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似曾相識
錢英豪掠向佳怡客棧屋頂,擺出優雅姿態,道:“屋內何人,為何鬧事?請現身一談如何?”已知是從妓院逃出之女人,故不願失了風度。
星天來聞言暗詫,怎會是錢英豪?宋兩利特別期盼莫更遇上他,偏偏遇上了,如若往昔,大可不在乎,然為掩飾身分,竟然顯得緊張起來,趕忙將宋兩利交代所有事項一一背誦一遍。並極力冷靜心情以待。
錢英豪一言無效,又再喊來,道:“姑娘為何毀去艷青樓,且抵抗禁軍問罪?那將殺頭,只要你現在出來,在下可以保你一命。”
星天來仍不回話,抱定宋兩利所傳。少說少錯,不理不睬。
錢英豪三喚不應,心火已起:“既然如此,莫怪在下動手了!”掠身撲前,及近房門五文處,勁功發去,原以為必能打開,卻被化去,怔然而笑:“果然是高手!”
陰陽掌登又擊來。硬將門扉擊碎。
星天來冷道:“你把門打爛,我如何休息!”
錢英豪乍見此女年輕貌美,不及二十五歲,除驚及花容月貌外,亦被其功力所震慴,道:“姑娘師出何門,怎能擋我掌勁?”
星大來暗自得意,瞞得妙極,道:“我師出神霄派,宋兩利是我師弟,不必惹我!”
錢英豪更詫:“你是宋兩利師姊?”
星天來道:“正是。”目光卻閃爍,不善於說謊。
錢英豪何等狡黠,終覺怪異,冷道:“恐怕不是吧,宋兩利斤兩,我知之一清二楚,他根本沒有師姊。”心念一閃,詫道:“你是星仙姑?”除她之外,普天之下誰有此等功力?
不想尚好,這一揣測,竟然發現對方眼神甚為熟悉,難道真是鬼域妖女重現江湖?
星天來亦自暗楞,然卻不敢聲色道:“不知你在說什麼,我叫陳千靈,宋兩利師姊,不信找他來問!”照著演練方式,一一說清楚。
錢英豪拜禮道:“前輩偽裝甚佳,但瞞不了在下,得罪處請見諒!”
星天來瞧他拜得如此虔誠,暗暗起疑,難道何處露了破綻?仍以不變應萬變:“我不是前輩,我是陳千靈。”
錢英豪咄咄逼人:“你是星天來!住在鬼域!”
星天來道:“我住在江南,我叫陳千靈,你認錯人啦!”
錢英豪道:“胡說!前些日子你還逼死陰陽老怪,大家有目共睹,你逃不掉!”
星天來道:“陰陽老怪不是我殺的!”
錢英豪逮著把柄似的黠笑起來:“你怎知陰陽老怪已死?分明你就是星天來!別再裝了。”
星天來暗詫怎會說溜嘴,一時不知如何答覆,冷道:“懶得理你!”閉目不視,免得惹麻煩。
錢英豪道:“惱羞成怒了?前輩為何不敢承認自己身分?以您武功,誰又抵擋得了?”
星天來不答。
錢英豪道:“陰陽老怪被殺一事,就在你面前發生,他還殺了王文丑,想取其內臟,你忘了麼?”星天來還是不答。
錢英豪連說幾聲,不得回應,冷道:“不說話就是默認!”
