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b
祁鈺見他全身血跡斑斑,卻又怡然自在,實搞不懂他到底是痛苦,還是裝出來的?急步向前,道:“怎會弄成這個樣子?”
小邪官味十足,道:“你是在和本王說話嗎?”
祁鈺啼笑皆非,道:“你──”他怕自己失態,轉向獄卒,“到外面去沒有命令,不准進來。”
“是!”獄卒紛紛奔出牢外。
祁鈺苦笑道:“涼鞋你到底又惹了何事?”對小邪的惹事人成就,他感刊十分無奈。
小邪瞄向他,叫道:“我還沒怪你,你反而先教訓起我了?”
“你──”祁鈺苦笑,“我使你變成如此?”
小邪叫道:“難道是我自己找麻煩不成?”他瞪眼,“若不是你家大臉盆亂來,趁我熟睡時晃到瘋女院,那瘋子硬要認我做哥哥,我也不會落難!”
祁鈺倏然明白是畫舫飄錯地方,不是他所劃走。早上一起身,看不見畫舫,就知道又要出事,沒想到小邪速度如此人,馬上就已傳出被關入大牢的消息。錯誤出自畫舫,祁鈺一陣愧疚,道:“對不起,都怪我沒拴好,我妹妹她──”
“長了鬍子裏抱著我慟哭!”小邪得意道,“外加樓欄全毀,花園也平了,夠她哭上三個月!”
祁鈺哭笑不得,道:“你當真──世上怎會有你這裏人?”
他想不透一向任性的妹妹,為問會抱著他的腳慟哭?這秘密恐怕除了他們三者,任誰也想不通。
小邪更形得意,道:“若再拆了紅樓,就更出色了!”他有點後悔沒如此做,得不到最佳破壞效果。
祁鈺歎道:“既然弄成那樣,你又何必再留下?而且被傷成這個樣子?”
小邪斬釘截鐵,道:“目的未完成,誓死達成任務!”
祁鈺苦笑道:“你惹了這裏事,王振恐怕不會放過你,而皇上又叫他百般相信,你又能如何完成?”
小邪神秘道:“我終於想出一個好辦法,對別人可能無效,對王振?嘿嘿比他娘的什麽寶貝都有效!”
祁鈺被他天花亂墜的語氣,說得有些相信,道:“你能告訴我,是何方法?”
“不行!”小邪神秘而狡黠,“天氣不可泄露泄露了就不靈了,反正對付那
奸臣要用非常的手法哼他奸?我比他還詐呢!”
祁鈺心知小邪一肚子鬼主意,問不出,只好拭日以待。轉開話題,道:“你的傷──你不是說跑功天下第一,怎會被逮了?”
小邪曖昧一笑道:“這叫兵不厭詐,懂嗎?我的傷?嘿嘿!”小邪耍兩掌,得意道,“再別一百刀也不礙事想殺我呵呵葡萄成熟──還早得很哪里”
“我──我──”
“怎麽?”小邪狡黠笑道,“你又想學了是不是?”
祁鈺俊臉微紅。
“我看你還是打屁不響──放(棄)吧!”小邪得意道,“這不是每個人都能學,要煮上十幾年哪里你有這個能耐?不過──”他笑得很邪,“王振就有這個能耐。”
“王振?!”祁鈺愕道,“他真的能?”
小邪狡黠笑道:“不久你就會明白了!”
祁鈺正想再問,牢外又已傳出呼聲
“王公公駕到──”
祁鈺愕然:“他怎麽也來了?”
小邪道:“這點我倒可以告訴你,他看上我了!”
話未說完,王振傴僂身軀已出現石梯,突見祁鈺,老臉微抽,拱手道:“奴才拜見祁王千歲!”語氣中,仍十分托大。
祁鈺對他這裏態度也已十分習慣,道:“王公公免禮!”
“謝王爺!”王振走下石梯,冷道,“王爺來此,可是為了涼鞋這位小奴才?”
“正是!”祁鈺道,“他因本王而被捕,本王自當來此明瞭一切。”“王爺和他有瓜葛?”王振之狡黠口吻,早已出了尊卑之分。
祁鈺不怕他搬弄是非,道:“善愛臣子,理所當然。”小邪拍手道:“好光憑你這句話,本王就交定你這位朋友了。”
王振狡詐瞄向小邪,冷笑一聲,轉向祁鈺,道:“王爺可知此人可能是叛徒!”
祁鈺冷冷道:“本王只知他是禦膳房小太監。”
王振冷冷一笑,道:“王爺若不信,可否讓奴才審問他?”
祁鈺凝目望向小邪,心巾忐忑不安,他素知王振之陰狡毒辣,受他之害者不計其數,現在又開口要審問小邪,想必早就有備而來,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小邪笑道:“王公公有話快問,本王是有問必答,決不讓你失望。”
他如此說,祁鈺也無奈道:“公公你問吧!”
“謝王爺!”王振再次拱手,已走向小邪,冷笑道,“涼鞋你騙得我好苦終究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裏”
小邪輕笑道:“有呆子可以騙,不騙的才叫呆子。”
王振黠笑道:“你還是老實說,混進宮中的目的為何?”他冷笑,“小小年紀,可做太監也要混入宮,你的目的一定不小吧?”
小邪反問:“你怎知我沒卵蛋?是太監?”
王振奸笑:“一切王統領都說了,我也問過常周,你剛進宮不到幾天,還在路上戲弄過公主,和我孫侄王峰,哼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小邪聽其所言,知道常公公為了保命,不得不硬撐到底,而自己被驗過身子也得到王振相信,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笑得甚為輕松。
“我有什麽目的?王公公不也是太監?作太監又有什麽不好?”小邪純真道,“還可以當皇上的‘先生’,我好羡慕!”
