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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08, 12:18 PM   #1302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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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天地人三合大劍陣

  幾天後,武林人才逐漸離別散去。
  這天上午,八大門派的掌門人,一齊來到崔府大廳。常寧以為他們是來辭行的,不想少林派大覺掌門卻道:“老衲等人,在崔大俠生前,曾多受他的義助。老衲等人商量了一下,想對追查兇手一事出點力。不知常前輩能否告知老衲等人;兇手究竟是誰?”
  常寧聞言,便令人請白茜珠、天魔女、水文韶等人一起出來,大家便在大廳上就此事談開了。
  水文韶道:“這天下只有一人想殺風兒,也只有一人能殺風兒,只是目前沒有憑證,各位掌門人如是家中沒有急事,不妨多留幾日,大家從長計議。”
  白茜珠道:“我與母親的想法是一致的,這天下只有一人對風哥懷有刻骨仇恨,也只有一人才有武功殺得風哥,只有一節,不知這唐門的迎風醉是怎麼與這人攪在一起的。”
  這時,只聽一人聲音傳人大廳:“四川唐門唐路南願入大廳與諸位講明此事。”
  少林掌門道:“唐掌門怎地今日才到?”
  白茜珠運功道:“未亡人白茜珠恭迎唐掌門。”
  言畢,只見大門外一閃,便進來了一個人。而徐忠等人若無其事,顯然連看也沒有看到此人進門。
  唐路南進入大廳,向眾人為禮道:“崔大俠去世第八天上,老夫便已從四川拚命趕來了,只是怕產生誤會,老夫一直易容隱在這上萬的武林中,不曾露面。這些日子來,老夫都在暗中尋找逼老夫交出迎風醉的人,只是沒有尋到。我要在此向各位表明心跡:迎風醉雖是害死崔大俠的主要手段,但卻不是老夫下的藥,兇手更不是老夫。”
  水文韶道:“唐掌門不必辯白了,在座從未有人懷疑過唐掌門,唐掌門快些說出那逼你交出迎風醉的人是誰吧!”
  唐路南道:“此事還得從兩年前講起。”
  天玄子道:“兩年前?怎地一下子扯這麼遠?”
  “因為那人逼老夫交出迎風醉,是在兩年前。除此之外,老夫的迎風醉從未流失過江湖。”
  “哦,原來如此。快些講吧。”
  唐路南道:“兩年前,清明節前的一天晚上。老夫正在打坐,忽然被一個蒙面人不明不白地製住了穴道,此事說來真是奇恥大辱,這人是怎麼進入老夫密室的,又怎麼躲過了老夫的察覺,以至近在咫尺,老夫竟全無半點知覺?以老夫當時的功力,三十丈內落葉飛花,二十丈內有人鼻息,老夫皆能聽到。但這人就隱在那三丈密室內,老夫卻偏偏一點感覺也沒有,哎,功夫不如人,這也是無奈之事。”
  湯暨薇道:“那是什麼指力封的穴道,你都弄不明白麼?”
  唐路南道:“夫人不必生氣。說來慚愧,那人的內力,老夫當時實在是從未接觸過,也未聽人講過,所以才有此疑,此人以內力無聲無息便封閉了老夫的穴道,然後又將藥丸塞進老夫口內,逼老夫吞下肚去,老夫當時大駭,便問他有何來意?那人倒也爽快,一開口就要老夫交出迎風醉,並要老夫詳細介紹用法用量,以及解法的解藥,就只差沒有要配方了。”
  唐路南臉上露出甚為羞愧之色。
  “老夫當時知道反抗無益,便答應了他,老夫想這藥總有用完的時候,便給他一點又有何妨?當時老夫給了他大約三個人的藥量,老夫以為那人還會多要。豈知那人笑道:‘這天下只有一二人還配老夫用此藥。你給三個人的藥量,老夫也不難為你了。’聽他那口氣,似乎這偌大江湖,只有兩個人有武功超過他,其他人都不配他用藥物之類什麼的。”
  唐路南道:“那人倒也爽快,拿了藥,便解了老夫穴道,並將一粒解藥扔給老夫。以後無聲無息地打開機關走了。他連老夫的密室機關都瞭如指掌,老夫著實嚇了幾個月,老夫事後開始追查,很快就失蹤了一名弟子,老夫知道是這弟子裡應外合,但就是找不到這個叛徒。”
  唐路南最後道:“直到今年,霸主門已經征服了數省,老夫易容找了霸主門的一個堂主對掌,才弄明白,當初封閉老夫穴道的指力,便是三合指。”
  說到這裡,眾人大嘩,實在已無再問的必要,唐路南已經說的太清楚不過了。
  白茜珠走到唐路南面前拜跪下去道:“未亡人謝前輩指路大恩。”
  唐路南急忙還禮道:“白掌門不怪罪,老夫已經誠惶誠恐了。老夫為了補過,特地帶來了十份解藥。白掌門如要報仇,須防那人手中還有一二份迎風醉。”
  “謝前輩。”白茜珠接過解藥道:“各位掌門人請回吧。未亡人即使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親自手刃此賊。”
  湯暨薇道:“珠兒不可任性,徒招天下人非議。此事自有風兒師門長輩、崔門長輩、天聖前輩和我玉風門長輩共同作主。”
  八大門派掌門人同時站起道:“為崔大俠報仇的事,夫人為何不將我八大門派算進去?”