星天來冷道:“無聊!”仍緊閉嘴巴。
錢英豪套至後來卻已混亂,如若對方真是星天來,自己焉能安穩於此?何況星天來已百餘歲,又怎可能變得如此年經貌美,“還胎寶典”當真有此效用?錢英豪持保留態度,道:
“你說是宋兩利師姊,把他叫來讓我瞧瞧。”
星天來道:“他不想見你,所以不必瞧。”
錢英豪道:“既然如此,唯有逼你耍出武功才能知你底細了!”閃電魔指逼至極限,五道電勁強竄而去,那電蛇衝處,足可穿金裂石。
星天來雖不想動手,然身在屋內,若不迎擊,此屋將被毀去,屆時恐怕宋兩利難以找到,幸好宋兩利曾交代以普通武功迎敵便可。故收起“念力成形”強功,而以“推門見山”
迎招。縱使此招平淡無奇,然在她手中推出,卻有無比勁道,任那電蛇了得,一一鏘擋回去。
錢英豪詫道:“你有意隱藏功夫!”連劈三招十數指,越形毒辣狠勁。星天來終在不肯以本招應對下,無法全數抵擋,只能左右飄掠躲問,顯得狼狽。她何曾如此處境過,數次想還擊,終究還是忍下,不得不以通靈大法喚向宋兩利:“你快來啊!錢英豪找上門了。”
宋兩利早已回到夜驚容處,並說明此去鬼域狀況,夜驚容見人回來,思慕之情已解,甘心煮頓飯侍候愛人,宋兩利道謝連連。隨後他暫別夜驚容,心想既然回來亦且前去瞧瞧張美人母女,那張美人是發了一陣嘮叨,專說些棄其母女於不顧等言,宋兩利看在秦曉儀份上全忍下來。張美人發洩後總算平靜下來。
宋兩利知夜驚容三兩天即來照顧一趟,履行大夫人、二夫人義務。宋兩利但覺想笑及內疚,看來夜驚容犧牲頗大,然張美人卻是處境可憐,故留下來多陪一會兒。算算時辰亦只不過初更剛過,沒想到立即傳來星天來呼喚,錢英豪竟然找上門。
宋兩利暗詫:“那還得了!”趕忙告別秦曉儀、張美人,快速掠返客棧。幸隔三街四巷,轉行即至,卻已發現禁軍困守,屋裂門倒,戰況甚是激烈,大喝道:“錢英豪你以大欺小麼?”縱使未必敵得過對方,自保卻無問題。
烈火神掌打去,轟出熊熊火焰燒其背部。錢英豪不得不反掌回救。一式“陰氣森森”方以陰陽掌之陰功反擊,藉以化去陽剛烈火。雙方凌空互擊,砰地各藉反彈錯開。
宋兩利飛落星天來旁邊,急道:“一切尚好麼?”當然問及身分一事。
星天來道:“只說了陰陽老怪一事,其他都沒說,武功也沒用,來得及麼?”
宋兩利道:“尚可尚可!”星天來終露笑容。
妙佛禪師錢英豪冷笑:“不必偽裝,她就是鬼域妖人,我早看穿啦!”
宋兩利道:“她若是,你敢如此對待你師父?不怕她絞死你!”
錢英豪暗楞:“說得也對,對方若是星天來,自己萬萬不是敵手,何苦一一逼她現形?
幸好未得逞,否則退路皆無!”心念一轉冷冷道:“算你聰明,我只是在嚇嚇她,仙域仙姑何等尊嚴,且武功高強,她想冒充,那是不可能之事!”星天來聞言暗道好險,未被識破。
宋兩利道:“師姊何需冒充他人;你無故侵犯就是不對,虧你還是前相國寺住持。對姑娘出手如此之重!”
錢英豪道:“是她惹了事又不認帳,到妓院簽下賣身契,還毀人東西,打傷恩客。罪行不輕。”
宋兩利詫道:“你怎會去那地方?”
星天來道:“有個陳七的說那裡熱鬧,且只要賣笑就可賺錢,我便去了,結果笑也不好賣,客人想非禮我,便一掌逼退他們,後來也退了金子,根本未拿半分。”
宋兩利感應對方想法,知道被坑,然卻苦笑:“你難道分不清賣笑就是賣身之意?”
星天來窘道:“現在有點懂了。”
老鴇子突然跳出牆頭前,冷黠道:“懂了就好,還不回去上班,你簽的可是賣身契,且有壹百個月之久,不去便告官!”張開賣身契,寫著壹百月,清清楚楚。
星天來道:“她亂寫的,原只有壹月,她在中間加了百字,賣笑外也多加賣身字跡。”
宋兩利知她不會說謊,冷道:“老鴇,這就是你不對了,亂加字跡,陷害善良,原想讓她笑一個月也就了事,但你太可惡,要受懲罰!”猛地逼功,以烈火神掌化指勁射去,直中賣身契,烘地一聲化火焚燒。老鴇子急駭搶救,宋兩利攝力一送,喝道:“燒全身衣衫啦!”老鴇子受攝,滾落地面,衣衫沾契書,火化燃燒,嚇得她以為中邪,邊滾邊逃而去。
星天來大呼過癮,報得小小怨氣。
錢英豪冷道:“契約雖毀,死無對證,但傷人一事仍難善了!”
宋兩利道:“她又傷了誰?要禁軍出面?童貫麼?”