他的話本是尖酸刻薄,語氣卻如小孩在幻想一般認真,讓人好生發作不了。
縱是如此,王振老臉仍顯不自在,冷道:“恐怕你另有目的吧?既然羡慕,又何來胡作非為?”
小邪悵然道:“公公只知我犯下大錯,卻不問事從何處起?***要不是他們先惹我,我又怎會找他們出──”
“這麽說,皇上惹了你,你也要找他出?”王振以為此話可以套牢小邪,奸狡直笑。
小邪應付自如道:“可惜皇上永遠不會惹我。”他曖昧笑道,“皇上是很有修養的!”他又補了一句,“這都是公公教導有方!”
他反而以此話反套王振,套得更緊,王振想反駁都無法自貶自己。冷笑幾聲,道:“皇上,你也惹不起你還是老老實實說出目的,沒有任何事情能瞞過我,你最好識相點,免受皮肉之痛!”
小邪瞄向他:“真沒任何事能瞞你?”
王振冷笑:“不錯!”
“牛皮別吹得太大機會破的!”小邪戲謔道,“連我是誰,你都搞不清楚,還吹得有聲有色?”
王振老臉一紅,冷叱:“你明明是涼鞋──”
“涼你的頭!”小邪截斷他的話,叫道,“大冷天裏,還穿涼鞋?聽著!”一聲大喝,王振已被嚇住,小邪滿意笑道,“本王外號‘通吃小霸王’,姓楊,法號小邪大先生,比你那個‘小先生’要大得多了!”
王振冷笑道:“不管你是誰,終究難逃一死屍”
小邪嘿嘿笑道:“王公公你記性忘得真快,可知我就是劫走張克正張大人的欽犯?”
“你──”
“想到了沒有,在兩三年前的開封城──”
王振驀然想通,厲道:“原來你就是那個小鬼?哈哈──”狂笑一陣,狡黠道,“你死定了,大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祁鈺聞言,臉色已大變,此罪萬萬無法赦免,他已為小邪擔心起來。
然而小邪卻胸有成竹,輕笑不已,道:“王公公現在該知道我進宮的目的了吧?”
“你想脫罪?”
“對呀!”小邪道,“張大人是好官,殺不得,我救他,也罪不足死,所以才混進宮來,想向王公公說明原因!”
“為此事,你可當太監?”
“總比在外面被官兵追殺要好得多。”
王振冷笑不已:“恐怕難了你我勢同水火,而且你又犯下滔天罪行,死了倒也乾脆。”
“凡事都有例外的嘛!”
“此事沒有例外泄”
小邪邪笑道:“王公公話別說得太早,你又不是皇上,怎知沒有例外?”
王振厲道:“畜生,你三番兩次侮辱本官及皇上,早該誅九族,如今又口出狂言,本官必定奏明皇上,明日午時三刻把你問斬以正法,看你如何再作怪。”
祁鈺光著急,卻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小邪更是捉狎,脖子伸得長長,戲謔道:“脖子在這裏,要斬快來呀來呀!”
王振得七竅生煙,厲道:“死到臨頭,還不知覺悟,本官馬上稟明皇上,斬立決!”
“快去快去不要耽誤我的時間!”小邪像在鴨子般催促他,端的是不要命了。
王振怒而笑:“好只有──本官──”
小邪截口道:“當然有,誰像你?連‘振’都振不起來,還叫‘王振’”
王振突如發癲般抽搐而抖,呼吸混濁而急促,整張臉已扭了樣,皺如赭黑牛胃,十分駭人。他一生最大自卑,莫過於百人揭發此事,縱他自己已承認太監之身,卻也不能接受此事實,尤其他幾乎可以完全取代了皇上若能生兒育女,變為正常人,那王位不就能手到奪來?
小邪似有點要挖若他:“別抖了啦再抖也‘振’不起來,認命吧這對你有好處!”
“你──你──”王振已快瘋狂,幾乎將失去理智。
小邪笑聲更狂,一個奸臣在他面前卻如此不濟?他有點失望。
驀地
“皇上駕到──”
牢外巳傳出聲音,王振掉了魂的心肝也被喚醒,抹去額上冷汗,忙奔向石梯,准備迎接。
祁鈺瞧向小邪,感傷歎道:“你的禍惹得太大了!”
小邪笑道:“再大的禍,我都闖了,後悔也來不及啦快去迎接皇上老大,萬事詩口口,錯不了──”
祁鈺無奈,也出牢門迎接。
“恭迎皇上大駕,萬歲萬歲、萬萬歲──”
幾聲禮數宣辭,皇上已步入地牢,祁鈺和王振緊跟其後,另兩名貼身侍衛也已跟入。
小邪仍足瀟灑地向皇上打招呼:“嗨皇上老大,我們又見面了不幸得很,你輸給我的龍袍不到兩天就被人給鑿了洞!”
“大膽!”王振跨前,厲道,“見到皇上,還不下跪?”
小邪捉狎道:“好好好,跪就跪!”裝模作樣想跪下,又道,“你擋在皇上前面,我怎麽跪?”
王振這才發現自己冒犯了皇上,快回身拱手:“奴才該死屍請皇上恕罪”說著就要下跪。
皇上憂心忡忡,沒心情去機會小邪的捉狎,揮手道:“先生請起,何罪之有?”
“謝皇上!”王振三叩頭,方自默立一旁。
小邪為了大赦令,就勉強跪他一下又有何妨?皇上卻道:“你也不必下跪,起來回話!”
