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惡鬥妖邪
直到黃昏,方潛至獨天府。
外頭雖有侍衛把關,然在鄆王刻意安排下,三人輕易可潛入,唯抵內閣宴席區,已見一身黑衫之大內高手把關,顯然童貫已布下重兵,三人不願打草驚蛇,潛伏暗處窺瞧。
只見得太上皇趙佶居中而坐,美女左右陪侍,另有蔡攸、童貫、高俅及兩位年輕人圍坐桌前,趙楷則面對趙佶席坐,女探花蘇小鳳不屑參加,避之不見。
忽必瑞卻注意美女左側一位稍稍發福之錦衣年輕人,其目光精明閃動,一見即知精於商場手腕,道:“他就是錢照康?”
宋兩利道:“正是,以前獐頭鼠目,現在改良許多。”
忽必瑞黠笑:“他賺錢,我們花,妙哉!”
蘇暢道:“錢照康旁邊那油頭粉面小子我認得,他是江南大戶陳平君,經營布莊、錢莊,且放高利貸,害死不少人。”
宋兩利頓有所覺:“陳平君?那不就是杭州女兒秋蓮當年被欺騙而受其冤死的兇手?”
當年落難杭州城,曾在小巷立廟,且收伏秋蓮鬼魂,並答應替她伸冤,看來實是老天有眼,刻意安排此局。道:“他當真姦的可以?”
蘇暢道:“不錯,且騙過不少姑娘,也害死多條人命,丐幫曾經想捉拿他,誰知他狡猾無比,不但潛藏無蹤,且喜歡結交幫派以護持自己,故能安穩混到現在。”
忽必瑞道:“怎不早說,否則早抄了他家財寶!呵呵,不義之財,人人得而分之。”
蘇暢道:“遲早還有機會,他會出現於此,必定和錢照康有所掛勾,不得不防。”
宋兩利道:“錢照康武功不高,除了他爹妙佛禪師外,根本不堪一擊,倒是陳平君是否另有保鑣,則不得而知。”
忽必瑞道:“連極樂聖王,你都不怕,天下還有誰能擋?何況這個小癟三,交予我處理即可!”
宋兩利道:“小心駛得萬年船,我能感應四周。卻找不到對方保鑣藏身處,看來不是武林高手,恐也是道法高手。”
忽必瑞心神頓緊:“你覺得仍有高手潛伏?”
宋兩利道:“不錯,此處陰氣詭異,顯然有人作法、布陣在先,莫要硬闖才好。”
忽必瑞登時乾笑:“道法之事,交予你處理,真槍實彈再交予我應付即可。”不敢輕易冒險。
宋兩利道:“你們監視四周,待我以通靈大法再搜搜看!”立即盤坐下來,飲得烈酒,小心翼翼運起神通,漸漸搜去。
蘇暢和忽必瑞則盯向宴席,隨時準備支援。
且見太上皇趙佶暢笑不已:“金軍根本不堪一擊,現在還不是落慌而逃,大宋國豈是好惹!”暢笑中端起金樽,賜酒大眾,隨又左擁美女,右拘姑娘,卿卿我我,早忘了當時乃花天酒地,因而被上天懲罰而奪其本尊天神通靈之能。
童貫、蔡攸、高俅、錢照康、陳平君一一附和大宋王朝千秋萬世,隨即暢飲而盡。
趙楷卻滴酒不沾,勸聲道:“太上皇應知,當時離開京城,乃群臣齊奏、百姓起鬨,太上皇亦覺悟想痛修道法,以恢復神通,怎事隔不了幾天,又沉淪酒色之中?”
童真聞言暗斥壞事傢伙,竟然還提及“百姓起鬨”一事,那豈非擺明表示太上皇是被逼趕出京?
果然趙佶已不悅,道:“朕乃暫往亳州敬香,哪來逃開京城?帝位亦是暫交趙桓之手,你怎可說此冒犯言詞?難道要朕教訓你麼?何況敬香拜神後,朕已恢復神通,此乃天神旨意,更不容你冒犯!”童貫、蔡攸、高俅三人暗道訓的妙極。
趙楷卻不肯退縮,道:“太上皇應專修道法,成為上天之帝,不宜再介入欽宗帝位,免得天下大亂。”
趙佶臉面抽動,斥道:“大膽!朕豈有說過要搶回帝位?那全看趙桓意思,他若不想當,或當不好,朕方考慮接回帝位,你三番兩次冒犯,不怕朕摘你腦袋麼?”
趙楷道:“孩兒句句肺腑之言,請太上皇三思。”
趙佶冷道:“掃興麼?”
童貫拱手道:“鄆王如此冒犯太上皇,已是死罪,可要臣拿下他以治罪?”
高俅,蔡攸較為投機,在未弄清趙楷前來,是否代表欽宗之下,不敢任意發表意見,只願靜觀其變。
趙佶道:“聽著麼?再不自製,朕可要治罪了。”
趙楷心念一鏄,眼前童貫在場,護衛又在外頭,何不尋機突襲,若是得手,一了百了,若出差錯,想必父親仍不敢治自己死罪,可保性命。然現在仍相隔數丈,突襲未必成功。且待對方喝得幾分醉意再說,遂道:“一切且請太上皇詳加思考。”不再多言,兀自喝起悶酒。
趙佶呵呵一笑:“這才像話,朕豈會不知輕重?自有分寸,何況你比趙桓強多,怎可莽撞,失之大體!”
趙楷只能應是,不想多言。趙佶這才安心,再賜酒眾人。
童貫暗忖,趙佶分明有意立鄆王為帝,若事情成真,自己焉有命在,得找機會除之方是。
錢照康乃生意人,不願得罪任何人,笑道:“太上皇毋需為國事辛勞,暫且放下俗事,先行享樂再說,畢竟擊退金車,可喜可賀,讓微臣全心全意伺候您吧!”數日照顧,趙佶感受熱情,終封他五品爵位,故以君臣稱之。
陳平君亦支使兩位美女敬酒,哄得趙佶龍心大悅,嬉鬧開來,已若往者風花雪月般風采,全然忘記落慌逃京之事。
趙佶尤其器重錢照康,笑道:“你倒是懂得經營,日後將藉你長才,把大宋王朝變得富甲天下,百姓個個家財萬貫!”
錢照康拱手笑道:“只要太上皇器重,臣將全力以赴,絕不讓太上皇失望。”
趙佶笑聲不斷,直道妙極妙極。然眾人始終不知錢照康乃妙佛禪師私生子,否則以妙佛之背叛行徑,錢煦康豈非將受誅九族之累?
酒過三巡,眾人形態放蕩不少。趙楷正準備向童貫下手,腦門忽覺宋兩利傳話過來,道:“莫要擅動,注意陳平君,他另請得高手潛伏,得先找出來。”
趙楷暗詫,腦門回應:“高手是誰?!在哪?”