  白茜珠感動得滿面流淚道:“多謝各位前輩了。但此事縱使有各位前輩出面,未亡人也非要親刃此賊,此生才能天愧於風哥。”
  於是,眾人當下便議定了復仇計劃。午後,各人散去,各自準備。
  數日後,武林白道的各大小門派,均出動了本門精英,就近向兩個地方聚集:太原和武當山。
  在武當山附近的荊山一帶,八大門派的精英已經聚集,正與霸主門對峙著。
  這天,崔家劍門出發了一隊人馬。中間一輛馬車,馬車內躺著白茜珠。她生育過後不到三十天,雖然身體已無在大礙,但還是依眾人之言,沿途躺在車中休息,以備到時大戰。
  馬車前是二匹戰馬。一匹上騎著常寧,一匹上騎著湯暨薇。
  馬車後是正義門的一百五十名弟子門人。
  天魔女、崔母、玉大師、江海亮、趙仕豪等和正義門四十多人,都留在太原守護崔長風的一兒一女。
  崔家劍門的討伐隊所到之處,霸主門的分壇紛紛自行解散,死黨逃回武功山中聚集,一般門人各散東西。
  沿途都有武林人陸續加入崔家劍門的討伐隊伍。
  這支隊伍行至焦作時,竟達九百餘人。所幸徐亭素來長於組織與謀劃,加上正義門與玉鳳門甚為富有,倒也不嫌人多。
  這日行至鄭州,地字堂主鍾祥聞得來者勢大,但主要的還是懼怕白茜珠、常寧和湯暨薇三人,早已於二日前率眾回武功山聚齊。鄭州的武林人對其早已恨之入骨,此時見其退走,便七手八腳,將地字堂拆毀了,然後,一齊加入崔門的討伐隊伍,浩蕩南下。
  沿途又有許多武林門派和武林散人加入討伐霸主門的隊伍。
  這時,荊山方向的戰事打得甚為激烈。雙方多有死傷。但在崔家劍門的隊伍從鄭州出發南下後,五陽神魔與四大護法,八大天王等人便於一夜之間忽然撤走了。
  八大門派也不追趕,卻向武勝關移動。數日後,八大門派的人和白茜珠所率的隊伍在武勝關會合了。
  兩支隊伍會合之後,竟達二千餘人。
  這天上午,白道的各掌門人齊聚中心大營議事。
  天玄子道:“這二千多武林群豪,共事討伐霸主門,老道看了好生高興。但這二千多人,如無一個統一號令,到得戰時,必然造成混亂。再加上這二千多人中,難免混有霸主門的奸細,到得戰時,更會在咱內部製造混亂。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咱們須得先推選一個盟主,再由盟主下令整編這二乾多人。不受統率者,當令其退出。老道以為,以才略、武功和這次出師的名義而言,白掌門順理成章,是自然而然的盟主人選。”
  天玄子話音一落,眾人便一至贊成。
  湯暨薇道:“珠幾年幼德淺,恐怕不能當此重任。我認為還是大覺掌門出來統一籌劃更合適一些。臨得戰時,我母女打頭陣衝殺,那才是理所必然。”
  大覺掌門道:“天玄道兄的話,乃是我八大門派統一的看法,老衲方外之人,於這行軍打仗更是一竅不通。白掌門不要推了,快些安排正事才是道理。”
  白茜珠雙目含淚,起身向眾人作了一禮道:“難得大家如此厚受,白茜珠便不推了。”
  眾人聞言,一齊大喜。
  白茜珠又道:“此次南下報仇,得各大門派和道上朋友拔刀相助,小女子在感動的同時,更感到心中不安,萬一前來相助的朋友多有死傷,小女子便無法向同道交待了。所以,小女子還想向眾人討一個萬全之策。徐三哥。”
  “屬下在。”
  “正義門數年來走南闖北,在強敵中生存至今,於各種作戰方式皆有所長。徐三哥如有什麼想法,不妨向各大掌門前輩談談。以供大家決策之用。”
  徐亭道:“屬下以為,天玄前輩所說的組織分隊一事當是首要。據屬下所知,這二千多人中,八大門派與神湖幫約佔五百多人。我崔門佔一百六十餘人。各地中小門派七十多個,約佔千餘人。還有三四百人,為武林散人。霸主門如有奸細混入,當是扮作散人。所以,首先要請這些朋友自己證明身份。凡是武林散人,江湖上所聞名的不論,不太聞名的,當有其所住之處的正道門派掌門人擔保,並歸入擔保人的門派中暫是編隊行動。”
  眾人一聽,齊皆讚賞。洞庭神君道:“好個徐亭!這正義門怎地有眾多人材?”
  常寧拈鬚微笑道:“謝神君讚賞。”
  徐亭又道:“屬下以為,全體人員分作三個大隊較為適宜。
  崔門老隊為一隊。八大門派與神湖幫為一隊。七十多個地方門派為一隊。這七十多個地方門派,又可以南北為界再分為兩個隊,由盟主下令指定領隊人選,全權代管。行軍之時,每個大隊之間,應有半裡路的間隔。第三大隊的兩個隊之間,應有三十丈的間隔。每個門派與門派之間,應有十丈以上的間隔。這樣秩序井然,既可以前後呼應,又可以防止霸主門的奸細混在其中。至於打仗之時,瞬息萬變,屬下此時也不敢妄言。”
  眾人聽後齊皆贊好,當下便一致依計而行。果然,到下午編隊完畢時,頓時便不見了二百多人。眾人事後慶幸,卻也有些後怕。僅此一事,便知此戰艱苦異常。
  次日行軍,這一千八百餘人便依隊而行,秩序井然。在官道上猶如長龍一般向武功山進發。沿途再有武林人參加,找得到保人的,便歸隊同行。不明身份的,也只好遠遠跟在後面,跟去看看熱鬧。
  至於地方官府,早已得到北京兵部的文書,令其視同不見,讓這二派爭殺,不管誰勝誰負,武林力量均將自此仗後因死傷過重而削弱,朝廷樂得坐收漁利。
  這一天,大軍過了長江到達武昌時,只見一個老人走近隊到,走到白茜珠的車前。
  來人卻是老魔頭老閻王。
  老閻王對常寧道:“你這白鬼,好威風!”
  常寧下馬道:“老閻君可有什麼見教?”
  “我要見你們白盟主。”
  白茜珠打起車簾,下車見禮道:“前輩可有什麼事麼?”
