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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8-23, 08:40 AM   #1885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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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血麒麟a

  洛陽古城,終日車水馬龍,人潮不斷。
  在街道較為偏僻一角,總有位醉眼惺鬆的糟老頭,他老喜歡窩在那棵大樹下,或唱戲、或欸嘆、或眉飛色舞地高談闊論。
  他叫公孫砲,本是江湖人,說的盡是江湖話。
  然而話說久了,倒和胡言亂語的酒瘋子差不多,除了一些戲要的小孩,很少人會去理會他。
  今天他又在那裡大談猜彩事,他身邊正坐著一位布衣清秀的小孩,晶亮的眼睛如此好奇地望著這位糟老頭。
  “你不知道啊…那天下第一當一個現身,有若霹雷蓋頂,氣未臨而勢先行,一匹快馬溜飛而至,只見他身化游龍,飛地一閃、一掠,那對手還來不及看清是怎麼回事,眼前一花。就再也吃飯不用嘴巴了!”
  小孩眼睛睜得又大又圓,甚是崇拜他未敢眨一下眼皮,深怕這麼一眨,精彩部分就這麼錯過了。
  公孫砲脫眼瞄向他,又賣起關子,抓向腰間葫蘆,張口灌起在酒樓要來的二鍋頭,醉紅臉上難得浮起得意的笑容,反問道:“你懂不懂什麼叫‘吃飯不用嘴巴’?”
  這故事他早已講數百次、數千次,但每說至此,他都會賣起關子,以表現自己乃是甚有幽默的人。小孩傻愣愣地搖頭。
  公孫砲自得一笑,才老大教訓地說;“那是因為那個人腦袋早已搬家,以後吃飯只要從脖子灌進去就行了,懂了嗎?”
  說完已大笑。小孩精靈眼珠一轉,立時猛點頭:“懂了,後來呢?”
  “後來更了得!”
  公孫砲神采高亢,雙手劃出架勢,倒也虎虎生風,喝聲道;“後來他劈得不過癮,兩腿一蹬,那身形暴飛十八丈高,快著流光撞向諾大城堡,那才叫閃電劈雷,地動山搖,轟隆嘩啦,碎石滾射滿天滿地,就這樣一座城堡,硬是給他拆成平地!”更得意地說道;“聽說太行山峰,不小心還被他端掉一半呢!”
  小孩聽得如痴如醉,一瞼崇拜,猛拍手:“好棒啊!他一定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公孫砲呸了一台,斥道:“娘的皮,要是哪個人敢說他不是天下第一高手,我老人家第一個就找他,把老命拼了!”
  小孩聽的甚是過癮,水銀般的眼睛一轉,又追問道:“後來呢?他拆了城堡以後,是不是得道成仙了?”
  公孫砲突然洩了氣,跌靠在樹幹,怨聲不已:“奶奶的,他老兄若真是得道成仙也好,總會托個夢給我,誰知道他就這樣一去不回頭.連那匹靈駒都不見蹤影,真***活見鬼!”
  說到怨處,只好猛灌烈酒。“從那次以後,他當真未再現身或跟你聯絡?”
  “聯絡個屁!要是聯絡上了,我老人家怎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小孩吃吃一笑,露出潔白皓齒,他笑道:“放砲老頭你現在不是很好?有吃有喝,洛陽城就屬你最威風了!”
  公孫砲狠狠呸了一聲,隨後自嘲似地笑罵起來:“小鬼你懂什麼?什麼最大?是我的臉大?還是我的酒葫蘆最大?”
  晃著手中酒葫蘆,似也能意會小孩話中含意,甚是無奈地又笑了幾聲。
  小孩靈黠一笑,道:“不是啦!我是說……我們小孩都聽你的,你當然最大了……”
  公孫砲又呸了一聲,笑的甚癟:“混了大半輩子,還是管小孩的,這種地步,應該出現在我十歲左右的情境,沒想到這情境還是‘歷久不衰’啊!”
  嘆息地喝口酒,瞄向小孩,感觸良久,自嘲一笑,又道:“我跟你一樣,只能共同享受這份十歲情境啊!”
  小孩吃吃笑道;“這有啥關係?都是老大王一個,只不過差個五六十歲而已。”
  他又笑臉一揚,問道:“差個五六十歲就那麼重要嗎?”
  公孫砲長嘆一聲,伸手指向城外山前一座高聳樓閣,嘆聲道:“看到沒有?人家是老大王,他住的是金玉高樓,我也是老大王,住的卻是……”
  手指收了回來,往上空槐樹濃密的枝葉劃了幾圈,卻也想不出自己該住在何處?更加苦笑道:“這……這就是我的家……”瞄向小孩,感嘆道:“這種差別不重要嗎?”
  說完又灌老酒,顯得十分蒼老:“你還小,你不會橫的!”
  小孩似也能感受公孫砲的心境,一時也默默不言,兩眼放遠,直往方才公孫砲所指的那棟豪華樓閣,不知在想些什麼。
  公孫砲灌了幾口酒,心情又好了許多,順著小孩視線,也瞧向那紅瓦樓閣,甚是不屑道:“什麼金玉樓?什麼天下第一樓?想當年,金王天這三個字任誰也沒聽過,若不是天下第一當不知溜到哪兒去龜閉,江湖還輪不到他混呢!”
  小孩瞧向公孫砲,呼嘯邪笑道:“天下第一當真的那麼厲害?連現在號稱天下第一樓的人都敵不過?”
  “那還用說?”談到第一當,公孫砲興致更高昂:“金王天這傢伙保證接不下人家三招,若有一天……”他笑的甚邪:“若有一天,第一當接下這筆生意,金玉樓照樣會被他夷成平地!”
  他已幻想此事成真地滲笑著,似乎很不得金玉樓馬上就給踩扁。
  “要是有一天,俺能成為天下第一當,那該多好?”公孫砲懷著崇拜心情,有感而發。
  小孩靈黠一笑道:“放砲老頭,你好像很喜歡、很想出名的樣子?”