“謝皇上!”小邪頓得相當有力,似如吧戲般,已起身,含笑的默立該處。
皇上問道:“涼鞋你為何連連犯錯?枉費朕對你的苦心?”
聽他語氣,已有責備意味。事實小邪所鬧之事,若換了別人,早就死上百次了,難怪祁鈺會頭大,想替他說句好話都不得。
王振拱手道:“稟皇上,此人不姓涼,乃姓楊,名小邪,為一欽犯!”
皇上聞言,憂心更重,他本以為王振尚未知曉此事,現在更是無法赦免小邪死罪了。
他冷森道:“可有此事?”
小邪認真頷首笑道:“全對,可以得分屍”他又笑,“答案還是我告訴他的!”
王振陰狡眼神閃爍,道:“稟皇上,此人混入宮中,不但欺君犯上,還盜竊龍袍,早存叛亂之心──”他說了一大堆,足足可斬死小邪百次的罪行。
皇上和祁鈺已完全絕望,長歎不已。
小邪笑道:“還差一樣!”
王振冷笑道:“那些罪已夠誅你九族,這一樣你自己保留吧!”
小邪曖昧道:“這一樣對你很重要!”
王振登時又緊張,小邪的難纏,他可記憶猶新,冷道,“你再胡言亂語,將會自食惡果。”喝道,“還差那一樣?”
小邪輕笑道:“那些銀子,是公公賞給他們的足足兩大箱吧?”
王振霎時又抽了筋,全身繃緊而發抖。
小邪笑得更開心,道:“我還有個秘密,不知王公公要不要聽?”
王振快瘋狂喝道:“你說全說出來!”
小邪悠哉道:“說是可以,但這是你的私事,還是別讓別人聽到比較好!”
王振厲道:“天子腳下無秘密可言,你敢侮辱皇上?”
小邪道:“這不算侮辱若是說些不好聽的話而被皇上聽見,那才叫侮辱”
“大膽!”王振厲叱。
皇上歎道:“先生你過去吧朕不想知道你們的私事。”
“謝皇上!”王振事實仍不願讓皇上知曉,因為小邪──,夠讓人擔心,弄個不好,說不定有某些把柄落在他手中,若當眾說出,事情就不好辦了。他已往小邪走去,一雙眼晴射出惡毒眼神,足以絞死小邪。
“過來一點嘛!”小邪已變得真快,已如發嗲的小孩在撒嬌,要他爹耳朵湊近些。
王振竟也十分合作,湊上耳朵。兩人就在皇上面前說起悄悄話。
小邪細聲說得笑容不斷,王振則從憤怒,轉為冷森,轉為平靜而喜悅又疑惑。嘗到底小邪說了些什麽?竟然能讓奸狡如毒狐欲置小邪于死地的王振有了喜悅神色?
這到底是什麽法寶?
祁鈺早就想知道,只是小邪沒告訴他,現在他更想知道。
皇上對他那股古怪邪氣,以及那身能耐,早就愛煞心頭,突如其來的轉變,他已露出笑意,他在想,只要公公態度不太堅硬,如此奇特的朋友,怎好活生生的處死他呢?尤其他又和自己年齡相仿。偏袒之心人皆有之,況且此事之對錯仍有衡量之必要。
靜靜而露笑意地看著事情發展,皇上也在揣測小邪到底和王振說了些什麽?
“當真?”王振半信半疑的問。
“當然!”小邪邪笑道,“不信,我可以證明給公公看!”
“怎麽證明?”
“多的是機會!”小邪低聲道,“公公可知我的武功怎會忽高忽低?”
王振早已懷疑,就是找不出合理答案。
小邪拿出一顆丹丸,神情認真道:“秘密全在這裏這是‘太上老老君’的回生丸,服下去後,二十四個時辰,功力自可通神,您要不要試試?”
王振接過丹藥,嗅聞結果,只覺一陳香味撲鼻,不由得更信一分。
小邪裝出受盡委屈模樣,道:“其實奴才都是萬不得已,才會如此,公公您一定要替奴才雪冤。”
王振稍帶喜悅的臉容已然恢復冷森:“如果你所言屬實,我一定稟公處理”
小邪急忙下跪,啜泣道:“公公救命奴才說的句句實言!”
王振再次瞄向他,想做最後決定,終於他還是禁不起小邪那項“秘密”的誘惑,歎道:“看你年幼無知,本官就為你查明此事。”
皇上道:“先生,莫非楊小邪也是受害者?”
王振回身拱手道:“稟皇上,方才他同奴才言及內臣有人欺瞞事實,以致於張克正遭受其害,而淪為叛國之賊,涼鞋他為此事,甘受去勢之苦,想入宮查明真象,沒想到遇不佳,碰上刺客行刺,因而發生──是非,皇上英明,涼鞋可能蒙上不白之冤!”
皇上和祁鈺心中暗喜,瞄向一副可同樣的小邪,眼神都有了笑意。
“或許張克正受冤,但他如此大鬧宮廷──”皇上看小邪如此神奇,有意為難。
小邪則篤定如泰山,一切有“泰山老頭”──王振代勞,他根本無須擔心,睨眼瞧人,更形惹人。
果然王振馬上替他解說,道:“涼鞋他並無此意,只是迫不得已,他說冒充王爺之事,乃是王爺要他上船飲酒,結果他不酒力而倒睡畫舫,誰知畫舫卻飄向公主殿下紅樓,因而引起一連串誤會。”
祁鈺拱手道:“皇上,公公所言,一切屬實。涼鞋斗篷還是微臣親手交予他的!”
皇上稍加點頭,瞧同小邪身上龍袍,有心捉弄,道:“可是朕的衣服怎會在他身上?”
