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a
王振感激地拱手:“公公會永遠記得你的恩情 ”
小邪瞥向他,奸臣竟也有淚?小邪知道時 已成熟,認真道:“殺戒都開了,現在只有多積陰德,尤其是這兩個月內,你可千萬要忍忍,否則我也沒法子了”
王振不假思索,馬上回答:“自該如此,只是 效果 ”
小邪道:“求不得就自己裝 ”他道,“如若方法無效,只好以手術方式來換取,一樣可以達到目的 不過你還是要多積陰德 對了 ”他突然喜悅:“你可以大赦啊 赦免不該殺、不該囚的人,不也是積陰德 呵呵 ”他笑得甚開心,“公公您不必擔心啦 大權在你手上,多赦免幾個,不就得了?”
王振霎時也恍然而笑:“我怎麼沒想到此?涼鞋還是你有辦法 ”
小邪又道:“不過這個‘陰德’就是偷偷摸摸的道德,你可不能做得太明顯,這樣容易引起誤會,別人誤會沒關係,要是上天誤會公公太做作,反而不好”
小邪不願他突然來個大赦而引來其他無謂的阻礙。
王振頻頻點頭:
“這個公公自會小心 絕不會出差錯 ”
小邪安慰道:“公公也別太患得患失,三個月練不成,大不了從頭再來,終有一天你積夠了陰德,自會成功的!”
王振認真道:“我會在很短時間內完成此事 ”
他已想過要如何進行此事,甚至於以手術完成,當然,他更不會忘記小邪要他在短期間內要戒殺生,積陰德之事。
小邪含笑:“這樣我就放心了 也不虛我此次回宮的目的 ”
王振笑道:“你就留在宮中如何?我 ”
小邪截口道:“公公好意奴才心領了 您該知道王統領一定會找我算帳,我不敢待在宮中,省得被他陷害了 ”
“他敢?”王振怒目道:“我廢了他 ”
“公公不必如此 ”小邪道:“這樣又壞了你們之間的親情,王統領為子報仇也沒錯。在未找到兇手之前,我還是避開好 反正我就住在太原,公公可以隨時通知我,不就得了?”
王振想想,也覺得如此為最好結果,遂道:“也好,你要多保重,一有事情,就告知公公,公公替你出頭 ”
“多謝公公抬愛 ”小邪施了個大禮,心頭訕笑不已,暗道:“自己都快變成燒酒雞了 還想替我出頭?”
“不過 ”小邪道:“公公,有件事想請您幫忙 ”
“何事?但說無妨 ”王振十分欣喜,終於能替小邪辦一件事了。
小邪道:“其實也沒什麼事 ”他道:“是因為蕭王爺,他也住在太原 所以 ”
“他欺負你了?”
“不是 ”小邪曖昧一笑,道:“他是我的財源,公公可不能斷了我的路,將來有收入時,我會送個大紅包給你 ”
“哈哈 好 很好 ”王振大笑道:“有你一句話,何事不能成?你放心的去吧 公公一定不讓你失望 ”
“多謝公公恩賜 奴才這就告辭了 ”
“公公送你出去 ”
兩人如同父子般親密,已然走出秘室,往西宮門行去。
有王振帶路,小邪已順利出宮,他相信王振必定會放人,如此一來,也不虛此行了。
每想至王振浸在藥桶而做火雞想生蛋,他就無法自製的笑個不停。
脫下太監服裝,難得輕鬆,想找家酒鋪灌他幾杯。走在街頭東張西望,酒鋪沒找著,卻被一名年輕叫化給攔住。
叫化道:“楊少俠,敝幫分舵主有請 ”
小邪道:“他找我有事?”突然又笑道:“該不會是喝酒吧?”
叫化含笑道:“丐幫所至,酒肉不分家,必定不會讓楊少俠失望才是 ”
小邪道:“也好 我還想找他問問那小女孩怎麼了?走吧 ”
叫化拱手,已領著小邪繞過熱鬧街道,走入窄而黑之小巷。來到一處,外問早已斑剝失修的古宅。
跨入門口,一片荒蕪,雜草四處生長,若非中間小道鋪著方形石塊,只少許綠草矮矮滲出石縫以外,整座宅院非得長草如林不可。
小邪剛入門,對頭腐舊廳前已出現一位五旬清癟,一雙眼睛特別深陷眉頭,炯炯有神,胸前背負七只小麻袋的老人。他正向小邪拱手而笑:“楊少俠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
小邪輕笑道:“哪裡 乞弓頭也那麼認真?找我有事?還是喝酒?”
鄧雙魚笑道:“若楊少俠有興趣,老夫陪你喝上兩杯又有何妨?”
“好啊 ”小邪輕笑回答。
鄧雙魚含笑轉向方才那名青衣乞丐:“田石去弄酒菜 愈快愈好 ”
田石拱手馬上 去。
小邪笑道:“現在才去準備?丐幫缺酒了?”