  “豈只想,簡直就快想瘋了!”公孫砲豪情萬文道:“想了數十年,豈能不想?大丈夫該揚名立萬。”
  小孩問道:“那你現在為何還沒出名?”
  乍聞此言,公孫砲又如洩氣皮球,老臉都皺了下來,苦嘆道:“難嘍!時運不濟,要想當個名人,還得真有時機不可。”
  小孩啼啼笑道:“我想你現在時機來啦!嘿嘿!碰上了我……”
  公孫砲稍稍一怔,隨即又嘆笑:“算了吧!怎可能再跟你一樣玩家家酒?”
  小孩精靈的眼珠一轉,十分認真,道:“糟老頭,我可是說真的,可不像你是砲砲的喔!”
  說著也笑得甚甜,尤其那句“砲砲的”音拉得甚長,似在調侃公孫砲所以不會成名,乃是因為這原因所致。公孫砲不停地擺手嘆笑:“不可能的,怎麼砲都出不了名……老大不小了,豈能跟你一樣?”
  小孩道:“要出名還不簡單,你頂替天下第一當不就得了?”
  公孫砲為之一愣,隨後仍是苦笑:“不成不成,他武功如此之高,俺豈能冒頂他?”
  小孩道:“欸呀!誰叫你來真的功夫?我是叫你開家當舖啊!反正都是當,當什麼不都一樣?”
  公孫砲又怔了,他不明白小孩說話用意。
  小孩似乎已找出樂趣,甚是認真而帶趣道:“成名有很多種方法,你那種方法,用了數十年都搞不出名堂,表示無啥用處,早該放棄了,現在來點新招,保證你會有效的!”
  公孫砲皺眉道:“要是失效呢?”
  小孩啼啼笑道:“大不了殺人放火嘛!這不也可以出名?”
  公孫砲急忙道:“不成不成,豈可弄個惡名昭彰,將會遺臭萬年,俺豈能如此?”
  小孩笑道;“急什麼呢?要你殺人放火,也不必弄個惡名昭彰;去殺土匪頭,燒掉土匪窩,狗熊都會變成英雄,又怎會遺臭萬年?”
  指著金玉樓,他又道:“就像現在,你宰了金王天,不就出了名?”
  公孫砲乾笑道:“問題是……我宰不了他……”
  “所以你只好想想其他方法啦!”小孩賊眼轉溜不停:“就像開當舖,能弄個有聲有色,還不是一樣大出風頭?”
  公孫砲有點地困窘道:“可是……俺想做的是做一位俠客,不是搞個大當舖……”
  “欸呀!都差不多嘛!反正都是‘當’,八九不離十啦!”小孩賊眼猛溜,道:
  “再說,我還是有陰謀的!”
  “什麼陰謀?”公孫砲凝神想聽。
  小孩更為促狹,道:“你也不想想,天下第一當莫名其妙地就已失蹤二十年,是生是死都搞不清,咱們不如來個大翻炒,弄個天下大亂,他若翹辮子倒也罷了,若沒死,遲早會憋不住找咱們算帳……”
  公孫砲截口道:“這豈不更慘?他本是我……我最崇拜的人……”
  小孩翻瞪一眼,坐於樹根,雙手一攤,無條道:“隨便你吧!能把他弄出來,總比你現在到處遊蕩,當個醉鬼還要好吧?”
  “當醉鬼有何不好?”
  “好在哪裡?看你為了要一壺酒,像小狗般向人乞討下跪,這算什麼男人?”
  公孫砲突如被抽了一鞭,身形猛地抽搐,近二十年了,自己無時無刻想找到第一當,從希望到失望,以至于絕望,不知用了多少種方法,花了多大心血,到頭來卻只能以酒澆愁,淪為路邊酒鬼,甚至下跪求酒,連丐幫弟子都不如,空有萬丈流情,也快被磨得差不多了。
  他手指猛扣酒葫蘆,一條條青筋暴現,他在想著那小鬼這句話 到處遊蕩,當個醉鬼,難道自己如此永遠沉淪下去?
  他雙眼醉紅而突暴,瞪著小孩。小孩也未甘示弱,瞬也不瞬地反瞪他,時間就此頓住,似乎天地一切都已僵硬不再活躍。
  漸漸地,他把目光移向那只發抖而不聽使喚的老皺雙手,那身不知何年何代的臟舊衣衫,這哪是當年的他?
  突然間,他摔砸手中酒葫蘆,砸向地面,碎片紛飛,酒漬噴濺四處,茫然他已跌坐於地,口中念念說著,卻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來。
  小孩似知自己已戰勝這一局,登時欺前,吊高聲音,有意再刺激他,切聲道:“不當醉鬼就找他出來,找他出來就得開當舖,鬧,鬧的越大越好!”
  公孫砲猛咬牙,又砰然吸氣,不能自己地喃喃念著:“找他出來……找他出來就有救了……”
  小孩又激情切聲道;“對!要找他出來就要鬧,鬧得天翻地覆,到時他不出來都不行!”
  公孫砲已禁不起刺激,終於暴喝道:“好,鬧就鬧,俺豁出去了,什麼酒鬼?”
  說到憋心處,一腳又往碎酒葫踢去,碎片是踢看了,卻因用力過猛,那只破行僧鞋竟也脫腳飛出,猛地往對面一小酒館窗口射去。
  公孫砲見狀,暗道一聲:“糟了!”還來不及處置,小孩已精明地拉著他,往樹幹後邊藏去。
  “快躲,牛大肉丸可兇得很2”小孩和公孫砲可縮得緊,躲得不見蹤影。
  果然,酒館已傳出渾粗的聲音:“誰敢砸俺的臺子?”