宋兩利道:“可能就是太上皇身前那兩名女子……呃,我看是人妖吧!我搜遍整座府第,就是找不到敵蹤,原以為對方找及類似極樂聖王般高手,但後來才發現這兩個女子腦門竟然封得甚緊,顯然是高手。”
趙楷更詫,忖道:“會是這兩妖女?!”不動聲色瞧去,這才發現兩人雖裝若妙齡少女,但動作卻老練,臉膚雖嫩,耳背上卻見皺紋,該是上了年紀,卻修得妖法,以駐容顏,暗道好險,未及時出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宋兩利道:“你先退場,待我拆她倆底子,看看是何路數。”
趙楷知意,立即以不勝酒力告退,並要趙佶早點回房休息。趙佶哈哈兩聲以對,卻仍摟者雙妖不放,趙楷但覺不管是人妖或老女人,終叫人噁心,已暫時避去。
忽必瑞道:“妖物藏在何處?”方才宋兩利和趙楷溝通,乃以腦波感應,並末開口,故他和蘇暢皆不知。
蘇暢道:“是陳平君麼?”感覺乃在宴席上。
宋兩利道:“非也,是太上皇身旁雙妖女。”
蘇暢、忽必瑞同驚,未及料想如此妙女郎,會是妖女?
忽必瑞道:“你確定?”
宋兩利道:“只要降妖伏魔符 打去,便知真假啦!”
忽必瑞道:“如此豈非打草驚蛇?童貫必有防備。”
宋兩利道:“但不除雙妖,危機重重。”
蘇暢道:“你看著辦吧!”仍想見識拆穿妖女之真假,以及道法威力。
宋兩利笑道:“來啦!靈符化去,是妖現妖,是魔現魔,急急如律令!”赫見其手中符 幻化無數光點,掠若一條火龍,直往宴閣射去。
火龍射空,上下騰掠,煞是好看。符守衛發現時,早已衝入閣內,故仍能隱去三人藏身處。
守衛詫喊:“不好!有狀況……”畢竟若是暗器、利箭,可喊有刺客,但火龍一事,從未見及,是人為亦或顯靈,捉拿不定,只好以“有狀況”通稱。
席間眾人臉色皆變。
童貫尤其緊張,暍道:“來人,快護駕!”十數高手齊衝進來,竟守在童貫四周,忘了趙佶存在。
錢照康學過武功,他自想逢迎趙佶,以利事業擴展,遂出掌劈去,喝道:“何人耍招,不要命麼?”厲掌劈至,火龍卻會轉彎,左側一閃,穿過防線,仍往雙妖迫去,此招似若攻擊太上皇趙佶,嚇得他欸呀驚叫,躲入桌底。錢照康暗道丟臉,幸未被發覺,趕忙收招以藏醜。
兩女已覺火龍衝著自己而來,怎敢怠慢,雙雙反掌擊來,叭然一響,火龍四散,變成無數火球,仍往雙妖射近,雙妖詫驚,感覺出分明是高手作崇,極力再擊。宋兩利卻道:“頭髮!”火球竟然受攝,直住雙妖頭髮射去,這一撲來,雙妖竟然躲閃不及,頭髮被燃,燒出火苗,嚇得兩人猛擊猛甩,頭髮突地掉落,露出斑斑灰發,霎時老去十歲以上。
錢照康、蔡攸、高俅見狀皆驚,三人怎料著妙齡姑娘竟是他人冒充?
陳平君更急,畢竟兩女是他找來,若太上皇怪罪,豈非滿門抄斬?情急下喝道:“快護送太上皇離去,免受波及!”
童貫隨即指示手下,立即掠來四人,將桌底下躲若龜孫之趙佶帶走,其始終未見著妖女,尚且念念說道:“得護持紅花、碧玉安全。”守衛應是,他始甘心離去。
趙佶方去,蔡攸、高俅同自找藉口離去。如此正好讓童貫大展身手,他原和陳平君有所聯繫,知兩妖女情景,且接受妖女護持,以對抗任何攝靈洗腦大法。道:“定是宋兩利那小妖道前來,這火龍符我見過不少次。”他其實並無把握,然靈法符 一事,目前感覺唯宋兩利最為厲害,故做此推算。
兩妖女目光頓泛青光,冷笑道:“終於來了!”虐聲再笑,追出屋外,左側碧眼者說道:“小妖道,我已等你數年,受死吧!”右側貓眼者說道:“裝神弄鬼,根本不入流,我倆玉女雙仙,豈是好惹!”
蘇暢驚詫道:“竟會是此兩妖女?她倆乃孿生師兄妹,男者叫赤小紅,女者叫赤小碧,原拜於九命蛇巫九麻之師叔“鬼眼真人”,鬼眼真人卻十分疼愛他倆,畢竟兩人眼睛忒異,故傾囊相授妖法,兩人亦學有專精,只是心術不正,常犯下案子。十餘年前受圍剿而失蹤,誰知會在此現形,其妖法功力恐不在巫九麻之下,不得不防,尤其那男者,為了煉妖法寧可引刀自宮。變成女人,功力更強三分。”
宋兩利道:“原是和巫九麻同一路數,難怪邪裡邪氣。”
忽必瑞冷道:“不是好路數,殺!”想及和巫九麻之仇,已遷怒雙妖,想斬草除根。”
宋兩利道:“自該除去!”見及雙妖邪惡眼神,如非善類,故作此盤算。
蘇暢道:“她倆膲來二十出頭,實則五六十歲,若欲除去,可各個擊破,較能奏效。”
宋兩利已有盤算,心想自己胸口仍藏有靈寶陰陽鏡,屆時若挺不住,且藉來用用,道:
“鬥她幾回再說!”終掠出屋角暗處,立於屋頂。道:“玉女雙妖麼?今夜是收妖佳時,兩位是束手就縛,還是化身為煙,打落地獄鬼界?”想及綠龜法王教訓,氣旺則功強,倒是挺胸以對,直若天神下凡。忽必瑞、蘇暢則暗中埋伏,以便襲擊。
女者赤小碧突見宋兩利竟如此俊挺,哈哈虐笑起來,道:“原是小酷哥,傳言怎如此差多?快快下來拜我門下,饒你不死!”
男者赤小紅閃動貓眼,邪笑道:“不錯!拜我門下,省去追究巫九麻之仇,此乃天大福音,下來下來!”雖是男身,但引刀自宮多年,已練得媚巧女體,連聲音皆甜,已和姑娘無異。
陳平君早知宋兩利想殺自己,他且得罪不少高手,又懼於鬼魂索命,故重金聘得雙妖為護法,多年來總算相安無事,他怎肯讓雙妖收徒,而自陷險境,道:“兩位師父,此人妖法厲害,莫要輕視,若不除去,後患無窮。”
赤小碧冷道:“你懂什麼?他靈氣甚足,乃不可多得人才,正是我派法門最佳傳人,他若甘心拜我門下,又怎會對你不利。”
赤小紅道:“不錯不錯,小鬼聽見沒?還不下來磕頭,一切舊怨可免。”
宋兩利道:“這麼好麼?卻不知兩位修的是何法門?有多厲害?”
