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孤女探莊b
花茂雲搖了搖頭道:“我二人合力,只怕連那人一根指頭也不如。從姑娘,你沒見我父親痛苦時的那個樣子,有時,他會忽然滿臉恐怖,不知他究竟遇到了什麼!”
從姍喝道:“即便此人通天徹地,也總得有人去碰碰他。
總不成這天下武林便任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花茂雲望著從姍,忽然無力地垂下頭道:“從姑娘,花茂雲連為你脫鞋的資格都沒有。花茂雲從此以後,願做你的僕人。”
從姍望著花茂雲,雙目中又流下淚來。她能怎樣對待這個男人呢?收他為僕人嗎?但她曾經失身於他,實際上成了他的妻子。可她能嫁他嗎?不能。她對他一見鍾情,已經愛上了他時,他卻以魔音攝魂大法欺騙佔有了她。她能饒恕他這個人,卻不能饒恕他這種手法。況且,他現在這樣交心式的說出秘密,會不會又是一種陰謀手段?會不會是計中計?
從姍道:“花大哥,我們到黃石府去吧。”
“是。從姑娘,你請上馬。”花茂雲為她執鞍扶蹬。
從姍在馬鞍上望著他,道:“花大哥,不要這麼自卑。你還得做出原來那種樣子。不能讓人看出我們的圖謀。”
“是。”花茂雲回答。
“你上馬吧。”
花茂雲上馬,跟在從姍身後向南馳去。
二人走後,從山崖上飄飄落下三個人來,三個人外形都是八十歲左右的老嫗。不過,實際上白茜珠和玉奴都在一百二十歲以上,只有峨嵋空寂師太是七十八歲高齡。
“師太。”白茜珠道。
“晚輩在。”空寂師太道。
“老身這裡有一瓶地靈丸,是一處地穴得到的大陰陽通靈草練製而成的。服一顆能增加三年功力,這裡面共有二十顆。
你拿去,在前頭贈與從姑娘。”
“是。”
“三天前,我曾以三顆玉風門的海精大成丹助她增長了三十年的內力,但她的導引不夠,還未完全化為真氣。你囑她隔一個月後再開始服食這地靈丸。”
“何不由晚輩一月以後再給她。她定去黃石,麻煩夠多的。”
“你有閑暇照顧她這麼久?”
“這場武林浩劫不消除,老尼在峨嵋山也不得安寢,不如多照顧她一陣。”
白茜珠道:“也好。那就多拜託你了。我們都老了,太老了。”她的聲音充滿了淒涼。“我這一回普陀山島,只怕再也不能出來了,唯一感到放心的,便是這次為調教從姑娘出了點力,或許這孩兒真能化解這場武林浩劫。”
“能的,這從家的人,在江湖上雖然行事奇詭莫測,但從無惡行。從姍這孩子更是機變力強,但又心地仁厚,資質絕佳。”
“好,那麼,我們就在這裡分手吧。”
“晚輩送前輩登上風輦再走。”
“不必了。鳳輦就在左邊。你快跟上去吧。”
“那麼,晚輩這就走了。”
“去吧。”
“晚輩等事情完了,就上普陀山島來拜謝前輩。”
“我輩方外人,何必拘形式。一念在心裡,日日在神中。”
白茜珠邊吟邊走,飄然而去,峨嵋空寂師太垂首長揖,直到二人走後,才挺起身子,展開身形,向南暗中追隨從姍而去。
從姍和花茂雲一路南下。
行了數日,這一天,二人來到了黃河邊。從姍為了避免麻煩,這次很少走官道。這個渡口,不是官道的大渡口,卻是一處鄉村野渡。但黃河是條大河,這不靠集鎮的野渡,卻也人來人往。渡口邊上,也有十來戶人家。一座酒樓就在河岸上。渡客都在酒樓外面的茶棚內喝茶,船到河邊時,再一起下去,上船便開了。
從姍二人來這裡時,渡船在對岸不曾開過來。這黃河好寬。從這邊看過去,一條渡船在那邊,幾乎成了一個小黑點。
如遇風沙大時根本連河對面的景物都看不清。
從姍和花茂雲登上酒樓,酒樓上有六七張桌子,散坐著十來個客人。二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小二過來招呼:“客官,要點什麼?”
從姍隨意點了幾個菜,向小二道;“這渡船怎地還不開過來?”
小二道:“快了,二位喝杯酒,船就開過來了。”
“這渡口平時有幾條船?”
“平時也就只有一條船。”小二說完,下樓端菜去了。
從姍望了花茂雲一眼,用傳音入密功夫說道:“花大哥,外面的路雖不如官道,卻也不是小路,怎麼只有一條船。事出蹊蹺,小心。”
花茂雲傳音道:“從姑娘,咱們再覓渡口,如何?”
