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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21, 07:35 AM   #1361 (permalink)
runone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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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靈幻洞

  匆匆三個月過去。
  蘇天詩的眉頭卻愈鎖愈緊,任憑楚天問、冷天寒、江天霸三人使出渾身解數,卻無法博得美人一笑。
  三人漸也瞭解,小師妹當真是愛上了白無邪。
  冷天寒無法接受這種打擊,他和蘇天詩十年的相處,竟會比不上才認識三個月的人?
  就在白無邪和蘇詩詩決定成婚,告訴蘇天詩的當晚,蘇天詩留書出走,從此不知下落。
  蘇天詩留給每人一封書信。
  她祝福蘇詩詩和白無邪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給三位師兄的卻是絕情書,要三位師兄不要再想地,找個合適的對象,娶妻生子吧!
  冷天寒看過信後,簡直抓狂。
  他跑去找白無邪,要跟他拼命。
  瘋狂的他,已失去理智像條瘋拘,劈掌便擊向白無邪,當真想置他於死地!
  白無邪知他為情所困,不願跟他計較,只是閃躲,不肯出招。
  冷天寒怒斥厲叫:
  “你還手啊,你不還手,我照樣打死你!”
  蘇詩詩驚慌無奈,只得找來楚天問,要他勸阻。
  冷天寒瘋狂地亂劈亂掃一番,毀壞不少庭園花木,便一怒下山,不肯再回天邪樓。
  白無邪眼看武陵山是呆不下去,便向楚天問告辭。
  楚天問也不想留他,一聲“珍重,後會有期”,白無邪帶著蘇詩詩共騎銀馬離去。
  武陵山,便只留下楚天問,以及沈默寡言的江天霸。
  江天霸一向內斂.雖心中很苦,卻不露痕跡,只是每天苦練武藝,藉以打發心中鬱悶。
  楚天問同樣無事可做.每日練武打發時間。
  不過半年,楚天問武功之高,可謂武林第一人了。
  從斷斷續續傳來的消息,他知道白無邪已與蘇詩詩成婚,兩人更有了一個男嬰。
  白無邪並不因成親而改變行事為人,反而由於蘇詩詩的叛逆頑皮,變本加厲地做容易引起武林公憤的絕事。
  更知道江湖中出現一名女俠,專以銀箭為暗器,行事詭異莫測,甚是邪氣,極像是小師妹蘇天詩。
  楚天問一有蘇天詩消息,忙告訴江天霸.兩人對這小師妹終難忘情,便聯袂下山探訪。
  經過一番打聽,並無銀箭女俠蹤跡,反倒探出西域出現個邪魔掌,功高無比,又愛女色,十足惡人一個。
  楚天問委江天霸繼續找尋蘇天詩,自己先到西域宰那邪魔掌。
  待到西域尋到邪魔掌,竟發現是冷天寒!
  冷天寒由於心中極端不平衡,下山後居然大開殺戒,又強擄民女,只要有點姿色的,都逃不過他的魔掌。
  若非他橫行的地區過於偏遠,在西域地方,早就引得中原武林公憤了。
  楚天問看到冷天寒,由於縱欲過度,晚上睡得少,不老也得老。
  竟變成一個頭發半白,氣色青灰的枯瘦老人。
  冷天寒看到楚天問因思念小師妹,也是一頭銀發,又豈能不驚?
  他更怨恨,都是白無邪惹的禍。
  面對師弟,楚天問亦無話可說,只能淡然道:“二師弟,你不要自暴自棄,聽說小師妹已現蹤,仍有見面的機會。”
  冷天寒面色一變,激動道:“太晚了,我已配不上小師妹,我……好恨!”
  楚天問歎聲連連:“二師弟!”
  “不要叫我二師弟!”
  冷天寒翻臉斥聲:“我早已脫離天邪樓,我現在是邪魔掌,天邪樓沒有我這個人!”
  楚天問苦勸無效,黯然道:“既然如此,你多保重,好自為之……我走了。”
  冷天寒眼看他離去,目眶含淚,卻又忍住。
  他也不願意啊,但一步踏錯竟落得如此局面,真叫他不甘心!
  苦歎中,卻只能無語怨蒼天。
  楚天問在石室中回想二十年前的種種,有的歡喜,有的悲苦,尤其是最後那段日子,簡直讓他嘔心泣血,傷心傷肺。
  他就是在尋不到銀箭女俠之下,聽說有場武林大聚會,便去參加,心想或許小師妹也會去湊熱鬧。
  結果打敗黃天雲,成為一代傳奇人物。
  回想完這些事,他已筋疲力盡,待想到數年後那場大慘事,他已不敢再想下去了。
  白無邪由於樹敵太多,敵人想趕盡殺絕,要加害蘇詩詩母子。
  楚天問、江天霸得到消息,忙趕去保護蘇詩詩母子。
  沒想到邪魔掌亦從西域趕來,三人同心想保護蘇詩詩母子。
  不料白無邪早在蘇詩詩母子住處安排機關,三人同時誤中機關,居然在心神俱失之下,瘋狂出手……
  沒人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醒神時,蘇詩詩已倒在血泊中,三人都有嫌疑。
  江天霸受不了這種刺激,竟當場瘋了,哈哈癡笑,跑得無影無蹤,
  冷天寒又驚又怕,不知是否自己下的手,嚇得遠避他處。
  楚天問雖相信自己不會做這種事,但又沒把握,眼看白中紅還小,便帶走撫養。
  臨走時,銀駒、龍鷹似知楚天問帶走小主人,執意要跟。
  楚天問便帶著銀駒、龍鷹,也不回武陵山(終是心虛),到了黃山隱居。
  蘇天詩晚到一步,看到蘇詩詩慘死,又見淩亂的掌痕似是師門武學,雖搞不清楚實際狀況,卻下定決心為妹妹報仇!