赤小碧道:“鬼眼神功,天下無敵!”五指一伸,原是豐潤滑嫩手掌,變成枯瘦如骨,發出五道指勁,硬將閣前百斤石獅捏得粉碎,笑聲乍起:“若和師兄連手,威力更強一倍,天下無敵。”
赤小紅道:“血符靈法,佛道第一法門!”突地翻山三道血紅符 ,猛往左側三名士兵打去,血符化血,直中額頭,三名士兵登時魂飛魄散,斃命當場。
宋兩利怵目心驚,那“血符妖法”和陰陽老怪所煉之“無上魔功”頗為類似,每張符 皆得浸過人血,亦或其他黑狗血及穢血,以增強威力,忒也不能大意,道:“兩位果然有道行,在下佩服,這就拜師學藝,只是那童貫跟我有仇,貿然下去,定被宰殺,師父可願替徒兒擺平此事?”
童貫聞言大驚:“仙女莫要中計,他根本無心拜師,只不過製造紛爭罷了。”
赤小紅冷笑道:“我豈會笨到受此蠱惑!”突地射出一道血符,邪笑道:“小鬼,服下此符,往後一切好談!”
宋兩利接過手,但聞腥味撲鼻,暗道噁心,然為分化對方,仍張嘴服下血符,笑道:
“很甜!師父現在可放心吧?”
赤小紅眉頭一跳:“當真服下?”宋兩利道:“當真!”嘴巴張開,已空無一物,赤小紅喜道:“那就成了!”登時念咒,想來個下馬威,宋兩利知其用意,突地臉色大 變,抱腹疼叫:“師父您這是啥符 ,弄得我疼死了?!”赤小紅哈哈虐笑:“它叫“斷魄血符”,你敢造反,必取你魂魄,讓你痛不欲生。”宋兩利道:“不敢不敢,師父快殺了童貫,好讓徒兒下去。”
赤小紅邪笑道:“既是我徒,還敢不聽令麼?童元帥乃統兵大元帥,豈可殺之,還不下來磕頭,求他饒命!”
童貫聞言大喜:“對對對!來磕頭,饒你不死!”心想小妖道若真的受製,日後找機會收拾便是。
赤小碧道:“此後皆是一家人,自該掏心相向。下來吧!”
宋兩利暗道狡黠傢伙,若非自己道法已已修得門道,早將血符逼至一處未化開,否則豈非中計?看來且得小心應付,免得遭殃,盤算後,終掠往地面,跌跌撞撞迫近對方,臉面仍苦。道:“師父可要保護徒兒了。”
赤小紅哈哈虐笑:“放心,有我在,誰都傷不了你!”目光尋向陳錢童三人。威脅意味甚濃。童貫早說出口,表示支持,陳平君道:“只要師父決定,弟子必遵從。”錢照康則拜禮:“恭喜宋兄拜入兩位前輩門下,可喜可賀!”仍不願對敵,免得生意受損。
宋兩利道:“那我就放心多了。”終涉入險區,行往兩妖女面前,準備磕頭拜禮。
赤小紅笑的更邪,道:“好徒弟,快過來,讓為師瞧瞧!”伸手便欲摸撫,動作似若情人,卻暗懷毒招,手中藏有五支毒針,準備利入對方腦門,方肯相信一切威脅始除。
宋兩利暗道果真狡猾,那血符尚可服下,這“五針對魂”之術,可千萬不能試,否則任自己道法了得,照樣得受製,看來只有突襲反製,免遭不測。心念一閃,仍下跪拜禮道:
“多謝師父賞賜!”目標卻瞄準左側赤小碧,畢竟赤小紅耍詐近身,必有防範,赤小碧笑的開朗,自疏於守護。
赤小紅怎知小妖道另有圖謀,仍小心翼翼欲將銀針刺入,笑道:“拜過師門後,一切好談!”眼看毒針將落定之際,宋兩利突地拜禮應是,雙掌原是合十,猝又翻開猛擊,用的即是佛家無上功夫“五方法門”之“烈火神掌”。赫見兩道火流直撲赤小碧。
火流閃處,若電光石火,快速無比。
赤小碧怎知突襲,詫駭中迫掌反擊。然宋兩利勢在必得,他且受綠龜法王真慱,又至長生胎鼎修煉多日。功力已非昔日吳下阿蒙可比擬,此拼命一擊,威力何等兇猛。赤小碧雖能擋及一二,又怎擋得了全部,登時悶吐鮮血,倒撞牆頭,衣衫且現火花,嚇得她落地打滾。
現場諸人皆駭,情勢大亂。陳錢童三人鳥獸逃散。唯那赤小紅怎堪愛人受擊,拼命搶攻,厲道:“你要陰麼?”雙掌如鬼爪,迫殺不斷。
宋兩利怎肯讓其喘息,照樣反掌迫來,用得“風”字訣之“搗天風”霸招擋去。砰地爆響,雙雙落退三數步。
赤小紅詫道:“你功力果真了得?!”
宋兩利亦詫,兩妖功力恐快接近一派宗師之流,今夜得好好應付為是,喝道:“那只是小意思,還有更猛者。看天下第一招!”佯攻過去,迫得赤小紅反掌守護,他卻臨陣抽招,再往赤小碧擊去,全想先收拾一人為佳,否則兩人聯手,威力並非增一倍,而是增兩倍,甚至三數倍,屆時恐更難對付。
赤小碧怎知又遭重擊,再吐鮮血、狼狽墜地,原是漂亮臉容,霎見皺紋無數。然她修得怪異邪法,竟然咆哮,服下怪異紅丹,登時迴光返照般跳身而起,厲邪虐笑:“憑你就想收拾我倆麼?”雙掌再吐,竟也能發強招,哪是受傷之人?
宋兩利暗道苦也,對方煉的妖法忒也怪異。今夜恐不易處理,猛地反擊,藉其掌勁彈射而退,準備逃之夭夭。
然雙妖豈肯讓人走脫,怒笑不斷。赤小碧虐道:“讓你走脫,便跟你同姓!”邪招盡吐,強殺不斷。赤小紅隨後趕來,聯手開打。
宋兩利不得已,右手一翻,再耍由五方法門神功,喝道:“找死麼?打得你倆魂飛魄散!”胸口挺直,藉靈寶陰陽鏡吸收邪功之際,烈火神掌再次劈出,又擊得赤小碧跌退連連。
赤小碧詫道:“你胸口藏了何妖寶?!”掌勁被吸,遠比受擊,讓她驚訝。
宋兩利邪笑:“我乃佛陀再世,身乃金剛不壞之身,兩位覺悟吧!”搶攻不斷。
雙妖招法仍亂,竟然無法佔上風,硬被打得節節落退,哇哇怒叫。
然童貫亦非省油燈,他雖避去,卻也想宰殺宋兩利,以絕後患,遂留下百餘高手以自保,其他全數派來助陣。
黑衣高手皆有強弩、毒針,方圍過來,毒針即射。任宋兩利有寶鏡、神功護體,卻無法全數躲去,已被射得哇哇疼叫,狼狽連連,腦門拼命攝去,喝道:“射那雙妖!”
