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美少女裝純情智奪祕籍a
從北池一直望著衛靈壁走了,才轉身掠過山頭。山頭那邊有一片樹林,從北池一閃身便進了樹林。
不久,樹林周圍出現了三名黑衣蒙面人,將樹林圍住。但樹林太大,這三名黑衣蒙面人耳語一陣,留下兩人守在林外,另一人掠出谷去。
這時,又有六名穿著官家捕快服色的捕快出現在樹林外面,為首一人高大剛猛,手一揮,六人便魚貫分散進入了樹林。
這一天,這樹林裡先後進去了好幾撥人,但誰也沒有找。
到從北池。
從北池已經從樹林後邊山巖下的一個穿連洞走了。
此刻,從北池已在西去的路上。
天黑了,從北池還在路上疾行。
他明白,在這安徽、河北、河南三省交界處,此刻只怕到處都是要找他的人,有妙娘子和她的屬下,有幾大門派中失去了經書的幾個門派的人,說不定還有許多雖然與事無關,卻覬覦祕籍的武林人,他必須早日離開這天羅地網。
他想起白天和妙娘子的一戰。那妙娘子的內力增長好快,他此時的功力,已幾近他父親九年前奪取論劍大會第一時的功力,但最近卻增長很慢。原因是他此時練真 陽通天經的內力時,沒有了那乾坤一氣混元珠助練。他練這第五層真陽通天經的內力時,特別緩慢,至今未過。這真陽能天經的第五層內功,全靠丹田的內力積蓄增 長到極高的水準,猶如高山大湖的蓄水,因夏季的暴雨而猛漲,大湖裝盛不下了,衝開了堤壩或山隘,奔流了出去,那是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擋的。這丹田的內力蓄滿 了,引導到各經各脈中去,才能衝破玄關。但這丹田的內力,不可能一下子引導到四脈十二經二維二蹺中去,衝破所有的玄關。因為先要打通的經脈佔有了內力,內 力積蓄到了這些經脈中。丹田還得要有不斷增長的內力源源導引到其它經脈。當丹田中的內力積蓄已經是以能打通所有經脈並積蓄進去後,丹田中還得要有內力儲 存。這便是所謂功力高低。
從北池正當進入第五層時,家中巨變,飽一餐餓一餐,練功的時辰又不能固定,加以沒有藥物增養真元,這功力便增長積蓄 很慢。更為重要的是,他家這真陽通天經,需要一顆異珠含在口中助練,這便是乾坤一氣混元珠。這珠子是同經書一起得到的。練功時,將這珠子含在口中,不時便 有一股暖熱的異香引出大量天水,流入腹中,丹田中很快便能生氣。
一句話,這乾坤一氣混元珠,能幫助人體丹田產生真氣,變成真力。
如今這一切條件都沒有了,從北池要靠每日純自然的不斷導引丹田真氣。蓄積真力,就象一般武師練武練氣一樣了。
儘管真陽通天經的功法一經導引,可吸天地間之靈氣精氣,但它畢竟是緩慢的,漸進的.那就說不定要好多年才能通過這最後的第五層。
天明時分,從北池已經掠出了二百多里,進入了大別山區。他準備沿大別山西去,通過桐柏山脈入陝西進入西域,他此時只求自保,要等練好神功後再去尋仇。
凌晨,他在林中坐息,剛坐下不久,便聽到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
從北池此時可不想和人糾纏,剛站起身來,想要走,但那二人已經到了身後,身後傳來一陣嘿嘿陰笑聲。
從北池不得不轉過身來。
身後站著一個身穿紅袍的醜怪人和一個身穿黑袍的清 老者。
從北池放下心來道:“屠連城,你身邊那位可是陰山紅魔?”
屠連城道:“從公子好眼力。”
“二位怎麼打起聯手來了?”
陰山紅魔嘿嘿陰笑道:“事急從權嘛。從公子,將東西交出來吧。帶在身邊,整天被人追殺,有什麼人生樂趣?”
從北池道:“你這狗才,你也要來染一指?”
