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捨身之愛a
卻說當日從姍北上五台山增援後,從北池率隊隨後而行,也向北行,直往五台山開拔。衛靈壁和鄺秀則離開眾人,聯袂西進,要去秦嶺一帶太白山左近尋找玉風門與靈猿門的戰場,增援玉鳳門。
衛靈壁這次西進的路線,與他數次東來西去的路線大同小異。二人來到離莫幹山莊二十裡的那個小鎮時,一品居也已經關閉了。大門用木條釘了起來。二人又來到 當初衛靈壁在這裡整日醉酒,以後鄺秀從管庫取來二十兩銀子買了下來等他的那所小屋。二人站在屋中,衛靈壁觸景生情,當日的種種又歷歷浮現在眼前。
鄺秀知道他又想起了他在這裡所過的那些異常孤苦的日子,便走上前去,輕輕握住他的手道:“壁哥。我們走吧。離開這屋子,就辭別了過去,我們以後回到魔殺天宮,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衛靈壁握緊鄺秀的手道:“是。”
鄺秀道:“你再也不是孤苦的了。”
衛靈壁又道:“是。我要辦的事情很多,我再也不會去自尋孤苦。再說,你又在我的身邊,我就更不會感到孤苦了。”
他牽著鄺秀的手走出小酒店,也不鎖門。一片陽光照著他們二人上馬,出鎮而去。
向西行去,衛靈壁看見了第一次遇到阻殺之處,頓時勒住馬道;“秀妹,我想到了一個去處,你隨我來。”
鄺秀道:“什麼去處?”
“那裡應當有一個山洞,是千面魔怪當時藏身的地方。當日我在無意中發現,卻不敢去探看。如今可不同了,千面魔怪死了。他便不死,以我目前的武功,大約也可以探探。我們這就尋去。”
衛靈壁帶著鄺秀找去,卻只字不提當日看見鄺秀的師父陳妙棠與千面魔怪苟合之事,怕說出來使鄺秀感到難為情。
三日後,二人在天目山中找到了那座數百丈高的絕壁,然後找到了那個山谷和小河,找到了那個隱密的山洞。
那山洞的洞口很小,在一個絕谷底部。山壁上十丈左右的高空,很不容易上去。衛靈壁開始還不相信那個洞口很小,幾乎要爬行而進的洞口,會是千面魔怪選擇的藏身之處。後來自己射到洞中一看,原來裡面很高,才又下來,將鄺秀帶了上去。
洞不深,大約不過二三十丈。洞雖然高大,但卻一無所有。山洞口射進來的天光,在幾丈以後就逐漸暗了下去,但衛靈壁此時目能夜視,將黑暗之處的洞壁也看得 一清二處。他仔細尋找,果然找到一處泥封的痕跡,當下便叫鄺秀站開,躲到洞口處去,他自己站在斜處,運足掌力,遙遙擊去,只聽得轟地一聲,那裡果然是一處 用石塊堆砌的暗洞。衛靈壁一掌將石塊拍飛進去,頓時現出一個洞來。他本來提防有暗器之類打出,掌力擊後,人已閃開,但卻根本沒有暗器打出來。
衛靈壁走到洞口一看,只見裡面很亮,站在洞口便能將裡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裡面是一間天然生成的石室。四壁很光。裡面一切生活用具盡皆齊備。一張大床,竟然還有床幃羅帳。石室不通風,但卻很乾燥。而且,這石室不知為何,竟然一 點沒有一般山洞常有的螞蟻、甲蟲、爬蟲之類,顯得異常整潔。室內很亮,卻是因為洞頂上嵌了一顆夜明珠,發出柔光,將石室照得很亮。
這時,鄺秀也走了進來,她站在衛靈壁身邊看著,忽然走到床前,對著一對枕頭觀看,衛靈壁也走過去,只見枕頭上有二句話,顏色暗紅,似乎是用血寫成的。
衛靈壁念道:“攝魂法施我自止,普天之下唯一人。”
這兩句話寫在兩個枕頭上,一個枕頭各寫了一句,字跡蒼勁,衛靈壁不知怎地,總覺得這兩句話寫在這枕著上顯得很淒涼。因為只有他明白這兩句話的含義。那日 他在懸崖上,看見一個身上長滿黃絨毛的人,被陳妙棠用藥水褪去他的毛髮,全身退光後,那人曾與陳妙棠交歡,這之前他也要求交歡,但陳妙棠一度用攝魂大法制 止他,他就馴服地接受了制止。二人交歡不久,那人又要求交歡,陳妙棠又用唱歌般的聲音要他離谷而去,他又順從地離去。看來,陳妙棠的魔音攝魂大法很能制服 他。衛靈壁當時便懷疑,這人武功那麼高,為何卻處處受製于陳妙棠的魔音攝魂大法?現在他明白這原因了。這原因便是這兩句用血寫在兩個枕頭上的話,人有真愛 時,便不會勉強對方做她不願做的事情了。
鄺秀忽然道;“壁哥,我總覺得,這屋子裡有一股香氣,與我師父身上的香氣好相似。”
衛靈壁沉默了一下,終於道:“這屋子是千面魔怪專為你師父置的。”
鄺秀大驚:“有這等事?”