  老閻王道:“老夫見白道如此勢力,也不禁有些心驚。只是老夫專程來此,實有一件重大情報要叫白盟主知道。”
  “前輩請指教。”
  “老夫在崔小友生前,數度受益於他。聞得爾等南下報仇,我們三個老鬼便去霸主門中自行打探軍情。老夫三人所得之軍情,乃是你們的探子絕對打探不到的。這一節,盟主當要明白了才好。”
  “感謝前輩對先夫如此厚愛。”
  “老夫三人,探得崔乙叔在平江一帶山中暗設了一所絕陣。到時準備將爾等引入絕陣,一舉消滅。這所絕陣,由一千二百名身手高強的武林人組成。這些武林人,或明或暗,均已歸降霸主門多年,實為死心踏地的死士。這一千二百名武林人每人均能使用長劍,會一套三合劍法,並能善射硬弓。最厲害的是每人身藏一個鋼筒,均能在短兵相接時射出力道很大的弩釘。這一手對高手縱然無功,對你這千餘名普通屬下,就是致命的一招了。”
  “前輩請接著往下講。”
  “這所絕陣,稱為三合歸宗陣。由天、地、人三堂各出三百三十名劍手,再由內一堂出二百名劍手,再由霸主門主崔乙叔本人率領九名近身侍衛,合霸主本人,共一千二百人組成。這一千二百人,各有高明的武功,組成陣式,按陰陽五行排列、暗合九宮八卦之變化,可變出奇門遁甲的好幾個陣式。如若這些仍然不足以對付爾等,這一千二百名劍手,還可變出兵家戰陣,將爾等圍在陣中,先以硬弓殺傷,再以陣勢合圍,最後以鋼筒長劍結束戰鬥。”
  老閻王這席情報,只聽得白茜珠及眾人大汗淋漓,心中駭怕。
  白茜珠拜跪下去道:“前輩一個訊息,救了千餘名武林同道的性命,請前輩受晚輩一拜。”
  白茜珠這一生,何等高貴?生平除了玉鳳門及崔門的長輩受過她的拜跪外,普天下武林人,連看也無緣看到一眼。如今她為了千餘名武林人為這報信得救,竟向一個老魔頭拜了下去,可見心中感激到了何等地步。
  哪知老閻君閃在一邊道:“老夫不受拜謝。老夫做此善事,實在與老夫痛恨人類的做人宗旨不符,老夫做此善事,不過是看在崔小友份上。爾等去為他報仇,老人助爾等,也僅僅是助爾等為他報仇這一點而已。”
  言畢,棄下眾人,揚長消失在路旁的樹林之中,望也不望眾人一眼。
  眾人見此怪人發此奇談,盡皆驚歎不已。不明白這憎恨人類,橫行江湖,殺人如麻的老魔何獨對崔長風如此信仰?
  只有白茜珠隱約猜到是為了一句話。
  這等老魔頭,崔長風以闢毒珠救他一命,他根本不記在心上。說不定他反會認為自己命不該絕,天下收他歸西而已。
  這三個老魔對崔長風如此心服,確是只為了一句話。
  一句話?!
  那天,在萍鄉天字堂前,三個老魔為二次出山之事,自感失信于常懷遠祖孫徒二人,無顏見人,便跪地求恕。崔乙叔對三個老魔跪地一事,大肆諷刺,極為得意。不料崔長風道:“他們自感失諾於人,心中不安,所以才拜倒在自己的諾言之下。三位前輩頂天立地,武林中無人配受一拜。”
  三老魔終身銘感的,就是這一句話。
  殺人如麻的老魔,卻也講個信字。更講究自己那偏狂反常的自我追求。就在他們覺得連自己的惡魔名頭都無能保有,從此後變得人不為人、魔不為魔之時,一個大仁之士出來保住了他們的名頭,從此便喚了他們內心深處被魔性壓抑了五六十年的向善之心。
  所以他們信服了崔長風。
  就為這一句話,也只為這一句話,便對說這句話的仁人拜服終生。
  天地間的事情,有時就是那麼玄妙。
  這是因為人性本身,便異常玄妙。
  哲人雲,人是一個小世界。
  世界包羅萬象,變化無窮,只在天機引導之間。
  人也包羅萬象,變化無窮,卻只在人性的啟發轉換之間。
  世上有許多文事武功,帝業霸強的意外變化,卻常常受一些看來極為渺小的事情影響,導至勝敗轉換,其實卻植根於人和人性的變換。
  這是題外之話。
  當日宿下營來,白茜珠便請各掌門人人于大之中商議大事。眾人齊後,白茜珠便將這三合歸宗大劍陣講了一遍,向眾人討計。眾人議論沉思良久,卻不得其破陣之法。
  這江湖武林人即便列陣,也以方術奇門之陣為多,內中多含化外人之邪術,破者也以毒攻毒,以化外手段破之。而今這奇陣,集千二百名劍手,列古今武林人從未見過之大劍陣,卻又集方術變化和兵家陣式為一身,便叫武林人無計可思了。
  眾人議了很久,少林掌門道:“這陣式太奇,集武功、奇門、兵家為一身。我等如以武功破陣,他便發動方術奇門,我等如以方術奇門破陣,他便啟動兵家戰陣。而這二變,又皆以其武功劍陣為基礎。便是我少林大羅漢陣,卻無兵家之威,卻是如何是好?”
  在座的武林前輩中,不乏懂得奇門術之人,但盡皆對這陣式的兵家陣變捉摸不透,議了很久,仍然不得要領。
  這時,徐亭出班道:“在下有些想法,講出來供各位掌門人參謀參謀。”
  眾人知他智計過人,盡皆靜了下來。
  “在下曾二度帶掌正義門。這其間,只因在下武功不列大宗師之流,不能獨擋一面,致使正義門不得不靠謀略生存。在下想了一個簡單的辦法,不知行與不行。”
  天玄子道:“如若即簡單又可行,閣下便神了,快講吧。”
  徐亭道:“向來戰陣,皆要避其主鋒,或想法令對方的陣式不得發動,或以更厲害的陣式反圍之。咱們要打破霸主門,報仇雪恨,避是不能避的。此次一避,他以後便以這三合歸宗陣縱橫天下,只怕遭其殺伐的便不止武林人了,官家與百姓也要受害無窮了,我們也無能發動更厲害的陣式反圍,因為任何一種陣式,非經長期操演,不能熟練運用,不能發揮陣式的威力。我等千八百人,皆是臨時組合,練不成陣式的。
  這就只有想法讓這三合歸宗陣發動不起來這一個方法可行了。”
  眾人聽見,又是一陣驚歎。
  徐亭向白茜珠道:“盟主,此事關係千八百名弟兄的生命,屬下想請盟主令眾人發誓保密,屬下才敢講。”
  眾人不待白茜珠下令,便紛紛發誓,表示絕不洩露機密。
  “其次,請盟主派人查看附近有人偷聽沒有?”