陰山紅魔挨了罵,卻一聲不吭,只對屠連城打了個手勢,二人忽然同時躍起兩丈多高,屠連城手中鐵 舞得呼呼響動。
而陰山紅魔,還是憑一雙肉掌,來搶從北池。
只見二人如大鵬展翅一般,在空中腰身一折,同時凌空下撲,屠連城的鐵 當頭擊下,虎虎生風,而陰山紅魔的紅魔掌力吐出老遠便能感覺到一股炙人的掌風。
從北池站在當地, 聲不吭地望著二人下撲擊來,猶如二人下撲打擊的並不是他一般。直到二人下撲到一丈左右時,他才旋身拔起身形,仰著身子從二人下面對面搶過,只聽“噗噗”兩 聲悶響,三人交叉而過,從北池掠過二人後,一個空翻,人已穩穩站在地上。而屠連城與陰山紅魔,卻各中一劍跌倒在地上。陰山紅魔被刺中在小腹,屠連城被刺中 在大腿,顯然是陰山紅魔先中劍,屠連城後中劍,但兩人同時下撲,中劍的部位距離如此之短,可見從北池出劍之快。
陰山紅魔落地後,一聲悶哼,雙手摀住肚子,一時竟站不起來。
屠連城卻用銅拄地,單膝跪起,大驚道:“好快的劍!好一招武當派的‘旋身反刺’!從小子,你能說那些祕籍沒有在你身邊麼?”說著站了起來。
從北池道:“死到臨頭,還在念念不忘那些祕籍。”說著,滑步上前,“颼颼颼”就是三劍突刺,三劍都是取的屠連城的喉、胸要害之處。屠連城忍痛斜掠,同時舞動鐵 ,護住上身。只聽“噗”的一聲,屠連城一聲大叫,腰肋處中了一劍。
原來,屠連城大腿中劍以後,斜掠時身形快不起來,他斜掠時,腰肋處有一瞬間空在從北池面前,從北池第四劍一遞,便刺在他的腰肋之上。
屠連城與陰山紅魔同時被刺倒在地上,從北池卻不再看二人一眼,只一晃,便已出了樹林。
忽然,他剎住了身形,樹林外邊,散摸開十幾個人,這些人都面蒙黑巾,一見他掠出樹林,打頭一人,一聲不響地揮舞著二節棍,一招“金蛇狂舞”便攻了過來。
這二節棍甚不好練。它是由兩節尺餘長的細空心鐵棍組、成,中間用鐵鍊聯結,由於聯結鐵棍的鐵鍊是軟的,所以,前一節鐵棍攻入時,定向性小,防守者極不好判斷它的攻防角度,由於它可伸可屈,屈時又可向任何方向和角度屈,皆有攻人的殺著,極不好對付。
但從北池只看這人使了這一招“金蛇狂舞”,便也不將這人的二節棍放在心上。因為這人顯然內力不夠,不能以內力控制前一節棍的伸屈,只能靠手握那一節使的摺式去帶動前一節。這人使來,雖然也算純熟,在江湖上也打得走,但要對付從北池,卻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從北池仍然一動不動,直到前 節鐵棍攻至面門前幾寸時,才一仰身,同時踢出十招仰身前鉤腿,這一腳正踢在那人下身,竟將那人踢得飛了起來,從從北池那仰身倒在地上的身子上面飛過,撞在一棵樹上,頓時死去。
從北池身子一彈,已經站起。剛剛站起,只聽得風聲撲面,從北池匆忙中便將長劍向風聲絞去。只聽“鐺鐺鐺”幾聲刺耳的金屬聲響,一條人影往後閃開,從北池自己也退了一步。
那人低頭看了一下刀刃,只見三個缺口排在刃正中。那人道;“閣下好內力,再來。”
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喝道:“站開!偷襲不成,還要再戰?”
那人退後兩步,躬身退下,一人蒙面老人走了過來。
“從公子。”他說,他的聲音顯得蒼老,但極不自然,顯然是用內力逼出來的。“老夫和你談一筆交易,你願不願意?”
“什麼交易?”
“老夫給你提供一個避難場所,讓你能有地方安心練成神功報仇雪恨。條件是你將你手中的數本祕籍,隨便給老夫一本。”
“閣下只要一本?”
“老夫只要一本足矣。”
“閣下為何不全要?”
“貪多不精,不如只要一本。”
“閣下倒很坦白。只要一本,也很知足,可是,閣下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了?”
“那些祕籍都要了,即便不練,拿去賣銀子,一定要能賣個好價錢,小爺手上有十二本祕籍,一本便賣一百萬兩銀子吧,賣十本,便是一千萬兩。那時,閣下只怕比太祖皇帝時應天城的沈萬三還富有,豈不更好?”
“從公子為何要打老夫的哈哈?老夫豈是貪銀之人?”
“不貪銀?那你為何長年累月走遍天下去保鏢車?”
那人一怔道:“保什麼鏢車?”
“保鏢局的鏢車呀!閣下怎麼連自己的本行都不懂了?”
那人沉默了一下,一把扯下臉上的蒙面黑巾,聲音也恢復了本來的聲音,不再蒼老,而是沉洪有力。只見這人五十左右,面闊耳大,正是山東花鳴鏢局的總鏢頭花啟陽。
花啟陽哈哈一笑道:“老夫已經十五年未押過鏢,三山五嶽,都是只由趟子手唱一聲‘花鳴鏢局’,便無人打攪。”今日蒙從公子台惠,老夫好象又走了趟鏢一樣。”
從北池學著花啟陽的笑聲,哈哈笑了兩聲,做了個鬼臉,便 聲不吭。
這時,天已大亮,從北池做的表情,那是誰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花啟陽一怔道:“世姪,老夫與你父親生前過從甚密,猶如兄弟,你就到老夫府上去住下吧。想來,打你主意的人,一時還不敢打到山東濟南府來。”
從北池大刺刺地道;“免了。”
花啟陽皺了皺眉頭,道:“世姪,你怎麼變得如此無禮?