  話聲未落,一位年約四旬,肚大肢粗,罩著一條本是白色的圍巾,現已沾滿蠟黃麵粉,他抓著破鞋,想找目標砸去,一副找人算帳的樣子。
  然而尋了幾圈,並未見著人影,氣也沒得發,喝叫了幾聲:“奶奶的,有膽放砲,何伯現身?躲個什麼鳥?”
  小孩瞄向公孫砲,笑得甚是邪,似乎在體會公孫地那個“砲”字的由來。
  公孫砲靦腆一笑,窘困道:“他……會不會找來?”
  “大概不會吧……那麼久……”小孩道:“該來,早就來了!”
  公孫砲安了不少心,卻又覺得心疼:“可惜掉了一只鞋子……”
  小孩促狹笑道:“放心,你那只鞋子,連丐幫弟子都不要,牛大肉丸若留著,他的酒鋪生意可甭想幹了!”
  他捏了捏鼻子,似在表示,那鞋子味道並不怎麼好。
  公孫砲似已習慣,只要鞋子能要回來,其他的,他可不怎麼在乎,安心地已露笑瞼。
  牛大肉丸找不到人,又叫罵了幾句,方自甩掉破鞋,一副被染臟地拍著手,也已返往酒鋪,罵聲仍是不斷。
  過寸不久,小孩始探頭瞧向酒鋪,但覺危機已過,才躥出來,撿回舊鞋,交予公孫砲。
  他道:“其實你又不是打不過牛大肉丸,幹嘛要躲?”
  公孫砲邊穿鞋子,邊窘困地說;“這……這……總是有原因的……”
  說著,喉頭可吞了不少口水,咕喀個數聲。
  小孩自知他要躲的原因,全在於“酒鬼遇酒鋪”,鬧翻了,只有酒鬼倒嵋,能不吵,那是最好了。
  原來牛大肉丸脾氣壞,但若公孫砲這類的酒鬼上了門,多的沒有,同情地給個一兩壺總是有,而且從不收帳,這對公孫砲來說,可是大恩大德,他豈能自砸了後路?
  小孩訕笑道:“看你酒醉迷糊,頭腦還是很管用的嘛!”
  公孫砲乾笑道:“沒辦法……以前……他總對我不錯……”穿妥鞋子,他轉回話題:
  “你說要開當舖……總得有個開始吧?那需要本錢的……”
  小孩似胸有成竹:“本錢倒是不難,不過……”瞄向公孫砲,賊眼中帶著精明:
  “你得先告訴我一件最真確的事情!”
  公孫砲走了神,反問;“啥事?這麼賊臉的?”
  “有關於第一當的事……”小孩靈眼不時閃動;“你怎麼對第一當那麼清楚?”
  “這……”公孫砲似也機警地瞧著小孩。
  小孩泰然一笑:“聽你上次說過……”
  公孫砲截口緊張說道:“我說什麼?!”
  “你說你是他的馬僮。”“我,我……”
  小孩瞪他一眼,叫道:“你急個什麼勁?洛陽城的小孩,至少有一半知道你是馬僮出身,還神秘個屁?”
  “這……”公孫砲更是搞不懂。
  小孩得意地笑道:“別裝迷糊啦!每次玩家家酒,你不是扮馬僮,就是教我們如何扮馬僮,還說你從小就懂得養馬,相馬是什麼‘蘿蔔’(伯樂)?有時候連酒醉時,都會喊著那匹靈駒是你養大的,你還有啥好裝的?”
  原來這小孩正是君小心,他自和陰不救分手後即到處打探第一當下落,好不容易在洛陽探出有這麼一位公孫砲時常說及第一當的事蹟,自己也就圍過來聽他酒言酒語,結果發現他說的和爺爺所言十分吻合,想必和第一當有所關係,經過一個月查探相處,他已相信第一當另有一匹快馬,而這位公孫砲正是當年第一當的馬僮,有此發現,他當然要從公孫砲身上下手了,拉他一起開當舖,那再好不過。
  公孫砲顯得不自在,想抓酒葫蘆,又已抓之不著,雙手十指扣抓個不停,他認為此乃是他最大機密,卻被小孩一語給點破,想不承認都找不出藉口。
  小孩睛限道:“老砲頭你別緊張兮兮,反正你說了別人也不會相信,因為大家都把你當成醉鬼了,我只是想知道你是真是假,若你真的不是第一當的馬僮,咱們這出戲也不用唱啦!”
  君小心道:“第一當那麼神奇,除了你,別人知道的可不多,如果你是冒牌馬僮,咱們著冒充他,遲早都會被人識破,至少他如何接生意,我們都不懂吧?”
  公孫砲顯得十分為難。
  君小心瞪眼道:“老砲頭,到這種地步了,你還考慮什麼?你承認、不承認,關係的只有咱們兩個,就算你說的無花亂墜,別人也不會相信,難得有一個人相信你,你還憋個什麼勁?這太不夠意思了吧?難道你想永遠這樣子下去?”
  公孫砲表情又自變個不停。
  君小心瞪了幾眼,突然已現狡猾:“其實你不說我也要告訴你一個秘密,那靈駒,我早見過了,不是灰色的,它的毛早就變成紅色,渾身似血呢!”
  公孫砲道:“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君小心說得更真:“它不但渾身血紅,還有兩個嘴巴、兩個舌頭,一個用來吃草,一個用來喝水的呢!”
  公孫砲叫道:“胡說!俺養了那麼久,哪有見過它有兩張嘴巴,吃草、喝水是分開的?”
  君小心已哧哧笑起來:“是啊!我也覺得奇怪,你養了那麼多年,都沒發現它有兩張嘴巴,我怎麼一眼就瞧到了?”
  “你胡說,你根本沒見過靈駒!”公孫砲顯的得意:“其實俺一聽你說靈駒的毛是紅色的,就已知道你在胡扯了。”
  君小心嘆笑道:“真是,想吹個夠,沒想到你還真的養過靈駒,馬上就被你拆穿了。”
  “那是當然。”公孫砲神樣道:“養了十數年,豈能讓你給唬了?”
