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魔鬼天使b
她尖急大叫:“唐小山快炸死他們,刀劍殺不死啊 ”雙掌亂打,卻無用:“他
們是魔鬼天使啊!”
“魔鬼天使?”
唐小山沒想到會在此碰上惡毒殺手,哪顧得趟渾水,猛喝一聲:“別走!大爺來收
拾你們!”
龍形九步猛踏開,久未用上霹雷彈猛抓於手。
忽見白衣人撲空而來,他冷喝:“炸你腦袋!”霹雷彈奇準無比射向那人眼珠,轟
然暴響,白衣人尖聲厲叫,七孔流血,倒噴七、八丈,跌死地面。
白衣首領見狀厲喝:“先收拾他,一個不准走脫!”猛地衝來。
唐小山怒斥:“我才想收拾你呢!”
飛衝過去,見人即轟。
那白衣人武功果然高強,連閃兩顆霹靂彈,凌空一掌打得唐小山倒滾地面欸欸痛叫,
他更奸笑:“憑你也想和我作對?去死吧!”奇招切殺下來。
唐小山這才認出他就是油頭粉面,方臉醜態的爛公子,冷聲大笑:“回去當你的娘
娘腔,大太監吧!”
見他狠劈過來,霹雷彈欲轟未轟,突然使出“神龍探爪”欲扣對方手腕,迫得他極
欲防備。
他卻暗中打出水底針,這暗器乃他精心苦練,針卻彎曲,看似往前射,但射至一半,
卻突然轉彎,形成四面八方蜂擁噬來。
那白衣人自恃武功高強,想以內功震暗器,豈知此針專破內家真勁,一個失察,欸
呀驚叫,數處穴道受擊,身形為之疼麻。
就在此時,唐小山謔笑,“死吧!”
猝見他雙手霹靂彈連連開攻,砰砰砰砰一連四五彈,炸得白衣人悶叫彈天。
隨又受重擊,直若彈丸飛撞屋牆,摔地不醒人事,他早被炸得全身發黑,衣衫盡碎,
不死那才怪事。
其他白衣人見狀大駭,急急掠退。
一人吼道:“少門主死了,殺!饒他們不得!”
他一馬當先撲殺過來。
唐小山冷喝一聲,哪容讓他囂張,霹靂彈兩響,炸得他倒栽十數丈,當場斃命。
剩下三位白衣人,竟然仍不畏性命,猛撲過來。
唐小山仍想再炸,然而往身上抓去,卻抓不著可用東西。
登時喝叫,幾掌劈去。
砰砰數響,的確打中對方胸口。
然而他功力較弱,根本無法傷人,眼看掌勁失效,哪敢再戰,猛地轉身,急叫:
“快逃喁!”
他猛衝李欣欣,扣著她手臂,沒命即逃。
苗多財自知不敵,照樣開溜。
白衣人卻想追殺,復見幾位傷殘黑衣人奮力作戰,然卻難以相抗,險象環生。
李欣欣雖被架走,卻仍心戀戰場,極欲掙回,叫道,“放我下來,非殺了他們不
可!”
唐小山訕笑:“你拿什麼殺人?快走吧!”
“不行,我不能拋棄他們!”
“別吵啦!他們也開溜了。”
那群黑衣人果然且戰且走。
李欣欣突然叫道:“你不殺他們,大吉莊完了!”