鄺秀說罷,起到床邊,掀起枕頭查找。一般人皆有將物件放於枕下睡覺的習慣,鄺秀掀起枕頭,果然看見下面有幾張紙疊在一起,便將紙翻開。那是一封信,而且,正好就是留給鄺秀師父的。
信上寫道:妙棠吾妻:我今封洞而去,只怕是再也不會回這洞府來了。我的長力不如那崔老鬼,跑上三四天后,便須使計易容,才能將他丟脫幾天,喘得一口氣 後,又去將他引著在中原瘋跑。我累了。如此瘋跑,我的真力耗損過多。有好多次,我真想違背師門嚴令,要麼和崔老鬼決一死戰,要麼就徹底丟開他。可是,你的 師門由你提出同樣要求,我又只好再和崔老鬼在中原瘋跑下去。
但我實在跑得厭了,我和他跑了一年多,跑了數十萬里。
我為的師門霸業麼?不,我為的是你。
三十年了。三十年來,我不斷要你和我一起走,我不斷要你和我成婚,找一處山青水秀之處,結廬而居。你不!三十年來你只有一個字:不!
我多想一掌殺了你!
三十年來,我數百次動念頭想殺了你!不!我不是想殺了你!我是想點了你的昏穴、睡穴,就讓你永遠昏迷或沉睡在我的床上,那樣,我每天都可以為你梳理你那 秀麗的長髮,每天都可以看到你那動人而含蘊的笑容,每天都可以聞到你那溫馨的體香,每天都可以輕輕摸一下你那嬌嫩的臉龐……
但不你不!你不!你不!而我又不忍心做你不願做的事!
所以我千百次想殺了你,然後和你一起魂斷愛床,同歸西天;妙棠吾妻,我不忍殺你!卻又忍不住想殺你!於是我就只好去殺別人!我每殺一個人,我都對那個被我殺的人大吼:“陳妙棠!我殺了你!”
我殺了你!我在江湖上找人替你被我殺!我殺了數百人!
都是殺的你!殺的都是陳妙棠!
為你!為你!為你!我痛苦發狂為的是你!我殺人放火為的是你!我引著崔老鬼在神州大地數十萬里地瘋跑,為的也是你!
如今我封洞而去。我怕你要來這兒,所以沒有設計機關,我大約不會活著回來了。我總有一天會忍不住,會不顧一切地和崔老鬼決一死戰。玉鳳門一插手,咱兩家 師門的稱霸便成泡影。那一天,我夢寐以求的那一天,霸業成就,咱們二人張燈結綵的那一天,永遠也不會來了。沒有那一天,我還活著幹什麼?我不如找崔老鬼拼 了!如能真的被他一劍殺了,還可免去和你死別時那淒淒慘慘,悲悲戚戚的情景!千面魔怪一生何等英雄,生平只有玉鳳門能克制老夫!千面魔怪即便要死,即便是 為情而死,也只能戰死沙場!
別了!愛妻,別了!我一生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跪在你的面前,讓你替我洗去身上的絨毛,在你低下頭時,我伸手捏一下 你的豐滿的嘴角。如今,這一切都可以了結了。我身上的靈猿乳沉 使我時時發狂,我近來無論如何運功去壓,也壓不住。我功力越高,反而定力越差,這,便是死 象。
我活著是為你而活,我死了也是為你而死。妙棠吾妻,假如我二家師門能夠成就霸業,那時,靈猿門和 女門反倒會不一次大決戰。天下霸業,打 時聯手而打,成時只容一家。所以,有那麼一天時,你 女門必將敗在靈猿門手下。你別看靈猿門連我一起只有五個人,但這五個人,卻足足當得五十人、五百人、 五千人、五萬人! 女門無論如何不是對手。我不忍心看見你有一天被靈猿門的人遍天下追殺,我將靈猿門的武功私下抄成祕籍,留給你,你只要能破得靈猿門的武 功玄妙,逃過三次追殺,便可終生免得一死。我儘管數百次想殺了你,但那是為了愛。為了愛,我更不忍心看你死於別人之手。所以,我一定要修習這靈猿門的武功 招數。同時,我將師門專解靈猿毒掌的解藥也一併留給你。
別了!愛妻,別了!這一次是真的別了!我在夢中千百次張燈結綵和你成親,但那都是海市蜃樓,都是南柯一夢,反倒是這死別,只一次,就千真萬確,再無悔改。所以,我夫妻是真的別了!
蒼天啊!但願二世為人,我一成人出山便遇見你!你一成人出山便遇見我!那麼,中間再無其它波折,再無其它礙難,我們便可一心相許,白頭偕老!
我真想再捏一下你的嘴角……別了……!