  君小心笑得更黠:“是啊!你這馬僮豈是幹假的?”
  “哪裡。”
  公孫砲自鳴得意地仰著頭,豈知目光瞄向君小心,見他笑的竟比自己還得意,頓感詫異不解。
  攀然間,他似想通了什麼,驚愕道:“你……”
  君小心已笑出聲音:“沒什麼啦!馬僮一當,啥事自該比我知道得多,尤其是對那匹靈駒。”
  公孫砲終於明白小孩是在用活套他,自己一時不察,竟也“承認”自己是馬僮,登時惱羞成怒似地欺向小孩,喝聲道:“你敢耍詐!”
  君小心拔腿就跑,嘻笑不已:“我哪有?我只不過是說了馬匹吃草跟喝水的嘴巴不同而已,呵呵……”他笑得更諧。
  公孫砲追不著他,兩人繞著槐樹轉了幾圈,他也莫可奈何地笑了起來,腳步為之放緩,笑罵道:“死小子,你可賊得很!”
  君小心精靈直笑:“早承認不就沒事了?非得逼我當賊,把你拉出來不可。”
  公孫砲無奈嘆笑:“也罷,看樣子老夫是栽了,真是後生可畏啊!”
  兩人各有表情地又坐回原來位置。
  公孫砲背靠樹幹,感觸良多,道:“不錯,俺是養過那匹馬,當過馬僮,一眨眼就已二十年了……”
  君小心靜靜地等他情緒較平靜時,才道:“只要是真的就成了,你可知道第一當如何接生意?”
  公孫砲頷首道:“知道一些,但不知現在管不管用?”
  君小心眼閃亮光,欣喜道:“知道就好,保證管用,咱們發啦!走!咱們去弄些老本。”
  說著已興沖沖往城西奔去。
  說他是小孩,腳下功夫竟也不弱,公孫砲還來不及問個清楚,他身形就要在人群中消失,急得公孫砲尖聲直呼小孩“小心,小心”的,也跟著追了下去。
  好不容易才追近君小心,忽見他奔行方向似乎不大對勁,他有些緊張。
  “你要去哪裡?”
  “金玉樓啊!”
  “你瘋了?打主意打到金玉樓頭上?你在玩命是不是?”
  公孫砲已放緩腳步,一臉懼意,若要惹金玉樓,他得要認真考慮考慮。
  君小心一險衝動:“要撈大本,當然要找大客戶了,金玉樓不是很好的對象?”
  “要是他能撈,早就被人撈倒了,還輪得到你?”
  君小心神秘自得道:“我自有門路,倒是你,他地的,要是出了差錯,那可不妙……”
  公孫砲倒也有自知之明,抬頭瞧著金五樓,建得肅穆高聳,通來壓迫感更重了,道:
  “說的也是,‘南七巧、北金玉’,金玉樓可是時下北派武林最風騷的一派,我可惹不起……我看咱們還是換個目標吧:要是丟了命,啥搞頭也沒了,還談什麼開當舖?”
  君小心輕笑不已:“目標是近的好,不必換了,何況扯了大的,馬上就能名揚四海,你不就馬上可以出名了?”
  公孫砲憋心道:“也馬上翹辮子,來得快,去的更快!”
  君小心呵呵笑道:“這有何不好?總比你現在來得莫名其妙、去的沒無聲,要好得多吧?”
  公孫砲窘困不已。
  君小心接口又說:“不必你操心,俺可也還要混,豈敢自找麻煩?咱現在走的是暗路,你只要在外面把風就成了。”
  乍聞把風,公孫砲忌意已去了大半,當下追問:“你有熟人在裏邊?”
  君小心神秘一笑:“天機不可洩露,走,去了再說。”他再次奔往金玉樓。
  公孫砲雖忌諱著,但想及君小心只要自己把風,自是危險不大,也七伏八閃地跟了下去,兩人避開凜凜生風的正門,潛至金玉樓後院,君小心駕輕就熟地找了一處矮梅林,要公孫砲躲在此,待他溜入後院,將會從牆上丟東西下來,牆後接下帶回此地即可。
  公孫砲但覺此事甚為簡單,風險又小,當下也欣然答應。
  君小心交代完畢後,一溜煙地已往梅林深處遠去,眨眼已消失無蹤。
  梅林盡處.乃為一排古石牆,也許久未見陽光,此場已陰濕而長出青苔,帶著濃重的腐濕味。
  君小心似途老馬,在牆角下找出兩塊石頭,這麼一推,石塊下陷,已現出三尺大小的洞穴,容人出入,足足有餘。
  他很快鑽入洞穴,又將石塊推回原位,如此簡單就進入了名震武林的金玉樓。
  裏邊一大片庭院花園,百花齊開,爭奇鬥艷,擁繞流水假山,自有一片逸境。
  君小心眼神一瞄,落在不遠處一座椅池水謝,自信地一笑:“該不會錯的,金蛋先生該在這裡吧?”
  方靠近水檄,已傳來清脆朗讀聲,聽起來,年齡似乎不大。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天生我材必有用……”
  光是這句“天生我材必有用”,他已念得渾然忘我,不知重複了多少次。
  君小心聞言,但覺好笑,暗道:“你的最佳用途就是生金蛋,別人是生不出來的。”
  他已潛至水謝窗口,往裏邊窺視,此處原是書房,正有一名和君小心年齡相仿的孩童坐在書桌前,茫然胡思地盯著屋梁,口中仍念個不停。
  君小心暗自好笑,似乎已找到了該找的人,賊樣地摘下窗旁一株桂花枝,折成數段,猛地往那小孩頭上打去。裝出老成聲音冷聲道;“念什麼?到現在還在‘天生我材必有用’?”