然黑衣高手果然已有設防,無懼攝心洗腦,仍強攻不斷。
宋兩利大嘆衰運。
雙妖卻覺爽快,反敗為勝般極力槍殺。
暗處蘇暢、忽必端看是熬不下去,顧不得藏身,找來布巾,掩去面目,猝地飛衝而出。
忽必瑞喝道:“兄弟,我來啦!”水靈神譜絕招盡劈而去。
蘇暢名為“神算九千手”,對暗器自是內行,見得無數高手纏戰,她早有準備,胸前金算盤突地撥開,無數算盤子若流星追射,直往黑衣高手砸去。
那群黑衣雖稱高手,卻也只在皇宮大內作比較,且以強弩暗器助威,自無法與江湖一流高手相比擬,雖能躲過第一波算盤子,卻躲不了第二波攻勢,登被砸得手痛腳疼,陣法大亂,忽必瑞掠前撲擊,又殺得對方亂散連連。未兩利壓力頓時減輕許多。
赤小紅、赤小碧見狀哇哇怒叫,憑兩人聯手,且靠百餘高手助陣,竟然未能擺平對方,顏面實是受損,一時怒火攻心,哪顧得是否傷人,雙雙突地跳開十餘丈,掠出大內高手範圍,兩人合力作法,赫見妖咒連連,且不斷打出類似血水東西,撲罩空中,一陣腥味突地湧現,妖風更起,忽見鬼魔般妖魂咻咻掠浮空中。
宋兩利但覺寒意上心頭,詫道:“血魔妖陣麼?”隨即喊向蘇暢、忽必瑞:“快退!血魔妖陣厲害無比!”對於靈法,兩人不懂,但聞此語,快速逃去。
赤小紅冷笑:“哪裡去!”右手一指,血魔幻影直衝忽必瑞。宋兩利冷喝,靈寶陰陽鏡掀來。猛轟而去,強光暴閃,血魔難耐強光,咆哮避退,忽必瑞、蘇暢得以開溜。
赤小紅見狀嗔怒:“老想鬥我麼?”登又下令血魔反撲宋兩利,存心將他困死陣中。
那血魔妖陣,原是赤小紅、赤小碧收養多年之凶殘厲鬼,並不斷餵其鮮血,時日一久,已顯經脈血路,再養久些,可藉屍還魂,十分厲害。若不懂靈法,則根本斬之不斷、除之不去,終將被其吞噬毀滅而失去性命。
雙妖一次養了十餘只血魔惡鬼,一次放出,凶殘可想而知。此血魔妖陣且配合毒血施展。存心不顧大內高手,只想收拾宋兩利一人,雙妖殘惡之心,不在話下。
宋兩利若非修得道法,根本不知如何應付,然見得十餘惡鬼,亦且頭皮發麻,如若處理不妥,恐傷及自己,當下拎回心神,讓靈台一片光明,不再攻招,而是凝聚全身勁道,匯成一團強流,準備致命一擊。
他自知血魔惡鬼不易斬去,且自己靈符不夠,桃花木劍又未在身,追殺不便,只有抱元守一,讓對方全數撲來之際,再行反擊,方為上策。然此舉也得有致勝把握方行,否則一擊不成,反被傷著。
宋兩利暗道:“綠龜師父,你得助我啊!生平首次以此反襆歸真之法對敵……”心頭總覺冒險重重,綠龜法王並未現形,他得全靠自己。
赤小紅、赤小碧見得敵手竟然抱元守一,登時虐喜:“你上當了,血魔陣最喜這招“萬魔穿心”!”兩人頓將惡鬼催追殺去,她倆更乘機左右欺撲,來個人魔聯合撲殺。
霎見無數血魔撲衝如箭,支支銳利如刀,且把宋兩利當箭靶射去。
另有雙妖利爪,毫不留情殘殺於後。
陰風旋動,異常可怖。
勝負即在一念之間。
宋兩利怎知雙妖竟然同自出手,自己原只盤算全力對付惡鬼,如今卻幻變,方寸已亂。
只一閃念,妖風射身,疼得他尖聲悶叫,眼看元神即將受創,忽見綠龜法王身影現形,道:“修得如此久,仍未悟透“破除一切假相,自登無上虛空之界”麼?神、鬼及人、獸、妖、物有何區別?“念力成形”外,更有“念力成虛”之界!”他雖說的不少,然在宋兩利腦門卻另在閃念之間。情急中,他猝地頓悟,竟忘了反擊,而想著“念力成虛”之境界。
如此正巧“忘了”敵方攻擊,而落個“成虛”之界。而那惡鬼及雙妖同時攻擊之下,壓力強速追及宋兩利全身,奇蹟登時發生。宋兩利赫若佛陀顯靈,全身散射無數青白勁氣,每道即若一把利劍,直射惡鬼、雙妖。
砰然爆響,惡鬼魂魄頓散,雙妖更若斷線風箏摔跌十數丈,欸欸呃呃掉落地面。
情勢頓時逆轉,瞧得蘇暢、忽必瑞兩眼瞅直,不知狀況為何突變至此。且見宋兩利全身散射青白勁氣,暗道莫非佛祖顯靈?
宋兩利仍未動作,一勁陶醉於“念力成虛”之界。
綠龜法王呵呵笑道:“說你聰明,偶又笨得可以,說你笨,悟性卻也不差,今夜你已施展“念力成虛”之無上虛空法門,此可比“念力成形”更高一層,慢慢去體會,莫要老是走火入魔,小小妖道,不入流惡鬼又算什麼?本尊師父也不算什麼,唯你心念才是天下第一神通!”說完閃失不見。
宋兩利反芻綠龜法王這番話,暗忖:“原來念九成形之外,另有念力成虛,武功法門實是深不可測;我方才是懼於鬥不過惡鬼和雙妖聯合,才會落人陷阱,其實自己已修得神通無限,又怎懼於惡鬼逼迫?且雙妖雖厲害,又怎鬥得了先天綠龜法王之化身?自己的確太過於膽小了……,進而錯失悟通不少武功或靈修法門……,日後得多多改進方是……。”
他仍盤坐未起,一副陶醉參悟之中。
忽必瑞卻不肯放棄機會,同蘇暢招手:“快快收拾雙妖,免得夜長夢多!”
蘇暢亦是老江湖,聞言配合行動,兩人掠往雙妖,已發現對方雖重傷,仍且掙扎想服用邪符邪丹以保命,忽必瑞喝道:“還想危害人間麼?”抓來地上利刀,一刀砍斷赤小紅腦袋,赤小紅腦袋雖斷,竟仍能嗔目咆哮:“你敢砍我腦袋,我勢必報仇!”