  白茜珠道:“有我母親在四周巡查,諒來周圍五裡路內,藏不下人的。”
  說罷,微微一笑道:“至於老閻君前輩,那是我母親放他進來的,他便隱在附近,也不妨事的。”
  只聽老閻王在外面哈哈大笑道:“好厲害的母女倆。老夫在這二層圈內代為護法,你們但議不妨。不論如何,總要為崔小友報了仇才好。”
  徐亭這才道:“天下十大高手,倒有七八在我等這營中。
  盟主母女、我師爺、八大門派的掌門人、洞庭神君、三位老魔君,淡淡一算,便有了十五人。加上每派還可選出一兩名絕頂高手,便能湊足五六十人。這五六十人,武功高的一擋數十近百人,武功低者也能以一擋十。這些高手中,位尊顯眼的先選好替身,易容留在南下隊列中,麻痺敵人探子。然後,今夜便分頭向平江一帶悄悄潛行。路上如遇霸主門探子,可格殺勿論,以免走漏消息。潛入平江附近後會齊,分成數組,各自對付天地人與內一堂的人。一句話,趁其熟睡時悄悄將這些劍手殺死,能殺多少算多少,能殺完就更早解決問題。這樣,這大劍陣、大絕陣、便根本就不存在了。不存在的劍陣也就更談不上威脅了。如若中途被敵人發現,便放手大殺。只須將這劍手殺傷過半,這劍陣也就完了。”
  眾人一聽,盡皆默默思索。
  天玄子道:“小諸葛這釜底抽薪之計,太絕了。老道想了想,殺氣是太重了點,但要保得我白道千八百門人不死,也只有如此了。”
  崑崙掌門道:“此計雖妙,只是有失我武林人的本色,不太光明正大。但要保得這武功平常的門人不死於劍陣之中,我等也只得來一次不擇手段了。”
  白茜珠道:“如有與黃掌門同樣想法的,請放心。兩軍作戰,不是你死,便是我死。風哥如此仁厚,還被人下了迎風醉,死於他父親的背後一劍。對付這等惡人,還講什麼江湖道義?何況這正邪大決戰之際,勝敗都將影響武林數十年的前途,又哪能再存婦人之仁?我被大家選作盟主,這事我作主定了。後人要罵,就罵我一人吧。”
  當下眾人無話可說,便各自報出人選,最後定了六十二人。各人便回營安排。
  老閻王待眾人散後,走到大營,對徐亭道:“你這傢伙,比老夫還心狠手毒。計謀又遠勝常人。你如有一身好根骨,能練出絕頂神功,只怕活脫脫又是一個崔乙叔了。”
  徐亭臉一紅道:“晚輩有師門管束,飛不上天的。”
  常寧笑道:“我這徒孫,智計過人,卻也忠義過人。陳兄放心。”
  老閻王道:“常老頭,咱二人先去殺近身侍衛,最後找崔乙叔比劃如何?”
  “好!一言為定!”
  四更時分,這六十二名高手便分批悄悄出發了。千八百名幫眾,竟無一個外人知道。
  老閻王當先帶路,沿途留下記號,眾人隨後分批悄悄跟隨。路上當然行了不止一日。只是眾人一見對方探子,便下手除去。沿途便除了幾十名探子。以至進入慕阜山後,對方還一點沒有發覺。
  數日後,眾人進了平江附近山區,兩個老魔頭前來接應,報說谷中情況與往日無異。當下老閻王引著眾人,只在荒無一人的大山深谷中疾行。所幸這六十二名,盡是白道中的絕頂高手,到得半夜,眾人齊至一個寬大平坦的深谷外面,隱在山林之中,一點聲音也未發出,慢慢觀看谷中情況。
  老閻王以傳音入密功夫向白茜珠介紹了谷中情況。
  谷中百多頂營帳,分為四堆。居中一頂大營帳,一方一頂小營帳,除中間營帳有燈光處,其餘營帳,皆是一片安靜,沒有一點燈光。
  白茜珠以傳音入密功夫道:“請師爺、陳前輩與小女子一起對付中間主營。大覺掌門領一隊潛入東營攻打,母親與神君領二隊潛入北營攻打。天玄道長領三隊潛入南營攻打。清照師太與黃前輩領四隊潛入西營攻打。注意,悄悄暗殺,不可出聲。誰先潛入,誰先悄悄暗殺。沿途注意巡哨。”
  當下,各隊便覓路潛下山去,偷入谷中。
  白茜珠再與常寧和老閻王道:“我等三人潛至中營,各自隱伏,不可急急動手。只因魔王坐鎮中營,稍有響動,他便知道。反累其它營不能得手。如中營已有發覺,便不再留情。”
  此後,這谷中便分成了五個戰團,各自為戰了。
  先說白茜珠三人,展開輕功,掠下山去。只見敵方三人隊的巡查沿谷中悄無聲息地走動。白茜珠隔空遙點,便將巡查隊放倒。當下也不多管,便向中間大營掠去。還離著中間大營數十丈遠,便聽見營帳中傳來一陣女人的呻吟聲。眾人一聽,便已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中營外,放有一人守衛。
  但這人明在守衛,卻正在傾聽那女人承歡的呻吟之聲,心中猶如貓抓。白茜珠欺到他的身後,他還一點沒有察覺。
  白茜珠只一指便將他送上了西天。他的身體還未倒地,常寧已經抱住他的屍體,輕輕放在地上,一點響聲也沒有。
  白茜珠摸出一個小瓶,將一種藥粉抖在手心之中,將手心放在營帳腳下的空處,運內力將藥粉化散,將藥力送進帳中。以後如法炮製,將三頂帳篷都送足了藥力,三人才圍住中間大帳篷,隱伏下來。
  只聽裡面傳出一個女人哭著哀求的聲音:“霸主,奴家受不住了,霸主饒了奴家則個。”
