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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8-10, 02:54 AM   #1478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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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魔鬼天使a

歸途上,唐小山不放心李欣欣,遂又探向大莊,果然發現她已返回,他和苗多財這
才甘心回家休息。
深夜中,於雙兒也不多說,稍問幾句得知已證實李欣欣會武功,她已心花大開,終
能證明並非空口說白話了吧!
三人隨即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醒來。
唐小山己然再探大吉莊,想探探李欣欣消息。
李欣欣今日倒是挺乖,並未踏出大吉莊。
她正在行館前,研究會冒煙的石燈。
忽見唐小山現身,她瞄眼道:“你騙我,說什麼石燈會發熱,可以蒸出白煙霧,我
摸它,冷得跟冰一樣,到底是何原因?害我昨夜想了一夜差點失眠!”唐小山暗笑不已,
這傢伙竟然想掩飾,說道:“冰塊也會冒煙,反正冷熱都冒煙便是。”
李欣欣白眼道:“這還用你解釋?聽說你出身唐門?對機關陣學很有一套?教我如
何?”
唐小山邪邪一笑:“可惜我只是小兵兵,不像你,高來高去,實在叫人捉摸不定。”
-
李欣欣怔愕:“你這話什麼意思?”
唐小山道:“有人發現你輕功高強,你敢否認?”先把於雙兒所見招出來、對方較
不易起疑。
李欣欣怔然,隨即笑道:“誰發現的?可能嗎?我在哪裡被發現,我怎會不知?我
多麼希望高來高去呵!”
唐小山冷道:“一位始娘發現的,她是我請來的助手。”
李欣欣笑道:“她?她敢確定?你在調查我?”
唐小山道:“早出晚歸,著你在忙什麼?”
“忙什麼?有嗎?哦,大概忙著誑街、欣賞風景吧!”李欣欣道:“我一直跟金湘
蘭在一起,由於她和大吉莊不合,所以我才未說紿你聽,或許你助手看到的是金湘蘭而
非我呢!”
唐小山皺眉:“真有此事……”暗自笑罵,睜眼說瞎話的傢伙。
李欣欣笑道:“如果你有顧忌,今後我少出去便是,聽說你已找到有關我爺爺恩人
的線索了?”
唐小山道:“大概吧,不過,可能先找到他兒子。”
“兒子?”李欣欣徵詫道,“恩人有兒子?你如何肯定此事?不大可能吧!聽爺爺
說那人是獨身……”有意替冷嘯秋開脫。
唐小山道:“你爺爺連人家姓名都搞不清,怎知他是獨身?”
李欣欣呃地乾笑:“或許獨自一人出現的關係吧……既然有線索,下一步該如何
走?”
已無法開脫,乾脆問明對方行動,也好有個防範。
唐小山暗笑於心,道:“今天可能要到北郊去查消息,因為有人說常鬍子即住在那
兒,我看這一趕下去,恐怕又得三更半夜才能回來了。”
李欣欣目露喜悅,輕輕一嘆:“辛苦你了,何不快去快回,夜晚奔波,平添凶險
啊!”
唐小山笑道:“姑娘說的是,我這就去了,明兒見!”
說完拜禮,從容而去。
李欣欣瞧他背影逝去,喃喃念道:“昨夜不像他,會是誰呢?”陷入疑惑思考中。
唐小山則帶著竊笑離開大吉莊,心想李欣欣聞此消息,若真有事,恐怕將忍不住溜
了吧?
他得先去查探那棟巨宅,也好有個了解,而後擬定行動計劃,
照例地,他在明處,苗多財在暗處,如此相互探索,將能減少失誤。
不到半個時辰,那棟豪華府院已近,只見得兩扇紅門宏偉高聳,已知乃非常人家。
唐小山行近,而後敲門,竟然沒有回音。
“難道躲起來了?”
他當機立斷,掠牆而入,三院兩廳格局甚是氣派,花木修剪整齊,庭院打掃乾淨,
怎會沒住人?
他再喊聲:“有人在嗎?欽差大人到了!”想以官威逼人。
然而喊了數聲,仍沒反應,他疑惑心起,立即搜向內廳後院。
結果當真空無一人,就連犬畜之類全然不見。
唐小山不由狐疑:“去了哪裡,難道會找錯地方?”
可是怎麼看都沒錯。
他反掠回牆,找向昨晚被踢落的瓦片。
果然發現失瓦凹處,的確是此棟府宅沒錯。
人呢?
他不信,再次搜去。
終於在後院發現秘道。
他潛了進去,行約百丈,終在左側小屋找出通路,可是仍不見人蹤。
他苦笑不已,難道冷嘯秋等人為了斷線索,甘心放棄如此豪華宅院?
苦笑中,只好退回府院,想另找線索。
方想轉入東廂房之際,忽又見及白影一閃。
唐小山冷喝:“誰?”趕忙掠追過去。
那白影奇快無比閃入廳中,唐小山亦自追去。
及進廳堂,卻見一位白衣白袍公子打扮年輕人,他扇著白玉扇,一副瀟灑坐太師椅
上,含笑迎著客人前來。
唐小山見及此人,皺眉道:“你是誰?”