錢英豪道:“高太尉表兄高宜銅。”
宋兩利喝喝冷笑:“我還想找高俅,他竟敢縱容表兄販私鹽,圖暴利,若一狀告到皇上那兒,要他吃不完兜著走!”
錢英豪為能恢復權位,總得為高俅說句話,冷道:“無憑無據,胡說不得!兩位要善了,到太尉面前說一趟,大家臉面顧得了,否則只有押你去了。”
宋兩利喝喝擺招道:“我正愁沒人練功,來吧!”已將“念力成形”暗暗運起,準備試功。
錢英豪一月前尚且勝仗,並不畏他,冷哼一聲:“不知好歹傢伙!”他原想嚇嚇兩人逃走便是,如此對高俅亦有交代,回過頭再追星天來,以自己翩翩風度。說不定得到佳人青睞,豈非兩全其美。然見宋兩利根本不退,心知再不出手是不行,登地再運神功,閃電魔指強力射出,五道蛇電如鞭如箭,盡是衝截宋兩利上中下三路,極欲一招制伏,以求快感。
宋兩利早知其攻擊方向,身形扭若八爪魚,在極不可能空閒中竄閃,待那電蛇一波攻去,二波未至之際,“念力成形”突然展開,暴喝“劈你混球!”一股勁道反打蛇電,五道勁光竟然反衝錢英豪,嚇得他怔駭撤功,倒閉抽退,電蛇穿袖而過,額頭暗暗冒汗。沒想到一月未見,對方武功又自精進,喝道:“鬼域妖人到底傳你什麼武功?”
星天來目光閃動,宋兩利道:“自己不會到鬼域問去!再看這招霹靂火!”雙掌猛吐,烈火神掌強竄劈出,紅光乍現。
錢英豪再退已是顏面盡失,冷狠咬牙:“不給顏色,不知好歹!”頓化勁光撲近,閃電魔指、無上魔功、陰陽掌三大絕學相互展開,尤其無上魔功一展,總有獸性般克制不住魔性,盡是強劈爛打。以其高強內力硬鬥,終追得宋兩利節節敗退,扳回顏面一局。
星天來見狀待要出手,豈知宋兩利猝地意念一閃,強勁發功,那意念方興起“滾”字,全身勁氣猝化白氣竄出,宛若火山爆衝,數丈方圓盡受威脅。
錢英豪一時不察,竟被衝暴震退。差點撞牆,臉面又失,怒極而吼:“只會用此妖功麼!”卻不得不重新評估對方能耐,否則再次中伏,難掛臉面。
星天來暗道妙極,宋兩利先天念力功夫總算能順利發功。宋兩利當然欣笑,再此下去,遲早將登峰造極,入無所不通之境。
錢英豪再次攻招,誰知在屋頂閃出一道青影,宋兩利頓有感應:“極樂聖王?”那人的確是極樂聖王所喬裝,他用即知宋兩利行蹤,跟來觀察,誰知宋竟然發得烈火神掌,又施展念力成形先天功夫,簡直已達綠龜法王境界,此種一日十裡變化,實讓他頗為憂心,故現身以試武學,他不願真實身分現身,全為夜驚容考量。
極樂聖王冷道:“我非什麼王,乃陰陽老怪友人!”當時在萬歲山秘陣中身穿紅袍被宋兩利發現身分,此刻已改穿青袍,且變得聲音,縱可能被感應,他仍矢口否認,道:“多說無異!看我天地神功!”勁流暴衝而來。此天地神功乃極樂心法化身,為聖王掩飾之詞。
宋兩利駭覺對方武功霸勁無比,猛地閃出“五方法門”以對,追出地水火風空五大絕招,叭叭叭叭連耍數響,豈知每擊一掌即退一步,竟然連退五步,撞倒欄杆上桂花盆景,乾脆連欄杆亦壓垮。星天來怔急,趕忙扶去。
宋兩利急道:“還挺得了!”不願她出手,急忙彈起,腰酸背疼,星天來未再出手,卻掛心不斷,她始終不敢施展感應神通,極樂聖王焦點又聚集宋兩利身上,故未發現真正對手,尤其對方又是太過年輕得讓人疏忽。
宋兩利喝道:“再來啊!接你一百招也不怕!”方才有驚無險。信心大增。
極樂聖王的確吃驚,自己已凝九成功力,竟然無法傷其毫髮,如此下去那還得了?