老夫也見過你好幾次面,你從不是這樣子的。”
從北池學著花啟陽的口氣和腔調,老氣橫秋地道:“世姪,你怎麼變得如此無禮?老夫也見過你好幾次面,你從不是這樣子的。”
花啟陽大喝:“放肆!”
從北池也跟大喝:“放肆!”
花啟陽氣得滿臉通紅,但由於事先沒有想到從北池如此難纏,只怕一說話,從北池同樣是照原話模仿,那便難免引火發笑,而自己就成了笑柄了。
花啟陽沉默了一下,慢慢走向從北池。
從北池用左手指頭在劍身彈了一下道;“來吧。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小爺一路行來,一路都想殺人放火,只是武功不濟殺不了高手,心中甚不痛快。心中不快,便更想殺人了!來吧,花啟陽!”
花啟陽走了幾步,又站住了,道:“世姪,你對老夫有懷疑麼?”
從北池怒道:“小爺對任何人都有懷疑!你請我去避難?
小爺豈會屈尊去你的狗窩?花啟陽,你蒙著狗臉來算計小爺,小爺豈會再上你的當?來吧,你再不出招,小爺可要先出招了。”
花啟陽見已無迴環餘地,當下不再猶豫,手一抬,便遙遙劈出一股劈空掌力,只聽一聲呼嘯,一股剛猛絕倫的勁氣直逼從北池。
從北池身形一晃,斜身躲開這掌力,剛一躲開,便已欺身過去,“刷刷刷”便是三劍,直取花啟陽偏門。
哪知花啟陽不退不閃,一抬腿,跨出一步,已經側過身來,伸出右手;便去抓從北池的長劍。
從北池長劍一縮,又一抖,刺向花啟陽的小腹。
“好劍法!”花啟陽道:“我若讓你再走五招,花鳴鏢局的主人讓你當了!”
從北池一邊出招,一邊大叫:“雲陽子前輩,快出來!我打不贏他,《真武詮經》要保不住了。”
花啟陽道:“遊戲人間,只怕日子過的更慘!”
“慘”字說完,從北池已經被製住了穴道,立在場中,一動也不能動了。
花啟陽道:“後五招剛走滿,沒有超出,還不夠格做花鳴鏢局的主人。”
從北池道:“狗才!你講的是走五招;便讓出花鳴鏢局!
狗才!不要臉屍!”
花啟陽道:“帶走!”
說罷,讓在一邊,讓手下人過來捆人帶走。
這時,路邊的草叢木中忽然竄起三條人影,其中二人只一伸手便挾起從北池,衝上山去。另一條人影直射花啟陽,長劍在前,挽起一片漫天劍花,頓時便將花啟陽逼退了幾步。另一人雙手一圈,拍出一股轟天震響的勁氣,將過來捆人的花啟陽手下逼退。
花啟陽冷笑一聲道:“積石山迷魂劍!徒有虛名!”手一抖,伸進劍影中,只聽“啪”地一聲,迷魂劍手中的長劍已被花啟陽一招便抓成兩段。
忽然,場中響起“叭叭叭”三聲輕響,頓時,場中一片黃煙,這響聲一過,黃煙便起,黃煙一起,又被扔彈人用掌力扇開,一時,場中只見人影,卻是連對面的人也看不清面孔是誰了。
花啟陽大叫:“閉氣!迷魂子母彈!”
等到花啟陽用掌力拍開黃煙,場中只有一片中毒倒下的雷鳴鏢局屬下,卻不見積石山殘缺門老二老三的影子了。
那伸手挾起從北池便往山上衝去的人,正是殘缺門的掌門人夏候海。
夏候海那晚在梅莊被假梅勇用龍泉劍斷了左臂後,調養了好一陣。這段時間,他們忽然失去了從姍的消息,派出殘缺門的人四處打深,也打探不到。打探的人雖未 打探到從姍的消息,卻回報說。在河南駐馬店一帶,一個白袍蒙面女子,在追一個被叫為池兒的人。夏候海一下子便聯想起黃河邊上的那場打鬥,也是一個白袍女子 追從北池。那日,夏候海三人忌憚那女子,沒有追上去。如今聽報說這二人又出現了。夏候海想,反正沒有從姍的消息,不如到河南去看看。
論武功,夏候海比花啟陽遜一籌,但內力卻比較接近。老三就更遜一籌。老三卻只和花茂雲不相上下。所以三人便不現身與花啟陽硬鬥,只在花啟陽疏於警惕的一瞬,將人搶走。
夏候海挾著從北池,一直奔了兩個多時辰,來到一座雲霧深鎖的大山。從北池雖然不能動彈,但他靈智絲毫未失。他聽到耳邊風聲颼颼,知道此人輕功極好,內力 甚強,只怕這兩個時辰跑下來,早已在百多里之外了。他見這人斷了一條手臂,輕功身法極象是殘缺門的人,已猜中是夏候海本人搶走了他。
夏候海鑽進一個山洞,將他放在地上。
夏候海道:“從公子,你不懷疑我殘缺門參與了紅雪山莊的屠莊事件吧?”