光見及他明明一張國字檢,張飛眉,本是孔武模樣,他卻裝出一副風流書生神態,
他似乎還上了胭脂,讓黝黑嘴唇看來更紅潤,想弄出玉面朱唇效果,總讓人覺得格格不
入。
那年輕人淡聲笑道:“你說我是誰?”
唐小山道:“總不會是女人吧?”
那人忽而哈哈暢笑,立身而起:“好個不是女人,相信不久,你就會明白我是誰。”
唐小山道,“你是此屋主人?”
那人道,“不是。”
唐小山道:“那你為何在此?”
那人道:“跟你來的。”
“跟我來的?”
唐小山怔楞:“你一直跟在我身後?”未免太可怕了吧!
那人淡笑道:“在下無此閒工夫,老實說,你在查冷嘯秋,我也在查他,如此而
已。”
唐小山道:“你為何查他?”
那人反問:“你又為何查他?”
唐小山道:“告示貼得很清楚,你自個兒不會去看?”
那人淡淡一笑:“當真如此而已?”
唐小山冷道:“我懶得解釋,再見!”
說完,甩頭欲走。
那人忽而暢笑,突地閃身已截在唐小山前頭,那身形之快,頗讓人詫訝,唐小山看
得出,他武功甚高,絕非一般庸手。
他笑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何要查他?”
唐小山道:“別人之事,我沒興趣。”
那人談笑:“有個性,老實說,我總忍不住要說出來,因為……”
唐小山冷道:“我不想聽,告辭!”
說完一閃身,穿出那人阻攔,掠向外頭。
那人先是一愣,隨即哈哈笑起:“好功夫!”
見人已走遠,便道:“因為他也是我要找的人,有機會咱們合作吧!”
唐小山置之不理,即刻掠出府宅。
掠向巷街,奔行不及百丈,苗多時已追上來,急問,“方才有個白衣人飛去,他是
誰?”
唐小山道:“噁心的傢伙,人若張飛,卻裝成玉面書生,談不來,只好溜了。”
苗多財道:“至少也該問清他來路吧?”
唐小山道:“他也為找冷嘯秋而來,不會是好路數,我甚至懷疑上次射你屁股者就
是他。”
苗多財怔愣:“那他一直跟在我們身後?”
唐小山道:“可能是,又不像,走吧,另尋線索,有他在,沒人會現身。”
說完,帶領苗多財復往暗處掠去,轉轉折折之間,忽又找向荒廢古宅院。三度造訪,
唐小山仍小心翼翼要苗多財潛伏暗處,他則掠身入內。
一切似乎沒變,雜草、野樹、無盡落埃、灰塵……
他本想探行一番,立即前去打探那衣服上所繡醒天宮是在何處,或許線索更明顯。
誰知方轉至雅軒,忽見白晝卻有燭火。
他怔愕不已,昨晚明明吹燈,燭火怎仍發亮?
疑惑未解,燭火竟然移動,他冷喝是誰?運功戒備。
燭火移門而出,一位素青男士現形。
唐小山怔楞不已:“冷嘯秋?”
那表情一向冷漠之人,果然是遍尋不著的冷嘯秋,他淡然點頭:“你一直在找我?”
捻熄火花。
事出突然,唐小山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呃呃直笑:“正是……”
冷嘯秋冷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唐小山怔道:“你知我要找誰?”
冷嘯秋道:“你找的是常大鬍子,我卻姓冷。”
唐小山道:“可是……你的分水刺……”
冷嘯秋道:“全天下會這門功夫何其多人,難道我不能會嗎?”
唐小山為之語拙:“可是……你也在震威武館授徒……”
冷嘯秋道:“那是我打聽那裡有教授這門武學,才前去試試,結果被錄用而已和你
要找之人可說完全是巧合。”
唐小山道:“真的嗎?”
冷嘯秋道:“在下沒有說謊必要,我現身,即是想請你別再跟著我,這對你沒有好
處,甚至可能惹來殺身之禍!”
唐小山稍愣,輕輕一嘆:“若你非我要找之人,打擾處請見諒,倒是我還有一問
題……你跟李欣欣是何關係?”
冷嘯秋詫楞,目光直縮:“昨夜是你?”
唐小山頷首:“不錯!”
“你怎會發現她?”
“我的助手發現她會武功,如此而已。”
冷嘯秋凝目盯緊,想瞧出唐小山說話真偽,終於輕嘆,道,“我們是朋友。”
“很早就認得?”
“不錯!”
“在何處相識?”
“……不便說明。”
“你們在京城有任務?”
冷嘯秋顯緊張,卻極力想裝作沒事,道:“你問的太多了,我和她見面只是不想讓
人知道才會東躲西藏,談什麼任務。”
唐小山道:“有位白衣人也在找你。”
冷嘯秋頓時沉默,隨又說道:“我跟他有過節。……這不關你的事,碰上他,你也
別去惹他,他武功甚高,非一般人所能抵抗。”
唐小山道,“你就是在躲他?”
冷嘯秋終於頷首:“不錯!”
唐小山道:“他是誰?可有名號?”
“叫仇冠群……”冷嘯秋忽而擺擺手,“不關你事,你還是避開好,該說的,都說
了,請你別再跟蹤,我走了!”