忽必瑞嚇著,但仍壯膽反喝:“死人還敢囂張:”一腳踹去,踢得腦袋撞遠牆,砸成爛糊,方消心頭怒氣,斥道:“什麼話,死人還敢囂張!”
蘇暢亦學樣將赤小碧腦袋斬下,不待對方開口罵人,一腳照樣踹得她飛撞牆頭,然兩顆碧眼珠子卻跳彈回來,瞠且欲裂般瞪著蘇暢,讓她反胃。
宋兩利聲音突地傳來:“別瞧那雙眼,否則日後將惡夢連連!”蘇暢聞言趕忙避去。忽必瑞見狀掠來,一刀拍去,打得雙眼暴裂,碧水滲流,直叫噁心噁心。
宋兩利已起身說道:“斬斷腦袋是正確法門,否則這些老妖邪門得很,說不定詐死又復活!至於臨死且瞪人,那可是邪法攝魂之一,少見為妙。”蘇暢暗道好險,否則惡夢連連,日子必苦。
忽必瑞笑道:“小佛陀指點極是!原來你當真修得神仙境界,竟然坐著即能發功,早知如此,何讓我們戰得你死我活?”
宋兩利道:“哪有如此簡單?方才全靠綠龜法王幫忙,否則我未必能過關!”
忽必瑞瞧瞧其前額,隨又轉瞧後腦勺,媚笑道:“實搞不懂,身上有本尊法王,又有後天分身,是何滋味?好不好受?能不能形容一下?”甚想體會一番。
宋兩利瞄他一眼,道:“宛若屁股插著一把利刀就對了!”
忽必瑞皺眉而笑:“怎會如此?那豈非坐立難安?”
宋兩利道:“不錯,就是坐立難安那種滋味。”
忽必瑞道:“怎會?我看你很快活,且他還能幫你退敵……”
宋兩利道:“偶爾可拿此刀用用,但一年難得用上幾回,其他日子就是如此了,你做錯事,他還會捅你,三更半夜,說不定還會叫你起來撒尿!”
忽必瑞呃地乾笑:“那倒是坐立難安了,我看我還是別自找利刀捅屁股才好……”
不敢再輕易嘗試。
宋兩利道:“先見之明!”腦門忽地浮現綠龜法王幻影,他皺眉說道:“有此嚴重麼?
把我比喻成你屁股的一把刀?”
宋兩利怎知法王會現形,急忙乾笑道:“那是以前,現在倒若口中棒棒糖,越舔越甜了。”
綠龜法王瞄眼道:“倒是學會油嘴麼?還是快快參悟法門,那才是正途。”宋兩利急急應是,綠龜法王始幻失而去。
宋兩利暗忖,是佼多多參悟佛道法門,否則另有極樂聖王及妙佛禪師虎視眈眈,遲早仍要面對一切。
忽必瑞雖未能聽著宋和綠龜法王對話,但卻稍有感應,道:“你在跟誰說話?我怎感覺你在吃棒棒糖?且越吃越甜?”
宋兩利斥笑道:“想吃麼?外頭多的是,明天買一車,讓你足足吃上三年!”
忽必瑞乾笑道:“那可免了?但我總覺你是在跟綠龜法王通話!”
宋兩利道:“我可跟任何神佛通話,包括神霄長生大帝君,要我把趙佶喚來麼?”
忽必瑞乾笑:“不了不了!”心頭卻想著,遲早要參透通靈大法。
蘇暢道:“別扯啦,童貫那頭似已傳來打鬥,看是鄆王和女探花熬不住,先行動手了。”
宋兩利這才注意狀況,詫道:“當真幹上了?!快去快去!”邊掠邊運功,將所中毒液慢慢逼出,至於毒針早在勁氣反衝下逼除,自無大礙。
忽必瑞見及四處中毒伏屍無數,遂又踹向赤小紅屍體,斥道:“你倒狠毒得可以,竟然連自家同路也殺麼?”
蘇暢道:“雙妖早失人性,哪顧得誰是誰!不過她倆倒也幫忙除去不少大內高手,看來童貫逃不掉啦!快走吧!越快解決,寶藏越快到手。”
忽必瑞道:“是極是極!”目光一亮,配合心上人追掠而去。
現場留下中毒死屍數十具,漸漸化為血水,森森可怖。
官兵始終不敢靠近處理,免受波及。
龍尊樓前,鄆王趙楷和女探花蘇小鳳蒙著臉,正和大內高手大打出手。
兩人強功盡展,殺招連連,竟也火候十足,鬥上十數人,未露敗跡。
鄆王趙楷亦非莽撞之夫,他乃得知宋兩利鬥垮雙妖後,顧及童貫可能開溜,遂決定和蘇小鳳先行攔來,免讓姦宦逃去。
童貫果然無心再戀君側,他想暫時逃開,待局勢明朗後,再回頭安撫趙佶,畢竟都已安撫數十年,何在乎這一次。
他的確想擁親信以開溜,誰知趙楷竟攔來,不得不支使大內高手,先行擋駕一陣,他仍收拾重要東西,尤其趙佶御用玉璽,必要時方可假傳聖旨以保身。
待收拾妥畢,立即從後門逃去。
宋兩利亦在此時趕往前門,他並未料著童貫已開溜,只想護佐親人蘇小鳳,道:“注意他們手中暗器,全是棘手貨!”封掌過去,擊退數人。
蘇小鳳道:“此處我來,你去捉拿童貫!”
宋兩利道:“還是我來,捉那傢伙較無危險!”腦門搜去,詫道:“欸呀,童貫逃了!
在北門!”
蘇小鳳喝道:“可惡!”向趙楷招手,立即追去。
宋兩利則攔下大內高手,獅子吼般喝道:“還鬥麼?”震得大內高手頭暈腦脹,無法出手。宋兩利再喝:“你們是領朝廷薪俸,還是領童貫薪俸?”
大內高手一臉迷惑,他們從未思考此問題,宋兩利冷道:“當然是朝廷薪俸,理當護持太上皇,怎當了童貫爪牙鷹犬?”
大內高手心靈已現掙扎,宋兩利道:“縱使是童貫爪牙,他都已先行開溜,棄你們於不顧,還為他戰麼?快快醒悟吧!童貫已失勢,遲早難保命,你們難道要陪他進棺材?”
大內高手有人已懼心:“可是你乃朝廷欽犯,我們也要逮捕歸案……”
宋兩利道:“那是日後之事,只要你們了解童貫已失勢,日後毋需再聽他的,即可保命啦!再見!”說完掠身屋頂,縱行而去。
後頭忽必瑞、蘇暢暗道教訓得妙極,亦跟掠而去。
大內高手怎不知情勢?在得知狀況後,一致同意放棄童貫,決定另尋明君。畢竟混於大內,全是圖個權跟利,童貫既然失勢,又怎可跟他一併犧牲,在頭領一聲令下,立即移往太上皇住處,加以護持,結束和宋兩利對抗之膽顫心驚一夜。
童貫的確逃得甚快,其竟然想連夜逃出城,以絕後患。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
待逃至青銅巷時,突見青影截來,正是橫豎道尼花月貞和護法韋迎冰。
兩人原對朝廷事物並不熱衷,然童貫惡行天下皆知,花用貞待在京城甚久,自知一切,她早有收拾之意,今夜突聞打鬥,當知必是群雄到來,遂暗中窺探,果然發現童貫溜出,立即配合韋迎冰包抄,終將人攔下,忒也爽心不已。
橫豎道尼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童將軍快快覺悟吧!”