“不必。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小心些就是了。”
“這小二是個練家子,武功不弱。”
“明白了。”
小二這時送上萊來了,一壺酒,還是溫熱的。
花茂雲斟酒道:“小二,我們初來此地,想做一點生意,不知此地什麼生意來利?”
小二道;“這個……小人平日很少出店,不大知道。”
花茂雲站起道:“麻煩了。小二哥,我敬你一杯,以示謝意。”
花茂雲掩上去,藉著衣袖的遮掩,指未著身,便就出力,暗中點了小二的穴道。這人絕沒料到花茂雲會來此一手,正想喊叫。卻又被花茂雲趁他張口,酒杯一傾,便將一杯酒落進了小二的口中。
酒一入口,小二臉色大變,一張臉上頓時布滿了驚駭恐懼的神情,他大叫,“你……”
一個字未叫完,他已倒在地上,口中和鼻孔流出黑血,去了西天。
驟地,酒樓中響起一片刀劍出鞘的清脆響聲,原來散座在酒樓上的十幾個人,盡皆掣出了兵刃。
花茂雲道:“好兇猛的毒藥!”
這時,樓梯口傳來一陣腳步聲,樓上的十數人一聽腳步聲,便不急於攻擊。而花茂雲聽到腳步聲,又回到座位上坐了下來。
上來的是一個絡腮大漢。他站在樓口,樓口便不剩一點縫隙。
“花一刀?”他低聲道。他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卻震得桌子上的酒杯搖晃不已。“你果然是個江湖精。”
“大鐵塔。”花茂雲模仿著他的聲音道。雖然壓低了聲音,但真力貫注,卻震得他正面的兩個敵人搖擺不已。“你果然是個大草包。”
從姍道:“閣下是太行山野鵝山寨的寨主趙鐵塔,趙大俠?”
趙鐵塔望著從姍,望了好一會兒,嘆了口氣,道:“在下實在不忍心殺你,從姑娘。”他的聲音很誠懇,不象做假。
“人人都是看見我就發笑。只有你不是。”
從姍道:“那就請你高抬貴手,放我們走吧。”
趙鐵塔搖搖頭:“不行。我這些弟兄要活命。”停了一下,他又說:“再說,我放了你,你也走不了,這十幾戶人昨天就被趕走了。”後面他不說了,卻做了個奇怪手勢,表示下面全是他一夥,然後大喝一聲:“上,做掉這兩個人!”
周圍那十數人一聽命令,便一聲不響地揮刀舞劍,齊齊攻向二人。
從姍知道這些山賊,平日無惡不做。此刻各人全力攻擊,顯然有人懸了重賞,定要自己的性命。想到下面茶棚內還坐著許多高手,明白自己此時實在不應心慈手軟。另一方面,也想試試受了地仙三日傳授後,武功究竟增長了多少。當下掣出長劍,展開身法,指向從對面牆邊攻來的兩個敵人,刷刷便是兩劍,只聽兩聲慘叫,這兩人一招還未攻擊,便已死在從姍的劍下。
從姍心中大喜,眼見自己的劍如此之快,敵人蓄勢以待,又是搶先發招,卻連一招也未使全,便被自己後發製人,眨眼間刺死二人。當下心中大定。
正在這時,聽得身後風聲猛烈,知道是有人抓起桌子扔向自己。連忙向旁邊斜跨二步。同時,聽得吸呼聲沉重,明白是趙鐵塔藉著扔桌子搶了先機,此時正在偷襲自己,一股強勁的棍風正從右方斜上角響起。從姍冷笑一聲,並不躲身,卻反而後退三步,用背去搶趙鐵塔的內門。趙鐵塔大驚,此時,被從姍反身搶了內門,長棍便毫無作用。這趙鐵塔生為山賊什麼陣仗沒有見過?臨敵經驗非常豐富。這時候便棄了長棍,雙掌猛推,同時,人向後躍。這一推一躍幾乎是同時施行,可以說是應付這種情形的絕妙變招。哪知他那雙掌才一推出,卻已推了個空,他後躍也慢了一步。只聽“撲”地一聲,三尺長劍已經插入他的肚子。他這時腦中一閃,明白該起腳踢向對方,手腳並攻。但已遲了,他被從姍一招矮身反手劍刺中。長劍刺入了一半,就在他口中下意識地叫出一聲“啊”後,從姍又向前射出,拔出了長劍。這時趙鐵塔的鐵塔般高大的身體,才慢慢倒在樓板上,“轟”地一聲巨響,震得灑樓一陣搖動。
此時,花茂雲同時也殺了三人,但趙鐵塔一死,趙鐵塔手下的刀劍手便發一聲喊,從樓梯口窗口跳下,逃了出去。逃得慢的,又被花茂雲殺了三人,這趙鐵塔帶來的十數人,連他本人,眨眼間便死了九人。
花茂雲打個手勢,將死屍提到酒樓的窗口前,忽然將屍體從窗口連連扔在窗外七八具。從姍明白他的意思,也抓起屍體扔向窗外。就在這七八具屍體還在空中時,二人已經同時飛出窗口,輕輕踏在死屍上。就在死屍離地一二丈時,雙腳在死屍身上一蹬,藉力躍過了從茶棚中攻出來的敵人,落在三丈外的空地上。
“嘿,嘿,嘿,嘿”一個蒙面人陰笑著帶人包抄上來。
“二位好身手,趙鐵塔在太行山也算數一數二響噹噹的人物,江湖一等一的高手了。沒想到竟連一招也使不全,便丟了性命。從姑娘,再有二三年,這天下武功第一的牌子,又該被你從家摘走了。”
另一個蒙面人道:“所以,才有人容她不得,花公子,你卻為何要攪這趟渾水?”