說完,轉身掠去。
唐小山想追,突又放緩腳步。
遠處忽又傳來冷嘯秋聲音:“對於欣欣之事還請保密……”終於不見。
唐小山楞在當場。
照他這麼說,可能跟常鬍子完全沒關係,他之所以東躲西藏,恐怕為了那位仇冠群
之故吧?
他若真有仇家,那李欣欣和他約會,當然要偷偷摸摸了!
如此串連下來,一切該說有了答案。
然而那件衣衫呢?
“糟了,方才竟然忘了問此事……”
唐小山頗為後悔,立即追出,可惜人蹤己逝,他想喊來苗多財,卻發現連他都不見。
“會去哪?跟追冷嘯秋去了?”
他想追,卻不知去路,心想,便打探醒天宮吧!分頭進行或許早日可完成任務。
於是他專找較老一輩老百姓打探。
本以為甚難,豈知才探兩位,即已指出東郊即有座醒天宮,他喜出望外,立即找路,
疾奔而去。
兩三裡路,眨眼即至。
眼前地形甚熟,他才想及當時震威武館廚子也不過說常鬍子可能出現東郊?他和苗
多財曾搜了一遍,獨獨忘記醒天宮。
打探之下,方知醒天宮位於後山小坡地,他趕過去,遠遠即見此宮人潮不斷,香火
鼎盛,大概靈驗無比吧!
他登向百階石梯,終於見及此宮全貌。不算頂大,卻頗具規模,分前後兩廳,供有
三實佛及天上諸神,該是佛道一家,廟宇後邊則為禪房,延伸山林間,有廂房式,亦有
獨立式,算算,少說也有兩三百間吧!
唐小山靈機一動,直覺這些禪房或許住著該尋之人吧!
他繞道而行,漸漸探往禪房。
瞧瞧情景,那連棟廂房正多人活動,他乃決定先探獨立禪房。
這一探入林區後,直若進入深山,灰塵盡除,林樹參天相映,倒是修道佳地,方探
十餘棟,只不過瞧及普通百姓,並未見及想找之人,再探七八間,忽見林區有人招手。
唐小山見人,怔詫道:“神貓?”
沒想到他在此,心頭怔喜,抉步掠去。
苗多財要他噤聲,然後代一棟頗為偏僻禪房,兩人躲入叢林中,遠遠望及房內,隱
約可見一位老人抓著枴杖,坐於椅子,面無表情。
另有一人正是冷嘯秋,他輕輕揉捏老人肩頭。
兩人似在交談,老人不斷搖頭。
唐小山見狀怔詫道:“那老人會是常大鬍子?冷嘯秋當真是他兒子?”
苗多財道,“恐怕是了……”
唐小山道:“那他方才所言?”直覺冷嘯秋騙自己又有何不可?自己和他本就對立,
又怎能要求他說實話?
還好,找到正主人,一切終有著落,心情輕鬆不少。
苗多財道:“他們似有爭執……”
唐小山見及兩人動作大,該是爭執沒錯,道:“到底在吵什麼?”
忽見冷嘯秋面目冷森走出禪房,一手捏碎左側樹皮,悻悻然離去。
老人仍自木訥坐於該椅,好幾次想起身,卻都坐回原位,終於輕輕一嘆,起身慢行,
枴杖點著地面,四處探路,該知他眼睛似乎瞧不清。
他走向那株楓樹,並未如李巧所言鬍子一大把,頂多亦只是粗胡散亂,或許年紀己
高,頭髮稀疏,連鬍子亦少了許多吧?
他已佝僂,身形清瘦,根本瞧不出練武架勢。
苗多財皺眉:“照理說,一個五十上下之人,不可能這麼老態龍鍾。”
唐小山道:“或許傷了眼晴,終日沉悶結果,去看看?”說完,他輕輕步出叢林,
漸漸移步過來,他特別注意老人耳朵。
果然在逼近二十丈之際,老人耳朵已現抖動,但隨即平復,老人嘆聲,已往回走。
唐小山但覺他在偽裝,便自大方行去。
及近四五丈,老人突地冷道:“誰?”
唐小山笑道:“在下雷震宇派來的。”
“雷震宇?”老人沉緬冥想,終於搖頭:“不認得……你請便吧!”
唐小山此時已瞧清他容貌,本是頗為俠氣,卻因兩眼翻白,看來甚是滄桑,胡碴亦
未想像中多,或許李巧情急一瞥,有所誤差吧!
他道:“常師博您何苦拒人於千里之外?總教頭的確想請您回去。”
老頭仍自冷道,“我不是什麼師傅,也不認得總教頭,我只是位受了傷的糟老頭,
你們到底要什麼?”
唐小山道:“什麼都不要,只要找恩人,常師傅可曾記得二十年前,曾在五台山下
救過一位鑄劍師傅?”
老頭聞言更斥:“胡扯什麼,我己瞎了數十年,還會救人?老夫姓陳,不是姓常,
根本不是你所要尋找之人,請回吧,否則我將喚來寺倌趕你走路。”
唐小山道:“前輩不多想想?”