  白中紅歎聲道:“楚天問這一進石室,一待就是三天。
  我在石室外面等著他,一連等了三天,才見他開了石室的門出來……”
  淩纖兒忍不住道:“已經想了三天,該有結果了吧?”
  白中紅苦瞼一張:“結果?他出來一見到我,第一句話便道:“‘不是我’。”
  “我不知道他這樣說是什麽意思,便問:‘什麽不是你?’
  “他只大叫道:‘不可能是我,我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他的內功,已經到了登峰造極境界,這一狂叫,四下山谷響應,震耳欲聾,我被他叫得臉都白了,幾乎無法承受,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
  白中紅講到此處,淩纖兒只能吞吐舌頭,表示驚訝。
  她知道白中紅的武功極高。
  而楚天問的呼叫聲,居然讓白中紅也被震得跌倒在地,可見楚天問在大叫大嚷時,是怎樣驚天動地。
  那聲勢之猛烈,夠讓人刻骨銘心的。
  白中紅繼續說著:“我跌倒在地之後,他還是叫個沒完,起先,我只顧自己運氣與他的叫聲相抗,而且,還以為他是有心在害我。
  “但沒多久,我已發現他的情形,十分異常,他失去控制了,他不能停止大叫.並不是有什麽人在逼迫他,而是他自己的情緒在控制著他自己。
  “他不斷地叫下去,他的聲音是以內家真氣逼出來的,他這樣不斷地叫,就是等於不斷地在消耗內家真氣。
  “我看出他的內功雖深,但一直這樣下去,內力衰竭,還是要死人的。
  “我勉強站了起來,高聲叫道:‘不是你,我知道不是你,你不要再叫了!’
  “我在講那兩句話的時候,倒是出自真心,並不是只想叫他不要叫而已。”
  淩纖兒輕聲道:“你怎知真的不是他呢?”
  白中紅苦笑道:“我與他在一起二十餘年,這總還能感受到。”
  淩纖兒道:“他聽了如何?”
  ‘唉!根本就是一場悲劇,我的聲音,完全給他的叫聲掩蓋住,我用盡了氣力,才使他聽得到我的聲音。
  “他聽了我的話之後,停了停,我以為我的話已經生效了,怎知他才停了下來,忽然又大叫道:‘不是我是誰?不是我是誰?’我簡直被他弄昏了頭!”
  淩纖兒也聽呆了眼。
  楚天問一直就很正常,難道會在三天之中,成了神經病?
  根據白中紅所述,他這人可以說已成了瘋子!
  絕無一個神智正常的人,會既叫“不是我”,又叫“不是我是誰”的!
  由此亦可知道,當年楚天問、邪魔掌及一名已發瘋的人,和白中紅他娘之間所發生的事,一定曲折又離奇。
  白中紅又是歎聲連連:“那時,我忍不住哭了起來,我一面哭一面叫道:‘不是你,當然是邪魔掌!’
  楚天問卻又叫道:‘不是邪魔掌,不是邪魔掌,也不是我,不是我,但是誰呢?誰信我呢?’
  “我大聲叫他不要再叫了,他根本就聽不過去,只是叫個不停,我在叫啞嗓子後,只好停了下來。
  “而他的語音也越來越低了下去,那是他內家真氣即將衰竭的預兆,他仍是不斷地叫著……”
  白中紅講到這裏,聲音也漸漸地黯淡起來。
  “後來呢?”
  白中紅掉下淚來:“他死了!”
  淩纖兒黯然道:“你的身世,豈不是永遠成迷了?”
  白中紅一搖頭:“他足足叫了七八個時辰,才突然擺平了,我俯身去看他時,他口吐白沫,已經連話都講不出來了。”
  淩纖兒奇道:“你說他內功極高,怎會只叫七八個時辰,就沒力了!”
  白中紅道:“我猜他是在那三日之中,心中極端痛苦,在開門而出時,便已經受了極重的內傷。
  當時,我俯身下去,他望著我,想說話,卻已沒有了力道,我覺得我當時做的事,實在有夠殘酷的!”
  淩纖兒不禁吃了一驚:“你怎樣了?”
  “我沒說別的,只是問他:‘我爹娘是什麽人?’楚天問口中發出‘白、白’的聲音來,什麽話也沒有說,那可能是他死前的呻吟,也可能叫我‘把’什麽東西拿給他。
  “所以,我在無法得知真相時,就把‘白’當做我的姓了。”
  淩纖兒諒解道:“我知道了,你對我說的是真姓。”
  白中紅乾笑道:“他雖然不能講話,但是手指卻在地上劃著,只見到:出雁門,過斷腸穀……”
  白中紅才講到此處,淩纖兒已直跳了起來!
  她實在無法不驚詫。
  楚天問在無法講話時,在地上留下的字,一開始便是“出雁門,過斷腸穀”,那和她父親臨死前,所交給她的遺命相吻合!
  淩纖兒睜大限問道:“還有呢?”