花茂雲道:“閣下何必變音,又蒙著面幹什麼?”
“看來,花公子是硬要趟這渾水了?”
“可以這樣說。”
先前陰笑的蒙面人此時悶聲不響地一揮手,這二十多個人便吶喊一聲,齊齊攻上來。
此時,從姍動了真怒,這夥人先下毒,後圍攻,一點不講江湖上的打鬥道義,手段與屠殺紅雪山莊的人一模一樣。只怕正是一夥。當下打定主意,腳踏天蠍步法,展開經過白茜珠地仙指點後變動過某些招式的紅雪劍法,打進人群,著著快攻,招招殺手,眨眼之間便殺了數人,這些人見她如此厲害,反倒怯了陣。見她衝來,反而退避。
那蒙面人大怒,雙掌一揮,斃了一個退讓的人,衣袖一抖,手中已多了兩支尺半長的鐵筆,便向從姍搶來。
花茂雲在那邊大叫:“淮陰鐵筆王,從姑娘小心!”
這淮陰鐵筆王本來不打算暴露身份。但眼見從姍的劍法又快又奇詭,眨眼間便殺了數人,皆是這些人連一招半式都未使全,便被她刺死。自己如再託大以雙掌對她,只怕也討不了好去。他這鐵筆,應付一等一的高手,也少有在他手下走出三十招的。他在江浙一帶,博得了極大的聲望,人們見他便稱他鐵筆王。稱謂沿襲,後生便連姓名也不帶上了。
二人這時各自展開快攻,瞬間便打了二十招,二人都將真力貫注在兵刃上,只見一劍雙筆,每出一招,都發出 響聲。一劍雙筆帶動的劍風筆風,刮得周圍眾人肌膚生疼。眾人此時只見兩團人影在場中閃躍騰移。根本看不清是男是女。
有那武功高的想助戰鐵筆王的,想以人影的顏色深淺來區別敵我,但一招還未遞實,人影也變成了另一個人。眾人只好退在一旁觀戰,越看越是心驚。那面攻打花茂雲的戰團,被花茂雲殺得數人,本已心驚,這時見這面的人站立觀戰,便跟著溜走來觀戰,最後花茂雲與那蒙面人都停了手,過來觀看。
這時,從姍與那鐵筆王已經鬥了近百招。場外的人看來,好象雙方不分上下。可是,場中的鐵筆王,卻是越打越心驚,越打越驚駭。這鐵筆王在江湖中闖盪三十多年,如今剛屆五十,武功精純,內力充沛,經驗老到,大小數百戰,筆下超渡了多少高手,只敗與幾個當今有數的絕頂高人。而這十七、八歲的姑娘,他怎會放在眼裡?剛才便是使用雙筆上場,也只因為事關重大,不敢拖久誤事。如今卻招招受製,常常是眼看一招便要遞實,卻忽然眼前沒有了人影,便只好從身法上先搶回先機,再伺機攻敵。如此不斷地從身步法上去應付從姍。早已轉得這鐵筆王頭昏眼花。可以說這一仗,他實在是輸在白茜地仙的天蠍步上。
忽然,場中的人影一下子靜止不動了。只見鐵筆王雙手前伸,筆式尚且一陰一陽,一守一攻,但人卻不能動了。一股鮮血從他的喉間射了出來。鐵筆王想張口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雙筆一先一後落在地上。隨後,鐵筆王往前一僕,倒地死去。
這鐵筆王一死,鐵筆王帶來的人便吶喊一聲,除了死去不能動的,盡皆拔腿逃走。那另一個蒙面人正想逃走,卻早被從姍以神奇的天蠍步從側面繞過去,一劍刺中大腿,跌倒在地上。
從姍以劍指著他的喉頭,大喝問道:“說!什麼人派你們來的?”
那人蒙巾後的雙眼瞪著從姍。他的大腿上鮮血狂湧,他用手摀住傷口,卻一聲不吭。
從姍劍光一晃,挑去他的蒙巾,劍尖又指在他的喉頭。
花茂雲大驚:“合肥靈蛇神君!”