姜孤生絕筆嘉靖三年衛靈壁與鄺秀讀罷此信,鄺秀早已哭成了一個淚人兒。而衛靈壁,想到如此一個被江湖武林唾棄的大魔怪,原來卻是如此至情至性的一個人,與自己的苦戀倒是異曲同工,心中不禁也被引起了無限傷懷。
千面魔怪在江湖爛殺無辜,殺人如麻,但從未聽說他姦淫過婦女、搶劫過民女。衛靈壁看完他的信後,才明白他一是被情所逼,發狂殺人;二是他賴以長大所長欺飲用的靈猿乳毒,造成了他身體的瘋魔性。但是,他如不是狂執地愛著陳妙棠,或許他對江湖的危害,反倒不止於殺人了。
鄺秀哭道:“壁哥,我明白師父為什麼到晚年心性變好,再也不如早年那樣找人吸陽補陰,然後殺掉。我師父原來是被這千面魔怪的至情感動,從此拋棄了早年的 惡行,成了一個能理解至情的人。但她此生便有至情,也已經遲了。所以,她從不逼迫我去吸陽補陰以提高功力,反而處處回護我的貞操。壁哥,我受令裝成歌妓去 打探司馬兄弟的隱情時,也是數次蒙她回護,才免於失身的。”
衛靈壁摟著好的肩道:“秀妹,其它的都不說了,咱們找找這千面人怪留給你師父的東西吧。有一天,或許能交給你師父,真的能救她一命。”
鄺秀道:“好。我們一起找吧。”
二人找了很久,終在巖洞腳下,找到一個很小的暗洞,從裡面找了一個小玉匣。
二人打開玉匣,首先映入二入眼睛的,是壓在祕籍上的一顆暗紅色的發光珠子。
“乾坤一氣混元珠!”衛靈壁驚叫。
“乾坤一氣混元珠本是從姍家中之物,紅雪山莊被屠之夜,和龍泉劍一起被人搶走。大約當時便將這珠子分給了千面魔怪,或者說,當時這珠子便被他搜去。而龍 泉劍,不知怎的到了梅海天手上,後來被千面魔怪殺人搶走,最後天網恢恢,被崔烈老人在千面魔怪雙目被從姍刺瞎時奪走,後來又還歸從姍。如今發現珠子,倒可 完璧歸趙了。
衛靈壁道:“這珠子是從家之物,應該還給從家後人。鄺秀意下如何?”
鄺秀道:“你藏好了,以後還從家後人吧。不過,在還從家後人以前,你倒不妨先用這珠子幫助練純你的內力,只是用一用,那又何妨?”
衛靈壁道:“這倒是可以的。其實,我也不是太拘泥的人。”
鄺秀笑道:“我還真怕你食古不化呢!”
衛靈壁道:“我如真的食古不化,又怎能躲過十數次追殺,而有今天?”
鄺秀沉思道:“是的。大約這天下也只有至情與機變同時並存的人,才能成為絕世高人了。”
衛靈壁笑笑,將珠子揣在身上,取出祕籍,遞與鄺秀道:“這是他留給你師父的東西,你藏好了。”
鄺秀接過祕籍道:“我武功低,只怕有一天有什麼意外和你失散了,保不住這祕籍,所以,這東西還是藏在你身上,由你轉交我師父吧。同時,由你轉交我師父, 你也可以還清我師父的人情,不必長久受人情所製。再說,你的師門大敵正是靈猿門,你倒可以趁機先看看,以後遇到靈猿門弟子時,也好有個準備。”
衛靈壁道:“這個……恐怕不太正道吧。”
鄺秀道:“有什麼不正道?靈猿門本是武林公敵,再說,壁哥,你願意我死麼?”
“秀妹怎麼將話扯到這上面去了?”
“你如不先在思路上去破解靈猿門的武功,你難免有一天會被靈猿門殺掉,那時,我還會獨自活在世上麼?我不也是等於被你殺掉的麼?”
衛靈壁道:“不偷學靈猿門的武功,倒也不一定就死。”
鄺秀道:“那你錯了。你如今的功力和武功,頂多可以和千面魔怪打個平手,要對付靈猿真人本人,那就還差著一籌。所以,你還得抓緊時間練純內力,須先熟悉靈猿門的武功,才能得報兩個師仇,才能自保,才能保護我不受人欺負。”
衛靈壁想了想道:“好吧。”說完,又將祕籍揣入懷中。再看玉匣下面的另一疊東西。
這一疊東西由一塊白紗巾包著,衛靈壁打開,原來是面是一疊人皮面具,另處還有一個小玉瓶和這人皮面具包在一起。
衛靈壁拿起玉瓶,道:“這解藥倒至關重要,說不定便可救了武林眾生。我想留一半起來,送給幾個大門派的掌門人,另一半給你師父。”
鄺秀道:“可以,這也算是我師父對天下武林的一點表示吧。”
衛靈壁道:“我以你師父的名義去送。”
衛靈壁將解藥放在懷中,將那一包人皮面具給鄺秀道;“這東西你收好,有一天交給你師父,對她多少有些用處。”
鄺秀道:“好。”收下人皮面具,放在身上。
衛靈壁從身上摸出千面魔怪姜孤生的祕籍,道:“秀妹,咱們二人一起來修習吧。”
二人的頭靠在一起,翻開了祕籍。
祕籍的第一頁寫道:妙棠愛妻:靈猿門武功的根本,是毒絕天下的靈猿毒掌和靈猿毒指。