  那小孩被打中,還以為是西席老師敲的腦袋,哪還敢做白日夢?趕忙拿起書本,見字就念:“君不見黃河之水人生來,君不見天生我材必有用……”
  君小心已忍不住笑出聲音:“***!這哪是考狀元的材料?黃河之水是人生來?
  怎麼來?是‘人身’來的吧?你天天尿床拉出來的吧?”
  那小孩頓覺來者不是西席,甚感驚詫地喝聲:“誰?”馬上擺出架勢,準備迎敵。
  “是我啦!看你拉尿造黃河水的人,呵呵……”
  君小心已爬窗進入書房,態度甚是從容。
  那小孩見著君小心,登時喜出望外,急道:“是你?君老大?”已追向前。
  君小心大模大樣地擺擺手,坐在桌上:“怎麼?幾天沒來見你,就把你給逼瘋了?
  神經猴急的?”
  那小孩欣喜而帶著抱怨道,“什麼幾天?足足有三個月,害得我差點出去找你呢?”
  君小心道:“欸呀!我是大人物,時間當然寶貴,你聽過三年如一日吧?三個月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半小時的感覺而已。”
  “可是我……”
  “我知道你是度日如年!”君小心啼啼笑道:“三個月,足足過了九百年,可辛苦你啦!不過,這種事情你最好要習慣,否則……”裝模作樣地瞧著那小孩,嘆聲道:
  “看你才幾歲,就已經那麼老了……不知還能不能生金蛋?”
  其實那小孩比君小心年齡小了些,約在十一二歲左右,臉容則長得清秀,只是帶些富家子弟的憨滯,比起君小心的精明老練,自是差的多了,尤其身高,更差上一個腦袋,叫一聲“君老大”自是應該。
  那小孩似不在乎這些,祈聲道:“以後你多找時間來此,我就不會過那麼多年了。”
  君小心笑道:“一定,一定,不但要常來,如果你有興趣,咱們還可以混個十年八年呢!”
  那小孩欣喜若狂:“真的!”
  “當然是真的。”君小心肯定回答。
  那小孩突然又洩了氣,坐回椅子:“可是……你每次也這麼說,每次都把我丟在這裡……”
  也難怪他會如此反應,君小心和他見面最少不下十次,臨分手時,都會這麼說,搞得那小孩一次次失望,時不再聽此言,也不知該不該要相信他了。
  君小心尷尬地一笑,道:“說久了,總有一次會變成真的嘛!我就有這個感覺,你沒有嗎?”
  那小孩陪笑道:“有是有,可是你走了,感覺就沒了。”
  君小心乾笑道:“這要慢慢培養,此事暫且不談,正事要緊。”
  雙腳一拐,已轉向小孩,兩人面對面,坐個筆直。
  那小孩問道:“老大你找我有何正事?”
  君小心邪邪一笑道:“我想……該替你這‘金蛋’名字下定義了!”
  原來他和金玉樓早有瓜幕,難怪在陰不救說及此樓和七巧軒時,他滿是得意神情。
  那小孩本是金天王最小的兒子,名為金王玉,現年十一歲,他是在一次廟會時,碰上了君小心,或許他嚮往小心那種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生活,遂甘心地和小心交上朋友,而小心也不失他所望,三兩天總會帶他溜出金玉樓,去玩些小孩應有的童年把戲,玩了幾次,可把他給玩上癮了,想靜心唸書都不成,終日等著小心再次出現,真可謂度日如年。而小心亦覺得金玉樓財可敵國,給他弄了個金蛋外號,倒也頗為名符其實。
  金王玉嫩臉稍紅:“這……金蛋這名字好俗幄……”
  君小心呵呵笑道:“欸呀!個人眼光不同嘛!這兩字在我聽起來就蠻有氣質的,你難道不相信我的眼光麼?”
  金王玉苦窘著臉:“相是相信,只是聽起來……”
  君小心憋笑著伸手摸摸他腦袋,呵呵又笑道:“欸呀!天生我材必有用嘛!你剛才不是念個不停?我可是經過長久鑑定.你的最大功用,就是生蛋了。”笑的更賊媚:
  “你可別看‘金蛋’這兩字,普天之下,要能封上這雅號的人,可找不出第二只.你可是獨一無二.金雞獨立,唯你獨尊的金雞王哩!”
  金王玉們感到窘困,卻又不知如何說出內心這股感受。
  君小心拍足了頭,已跳下桌子,來回走動著:“欸呀!想開點,人說:寧為雞頭,不為牛尾,你可是金雞王一只,有何好埋怨的?我想當還當不來呢!”盯向金王玉,伸手又拍他肩頭,笑的甚逗人:“要不然,你對自己有更出色的外號可叫的麼?”
  金王玉嫩臉微紅,稍加點頭,羞澀道:“有……”
  “什麼外號?”
  “大遊俠……”
  君小心立時叫好:“好!金蛋大遊俠,獨步武林,轟動南北,出頭之日將指日可待了!”
  金王玉更形困窘:“君老大你聽錯了,我沒加‘金蛋’兩字……”
  君小心睛向他:“這麼說,不加金蛋,光叫大遊俠就清新脫俗了?”
  金王玉紅著臉,未能答話,不過見其表情.大有這麼一回事似的,不覺中說了話。
  “我將來要俠遊大江南北……”
  “然後呢?行俠仗義,濟弱扶貧?”
  金王玉窘笑的點頭。
  君小心怪模怪樣而老成地點頭:“嗯!好氣派,跟我現在差不多嘛!”
  金王玉以為小心贊同他的想法.愛時在世道:“所以我很想到外面闖闖,跟你一樣,叫大遊俠……”
  “慢著,慢著,大遊俠!”君小心伸手制止他。道,“你叫大遊俠也罷,別把我也叫成這玩意兒,我有點兒受不了。”
  金王玉不解道:“為什麼?這俠名不是很不俗麼?”