童貫一眼即已認出當年鬧過不少笑話之女尼,如今卻變成道姑,冷道:“原來是你這小丑?還不讓開,要本帥派大軍捉拿你麼?”
橫豎道尼道:“照我所知,你是逃出來,已無大軍可用,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歸入我門下,我可以保你不死!”
童貫怒斥:“大膽!我乃堂堂大元帥,竟會歸你門下出家?簡直胡扯,來人,拿下兩人!”身邊仍有十名高手,聞言利劍盡出,強殺過來。
韋迎冰冷道:“死到臨頭,還想為惡麼?”亦出劍招,強擋過去。他原是一流高手,功力不在話下,立即攔下數人,一一逼退。然敵方另有數人,又自纏來,以十擊一,韋迎冰顯得吃力。
橫豎道尼見狀嘆道:“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了!”終出手攔擊,無上魔功原即霸道,幸她以佛心壓制,終較能克制,這一迫去,擊落敵方三把利劍,卻未傷人。
童貫見狀大駭,這妖尼武功竟然如此強勁,豈是敵手,隨又閃轉左巷,棄屬下而逃。
橫豎道尼道:“能逃何處,唯佛門是岸,快回頭吧!”掠身追去。
忽見人影再閃,直撞童貫,打得他疼叫落退,正是蘇小鳳急忙趕至,攔住去路。
童貫大駭,想再逃它處,誰知趙楷隨後包抄,童貫終無去路,怒火頓起:“何方妖孽,膽敢攔住朝廷命官,不怕滿門抄斬麼?”
趙楷冷道:“該斬的是你,可惜你是太監,哪來滿門可斬!”
蘇小鳳冷道:“自我了斷吧,死到臨頭,還想掙扎麼?”
童貫但覺威嚇不了,只有拼命一途,怒道:“想攔我,也得掂掂自己斤兩!”突地劈招,一式“怒蛟搗海”直取趙楷。他原和陰陽老怪練過武功,底子不差,情急拼命,自有威力。然趙楷卻也非省油之燈,立即反擊,一招“龍騰天地”打得童貫連連跌退。
童貫詫道:“你是何人,怎知我招式?”
趙楷冷道:“想誅你之人,還不束手就縛,落個全屍!”
蘇小鳳冷道:“你的招式有何稀奇,只不過三腳貓功夫罷了!”背後又是一掌,打得童貫跪落地面,他仍堅強抗爭立起,怒道:“士可殺,不可辱,來人,將兩名惡徒逮起來!”
已知無法突圍,只好求助手下。
蘇小鳳冷笑:“你的手下早逃了,還想找誰?自殺了結,落個全屍!”
童貫背脊冰寒,難道自己將命喪於此?冷道:“你們又是誰,膽敢如此對待朝廷命官?”
趙楷拿下面罩,冷道:“可惜你是姦官,人人得而誅之!”
童貫赫見趙楷,兩眼直縮,“果然是你,我原該料到你前來,就是專為對付太上皇和我而來,果真是“高鳥盡,良弓藏”,我為大宋打下大遍江山,卻全是些不知感恩傢伙!”
蘇小鳳斥道:“什麼打下大遍江山?我看江山全毀在你手中!除了方臘一戰,你從未打贏過北遼、金國、西夏,甚至宋江,也好意思自我標功?”
趙楷冷道:“你假傳戰功誤國無數,又玩權貪贓、陷害忠良,還不認罪麼?”
童貫冷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仍一副傲骨,然心頭卻懼,目前唯有等太上皇前來救人,方有一線生機。
蘇小鳳冷笑:“你倒是死不認帳,沒關係,宰了自可不必認帳,省事多多!”利刀一抽,捅向童貫臀部,喝道:“這是替蘇家報仇雪恨!”
童貫欸呀疼跳,蘇小鳳快速又捅第二刀,喝道:“這是替大宋難民報仇!”
童貫又自欸呀疼跳,淚流滿面,厲道:“要殺儘管殺,想侮辱本人,那是休想!”手按雙臀,疼徹於心。
蘇小鳳冷笑:“有種自殺啊!那豈非夠狠?只可惜你根本沒種,且只不過紙老虎,貪生怕死之徒。”
童貫怒哼:“自殺是弱者,我不屑,有膽殺了我,一了百了。”
蘇小鳳道:“以為我不敢麼?”利刀一橫,就要捅其心窩。
童貫暗道完了,嘴硬將付出代價。
忽見橫豎道尼趕來:“探花姑娘手下留情!能否讓他皈依佛門,贖其罪狀?”
蘇小鳳詫道:“怎可說出我乃探花姑娘?!”
橫豎道尼道:“鄆王身旁除了您,還會有誰?”
蘇小鳳一楞,暗道,說也是了,終把面巾拿下,道:“如此惡徒,皈依你門下,豈非鬧天下笑話?”
橫豎道尼道:“怎會?放下屠刀,任誰皆可立地成佛!”
蘇小鳳冷道:“不行,他犯下罪狀,九死不足以贖罪!”
橫豎道尼道:“可請小神童作主!”
說話間,宋兩利早已尋來,聞及此聲,急忙說道:“不干我事,別扯上我!”忽必瑞、蘇暢亦趕來,掠於附近把關。
橫豎道尼笑道:“不是要你赦罪,而是請你算算他命運,若和佛門無緣,我也不勉強!”
宋兩利道:“這倒是可行!”遂運起通靈大法,搜測童貫命運,只一閃念,腦門突地浮現童貫斷頭,且被惡鬼韹身模樣,遂道:“下輩子吧!他罪孽深重,該五花大綁,送上斷頭臺!”
蘇小鳳乍喜:“就是如此!作惡多端自有報應。”
橫豎道尼嘆道:“既然下輩子才有佛緣,我也不勉強啦!”轉向童貫:“你好自為之,免得下輩子仍無好下場!”
童貫冷道:“上斷頭臺總比死在你們手中好!”心想暫時躲過此劫,日後自有機會重生。
宋兩利卻笑聲回答:“恭喜你有此勇氣!”
趙楷道:“現在殺了他,不足以正王法,且難平天下百姓之怒,且帶回京城,讓欽宗親自審判,自能提振士氣!”
蘇小鳳道:“那豈非夜長夢多?”
趙楷道:“你我親自監視,且不讓他再見太上皇,不信他能作怪。”
蘇小鳳轉問宋兩利:“你怎麼說?”