唐小山一愣,如若對方其是魔鬼天使,大吉莊的確完蛋。
他苦笑不已:“小三八,你倒是特別會替我我麻煩!”將人交給苗多財:“看好
她!”只好硬撐,回頭準備再次參戰。
李欣欣露出笑意:“前廳椅下還有炸藥……”
唐小山輕嘆:“炸人不死的炸藥,有何好用?”說完已掠入戰圈。
三名白衣人發現炸死少門主之仇人已現身,登時撲殺過來,三人厲笑不已似如瘋狗,
牙齒一獠,口水欲流。
唐小山根本不肯硬拚,喝著想殺我嗎?還早得很!趕忙溜進大廳,猛一瞄眼,果然
見及太師椅下,堆了不少炸藥,這些或許炸不死,但聊勝於無。
他正想引燃火折子丟去。
豈知三名殺手奇速無比搶攻,迫得他無從下手,縱然點燃,引信恐怕亦會被切掉,
這一憂猶豫竟然挨了一掌,痛得他悶苦痛叫。
三名白衣人嘿嘿厲笑,三掌三劍齊逼過來,硬將唐小山困於中央,越逼越近,簡直
險象環生。
猝見屋頂猝然暴響,瓦片散墜四處,一女子喝喊:“快閃!”唐小山但聞聲音,竟
是於雙兒趕來,她雙手捧著大桶,見那三人劈頭即倒。
三名白衣人但覺不妥,不敢硬接,勉強抽身,於雙兒仍自將東西倒散全屋,喝著唐
小山別沾上。
唐小山自幼玩過頭,一眼即看出是煤油之類東西,這下可好了,猛將火折子甩燃,
切成雙片四片一大片,罩著全廳各個角落猛打出去,復又喝著雙兒快退。
於雙兒早就計劃火攻,但見心上人已引燃,她省了麻煩,纖腰一扭,趕忙倒踢,身
形如箭逃出大廳。
那火種沾地,點燃媒油,轟然一響,火海式卷向四面八方,三名白衣人多少沾上煤
油,霎時腳底冒火,三人怔急欲逃。
豈知火海引燃椅底炸藥,驀然引來火山暴發式轟雷,炸得偌大廳堂全毀,火柱沖天,
和那后殿相映,直若兩座活火山,照得全城通明。
唐小山、於雙兒飛命撲出百丈開外,方自躲過此劫,回看火海,三人慘叫連連,猛
在火海中掙扎,終於倒地死於非命。
外頭似乎已傳來官兵吆喝聲,唐小山急急拉起於雙兒,笑道:“快走吧!否則要去
坐牢哩!”
於雙兒心中一甜,心甘情願讓他拉著走。
唐小山掠飛越牆而出,發現黑衣人以及李欣欣等人全部撤退,這才安心帶著於雙兒
潛掠附近屋頂。
連閃十數間,穿過官兵包圍線,始敢飛落地面,轉著溜回住處,急關上門,看來已
擺脫這要命江湖拚鬥。
於雙兒道:“換下臟衣,染了血又有污泥,免得人認出。”
唐小山立即奔回房中更換,待穿著素青衣出來時,於雙兒亦換上花青布衣,顯得村
姑許多。
唐小山輕輕一笑:“咱們好像天生一對兒,我去放火,你即帶煤油?”
於雙兒甜在心裡,瞄眼笑道:“誰跟你天生一對兒,我才不幹殺人放火勾當!”
“可是,你的確帶了油!”
“那是……是被友情所累!”
“我看是愛情吧!”
“老是貧嘴。”於雙兒斥笑道:“有愛情,還會變成煮飯的黃臉婆嗎?”
唐小山道:“可是你心甘情願的,給饅頭,還不是吃得津津有味!”
於雙兒斥道,“好啊!說我自找嗎?那就天天吃饅頭吧!”
唐小山呵呵笑道,“只要你願意,大家都開心哩!說真的,你是如何得知我殺人放
火?”
於雙兒瞄眼:“都已經怒火沖天,砲聲連連,全城皆知,難道我是耳聾不成?”
她很想找個饅頭塞他嘴巴。
唐小山乾笑:“可是你怎知是我?”
於雙兒瞄眼:“除了你,誰有那麼多砲可放!”
唐小山恍然:“原來如此,可是少帶幾顆,差點兒被收拾,還好你的媒油及時趕到,
你又如何取得媒油?”
於雙兒道:“我趕去時,見著你被三人追著走,又發現他們身上全是焦痕,心想練
有什麼邪功,平常方法恐怕不行,才溜到廚房找來大桶煤油,沒想到果然派上用場,他
們到底是誰?怎會那麼難纏?”
唐小山道:“可能是魔鬼天使!”
“魔鬼天使?”於雙兒怔詫不己:“和極樂神宮那位假道士陰曲弦一樣?”
唐小山道:“恐怕是了,我聽得如此才拼命,否則才懶得理人!”輕輕一嘆:“卻
不知這麻煩是否有後遺怔,否則實是罪該萬死!”
於雙兒道:“魔鬼天使怎會出現京城?李欣欣為何又惹上他們?”
唐小山道:“我要知道就好了,沒想到這丫頭看來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竟然惹出
轟轟烈烈大事。”
於雙兒道:“她真實身分又是什麼?”
話未說完,忽然聽得有人敲門。
兩人同驚。
聲音已傳來:“是我,神貓!”