“不懷疑。”從北池道。
“從公子說對天下人誰都懷疑,何獨對殘缺門不懷疑?”
“只因為屠莊的策劃人,只怕從未將殘缺門放在眼裡。”
“那又何妨?我與你先解了穴道再說話。”
說罷,夏候海在從北池身上幾處穴道上推揉了幾下,解開了從北池的穴道。
從北池起身拜道:“多謝前輩。”
夏候海道:“我是有事要求你,才救你的,你不用謝。”
從北池道:“前輩對姍妹的回護之處,在下也有耳聞。這殘缺門,在江湖中,日子過的甚苦。晚輩知道前輩救在下為的是什麼事。但晚輩此時實在沒有東西交還你。晚輩雖然愚魯,只怕也不舍將那些東西放在身邊。所以,晚輩作個保證,時機一到,一定先歸還前輩的東西。”
夏候海大喜,長揖拜道:“多謝公子。公子對武當華山不予理睬,何獨對殘缺門如此厚愛。”
從北池道:“大約因為晚輩也是一個殘廢人吧。”
夏候海大奇:“公子何殘之有?”
從北池淒然道:“‘天殘心經’中間二字反過來,晚輩是心殘。”
夏候海將“心殘”二個字念了兩遍,長嘆了一口氣。
從北池道:“晚輩有種預感,晚輩此生如不入空門,有一天說不定會投在殘缺門下。”
夏候海道:“公子快別說這不吉祥的話,公子有一天大成之後,盡可自立門戶,再耀門庭。”
從北池道:“晚輩有些事情。想請教前輩。”
“請儘管問,夏候海但有所知,絕不隱瞞”
“請問前輩,這大小妙美人是怎麼回事?”
夏候海想了想道:“那天雲陽子不是對你講的很清楚了⼳?”
“前輩在隱處都看見了?”
“都看見了。那女子確是妙娘子,她採用的是一種極為獨特的易容術。一般江湖易容用的人皮面具是整皮,妙娘子採用的卻是局部皮,這樣,面部表情,不受影 響。不過,這局部皮易容術比整皮易容術何止難上十倍?普天下只有八十年前的一位異人才會,早已失傳了,不知怎麼在妙娘子臉上出現了。”
“那麼,三十年前,這妙娘子是怎麼危害江湖的呢?”
“採陽補陰。這 女門的功力本源便是靠的採陽補陰,武林正道門派歷來對此深惡痛絕,所以,大小妙美人剛把手伸進江湖不久,八大門派害怕自己的弟子陷在其 中變壞,便一致出面勒令二女退出江湖。為此事很折騰了一陣。後來八大門派訴諸武力,將 女陰魔打敗,才迫得二女認輸。姐姐陳妙棠,由武林世家的司馬洛出面 擔保接受八大門派的條件,將她接去了杭州,妹妹陳妙娘,就隨她師父回了關外。”
“ 女門在關外?”
“正是。”
“在關外什麼地方?”
“在長城北面的大山之中,具體在哪裡,我也不知道。”
“陳妙棠為什麼不回關外?”
“這內情,老夫便不甚知道了。”
“那麼,八大門派為什麼又不逼她回關外?”
“當時是雲陽子的師父帶頭辦的這件事。他可能想的是將大小妙美人分開管制,也有好處。”
“前輩能確定那追殺我的女子確是妙娘子?”
“那女子確實是妙娘子。那妙娘子即便不易容,看去也只是二十三四歲。 女陰魔算來也有七十幾了,恐怕你要碰上她,也看上去只三十左右的年齡。有一事,從 公子,老夫要特意算給你聽。大小妙美人三十年前初出江湖時,才十九歲,正準備在江湖中大量採集武林高手的內力作為內力來源,以提高自己的功力,成為絕世高 手,便受到八大門派的打擊,所以,大小妙美人退出江湖時,功力並不很高,只相當於一個一等一的高手。你說她是大半年前到你家來的?”
“正是大半年前。”
“那時她的功力也只怕最多接近極高這個等級,還算不上極頂高手。由於一直不能在江湖採陽補陰,內力增長較慢,紅雪山莊出事後,所以一直不能生擒你。但從 那天交手看,她的內力增長很快,只怕她最近加緊了採陽補陰。如若無人限制她,聽任她採陽補陰,要不了一二年,便可成為極頂高手了。這一點,從公子,你要注 意了。”
從北池拜謝道:“前輩一言提醒,勝似晚輩十年受益。追殺我的人只怕也要來了,晚輩想告辭了。”
“好,你去吧。我還得去看看我的,兩個弟兄。”
從北池對夏候海拜了一拜,展開身形,急掠而去。
花鳴鏢局果然勢大人多,從北池走了不到半天,便又被花鳴鏢局的人發現,傍晚時分,便又受到阻殺。
從北池原來的意思,是想利用暗中窺視自己的各派人物相互拼鬥,自己好在夾縫裡找個空子,向西逃遁小覓個隱地,修練神功,然後再出來報仇。這不逞匹夫之勇 的想法是聰明的,利用各派人物相互拼鬥,也是妙計。殊不知,別人看破了他那玩弄人的手法,所以,他被花啟陽點穴道前,那麼大嚷,別人就是不出來。從北池現 在已經,明白別人從他這裡是要不回祕籍去,心中恨他,巴不得他吃點苦頭。隱在暗處按兵不動,目的是要等祕籍現出來後,然後再行下手。
從北池想通這點後,再也不敢託大,見了人就躲,就跑,再也不敢硬上。這天下午看見三個蒙面人在前頭山路上阻截,只看那挺拔的紋絲不動的站式,便知是三個高手。可怕的還不是這三個,而是這三個後面還有一群隱伏殺手。
從北池轉身便往山上逃去,想要翻山覓路而去。那三個人見他轉身便逃,吆蠍一聲,隨後便追。
上得山頭,從北池忽然大叫一聲:“天絕我也!”然後便一動也不動地發起呆來。
原來這山頭是一個絕地。
這山頭成雞頭形,越上越高,上面是一處小平台,三面皆是陡削的絕壁,只有他上來的一方有路,地勢也很險要。
從北池“鐺”地一聲掣出長劍,惡狠狠地大叫:“來吧!