  崔乙叔邊喘氣邊笑道:“奴才別煞風景,不要打斷了老夫的興頭。你越求饒,老夫越是想看你這死去活來的痛苦樣子,老夫越來勁兒。”
  只聽女人的呻吟,早也不是承歡的嬌吟,而是充滿痛苦的哀吟,一陣哀吟過後,忽然便沒有了聲音。
  崔乙叔哈哈大笑道:“老夫寶刀未老,這女人真的昏死了過去!小黃雀兒,輪到你了。快來與老夫一起享樂吧。”
  一個女子戰戰兢兢地道:“霸主虎威范範,兩個姐妹皆不是敵手,等一會兒奴家求饒時,還望霸主不要打罵奴家。”
  崔乙叔笑道:“未上戰場先求饒,倒也可憐見地,來吧。”
  接著,裡面便又傳出一陣喘息和嬌吟。
  真是淫魔的魔淫。
  如此過了一陣,白茜珠估計四個角的營地都以經得手,而且,此時四個角的營地都還沒有打鬥之聲傳出,說明暗殺偷襲極為順利。她打了一個手勢,叫人分向兩個小營帳潛進,自己守住中間大營帳。
  常寧和老閻君相互望了一眼,各自手提一把長劍,向二邊的小營帳偷偷潛去。二人心裡都幾乎同時想道:“想不到縱橫江湖一輩子,到老了還要偷雞摸狗地殺人。”只是這想法沒說出聲,各人都不知道對方與自己的想一樣罷了。
  二人各提長劍,摸進營帳。常寧這頂帳內有四人正在甜睡。常寧進帳,右手一劍,左手一指,頓時便解決了兩個。再進兩步,又是兩劍,這兩個便又見了閻王。可憐崔乙叔的四個近身侍衛,四個江湖絕頂高手,連醒都未醒,還在夢中,便被這江湖中數二數三的絕世高手,以偷雞摸狗的方式,牛刀殺雞的手法,送上了西天。
  那邊營帳內也住有四人,其中還有二人是崔乙叔的弟子,也是正在熟睡。被老閻王悄悄進去,一劍一個,眨眼之間便殺完了。老閻王望著這四人被劍刃割斷的喉管,心中嘆道:“可憐老夫數十年不曾殺人,今日卻又開了殺戒。只是如此殺人,便是老夫學殺人時,也未如此殺過。崔小哥,老夫做這見不得人的下賤勾當,可都是為了你啊。”
  二人幾乎是同時殺完人,又同時從帳中偷偷溜出來,再大到大營旁邊。三人一前、一左後角、一右後角地成三角站立,牢牢守住大營,只等其它各營多多得手,再行發動。
  要是四周的偷襲者也能以此速度偷殺熟睡的劍士,只怕這時已殺了數百人了。
  大覺掌門率領十一名絕頂高手,偷偷摸向東營,沿途解決了兩組六個巡羅,摸到東營時敵人一無察覺。這東營共三百三十人,及天地堂駐地,一頂營帳住十五人,共計二十三頂營帳。這十二個絕頂高手,從邊上的營帳偷殺起,三個人殺一個頂營帳。不多時,便順利地暗殺了二輪,共殺了一百二十名劍士了。
  那西、南、北三個方向,各暗殺隊也同樣是用如此方法殺人。大約也是殺了二輪左右,各自解決了百多名劍士。
  這時候,不知何故,谷地上空忽然響起一陣號角之聲。這號角之聲異常淒厲,在這靜寂的谷地上空尖聲鳴響,異常清晰。一時間,整個谷中,就好像有千萬支號角在鳴響一樣。
  原來,被峨眉清照師太用指力製住穴道的一個巡邏中,竟有一人是崔乙叔的徒孫,此人的三合內力已有小成。被製住穴道後,一直便以內力衝撞被製穴道,衝穴了好一陣,公然被他衝開了。他便吹響了號角。
  這時,四方營地的偷殺者所殺的劍士,還不過半,殺了約有五百多人。不過,這崔乙叔的三合劍陣,只怕是再也發動不起來了。
  古代的兩軍偷營,多是一衝進營地便開大砍大殺。這武林高手,誰一生沒有乾過偷潛勾當?這暗殺武功比自己低的人還不容易?加之敵人大意,誰也想不到會出現如此大規模的偷偷暗殺之事。就連武功高明的人,想的是住在大本營牛,四周又巡邏森嚴,盡皆放心熟睡。所以才著了白道好漢如此大的一個道兒。
  聽到號角聲,四方暗殺的白道頭頭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大吼一聲:“放開手殺!”
  頓時,各個營地的偷襲者,又趁亂各自殺了好幾十人,霸主門的人才完全明白過來,開始組織反撲。
  中間大營,此時一場好戲剛剛開頭。
  崔乙叔一聞號角之聲,便已從正在作樂的少女身上彈起,一掌扇熄了蠟燭光亮,營帳之中頓時一片漆黑。他在這漆黑之中,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穿好外袍,在穿外袍的同時,已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呼喚近身侍衛,呼喚了兩遍,不見響動,這時,他已明白被敵人著了道兒。便連忙從身上摸出一個玉瓶,將瓶中的藥粉倒了一些在口中,運功一周,察覺無異,才拔出長劍,運集真力,準備衝出去一搏。
  白茜珠等人殺崔乙叔的良機,就失在那一念之間。
  白茜珠明白這崔乙叔在裡面渲淫,必定裸身露體,實在不便衝殺進去。她不動,那二人自重身份,也就沒動。以至崔乙叔用唐門的迎風醉解藥,解了三分散的化功藥力,雖然不曾盡解,卻也沒有大礙了。
  三人站在三角,忽見一人沖天而起,從營帳頂部破帳而出。老閻王與常寧同時發動,也是沖天而起,各自發掌遙遙擊去,只見那人一聲不吭,便已中掌落下。
  常寧與老閻王同時大叫:“中計也!”