  白中紅曾經在靈芝峰上和葉水心施展催眠術,問過淩纖兒秘密。
  當時問到一半.原是跟楚天問所留一樣,難怪他會驚煌阻止葉水心再問下去,也難怪水夫人說淩纖兒跟他身世有關。
  他當然知道淩纖兒此時吃驚是為了什麽。但他卻不便說出。
  白中紅淡然說道:“出雁門,過斷腸穀,就是出雁門關,穿越斷腸穀的意思。”
  淩纖兒有些回聲,道:“這我知道,我是問楚天門除了這幾個字外,還留下別的沒有?”
  白中紅道:“還有啊……”
  他停了一停,向淩纖兒閃目過來:“你剛才說‘這你知道’,那是什麽意思?你的反應這麽快?”
  淩纖兒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會對你說,你先講完。”
  “我當時看了那七個字,本還不太明瞭,只知道關系十分重大,可能和我的身世有關,便用心看下去。
  楚天問續寫道:“越恒山,入大草原,闖……”
  淩纖兒突然站起,接下去道:“闖八大天關!”
  白中紅盯著淩纖兒,驚道:“你怎麽知道?”
  淩纖兒睜大美目,不答反問:“楚天文寫下這些,是什麽意思?”
  白中紅反問回去:“在‘闖八大天關’之後,還有兩句,你可知道?”
  那兩句,正是淩纖兒父親臨死之際,千交代萬吩囑的。
  那是她不可對人言講的八個字。
  而這八個字,就是連鐵膽震九州丁沖都不知道的。
  她聽到白中紅這樣問,緊張地道:“我知道的,那兩句話,一共是八個字。”
  白中紅道:“是‘碧波……’
  他才講了兩個字,淩纖兒揪緊心頭,一陣驚心。
  她猛握住白中紅的手,道:“別說下去了,你知道的那幾句話,和我所知道的,完全一樣!”
  白中紅瞄眼道:“你這樣說是什麽意思?”
  淩纖兒的心中,早已決定將自己的秘密,對白中紅說出來的。
  在那最後的一剎間,她又考慮了好幾遍,是不是應該將自己心中的秘密說出來。
  她考慮的結果是:說!
  她絕不是有意違背父親的遺訓,而是她覺得,她只過了幾個月還不到一年,一個人都不可相信的日子,便難以忍受下去了。
  若是長久這樣下去,她肯定會抓狂的。
  淩纖兒幽然一歎:“正邪各派,全在追我,要我說出心中的秘密,這件事你是知道的。”
  白中紅憐惜道:“也因為那樣,所以我才有機緣認識你。”
  他們兩人的手握得更緊。
  淩纖兒道:“我父親不知從什麽地方,得到一張地圖,地圖上有大略的地形,還有幾句密語。我父親臨死前,又告訴我兩句話,絕不可對第二個人說.而我自己,則一定要根據地圖的地形和幾句密語,到那個遙遠的目的地去!”
  白中紅閃著目光,甚是感慨。
  好一會。
  他才道:“這樣說來.我們的相識,並非偶然,根本就走同路人!”
  淩纖兒聽到白中紅如此說法.便知道他已經明白自己的秘密。而他身世的秘密,兩個秘密的關鍵,那幾句話是一樣的。
  她點頭道:“不錯,我們注定是要同行的,不知他有沒有告訴你.到了目的地之後,會有什麽事發生?”,白中紅憋聲道;“他寫完那幾句話,手指頭使顫動不已,我忙問他,那幾句話是否和我的身世有關?但是他的手指已沒有力道,再在地上劃字了!”
  淩纖兒輕叫道:“難道他一點表示也沒有?”
  “有,我連問了七八聲,他因為早已在半昏迷狀態之中,所以根本沒有聽到.最後,我用力一彈他的‘百會穴’,他才震了一震,點了點頭,從口中迸出一個‘是’字來。”
  淩纖兒眼珠子一轉:“那就是說,這幾句話和你的身世有關了?那是什麽樣的關系呢?”
  白中紅攤手,道:“我不知道。楚天問一講出那個‘是’字來,就去世了。我葬了他,收起他的遺物,並沒有哭。
  “我雖然覺得他對我不錯,然而他和邪魔掌的對話,以及他死前的狂叫,我都無法釋懷,除非事情弄清楚,不然我無法確定他是恩人還是仇人。
  “我曾經又到東海沿岸的那個小村莊去找邪魔掌,但邪魔掌已離開了。我只好仔細推敲他留下來的那幾句話,倒也想通不少。”
  淩纖兒道:“最後兩句,那八個字的意思,你也明白麽?”
  白中紅痛笑道:“什麽都懂,就是最後那兩句搞不清楚。只明白前幾句是要找出雁門關,過斷腸谷,向東而去。
  白中紅曾經根據那密語探過一次,然而除了碰上長恨客之外,根本一無所獲。
  只好返回東海沿岸附近,准備再探邪魔掌消息,始自混跡賭場。
  沒想到水夫人會迫他前來竊取淩纖兒秘密,更沒想到兩者秘密竟會相同。
  他遲遲不肯告訴水夫人,自是覺得她居心不良,不到萬不得已,又怎可跟她說呢?
  淩纖兒道:“你有沒有想到過,到了目的地之後,會發現什麽?”
  白中紅道:“沒有,你呢?你可知道?”
  淩纖兒輕聲道:“我知道的。”
  白中紅斜眼睜來:“能發現什麽?”
  淩纖兒有些遲疑:“是……”
  真到要說出來的時候,還是令她猶豫了。
  白中紅淡笑道:“你不想說,就別說吧!”