天不要老子活,老子不活便是!”
這時,只見下面是黑壓壓地擁上來一群蒙面殺手。這些人總數竟有二十多人,走到離從北池二十丈左右便停下身來,前面七八人成一排,彎弓搭箭,齊齊向從北池連弓排弩地密密射來。
從北池以劍撥箭,撥了一陣,只撥得右手酸麻,便又換左手撥箭,那些人顯然是想讓他精疲力盡時再應戰,只怕連一線生機也沒有了。
從北池明白久戰不利,正想往下衝時,忽然,下面傳來一陣虎嘯之聲,聽嘯聲,似乎不止一只猛虎。
從北池正在驚異時,那野獸來得好快,只見下面的樹林中,鑽出數只猛虎,皆是吊睛白額的大虎。接著,後面又站出幾只老虎,粗略一數,這猛虎竟有二十來只。
圍攻從北池的二十多人,一見猛虎現身,吶喊一聲,便拔腿逃跑,那跑得慢的,被群虎叼住,三撕兩咬,便報銷一個,群虎聞見血膽,一擁而上,眨眼之間便將三、四個不曾逃脫的箭手吃了個乾乾淨淨。
從北池此時全身冷汗涔涔,只嚇得雙腿發軟,本來就窄的下山去路,已被二十餘只猛虎阻斷,哪裡衝得出去。
猛虎見山頂還有人,便咆哮吼嘯著湧上了上來。從北池本能地往後一退,退得幾步,心中還有一線記得身後是百丈懸崖,想要仗劍殺獸奪路下山,卻又明白這二十來只猛虎,自己哪裡對付得了?
野獸逼近,只那一陣咆哮與嘯叫便令人雙腿發軟,一只水牛般大的巨虎一撲,從北池一劍揮出卻正撞在巨虎的腳爪上,“叭”地一聲就斷為二節,從北池雙腳一 蹬,便往後空翻出去。翻出去時,才又記起身後是百丈懸崖。但這時身形急速下落,哪裡還有思考的餘地?一個身子,落得越來越快,一陣急風響過,只聽“撲通” 一聲,他最後一個念頭從腦中閃過;“水……”然後便什麼也不知了。
從北池恢復知覺時,第一個感覺是周身疼痛,接著是感到從大腿到膝下,更是火辣辣地刺痛。但是,也正是這疼痛和刺痛的感覺,使他立即明白了自己沒有死。他記起他是落在一片水中,後來沉下去,水從鼻中和口中灌進去,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那麼,現在自己又在哪裡?從北池張開眼,看見一片茅草斜蓋在頭頂上,他明白自是在一間茅屋裡。他同時明白自己躺在一張竹床上。他知道,這是有人從水中救起了他,並且將他自己的床讓給他躺著養傷。
周圍沒有動靜,靜靜的,什麼聲音也沒有。好久,才有一只野鼠從屋中爬過,吱吱地叫了幾聲,又鑽進了洞。
從北池不能動,也不想動。他抬手想去找劍,這時才記起劍已被巨虎抓成了兩段,早已飛了。他這才記起虎爪從自己的大腿上一直抓下去,抓到膝頭處才分離落下懸崖。
這時,外面響起一個嬌脆的女聲:“爺爺,今天釣到多少魚?”
“只有幾斤。”一個蒼老的聲音回答。這蒼老的聲音顯得疲倦,似乎很久以來,一直生活得不順暢,早已厭倦了這人世。
“爺爺,那個人不會死吧?”
“不會死。”
“哎呀,爺爺,那個人身上出了好多血了呀!爺爺,他怎麼會全身都出血呢?”
“那麼高摔下來,血管摔破了。”
“爺爺,一個人身上哪有那麼多血管?怎麼會全身的皮膚都出血呢?”
