,次日又買馬趕路……如此,在第十二天上,便趕回了山西太原府。
  崔長風一進家門,便問白茜珠:“爹爹回來了沒有?”
  “沒有。”
  崔長風松了口氣道:“其它有什麼動靜沒有?”
  “所幸還沒有。風哥,此行如何?”
  於是,崔長風便將巴山飛虎等人被殺,天魔女與崔乙叔對掌,母親請天魔女出山等事情說了一遍。白茜珠聽後,心中甚為高興,只是礙著人倫關係,沒有流露於臉色。
  崔乙叔卻從此就沒有再回太原。
  隔了二日,許太和慌慌張張地跑來找崔長風道:“啟稟少主,老主人不見了。”
  “怎麼回事?你慢慢講吧。”
  “小人平日將食物置于閉關房外,每次前去,食物總還有人動過。近二三日來,這食物一直無人動過。小人在門外大著膽數次請安,也沒有動靜,小人輕輕敲門,門卻應手而開,室內卻沒有人了。”
  崔長風心中明白,這一切其實是預先謀劃好的。但他也不說破,反而假派人四處尋找。結果當然沒有找到。
  第二天,許太和與仲火一起來了。
  “啟稟少主,四處找不到老主人,小人與仲火師兄商量,想要回到武功山去看看,特此前來求少主恩準。”
  崔長風道:“談不上什麼恩準。你們是父親的舊人,當然該效忠於他了,你們回武功山,那十二位小嬸母與月紅妹妹呢?”
  “小人商量,想將他們一起帶回武功山。”
  “好吧。回到武功山,見到父親,請代我向他老人家請安。
  並請轉告他老人家,我們做後人的,隨時恭候他老人家回家來。”
  許太和道:“難得公子如此孝心,小人一定轉告老主人。”
  誰知水月紅一聽此事,便哭泣起來:“我不回武功山去了。
  那窮山僻壤的有什麼好玩?再說,我不相信爹爹便會棄了女兒獨自而去。我要在這裡等他老人家。”
  眾人左勸右勸,水月紅只是不走。眾人無奈,只好將十二名少女裝了六輛轎車,啟程而去。於是,崔門三所府第,就只剩下崔長風一家和水月紅主僕三人。
  眾人走後,照料水月紅的責任便落在了崔長風頭上。白茜珠與劉小瑤每日二次過去問寒問暖,倒是崔長風,總是託辭二三日才過去一次,白茜珠只道他是出於禮教考慮,也沒放在心上。
  如此過了幾天。
  這天下午,門外車聲響起,卻是江海亮與玉大師接了孩兒回來。眾人擁出門去,只見那胖小子在奶娘的懷裡熟睡,一張胖臉圓圓的,甚是逗人喜愛。水月紅聽到笑聲,也趕了過來,眾女眷擁著孩子進入後院後,玉大師才向崔長風稟報一路經過。
  到蘭州後,他們便在蘭州等候,常寧放出信鴿後,七八天上就有人將孩子送來了蘭州。回程途中,也甚平安。直到離太原六十裡時,在路上遇到了天魔女派來送信的人。
  玉大師稟道:“常老前輩看了天魔女前輩送與他的信後,常老前輩就令小人護著車轎回太原,令小人帶信給主公,說他暫時不到太原這裡來了。他要直去寧波,有事要辦。並令小人轉告主人,要主人就在家中,不要出去。”
  崔長風明白,他們開始追殺崔乙叔了。想到這點,心中的歡喜頓時一掃而空,變得甚為愁苦。當下又怕冷落了江海亮與玉大師,便吩咐設宴為二人洗塵。
  不久開上宴來,三人入席。江海亮與玉大師早已猜中是怎麼回事,席間便專講些江湖上有趣的軼事趣聞,直到酒過數巡,崔長風才慢慢開朗起來。
  這時,徐忠進來稟報道:“山東一根趙仕豪,求見主人。”
  崔長風離席道:“快請。”
  談罷,匆匆迎至門外,江海亮與玉大師也隨後迎去。
  只見趙仕豪手提一根熟銅棍,站在門廳裡等候。
  崔長風搶上一步,握住趙仕豪的手道:“兄長當日在南陽棄小弟而去,小弟心中一直好生思念。今日得見兄長,小弟好生高興。快快請進,小弟當陪兄長先浮三大白再說其它!”