  二人在空中交叉掠過,換了一個角便各自落下。
  就在他二人衝起發掌時,營地左邊又有一人破帳衝出,接著右邊又有一人破帳衝出,再接著正面又有一人破帳而出。
  儘管白茜珠眼力特異,卻也被幾乎是同時的接連破帳而出的人影弄得眼花繚亂,不知誰是崔乙叔。而這時,崔乙叔卻已從第二次扔出的少女所撞出的破洞中,無聲無息地落到了外面的草坪上,蓄勢以待。
  崔乙叔一夜之間,姦淫四個少女,大難來時,又以四個少女作替身,死後從帳中扔出,製造假象,掩護他衝出了帳篷。
  崔乙叔掠出帳篷,三個人已經圍了上來。
  白茜珠一見仇人,竟恨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倒是常寧道:“崔霸主,咱二人又見面了。”
  崔乙叔不回答常寧,卻對老閻王罵道:“你這下賊的老賊,你明明對老夫負有承諾,願作老夫護法,你失信離去,老夫本來還不屑追究於你,你卻為何反要引人來暗算老夫?”
  老閻王笑道:“老夫對正人許諾,從不失信。即便失信了也心中不安。唯有對你這魔中魔、賊中賊,賊中賊的東西,老夫反要以失信為樂,以失信為榮。你又怎能奈何老夫?”
  崔乙叔聞言,氣得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白茜珠這時冷靜下來,道:“崔乙叔,你為何連你親生的兒子也要殺死?”
  崔乙叔道:“這大逆不孝的逆子,他要與老夫爭霸天下武林,老夫豈能容他?”
  “誰說他要與你爭霸武林了?”
  “你當老夫看不出來麼?你夫妻二人,一副假仁假義的嘴臉,四處籠絡人心,騙取天下武林人的信任,處處與老夫作對,你當老夫看不出來麼?”
  白茜珠嘆了一口氣道:“這仁義二字,說與你聽,你也聽不進去,那便不說了吧,那水月紅,是你用來迷惑風哥的一塊誘餌,為你出力的人,你卻為何也殺了?”
  “殘花敗柳,留也無益,不妨一劍一併殺了!”崔乙叔說罷,仰天大笑,笑聲在谷地上空的一陣喊殺聲上面回盪,竟將那喊殺之聲也壓了下去。
  忽然,白茜珠身形一晃,已經一杖招了出去。而常寧和老閻王,也掌劍齊出,一齊向崔乙叔攻去。
  崔乙叔在三大絕世高手的圍攻之中,知道今夜只怕難以倖免,早已將絕功運集到極限。此時他的劍上,真力貫注,劍芒大盛,一支普通長劍竟然光芒閃爍。他見三人同時發招攻來,便將長劍繞身一匝,將三人的攻勢窒得一窒,人卻忽然撲倒,滑地一射,從老閻五的腳下衝出了包圍。這一射之勢還未盡,他已經起身展開輕功,逃了出去。
  白茜珠怒極,杖交左後,右手向著崔乙叔一陣虛點。只見她每點出一指,便有一道白光如閃電一般一閃。但崔乙叔此時情急逃命,功力提至極限,那奔逃的速度,猶如閃電一般。白茜珠的指力一發八丈,但崔乙叔的身形卻也是一射七八丈,這指力的追打速度和崔乙叔的奪逃速度相互抵消,白茜珠的指力便傷不到崔乙叔了。
  正在這時,黑暗中傳來七八個人的聲音:“霸主!我等來也!”
  這七八個人的聲音同時大叫,倒也聲勢嚇人。
  常寧道:“快殺老賊,我來阻擋!”
  白茜珠一聲不吭,一杖向崔乙叔劈去。忽然,黑暗中衝出數人,一人用一把厚背鬼頭大刀砍向白茜珠,一人攻向老閻王,還有二人,正是仲火和鍾祥,卻護著崔乙叔便衝向黑暗之中。
  白茜珠怒極,枴杖一反掃,只聽一聲慘叫,那以鬼頭大刀去砍白茜珠的人被一杖招掃出去幾丈遠。那攻向老閻王的人,此時已中了老閻王一掌,二人同時斃命。
  待得白茜珠和老閻王料理了攔截的二人後,再來追尋崔乙叔,卻連崔乙叔的影子也看不見了。
  這時,谷中是一片混亂,到處是喊殺之聲和兵刃刀劍相碰之聲,以及被殺害者的慘叫之聲。
  忽然,山谷中響起一聲厲嘯,聽嘯聲,這是崔乙叔的聲音。果然,嘯聲過後,山谷中響起一個聲音:“霸主門人聽著,白道前來偷襲之人不多,大約不到百人。咱們自己不要亂了,穩住陣腳。一發現白道之人,便以數人圍之,圍住便不要放,直到殺去為止。如此一來,當能轉敗為勝。四大護法,八大天王,二十四壇主,互相靠近,不要落單,立即組織反撲。”
  隨著崔乙叔的話聲,谷地南面的山上亮起一盞燈籠,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那裡傳來:“各堂依原站方位列陣,未站在方位上的,不顧生死,也要搶到方位上,綠燈亮時,坎門離門即先行發動。”
  白茜珠大叫:“常師爺、母親,快去搶殺山上那老者,將燈柱廢了!其餘的人,盡數跟去,就從南面衝出去!”話音一落,她的人已經如一陣狂風一般向崔乙叔剛才發音的方向搶去。沿途有人阻擋,卻被她揮杖猛掃,僅那杖風就寬及數丈,那些阻擋之人,卻也近身不得。
  崔乙叔這時站在震位偏角上,他的周圍,站著十數個霸主門人,其中有仲火鍾祥,另有三個蒙面人。
  白茜珠衝近時,正欲衝殺這十數人,忽然感到一陣氣急心跳,她明白這是產期未滿,剛才又使力過巨,當下連忙站定,假作有話要說,暗中卻在調息真氣。
  這時,她身後又掠來二條人影,一人道:“盟主,老衲為你掠陣!”一個道:“盟主,老道與你誓同生死!”