這極毒的內力,是從小培養,與身體一起長大生成的。我的師尊靈猿真人,精通一切動物的馴化技能,其中對靈猿猶為專精。他老人家的四個弟子,皆是孤兒。至 少我的師尊本人是這麼說的。其實,據我後採行走江湖時所知,我們師兄弟四人,皆是有根有底的武林世家子弟。孤兒中有如此根骨絕佳的人選麼?那是師尊的託 辭。師尊暗遊天下,看中了誰家的小兒,便擇時悄悄偷走。以孤兒的名義從小養大,收為親傳弟子。
我們師兄弟四人,皆是從嬰孩子時代,便以靈猿乳餵養。
這速靈猿在天下本已是奇少,極不易尋得數只,那靈猿又豈能每日產乳?這便是我恩師的絕處了。他以百獸乳混合餵養靈猿,再以特殊方法刺激毒靈猿長期產乳, 所以,才有足夠的靈猿乳餵養弟子。這靈猿因為服食百獸的混合乳,產生出來的靈猿乳,本已是一種至陽至躁的大發物,一般人如是服食,定要脈象失調而生大病至 死。我師尊將一種祕方配製出一種藥丸,在我們每次服乳練功前,皆服一粒,練出的內力,便含巨毒,但練功者本人卻不受害。
妙棠吾妻,你的師門修 練的是至陰內力。你與靈猿門人對敵前,務必記住先服解藥,否則,你如是被功力比你高的靈猿門人點中指力或拍中掌力,你那至陰內力正好被其克制而被化掉,毫 無抗毒能力。記住,你如有一日與靈猿門對敵,一見靈猿門人,就須先服解藥。除此而外,只有正道至陽至陰剛力修練達二百年者,才能抵擋。便是玉風門的大陰陽 和合神功,修練低於百五十年者,也無法抵抗靈猿指的毒力。
姜孤生僅記。傳於愛妻,切記切記!
這篇以後,介紹了靈猿掌法、靈猿指法、靈猿劍法。
這靈猿掌法和靈猿指法,衛靈壁集梅家武功和魔殺天君的武功後,還能一看就懂,不管他那虛實如何搭配,陰陽如何變化,總還不出拳指掌至理。那靈猿劍法就不 同了。衛靈壁將千面面魔怪留。與陳妙棠的十二招劍法仔細參詳,從第一招看起,就感到無比驚異,以後看完十二招,真是越看越驚,越看越怕,想到自己幸好有緣 讀到這本祕籍,否則,除非不與靈猿真入朝面,只怕一交手,不出五招,便一定會死於其殺手了。
千面魔怪告訴陳妙棠,靈猿劍是以玉鳳門為主要敵 手,所以,靈猿劍主要是要對付玉鳳門的飛劍術,這一點,他寫道:“愛妻,你若與靈猿門對敵,因為你不會飛劍術,靈猿門人也不會使用破解飛劍術的殺著對付 你,這是師門最高秘密,請恕為夫不敢洩漏。但這十二招劍法,你一定要仔細參詳。你如能參詳透這十二招劍法,你便可以和少林武當的掌門甚至元老一較高低了。 ”
衛靈壁合上祕籍,盤膝坐在地上,閉目沉思,這一閉目沉思,就是整整四個時辰。
靈猿劍法的第一個法門,就足以使功力低者,想起來都頭暈目眩,更不用說練了。所以,便是靈猿門人,低於二十五歲者,根本就不准修練。
這靈猿劍法的第一個法門是靈猿劍替手法。
這靈猿劍替手法,講的是左右手交替使劍的換手法門。練靈猿劍者,先練左手劍,後練右手劍,再練合手劍,最後才練替手劍,這是第一步。
第二步,這劍法從一虛一實起,到二虛一實,直練到九虛一實,然後又是一虛二實、二虛二實、三虛二實……如此將九九兩個虛數與實數的八十一招基本虛實搭配 劍法練完,才練自由配數。這自由配數便是一個無窮無盡的天地了,沒有止境。功力越高,劍術修為越高,這虛實配數的變換便更加玄妙無窮。
第三 步,練陰陽劍式。這練法開始時也是從一陰一陽,二陰一陽起,然後又是二陰一陽,二陰二陽……如此又將九九兩個陰數和陽數的八十招基本陰陽配合練完,才練自 由先配陰陽,這陰陽劍法的自由選配,又是一個無窮無盡的天地了,沒有止境。練到通神境地,這陰陽劍法直如神人。再無可破。
所謂陰陽,在靈猿劍法中,有幾個含義,一是替手陰陽。
這是左手陽,右手陰,比如三陰一陽替手招,便是右手使三劍、左手使一劍。這替手時,如若替手快到敵人根本看不清的地步,敵人明明防的是你右手出劍,根本 就防不到你忽然變成了左手出劍。這中間再加以出劍的角度、方位、高矮、輕重、緩急、虛實、刺、削、挑、砍、拖……等等無究變化,那就.更是防不勝防了。
陰陽變化在靈猿劍法中還有上下含義,左右含義,正反含義。而且,更為繁複的,是它這劍術,更要加進真力運使法門,甚麼劍招,以真力運集何條經脈,以什麼用力法門傳于劍上,皆有異常玄奧的講究。
所以,這陰陽、虛實、內外的相互配合,那就更是無窮無盡、玄而又玄了。這三個配合練到通玄後,才逐將各種法門一個一個地補合進去合練,直將各種法門練到通玄地步時,只要劍式一展開,天下於無劍法可破,也沒有什麼劍法可以抵擋這靈猿劍法。
所以,靈猿真人選了十二招最為有效、最為通用的劍法傳與門人,便足以稱霸天下武林了。。
但靈猿劍法卻又不可和玉風門的以氣禦劍的飛劍術對抗。只因為這飛劍術練到極境,早已更為通靈地劍人合一,意禦氣、氣禦劍,天下有什麼武功比心意的反應更快?