  淩纖兒反而下決心:“我要告訴你。”
  白中紅含情脈脈道:“如果你說了,那我們兩人之間,可真是坦誠相見了。”
  淩纖兒聽得出白中紅語中的情意,心中自是甜蜜萬分。
  她努力鎮定心神,方能夠開口,道:“我爹臨死之際告訴我,如果到了目的地,可以學到極高的武功,也可以得到稀世奇珍的兵刃。”
  白中紅白笑道:“若只是如此。武林中何必傳得這麽神,說你的秘密能夠改變目前的武林情勢?只不過多一個絕頂高手而已。太誇張了麽?”
  淩纖兒聳肩道:“那我也不知道.只是爹說,除了那兩個發現之外,到了目的地,一定還可以碰到另一件事,使整個武林轟動的。”
  白中紅眼睛一亮:“什麽事這麽‘強’?”
  淩纖兒道:“我幾乎每天都在想著,卻怎麽也想不出來。”
  白中紅松開淩纖兒的手,低著頭,皺起雙眉,來回踱起步來。
  淩纖兒輕喊:“白大哥,你在想什麽?”
  白中紅擡起頭來,一臉黯然,道:“纖兒,我看我們不得不分手了!”
  白中紅這是第一次叫淩纖兒的名字;淩纖兒又喜又羞。
  可是她接著,又聽白中紅說要和她分手,驚心失魂;“為什麽?”
  白中紅柔聲道:“你心中的秘密肯告訴我,我實在很高興。但是我卻不要你以為我也想分享什麽好處,所以我才想到,我們不得不分手了。”
  淩纖兒美目合淚:“你還說我是傻丫頭,你自己才是個大呆瓜!”
  白中紅一愣:“我是大呆瓜?”
  淩纖兒困窘道:“是,你一點也不知道人家的心事,我心中絕不能對人說的秘密,對你說了,那就是已將你當作了……當作了……唯一的親人,而你卻還在見外,要避嫌……”
  白中紅一陣激動,叫道:“纖兒!”
  淩纖兒陡地住口凝望白中紅。
  兩人對望了好一會。
  白中紅才低聲道:“纖兒,從今天起,我無論做什麽事.都不是孤單的一個人,而是兩個人了,有你和我在一起!”
  淩纖兒只覺得空虛的心靈,已得到了充實,雜亂的思潮,也貼伏了下來。
  這一切,全是因為有白中紅的緣故。
  正如白中紅所說,從此,不論有什麽事發生,都將不是一個人孤單單地去應付,而是有兩個人去共同應付了!
  淩纖兒低聲道:“我也是一樣。”
  兩人踏前了一步,緊緊地擁在一起。
  淩纖兒靠在白中紅懷中,只覺暖意上身,好有安全感,好滿足。
  她累了好久,終於有個可以停靠的肩頭,甚是心滿意足。
  天色漸暗,已不適合趕路,所有的事,明天再繼續完成吧!
  那又是一段精彩且動人心魄的……”
  夜幕低垂,朗空疏星數點,清亮閃爍。
  仿佛象徵二人前途雖多磨難.終可無恙平安。
  但那裏曾困住多少英雄豪傑!
  淩纖兒對于這次能不能順利達到目的,仍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她現在卻一點也不擔心。
  近些天來,她和白中紅日夜在一起,雖然連夜趕路甚是勞累,但只要轉過頭,看到白中紅在身邊,淩纖兒就覺得值得了。
  無論目的地是否能達到,她能得到如此如意郎君,已是值得。
  那一天傍晚時分,他們兩人已到了靈幻洞。但靈幻洞已被人搗毀。
  三更時分。
  白中紅帶著淩纖兒來到靈幻堡的圍牆邊,輕松一躍,已進入後花園.隱約可見堡內景象。
  淩纖兒瞄眼道:“這地方很久沒住人?”
  “不會吧!
  白中紅甚驚詫:“一年前我來時,還看到家丁眾多,一派豪華哩!”
  “怎會房屋倒了好幾棟,一副年久失修模樣?”
  “不知道,查查看。”
  兩人潛進廳房,發現幾間完整的屋中還有燈火,但為數不多。
  白中紅抽翹嘴角:“瞧這慘狀,很像是被人以渾厚的功力硬劈爛的。”
  頓了一頓,白中紅又道:“找堡主問清楚狀況。”
  淩纖兒瞪眼道:“你有沒有搞錯?沒事問人家家裏發生什麽事,堡主會說麽?”
  白中紅輕笑道:“放心;我向葉水心學了簡易催眠法,在睡著中,很容易就套出來了。”
  “催眠?”
  淩纖兒斜睨著:“你有沒有用在我身上過?”
  “沒有,當然沒有。”
  白中紅矢口否認,他不想再多惹事,絕對不承認。
  淩纖兒淡然道:“最好沒有,我不喜歡任人擺布!”
  白中紅乾笑著:“我知道,你放心,不會的。”
  他在心中加了一句:“以後不會了。”
  兩人摸近廳房,探了幾間,果然來到一間較寬大氣派的獨院。
  該是這裏了。
  撬開房門,掩進臥房中。
  靈幻堡堡主藍天奕果然有兩下子,突然驚醒。
  他才一動,白中紅立即銀箭出手,截了他昏穴。
  藍天奕又自倒頭繼續睡。
  白中紅一見摸平他,便大搖大搖和淩纖兒晃到藍天奕床前。
  藍天奕似是有所忌諱,連睡覺都衣著整齊,一副隨時跑路樣,燈火也沒全熄。
  白中紅要淩纖兒幫他掠陣,注意四周情況。
  他自己掏出一枚系著紅絲線的銅錢,在藍天奕眼前有規律地晃著,就著昏暗的燈光,更顯出神秘色彩。
  准備妥當後,白中紅一指解開藍天奕穴道。
  藍天奕眼睛一張開,便被銅錢所吸引,很快進入情況。
  白中紅有些緊張:“藍天奕,你的靈幻堡怎舍變成這樣?”