突地咆哮大笑,正是念力成形強功展開。只見青袍閃動,氣漩四掃,花木晃搖。屋瓦亂飛。宋兩利頓感壓力,不得不學樣狂笑,亦以先天功夫相抗,雙方勁功四竄。瓦飛更急,一旁禁軍全數倒跌,爬身退去。唯只錢英豪施功抵抗,怔其勁道掠衝衣發,腳步微微不穩,不得不佩服此人功力竟高出自己一籌,看來是極樂聖王不假了。
星天來則站立宋兩利後方丈餘處不動,她凝神戒備,萬一宋招架不住,只好破戒出手了。
雙方狂笑以抗、聲震天地。縱使宋兩利備感壓力,卻抗得極樂聖王越戰越驚,此人先天修為竟達六七成之強,而他僅二十歲不到,遠比自己近五十歲時修為更高,敢情定綠龜法王轉世助益,再此下去那還得了?畢竟起頭入門難,若突破登堂之界,隨時可達登峰造極之境。
極樂聖玉突地暴喝:“退倒!”強功迫來,宋兩利悶呃再撞牆頭。
星天來急切叫著阿利!趕忙扶去,待要發功還擊,極樂聖王冷笑:“好個先天念力!”
不再鬥人,閃身掠去不見。星天來終未出手。
宋兩利凝神回來,怔心道:“好險,好險!”
錢英豪乘機攻擊,想一擊成功,掙點面子。他不奢望鬥倒宋兩利,卻想劈倒房屋,將人罩上,即可藉此抽身。宋兩利但覺再纏鬥下去,豈非沒完沒了,尤其極樂聖王亦正亦邪,難不成將要其他花樣,終決定開溜為妙,喝著星天來:“咱走啦!”正合星天來意思,雙雙掠穿後頭門窗,飛逝而去。
錢英豪怒掌擊來,牆倒屋塌,灰煙四起,顧不得驗收成果,轉身即喝:“歹徒已在瓦堆,擒回便是!”爭得時間追向極樂聖王,且探探狀況。
禁軍圍房,怎敢搜尋,遠遠等著塵埃落定再說。
高俅始終未再靠近,畢竟牽涉宋兩利,他可吃足苦頭,尤其神霄派仍如日中天,未鬥倒之前,豈敢胡碰。在見得對戰落幕後,始敢現身,其亦未靠近處理,只道收拾收拾,明日發落,隨即前往童貫處報告狀況去了。
宋兩利甚快逃出禁軍封鎖線。然此事已鬧開,想再住店恐無人敢收,只能作罷。若將星天來安排在神霄寶殿,恐也不便,畢竟裡頭全是男人,且林靈素已倒,改得張虛白扶正,一切狀況未明,別沾為妙。至於萬歲山秘處原可避避,然卻可能遇上極樂聖王,那可萬萬不可。回夜驚容處也不妥。到儀心園,恐怕擋不了醋壇子張美人。宋兩利一時竟不知該往何處去。嘆道:“看來我們要露宿街頭了,或是找個鬼屋藏身。”
星天來笑道:“都行!京城頂好玩。”
宋兩利苦笑道:“你可好玩,我可玩得很不好!”
星天來歉聲道:“以後不再到妓院賣笑了,我怎知有那種地方。”
宋兩利笑道:“你倒單純得可以,欸,算啦算啦,可得找個人看著才可以!”經及此事,若無人看守,再也不肯讓他單獨行動。此時宋兩利正潛於神霄寶殿附近,心想若有狀況,且請寶殿弟兄幫忙了,然心念轉處,忽而想起廣場斜對方那橫豎茶館,目光頓亮,暗忖這橫豎道尼,雖然常有突兀之舉,然心地仍算善良,若將星天來交予照顧,應不致出差錯,至少不會由善變惡。自己另有事待辦,總不能隨時伴她身邊,橫豎道尼的確是目前最佳人選。
想定後,宋兩利邪笑起來,道:“帶你去見一人,她叫橫豎道尼花月貞,原是尼姑,後來亦修道法,人是頂好,只是有時瘋瘋癲癲,大概跟習慣有關!”
星天來道:“她不大正常麼?瘋瘋癲癲不是瘋子稱呼?”