靈蛇神君閉上雙目喝道:“要殺便殺,休得多問!”
從姍見他如此豪氣,而且,她聽說這靈蛇神君為人正直,從無惡行,一時倒下不得手去。
從姍道:“江湖傳說靈蛇神君乃是正人君子,卻為何對一個全家被屠的難女下此毒手?”
靈蛇神君聽得此問,雙目中忽然湧出兩行熱淚。他睜開眼道:“你是一個苦人,卻並不是我家中的人。”
從姍道:“你這話的意思是說,你若不殺我,那是有人要殺你全家了?”
靈蛇神君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又閉上雙眼。
從姍嘆了一口氣道:“你去吧。我不難為你了。”
靈蛇神君聞言,雙目中熱淚如泉湧出,忍痛起身,向從姍跪著拜下去道:“從姑....嗯.....”
他忽然悶哼一聲,倒在地上,動得一動,便已死去。只見他的太陽穴上,流出一股細小的血流,顯然是有什麼暗器,力道異常強勁,已經完全打進了他的太陽穴內,深入腦中。
從姍聽得靈蛇神君悶哼之時,便已本能地舞動長劍,護住全身。只聽噹噹二聲,暗器已被長劍打落。但從姍的手臂被震得發麻,險些長劍便要脫手飛去。
但那暗器只發了三枚,便沒有再打出來。
從姍一聲大喝:“誰?出來!”
沒能人答應,四周沒有一點聲音。
忽然,從酒樓上傳來瑤琴的音樂聲。這琴聲一響起,花茂雲便大叫:“妙女!”
從姍對這琴聲深惡痛絕,琴聲一響起,她便聯想起琴音攝魂大法,立即便動功相抵抗。但她只感到這琴音一陣一陣地衝擊過來,自己聽到這琴聲,便只是想哭。
這時,花茂雲已經如痴如呆地跪在地上,雙手雙膝著地往前爬行。他雙目熱淚狂湧,口中發出陣陣充滿柔情的低喊:“妙女……我找得你好苦呀……你怎麼才喚我?我在名山大川,在江湖河海,在茶樓酒餞,在大街小巷……我找你,找你……我找不到你……你怎麼纔來喚我……”
他的聲音猶如曼吟低唱,因為他體內的魔功,比這彈琴的人的功力低了好多。如今受到誘發,便不自禁地用發功時的音律唱了起來。他一邊曼吟低唱,一邊向著酒樓爬了進去,不見了人影。
從姍這時只覺得那琴聲一陣一陣地衝擊大腦,堪堪便要忍受不住了昏眩,只想拜跪下去。她在抵抗中將真力大都送進督脈,護住大腦諸穴。忽然,大腦清醒了。但她這時又感到心臟一震,如若不是她還留了部分真力護住心脈,只怕這時她的心脈已被轉而攻向她的心脈的琴音震斷。
只此一震,已經震得她全身發抖,冷汗涔涔而下。
忽然,場中響起一聲大吼,只聽得數十枚沉重物器陸續打進酒樓,打得酒樓呼呼作響。同時,一個聲音大叫:“妹妹,你快走!”
琴聲突然斷了。從姍猛地睜開雙眼,只見一個二十二、三的青年人手托長劍,正護在自己身前。
“哥哥!”從姍大叫一聲,便衝上去抓住他的肩頭。
“妹妹,你快走!這人好厲害,我只能擋住半個時辰!”
“我們一起走!”
“不行,不能讓敵人一網打盡!你快走!”從北池大聲吼叫。
“你呢?”
“我能脫身的!”從北池猛地推了從姍一掌,大叫:“我打不贏這人,這人也攔不住我,你快走!”
“我到哪裡找你?”從姍邊向河邊跑去,邊高聲問。
“不要找,各自行事!”
這是從姍跑離渡口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她一邊跑一邊熱淚狂湧,高興地大叫:“哥哥還活著,哥哥還活著。”
她一路上邊跑邊喊,翻來翻去就只有這一句話。她一下子發現自己在這世上還有一個親人,心中好高興。
這時,她看見河中飄過來一只皮筏。這是黃河上常見的皮筏。它不怕激流險灘,擱淺也不會碰破。黃河中上游一帶多見這種皮。
皮筏中有人喊叫:“從姑娘!”