衛靈壁一直思索了四個時辰,才睜開眼睛,長長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
衛靈壁一站起身子,就看見鄺秀正坐在床上關注地望著自己。
鄺秀已經換了睡袍,這是一襲白色睡袍,雖然是她師父陳妙棠的。她一看見衛靈壁站起身子,便從床沿上站起來。
“壁哥,你歇息一會兒吧。”她說。
衛靈壁道:“你睡吧。我只要調息一下就可以了。”
鄺秀道:“你來睡。我已經睡一覺了。那靈猿劍,我一思索就頭髮昏,我功力太低了,適應不了那麼繁複的變化。你一坐就是四個時辰,我都已經睡過一覺了。”
衛靈壁道:“歇息一下也好。這一西去,只怕再也沒有時間安睡了。”
衛靈壁上了床,剛閉上眼不久,又睜開了。他感覺有幾滴水滴,正滴到自己的臉上。他一睜開眼,就看見鄺秀的臉正在上面不遠處,她的口鼻的氣息就在他的臉旁,她的雙目中有淚珠流出,滴在他的臉上的,正是鄺秀的淚水。
“秀妹,你怎麼哭了?”
鄺秀道:“你…說你愛我,為什麼對我一點……不感興趣?你....為什麼不要我....?”
衛靈壁想了一想道:“我們還未正式成親,我怕你以為我是孟浪子弟。”
鄺秀閉上眼睛道:“不,這是你的藉口。”
衛靈壁道:“不是藉口,我為什麼要找藉口?我二人已經訂了終身,又還有什麼藉口可找?”
鄺秀道:“壁哥,你不要騙我了。”
衛靈壁急道;“秀妹,你不要誤會了。你以為我還愛著梅師妹麼?你的師父說得很好。她是不值得我終生死戀的。我愛過她。但那種愛,早已化成了同情和憐憫。與其說愛的是她,還不如說我愛的是我自己的初戀所賴以產生的那種情感。
秀妹,你不要亂想了。”
鄺秀默默不語地將頭伏在衛靈壁的胸上,輕聲說:“壁哥,你不要安慰我了。我指的不是梅夢萍。我指的是另一個人。另一個值得你愛的人。”
衛靈壁苦笑,伸出手去撫摸鄺秀的頭了,道:“真拿你沒法,另一個人?哪裡又有什麼另一個人了?”
鄺秀調過頭來,直視著衛靈壁道:“有。這人就是從 姍 !”
衛靈壁大驚,身子抬了抬,忽然又倒在枕頭上,閉上了雙目。
鄺秀道:“魔殺天君死的時候說:‘姍兒,你已投入峨嵋,就不談了。不然,為父真想將你許配與靈壁。’那時,我與師父正在山上,我看見了,你們互相望了一眼,又很快轉開頭,實際上,你們心裡已經起了共鳴。你只是覺得你不配從姑娘,所以,才選了我。”
衛靈壁沉默了一會兒道:“是的。我不配她。這天下只怕也沒有配得上她的人。鄺秀,你睡上床來吧。”
鄺秀道:“我不。”
“為什麼?”
“我不願我們之間的感情有半點勉強。你什麼時候忘掉了從姑娘,我們再……”
衛靈壁將她的頭扳下來,用手指去捏她的嘴角,說:“鄺秀,你記得姜孤生寫給你師父的絕筆中的一段話嗎?他說‘蒼天啊!但願二世為人,我一成人出山,便遇見你,你一成人出山,便遇見我!那麼,中間再無其它波折,再無其它礙難,我們便可一心相許,白頭偕老’。”
鄺秀道:“我記得,可是,從姍就是你的波折,就是我的礙難。”
衛靈壁道:“傻話。秀妹,你說的是傻話。你師父與姜孤生中間有多少波折?有多麼大的礙難?他們還在愛 一那生生死死的愛啊!那斷魂的愛啊!那才是愛!秀妹,我們這點波折算什麼?從姑娘是一個神聖,天下還沒有人配他愛。衛靈壁算什麼東西?衛靈壁和秀妹都只是 一個苦人,苦人和苦人相愛,才能白頭偕老。來吧、秀妹,我要你。”
鄺秀還在說:“不!我不要勉強你。”
衛靈壁道:“真的嗎?那我可要勉強你了。”
說罷,衛靈壁一下子撕開鄺秀的睡袍,將她拖下來,壓在自己的身上,她的胸部就正好壓在衛靈壁的面部。衛靈壁把手伸進她的袍內,摸著她的背,他的臉正好抵在她的雙乳間,他伸嘴唇含住了她的乳頭。
鄺秀抱著衛靈壁的頭,低泣道:“我……我好快樂……”