宋兩利笑道:“還沒到那種地步。她只是要把佛門改革得較輕鬆些,又如一板一眼念經,她變通成以唱歌方式念佛經,就像濟公活佛,管它吃肉喝酒,只要心中有佛即成。濟公叫濟癲,她姓花,叫花癲,又怕引人誤會,看是可叫橫豎癲了,你可不能跟她學那癲樣,尼姑跳艷舞,總不大習慣。”
星天來道:“不會,我修道法,和佛法不同。”
宋兩利道:“問題是她連道法也修!”
星天來道:“陳搏祖師爺已傳授甚多:道可道,非常道。道可有法,老子道德經雲: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方可無法,另注:‘道性自然,無所法也!’祖師爺傳授,我記得清清楚楚!”
宋兩利見她只要涉及道法,即能背得滾瓜爛熟,暗道確是個活寶典。亦覺受他人影響應不大,道:“你姑且聽之,但別出言指點或辯論,因為她和妙佛禪師一樣,學了無上魔經功夫,全身長毛,你若傳她道法,必定引來妙佛注意,身分可能拆穿。”
星天來道:“知了。”卻想著無上魔經原是陳搏祖師爺為脫猩毛所做之試驗書典,竟然被他人視為寶典,廣泛使用。她卻不知陳搏為脫胎換膚所下苦功,就算實驗書典,卻也內含經脈改造銜接方法,終被陰陽老怪用來醫治被廢穴脈,使人功力得以恢復。
宋兩利道:“那脫毛術也就免了,省得一脫而露跡,反正她有她的造化。”
星天來道:“知了,沒配方,沒寶鼎,我也幫不了她。”
宋兩利道:“談也別談。當作你是過客,暫住她家,如此簡單明暸。”
皇天來道:“不懂東西可問麼?例如今夜賣笑一事?你不在,又無人可問,恐又生誤會。”
宋兩利道:“百姓一般生活事件當然可問,唯有關功夫及佛道雙法、通靈之術,裝作不知便是,會分辨麼?”
星天來窘笑道:“知了。”盤算日後只要男人喜歡去的地方,千萬要問清才行,抑或避開不理,否則有苦頭可吃。
宋兩利這才敢帶她前往橫豎茶館。
已近二更,茶館早打烊。橫豎道尼仍在後院勤練武學。但覺佛心漸漸克服魔功,嗜殺兇性已壓得甚底,總算頗有收穫。在聞及宋兩利敲門,登時蝴蝶飛舞般迎來,笑道:“小神童你可想到我啦?什麼風吹得你來此呢?”大門一開,宋兩利含笑而立,星天來禮貌拜禮。
橫豎道尼見狀喝笑:“又換了女友?口味好大啊!”瞧及星天來亮麗動人,直道不錯不錯。星天來卻對其臉上長毛,升起一股猩猩同宗之念,稍帶好感。
宋兩利笑道:“別亂猜,她是我師姊叫陳千靈,才出關不久,涉世未深,你得好好教導她!”
橫豎道尼詫喜道:“涉世未深?那可好,教人我最在行!裏邊請。”將人引入,關上大門,笑道:“反正茶館少個助手,她來當茶僮恰恰好。”
宋兩利道:“拿我師姊當茶僮?”
橫豎道尼呵呵笑道:“鬧著玩的啦!你師姊道行高不高?”轉瞧星天來,總覺對方精中帶憨,道:“問你一句,一、二、三、四、五、零在那裡?”
宋兩利道:“怎又老掉牙題目?”
橫豎道尼道:“這可涉及道行深淺了!也可證明是我同類!”
宋兩利道:“那可千萬則答對。”
橫豎道尼道:“讓她說說!”又轉向星天來道:“一、二、三、四、五、零在那裡?”
星天來道:“零在哪裡?”
橫豎道尼哈哈暢笑:“高招高招!佩服佩服!果然有其弟必有其姊。”
星天來莫名不解,敢情蒙對了?
橫豎道尼轉向宋兩利:“你的答案呢?”
宋兩利抓起拳頭,道:“零在這裡!”
橫豎道尼哈哈又笑:“錯啦!錯啦!哪會是你的拳頭!”
宋兩利道:“錯啦錯啦!它不是拳頭!”
橫豎道尼道:“那是什麼?”
宋兩利道:“是烏龜!”
橫豎道尼道:“胡扯!”
宋兩利道:“是大鱉。”
橫豎道尼道:“胡扯!”
宋兩利道:“是雞腿!”
橫豎道尼道:“還是胡扯!”
宋兩利道:“這就對啦!你那個“零”是胡扯,我的拳頭也是胡扯,那零不就等於拳頭了?”