從姍一看,皮筏上是殘缺門的三當家 獨臂迷魂劍。
從姍道:“夏候前輩呢?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迷魂劍道:“他們在對岸惡戰方罷,正在對岸歇息,等候從姑娘,有大事相告。”
皮筏一靠岸,從姍便跳上皮筏。從姍一跳上皮筏,皮筏便向河中間如飛而去。
從姍一直在想著哥哥,心中的高興勁一直不曾消退。她知道哥哥的武功異常之高,是爹爹每日親手調教,準備在年內的論劍大會上奪魁的。如今他還活著,這報仇雪恨便大大有望了。
從姍問;“前輩,你們又查找到什……”
她的問話忽然斷了,她忽然發現這個獨臂迷魂劍一下子不知從哪裡多出了一隻手。是一個一點也不殘缺的完整人。再看他的臉,神情呆滯,顯然是戴了人皮面具。
“你是誰?”從姍“當”地一聲掣出長劍,指住他問。
這時船已離岸很遠,快到河心,從姍忽然發現十數只皮筏正箭一樣地向自己射來。每只皮筏上站著兩人,一人持槳,一人手持兵刃。從姍望著皮船,約一分鐘,只聽見“咚”地一聲。從姍以劍指住的這個人已經一仰身倒翻進河水中,潛水逃走了。
從姍此時公中叫苦不迭,她從小長在山莊,如不是出來厲練江湖。連大河也未見過。她一點也不懂水功,而這時,她卻陷在一只船上。而周圍,又有十數只皮船正在圍上來,要殺她。
皮船越來越近時,忽然河面上空響起一聲厲嘯,只見岸邊如飛衝出一只皮船,皮船上大叫:“皮筏幫的人聽著,誰若動女娃兒一根指頭,我魔殺天君殺盡皮筏幫!”
從姍聽得魔殺天君大叫,心中亦喜亦憂。喜的是魔殺天君一到,皮筏幫的人就不敢動手了。憂的是,這魔殺天君會白救自己麼?他如以救命要求自己抄出真陽通天經,那卻如何是好?
魔殺天君的皮筏好快,他從岸邊後發好一會兒,卻與皮筏幫的皮船同時搶到從姍的皮船周圍。
皮筏幫的皮船上有一個中年人向魔殺天君道:“皮筏幫主黃河蛟拜見天君老前輩。”
魔殺天君道:“你等為什麼要殺這女娃?”
黃河蛟道:“我等受令行事,還請前輩不要責罰晚輩。”
“你受的何人之令?”
“一個蒙面人,晚輩並不認識。”
“不認識為何要臣服那人,為他殺人?”
“他用武功製住了晚輩。”黃河蛟滿面悲戚地道:“晚輩如不受令,他便要屠幫滅門。”
“你回去,告訴他,這女娃兒我帶走了。”
“這個……”
“黃河蛟,你想怎地?”
“這個……”
“你想欺老夫的水功不如你黃河蛟?”
“晚輩不敢。晚輩從前輩使船便知前輩水功高絕。但想不明白前輩哪來的如此高絕的水功。”
“老夫年輕時不叫魔殺天君,老夫年輕時叫金河猛龍。”
“什麼?金河猛龍不是傳說早死了麼?”
“金河猛龍變成了魔殺天君,殺進中原,金河猛龍當然不在了。黃河蛟,便是虎跳峽的回水灣裡,老夫也敢潛下去摸撈金塊。你這黃河算什麼?老夫不用劈空掌指力傷你,咱不妨比比水功。”
“晚輩不敢,晚輩告退。”
“去吧,老夫以後要用你,還會來找你。”
“是。”黃河蛟帶著幫眾,順流而去。
魔殺天君卻帶著從姍的皮船,順流而下,靠在一個沖積島上。
這島不大,方圓不過幾十丈,但正在河心。隔兩岸都很遠。從姍此時無計可施,只好隨著魔殺天君登上河灘,見機行事。
魔殺天君的一身綠袍,此時更黑了,魔殺天君道:“女娃兒,手按長劍也沒有用的,儘管地仙傳了你三天武功,但老夫要殺你,還是易如反掌。”
從姍道:“你將我反劫到這裡,想幹什麼?”
“女娃兒,老夫知道你對從家的藏寶一無所知,這點倒是真的。你有的只是那三層真陽通天內功心法,老夫就想這一點。”
“你殺了我,也別想我傳你。”
“老夫答應以三套神功傳你,換你那三層功法,你並不吃虧,為何寧死不幹?”
“你如練會了真陽通天內功,只怕天下人都會被你殺盡。”
魔殺天君驚愕地道:“老夫為何要將天下殺盡?”
“你是江湖第一大魔頭,自然是以天下人為敵了。”
“女娃兒,你想左了。老夫行事,雖然向來心狠手毒,但老夫有個準繩,不惹老夫的人,老夫向來不殺不傷。你在何處聽說老夫殺過無辜的人,搶過民女?”
“這倒沒聽說過。”
“老夫只不過武功奇高,在江湖上數一數二。這武林人怕我,便躲我,越怕越躲,越躲越怕。老夫便被視成了魔頭。”
“前輩武功既然在江湖上數一數二,卻還硬要修行真陽通天經幹什麼?”