於雙兒這才放心,急去開門,只見神貓大氣直喘,摃著昏迷不醒的李欣欣,撞了進
來。於雙兒立即將門關上。
唐小山怔道:“她沒開溜?”
苗多財苦笑道:“溜個屁,她看到火光大作便暈了,看來傷勢不輕。隨後官兵圍上
來,情勢一不對,我便開溜,摃個人實在難逃,差點兒還被抓去坐牢呢!”
唐小山笑道,“跟她坐牢有何不好,說不定花開並蒂呢!”
苗多財乾笑道:“別胡說八道啦!跟著她,保證一輩子像這樣。翻不了身!”做出
一副難摃模樣,惹來笑意,他始將李欣欣置于椅上。
於雙兒但覺不妥,道:“摃到我房間!”
乾脆自己抱起李欣欣,徑自走入閨房。
唐小山道:“有需要再叫我吧!”於雙兒應聲。終去治傷。
苗多財深深噓氣:“要命,他們竟然策動大謀殺,嚇得我差點兒暈倒!”
唐小山笑道:“你不是他們一份子?黑農褲還蒙面?”
苗多財乾笑:“該換該換!”
趕忙溜入寢窒,抓來店小二衣衫換穿身上,始敢現身,自嘲笑道:“白天也是小二
裝,可是後來我跟蹤李欣欣上了畫舫,她突然不見,我左想右想不可能,除非船底挖個
洞,可是這機會實在太小。後來想及兩位年輕人曾經登岸,便探跟下去,竟然發現竟是
她和冷嘯秋,鬼鬼祟祟地躲入一棟秘宅,心想他們必定有什麼名堂,便想聯絡你過來,
可是卻找不著,只好繼續跟蹤!”
他瞄著小山:“你去哪兒了?”
唐小山笑道:“跑到荒宅睡覺去了,反正你已太久沒聯絡,只好把表現機會讓給
你!”
“可惡,節骨眼兒裡還敢睡覺!”苗多財輕斥幾聲,終也呵呵笑起:“這種事,只
有你做得出來!”
唐小山道:“你發現冷嘯秋可見著那把枴杖?”
苗多財道:“難呵!當時他們躲入秘宅,我一時心急跟了過去,卻未見著有那麼一
把黑枴杖。”
唐小山皺眉,“這麼說……冷嘯秋並未奪得神劍了?”
苗多財道:“也未必,當時一開戰,我似乎聽到寶劍寶劍,可惜從未見過寶劍威
風。”
唐小山道:“你仍認為冷嘯秋偷了寶劍?只是來不及使用?”
苗多財道:“至少如此還有個目標。”
唐小山喃喃說道:“卻不知他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遲早會找著!”苗多財道:“你可見著有個黑衣蒙面小胖子?”
唐小山道:“是有這麼一個人,他一直跟在冷嘯秋身邊,他是誰?”
苗多財道:“就是那個告密常大鬍子藏在震威武館的小胖子。”
唐小山怔愕:“你確定?”
苗多財道:“當然,他雖蒙面,但脖子有顆黑痣還長毛,我一眼便認出。”
唐小山道:“他跟冷嘯秋該是一夥,為何要告密?實在令人費解!”
苗多財苦笑:“會不會我們一開始便落入人家圈套?”
唐小山道:“怎麼說?”
苗多財道:“他們早知你身份,想利用你的霹靂彈,所以耍了這麼多花招,後來,
你終於現身,殺了不少敵手。”
唐小山道:“不會吧!若真如此,李欣欣又何苦百般避我?而且他們又何苦千方百
計埋炸藥?最重要的是他們開打時我根本不知!”
苗多財道:“或許他們想透過我,只是你突然跑去睡覺而已。”
唐小山道:“我仍覺得不對,畢竟他們也死傷慘重,若把我計算迸去,必定讓我的
霹房彈先上場,何苦讓弟兄冒死亡危險?”
苗多財稍愣,“說的有道理,我們是多管閒事了……”
唐小山道:“大概是吧!何況還涉及寶劍一事,冷嘯秋若說明,更不可能讓人趟此
渾水。”
苗多財頻頻點頭笑道:“還是你厲害,分析透徹,現在,冷嘯秋會躲在哪兒?”
唐小山道,“小胖子他家。”
苗多財眼睛一亮:“他家又在哪兒?”