“那是小血管,全身都是。”
“什麼是小血管呀?爺爺,你講給我聽嘛。”
那蒼老的聲音一直很疲倦,一直不願多說話,勉強回答幾句,那話語又短又勉強。
還是沒有人進來。從北池聽到一個腳步聲走進隔壁。不久,有煙漫進這邊屋子。顯然,那女的正在燒水弄魚。
外面的房間,響起一片吱吱的竹片響起,似乎有人躺在竹椅上,又咳了幾聲,是那個“爺爺”。
從北池還是躺著,一動不動。又閉上眼,假裝昏迷。
不久,外面屋中傳來了那個嬌脆的女聲:“爺爺,我今天把魚成分了三碗,你一碗,我一碗,我給屋里那個人留了一碗,要是他醒過來。我就給他吃。爺爺,你不高興嗎?”
“你給他留著吧。”
外面傳來了兩個人吃魚的響聲。
“爺爺,我去看看他醒了沒有,好不好?”
“看吧。”
“要是他醒了,我該怎麼稱呼他呢?”
“叫大哥。”
“他怎麼會是我的大哥呢?不對呀,爺爺。”
“鄉下都這麼叫。”
從北池聽得“吱”的一聲,是竹門被人推開了。他睜開眼,看見一個小姑娘走近床來。大約十四五歲。
“爺爺,爺爺,你快來,他醒了。他的眼睛睜開了。爺爺,你快來。”
“哎!一天到黑,象黃雀,嘰嘰喳喳。”那個蒼老的聲音說著走了進來。走到床頭,望瞭望從北池一眼,說:“端魚給他吃。”
說完,站在床前咳嗽。
小姑娘端進魚來。從北池吃力地用手肘支起身子,會坐起來。他剛才試著運了一下氣,真氣還能通暢。他受的是外傷。他接過竹筷和盛魚的木碗,他吃的是用水煮熟的魚,沒有油,也沒有鹽。
“謝前輩救了晚輩。晚輩此時傷重,不能向你磕頭,請前輩恕罪。”他很快吃完魚說。那老人已經坐在竹床邊上了。
那老人似乎不懂這些,他說:“磕頭做什麼?你要能動,以後由你釣魚。我太老了,好累,你叫什麼名字?”
從北池想了想道:“我叫王二順。”
那老人道:“我年輕時叫趙開貴。後來老了,材裡人都叫我趙老頭,我孫女叫小丫,這崖下沒人,用不著取名。”
老人站起來,走出去時說:“你再躺兩天,好了就管釣魚。”
老人說話時,小丫在旁邊只望著從北池不說話,老人走後,她接過木碗時,才說:“我爺爺叫我叫你大哥。以後我說叫你做王大哥了。”
從北池聽到了他祖孫的對話。這時笑道:“好,小丫,你就叫我王大哥吧。”
小丫說:“我爺爺說,你是鐵人,那麼高摔下來,還沒有摔死。你的身體真棒,你幹活一定行。”
從北池已經從祖孫二人剛才的談話中聽出二人是鄉下農人。這時笑了笑道:“小丫,這是什麼地方?”
小丫說:“這是大井口”
“大井口?”
“這地方四面都是懸崖,好高呀,就象一口水井一樣,所以叫大井口。”
“有路上崖去嗎?”
“沒有路,我們上不去,上面的人也下不來。”
“那你們怎麼在這崖下?”
“爺爺前些年用長繩垂下來的,那時我才六歲,爺爺背我在背上。財主說爺爺偷他東西,要殺爺爺,爺爺就背著我躲到大井口裡來了。”
從北池心中一想,便已算出他們在這大井口下住了八個年頭了,因為這小姑娘今年大約十四五歲。
從北池打量了一下小丫。小丫長得很美。皮膚很嫩,五官也很端正,那一雙大眼,水靈靈的,一頭秀髮長齊腰下,披在身後。但她的衣衫卻很舊,有些地方補丁重重。
“小丫,你們下來後就從來沒有上去過嗎?”
“上不去呀。”
“你們用的東西從哪來呢?”
“爺爺背我下來時,先丟了好幾捆衣服和被蓋下來。這些年一直用那時丟下來的東西。”
“吃的呢?”
“吃魚呀。”
“盡吃魚嗎?”
“還打野獸吃呀。這大井口下面有野兔、有鳥、有好肥的地鼠,這些都是能吃的。還有野蕎米、野苕薯、野山果,什麼都有,還能餓著肚子嗎?王大哥,你來了也 吃不完的。你摔下去的那口水池,好深呀,裡面好多魚,好大一條條的。以後我教你釣魚,爺爺老了,以後這些活都由你來幹了。”
從北池知道這祖孫二人已經將他算作了大井口下面的一位成員了,不禁苦笑了一下。
“小丫,我是怎麼上岸來的?”
“我爺爺用竹竿將你撥到水邊,拖你上來的呀。”
“我睡了多久?”
“你昏過去一天一夜了。是我替你擦乾淨身上的血,爺爺找了些草藥敷在你的傷口上。還疼嗎?”