老頭冷道:“沒什麼好想,我根本不懂武功,更談不上救人,你沒看到我還等著人
家救助?”
唐小山道:“雷總教頭正有心照顧您。”
“可惜不認得,免了吧!”
老人說完,黑色枴杖疾點,趕忙行入屋內,隨即把門帶上,不理任何人。
唐小山連叫數聲,得不到回應,洩氣不少。
苗多財不斷揮手,要他退去。
唐小山頓有所悟,便拱手道:“在下乃替雷總教頭跑腿,既然前輩不願受打擾,在
下這就告退,冒犯之處還請原諒。雷總教頭說,震威武館隨時歡迎您回去,就算您不回
去,有困難捎個信,我們立即前來幫忙,您多保重,在下告辭了。”
說完,拜禮,隨後和苗多財躲入暗處,且看老頭如何反應。
木門仍自緊閉,始終不開。
乃近午膳時間,有位小僧送來餐食,老頭勉強開門接餐之後,隨又緊閉門扉。
唐小山顧及對方或許亦在試探,便自耗下去。
這一耗,簡直腹空日子長,十分難挨,直到近黃昏兩人幾乎已快放棄監視,木門方
自開啟。
老頭再次現身,他已換下檻樓布衣,穿上一件較新之灰青素裝,鬍子已剃去,頭髮
亦梳綁整齊,雖仍是瞎子,卻少了幾分落魄神態。
他聆耳傾聽,直覺無人,始輕輕一嘆:“此處已呆不得,欸……又該去向何處……”
黑杖一點,漸漸行前。
雖是瞎眼卻行來順暢,眨眼行去百丈,碰上小僧,他說及有事進城,或許曾經如此,
小僧只關懷說聲。小心照顧自己,快去快回便自放行。
唐小山驚道:“他進城做啥?”
苗多財道:“這已不重要,你得去請李巧師傅前來辨認,他是否就是欲尋之人。”
唐小山道:“說的有理,如若他不是,也就不辦再煩他,如若是,死皮賴臉也要把
他請回去。”
苗多財道:“你去通知,我監視他,咱們再會合。”
兩人隨即約定幾種聯絡方式,唐小山這才飛快掠去,苗多財則遠遠盯著老頭,漸漸
行往城區。
那老頭並不在意被人跟蹤,一路行來從容,方進城之後,立刻打探某住處,由於他
是瞎子,許多人報出行走方式仍想引帶卻被他婉拒。
苗多財從那些人口中得知,他要找的是東南一座叫三潭橋,目的地已知,盯來較為
輕鬆,偶而甚至還過去幫忙引路。
未久,三潭橋已至。
那老頭摸摸橋頭刻字,方自放心,隨後念道:“左近百丈,有間露潭酒樓,”漸漸
行去。
苗多財迎目過去,果然見及一棟雅樸酒樓,正寫著“露潭”兩宇,它倚湖而立,別
具一番情景。
那老頭甚快摸向酒樓,小二見他是瞎子,就近找位置讓他坐下,老頭便點了幾樣小
菜,一壺燒刀子,便自啜飲起來。
苗多財心想他這一啜飲,恐怕得花不少時間,該是通知唐小山時刻了,便自掠往大
吉莊。
閃過數條街,終抵地頭,忽見唐小山倚門而望,苗多財叫聲:“在東南露潭酒樓!”
說完便自離去。
唐小山欣喜轉身奔人,未久,帶來欣喜欲狂之李巧大師及申劍吉,三人快步追向街
道。申劍吉本就老京城,自知小巷捷徑可鑽,不到兩刻鐘,已趕至三潭橋。
苗多財迎上來,指著酒樓門側那老頭,道:“人在那裡,想瞧清,又不想打擾,坐
船劃去便是,我已雇一艘在橋下等著。”
申劍吉聞言,拱手笑道:“多謝幫忙,這方法甚好,大師請移駕如何?”
李巧甚緊張:“快去看看,二十年不見,甚叫人難熬……”
他未見老態地跟著申劍吉下橋、落船,唐小山、苗多財亦掠身船上,船夫霎時劃往
酒樓前。
華燈燦亮,映得酒樓一片通明,亦將老頭臉容照得清清楚楚。
船身漸漸逼近,李巧心情起伏不定,他雖年邁,但老眼正適合遠視,在逼近不及七
丈之下,他已瞧清幾乎靠門、靠窗食客。問道:“你們說的是哪位?”
苗多財道:“門前和第一窗口之間那位,頭髮斑斑,兩眼翻白那位。”
李巧盯去,他直截了當道:“他不是常大鬍子!”頗為失望。
唐小山道:“他鬍子剛剃掉,您再看清楚些!”
李巧道:“不是鬍子問題,乃神韻關係,那人雄赳赳氣昂昂,怎會是這副德行?”
唐小山道:“事而二十年,他又瞎了,神情自然落寞……”
李巧仍是搖頭:“差別太大,縱使他姓常,也絕非是我那位恩人,走吧!多瞧也無
益!”輕輕一嘆,感傷己起。
申劍吉怕他太過感傷,便叫船家靠岸準備走人。
唐小山無奈推手苦笑,既然是替李巧找人,他已看不順眼,一切即算失敗,除非能
拿出更有力證據,否則要他如何相信且接受?