唐小山道,“在李欣欣嘴中,她要說咱們便知,她要不說咱們就頭大。”
苗多財道:“卻不知這丫頭和魔鬼天使有何深仇大恨?”
唐小山道:“那得問她自己了,治了那麼久也沒動靜,我去敲門!”立刻走向房門,
輕輕敲去:“如何了?靜俏悄,莫非在搞同性戀?”
雙兒斥聲傳來:“少胡扯!我在替她推拿,胸口青紫一大塊,就快好了。”
唐小山道:“內傷如何?”
雙兒道:“七成,該無性命危險。”
苗多財忽然拿出藥丸,道,“兩顆華山還陽丹送她吧!偷了三四年還吃不完,看在
她是李巧孫女賞她便是!”
華山還陽丹雖非極品靈丹妙藥,卻亦是療傷聖品,於雙兒聞言,立即開門索取,聞
及芳香醒神,她替李欣欣道聲多謝,便自入內。
苗多財復拿出兩顆,像花生米似地吞了一顆,隨即瞄向唐小山:“也來一顆吧!你
也挨了幾掌。”
唐小山邊服還陽丹邊道:“這就是華山派的第一寶?”
苗多財道:“第二寶,第一寶是續命金丹,功能起死回生,我本想偷它一顆以增強
功力,豈知當時華山掌門竟然莫名跌落深淵,差點兒斷命,他們便把金丹餵給掌門服下。
我看他們可憐,不好意思再偷剩下唯一顆,要是掌門再跌倒,華山派豈非倒閉?勉強改
偷還陽丹,抓了一大把少說也有三四十顆,足足可吃上七八年!”
唐小山呵呵笑道:“這麼說,你對各派靈丹了若指掌了!”
苗多財自得道:“當然,不論少林大還丹,武當七星丹,崑崙元神金丹,峨嵋九靈
丹,我愛偷幾顆便幾顆,無人能阻。”
唐小山道:“既然如此,你何不多吃幾顆,居為天下第一強功之人?”
“呃……呃……”苗多財乾笑道:“可是……我是義賊啊!怎好幹下不法記錄?”
唐小山道:“你偷還陽丹便不算記錄?我看你是偷不到,才改偷二流貨色吧!”
苗多財窘道:“不是偷不到,而是偷了以後,必定引起各派抓狂,我哪擋得了。”
唐小山道:“吃下所有開藥,豈非天下無敵?”
苗多財道,“少夢想了,吃一顆增加二十年,吃兩顆未必增加四十年。因為人體吸
收有限,若不照著運行方式苦練,說不定還搞得七孔流血,走火入魔,我才沒那麼笨!”
唐小山道,“其實我倒想增加二十年功力,如此,打起敵人更過癮!”
苗多財皺眉:“你要我去盜靈丹?”
唐小山邪邪一笑:“可能的話。”
苗多財乾聲笑起:“或許有機會吧!可是我看你武功已不差啊!”
唐小山道:“要是行,也不會挨掌,以前直覺暗器已夠用,現在才知道,武功亦相
當重要。”
苗多財頻頻點頭:“我了解你想法……要偷各派靈丹的確不容易,不過碰上了,也
只好幹啦!”
他想到什麼,道,“我看你運氣不差,或許可到毒龍山上毒龍潭,聽說那裡有條毒
龍,吸收日月精華已千萬年,如若能取得它內丹,保證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
唐小山稍稍心動,道:“既然那麼有用,為何無人敢取?”
苗多財道:“不是無人敢取,而是無福可行,有的找不到,有的找到卻得不到,那
毒龍既然通靈又有劇毒,尋常人豈能動它他絲毫!”
唐小山道,“既然有毒,你想叫我去送死?”
苗多財邪邪一笑:“會嗎?唐門除了暗器,對毒亦頗有研究,你只是把它收斂不用
而已,要毒死你可並不容易!”
唐小山淡聲笑起,苗多財說的沒錯,唐門毒術亦是武林一絕,他只是覺得甚不人道,
故始終未用于暗器上。
久而久之也就淡忘,然若碰上了,他仍有辦法對抗。
他道:“看來有機會真的要去會會那條毒龍了。”
苗多財笑道,“聽說毒龍會吐內丹,你或許可趁它吐出之際,搶它過來,既省事又
安全!”
唐小山斥笑,“你在說神話不成?”
苗多財更笑,“那可說不定!毒龍雖通靈,卻未免託大,自有機可乘!”