魔殺天君突然煩躁起來,惡狠狠地道:“老夫有一個敵人,老夫為了增加勝算,才硬要你這真陽通天經。”
“你想用我家這真陽通天經去對付地仙老人家麼?”
魔殺天君忽然一掌拍在前面的地上,轟地一聲,拍擊一個大河坑,沙石濺入黃河水中很快平靜,河水不一會兒便充滿了河坑。
魔殺天君恨聲道:“這人不是地仙。這人連我都未見過。”
從姍大奇道:“這人你見都未見過,又怎麼會是你的仇家?”
“這人殺了我的徒兒。”。
從姍忽然對魔殺天君有了好感。為了一個徒兒被殺,尋仇家尋遍了中原。儘管這中間可能有顏面思想支配,要找回面子。但這魔殺天君如對徒兒沒有真愛,會如此長久地追殺下去麼?
“那麼,前輩,你總知道這個人是誰吧?”
“知道。這狗才便是與我平稱江湖的一怪。一魔一怪一地仙。這 怪與老夫同為黑道,卻是老夫的大仇人。”
“數十年來,前輩怎會沒見過一怪?”
“這有什麼稀罕?這偌大一個江湖,成千上萬的武林人誰見過這老怪?”。
從姍想了想道:“晚輩聽父親講,這一怪叫千面魔怪,又叫千面人魔。”
“正是。正因為他每次出現,都是一張新的人皮面具,所以,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連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美是醜,都無人見過。更無人知道他的出身,武功來歷,姓名家世。”
從姍忽然打了一個寒顫,道:“這才真是魔怪了。”
魔殺天君這時已從初提仇人時的憤恨中平靜下來。道:“女娃兒,這人奇詭莫測,武功還比老夫厲害。我徒兒只中了他一指,離老夫發現他時只不過半個時辰,當時老夫與徒兒同進中原,一前一後。中間就只差半個時辰的路。但老夫發現徒兒時,他已中了毒指,全身開始潰爛。老夫要這真陽通天經,是因為真陽通天經的內力能夠抗毒。”
說到這裡,魔殺天君大聲道:“女娃兒,你知道這是什麼毒掌麼?這是靈猿毒掌!千面魔怪如若是靈猿門的人,老夫一個人可沒有多少把握打贏他。因為老夫的魔殺門向來單傳,人勢不雄。”
從姍一聽,頓時想起扮為捕快的武當派孫雨亭告訴她說,她父親中過靈猿毒掌。那麼,這魔殺天君與她反倒有一個共同的敵人了。
從姍想了想道:“前輩如能發誓不用真陽通天神功殘害武林人,晚輩便傳了你吧!”
魔殺天君大喜,指天發誓道:“我魔殺天君如用這真陽通天功去殘害武林人,便死於千面魔怪的毒指之下。但老夫一定能用真陽通天功去殺了千面魔怪。”
從姍道:“那麼,我就背口訣。”
魔殺天君道:“且慢。”
從姍驚訝地看著他。
“老夫先傳你三套神功,然後你傳老夫真陽通天內功。不然,傳了出去,天下人會笑老夫欺你這女娃兒。”
從姍想到要報仇雪恨,便道:“晚輩敬謝前輩了。”
“不必謝。咱們物物交換,誰也不欠誰。老夫傳你三套功夫,一是真力箍,二是魔殺指,三是贈你兩顆奇藥。助你增長三十年內力,你好出去報仇。老夫甚至懷疑,殺你從家的便是這千面魔怪。因為這天下只有地仙與千面魔怪的武功高出你父親。地仙不會是殺手,這點不用說也明白。剩下的,便只有千面魔怪了。”
從姍聽後,拜跪在地,道:“前輩只是懷疑麼?如前輩聽到什麼,不妨一起告訴晚輩吧。”
“女娃兒,你起來。老夫只是懷疑。沒有憑證。不過,老夫答應以後替你查找這仇家。”
從姍大喜,磕了兩個頭,起身道:“請前輩傳授晚輩武功吧。”
魔殺天君道:“你與老夫的內功心法不同,真力性質也不同。所以,老夫不傳你別的功夫只傳你兩套使用真力的法門。
這兩手使用真力的法門,與天下各門各派運用真力的法門都不同。這真力箍是老夫獨家所有,真力能轉彎繞角,老夫自信這是獨少天下的武功。這暫且不說。以魔殺指為例,任何一個門派,內力練到入室境界,都能以掌或指外發真力,在一定距離,近到咫尺,或遠至三丈五丈,傷人殺人於隔空遙距中。但老夫這魔殺指卻不同,一是全無破空之聲,威力卻絲毫無損。二是這真力集聚於指間,異常迅速,用不著事先運動提聚真力於各條手經脈。女娃兒,你如學會了老夫這魔殺指的運氣法門後,想用指力傷人殺人時,只消一存想有關穴位。真力便能如泉湧一般湧出指尖,發射出真力,傷人殺人於無形之中。”
從姍閉目沉思,魔殺天君知道她在默記默想,便不打岔她。
從姍道:“這真力練到三花聚頂,玄關盡通時,運集真力於指掌之間,一般都還是能夠做到一個快字,如象鳳仙老人家那樣。練至仙境隨心所欲,原也不難。只是,如前所說的,略一存想,真力便湧至掌指之間,晚輩還從未聽說過。”
“這便是老夫的魔殺指優於其它門派的地方了。”
“但如晚輩學會了這運氣法門,功力不夠,也能略一存想,便可發出指力麼?”