  君小心訕笑著:“是啊!十分不俗,你到街上一喊‘大遊俠’,保證洛陽陽的小孩都會向你報到,一路排到長安去。”
  金王玉有點得意道:“那好啊!大遊俠馬上就出名了。”
  “是啊!”君小心嘲惹道:“你叫‘大遊俠’,他們還會舉手答‘有’呢,然後就會像小豬搶奶一樣,自相殘殺!”
  金王玉迷惑道:“怎麼會呢?他們怎會自相殘殺?”
  君小心他笑道:“有什麼辦法,他們都是當大遊俠.不顧殺一番誰知哪個是正牌貨?”
  金王玉更是不解了。
  君小心似也不願再繞著這問題打轉,老大口吻道:“金蛋老兄你也別老土了,這個‘大遊俠’三個字,只要懂得發騷的小孩,就知道這麼回事,個個抬著自封為俠,你還自命不俗呢!你看我頭上。”
  他指著自己額頭.嫩白中透著一層紅暈,看不見任何疤痕,他卻精彩有加地說道:
  “你看我這個抱,在三歲時就是為了爭大俠客,爭得頭破血流,一直爭到六歲半還殺不完敵人,最終發現到處都是大遊俠,當上大遊俠也實在沒什麼面子,終於痛改前非,不再當了,呵呵!你還真的把它當寶貝,要不要出去找你同黨廝殺一番?以享同名之樂?”
  君小心笑的促狹,他額上可沒疤,也未曾為了大俠客之名,和人爭得頭破血流。早在幼年時,聽及大俠客到處皆是,他老早就覺得太俗氣了,捉弄都來不及,哪還有心自封為號?現又聞及有人想當大遊俠,也想好好調佩他一番。
  金王玉此時可無心見他額上是否有疤,整顆心被小心給搗亂了,本以為當大遊俠是何等威風,亦是積聚數年的夢想,誰知小心一句話,就全然變了樣,先前那股清新不俗,此時也灌滿了俗氣和窩心。
  再瞧瞧小心那促狹的神態,兩道目光似要把自己給瞧得一絲不接。要當大遊俠,多少也受他感染,如今被他說得一無是處,還當啥大遊俠?
  金王玉乾笑道:“我現在覺得……金蛋大俠也不錯了……”
  君小心霎時擊掌拍手:“對!你想的可真透徹,悟性驚人,一點就通,什麼俗不俗?
  只要突出就不俗,金蛋比起大遊俠,可差上十萬八千里,獨一無二,不當他,要當啥?
  你的出名就指日可待了。”
  被小心這麼一說,金王玉也感受到一種喜悅,頻頻輕笑:“我也有這種感覺了……
  你覺金蛋要如何俠名遠播呢?”
  君小心呵呵笑道:“這個容易,只要你每天生一個金蛋不就成了?呵呵!會生金蛋的雞,想不出名都不行!”
  金王玉笑的更窘:“可是……要怎麼生?”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君小心賊樣道:“你家的藏寶窟在哪裡?”
  金王玉詫然不解道:“你這是要幹啥?”
  君小心媚笑幾聲,道:“當然是要你生蛋了,呵呵!你可知道,生金蛋是必須找像藏寶窟那種地方才行的。”
  金王玉若有所悟:“原來你是想搬寶窟裡的東西?”
  他露出緊張而為難的表情。
  君小心邪眼一瞄,笑個不停:“欸呀!你想到哪兒去了?咱們是人,哪來會生蛋?
  那只是要你雙手能搞出銀兩來,就算是生蛋了。”
  金王玉急道:“不,我不敢偷……”
  君小心截口道:“不急,不急,不是‘偷’而是‘拿’,那東西可是你家的,怎算是偷?”
  金王玉急道:“可是它全是爹的……”
  “你爹的和你的又有何差別?”君小心大言不慚道:“我爹的東西。哪一樣不是隨我拿?他哪敢吭一聲?做人就是要這樣才夠味嘛!”
  金王玉問道:“你不是說,你爹早過世了?”
  “這……”君小心可曾說過此話,暗自憋笑吹牛吹過頭了,但他腦筋轉得快,立時有了說法:“就是如此嘛!老的容易翹辮子,我爹早就想通這道理,在生前就和我串通好了,有東西儘管拿,有銀錢一起花,我看你爹也差不多了,你該有自己的主見。”
  金王玉是想要有“自己主見”,可是想及父親那張瞼,心頭仍是懼意十足:“我看……我還是先向我爹說一聲,再拿。”
  “不行,不行!”小心可緊張得很:“你去跟你爹說他差不多了,不就是在咒他死嗎?千萬行不通!”
  他口中仍念嚷不停:“這小子,存心是跟我過不去,這種事也好告訴他老爹?不脫層皮才怪!”
  金王玉急道:“我不是跟你過不去,而是這件事,要是沒讓爹知道,怎能像你一樣,要拿就拿?”
  君小心眼看他腦袋轉不過來,多說也是無益,遂道:“拿是要拿,但也不必事先說明,作了解什麼叫暗示和默契?”
  金王玉尚未花腦筋去想,君小心已接口道:“你爹德高望重,豈能在你面前講個清,他是要面子的人,你只要用暗示的就行了。”
  金王玉問道:“如何暗示他老人家?”
  君小心邪笑道:“很容易啊!到寶窟攤點兒東西,就是給你多暗示.只要他沒反映,表示暗示成功,默契也就形成.將來你就可以跟我一樣,父子共用,要拿啥就拿啥。”
  金王玉擔心道:“要是暗示失敗了呢?”