“不疼了。小丫,我想再睡一會兒。我睡醒後,再陪你講話。”
“你睡吧。你來了,真好,爺爺很不愛講話。我悶了,就到外面去,對野兔講,對小鳥講,對大樹講,對風兒講。你來了,我就可以和你講話了。”
說完,她笑了一下。伸出手來摸了從北池的臉一下。出去了。
從北池的心動了一下,好單純的小姑娘。她可能還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男女。只知道喜歡不喜歡,人就是人,人都一樣。
他又睡下身子,但他睡不著,他默運真氣,就用臥式,試著走了幾個周天。看來,自己落水時本能地倦縮成一團,救了自己一命,如若直著身子背觸水或胸、頭觸水,都已早就死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轉身喊了一聲:“小丫。”
小丫很快就進來了:“王大哥,你喊我陪你講話嗎?”
“我想出去看看,你叫爺爺來扶我一把好嗎?”
“我扶你吧。我有力氣,劈柴、擔水都行的。”
她把頭伸進從北池的臂下,扶起從北池。從北池身子一偏,小丫吃重不起,倒在地上。
“王大哥,你怎麼這麼重?”小丫爬起來問。
從北池躺在地上,並不起身,他已度出這小丫不會武功,現在該試那老頭了。
“哎喲,我摔痛了。”他呻吟著說。
“爺爺,爺爺,王大哥摔在地上了。”小丫喊著出去,外面傳來竹床一陣吱吱響動。
“別搖,我就起來。”趙老頭從竹床上起來了,同小丫一起走進來。他伸出手來抱著從北池的胳膊,要提他起來。忽然,趙老頭往後一坐,倒在地上。
“哎喲!”趙老頭叫了一聲,慢慢爬起來,莫名其妙地揉揉眼睛:“你好重,倒把我拖倒了。小丫,你來扶左邊。”
二人一左一右,將從北池扶起來,放回床上。
小丫說:“王大哥,你走不動,今天就不出去看了。天要黑了,明天再出去看吧。”
從北池說:“好吧。”他已試出,趙老頭也不會武功。
晚上,吃了魚後,趙老頭和小丫一起進來。室內沒有燈,只有月光從窗口照進來。
趙老頭說:“王大哥,這大井口是出不去了。你這輩子也只有住這裡了。”
從北池道:“我明天看了再想辦法吧。”
趙老頭說:“出不去的。猴子都爬不出去,人又怎麼爬得出去?我老了,過不了多久,也就死了。小丫就嫁給你了吧。”
從北池大吃一驚,一下子坐起身子,扯痛了大腿上的傷口。
“不!不!那怎麼成?”
趙老頭道:“怎麼不成?我死了,這大井口下就只剩下小丫一人。你落下水池,沒有摔死,就是天老爺把你送來和小丫配夫妻的。”
從北池道:“荒唐!荒唐!”
小丫道;“爺爺,什麼叫配夫妻呀?”
越老頭說:“就是兩個人一起過日子。小丫,爺爺活不了多少日子了。以後,爺爺要是死了,你就跟二順哥一起過日子。”
小丫笑起來說:“我也高興。爺爺,你總不愛說話,王大哥年輕,肯說話,我和王大哥一起過,就不悶了。”
從北池心中只是叫苦,卻也無話可說。心中想的是,傷好後一走了之罷了。
誰知這一夜,趙老頭出去後,小丫卻不出去,就爬上竹床,睡在從北池身邊。從北池明白,這荒山野嶺,百里無人煙。大井口下,更是從來無人。這祖孫二人,變得如半野人一般單純和本能,說一聲“嫁給你了”,這人就來挨著你睡,真是無話可說了。
從北池這一夜一直用背對著小丫,定下心來不欺暗室。小丫先還找些話和他講,都是異常單純的山野家常話,後來見從北池不答話,以為“王大哥’’睡著了,她也不說話了。不一會兒,就在從北池身邊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睡著了。
從北池自己過了一會兒也睡著了。
天明時,從北池醒過來,小丫還未醒。外面傳來趙老頭的咳嗽聲。從北池看了小丫一眼,忽然滿臉漲得通紅,退讓不迭。
小丫光著身子,睡在從北池的身邊,從北池昨晚一直背對著她。全不知道小丫竟將衣服脫光了睡覺。從北池卻又想不明白,她脫光了衣服,卻又全無半點要求。
從北池走出門,走過外面的屋子時,趙老頭還在睡。但顯然沒有睡著,在咳嗽,只是醒了也不起床。從北池知道,這山野人,沒有事逼他,他要睡到自己不想睡了,才會起床。
他走到門口,抬頭打量四面的山崖。
當他的眼睛調向遠處的一片山崖時,他忽然大吃一驚!山崖上,正有一根繩子在晃動,很高的山崖上,傳來一陣微弱的說話聲。顯然正在有人想垂繩下來。
從北池明白,這是有人想下來探視他究竟死了沒有。這百丈長繩才備好,就要下來了。
他趕忙進屋,喚醒二人。小丫被喚醒時,非常自然地穿好衣服,一點也不覺得難為情。
從北池說:“爺爺,”他跟著小丫喊,此時他為了穩住二人,也只好假作一家人了,“有人下來,要殺我,你們將我藏起來吧。”
趙老頭一下子驚慌起來;“那……那可怎麼辦?這谷底怎麼會有人下來?是李老財又來了麼?”