衛靈壁把鄺秀掀翻在床上,摸著她的臉,一邊吻一邊說:“甚麼梅師妹,甚麼從姑娘,這一切都是海市蜃樓,都是南柯一夢。這一切固然都深沉,都是人類最美最 純的情感,但離咱們這種苦人太遠了。秀妹,你卻是實實在在的,你為我買了小酒店,你為我備下解愁的水酒,你為我悲,為我苦,為我思,為我戀,秀妹,衛靈壁 如是不懂人間真情,那便不該活在這個世上。秀妹,我要你,我沒有半點勉強,我一生一世都要你,我一生一世也只要你。”
鄺秀低泣著,翻去復來就是那句話:“我好快樂,我好快樂。”她說著,褪下了長袍,就讓那白袍墊在身下。在夜明珠的柔光照耀下,她的身體猶如一尊玉像,潔白無瑕,那一對尖聳的雙峰,成熟而富有肉感。
衛靈壁褪下內衣,跪在她的身邊,一邊撫摸著鄺秀那極美的肉體,一邊喃喃低訴:“秀妹,衛靈壁今天才知道,那虛無飄渺的愛,那隔著天、隔著地、隔著山、隔著水的愛,那是神仙的愛,不是凡人的愛。那是愛的純淨,那是愛的本身。
它太高了,高得看不見、摸不著。衛靈壁當時只知心中悲苦,只知心中巴望,可為什麼悲苦,衛靈壁並不知道,好苦啊!秀妹,我一想起那些日子,就心痛欲裂。 那悲苦、那巴望、那心痛,一點也沒有回聲,連一點回聲也沒有。今天我才知道,那是毫不足取的。衛靈壁不是神仙,衛靈壁是一個凡人,衛靈壁的靈魂還沒有離開 他自己的肉體,沒有進入別人的靈魂,便淒苦死了、巴望死了、心痛死了,那靈魂也還在衛靈壁體內,沒有延伸出去。愛死了也不可能斷魂。秀妹,今天,我們二人 的靈魂連在了一起,如有一個人有了意外,死了,去了,那時應劃才會真正失去自己的靈魂,斷了自己的靈魂。”
鄺秀流著淚,支起上身,抱著跪在床上低訴的衛靈壁,在他的胸上、腹上、大腿上四處親吻,她聽衛靈壁說到後面,已是泣不成聲了。
衛靈壁分開她的身子,平放在床上,輕聲說:“秀妹,我要你。”
鄺秀把他拖下去,道:“我也要你。”
你低下去,伏在她的身上,她也緊緊抱住他,二人結合成了一個人……
只有夜明珠,那嵌在洞頂上的夜明珠,清楚地看見了那消魂的一切,但它卻不會說出來,正如太陽在天上,月亮在天上,什麼它都知道,甚麼它都看見,但它從亙古至今,卻從不開口說話一樣。
第二天,衛靈壁將乾坤一氣混元珠含在口內,開始以真陽通天經的內功心法練純內力。這一次,他足足坐練了兩個時辰,才收功與鄺秀離洞而去。離洞時,他照原來的封法,將那山洞仍舊封好,然後才帶著鄺秀躍下山崖,喚來馬匹,騎馬出谷西去。
這一天,二人行了二百多里,黃昏時,來到一個叫旌德的小鎮,只見鎮中間正有一家人在辦喪事,二人也沒在意,便打馬過去,要找客棧。
忽然,那辦喪事的人家中,跳出來七八個人,七八把刀劍,一下子就將二人圍在鎮子中間的街上。
為首一人喝道:“下來!”
衛靈壁見這人身穿黑色短靠,衣袖紮緊,手提長劍,大約四十多歲,看樣子,武功也並不高,便道:“閣下為何將我二攔住?”
那人道:“二位先下馬來,在下有話相問。”
衛靈壁翻身下馬道:“閣下有話請講。”
那人道:“二位從何而來?”
衛靈壁道:“我二人從何而來,與閣下有什麼相關?”
那人道:“這話本來也有道理。只是,這鎮子上無緣無故地有人被殺了,所以,陌生人多少要受點盤問,想來也是道理。”
衛靈壁道:“原來如此。請問,被殺的是什麼人?”
那人道:“被殺的人,是一個在江湖上也很有點名聲的人,人稱玉面朗君,名王振武,一手八步追風劍,在這安徽東南,也很有點名氣。”
衛靈壁對這些人並不熟悉,倒是鄺秀道:“這人我聽說過。
他是怎麼被殺的?”
那人道:“他是中了毒指死的。”
那人旁邊另一人道:“豈有此理,我們受命盤查陌生人,如今反倒成了你二人來盤查我等了。快說,你們是誰?”
衛靈壁道:“我們是誰,你不必問,反正我們絕不是殺姓王的人,請問,這王振武中的是什麼毒指?”
先問話的那人道:“我等認不出來。說不出是什麼毒指。”
衛靈壁道:“請閣下帶我去看看如何?”
後問話的那人道:“閣下究竟是誰?難道不可示人麼?”