“這──”王振一時也答不上口,誰穿了龍袍,都可扣上造反罪名,自己方才也以此來威脅小邪,此事不可謂不重。
皇上露出刁鑽一笑,倒要看看小邪如何解釋,如若說是賭博所獲,他將不予承認,讓小邪困上幾天,想殺殺他的銳。
然而他碰上的是天下獨無偶有,不小心生出來的楊小邪,什麽疑難雜症,只要他想治,總會想出一些歪理,以讓人口服心服。
很簡單,他站起身軀,服裝表演般轉一圈,道:“不曉得歷代皇帝有誰以此為龍袍?”雙手拳頭不停鑽向破爛不堪的衣袍,老毛病又犯了,“媽的這像龍袍嗎?怎麽見不到龍頭?”找了一陣,瞧向皇上,“奴才實不敢相信皇上會覺得這件是您的衣服?”曖昧一笑,“皇上乃一國之君,怎會穿這裏服裝?這會被敵人拿去作宣傳的啊!”
皇上聞言,真想大笑,臉龐已憋紅,他不得不佩服小邪的智。沾了血,穿了洞的龍袍,再也不是龍袍,何況龍頭已不見了?而那句“會被敵人拿去作宣傳”尤其惹人──皇上穿此,不就等於乞丐頭?
“此袍雖損,但完好時,一定是龍袍!”皇上仍不死心,又刁難。
小邪道:“奴才只穿破袍,不穿新抱;皇上雖棄舊袍,但奴才覺得可惜,總想留著,奴才只是小太監,並不富有。”
撿舊袍穿的大監並非沒有,皇上一時也找不出其他理由,只好放棄再為難小邪,輕笑道:“你如此節儉,將來必定會富有;不過,千萬別賭博,那不好!”他暗中開小邪玩笑,能得一兩句妙語也好。
小邪回答得很恰當,“皇上不賭,奴才哪敢賭?”
皇上一時耍起性子:“朕就只跟你賭朕也想蠃你銀兩!”
小邪正想說,“先找好賭本再來”,王振已然開口,諫言:“皇上乃一國之君,行為將是人民表率,自不能染上惡習,否則國將沈淪萬劫之中。”
皇上淡然道:“朕只是說說而已。”
“君無戲言。”
皇上不敢再輕言,嚴肅道:“先生所言只是涼鞋一事就由你負責查清,務必做到勿枉勿縱。”
“遵旨!”王振拱手回答。
皇上轉向小邪,道:“朕希望你是無辜的這幾天你就委屈些,有何需要朕幫忙嗎?”
小邪道:“能不能換間牢房?這裏──好臭──”
皇上此時亦聞到一股酸腐味,眉頭一皺,道:“傳旨下去,派人洗刷牢房,不准再有怪味,同時替涼鞋換幹淨牢房,寢食不得馬虎咽”
侍衛馬上應“是”,一名已奔出牢外,大嚷旨。
皇上轉向祁鈺,道:“二弟,你還有事?”
祈鈺拱手道:“皇兄,小弟亦為涼鞋而來,如今誤會已解,也無他事了。”
“那,我們一起回宮如何?”
“恭送皇上大駕!”祁鈺和王振已施大禮。
皇上再次瞥向小邪,已含笑離去。
祁鈺道:“涼鞋本王的船,下次不會再飄了你敢不敢再坐?”
小邪有無力道:“你自己坐吧飄不動,說不定就沈了奴才還要命吶”
祁鈺輕輕一笑,道:“本王哪會要你的命?”
“你不會,你妹妹──小公主她會。”小邪無奈道,“前生結了仇,今世還都還不了!”
祁鈺輕笑,不敢讓皇上等久,道聲“好自為之”也已離去。
剩下王振,口氣就托大了,他冷笑:“楊小邪,我能救你,就能殺你,你說的話,最好是真的否則一樣難逃一死屍”
小邪笑道:“我有自知之明,只要你三天內准備好藥物,我就親自做給你看?”
“當真在沸水中浸?”
“當真!”小邪曖昧笑道,“治療非常之傷,當然要非常之法。”
王振冷笑道:“若你敢耍詐,我會煮熟你!”
“試試就知道了!”小邪道,“快去准備藥材吧聽著!”他念道:“千年蟒蛇血,南海狀元香一尾,千葉白靈芝,龍涎紅果,玉線熊貓,千腿黑蜈蚣──”
他連續念了數十藥材,正是他用來洗滌傷口的秘方,王振聽得眉頭直皺,有些藥味,他聽都沒聽過。
小邪只是想騙騙他,根本不想以此療傷,遂道:“能找多少就找多少,愈多效果愈好你看著辦吧!”
王振冷通:“我會盡量想辦法,這幾天你好好呆在此,若再亂搞,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小邪道:“你以為我想出去?公主不剝了我的皮才怪快走吧遲了就來不及了!”
王振不再嚕嗦,匆忙離去。
獄卒前後腳之差,已走入牢內,見了小邪,有如見鬼般,立時替他換牢房。不久,什麽山珍海味都送上來,皇上旨意,他們豈敢不遵?
有好的享受,小邪已樂不恩蜀,甘心呆在牢裏保平安,想起王振的行徑,也會笑得閃了腰。
看王振如此緊張,不用說,這方法必定相當有效。
王振已坐於錦衣衛統領府的森嚴大廳,最裏邊牆上懸有幾乎將牆壁罩滿題著“功不可沒”皇上禦賜金匾,其下方紅檜雕龍神案般長桌,置擺不少令旗,權杖和紅布包裹之金印,簡直可操天下生殺大權者,就是從此處發出。
王山磔招待大伯坐于右牆專為迎賓用之豪華桌椅前,兩人平坐,啜飲前方長條桌上之香茗,瓷杯碰撞聲傳起回音,宛若一條條重鉛,壓得心頭沈甸甸。
王山磔道:“大伯,我不贊成,楊小邪本就是欽犯,而且還侮辱了峰兒,說什麽也要將他殺了,您怎麽又突然要放他一條生路。”
王振似有難言之隱,張張口,又啜香茗,不久道:“我自有主張,日後你就會明白,我來告訴你,是希望你有個心埋准備!”