苗多財亦嘲苦笑:“白忙一場,那個常大鬍子實在難尋呵!”
申劍吉想安慰鼓勵兩人,卻怕李巧師傅聞聲再起感傷,故只字不提,只對唐小山道:
“繼續找,一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唐小山乾笑:“希望吧!”
既然那老頭不是欲尋之人,守著他已無意義,唐小山遂將李巧大師、申劍吉送返大
吉莊。
苗多財沒事幹,在閒著亦是閒著之下,便賴在橋上盯著那老頭,心想,他到底想去
哪裡?在此又在等誰?
漸漸地,初更已過,那老頭仍未走。苗多財實在太餓,遂在附近買了饅頭啃食,折
返回來老頭仍在。
直到二更天過去,酒樓欲打佯,只剩他一位食客,小二向他說明他才付錢外出,慢
慢走回三潭橋。
然後盤算位置,喃喃念著,“順著潭岩西行五百丈,再轉左行百步,有一小巷穿過
去再攀十戶人家屋頂,然後……”
苗多財已聽得模模糊糊。
老頭卻銘記每一位置。
忽聞三更鑼響,他突然往西岸行去,此時枴杖已少用,他行來有若常人,並不斷算
著步伐尋找方向漸漸已穿入重重住宅之中。
苗多財暗跟其後。
未久,忽見老頭被牆擋路,他猱一吸氣,終於展出輕功,掠向屋頂,小心翼翼探路
飛掠而去。
苗多財奇怪他為何不會踩空而竄向地面?仔細瞧去,方知他手中不斷打出東西,靠
著聲音傳回,得以尋找落腳處。
苗多財抓去那東西瞧瞧,原是米粒,這可好,一小把米粒即可用上老半天,他幾乎
毫無缺貨之虞。
忽見那老頭掠過十餘戶,突然又翻落地面,找向另一小巷,轉行至盡頭,果然出現
一棟古宅院。
苗多財一眼瞧去,怔詫不已,這分明是冷嘯秋藏身的荒廢古宅。
苗多財不由疑感,大白天,他才和那位年輕人吵架,為何現在急著再找他?
難道他發現那禪房已不能住人,不得不前來我冷嘯秋要他幫忙換地方?
除了這理由,苗多財已想不出其他原因。
忽見老頭已掠入古宅,苗多財自是跟入。
老頭四處探摸一陣,確定無誤,便喊出:“秋姪兒,你若在請現身,我有事相商。”
漸行入裡頭。
但聞雅房忽而一絲聲息也無,苗多財好奇心起,便自小心翼翼潛過去,從破窗中往
裡瞧,只見得老頭倚倒草蓆,雙手緊抱枴杖,似在瞧覺,亦在沉思……一切幾乎靜止不
動。
苗多財瞧探一陣。但覺已無名堂,始準備撤退。
然過於大意,一腳踩及落葉,唰地脆響,那老頭怔醒急叫:“誰?冷嘯秋嗎?”極
欲起身。
苗多財暗叫糟,登時學貓叫,瞄地一聲,且打出指勁向牆面,而後屋頂,裝出野貓
上屋聲音。
他自封神貓,自對模仿貓叫有一套,竟然能瞞過耳朵極為靈敏的老頭子。
“原來是貓……”老頭輕輕一嘆:“為了那把寶劍,幾乎賠了一生,還鬧得反目成
仇……”說來後悔不已,翳然倒地。
苗多財一楞,老頭為何說出“寶劍”兩宇?莫非他手中亦有至寶?他的“反目成仇”
又是跟誰?
和冷嘯秋?
當時冷嘯秋就是為此和老頭爭吵不休?
苗多財越想越興奮,只要有至寶可得,三天三夜不睡覺都行。
他想前去窺探,可是這傢伙連姪兒都不肯說,他豈會隨便透露他人?
冒充冷嘯秋?
可惜自己不諳口技,年齡亦相差太多,根本無從冒充。
“得找唐小山商量!”
他想,唐小山年紀較輕,或可瞞過。
再不然得親自找冷嘯秋前來,雖然冷嘯秋已不知蹤跡,但只要從李欣欣下手,照樣
能找到人。看來這老頭未等著人必不會離去,自己暫時離開應無關係。
於是他小心翼翼躡著足尖,退開數十丈,方敢掠向屋頂,逃之夭夭。
幾經轉折,終抵大吉莊。
方進門,已見及唐小山躺在一口大銅鼎中,頭、腳全露外頭,眼望天星,一副異想
天開姿態。
鑄劍員工早下班,廣場冷冷清清,苗多材大方走來,神秘一笑:“你在此做啥?”
唐小山道:“等你回來……”
“等我?未必吧!”苗多財笑道:“你一定是在思考對不對?你在想什麼?”
唐小山道:“我在想什麼東西最易使人入睡?”
苗多財呵呵笑道:“當然是安眠藥了。”
唐小山道:“對嗎?”
苗多財道:“難道你另有秘招?”
唐小山道:“娶一個黃臉婆吧!”
苗多財一楞,隨又呵呵笑起:“對是對,可是你當真會娶那種女人?”