衛靈壁道:“在下衛靈壁,這是我妻子。”
那人聽後,眨了眨眼睛,忽然大喝一聲;“退!”話音一落,已經掠近牆壁,背靠牆壁時,手中單刀還在不斷挽著刀花,滿臉驚駭,不可言狀。
其他人也退開了,只留下衛靈壁夫妻二人站在街中間。
那人道:“原……原來是……小魔殺天君,我等可是從來.....沒有冒犯過你....和你師父....他老人家。”
衛靈壁驚道:“各位認得在下?”
那人道:“小天君以魔殺內裂掌拍垮莫幹山莊的大石獅子,當天就傳遍了這一帶。小天君……為何要殺我等……的主人?”
衛靈壁道:“你主人不是我殺的,我二人剛從二百里以外趕到,路過這裡。你為什麼認定是我殺的人?”
那人想了想道:“以小天君此時在江湖的聲望,大約不會說謊了。那麼請問小天君到此何事?”
衛靈壁沉聲大喝道:“在下已經說過了,是路過這兒。各位再要纏夾不清,本天君可要發怒了!快!帶我去看死人!”
那些人戰戰兢兢,將衛靈壁帶了過去。
死人還停在堂上,有人正在佈置靈堂。衛靈壁過去一看,死者的五官邊沿,已經開始潰爛:正是靈猿掌毒!
衛靈壁道:“誰人主事?站過來回話!”
最先攔住衛靈壁那人走過來道:“小人李峰,請小天君垂問。”
“什麼時候發現他中了毒指?”
“兩個時辰前,就在這家門口。當時主人正在堂上吩咐我等要辦的事情,忽然,主人起身就向門口走去,我等等了一會兒,不見主人回來,也沒有聲響。有個家人出去做事,一到門口,就看見主人倒在地,已經中了毒指死了。”
衛靈壁想了想道:“這是靈猿毒指。你家主人是被靈猿門的人殺的。你等火速將他葬了,各人覓處躲躲吧!”
那人大驚道;“莫非八大門派沒有擋住,被靈猿門和 女門殺進中原來了?”
衛靈壁道;“這是一種可能。還有一種可能是戰場打炸了,各人遍天下追殺。你等快去躲躲,順便通知一下認識的武林人!”
那人拜道:“多謝小天君指路救命大恩。”拜罷,跑回屋子,直是呼人,大叫快將屍體葬了。
這一下,兩人店也不住了,出得鎮來,四處搜尋,衛靈壁邊搜邊想,這西方戰場,看起來人不多,靈猿門四人,玉鳳門四人,就只八個人捉對兒打鬥。其實,卻比 五台山的戰場凶險十倍百倍。莫非是靈猿門人被玉鳳門打散,又象當初崔烈老人追殺千面魔怪那樣,弄成了四對人遍天下追殺的情況?那樣一來,可就糟透了,不知 靈猿門人這一來又會順帶殺去多少人!再說,崔烈是玉鳳門現存的第二代人中的特等高手,其他人未必就有崔烈身手那麼高?這豈不是十分糟糕,再加十分?且不是 還有可能是玉鳳門高手追靈猿門低手,靈猿門高手又追玉鳳門低手?如若那樣,這戰事就太可怕了。
忽然,鄺秀道:“壁哥,這起殺案是靈猿門派來增援莫幹山莊的人幹的,只有一人,咱們快些將他尋到,一舉殺了,不然,這事可沒法收拾了。”
衛靈壁想了想,高興地大聲道:“正是這樣!我怎麼就想不到這一點?秀妹,你還想到什麼,快講!”
鄺秀道:“這人可能是接到飛鴿傳書什麼的通訊,才趕來東方的。有可能他已去過莫幹山莊,見山莊被燒燬,所以沿途殺人報復。也有可能莫幹山莊的人並未遠去,就在這左近一帶伺機而動。”
衛靈壁道:“想來,莫幹山莊戰敗後,理應西去和 女門會合,才是上策。但也不排除他們隱在這一帶大山中,等候增援或等候靈猿門 女門打進來。咱們不妨先在這一帶搜尋。
秀妹,你時刻小心,不要離我遠了,要始終保持在一丈以內。”
天明時分,二人已經搜索到百里以外的另一個小鎮,此鎮名湯口,其香溪溫泉諸水甚為著名,這裡已是黃山腳下了。
二人還未入鎮,便聽見小鎮上傳出一陣呼天搶地的嚎啕大哭之聲,聽來不只一個女人的哭聲,同時竟有好幾個女人在大哭呼喚著什麼人。
衛靈壁與鄺秀對望一眼,打馬向哭聲奔去。
只見鎮口圍著一大堆人,有兩個中年婦人正在大哭大叫,另外的人拖著二人,一邊勸說著。衛靈壁二人下馬,鄺秀牽著韁繩,衛靈壁見有一個中年人正望著自己,便向他走去,拱手問道:“請問,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那人望著衛靈壁道:“二位是從東面過來。”
衛靈壁道:“正是。”
那人道;“你二人是兄妹,還是夫妻?”