宋兩利道:“遲早要受報應,抓回京城亦可。”
蘇小鳳始同意。宋兩利隨又數指截破童貫穴道,讓他無法復功,童貫原即甚少動武,根本未在意,目前仍以躲過死關為要,故悶不吭聲以對,免再刺激任何人。
至此,事情方告一段落。
趙楷拜禮道:“多謝小神童相助,可願跟我回京,我心說服欽宗,赦您罪狀。”
宋兩利嘆道:“不必了!欽宗也未必能保江山,你好自為之。”趙楷點滴在心頭。
宋兩利不想多言,道:“趁現在太上皇仍迷糊不解中,先押走童貫吧!免得夜長夢多。”
蘇小鳳道:“自該如此。”
趙楷道:“那後會有期了。”畢竟童貫手下仍有捷勝軍數萬人尚未瓦解,若得知狀況,說不定會反擊,自該先行押人而去,再慢慢分化、改造捷勝軍為是。故在拜禮告別後,和心上人蘇小鳳押著童貫,趁夜而去。
宋兩利方始噓氣:“總算把此事解決啦!”
橫豎道尼笑道:“小神童可算得準,童貫活不成?”
宋兩利道:“豈會算錯?人可欺,鬼神不可欺,他作惡多端,莫說是人,鬼都饒不了他,不出三月,必定喪命。”
橫豎道尼笑道:“你仍是靈界第一高手,佩服佩服!”
韋迎冰亦拱手道:“有小神童助陣,心教必定能大放異採!”
宋兩利乾笑道:“別誤會,我可未加入貴派心教,放不了什麼異採。”
橫豎道尼笑道:“心教毋需加入形式,我說你是教友便是教友,想當教主也行!”
宋兩利挑著眉頭直笑,道:“千萬別把我當教友教主,我還是習慣綠龜教派,看來應天府甚適合你發展,好好努力便是,我可另有他事,後會有期!”拜禮後,招向忽必瑞、蘇暢,快速閃去。
橫豎道尼仍笑聲不斷:“小神童別躲啦,今生今世,你永遠躲不過我的,本教永遠留個大位置給你!”得意中,始和韋迎冰離去。她決心落腳應天府,大事努力傳播心教,以期廣納天下門徒。
忽必瑞和橫豎道尼有數面之緣,多少知曉些許事情,道:“她不怕不悔、無念女尼追殺?膽敢如此開山立派?”
宋兩利道:“兩女尼已回白雲庵修行高強武功,待兩人再下山報仇,也是數年後之事,她落個暫時輕鬆自在,也算是天命安排。”
忽必瑞笑道:“不錯,佛道界少了她,鐵定寂寞許多!”預想往後種種可能異事,笑不合口。
蘇暢道:“還是快尋那錢照康、陳平君,也好撈點油水走人吧。”
忽必瑞頓悟,道:“說的也是!”轉向宋兩利:“他倆躲在何處,揪出來嚴刑拷打逼供!”
宋兩利通靈大法攝去,詫道:“陳平君竟然和雙妖學了防攝方法,攝之不著,不過我另有法門!”改攝錢照康,終有反應。
錢照康急道:“小師弟,我可是痛改前非,正正當當做生意,你別記恨才好。”
宋兩利道:“是否正當,我自有評斷,但你找陳平君狼狽為姦即不對。”
錢照康急道:“我怎知他竟然找來妖女,暗耍邪招,我若有歹心,也該學他防備才是,與他合作,全是商業考量。”
宋兩利道:“他人在何處?”
錢照康道:“雙妖死後,他嚇著,連夜南逃去了。”
宋兩利道:“動作倒快;回頭跟你算帳!”斬斷通靈大法,喚向忽必瑞:“南方,快!”
三人強功盡展,掠追而去。
陳平君雖快馬加鞭逃命,然雙妖死去時間不長,他只不過逃出十裡開外,三人急起直追,未及半時辰,終追著。對方仍策馬狂奔。宋兩利攝往馬匹,喝道:“甩人下馬!”馬匹受攝,突地瘋甩,陳平君武功不濟,無法抵擋,登被甩跌地面,疼得呃呃大叫,三人已追攔而至。
陳平君見及三人,立即下跪求饒:“英雄好漢請手下留情,雙妖之事,和我毫無關係,我也是被蒙在鼓裡,一切根本不知情!”
宋兩利冷道:“是麼?”突地掠其後面,伸手猛往其臀部擊去,陳平君欸呀悶叫,腦門反彈數支銀針落地,宋兩利冷道:“若無干系,怎知預防受攝之法?”伸手又扯其上衣,刷地一響,衣裂紅符現,忽必瑞詫道:“這麼多雙妖血符?!還說沒干係?”
陳平君急道:“血符是她倆贈的沒錯,但她倆乃說花錢買的,我才誤用。”
忽必端邪笑:“理由不少,但很難叫人相信,看來你壞事做了不少。捐點金銀做善事,或可饒你一命!”
陳平看大喜:“壯士要多少,我全捐就是。”
忽必瑞道:“不多!你家財產一半即可!”
陳平君詫道:“這麼多?!”
忽必瑞喝道:“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陳平君急道:“我捐我捐!”為求生存,錢財已是其次,忽必瑞道:“很好!”早有備而來,拿出紙筆,道:“寫下借據,並畫出你家藏寶窟,我日後自會處理!”
陳平君暗忖,反正寫歸寫,日後自可不認帳,遂同意簽下借據,並願償還財產一半,寶圖亦隨便畫它幾處,藉以了事。
忽必瑞仍安心收起,笑道:“我知你不老實,不過只要有憑據,不怕你家人不付!現在請小神童發落!”將字據交予蘇暢收妥,第一筆生意已收成,雙雙會心一笑。
陳平君乞求道:“小神童饒命,我已樂捐銀兩做善事,足可彌補過錯,原諒我吧!”
宋兩利道:“可惜你惡行太多,上蒼恐饒不了你,也罷,要我親手殺了你,倒也狠不下心……”
陳平君聞言大喜:“多謝多謝!”
宋兩利道:“別得意,冤有頭,債有主,你害死秋蓮,自該還債,不過秋蓮已投胎重生,倒是另有冤魂,待我招來就是!”
陳平君大駭,心念頓時幻起玉顏此女,宋兩利頓有感應,道:“就招玉顏之魂魄吧!”
立即化得引魂符 ,念念有詞,不久忽見森森陰氣吹至,竟是位少齡苦命女魂,淚流滿面飛來,泣聲道:“小神童,您要替我伸冤,他殺我父母,又非禮小女子……”
陳平君大駭:“別聽她胡說!是她自願的!”