唐小山道:“現在倒想,我累死了,想睡卻睡不著。”
苗多財道:“為了李大師之事。”
唐小山道:“不然,還有啥事,明明快找出常大鬍子,結果竟然全功盡棄,回來還
得表現百般有信心模樣,實在夠嗆。”
苗多財神秘一笑:“本來我也該累,但現在不累了,因為我已找到寶!”
“哦?什麼寶?”
“寶劍。”
“寶劍?”唐小山趕忙彈坐而起:“龍吟寶劍?”
“未必是,不過一定是寶!”苗多財道,“那老頭親口說,為了寶劍才和冷嘯秋爭
吵,我敢保證必是寶劍。”
唐小山更詫:“那老頭說出他手有寶劍?”
苗多財道:“沒說,但我感覺得出,否則冷嘯秋為何要照顧他?”
“他們是父子,當然有責任。”
“錯了,他們是叔姪關係!”
“怎麼說?”
“我親口聽老頭稱他姪子。”
唐小山腦袋直打轉,那老頭和冷嘯秋到底是何關係。
苗多財道:“什麼關係已不重要,現在該找出冷嘯秋或冒充他,去探老頭消息。”
唐小山道:“你確定老頭手上必有寶劍?”
苗多財道:“不然我這神偷名號是假的?”
唐小山喃喃念道:“其中必有原因,沒那麼簡單,一定另有原因!”
苗多財道:“老頭藏寶劍,當然有原因,我們卻只要那寶劍而已。”
唐小山沉吟道,“李大師也甚急,而且回來後悶悶不樂,縱使恩人對他甚重要,可
是他一方面又說不能公開找尋,可是卻耿耿於懷,我總覺得不對。”
苗多財道:“難道他也是尋寶劍而來?”
唐小山道:“不能肯定,但既然老頭傳出擁有寶劍一事,我得試探他看看。”
苗多財道:“試吧,被蒙在鼓裡,對智慧是一種侮辱。”
唐小山看看天色,該四更天了吧?
他想等天亮,但這不夠刺激,便自起身,直往後院掠去。
苗多財暗道好戲上場嘍,追去。
後院行館處,依然白煙裊裊,掩去行館蹤影。
唐小山直接進入,守衛喝問是誰,唐小山回話,守衛霎時拱手相迎,多日相處,他
們幾乎把唐小山當神看待,大吉莊一切幾乎已變成他在打點。
唐小山只問一句:“大師可在?”便進入。
登上二樓,雖燈已燭,他卻點亮。
明光處,他輕輕推開房門故意弄出聲音,老人較易醒,李巧已自醒來,急道:“是
誰?”
起身欲抓長袍披身:“欣兒嗎?”
唐小山拱手道:“是在下。”
“呃,唐少夥,深夜求見,有事嗎?”李巧安心露出笑意:“是否找到恩人了?”
唐小山道:“抱歉,尚未我到,在下是來說今晚所見的瞎眼老頭已經遇害。”
說得越嚴重,越能製造氣氛,反正大師已不想見他,根本碰不著,噓吹現見慘狀,
有何不可。
李巧聞言輕嘆:“怎會?剛才明明好好的……”
唐小山再道:“他臨死喊著寶劍被搶……”
話未說完,李巧怔臉大變:“寶劍?他說出什麼寶劍?是什麼劍被搶?”
唐小山瞧他幾乎從床上滾下來,已猜知八九不離十,道:“在下並未聽出……”
李巧怔中急醒,猛穿衣服:“快,快帶我去,務必找到那搶劍之人。”
唐小山道:“那人恐怕已走失,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來不及?真的來不及?”李巧失態中跌坐床前,感傷不已:“前功盡棄呵,我怎
未看出他即是要找之人?錯失良機!”
沉嘆不已,似乎剎那間又老十歲。
唐小山道:“那人會是大師要尋之人?大師和他失劍有何干系?怎地如此感傷?”
李巧似乎決定什麼,又自起身,焦切拜禮:“唐大俠務必幫忙追回寶劍,您一定要
追回!”差點兒下跪祈求。
唐小山含笑道:“大師交代,在下必定照辦,只是大師總得說些線索和原因吧!”
李巧連連道謝後,心緒較為平靜,終於長嘆一聲說道:“其實我要找那人,並非我
的恩人……”陷入回憶之中。
唐小山雖詫,卻也不意外,默默等他說明一切。
李巧理過思緒之後,始說道:“二十年前,我在五台山遭劫,那人的確救過我的命,
但當時我身上帶著一把寶劍,他卻私心大起,趁我不注意把寶劍盜去。十年來,我一直
耿耿於懷此事,那寶劍乃吾師鑿天手所鑄,功能削金斬鐵,又豈能在我手中遺失?”
唐小山道:“所以大師才藉尋恩人之名找寶劍?”
李巧頷首,“沒錯!”
唐小山想笑:“難怪我當時貼告示,你極力阻止,原是這麼回事。”
李巧道:“他雖有救命之思,卻也是盜寶之徒,怎可能現身?老朽甚至擔心告示一
出,他躲得更快!”
唐小山道:“大師為何知道他住在京城?”