“可以。只是功力不夠者,發出的指力弱而無殺傷力。並且,如要強行存想,功力泉湧,最後會造成丹田空虛,成為廢人。”
“如若平時不小心,忽然存想到六條手脈之中的穴位,造成真力泉湧,怎麼辦?”
“老夫當然還有控制的法門了。否則,哪算什麼武功?”
從姍道:“那麼,真力箍又是怎麼回事?”
“女娃兒,天下有哪個門派的真力發射時,能打出轉彎繞角的曲線?”
從姍想了好久道:“沒有。”
“對了,所以老夫這功夫是獨步天下的。女娃兒,你且去將那卵石撿一塊來,要大些的。”
從姍遵命將一塊重約七八斤河的卵石撿來。
“放在三丈外的地上。”
從姍將卵石放在三丈外的地上。
“你本人坐在卵石前一步之處。”
從姍又遵囑在卵石前面一步之處,盤膝坐好。擋在石頭前面。
魔殺天君盤膝坐在三丈外的正對面,道:“老夫要發掌力。
從你身邊繞過,將這石頭朝你的右方打出去。”
從姍道:“老前輩,你的運氣的用力法門竟能玄妙如斯麼?”
“女娃兒,你不信麼?你看好了!”
只見魔殺天君抬起右手,朝著從姍虛空一拍,只聽“叭”地一聲,從姍身後的那七八斤重的石頭,被橫著擊了出去四五丈遠,落地時才裂為數塊。
從姍翻身跪倒在地:“前輩,這種掌力曠古絕今,你僅僅用來換那三層真陽通天內功,不太吃虧了麼?”
“女娃兒,老夫非要這真陽通天內功,才能克制千面魔怪的毒掌毒指,不算吃虧。”
“只是晚輩這功法不全。這功法共有七層,前五層練的是內力。後兩層練運氣用力的玄妙法門。晚輩只正式練了三層。
後面四層,只是聽先父說過練法,還未蒙先父正式傳授。”
“夠了。對老夫來講,已經足夠了。女娃兒,老夫很喜歡你這仁厚而純樸的心地。你願作老夫的弟子麼?”
從姍一怔,隨即道:“孩兒看得前輩如此孤獨,本想作為前輩弟子,侍奉前輩。但孩兒命中歸宿在峨嵋。已蒙峨嵋空寂師太收為弟子,只是還未正式磕拜峨嵋列祖列師。如要再拜前輩為師,恐怕有些為難。”
魔殺天君臉上露出異常失望之色,閉上了雙目。
從姍這種嘗試過孤獨無靠,受人欺凌的日子的人,明白這老來孤獨時更為可怕的心境。這時不禁垂淚道:“前輩如是不嫌孩兒命中苦煞之氣太重,孩兒願作你老人家的乾女兒。”
魔殺天君雙目倏地睜開,大喜道:“真的麼?你該不會哄老夫一時高興?”