兩人相視而笑,大有一試之態。
談話間,忽聞房內傳出李欣欣呻吟聲。
兩人立即把心神收回,全心想看結果。
於雙兒輕輕喚道:“李姑娘你醒醒。”
雖然她曾經吃醋,但見她受傷,一切便忘了。
李欣欣穴道已解,幽幽醒來:“這是哪裡?”忽見於雙兒,驚道:“是你?”
想躲開,卻發現在床上躲不了。
於雙兒笑道:“你受了傷,多虧唐少俠背你回來,還好,傷得不重,吃過靈藥已不
礙事。”
“我……”李欣欣漸漸醒神,已記起一切,怔然帶窘一笑:“是你們救了我,不好
意思!”想起身下床,卻仍暈眩,於雙兒立即扶去,
李欣欣忙道:“不用,我自己能行。”
於雙兒不好意思再扶她,含笑問道:“傷得如何?運氣看看,若不行,在此休息亦
無妨。”
李欣欣立即運氣,直覺胸口沉悶,卻被靈藥清涼效果護住,不再疼痛難挨!當下投
以感激眼神:“好多了,謝謝你……他們在外面?”
於雙兒頷首:“嗯。”
李欣欣立即整理下頭髮,想照鏡子,卻發現衣衫己換成素青便裝,身軀被剝光,窘
態使她怔窘難堪。
忽又發覺便裝只是套上,裡頭黑色血衣仍在。
她始噓喘大氣,暗暗瞄向雙兒,她並未發現自己失態,心頭寬慰不少,安心整理頭
發。
其實於雙兒早就剝下她胸襟加以推拿,否則傷勢豈能復原如此之快。
她自知李欣欣高傲,縱使同是女人身,恐怕亦忌諱良多。
故而不便替她換下血衣,免得引來不必要誤會,見李欣欣偷瞄過來,她早轉身整理
棉被,卻也暗笑於心。
李欣欣但覺容貌還能見人之後,始敢向於雙兒瞧上一眼,暗示可出去了嗎。
於雙兒含笑道:“他們甚關心你傷勢呢!”
李欣欣斥笑,“有何好關心!”始推開房門,忽見兩男如天神立於門前,嚇得她尖
聲驚一聲,退縮一步。
唐小山呵呵笑起:“會叫即沒事,過來過來,你幹的好事,今晚得說個清清楚楚,
否則……”
李欣欣斥道,“否則如何?一點兒禮貌都不懂,竟敢偷聽女人談話!”
唐小山道:“這不是偷聽,是關心,順便保護!”
李欣欣瞄眼:“什麼保護?噁心!”
苗多財道:“姑娘可不能如此說,若非我們,你豈能安全脫險。”
事實如此,李欣欣無話可說,只好拱手道:“救命之恩,日後再報,只是你們可不
能以此逼我,有失俠士風範!”
唐小山道:“我逼你什麼?”
李欣欣瞄眼:“擋在門前不讓路,還要逼我說出一切!”
唐小山呵呵笑道:“好好好,我讓開!也不逼你!”
往椅子行去,凜凜生風坐下:“我只不過會實話把真相告訴嚇爺爺,我看他大概不
清楚有這麼一位偉大的女刺客!”
此語一出,李欣欣登時焦急:“你不能說!爺爺不能受這刺激。”
唐小山淡笑道:“是你求我的,你看著辦吧!”
苗多財道:“看在偉大的救命之恩,你難道不能透露半點禪機?”
李欣欣為之長嘆,靠向桌邊椅子坐下,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
於雙兒端來熱茶道:“喝了它,慢饅再說。”
李欣欣道聲謝意,端茶即喝。
隨又長長一嘆道:“你們想知道什麼?”
“當然想知道……”苗多財、唐小山異口同聲說出,隨又互望一眼,苗多財道:
“你先說。”
唐小山不客氣,便問:“你們是什麼組織?目的何在?你跟冷嘯秋又是何關係?”
李欣欣緬想種種,輕輕一嘆,“我們沒有組織……”
唐小山道:“沒組織?哪來一大堆刺客?”
李欣欣道:“我們只是有共同仇人罷了,加上幾位正義相助的朋友而已。”
苗多財道:“你們跟魔鬼天使有仇?”