  藍天奕面無表情,呆板地道:“是被個中年人毀的。”
  眼見藍天奕果然回話,知道催眠術果然有效,白中紅已放鬆心神。
  “中年人是誰?”
  “他說叫李不群.聽人說即是長恨客。”
  白中紅和淩纖兒交換一個眼色。
  長恨客為何要毀靈幻堡,有何內情?
  他立刻問向藍天奕。
  藍天奕簡單回答:“他想知道秘密關卡的入口處,但口訣不對,我騙他到靈幻洞去,他毀了靈幻洞後,又來拆我靈幻堡。”
  白中紅、淩纖兒聞言,皆一驚。
  藍天奕話中之意,豈非表示他知道八道天關的第一道入口?
  白中紅在心中暗念幾聲“靈幻洞?”
  果然和“靈幻洞”是有某種關連。
  白中紅興奮地問:“第一道關卡的入口處不在靈幻洞,在何處?”
  藍天奕固執道:“口訣!”
  白中紅自是說出:“碧波狂潮,望時不驚。”
  藍天奕呆板的表情中,露出一絲笑容:“總算有人說對,入口在後花園的假山中,假山下有一塊圓石,移動它,便能進入一條通道。至於會通向何處,因我沒走完過,所以不知道。”
  白中紅沒想到一時興起耍出催眠術,竟能得到如此重要情報,實在是運氣好啊!
  又將藍天奕截昏過去。
  白中紅和淩纖兒不需言語,甚有默契地同時退到屋外,已向後花園掠去。
  來到假山旁,已看到一塊特別圓潤岩石。
  向右移動三寸,假山山腹果然無聲無息現出一個出入口。
  白中紅、淩纖兒鑽進去,便發現通道向下延伸,果能掩人耳目。
  整條通道甚寬敞明亮,竟有四尺,且點有長明燈,還放著數支火把。
  藍天奕沒想得甚是周到。
  洞口附近有個按扭。
  白中紅順手一按,假山又已閉合。
  淩纖兒有些不安:“中紅,藍堡主所言可靠麽?”
  白中紅想了想,道:“我們所持的口訣,雖說第一道無關的入口在靈幻洞,如今靈幻洞已被毀,線索已斷,若不信藍堡主所言,又要何去何從?”
  “嗯!”
  “纖兒,賭一賭吧!”
  淩纖兒前思後想,白中紅說得的確有理,就賭吧!
  兩人順著通道走去。
  裏頭還可以從小孔中,望向外頭景物。
  由於久無人蹤,通道中充斥著潮濕的黴味,蛛網更是遍佈,走來甚不舒服。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才見到盡頭。
  自小孔向外望去,已是黎明時分。
  盡頭處,也有個按扭。
  白中紅一指按去,嚘然聲響中.果然一道門戶開放。
  霎時,明亮光線驟然暗下。
  在黑暗中甚久的白中紅和淩纖兒,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看清外面景色。
  一片高山峻嶺,千峰萬巒,仿佛永遠也走不完。
  兩人不知己來到何處。
  跨出通道,白中紅又找到一塊圓石,將門戶封閉後,才有心情查看四周。
  兩人乃自山壁中走出,眼前即是一片茂密叢林。
  白中紅四處瞄眼:“是很隱密,不知第二道關卡何在?”
  淩纖兒道:“應該就在附近,我們找一找吧!”
  微一呆眼,白中紅擡頭向那面峭壁的背面望去。
  只見莽莽蒼蒼的樹木,不見有人。
  突然,不遠處,竟有歎息聲傳來。
  白中紅有些詫異。
  忙轉過身,放輕腳步,向前無聲走出幾步。
  轉過一處山角,向前看去。
  是個身材高大之人,呆坐在一塊大石上,似在想心事。
  白中紅立即站定身子,
  他一眼看出,那人是武藝驚人的江天霸。
  白中紅總覺得自己和他們有些關聯。
  但卻不願在此時多作糾纏,輕輕一拉淩纖兒,兩人向不遠處一叢亂石堆走去。
  掠過亂石堆,立刻發現一個黑洞洞口,陰風吹來,已然讓兩人毛骨生寒。
  然而即將進入第二道天關之心情,猶讓兩人興奮不已。
  兩人凝神進入洞裏,一片漆黑。
  白中紅自懷中摸出夜明珠。
  一掀開絲絹,在毫無燈光下,青霧轉為黃光,甚是明亮清楚,果然照亮距離長達丈許。
  他們邊向前走去,邊察著四面的情形。
  所經之處,全是嶙峋怪石,倒接的鐘乳。
  地上有許多奇形怪狀,從未見過的蛇蟲,在蠕蠕而動。
  這些蛇蟲,在黑洞中生活,應是從來也未曾見過光亮,因此在夜明珠的光芒照映之下,都伏住了不動。
  也不來攻擊白中紅和淩纖兒。
  兩人乍一見到那些蛇蟲之際,心中不免惡心,但毒蟲既然不動,過了一會,他們兩人也就漸漸地習慣了許多。
  他們才一進洞之際,唯恐洞中有什麽凶險,前進之勢,十分緩慢。
  過了兩刻鐘後。
  他們覺出,除了陣陣旋風.自前面襲來似乎越來越強之外,也並沒有什麽特別奇異之處。
  因此,兩人的腳步,便漸漸地加快起來。
  從他們入洞起,到此際已足足掠出十來裏路,在夜明珠的光芒照耀之下,只見前面,又有一塊石碑。
  上頭刻著:“第三道天關入口。”
  淩纖兒欣笑道:“我們已通過第二道天關了。”
  白中紅也覺得事情十分順利。
  他輕笑道:“是啊,看來過天關,很簡單嘛!”