王山磔道:“大怕,楊小邪定非易之輩,他不但受盡劍傷,而且還挨了任師父一掌,照理來說,他該重傷不治,而他現在卻能談笑風生,好像任何事都沒發生過,顯然武功比尋常。”
王振道:“這個我瞭解他武功乃忽高忽低──”
王山磔搶口道:“不可能以前他膽敢眾目睽睽劫走人犯,可見他所恃甚高,而且又將禁宮視若無睹,這裏人,天下可找不出幾個!”
王振輕輕一笑,道:“山磔你不必大過於擔心,我早問明此事!”拿出小邪給他之丹丸,狡黠一笑,道,“他之所以會如此,全靠此丹。”
王山磔迷惑接過丹藥,仔細審瞧,除了藥色較紅,清香撲鼻外,並無其他獨特之處,道:“那小子服下它,功力就能大進?”
“不錯!”王振黠笑道,“此藥得自一位神人,服下之後,功力將無敵天下,但藥性一退,就恢復常人,所以楊小邪武功才安忽高忽低。”
“大伯試過了?”
“沒有但我相信它絕對有效!”
王山磔殘黠而笑:“我認為試試較好省得上了當還不自知。”
王振並沒多大反應:“那你就試吧最好是叫峰兒,免得那人趁對你我不利!”
王山磔稍加考慮,點頭道:“好!”轉向廳門,“傳令下去,傳副統領上堂!”
廳外有人應“是”。不到幾分鐘,王峰一身白衣已奔入廳堂,昨日狼狽樣已一掃而空,拱手道:“峰兒拜見伯公,父親大人。”
王振笑道:“免禮、免禮,峰兒你過來!”
王峰走前,不解道:“不知伯公招見峰兒,有何重要事情?”
王振笑道:“你爹會告訴你!”
王山磔含笑道:“峰兒,爹得到了一夥神丹妙藥,功可起死回生,你可要服用!”
王峰迷惑往他爹手中看去,問道:“這搖─爹您得自何處?”
“就是楊小邪之手裏”
“楊小邪?!”王峰不懂。
王山磔笑道:“楊小邪也就是涼鞋,你沒見過他功夫忽高忽低?全是此藥之作用,若你願意嘗試,不妨將它服下,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他也不願逼迫兒子,終究此藥藥性還未知,要是有個意外,
後果就不堪設想。但是見王振如此有把握,不試它一試,心又有不甘,只好冒險,若有意外,楊小邪還在牢裏,威脅迫害之下,還怕他不從?
王峰乍聞此事,已冷笑不已:“原來那小子的武功是這麽回事,他終於明白其中原因,對自己兩次吃虧,大呼冤枉。好奇心驅使下,他也想服此搖─爹總不會害兒子吧?
“爹孩兒願意試試!”
“很好!”王山磔起身,交予他丹藥,道,“服下後,若有不正常反應,快告訴爹,以防萬一。”
王振笑道:“峰兒放心,楊小邪並不是英雄烈士,他還想活命,決不敢使詐!”
“峰兒明白!”
王峰甚瀟灑地服下此丹藥,只覺一陣清香潤喉,舒服已,入腹後,升起淡淡熱,一切和正常養神助功藥物反應相同。
王山磔急問:“感覺如何?”
王峰催功運化藥性,含笑道:“還好!”
王振道:“用勁是否已較充沛?”
王峰笑道:“有一點,但感覺不大!”他開始帶動藥性運行全身。
王振及王山磔雖對藥物稍具信心,但總難免提心吊膽,畢竟作實驗者,是自己親人。
藥性運流至丹田,忽然轉為強烈,有若火藥般炸開,王峰悶“呃”臉色已顯急促,突然間藥力再擴大,已非王峰內力所能控制,霎時如山崩地裂,千刀萬剮般沖向其五髒六腑。王峰“啊──”慘叫哀嚎,整個人抽搐摔於地面,癲瘋狗般掙紮抽搐。
“峰兒──峰兒──來人啊快來人啊──任師父──你快點來啊”
王山磔亦如瘋子般欺身向前,想急救王峰,父見子傷,淚也奪眶而出。
王振臉色急變灰黑,肅立而起,咬牙切齒,厲道:“楊小邪,本官饒不了你!”