李欣欣頷首:“殺父之仇,五年前惡魔殺了我們全家,當時我才十二歲,還是個不
大懂事的女孩……”
她回想傷心往事,已兩眼含淚。
唐小山、於雙兒、苗多財暗暗輕嘆,默然不語。
李欣欣忽覺失態,忍下淚水始道:“我爹為了一筆生意和人起爭執,誰知竟然遭殺
身之禍,還好我當時在爺爺家,否則照樣遭毒手。後來我返家已見雙親墳墓,偷偷打探
才知道被惡魔鬼所殺,立志報仇,便拜師學藝,幾年下來小有成就,才展開報仇行動。”
唐小山道:“你爹跟他們爭什麼?”
李欣欣道:“我爹也是以鑄劍為生,在蘇州開了間刀劍鋪,那群人看上我家,便要
我爹出售,本是說好千兩紋銀,誰知契約訂下,卻變成百兩。我爹找他們爭了多次,沒
想到他們卻下毒手,他們甚至殺人之後,連房子都燒掉不用,根本是存心找碴。”
唐小山道,“倒是心狠手辣!”
雖然自已一直不大想理江湖事,但路見不平,卻又難忍拔刀相助之心,看來自已根
本不甘寂寞,挺適合吃江湖飯嘛!
於雙兒道:“你怎知是魔鬼天使殺了你爹?”
李欣欣道:“鄰居說的,白衣白面罩,後來一探之下,很容易可查出真相。”
唐小山道:“度鬼天使到底有多少人?你又怎會追到京城報仇?看來你早知那群人
將出現京城吧?”
李欣欣道,“我並不清楚魔鬼天使有多少人,只知他們組織龐大。似乎有併吞天下
之意,我會北上京城,其一是爺爺受了大吉莊之邀,我正好跟來。其二,我打探之下,
方知冷嘯秋有意刺殺魔鬼天使,我便自動加入,我是到京城後,才知一切活動的。”
唐小山道:“這麼說,此事和金湘蘭毫無關係?”
李欣欣道:“她只是我利用的對象,爺爺並不願意讓我拋頭露臉。他卻信任你,我
才能隨時跟你出來。可是你比我想象精明,我若有所行動,你必定知道,後來突然多出
一個金湘蘭,終於解去這麻煩,我通常先去找她,但轉了一下,便藉故離去,終能瞞你
多日直到有一天……”
轉望於雙兒:“有一天似乎被她發現我會武功,事情便複雜了。”
於雙兒乾笑道:“其實我也是無心插柳……希望沒帶給你太大麻煩……”
李欣欣輕嘆,“如此也好,若非被發現,唐少俠怎會及時趕來救人……沒想到惡魔
當真如此厲害,連百斤炸藥都轟不死!”
於雙兒道:“他們似乎服了什麼藥,抑或練了邪功,才會如此。”
李欣欣道:“這點冷嘯秋已說過,只是,他們比我想象還可怕,我這兩下子幾乎不
堪一擊……”
唐小山道:“你跟冷嘯秋如何認識?對他來歷知道多少?”
李欣欣道:“是在江南認識的,他跟我師父人稱碧玉金劍劉雪娘有交情,那時我跟
師父學武,他忽然出現,相談之後,才知他父親也被魔鬼天使所殺,由於同仇敵愾便認
識了。至於對他了解多深。倒不多,因為他平常甚少談家事,恐怕是不想觸動喪父之慟,
後來得知他為尋找伯叔來到京城,也因此我和他分開有段時間……”
苗多財道:“你喜歡他?”
李欣欣霎時怔愣,隨即欲言又止,終於帶窘說道:“談得來,但……還談不上什
麼……”男女之間之事她似乎未曾認真考慮過。
苗多財笑道:“喜歡,就該多把握啊!”
李欣欣默然不語。
於雙兒道:“那也得多了解再說,冷嘯秋身上有不少秘密。”
李欣欣道:“你們一直查他,到底何事?”
唐小山道:“你爺爺沒說?”
李欣欣道:“你是說。他跟爺爺的恩人有關?”
唐小山瞧她似乎仍未明白真相,大概是早出晚歸,連事情發展都忘了問,便道:
“你爺爺找的不是恩人,而是盜走寶劍之人。”
李欣欣怔愣:“冷嘯秋與盜劍有關?”
唐小山道:“恐怕是了,你可曾見過他最近抓著一把黑色枴杖?任何時刻。”
李欣欣回憶當初,仍自迷惑:“似有似無,當時夜色甚黑,且眾人縱使拿劍,也得
以黑布包裹起來,以免反光讓敵人發現。”
唐小山忽有所思,道:“冷嘯秋慣用分水刺,當時他是用分水刺,抑或其他兵刃?