  他們兩人說著,早已到了那塊石碑前。
  他們在石碑前停了一下,便繼續向前走去。
  兩人已到第三道天關中。
  在夜明珠照耀之下,他們兩人看到,第三道天關,乍一看,似乎和第二道沒有什麽不同。
  然而,他們才向前走了丈許,便知道是有不同了。
  第三道天關中的風勢,更是強烈。
  兩人想要像剛才那樣飛掠,已是不行。
  身子一掠在半空,便為迎面而來的旋風所阻。
  且如今所經之處,無論是石壁上,或是地面上,一點蛇蟲也沒有。
  白中紅走了片刻,轉過身背著旋風,道:
  “纖兒,我明白了,我們通過第二道天關,如此順利,全仗著夜明珠的光芒將蛇蟲鎮住,若是我們摸黑進來,恐怕就很淒慘了。”
  淩纖兒道:“不……”
  她本來是想說“不錯”,可是她一開口,只講出了一個“不”字來,旋風迎面掃來,令她第二個字.實在無法出口。
  淩纖兒連忙也轉過身來,這才將那話講完。
  白中紅已經笑不出來:“看來八道天關,還是有其四險,再向前去,不知有什麽花樣?”
  淩纖兒心中,也有些隱憂。
  旁的不說,便是如今這迎面而來的強風,勁道越來越強,再下去,根本就無法前進了。
  她不再說什麽,又轉過身,低著頭向前走去。
  他們又向前走出了三五裏。
  這時,風勢的轟轟隆隆聲,簡直震耳欲聾!
  他們兩人,就算轉過身,背對著強風,想講幾句話,還是聽不清楚。
  只一開口,聲音便被風聲給掩蓋了。
  白中紅內功好,向前走去,雖然慢些,還是老神在在。
  淩纖兒卻已遇到麻煩了。
  她曾練過“邀月摘星”步法,使得她身輕如煙.輕功絕倫。
  但面對著這樣的強風,她輕靈的身軀,簡直就快被強風卷起了。
  白中紅也邁出淩纖兒狼狽的情形。
  他緊緊地拽住淩纖兒的手臂,兩人一起向前走去。
  好不容易,兩人又向前走出裏許。
  這時,風勢更是大得莫名。
  前面僅是有一堵無形的牆,將去路擋住。
  此際。白中紅已不能再松開手。
  他只要一放開,淩纖兒隨時會被強風倒卷出去。
  向前望去,黑沈沈的,第三道天關,不知何時才走得完。
  兩人這時總算見識到厲害,吃到苦頭了。
  淩纖兒心中暗歎,向白中紅搖了搖頭。
  白中紅明白她的意思.她是無法再前進了。
  他也覺得自己要帶著淩纖兒,走得更是吃力。
  前面的情形,仍是未知,不如設法使淩纖兒留在這裏,自己先向前去探個明白再說。
  便帶著淩纖兒,打橫向山壁前,走了過去。
  他本來的意思.是想使淩纖兒扭住山壁上的石角,穩住身子,等他自己弄清前面的情形之後,再和淩纖兒一塊去。
  白中紅一到洞室前,癟苦不已.只能暗歎。
  想是洞中連年累月,都為強風吹襲之故,洞壁上所有的石角,早被強風吹化,整個洞壁光滑得像磨過一般。
  就算內功再好,也難以在光滑如鏡的石壁上,穩住身子。
  白中紅轉過身來,吸了一口氣,大聲道:
  “纖兒,我們只好硬向前去了。”
  他就在淩纖兒身邊,話還是鼓足真氣講的。
  但是這句話,淩纖兒還是只不過聽到了大半句而已。
  淩纖兒內功較差,更是無法和白中紅講話,只有點頭的份兒。
  白中紅握著她的手臂,又勉力向前,走出了半裏。
  此時,連白中紅也感到筋疲力盡!
  他一步踏出之際,左足抵在地上,一個抵不住,身子一仰,竟和淩纖兒一起向後砰砰摔下。
  白中紅一跌倒在地.更是苦臉一張。
  在那樣的強風之下,跌下容易,再要迎風站起來,恐怕很難哩!
  他才倒在地上,便先去看淩纖兒。
  也就在他一轉過頭去之際.耳際忽然聽得淩纖兒的聲音:“中紅,我很好。”
  白中紅一聽到淩纖兒的聲音,還只當那是自己的幻覺。
  風勢如此強烈,連他都覺得難以開口,淩纖兒怎能講話?
  他失神脫口道:“你怎麽能講話?”
  他自己一開口.也呆了眼。
  他那一句話,講來甚是輕松,風聲雖是驚人,由於他那一句話講來,十分順利,所以也可以聽得十分清楚。
  白中紅念頭一轉,便已明白。
  這時候,他和淩纖兒擺平在地,貼近地面約有半尺高處,正在強風吹不到的地方,講話自然容易。
  白中紅一明白這一點,欣笑道:“纖兒,有辦法了,我們可以貼著地面,利用地面風勢較弱這一點,向前爬去。”
  淩纖兒一跌倒在地,覺出地面上風勢甚弱之際,便已想到了這一點。
  聞言點頭道:“好,小心不要擡起頭哦!”