  君小心田笑道:“那你只好理光頭、坐玄關,懺悔三個月了。”
  一想及坐百關,金王玉嫩臉已變:“我不敢亂暗示了,這太可怕……”
  想及上次和哥哥出遊,鬧了一家酒館,消息傳回,被他爹罰了一趟玄關,每天坐在冷板石,頭舉金玉鼎,一口氣關了七天七夜,嚇得他足足躺上一個月病床,這件事他可是刻骨銘心,終生難忘。
  小心呵呵笑道:“誰叫你這麼慢才碰上我?這個罪是白受了,你放心,朋友一場,我才不會叫你吃癟,我只是要點本錢,咱們一同做生意,是以錢養錢,一本萬利,又不是拿去花,就算你爹知道了也無話可說,甚至還會誇你幾句呢!”
  金王玉仍感到不安。
  君小心道:“欸呀!別嚇成那個樣子,這豈是我的朋友?見不了大場面,生意怎麼做?”拍拍胸脯:“我向你保證,一切沒事,這樣行了吧?”
  “真的會沒事?”
  君小心瞄他一眼:“你難道不相信我的能力?”
  金王玉也搞不清小心有多少能耐,但記憶中,他好像無所不能,不自覺地也點了頭:
  “我相信你……”
  “既然相信不就得了。”小心伸手又拍向他肩頭,笑道:“錯不了的,跟著我準沒錯,何況金玉樓富可敵國,弄個千百兩。根本不痛不痒,大不了我賠你就是。”笑得更逗人:“最重要的是這門行業實在夠刺激。”
  他裝出陶醉的賊樣,賣關子不說,吊足了金王玉胃口。
  金王玉被他這麼一耍,啥事也都忘了,想的全是這刺激行業。急問道:“你想做何行業?”
  “開當舖。”
  “當舖?”金王玉有些不解。
  君小心老大模樣解釋道:“這當舖可神奇多了,無所不當.因如說有人要當你三根頭髮,有人要當你幾只兔寶寶.還有當烏龜、當爸爸、當媽媽.千奇百怪,說也說不完。”
  金王玉興趣來了,好奇地問道:“我爹也可以當?”
  小心呵呵笑道:“當然可以,你要當,我照收不誤。”
  只要好玩.金王玉可想不了那麼多了,登時拍手叫好:“太棒了,竟然連我爹都可以當,那豈不是天下所有東西都可以當了?”
  “這還用說?不夠刺激.我哪會要你入夥?”
  金王玉興致勃勃道:“我要參加,何時開始?”
  “現在就開始了。”君小心手指要了耍,賦眼道:“不過還差一樣……”
  手指一耍,金王玉已知道是怎麼回事,問道:“要多少錢?”
  君小心眼見資金有了著落,笑得自是開心,隨便說個數:“就千兩黃金好了,不夠再補,小生意,慢慢做,以後再做大的。”
  “一千兩……”這數目在金玉樓來說,宛若九牛一毛,但在十來歲的金王玉來說,倒也是個數目。他左想、右想,還是沒辦法湊出這個數目,雖然為難,仍禁不了開當舖的刺激誘惑。
  終於,他決定走一趟藏寶窟。登時往四處窗口瞧去,但覺無人,這才返身細聲道:
  “一千兩就一千兩,待會兒我先去一個地方湊金子,你可要躲得好,等我回來……”
  君小心截口道:“欸呀!一同做生意,還分什麼彼此?你怕我會坑了你不成?留我在這裡,要是有人闖進來,把我當賊抓走,我想解釋都沒辦法,不如跟你去,暫時當你僕人來得好,萬一出事了,你我也好有個照應。”
  金王玉腦袋一時也拐不過來,不知該不該讓他同行。
  君小心催促道:“哎呀!別多想了,時間寶貴,多留一分,多一分危險,咱們現在就去,省得夜長夢多。”
  金王玉被他催的沒辦法,只好答應,緊張道:“要去可以,你可不能亂拿東西喔!”
  “放心,你看我的眼睛。”君小心指著自己的眼睛,邪樣笑道:“我是見錢眼開,其他東西很難引起我的興趣呢!”
  “這樣就好。”金王玉也放心不少,隨即往門靡探去.並未發現人影,向小心招招手,細聲道:“小心點,我們走!”
  君小心呵呵輕笑:“我不小心,天下就沒有人叫小心了,你儘管放心就是。”
  金王玉想及小心名字,不禁也笑了幾聲。
  隨後兩人已游向那所謂的藏寶窟。
  說是“潛”,其實只是走的小心,並未躲躲藏藏,偶爾碰上守衛,他們哪想得到小樓主要搞花樣,而以為小心乃是他隨身僕從,倒也懶得詢問,一路順利走向內院較深處。
  來到一座小庭園,已有衛兵守在週邊,金王玉和小心躲在花叢中,遠遠瞧向隔著小池的雅軒,似木造,又像石砌,已纏上不少青綠藤蔓,還開著紫花,不過修剪得好,門窗皆可瞧的清楚。
  君小心疑惑道:“那是藏寶窟?不是像山洞一樣密不透風?”
  金王玉莫可奈何道:“我只見過這麼一處了;我爹時常在這裡訓誨我,我也看見不少定物,還有一口口的箱子……”
  聞及有東西,君小心也不願多問,遂笑道:“有就好,現在看你如何引開衛兵了。”
  衛兵守在門口,離兩人十餘丈遠,如木樁釘在那裡,若不引開,可也不易進門。
  金王玉側頭想想,道:“我看只有先點了兩人穴道再說。”
  君小心頷首:“這也是個辦法,你去點,我替你把風。”
  嗯!“”
  金王玉稍加點頭,已立起身子,大方地走向雅軒,衛兵但沒有人行來,立時警覺,捏緊劍柄,全神往金王玉瞧去,忽見是金王玉,心頭也寬鬆下來。
  兩名衛兵齊拱手道:“是少樓主。”
  金王玉走前.表情仍保持鎮定,暗自運起指勁,問道:“我爹呢?”