  這二人正是少林掌門大覺大師和武當掌門天玄子。
  白茜珠問:“他們衝出去沒有?”
  大覺掌門道:“都隨常前輩與薇夫人衝出去了。”
  “你二人為何不走?”
  “盟主不走,我二人怎敢先走?”
  白茜珠嘆了一口氣、道:“好,咱們放手大殺一場吧!”
  崔乙叔道:“今日這山谷之中,就是你們三人的葬身之地。”
  白茜珠道:“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崔乙叔道:“老夫這三合歸宗陣一發動,便是飛鳥也飛不出去,何況人乎?”
  天玄子道:“你這三合歸宗劍陣,今晚是別想再發動了。
  君不見那燈杵被廢?何況,谷中這血腥之氣太盛,陣煞之氣聚不攏來,你這三合陣,也成烏合之眾。今日咱們就各憑真本事衝殺吧!”
  崔乙叔道:“縱然如此,你三人陷入這層層包圍之中,要想衝出去,只怕也難於上青天!”
  白茜珠道:“崔乙叔,我三人若想走,只怕誰也攔不住。
  但我三人卻還想先試試,看能不能殺了你!”
  崔乙叔道:“如有我那逆子一道,自然是誰也攔他不住。
  你的功力,比我那逆子差了一截,加之產後血虧,精氣受損,今日你是走不脫的了。”
  大覺掌門嘆道:“崔施主好毒的心腸!”
  這時,除了南面山上還有打鬥外,其餘各處的打鬥俱已平息。那些霸主門人便都聚集在這裡來了。一時,只見四面燈火通明,將場中照得亮如白晝。在白茜珠、大覺禪師和天玄子周圍,密密圍了二三百人,四大護法、八大天王、二十四壇主,盡皆圍在白茜珠三人周圍,必欲一舉殺之。
  忽然,白茜珠如閃電一般射向崔乙叔。崔乙叔也如閃電一般撲向白茜珠。眾人只見二團人影在場中對面晃過,然後,這兩團人影又各自繞了一個圓弧形,回到了各自所站的原來位置。那些功力低的霸主門人,則根本就沒有看見什麼,只見二人晃了一晃似的。
  二人過了一招。白茜珠的肩頭出現一條創口,崔乙叔的額角,卻被杖頭點傷,但二人的傷勢卻都不重。
  崔乙叔大怒:“逆媳!你竟敢傷了為父?”
  白茜珠啐了一口,道:“連親生兒子也殺的父親,天下太少見了,你也配稱‘為父’?”
  崔乙叔出一招奇妙劍式,本想 劍便將白茜珠殺了,但卻只挑破了她的肩頭,而自己還掛了彩。當下明白自己的三合神功實在不是這陰陽大和合神功的對手,而自己崔家劍劍道上的不傳之秘,已由兒子傳與了白茜珠,單打獨鬥實在討不了什麼便宜。於是,當下便大喝一聲:“殺!”
  他身後的總護法、四大護法、八大天王、一聽號令便一擁而上。天玄子與大覺見狀,也衝了過去,頓時就打成了一團。
  白茜珠此時殺機陡起,也不管圍殺自己的是誰了。當下枴杖橫掃,展開一套神奇杖法,指東打西,指南打北,招招皆是殺手。一時,只聽得慘叫聲不斷響起,不一時便有了許多死傷。
  但這些人卻悍不畏死,一層一層地衝殺過來,真是殺不勝殺。三人被分做三堆圍在核心,大有被各個擊破的危險。
  正在這時,只見外圍的霸主門人不斷慘叫著飛起,卻是常寧與湯暨薇殺了那執掌燈令的老者,將偷襲三合大劍陣的白道人士送走後,復又殺了回來。
  常寧邊殺邊喊:“崔乙叔,你出來!老夫與你單打獨鬥!”
  口中一邊喊著,手上卻毫不停頓,展開常家武功,在這層層圍殺之中劍砍掌劈,肘打腳踢,肩撞膝頂。一時,只聽不斷響起霸主門人的慘叫聲。
  崔乙叔大喝:“壇主以下的人退開!”喝罷,便向常寧衝了過去,展開劍勢,與常寧打在了一起。
  忽然,剛剛退下的霸主門人中,又發起一聲喊,接著,又是慘叫聲不斷響起。只聽一個聲音大喊道:“白盟主,今夜月黑風高,何必戀戰?不如先衝了出去,異日再擺下戰場與崔乙叔決一死戰!”