李巧道:“猜的,當時他救我時,我所問他姓氏,全是真的,故才如此猜想,事實
證明也不差。”
唐小山頻頻點頭,接下來該是最重要問題,“不知那把寶劍可有名稱?”
李巧道:“名為龍吟,寶劍出鞘嗡嗡悅耳,故得此名。”
唐小山暗道:“果然是龍吟寶劍。”
然而他卻疑惑,照驚天老人所留遺言,那龍吟劍是他所擁有,又怎變成鑿天手所鑄?
或許寶劍落入鑿天手手中,他即自說成傳家之寶吧!
唐小山道,“卻不知此劍是何模樣?”
李巧道:“刻有龍紋,全身透青,但師父為斂它光芒,以烏鐵封住,此時該是一把
鈍劍,就連劍鞘也弄黑,活像一把枴杖。”
“枴杖?”唐小山怔詫不已:“龍吟劍沒有劍鍔?”
李巧道:“那對它是多餘,就像狂龍套上金箍咒,處處受製。”
唐小山登時怪叫:“***枴杖,搞了老半天,竟在眼前而不自知,大師等等,在
下去找找看。”
說完拜禮,趕忙破窗而出。
李巧怔詫他說走就走,雖想喊住卻無蹤影,嘆息不已。
唐小山射出外頭,急急招手:“走啦!寶劍早就出土,快走吧!”
苗多財怔喜追來,道,“寶劍何在?”
唐小山道:“就是老頭手中枴杖。”
“枴杖?”
“不錯!”
“怎麼說?”
“大師說它已被封住,狀如枴杖。”
“欸呀!我看就是!”苗多財恍然:“一個乞丐,還有什麼財產,除了那枴杖,嘿
嘿,寶劍寸不離身,高招!”
“他在哪兒?”
“那棟荒宅。”
兩人爭前掠後,掠若追風,或見巨宅擋前,照樣掠踏過去,砰聲響起,狗吠連天,
兩人仍自狠掠。
十數街道,眨眼即躥過,終於掠至荒宅。
苗多財仍有顧忌:“看看再說。”
唐小山道:“看什麼?是找寶劍,又非請恩人!”
一掠數十丈,搶追過去。
苗多財呃聲:“說的也是。”便自跟追。
三個起落,書軒已至。
唐小山這才落定門前,說道:“冷嘯秋來了!”想試試裡頭反應。
然話聲喊出,裡頭並無任何回音。
“沒人?”唐小山疑惑,猛地推門奔迸,書房一物末動,卻發現那老頭熟睡地面,
他方自欣笑:“原來是醉倒了。”
老頭在露漳酒樓喝過酒,傳來淡談酒香。
苗多財卻覺不對勁,“怎可能醉倒?若真如此,他怎找得到此處?”叫道:“老頭,
有人來看你了!”
老頭仍未反應。
唐小山最是注意他手上、身邊,驚道:“枴杖不見了。”
苗多財驚道:“怎會?方才明明還在。”
趕忙欺身翻找,仍未發現枴杖,卻摸及濕東西,往鼻子聞去,怔道:“是血!”
唐小山急忙煽亮火折子,火光照去,老頭早已斃命多時,胸口穿出血洞,顯然一劍
斃命。
苗多財道:“誰那麼狠,連糟老頭都殺。”
唐小山苦笑道:“一定是盜走寶劍之人,怎會如此,只差半個更次不到竟然得而復
失。”
苗多財悔恨不已:“早知道就不走,盯死他也不走!”
唐小山道:“多說無益,找找看,寶劍說不定藏在附近!”
兩人抱著希望,開始四處翻找。
然而莊院太大,縱使找遍也未必翻出寶劍。唐小山忽而想到老頭是瞎子,已自苦笑:
“不必找了,他根本無處可藏!”兩人垂頭喪氣,再次回到書房,望著老頭屍體,一籌
莫展。
苗多財道:“怎麼辦?不知是誰盜走此劍……”
唐小山道:“除了冷嘯秋,誰還知道他手中有寶劍?”
苗多財道:“你是說冷嘯秋為搶他寶劍,然後把他殺了?”
唐小山道:“不然你有更好理由?”
苗多財輕嘆:“這傢伙未免太狠心了吧!”
唐小山道:“得找他出來才行!”
苗多財:“那就得從李欣欣下手了。”
唐小山道:“卻不知他們在耍何名堂……”
當下兩人商議,仍決定跟蹤李欣欣,藉此找到冷嘯秋,看他如何解釋。
至於糟老頭,既然已死,兩人便在附近挖個坑,將他埋了。
苗多財道:“老頭地下有知,請祈禱我們早日找到兇手及寶劍。”
死者為大,兩人虔敬行禮。
之後,他倆開始計算如何跟蹤李欣欣。
由於為追查玲嘯秋,苗多財決定化妝成糟老頭,混入人群之中。
唐小山則不動聲色回到大吉莊。
直到天亮,才匆匆盥洗,進食。
李欣欣仍是一副天真無邪,說什麼想去拜神祈福,還提了籃子。唐小山想跟,她並
未拒絕。
但出了大街,李欣欣卻當場拒絕唐小山。
她笑道:“女人的事,有男人跟著,不大好吧!”