從姍拜倒在地,只喊得一聲“義父”,便也飲泣出聲,說不出話來。
魔殺天君老淚縱橫,仰天長嘯,只見水鳥撞進這嘯聲之中,竟被震死落下來。
魔殺天君驟然停止嘯聲道:“姍兒靠近些。”
從姍走到魔殺天君身前三步,盤膝坐下。
魔殺天君從身上摸出一個小瓶,倒出兩粒藥丸,道:“這藥丸乃老夫採集三十六種靈藥煉製而成,其中有天山千年雪蓮,有崑崙山極晶靈芝,西藏極品紅花蟲草,一般的熊膽虎寶,還算不上號。更奇的是,內中有我金沙江邊的一種飛蟲,這飛蟲形如飛螞蟻,但通體發光,大如拇指。老夫當初便是偶食了這種飛蟲,練成絕世內力的。老夫這藥丸,一顆能增加功力十五年,我那徒兒,當初服食四顆,年紀輕輕功力便傲視中原。現在你且服兩顆。
從姍雙手接過藥丸,含淚吞服了下去。
“這藥力,你就以真陽通天內功心法導引吧。這藥力化開,只怕你便過了四層,進入五層。藥力散發很快,你快入靜意守。只消導引三個時辰,這藥力便能完全化為真力了。”
不久,從姍果然感到丹田中升起一股淳和的暖氣。便連忙以真陽通天內功心法意守和導引藥力。不久,她開始循周天導引。這時,她的體溫便大大低於日溫。二人坐在這黃河的荒島上,五月的太陽懸掛在空中。曬得大地和空中空氣都暖洋洋的。這時,天地之精氣靈氣便不斷地被從姍的奇功異法吸進體內。當她肚內的藥力化盡,隨著真力如江河一般在四脈十二經及二斷二蹺中作周天導引時,她的體表溫度變得如冰一般冷。而天地間的精氣、靈氣更加急劇地被她吸收。這時,他的身邊竟有風聲響起,直被她的身體吸收進去。她順利地便過了第四層,進入第五層。
魔殺天君在旁邊看得心驚肉跳,明白正是她這功法專吸天地間之靈氣精氣,練到後來,才是百毒不侵,不畏毒掌毒指。想到以後能以此功法找千面魔怪報仇,心中不禁暗喜。
三個時辰後,從姍反覆搬運周天,化盡藥力,收了功法,睜開雙目。
魔殺天君道:“姍兒,你用你從家的輕功心法,向上縱一縱看。”
從姍依法暗運真力,盤膝不動,只用雙掌在地上輕輕一按。忽然間,她便向上彈起了四丈多高,倒嚇了她一大跳。
“姍兒,地仙給你增長了多少內力?”
這時,從姍落下地來,滿面高興地道:“她老人家給我也是增長了三十年內力。”
“那麼,你現在應該是有七十二年內力了。”
從姍想了想,兩個三十年,加上自己從六歲練內功,到今年十二年,總共正是七十二年內力。而且,這七十二年內力,其精純和強度,比一般練氣者,又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她高興得手腳無措地點了點頭。
魔殺天君道:“你且對著沙地打一記劈空掌試試。”
從姍運集真力于掌間,向著沙地打了一掌。只聽颼地一聲,只見三丈多遠的沙地上,忽然“轟”地一聲爆響,泥土飛濺,出現了一個幾尺寬,二尺多深的大泥坑。
從姍高興得挽住魔殺天君的肩膀,跳著腳笑起來。倒是魔殺天君反被這孩兒性情弄得不好意思,讓開了兩步。
從姍跪在地上,道:“義父如此成全孩兒,孩兒如何能報此大恩?”
魔殺天君道:“說不一定我有一天還會在中原收一個弟子,帶回金沙江邊,傳我衣缽。以後你如成了峨嵋掌門,要多照看我這弟子。”
“我成為峨嵋掌門?”從姍大驚。
“是的,你被空寂老尼收為關門弟子,輩分在峨嵋派中已極高了。空寂現在的弟子,資質都遠不如你,你肯定會成為峨嵋掌門。”
從姍道:“以後,我在四川住下來,離金沙江便近了,我每年都到金沙江來看你一次。”
“好。太好了,你坐下,我先傳你魔殺指。”
這以後,魔殺天君便在這黃河的小島上傳了從姍好幾手神功絕技。從姍也將真陽通天經的內功心法和其它武功傾囊相授。這義父義女二人,在這荒島上整整呆了三天。魔殺天君的皮筏上帶有乾糧,又在河地上挖了一個坑。黃河水渾,沙坑中的浸水都是清涼的。
三天之後,魔殺天君用皮筏將從姍送至河對岸。二人揮淚惜別。從姍一人獨自去湖北黃石府。而魔殺天君,則去另覓隱地,修練真陽通天經的內功和武技。
從姍此時神功在身,膽氣頓壯。她此時身集真陽通天經的武功內力,天蠍步法和崔家劍法,以及魔殺天君的絕功絕技。一個武林人只消身懷其中之一,便可傲視江湖。而她卻已集三大派系的武功於一身,差的只是火候和精純而已。
她沿途曉行夜宿,不幾日到了武勝關。
武勝關南邊的官道上,有一家大酒店,南來北往的武林人都愛在此飲上一杯,從姍剛剛走進酒店,只見坐在門邊的一個人搶先站了起來,望著她,滿臉悲淒。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跪伏著爬進黃河渡口那酒樓去的花茂雲花一刀。
從姍首先鎮定下來,默默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輕聲說:“花大哥,你且坐下。”
“是。”他順從地坐了下去。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令兄用巨石扔出,出奇不意地震斷了那女人的琴弦,我在琴音攝魂時意亂神迷,被石頭擊昏。醒來後,一個人也沒有了。我到附近的山上自療了一天。復原之後,便過河南下了。”
花茂雲說完,沉默了一下,又說:“我真是沒臉見你。但我……實在又忍不住要來找你。所以,就在這裡……等你”
從姍低聲道:“多謝。吃飯吧,吃完飯好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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