  白茜珠邊打邊道:“多謝老閻君援手,咱們數人合在一起,再往外衝!”說罷,一聲清嘯,發出陰陽大和合神功中的和合真力聲功夫。當日在武勝關外的山谷中,她與崔長風一起發出和合吼,只震得上千人頭暈眼花,盡皆罷戰。可是,這一天晚上,白茜珠剛發出和合吼,只見三個蒙面人卻忽然從圈外搶了進來,三支長劍同時攻向白茜珠。白茜珠大驚。只因這三人不受和合吼的半點騷擾,一圍上來,便招招皆是致命殺著。一人用的是天台派的天星劍法,一人用的是武當派的真武劍法,一人用的是三合劍法。這三套劍法本身就極盡奇詭,任何一套,如是練到通玄境地,皆可打遍天下。如今三套劍法同時攻向白茜珠,白茜珠頓時就有些左支右絀,當下再也不能從容發出和合吼的真力聲功夫製人,並須先將這三人應付了再說。
  只聽老閻君一聲大喝:“天台一魔,你何時投靠了崔乙叔?!”喝罷,衝過去接下了那使天星劍法的蒙面人,二人打鬥在一起,這才略為減輕了白茜珠的壓力。
  那使天台劍法的蒙面人卻一聲不吭,只是展開天星劍法,不斷向老閻王攻去。老閻王受此狂風般地攻擊,一時卻也發音不得。
  正在這時,又有二人衝了過來,卻是老陰魔和老玉和尚。
  二人一衝過來,頓時便將合圍白茜珠的十數人衝散了。於是,四人靠在一起邊打邊衝,逐漸與武當天玄子和少林大覺掌門合在了一起。
  這一來,六人背靠背地成了一個戰團,背後壓力消除,只需對付正側面,頓時威力便增大了許多。
  湯暨薇大喊道:“珠兒,你六人先衝出去,我與常大俠斷後。”
  白茜珠道:“母親小心!”說罷,六人邊打邊衝,漸漸接近了南面山腳。
  那邊,常寧與崔乙叔接戰之後,二人打得甚為激烈。二人的內力相差不大,如今二人搏鬥,只那貫飽真力的長劍所帶出的勁風,一般壇主一級的武林人,便近身不得。一時,只見二團人影衝去殺來,不住晃動,時而發出兵刃相交的響聲。
  此時,湯暨薇一支長劍使得神奇至極,將玉鳳門數十年從未在江湖使用過的許多不傳之秘絕招,也使了出來,其中夾以常家在千軍萬馬中衝殺的絕殺之招,那圍攻的人一時卻也近身不得。
  五陽神魔大喝:“薇夫人,你等今日偷殺了我黑道兄弟五六百名,還出公道來!”說罷,只見他雙手連連抓出五陽神抓。
  每抓一抓,空中便如爆出一串鞭炮一般發出劈劈叭叭的爆響。
  攻勢甚為猛烈。忽然,只聽得“叭”地一聲脆響,湯暨薇的長劍竟被五陽神魔的五陽抓力生生抓斷。
  湯暨薇大怒:“侯天衝!你這靠賊投榮的醜類!我今日殺了你!”
  只見薇夫人的手中,忽然又多了一柄軟劍,那是纏在腰間以備最後防身突圍用的,許久未曾動用,這次正好派上用場。湯暨薇在先使了一招繞身劍法,將攻來的敵人逼開後,忽然身形一縱,縱起二丈多高,頭下腳上地直向五陽神魔射去,長劍在前,使出一招“橫空出世”,內含二十四個劍式,頓將五陽神魔罩在一片劍光之下。
  五陽神魔一聲大叫,身形暴退不迭,暴退六丈之後,又是著地一滾,才躲過這丫招。但肩上卻已被斬了一劍,生生地被斬下了一塊肉,鮮血長流不止。
  湯暨薇身形落地,雙腳在地上一點又復凌空射起,又射向了常寧與崔乙叔正在打鬥的戰團。湯暨薇一衝進去,展開玉鳳劍法的絕招,兩支長劍頓時將崔乙叔逼住。
  這時,五陽神魔又衝了過來,大喝:“薇夫人!你竟敢將老夫肩頭之肉生生削落,太狠心了!看抓!”說罷,那五陽神抓又一抓一抓地隔空向湯暨薇抓去。
  湯暨薇此時和常寧已經合在了一起,將崔乙叔逼退後,二人已經展開身形向外衝殺。那些霸主門人正待合圍,只見白茜珠又從裡暗中衝殺過來,三人合在一起,威力更增,白茜珠叫道:“母親、師爺!快用飛劍術阻殺後面,我在前面開道!
  一起衝殺出去!”
  於是,于是,一根六尺多長的龍頭枴杖在前面橫掃開路,常寧與湯暨薇兩柄長劍凌空飛起,二人一邊隨著白茜珠後退,一邊禦劍將崔乙叔等人阻殺在五丈之外。二人禦劍的這個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真力禦使,恰到好處,猶如手腳一般靈活。頓時便將霸主門人阻在五丈之外,近身不得。
  崔乙叔大喝道:“天字堂,快將南面山道截斷了!”
  白茜珠急道:“母親、師爺,快衝!”
  但三人衝到山下時,只見山腳的高處,密密麻麻地站了近百人,忽然硬弓長箭,萬矢齊發,同時向三人射來。
  白茜珠三人急忙揮舞兵器,撥打箭矢。這時,霸主門的人又從後面衝了過來,眼看三人剛剛衝出重圍,卻又要被合圍在山腳下,煞是危急。
  正在這時,只見山上衝下來五條人影,衝進那些弓箭手中間,便是一陣大砍大殺。一時,只聽得兵刃相碰聲、擊打跌落聲、掌力指力的風聲和慘叫聲響成一片。卻是少林武當掌門與三大魔頭衝上山後,見得山腳下三人危急,又衝了下來,將弓箭手們打散,把三人接上了山去,乘著夜色,突圍走了。
  崔乙叔與眾人追到山下,望著白茜珠等人那如飛隱去的身形,明白已方能追上這些人的,大約也不過十數人,那時,混戰中難免再有失誤,便只好作罷不再追了。當下崔乙叔氣得牙齒咬得吱吱直響,卻又無可奈何。只好下令天字堂人字堂加強警戒,內一堂和地字堂打掃清理戰場。
  此時,天色已經濛濛發白,谷中的景象已經能夠一眼看清。崔乙叔眼見遍地皆是霸主門劍手的屍體,不禁氣得一聲大吼,“哇”地噴出一口鮮血。鍾祥、仲火在旁,連忙跪地說道:“師尊金玉之身,千萬不要氣苦,我等也可如法炮製,組織高手前去偷襲,大殺一場,以報今日之仇!”
  崔乙叔慢慢平復了怒氣,道:“起來吧。為師自有計較。
  天衝兄,辛苦你了!傷勢不要緊吧?”
  五陽神魔侯天衝道:“霸主,老夫的傷倒不要緊,只是這六七百名黑道弟兄死得太枉。請霸主為霸業計,為這六七百名黑道弟兄的性命計,以後還須少近女色才好。以免又疏於防範,重蹈復轍。”
  崔乙叔道:“天衝兄此言有理,老夫一定遵囑。天衝兄請回營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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