王峰依然滾地掙紮,中了毒的小狗,就如他此般模樣。
王山磔哀慟心碎,方罩過去,想戳王峰穴通,豈知指勁方出,已被一股力量振得食指大痛,人也往後倒退,整個人煞身不及已倒坐於地,心中那股駭然,攪碎心肝,他都不信。
突地一道勁風掠至,任豹龐大身軀已罩向王峰,雙掌就想封住他。然而掌勁過處,王峰身軀不可抗拒的將他反震,任豹措手不及,也已倒撞,右牆那排兵刃架,嗶啦啦,架倒刃折,摔得他餘悸猶存。
王峰卻在接他兩掌之後,情況較為好轉,唾沫已不再嘔吐,人立而起,一掌就已攻向任豹,出招之快,實非任豹所能相信。
眼見王峰掌勢已臨,任豹不得不運功抵抗,雙掌猛抖,已泛出淡紅掌影,避無可避的封向王峰,希望能一擊奏效。
“任豹不可──”王山磔見任豹使出獨門功夫,心中大駭,急忙喝止,人已沖前,想攔下兩人接觸。
然而王峰此時身形實非常人所及,王山磔根本攔阻不了。就在一喝之際,他雙掌已結實劈向任豹,“轟”地巨響,出人意料,平時過王峰甚多的任豹,此時卻如摔蛤蟆般撞退右牆,砸碎腕粗窗欞,倒摔廳外。
王峰瘋狂般吼叫,“啊──”人已沖上,雙掌再吐,硬生生將窗口再開大一半,震碎尺厚石塊,嗶然巨響,碎石紛飛,人也竄出。霎時之間,唉叫連天,至少有十數名錦衣衛遭了殃。
王山磔老淚縱橫,以為兒子發瘋了,急追而出,“峰兒──”聲音都變為沙啞了。
若小邪在場一定笑不絕口──“峰”不就是“瘋”?必大呼王山磔叫的並沒錯。
王振此時已露出得意笑容,先前怒一掃而盡,他擔心的只是小邪有無騙他,而對于孫侄之結果,他並無多大心情想知道。
“涼鞋果然沒騙我,那藥果真能增加功力──”
心頭泛起那陣笑意,連被震得亂七八糟之窗口,看起來都十分完美而漂亮。
幾聲唉叫過後,王峰瘋狂叫聲也已停頓,傳出的已改為歡呼聲:“我成功了
我的功力竟會如此之高?”他不信地看著雙手──將任豹擊得無以還手的雙手。抽搐的喜悅,讓他爹又為之緊張。
王山磔急道:“峰兒你現在覺得如何?”
王峰欣喜若狂,道:“爹孩兒簡直不敢相信”見著一片桂花園淩亂不堪,躺了不少傷兵,尤其是任豹已嘴角挂血,臉色蒼白的立於花園末端那排漆紅雕欄邊。這些都是他的傑作,更形得意道:“孩兒曾幻想數年,沒想到花幾分鐘之內就應驗了!”
王山磔見他雖衣襟沾了不少唾沫,但終究恢復正常,一顆懸在口中心肝也放寬不少:“沒事就好方才實在把爹給嚇壞了!”
王峰又劈出一道掌風,震碎在前方腿粗桂花,心喜道:“爹這丹藥十分有效,若能多些,那孩兒再也不怕別人了!”
他指的是小邪,卻不想此藥就是小邪所有,服他的藥,還能制住他?
王山磔含笑道:“一切你伯公會替你設法,我們進去吧!”
任豹此時也走前,愕道:“統領,這是怎麽回事?副統領他──”
王山磔笑道:“他服了藥,沒想到卻有如此有效。”
任豹道:“不僅如此,副統領竟連屬下掌毒都不怕──”
王峰得意道:“任師父,此丹可以解百毒,你的獨門掌法已奈何不了我了”
任豹苦笑一聲,道:“難怪那人(小邪)中了我的掌勁,仍能不死?”
說話之間,他們已從廳門走回大廳。
“如何?山磔你該相信了吧?”
王山磔拱手道:“大伯,雖然藥物證實有此功效,但如此一來,更證明楊小邪非易之輩,小弟認為仍留他不得!”
任豹愕然道:“統領所說──那小太監名叫楊小邪?!”
王山磔點頭:“任師父你知道他的來歷?”
任豹點頭道:“頗知一二,其人在江湖中甚為有名,曾經鬧過江湖翻了天,武功更是高強!”
王山磔滿意道:“大伯您可聽到了?”
王振道:“我不以為然,一來,他還不是將宮廷鬧得亂七八糟,那只是他童心過重,胡來罷了。再則他武功之高強,現在已證明他是服用藥物所致,若不讓他服藥,就如清在,他又能耍出何花招?和普通小孩差不多並不足慮。”
“大伯──”王山磔仍然反對。
王振道:“不必多說,暫時留下他,我認為有些必要。”
王峰道:“伯公說的甚有道理,侄孫以為不妨先將他所擁有的丹藥或秘方弄到手,再處置他不遲!”
他仍想謀得丹藥,以能脾睨大下。
王振道:“他已將秘方告訴伯公,峰兒不必擔心裏至於處置他,伯公另有打算。”
王峰霎時又變了樣:“伯公,既然秘方已到手,就留他不得了!”
王山磔道:“大伯,養虎為患!”
王振森森冷笑:“可惜他是虎,我就是武松,你們不必再說,有些事,比放不放他更重要,只是不便對你們說而已。山磔你去計算一下,找個替死鬼,准備替他開罪。”
對于王振的一反常態,王山磔更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在於他一味堅持之下,自己也無法改變其心意,只有暫時順從,日後再另想辦法。
他道:“以兵部侍郎于謙代罪如何?這眼中釘不撥,對我們十分不利。”
王振搖頭:“不行,于謙常我們作對,如今若拿他下監,莫說將引起騷動,可能楊小邪也不肯接受。”他提醒道,“別忘了他曾經劫走張克正。”
王山磔道:“為何要對他如此顧慮?”
王振心頭所擔心者,也是如此而已,要是小邪一個不高興,自己願望可能就落空,然他卻有難言之處。道:“既是要替他脫罪,就該做得漂亮些,省得後患無窮。”
王山無奈道:“悉聽大伯您的發落。”
王振冷笑半晌,道:“只要不是對立者即可,事情不能做得太明顯,最好能在三天之內完成。”
王山磔拱手應“是”,內心已有了盤算。
王峰道:“伯公──對于那秘方──”
“不急!”王振笑道,“伯公正想要你去搜集,也是在三天內最好能找著,愈多愈好!”