  白中紅伸出手臂,本想牽淩纖兒的手,但強風吹得他手臂,幾乎向後彎折,只好打消這個念頭。
  他連忙縮回手,以肘支地,兩人並肩向前爬去。
  不一會。
  夜明珠光芒照處,他們又見到一塊石碑。
  上面刻著:“第四道天關入口。”
  石碑前的洞壁上有著數個高二丈、寬四尺的大石洞。
  那勁道超強,足可吹動人的旋風,便是從這數個大石洞中,向前吹出的。
  石碑後面,已經可以看出洞壁上石塊嶙峋,不再是光滑如鏡。
  白中紅和淩纖兒精神為之一振。
  向前連爬了幾步,便已覺得身上不再勁風壓體,陡的一輕。
  手在地上一按,一躍而起,足尖一點,向前連掠出了七八丈,才停了下來。
  剛才頂著強風,寸步難移的情形,和如今這樣身輕如煙相比,實是天差地別。
  兩人一直掠出裏許,前面的山洞,忽然又轉了一個彎。
  兩人轉了過去,只覺得眼前突然一暗。
  本來,夜明珠光芒,足可以照射到一丈外,他們眼前一直十分明亮。
  但這時候,山洞轉了一個彎,眼前突然多了一重十分濃的黑霧。
  那黑霧甚是濃稠,使得夜明珠的光芒,只映照出二三尺。
  白中紅皺眉道:“纖兒,別離我太遠。”
  “知到了。”
  淩纖兒立即隈在白中紅身旁。
  白中紅將夜明珠交給淩纖兒,一掀衣襟,兵器已然在手。
  那兵刃,乍一看,像是一柄劍,但是卻沒有劍那麽長。
  一面是鋒口,一面則是鋸齒。
  淩纖兒記得,當自己被羅剎門大護法於亦奇關在鋼甲船時,白中紅就是以這件兵刃割破了鋼甲船的船底,將自己救出來的。
  白中紅甚少用兵刃,這一拿出,倒讓淩纖兒有些驚詫。
  白中紅沈聲道:“纖兒,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腥味?”
  “有,我想是黑霧的腥氣。”
  “我怕前面有什麽怪物,還是先准備好兵刃再說,這柄龍齒劍鋒銳異常,平常我很少用!”
  淩纖兒瞄眼道:“我記得你曾用它將我從鋼甲船中救出來。”
  白中紅憋聲道:“還說呢,我救了你,你還以為我是壞人!”
  淩纖兒瞪眼道:“那要怪你自己,誰叫你不肯對我講老實說。”
  雖是鬥嘴,想起如今苦盡甘來,甚感甜蜜。
  兩人繼續向前走去,夜明珠的光芒,始終只能映出三尺左右。
  兩人小心翼翼,一路注意。
  過了半個來時辰,算算已經走出了七八裏路,仍是什麽動靜也沒有。
  正覺奇怪時。
  淩纖兒停下腳步,道:“中紅,那腥味越來越濃了,我頭……昏得很。”
  白中紅忙道:“不要說話,快閉住真氣。”
  淩纖兒依言閉住了七竅。
  但是她的頭,卻不住往下垂去。
  她只覺得甚是疲勞,什麽也不想,只盼好好的睡上一覺。
  白中紅雖也感到有點昏昏然。
  因他內功比淩纖兒深厚得多,還不至於想睡覺。
  當他覺出淩纖兒已經東倒西歪,幾乎隨時可以擺平時,也不禁大是吃驚。
  白中紅伸手扶住淩纖兒:“纖兒,你怎麽了?”
  淩纖兒懶洋洋地道:“別吵!我想睡覺,我要睡覺了。”
  白中紅驚聲道:“那怎麽行!這裏怎麽可以睡覺?”
  淩纖兒卻已靠向白中紅:“睡上一會兒再走……又……有什麽關系。”
  白中紅本來也有點昏然的感覺,給淩纖兒這樣一說,他也覺得一陣睡意湧上。
  不禁心神一驚,知道不對頭。
  白中紅連忙扶起淩纖兒,向後退去。
  退出百丈後,淩纖兒已經步履穩定,不再呵欠連連。
  她搖了搖頭,揉了揉眼:“奇怪,剛才我怎會如此想睡覺?”
  白中紅道:“我也差點就想先睡一覺,什麽也不管。”
  “那我們怎麽再前進?”