雙手跟單手甚容易區別。”
李欣欣喃喃道,“似乎是使劍……他得留一手指揮,而且偷襲不便用顯眼兵刃吧!”
唐小山道:“看來他真的脫不了干係了……”
李欣欣急道,“他會是盜用寶劍之人?”
唐小山不願說的太明白,免得傷害兩人交情,淡聲笑道:“未必如此,得等查清再
說,李姑娘有空兒不妨帶我去見他,事情或許可水落石出。”
對於冷嘯秋可能殺害瞎子之嫌,由於事關重大,他更不便隨意說出。
李欣欣道:“暗殺已成局,他可能暫時避開一陣,我未必能找到他……”
苗多財道:“那個小胖子呢?他該較容易找吧?”
李欣欣道:“他和玲嘯秋交情不錯,說不定已雙雙離開了……一切事等躲過這陣風
潮再說吧!”
唐小山但覺有理,便笑道:“多謝幫忙,我看你就呆到天亮再回大吉莊,免得三更
半夜官兵又在四處搜人,惹來不必要麻煩。”
李欣欣感傷一嘆:“該謝的是我……”想及往昔種種,悲心又起。
於雙兒立即扶她回房,讓她休息,一切等天明再說。
累了一夜,三人便自找地方打坐。
直到天亮,風聲漸弱,唐小山始把李欣欣送回大吉莊。
李大師見及孫女回來,霎時愁容盡失,長問短詢昨夜去何處?害他整晚擔心。
李欣欣表示起了仇殺,四處官兵,難以回家,只好暫避唐小山住處。
唐小山並未否定,李大師聞言,再次謝過唐小山,他對孫女種種,依然不知。
不再操心之下,李大師再問及有關寶劍之事,唐小山只能回答正在查,稍有眉目,
終也打發過去。
此後三天,李欣欣足未出戶,全心養傷。
外頭官兵亦因搜不著兇手,且並無告訴者,已漸漸淡化此事,剩下的該只是街頭傳
言,說得精彩無比,但那不足以威脅到任何人。
第四天,李欣欣突然不告而別。
待唐小山黎明例行探拜李大師之際,已找不到她的蹤跡。
唐小山急道:“欣兒去了哪裡?”
李巧淡聲說道:“她回江南,大約一個月始返回。”
祖孫情深,頗有依情。
唐小山暗自苦笑:“她可交代過什麼?”
李巧道:“沒有,她只覺得玩膩了,想回去走走而已。”
唐小山道:“自己一個人?您不怕她……”
李巧道:“一夥人吧?她總說一夥人……”
唐小山道:“你沒見過是誰?”
李巧道:“偶爾見過,但此次沒見著,怎麼,她可能出事嗎?”瞧小山問得如此詳
細,他不由憂心起來。
唐小山呃地乾笑,“沒事沒事,只是太突然,有些不習慣。”
李巧淡聲一笑,“原是如此,可嚇壞老朽。”
輕輕一嘆:“女大不中留,除了如此又能如何?在她爹娘病死後,拴住她反而不好,
兒孫自有兒孫福,不是嗎?”
說來輕鬆,但眉宇間總仍流露離情之苦。
唐小山只能應是。
聞及她父母又變成病死,該是她瞞蔽爺爺所言吧!
他道:“欣兒回到江南,有誰照應?”
李巧道:“大概是她師父吧,住在蘇州會點兒武功,可是欣兒老學不好。”接著說
出地址。
唐小山倒也印證欣兒拜碧玉金劍劉雪娘為師之事,心想該問都問了,李欣欣為顧及
爺爺,許多事未必肯明白說出,再問下去也是枉然,
他便把話題引開,談及龍吟寶劍一事,李巧自是眉飛色舞,直道何時可尋回?
唐小山則表示若找到冷嘯秋,自可尋回寶劍,故而將可能出遠門。李巧自然高興,
直道快去快回。
唐小山便告退去了。
隨後,他又告別莊主。
在聞及為李大師辦事,申劍吉立即答應,還支付五十兩銀錢當開銷,唐小山照單全
收,時不宜拖,便拱手告別,離開大吉莊返回住處,交待雙兒轉告苗多財一聲後,便急
急向江南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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