忽必瑞一腳踹去,怒斥:“什麼自願到賠掉自己性命麼?”陳平君欸呀悶叫,仍極力否認。
蘇暢不忍,道:“玉顏你說吧,他如何辱你,我們替你作主。”
玉顏哭泣道:“半月前,他在街上遇見我,即生歹念,跟蹤至我家,要我從他,我不從,他便來硬的,我爹娘前來阻止,他便殺了兩人,後來強姦我,我極力掙扎,也被他掐死,他倒狠心,一把火燒去我家,落個全無證據,官府也辦不了。”
忽必瑞聞言大怒:“畜牲!”又踹一腳:“看你是人到哪裡,犯到哪裡,該殺!”
陳平君急道:“全是謊言,她在騙三位!”
宋兩利冷道:“人都死了,還要騙誰!你的確該報應!”轉向玉顏:“你要如何處理?”
玉顏道:“勾他魂魄讓他代償地獄陰間之苦!”
宋兩利自知因果,道:“就如此了!”突地掐開陳平君嘴巴,肚腹用力,將先前服下雙妖之血符再吐出,逼迫陳平君吞下,陳大駭:“這是什麼?!”
宋兩利道:“雙妖邪符!”
陳平君急道:“不要,不可!”伸手直挖咽喉,想吐出。
宋兩利不理,立即施法:“陳平君惡行難恕,應抽二魂六魄。受災受難,只留一魂一魄苟活人間,藉此懲戒!急急如律令!”攝魂符連打八道,赫見陳平君魂魄飛身而出,肉身倒地,已變白痴狀。
陳平君魂魄悲切哭泣:“小神童饒命!”
宋兩利冷道:“既知如此,何必當初!去吧!”
玉顏女魂這才拜禮:“多謝小神童作主!”牽引陳平君魂魄而去,任陳如何掙扎求饒,始終逃之不去,似有枷鎖套身,從今而後,已成囚魂。
忽必瑞道:“他是否會反過來兇玉顏女鬼?聽說惡人死了也是變成惡鬼?”
宋兩利道:“哪有此事,墜入輪迴,自有惡報,惡人死了,惡報更慘,除非另有邪法護持,不過我給他服下雙妖血符,他是難以翻身,且只抽走二塊六魄,仍留一魂一魄在陽世,玉顏有三魂七魄,足可製他死死,穩操勝券。”
忽必瑞道:“有理!倒是計畫周詳!”再瞧陳平君已變白痴,憨然笑著,直道:“我是誰?……我要吃糖……嘻嘻……”
忽必瑞道:“你叫陳平君,江南人氏,糖果在南方,走吧!”
陳平君笑道:“糖果在南方……嘻嘻,我要吃糖……我是陳平君……”
幌步而去。
蘇暢嘆道:“好好的人不當。淪落至此,實是報應!”
宋兩利嘆道:“那又如何?有人總是未到時辰不覺悟!他必需為惡行付出代價。”
忽必瑞道:“走吧,此事已了,另有錢照康要處理,希望他也是大票之人,財產全部接收過來!”
宋兩利但覺做個了斷也好,三人遂往應天府掠去。
待尋至無上樓時,已近五更天。
錢照康仍未睡著,焦切等候禾兩利上門。見人急道:“小師弟你得明查,我早痛改前非,未再做出任何一件非法之事,你快快通靈查探一切。”
忽必瑞斜眼睨來:“是麼?不撈偏門,怎能如此發達?”
錢照康急道:“我是真的有生意頭腦,開餐館,憑的全是技術,小師弟別毀了我的事業,最近兵慌馬亂,我還捐了不少給飢荒難民,連皇上落難,我都免費招待,否則他必四處搜刮,天下更苦!”
宋兩利知他大錯沒有,小錯倒是有之,然那已是數年前之事,道:“你當真捐了銀?這麼善良?”
忽必瑞道:“該不會偽善吧?撈了黑錢,再拿一點點出來,偽裝成假善人,欺騙天下。”
錢照康急道:“不是如此,因我懂生意,只要百姓富起來,自然樂於上我餐館,生意即可源源不絕,此即錢暢其流之意,故樂捐亦有生意之原因存在。”
蘇暢暗忖:“倒是好理論……”不禁多瞧此人一眼。
宋兩利道:“只要你不撈偏門,我也毫無理由懲戒你,不過得證實才行!”遂運起通靈大法攝去,錢照康大喜,直道歡迎歡迎,配合行動,宋兩利甚快攝其腦門,果然感應不少施捨助人之事,暗忖,大師兄當真脫胎換骨麼?隨又偷偷竊其和父親妙佛禪師關係,他竟然排斥且祈求父親別上門,而毀了自己生意,宋兩利忖道:“連妙佛禪師如此強勢,他皆不肯攀關係,看來果真向善了。”遂撤去通靈大法,道:“師兄倒是拋棄已往,終生想當個成功生意人了。”
錢照康大喜:“正是正是!我就是喜歡作生意,且是正當生意才夠成就感,撈偏門不入流,又如開餐館,開一家可能賺兩成,開十家即能賺一倍,因為可大批進貨,壓低成本,方可省去不少人工。當然開一百家,另有一番盤算,我則想全國連鎖,必更過癮!”談及生意,頭頭是道。宋兩利終相信他確有此方面長材。
忽必瑞道:“那我們豈非從他身上撈不到油水?”
宋兩利道:“那你就是撈偏門了?”
忽必瑞乾笑:“不同不同,我們是專撈偏門之偏門,為天下伸張正義!”
宋兩利道:“我看也差不多!”
忽必瑞笑道:“差多差多!”
錢照康突地交出銀票,道:“小師弟你收下吧!錢賺多了反無意義,要活用才是價值,我的事業已穩定,捐點出去亦是應該,但請別毀了我這只生蛋雞。”
宋兩利攤開瞧瞧,竟是黃金五十萬兩,睜得忽必瑞兩眼快掉出來:“好大手筆?!”
宋兩利道:“當真捐予我麼?”
錢照康道:“小師弟一向善良,交予你,我放心。”
宋兩利呵呵笑起:“好極好極!你終因經商而悟透禪機,可喜可賀!那我收下了!”將銀票揣入懷中。
忽必瑞急道:“那我呢?!”
錢照康道:“只要無上樓未倒,日後歡迎來取,多者不敢說,少數目定奉送。”
忽必瑞這才笑起:“夠爽快!幹啦!”抓起酒杯敬之,四人暢飲而盡,一場風暴,終於化去。
宋兩利從未想及,和妙佛禪師敵對如此,竟也能跟其兒子大和解,實是造化弄人,然父親有罪,又怎可怪罪其兒子?故以平常心視之,一切狀況待日後見招拆招便是。
錢照康且招待三人早膳後,隨即天亮,宋兩利為免官兵通緝捉人,引來不便,始告退,錢照康恭送三人後,心頭已起波瀾,喜者能和小師弟和解,憂者是父親種種,日後恐仍得受波及。
然掙扎後,錢照康仍決定以護持事業為主,喃喃說道:“不能讓爹毀了一切,他若想強佔,必不能依他!甚至撕破臉亦在所不惜。”
決心已定,心情豁然開朗,又去張羅生意。
想及將成為經營之神,成就即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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