  “我們在這裏開始,便閉上七竅,只運內息,然後跑快些,或許可以沖出第四道天關。”
  淩纖兒立即在地上盤腿而坐,內息運轉了一個大周天,將七竅一起閉住,重又和白中紅向前疾掠而去。
  這一次,他們兩人都閉上了七竅,雖然好得多,但是越向前去,腥味也越來越濃。
  他們的鼻端,仍然有那股腥味鑽入。
  奔過剛才向後退出的地方,淩纖兒的睡意,又漸漸地濃了起來。
  她仍竭力支撐著,向前奔去。
  不一會兒,淩纖兒腳下“啪”的一聲,似是踏到什麽東西。
  兩人停下來,以夜明珠照去,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地上竟是一副十分完整的白骨。
  淩纖兒一腳正踏在那副白骨的胸上,踏散了骨架胸前的肋骨。
  她連忙縮回推。
  白中紅看到在地上那到白骨的手旁,像是有件東西。
  他俯身下去,只見是一柄已生了銹的匕首。
  在那柄匕首旁的地面上,像是有著一行以匕首劃出的字跡。
  他們因為閉住了七竅,不能開口講話。
  但白中紅一發現有字跡,連忙擡頭望向淩纖兒,向地上指了一指,要她一起看。
  那一行字,歪七斜八,像是劃那一行字的人,喝醉了酒,字數不少,但來來去去,都是那四個字:我要睡了。
  最後一個“睡”字,只劃到了一半,那柄匕首,也就在這半個“睡”字旁。
  白中紅和淩纖兒見到了這情形,心中同時生出一股寒意。
  這幾行字,自然是那個如今已化為白骨的人所留下來的。
  可以想像出,不知在多少年前,那人走到了這裏,也和他們一樣,感到了濃重的睡意,他抵抗不住那睡意,終於睡著了。
  而且,這一睡,他沒再醒來。
  結果他化為一堆白骨了。
  白中紅和淩纖兒心中都在想:如今,自己還可以勉強抵受得住那股睡意,但是再向前去,是不是也會終于擺平,睡下而再也醒不過來?
  兩人都不明白,怎會在這個山洞中.向前走去,會如此想睡覺?
  實在令他們心中無法決定,是不是應該繼續向前去?
  兩人在那具白骨前,發了一會兒呆。
  白中紅才猛地回神,一拉淩纖兒,繼續向前走去。
  淩纖兒苦笑了一下,她明白白中紅突然回神的原因。
  他們已經歷過如此艱難的歷程,眼看出了八道天關,便可以到達目的地,怎能在最後關頭退卻?
  然而硬著頭皮向前去的話,又會有什麽結果?
  他們兩人,實在無法預料啊!
  白中紅拉著淩纖兒,又向前奔出百丈。
  淩纖兒的身子,又搖擺不定起來。
  白中紅向淩纖兒看去,只見淩纖兒的眼皮,已不斷地合了起來。
  白中紅苦著臉,伸指在淩纖兒頭頂的“百會穴”上,輕輕一彈。
  “百會穴”乃是人身奇經八脈之總匯,即使是昏死過去的人,只要一彈“百會穴”,也可以得到短暫時間的清醒。
  白中紅一彈之下,淩纖兒果然睜開眼來。
  她眼中卻是一片茫然的神色,呵欠猛打:“別……吵醒……我……”
  白中紅猛搖淩纖兒,大聲道:“纖兒,你不能睡,你不能睡!”
  他的聲音在山洞中回蕩,甚是響亮。
  淩纖兒卻像是沒聽到一樣,眼皮向下合去。
  她含糊道:“你……說什麽?”
  白中紅更急。
  他向前一指:“你看,前面又有一塊石碑.要到第五道天關了,你千萬不能睡著。”
  白中紅雖然在叫淩纖兒不可睡著,但是他自己,卻也打了兩個呵欠。
  他這樣說。本是隨便說說,只想要淩纖兒能拎回心神。
  當他說著話,向前望去時,卻不禁有些呆目。
  在前面的黑暗之中,綠幽幽的磷光閃兒似乎又有著一具白骨。
  他們剛才,已經發現過一具白骨了,此際再見到第二具白骨,本也沒什麽。
  然而,白中紅遠遠地看去,竟發現那一具白骨的姿勢,十分怪異。
  白骨自然應該倒在地上。
  白中紅就著閃閃的磷光,卻隱隱約約看到那具白骨,竟是站著,而且還彎著腰。
  這的確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尤其在這樣詭異的處境下,白中紅也不禁感到毛發竦然,睡意一消。
  他將淩纖兒轉過來,對准前面的那具白骨,又伸指在淩纖兒的頭頂的“百會穴”上,輕輕一彈:“你向前看。”
  淩纖兒的雙眼,本來全要閉上了,經白中紅一禪,才又睜了開來。
  她一睜開眼睛來,也看到了一副白骨彎腰而立的奇異景象。
  淩纖兒一見到這情形,也不禁一驚.汗毛直豎,睡意也消去了幾分:“中紅,你說已經有石碑了,怎麽又……是一副白骨?”
  白中紅忙道:“那白骨居然站著,必有原因,我們快過去看看。”
  淩纖兒含糊答應了一聲,睡意又湧了上來。
  白中紅扶著她向前疾奔了幾步,已來到了那具白骨前。
  一到了那具白骨前,剛才乍一見到那具白骨彎身而立的情形時,所產生的驚詫感,消去不少。
  那白骨,原來是伏在一塊石碑上的。
  那人自然是伏在石碑上面而死,死了之後,化為白骨,姿勢也沒有變過。
  剛才在遠處,只看到白骨發出閃閃的磷光,看不到那塊石碑,才令人產生了詭異的感覺
  此際,弄明白了事實真相,就沒什麽特別了。
  白中紅忙道:“纖兒,你看,這裏真的有石碑了。”
  淩纖兒輕聲道:“嗯……我只是……想睡……”
  白中紅見到石碑,心想第四道天關,應該到此為止了,為何不只淩纖兒的睡意更濃,連自己也是昏昏沈沈?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古怪不成?
  他向前看去,可以看到那石碑上刻著許多字,但是卻被那具白骨所遮。
  白中紅猛地一揮手中的“龍齒劍”,“啪”地一聲,擊在那具板白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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