唐小山笑道:“趕廟會,男人多的是,除非你想去會情人。”
李欣欣笑道:“你說呢?其實你就是最佳情人,不覺得嗎?人品佳,武功好,聽說
出自唐門,你是唐家公子?弄幾顆霹靂彈瞧瞧如何?”
唐小山笑道:“我要行,也不會淪落京城當打鐵客啦!”
李欣欣笑道:“客氣,憑你機智,還找不到工作?”
唐小山道:“想當你跟班都沒分,還能搞什麼?”
李欣欣嬌笑道:“唷,倒挖苦起我來啦?老實說,我約了金湘蘭,你有興趣就跟吧!
時候不早,我該走啦!再見!”說完,揚長而去。
唐小山只能乾笑,任她囂張了。
他並不急著跟蹤,東溜西溜後,才和暗處苗多財接頭,得知她果然和金湘蘭相約,
徑自前去燒香拜佛。
唐小山不能跟蹤,苗多財自是代勞,神不知鬼不覺,盯稍去了。
李欣欣和金湘蘭行往西郊千佛寺,虜誠禱拜後,隨又在附近遊玩。
直到中午,近餐館進食之後,她始和金湘蘭返回京城,金湘蘭有事告別,李欣欣則
又四處溜達,非得拖到夜晚,看看是否甘心回家。
苗多財監視良久。
忽而想到什麼,便又調頭離去。
唐小山則漫無目標四處亂晃,每以為苗多財即將回報,豈知一無消息。
他只好晃過街頭,便坐茶坊,喝完涼茶,再逛街道,或見雜耍,亦湊前欣賞,直到
雜耍收場,還只是傍晚時分。
無聊至極,只好找事做做。
便潛向那棟荒宅,心想寶劍既然在此失蹤,而且糟老頭亦死於此,或許另有人會來
查探吧?
他便找向屋角隱祕處,舒舒服服躺下,邊監視邊休息。
或許多日勞累,睡眠不足,此處又無情況發生,不知不覺中。他已昏昏欲睡,終於
沉入夢鄉之中。不知過了多久。忽聞一聲悶雷轟開,震得屋瓦墜落,更把唐小山嚇醒,
直覺驚叫:“打雷了!”抬頭望天,明月如銀,哪來打雷?
他正疑惑會是什麼聲音之際。
忽見西面火光大作,直衝黑天。
他徵聲道:“火燒房子?”
忽而想笑:“還是哪家火藥庫炸開了?”
直覺好戲上場,湊湊熱鬧也好。
於是便往該處掠去。
才行五百丈,忽見不少夜行人飛逃四竄,有人叫著:“炸著了,可是死傷慘重!快
躲!”
兩人皆受傷,相扶持逃去。
唐小山皺眉:“會是搶劫?先炸開寶庫,然後搶劫,可惜死了不少人?”
他雖猶豫是否該湊熱鬧,卻仍不自禁往前行去,動作越來越快。
掠過數街,及近火光處,乍看之下,徵詫不已:“這不就是上次冷嘯秋藏身的大宅
院?”
只見火光從第二廳堂冒起,一發不可收拾。大府院四周一片混亂。
週邊百姓不斷尖叫仇殺,紛紛走避,不敢救火,裡頭黑衫、白衫人馬戰成一堆,黑
衫人馬似已不敵,節節敗退。
驀見一名黑衫人尖聲大叫,原是女者,她猛挨一掌,倒跌七八丈,嘔出鮮血。另一
名黑衣人驚叫小欣,想撲過來救人,卻被白衣人攔下,狂笑中,復見另兩名白衣人欲殺
那女子。
忽見屋頂一道黑影暴射過來,怒喝:“李姑娘還不快走!”雙手猛打暗器,欲擋白
衣人。
唐小山忽見那人身形,怔詫道,“神貓?”
那黑衣女子不就是李欣欣?
眼看兩人陷入危急,他哪還袖手旁觀,直叫***,沒事搞什麼名堂?猛地施展龍
騰九天,一嘯如龍,飛嚴去,一縱百丈,再縱數十丈,凌空一掌打翻白衣人,喝著:
“神貓,搞什麼鬼?”
苗多財忽見唐小山,驚喜道:“你溜到哪兒去了,快救人!”
大概想找人卻找不著,只好親上戰場,猛又一掌劈向白衣人,卻是無法退敵。
忽見一位白衣人哈哈狂笑:“一個也不准走脫!”
他全身白衣已百孔千瘡,看是被炸藥所炸,卻毫不在乎,猛勁撲衝過來,雙掌開打,
劈得三名黑衣人暴彈飛跳,砸地疼叫,鮮血已嘔。
李欣欣見狀急叫:“唐小山快炸他們,快快救人!”
唐小山瞄眼:“自己都保不住還想救人?”
李欣欣急道:“他們是大惡 ”
唐小山還想反駁。
豈知一名白衣人強掌迫來,欲劈人於死地,唐小山欸呀一聲,肩背已被掃著,疼得
他恨叫不已。
苗多財和李欣欣卻連滾帶退七八丈。
白衣人若厲鬼再撲殺下來。
眼看李欣欣就欲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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