衛靈壁心中覺得這人問很好怪,但還是答道:“我二人是夫妻。”。
那人道:“如是夫妻,在下可就放心了。帶著妻子行走江湖的人是不會偷掠民女的。好叫閣下得知,這兩個女子的女兒,昨夜在床上睡得好好的,今早起來,有一 個女子的女兒被先姦後殺,死在床上,那景象慘不忍睹,另一個女子的女兒,卻不見了影子,顯然是被那淫徒掠走了,另外覓地再行姦淫。哎!只怕仍然會落個先姦 後殺的下場。這兩個女子相鄰而居,二家的女兒都長得如花美貌,盡在十六七歲的年齡。
不想出此慘禍。請問閣下……”
衛靈壁道:“閣下休要多問,請問,那被先姦後殺的姑娘,是怎麼被殺死的?”
那人道:“在下不是武林人,可說不清楚。在下帶閣下去看看如何?”
衛靈壁被那人帶到現場時,官府還未有人到場,只有一個里正在那裡阻攔著好奇的人。那裡正見衛靈壁氣宇軒昂,道:“看閣下的樣子,顯然是江湖上大有來頭的人,在下還望閣下主持公道。只是那被殺的姑娘,全身赤裸死在那兒,閣下進去觀看,實在不便。”
衛靈壁道:“那麼,由在下的妻子進去看看傷痕如何?”
里正道:“如此甚好。夫人請。”
鄺秀進去看了,很快就出來,道:“靈猿毒指!”
衛靈壁大怒:“對百姓也用靈猿毒殺害!這靈猿門當真該死!”他這一發怒,聲音中不自覺地帶上了真氣,只震得周圍的人一陣頭暈目眩,那裡正正好站在他的對面,頭一暈就要倒下,鄺秀一把扶住,連忙替他推拿了幾下,那裡正才又站住身子。
衛靈壁拱手道:“抱歉抱歉,得罪了各位。請各位知會這附近的武林人一聲,就說靈猿門有人在這一帶,讓各人躲藏起來,莫被靈猿門人撞見了。”說罷與鄺秀騰身上馬,出鎮而去。
出得鎮來,衛靈壁望著被雲霧遮掩的黃山親自:“莫非這人和莫幹山莊的人,都躲上了黃山?”
鄺秀道:“有理。咱們上黃山去搜搜吧。”
二人行了一陣,來到了黃山的山口,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兵刃擊鬥聲,二人連忙打馬奔去,剛剛奔得幾丈遠,就看見山口中奔出一個女子,懷中抱著一個嬰兒,衛靈壁一怔,馬上大呼:“冬梅!”呼聲中,他已在馬上一縱,幾個起落,落在了那個抱嬰孩子的姑娘面前。
那姑娘一見衛靈壁,哇地一聲就哭起來,沒頭沒腦地喊叫:“小姐……死了!小姐死了!”
衛靈壁一怔,立即明白,她喊的是梅夢萍死了,一想到這點,他忽然感到心中一陣絞痛,他抓住冬梅的肩頭道:“這……這嬰孩子是誰?”
冬梅道:“這是小姐的兒子!”
衛靈壁心中一痛時,聽說這嬰孩子是梅夢萍的兒子,立即又是一陣狂喜,大叫:“梅家有後了!梅家有後了!”
衛靈壁對剛掠過來,站在身邊的鄺秀道:“秀妹,請你保護冬梅和我梅家師門的這唯一後人,今日我要大開殺戒了!”
正說著,只見山口打出一夥人來, 個白袍劍客且打且走,後面有六七個人正在追殺那人。其中有三四個人正在與這白袍劍客打鬥,另有一人,身穿黃袍,大約三十左右,神情甚為倨傲,背著手,跟在後面邁著方步監戰,他的身後,另有二人跟隨,神情卻異常謙恭。
衛靈壁走上前去,朗聲說道:“中原一劍方大俠,請你退下,讓在下來殺盡這些狗才!”
那且戰且退的人,正是中原一劍,白衣劍客方振書。衛靈壁雖未與他見過面,但一看他那劍法和裝束,早已認出,而且明白,正是他阻攔這司馬兄弟的追殺,冬梅 才得以抱著嬰孩子逃出山口。他開始還不明白,以中原一劍那傲視中原的劍術,為何全且戰且走?後來他看見那穿黃袍在後面監戰的人時,才明白,中原一劍忌憚的 不是司馬兄弟一夥,而是那黃袍人 那黃袍人,可能正是靈猿門人。
方振書身子一彈,倒縱到衛靈壁身邊,道:“小天君來得正好!老夫差點就失手了。”
衛靈壁道:“方大俠怎會知道在下?”
方振書道:“此時這沿海幾省,不知道小魔殺天君的,只怕是從不在江湖走動的人了。
衛靈壁道:“方大俠拯救梅家後人的大恩,在下異日圖報。”
方振書道:“小天君請小心後面那靈猿門的人。”說罷,退到後面。
這時,司馬兄弟一夥已經走近,站在三丈以外,司馬靈台道:“壁師兄別來無恙?”
衛靈壁道:“什麼別來無恙?司馬靈台,你少來這一套了。
我問你,我師父的女兒是怎麼死的?”
冬梅在後面大叫:“是他殺的!是他殺的!”
司馬靈台喝道:“賤婢!休得胡言!壁師兄,梅夢萍她是自殺?”
衛靈壁道:“她怎會自殺?”
司馬靈台道:“這個……夫妻口角,她氣量太窄,一時想不開就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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