  “樓主不在,不知少樓主來此……”
  金王玉已走近兩人不及七尺,但見兩人並未防備,立時快捷點出指勁,點向左側那名衛兵齊門穴,衛兵應指而倒。
  右邊那名衛兵見狀大為驚愕:“少樓主您這是……”
  “玩玩而已。”
  金王玉不敢怠慢,話隨身走,又是一指點中衛兵章門穴,將兩人給解決了,雖是兩指,卻也緊張的使他額頭冒汗。
  但覺狀況已除,長噓一聲,撫腕擦汗,伸手招向小心,細聲道:“君老大快點兒……
  沒事……”
  小心也看的清楚,金王玉這兩下子可不比一流高手弱多少。聞言也大搖大擺地走出來,笑道:“早知道你身手那麼好,我也不必躲得像賊一樣。”
  金王玉噓氣造:“算了吧!我爹的手下,強過我的多得很,要不是我偷襲,可沒那麼好過關;別說了,咱們進房吧?”
  本次多耽擱時間,拉著小心已推門閃入屋內。
  映眼而入,是一排長櫃靠在左場,約有半個人高,其上方擺了兩棵青綠玉樹,似是發葉樟樹,兩尺余高,栩栩如生,玉樹中間則為紅水晶雕成之騰雲麒麟,巧奪天工,簡直就和真的麒麟一樣。
  光是這只血麒麟,就不知價值幾許,可把君小心給看呆了。
  其他四處零星也放了不少古董、玉器和圖書,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勉強可非是間藏寶窟。
  他贊不絕口:“果真是稀世寶物,有了它,還開什麼當舖?”
  金王玉聞言急忙道:“君老大你可別打它主意.我爹說它是神物.有一天會復活過來,可算是金家的傳家之寶.不能亂動的。”
  “傳家之寶?”君小心笑得甚邪,又多模幾下,道:“是該有此資格,還能復活……”
  越摸越覺得愛不釋手,看在金王玉眼里可再急了.急忙道:“別再想它了,我爹說血麒麟看久了會失魂.甚至於瞎限.你還是別看的好,銀子就在櫃子下方……”
  說的不夠快,他已打開長櫃,裏邊擺著一箱箱有若梳頭大小的箱子,隨手打開一口箱子,盡是金銀珠寶。
  他拉著小心蹲了下來,欣喜道:“看.珠寶都在此,你要拿多少?一箱夠不夠?”
  小心瞧向珠寶,眼睛也為之一花,頻頻點頭:“夠了.夠了.一箱起碼上百萬兩銀子,可壓死我嘍!”
  金王玉聞言,立時抱起一口箱子,道:“一口就夠了,那我們走吧!”
  “慢著慢著,不必急!”小心把他給拉回來,笑道:“咱們是來拿生意本,又不是來大搬家,幹嘛抱一大四箱子?放著,看我的!”
  他抓過金王玉手中箱子,但條斯理地往地上擺,同時又從櫃中取出數四箱子,擺在地上。
  金王玉不知他在搞何花樣,只急著要離開這裡,急道:“你就隨便拿一口,我看都差不多,咱們快走,要是我爹回來.那就慘了。”
  君小心仍自心安理得,道:“辦事不能操之過急,否則會壞事的,說好是要拿千兩黃金,怎能搬一口箱子?你知不知道少了一口箱子有多嚴重?你爹不殺了你才怪!”隨手打開數口箱蓋,笑道:“其實箱中並非一錠錠的元寶,只要我們一口箱子拿一點,你爹是不會察覺的,你也不必再提心吊膽了。”
  金王玉登時恍然:“對呀!我怎麼沒想到?”
  “等你想到,天就永遠竟不起來噗!”君小心笑著,已拿出隨身攜帶之布袋,道:
  “來吧!你不是要快?幫我挑些元寶,還有一些容易脫手的東西。”
  二話不說,金王玉也翻著箱子,專找些較不起眼的東西,君小心似在找尋什麼?于把兩元寶其實只要幾口箱子就夠了,他卻幾乎翻遍了所有箱子,仍自不停地找著。終於被他從角落處抓出一口外表已舊卻十分光滑的箱子。
  他面露喜悅,喃喃自語道:“該差不多了!”
  箱子一掀,裏邊放置了不少玉雕動物,尤以搬項為多,也許甚久未被啟開,都蒙了一層灰膜。
  金王玉也瞧及,問道:“那是什麼?”
  君小心伸手吹撫著箱子,淡然遭:“沒什麼,怪獸圖,弄不到你傳家之寶那只血麒麟,隨便找一只過過瘤也好。”
  金王玉感到一絲得意,畢竟那只血麒麟是金家獨一無二的寶物,而讓小心可望不可及。他好似打勝地又瞧往血麒麟,這寶物意看可就愈可愛了。
  君小心可沒心情和他一同觀賞,兀自在箱中找尋,翻著翻著,也從一大堆小麒麟中,找出一只和血麒麟形態相仿者。
  他拿起小麒麟,摸著摸著,自嘲般說道:“沒大的,小的也好.沒紅的,黑的也好。”
  小麒麟整只土黑,宛若泥塑燒而成,見不著一絲光彩。
  金王玉見著,不禁笑了:“君老大,你隨便再挑一只吧。”
  “這只那麼黑,一點都不好看。”隨手抬起另一只小麒麟,搓去灰膜,仍可見著紅晶體,想交與小心,笑道:“這只是紅的,總該有點兒像了。”
  小心卻搖頭道:“不必啦!都是假的,哪一只還不是一樣?既然要特殊,黑的白不同于紅的,否則別人說我這只是仿造品,一點價值感都沒有了。”
  金王玉聞及如此,也不再多說,呵呵笑道:“將來有一天,我爹將血證明信麒麟傳給我時,我再跟你共同觀賞它如何?”
  君小心輕輕笑道:“希望有這麼一天,我們一人一半好了,你要上半部還是下半部?
  或者是我左邊你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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