王峰一陣欣喜,當真想要制此丹,以後永遠可以獨霸天下。
一陣詳言後,他們已各自離去,而王山磔對此事,仍然耿耿於,總覺得就這樣放了小邪,實在太便宜他了,然而王振心意如此堅定,總想從中找出原委,以能瞭解真像,也只有暫時便宜小邪了。
不必三天,王振已拉了一位老太監墊底,奏明皇上,得以“洗清”小邪罪狀,還待別招告文武百官說明此事,清官得知張克正已無罪開釋,自是欣喜。而倒向王振者,都知此是王振一手造成,更是百依百順而落了個皆大歡喜。
三天內、王振最擔心藥物是否找齊?在王峰千方百計中,也找了七成多,小邪一句,“勉強可以”已然安了王振不少心。
丹陽宮後面,王振住處左前方一座花園,派了不少衛兵,交互巡邏。
花園呈長方形,左邊為丹陽宮背牆,直對面是一座兩樓高之小山,怪石嶙峋,青松挺撥,宛若廬山縮形,煞是高峻孤雅。順著長有青苔石縫中,滲出少許泛白泉水,潺流向湖面,延伸婉繞過右邊王振居住樓閣,隱隱襯出山林深居之風味。衛兵就繞著假山前清湖四周巡邏,像在守著囚犯一般,不敢絲毫鬆懈,就連樓閣正對面和另一座宅院分隔的白壁青瓦,植有不少青竹之高牆,也派守十餘名弓箭手鎮守,全然如臨大敵樣。
假山裏,是座挖空青石砌成之方形秘室,雙邊牆上燈火閃閃,直往裏擺,每隔八尺一盞,至少有二十餘盞,不可謂不大。
靠近裏邊三分之一處,置有大矮腳銅鼎,鼎上大如圓桌之鐵桶,火焰暗紅如蛇信不停從鼎中竄燒桶底,一陣陣嚇嚇聲沈悶傳出,不知是桶中物被燒,還是燃料被燃而發出的聲音?
空氣中夾帶陣陣藥香味,混合了令人昏沈之油煙味,匯流成煉丹房應有之混濁氣息。
室中只有小邪高大身形和王振一副欣喜的模樣。兩人站立鼎邊,各鬼胎。
王振道:“藥已備妥,你開始練吧?”
小邪笑眼簾向他,心中不停笑道:“老不死?你其***造孽?活該是要洗一趟熱水澡想生什麽卵蛋?來生吧?”
他頻頻點頭,笑道:“公公可要小心了屍首先要注意時辰,午時三刻,陽最盛時,再進行練功我的功力較高,可以熬到開水,是以三天之後就能接生卵蛋,您可能要數月,不過有志則死立成(事竟成),終有那麽一天,你會如願以償的!”
王振喜悅道:“最好如此,只要有那麽一天,本官一定不會虧待你!”
小邪千謝萬謝後,又道:“公公是要再驗明正身?我是真的沒卵蛋!”
王振猶豫半晌,仍走向小邪,仔細地檢查,然後笑道:“你沒有!”
小邪暗笑不已,一個練功之人,只要到達一個火候,很容易練成“陰”這門功夫,小邪早就以這門功夫而躲過任豹驗身,以冒充太監,王振不明就理,活該要吃虧上當。
他笑道:“只要點上三天,卵蛋立時長出來嘗到時公公就會相信,太上老老君乃是神仙下凡無所不能了!”
王振急道:“你快試試本官想早點見識此功夫!”
看他一副著急喜悅模樣,可猜出他是何等對此寄予厚望。
是了,又有何事能使太監如此緊張而欣喜若狂?尤其像王振這位幾乎可操天下大權的人。若他恢復正常人,再有生殖能力,無於再世為人,雄風頓生,所有的恥辱都可一拋殆盡,甚至可以廢去皇上,自立為王坐擁所有後宮佳麗三千人,那足何等風光?
而這些馬上就要實現了。
他本不甚相信世上還會有此方法,但以前許許多多仙人般的傳言,似有似無,自己也曾經祈求過,然而總是不得其門而入。如今楊小邪來到,如此神奇之說,排山倒海般湧至,又以親身作為實驗,若為真實,那這一切的一切,又就足以收回代?
又有任何事情能比此更重要?又有任何實物能比得過此之珍貴?
赦免小邪,保他無罪,這又算得了什麽?被他偷去幾箱金銀財寶,又算什麽?沒有任何事情、實物能再有如此吸引力的打動他。這期待已久,感傷的,而又不敢想的事情馬上就要應驗了。在那一堆火,一桶藥中,他將獲得重生。
小邪心頭笑出血來。他早有准備,沒有任何太監可以接受此事實,所以他事先敢大吼大罵以激怒王振,然後又輕言一語,就將一切給改觀,這也是他想過,唯一能“和平”解決的方法。
他笑道:“公公請看清,算准時間,但若是練久了,仍無效果,還叫以引用另一種方法!”
王振立時追問:“還有何方法?你快說!”
小邪吹牛道:“用手術,將動物的卵蛋移植你身上,然後再浸此藥一星期,就能見效,到時候──呵呵“他神秘笑道,“你要虎卵就虎卵,要龍蛋就龍蛋,包准錯不了,生的又是龍──可以做皇帝吶!”
王振此時不想強迫自己相信都不行,這方法比“無中生有”更要讓人得以相信,心頭不禁希望更濃,只差點想抱住小邪,以發泄激動情緒。
他有些後悔:“要是早些碰上你,也不必受此無謂的煎熬了!”
小邪睨眼而笑:“真是相見恨晚了對不對?”