  趙仕豪道:“且慢,容愚兄先見過禮來。”
  說罷,拜道:“霸主門南陽分壇主趙仕豪,見過少主人。”
  崔長風大吃一驚,以至語言有些結巴:“什麼?兄長……
  怎會成了霸主門的壇……主?”
  趙仕豪是個直腸子人,見過以後,反倒若無其事地道:“我這壇主,是令尊大人在俺喝醉時封俺的。叫俺去南陽只管喝酒,只管打架,其它一概不管。前不久,一輛馬車到南陽來接我,叫我到這太原來陪兄弟喝酒。小兄上車一看,還有一個好美麗的姑娘在車中,小兄一問,才知道這姑娘也是令尊大人送俺的。”
  趙仕豪說到這裡;向門外喊道:“小娘子,快快過來見過俺這兄弟。”
  隨著話聲,從門外高牆的陰影下走出一個少女。這少女好生美麗,蓮步輕移,就好像正在笙樂中曼舞一般。
  崔長風一見此女,頓時張口結舌,更加驚詫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美麗的少女登上台階,走進門廳之中,對著崔長風作禮道:“小嫂子見過兄弟。”
  崔長風仍然張口結舌,不言不語,反倒退後了一步。
  趙仕豪不樂道:“兄弟,你這是怎麼了?你若看得起這女子,愚兄送你便是!”
  崔長風這才回過神來,苦笑道:“兄長說哪裡去了!兄長又將小弟看作什麼人了?只是……小弟便想破了腦袋,也弄不明白……這事情怎麼會弄成……如此一團糟……”
  “什麼事如此一團糟?”
  “這女子……明明是家父的十二小妾之一,小弟還曾拜過嬸娘來的……如今家父將她送與兄長,一下子成了小弟的嫂子……哎,送與兄長倒也罷了,卻又令兄長將女子帶來崔門老家……豈不是將這人倫五常弄得一團糟麼?”
  眾從盡皆搖頭嘆息。
  趙仕豪拍著腦袋想了一陣道:“是了是了,愚兄想明白了。”
  “兄長想明白了什麼?”
  “令尊大人一定是在路上被瘋狗搶了影子,失心瘋了,才會變得如此顛三倒四,辦事情失了常理常性。”
  “哎,兄長這民間的說法,又哪能作得準頭?”
  “如若不是如此,兄弟恕愚兄直言,令尊一定是氣兄弟反對他稱霸,故意如此亂封亂賞,氣氣兄弟。”
  崔長風苦笑道:“如若只是這樣,倒也沒有什麼。兄嫂一起請進去同飲一杯吧。”
  趙仕豪道:“且慢。我趙仕豪雖然人窮,又好飲酒,卻也不會喝得如此下作:明知霸主對兄弟如此不賢,仍然高居堂上狂飲濫醉。告辭!此事小兄自有分曉,異日與兄弟江湖見面,再謀一醉不遲。”
  說罷,伸手挾起少女,掠下台階,連馬車也不管了,沿街掠去。
  崔長風此時心亂如麻,也不強留。他不多言,別人也就不便多說什麼。眾從入內,不歡而散。
  次日,傳說城外的汾河邊上發現了一具少女的屍體,是被人用棍棒打破腦袋打死的。官府查了一陣,沒查出兇手,便將屍體草草掩埋了事。
  崔長風明白這是趙仕豪幹的,只在心中嘆道:“兄長行事,怎地如此魯莽?這女子有何罪?為何定要殺她?兄長此番再入江湖,又是飽一餐,飢一餐的,卻又何苦?”
  崔長風心中悶悶不樂,這幾日便只在書房中獨自喝悶酒。
  劉小瑤忙於小孩子,白茜珠快要臨產了,誰也沒有更多在意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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