橫豎道尼欸呀笑道:“高招,高招!佩服佩服!說得好!說得好!”
宋兩利笑道:“反正胡謅就對了!”
橫豎道尼笑道:“對極對極,佛法何必太堅持,萬法皆空啊!眾生皆可修佛,不必被那“零”字壓得死死。”
宋兩利笑道:“反正都是空,虛無還本空,連腦袋都要空才行!”
橫豎道尼笑道:“說你佛陀轉世,還真是有點慧根,極好極好!”
宋兩利道:“可是‘虛無還本空’是道家法門!”他方以此法門解那‘零’字,竟也通得。
橫豎道尼道:“所以說佛道本一家,分什麼勁呢!”
宋兩利道:“難怪佛門說你是叛徒,小太妹!”
橫豎道尼笑道:“由他由他!我可另有發明‘新修行人’破除一切外相,方能自由自在。哪天看我大跳艷舞亦莫驚怪啦!”
宋兩利笑道:“不怪不怪!你愛修便修,但千萬則把我師姊拖去跳艷舞即可!”
星天來道:“不會!”
橫豎道尼道:“說著玩的,還沒瘋狂到此地步,但‘萬法唯心’,只要心存善念,其他我都不在乎啦!讓眾生快快樂樂修行豈非更好。”
宋兩利道:“你好就好,大家好!我且把師姊交你照顧如何?她剛到京城,人生地不熟,需要你指引。”
橫豎道尼道:“行。沒問題!”
宋兩利正式引見,且說明她叫陳千靈。雙方一一拜禮招呼,橫豎道尼立即泡得香片、鐵觀音調和之“佛祖茶”要兩位品嘗。
宋兩利隨即將星天來大略狀況說明,並交代千萬別再帶她到妓院。
橫豎道尼聽得哈哈暢笑:“連賣笑也搞不懂?你就一直笑?”
星天來窘困道:“現在懂了。”
橫豎道尼道;“當真純樸啦!放心,趕明兒帶你見識大宋京城風光及奇人奇事!”星天來欣喜道謝。
宋兩利道:“蓮花師太呢?還有無念不悔呢?她們到哪去,來過京城找你麼?”
橫豎道尼道:“蓮花師太恩怨算是了了,但不悔卻是恨死我了,還好她們已回蓮花庵練功,暫時未再尋仇至此,可安穩過個幾日。”
宋兩利道:“如此也罷,若蓮花師太來了,要她記得,妙佛禪師錢英豪已得陰陽老怪功力。非比往昔,不能硬拚。”
橫豎道尼嘆道:“他的確不擇手段,終墜魔道。”
宋兩利待要再說及極樂聖王之事,忽地感應夜驚容竟然驚呼問叫,嚇得他詫道:“阿容!”通靈大法急於搜去,對方竟有斬斷之能,顯然是高手。
宋兩利急道:“夜姑娘可能有狀況,我得趕去瞧瞧,師姊一事全拜託你啦!”
橫豎道尼道:“沒問題。”
宋兩利轉向星天來:“可以跟著她去轉轉,但碰上今晚那青衣人及錢英豪,不必理會,自行避開就是。”
星天來道:“知了,你快去快回。”仍覺宋在身旁較具安全感。
宋兩利道:“沒事便回,有事亦遲早會回,你千萬等我就是,別亂跑。”
星天來道:“等你!”宋兩利這才急急退去,星天來頗為失落。
橫豎道尼道:“你該不會愛上你師弟吧?”
星天來感傷道:“我喜歡他!因為我已無其他親人了。”至於愛和喜歡之差別,她難以分辨。
橫豎道尼嘆道:“倒孤單了,沒關係,暫時把我當親人,明兒帶你去大街逛逛!”
想及全身毛茸茸,嘆笑道:“總該除毛啦!”始找來銅鏡,一支支拔去,欸欸疼叫。
星天來憶起小時亦曾如此,頓覺好笑,道:“幫你啦!”伸手捻來。
竟然不痛,橫豎道尼詫喜:“你拔毛功夫簡直一流!”
星天來道:“順勢而拔。拔久了即有技巧。”
橫豎道尼暗道:“拔久了,莫非你有此嗜好?抑或家中是養褚場?天天拔不停?”這美女透著神秘,哪天好好討教。
雙方即在拔除臉毛下,融增互信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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