王振哈哈小笑:“沒錯要是你能留在我身邊,本官必定不會虧待你。”他問,“你可願意?”
“當然願意,不過──”小邪笑道,“要是能來個裏應外合,不就更好?公公別忘了我可是江湖人,生意作得很大的!”
“隨你你愛如何就如何!”王振高興笑道,“只要你有困難就來找我,保證萬事迎刃而解;這是本官對你的一份補償!”
“謝公公!”小邪神秘笑道,“以後就不能叫您‘公公’了!”
“哈哈──”王振笑得更是狂妄。
小邪暗罵:“‘公公’當不成,當‘母母’也是差不多?笑?你以為我是你媽?可以改造你?”
陪笑一陣,他道:“公公,我可要開始嘍!”
說著已褪去淡青衣衫,帶有傷口之肌肉已一條條清楚結實呈現眼前,一條短黑水靠永遠不屍身,摟得他修長身材更形出色。
王振猶豫道:“你當真要跳下滾燙的藥水?”
小邪頷首道:“不下去,怎能‘再生’,我走啦小心火勢,別熄了,那我可就前功盡棄了!”
王振頻頻點頭:“我自會小心,此爐引用煤油,不易熄滅,你放心吧不會有差錯!”
小邪邪笑一聲,雙手一合,已然躍入水中,只聽嚇隆隆一聲,人已沒入滾燙開水中。
王振不敢相信的趨前,只見水泡咕嚕嚕直冒,小邪當真沈入藥水中?前所未見,傻愣了眼,又怎能不相信此事屬實妮?
醒過來,他已情不自禁,想抓、想捶、想咬、想吞,想找出任何發泄心情
悅的情緒。
“***!”他已學小邪罵出口,登時如小孩般蹦起,“我成了!”
幾十歲老頭已如此失態,可想而知壓抑其心靈年年歲歲之恥辱,是何等痛苦?
發泄過後,他已熱淚盈眶,期待之一刻,竟讓人如此無法接受和相信。
這三天
小邪寸步未此秘室,王振則除了覲見皇上祁鎮以外,也都呆在秘室,一天天看著小邪身上傷口逐漸密合,已快痊愈。
這三天
祁鈺不知找了小邪多少次,總是不得其門而入,失望而返,他甚至以為小邪已經遇害,若再找不著,他准備和王振翻臉,以尋小邪下落。
小公主祁倩也聽著小邪開釋之消息,千方百計想偷瞧小邪現在模樣又已變成如何?結果一樣甚為失望,躲在紅樓,也不知該如何發泄情緒,作啥都沒興趣,和宮女綠柳光發呆。
不但是她,連皇太后都想見見小邪。如此一來可就急壞了皇上,已下令要找出小邪,然而王振一手遮天,想找他,談何容易?
這三天
王山磔和子王峰也四處打探小邪下落,一方面想竊取更多秘密,另一方面則想知道王振如何處置小邪,尤其是玉峰,更對丹藥之追求,不擇手段,然仍不能從王振身上探知一絲半縷,只有空著急。
三天很快就過去。
小邪已從藥桶中掠出,全身毛細孔張得針頭寬,熱白直冒,紅潤肌膚找不出一絲疤痕,仿佛一塊透明紅水晶,閃閃照人。他仍雙手合十,馬步橫跨,閉目調息,作最後之散功工作。
王振精神大振,急叫:“涼鞋啊你可出來了,成功了沒?”
情不自禁,已趨前去檢查小邪是否“長出東西”來?因小邪仍在散功,並未注意他會使出此著,被摸個正著,而且空空如也。
王振大駭:“涼鞋你──你──”急得說不出話來。
被他一攪,小邪也醒,愕然道:“公公你想幹什麽?”
王振駭然直往小邪下腹比去:“你──你──沒有──”
小邪登時明白,輕輕一笑,道:“這不是來了嗎?喃嘸喃嘸嘿!”一聲大喝,腹部一用力,笑道:“成了就像母雞下蛋一樣。”
王振急忙又驗身,這才放心裏激動直叫:“果然有效果然有效!”
“當然有效,我還敢拿公公來開玩笑?要掉頭的啊!”,小邪輕笑,“該換你啦愈早煮,愈快亨受成果!”
“不行了皇上已找了三天氣先見見他再說!”王振抓起挂在壁上一套太監服裝,道,“快穿上!”
小邪皺眉:“幹嘛還要穿這衣服?我已不是太監了!”
王振道:“見過皇上、皇太后再說這裏事,一時也和他們扯不清,你就將就些,幾小時就成了。”
小邪無奈道:“好吧當一天太監,娘的一輩子都脫不了衣服。”
勉強穿上衣服,兩人已步向出口,王振心事已定,早將小邪視為心腹,對他更如對親生兒般親切,此著倒使小邪大感吃不消。
假山劍般嶙峋古石已裂出兩人寬縫隙、王振和小邪已步出。冬陽艷麗灑向小邪眼中,自有一陣醒眼,景色感到特別清晰。
王振道:“傳令下去,說已找著涼鞋!”
衛兵馬上傳下命令。
王振邊走向右前方樓閣,邊道:“我已替你想好藉口,就說你出宮找神秘大夫療傷,切此一來,則可阻止所有人的追問。”
小邪裝傻道:“神秘大夫又是誰?”
王振黠笑道:“隨便說一個,反正他們也不知江湖事,而且你又有神奇丹藥,皇上必定不會懷疑。”他奸笑,“懷疑也沒關系我當替你解說。”
小邪心想此行已達到目的,不須再在此鬼混,太原城弟兄可急得很,也不羅嗦,找機會脫身方為上策。已隨著王振走往東方“仁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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