從北池說:“不是李老財,是來殺我的。”
趙老頭看來放心了一些:“可……可這谷底沒處可藏呀!”
小丫忽然說:“爺爺,叫王大哥藏在水底下吧。”
從北池道:“在水下呆久了,那還不淹死?”
小丫說:“不會的,王大哥,我們是夫妻了,我會害你淹死嗎?我有一次逗爺爺,用好長的蘆葦桿吸氣,在水下呆了好半天,急得爺爺到處找我都沒找到。”
趙老頭道:“就用蘆葦桿,你們一起藏在水底。”
從北池想了一下道:“爺爺,來人問你摔下來的人在哪裡,你就說他摔死在水池中,一直沒有浮上來。”
趙老頭說:“好,我就這麼說,你們快下水。”
二人穿好衣服,小丫引從北池從屋子的破爛處鑽出去,幾步以外便是蘆葦。二人從蘆葦中跑到水塘邊。從北池這才看清,這是一個幾畝地大的水池。是長年累月的山水衝下來,積在這低地中。周圍都是蘆葦。茅草房就修在這水塘邊。
小丫選了兩根又長又粗的足有一人多高的蘆葦桿。小丫用一根長長的細竹條將蘆葦節穿通,二人隱伏在比人高的蘆葦中做這一切準備,從北池已經可能清楚地看見山崖上正有兩個人沿著長繩慢慢垂滑下來。
小丫將一根穿通了節子的蘆葦桿遞給從北池,自己口中也含了一根,二人便悄悄下了水。
小丫說:“王大哥,這些人為什麼要殺你?”
從北池想了想說:“他們說我偷了他們的東西。”
小丫說:“李老財那年也說我爺爺偷了他們的東西。王大哥,我們快藏好。”
從北池說,“你先下水,我一會兒再下,我怕悶不住。”
小丫說:“好。你小心,不要讓他們看見了。”
小丫匆忙沉入湖邊的水底。一節蘆葦伸在蘆葦叢中,外人根本看不出來。
從北池身子沉入水中,鼻子以上浮在水面上的蘆葦叢中,看見那兩個人走近了茅草房。趙老頭站在門口,緊張地望著那他們。
下來的是花啟陽本人和另一個鏢頭,從北池認識他,叫涂世恭。
花啟陽道:“老頭,你住在這谷底?”他打了個手勢,涂世恭進入草屋搜查。
趙老頭道:“我住這裡,這裡叫大井口。”
“就你一個人嗎?”
“我一個人。”
“你在這裡住了多久了?”
“八九年了。”
“前天下午,有一個人青年人從山崖上摔下來了,是我的姪兒,你看見他了嗎?”
趙老頭指著水池道;“摔死了。摔在水塘中,沉下去,就沒有再爬起來。”
花啟陽望望水塘,忽然回身點出一指,點了趙老頭穴道。
趙老頭恐怖地大叫:“幹什麼……”
花啟陽又一指,點了趙老頭啞穴,趙老頭便一聲不響,一動不動了。這時,涂世恭已從屋裡出來,說:“屋裡沒有人。”
花啟陽打了一個手勢,便和涂世恭各向一方,分頭搜去。
他們分頭從屋子繞開,向屋後的坑地搜去。
從北池知道,他這搜法是先搜陸地,再搜蘆葦,如是他來,他也會這麼搜。
果然,不一會兒,二人又在房前聚齊了,涂世恭道:“師尊,沒有人。”
花啟陽道:“只剩下這片蘆葦了,這蘆葦怎麼搜?”
涂世恭道:“那小子如是活著,如是躲在蘆葦叢中,只消一把火便可燒他出來。”
花啟陽道:“好,點火。”
涂世恭取出火折,走近蘆葦邊上,點燃蘆葦。
這蘆葦的上部,異常地易燃,不一會兒,一陣劈闢啪啪的火燒聲便燒了過來,從北池直到火勢燒到附近時,才沉入水底。他沉入水下時,還從蘆葦縫裡看見花啟陽二人站在二十丈外觀看。
一沉入水底,開始時什麼也聽不見。耳邊只響著一片耳鳴聲。但過了一會兒,在一陣均勻的耳鳴中,隱約聽到了,一陣劈劈啪啪的蘆葦燒爆響聲。水池的水是靜 的,沒有流動,所以,儘管有耳鳴聲影響聽覺,但卻遠比河中潛水時要輕。人一潛入水中,便要產生耳鳴聲,這是自然現象。但從北池在水中時間稍長一點,便感到 耳鳴聲要弱一些了。過了一會兒,他感到周圍的水溫有了提高,顯然是蘆葦燒了這一帶,但蘆葦一燒到接近水面時,便不再燃了。
以後,劈劈啪啪的燃燒爆響聲停止了,他的耳中又只有一陣輕微的耳鳴聲,這時,他似乎隱約聽到一聲慘叫。他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沒有出去,仍然潛在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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