鄧雙魚拱手道:“不缺,只是怕楊少俠喝不起興而見笑了 小酒小菜早已準備妥善,咱們喝著來,如何?”
小邪豪放一笑:“這才像話 ”
兩人步入大廳,四處倒椅墜窗,灰塵盈寸,蛛絲四布,至少數年無人居住過。
而廳中地面卻弄得乾乾淨淨,擺有幾盤滷味,兩壇醇酒。兩人坐下,已不客飲起。
暢飲中,鄧雙魚笑道:“楊少俠兩次進京,都未能招待,若傳回丐幫總壇,老小子可就罪無可遁了 ”
小邪啃著雞腿,一副饞樣:“現在不是請著了嗎?呵呵 我不知道現在自己那麼吃得開 ”
鄧雙魚道:“楊少俠是丐幫大恩人,若以‘吃得開’三字來形容,丐幫可要羞煞了 ”
“不不不 ”小邪急搖起左手,“我所說的‘吃得開’是指雞腿 ”右手送上雞腿,猛扯,刷然一大塊肉片已被他撕開,咀嚼有聲,笑道:“吃雞腿很容易就‘撕得開’嘛 ”
鄧雙魚恍然,笑道:“既是如此,楊少俠就儘量吃,田石馬上還會送來 ”
“吃 我吃 有得吃,不吃的是呆頭鵝 ”
小邪那副吃勁,叫人不敢恭維,嘴唇,雙手全沾滿了油漬,他仍不減凶相。
鄧雙魚並未側目,因為丐幫多的是這 人,全然露出純真本性,實是難得赤子之心,吃相難看些,又有啥關係?
小邪邊吃邊問:“你今天找我,純吃酒?”
“不錯 ”鄧雙魚道:“略盡地主之誼 對了 ”他似想到什麼,道:“你昨日送來的姑娘,是城東一位雜貨店東的女兒,天一亮,她就自已回去了。”
“也好 省得麻煩 ”小邪想想,問:“巧幫近來好嗎?”
鄧雙魚苦笑:“實不相瞞,近半年,丐幫財務已入困境,不怎麼好過 ”
“會有這 事? ”小邪不信,“丐幫弟子遍天下,各行各業都有人跑,怎麼如此不濟?”
鄧雙魚嘆道:“楊少俠有所不知,丐幫遇上了勁敵,每況愈下。”
小邪不服道:“誰敢惹巧幫?我剁了他 ”
鄧雙魚苦笑:“他們並沒惹本幫,而是壟斷了生意路線,所以丐幫才會束手無策。”
“這倒是新招 ”小邪道,“他們是誰?飛龍堡?”
鄧雙魚苦笑:“正是飛龍堡,自從神武門滅了以後,飛龍堡勢力就不斷擴大,如今大江南北,以至於全國各主要生意地盤,都被飛龍堡所佔 ,更可怕的是他們人馬還在不斷增加,簡直要多過丐幫,時下恐怕已沒有任何幫派可以獨立和飛龍堡對峙了 ”
小邪右手作切劈狀,叫道:“照剁不誤 奶奶的 大家都是一起混的,他憑什麼要斷了人家財路,這分明是逼人上吊嘛 ”
鄧雙魚苦笑道:“ 者生存,這是一個甚為現實的問題 ”
小邪瞄眼問道:“你們就這麼屈服了?”
“不是屈服,而是應對無門。”鄧雙魚嘆道,“這半年,少幫主實在絞盡腦汁,仍無其他 合應對之策 ”
“就因為飛龍堡是正派?所以你們光吃啞巴癟?”
“欸 不如此又能如何?”鄧雙魚道:“若是和他們動上手,正派人士誰也不會諒解弓幫 ”
“這不對嘛 ”小邪甚為不服,“哪有這 事?正派歸正派,正派就該考慮到他人的處境 豈有把人逼得走頭無路之理?身在江湖中,又不是老百姓?有錢大家賺,他們憑什麼不留一點後路?太可惡了 豈有此理 媽的 混蛋 ”
愈說愈激動,一手雞肉已不停被他啃光。
江湖幫派眾多,各有其經營管道,若被謀奪,無 置他們於絕地,像飛龍堡如此不斷擴大而佔 各派謀生之道,似已過分了些。
“不行 不能讓他們亂搞 ”小邪甩掉手中雞骨頭,嗔叫:“人多了就會作怪 以前韋亦玄也想用這招,以正派擴大,立足江湖之後再亂搞,好讓你們想藉口對抗都不成 再這樣下去,所有的幫派都快被他們控制了 ”
鄧雙魚嘆道:“誰又想到飛龍堡會如此有計劃地並迸併吞小幫派?時下除了九大門派和丐幫、慕容世家和四川唐門以外,似乎都已歸順飛龍堡,這也是他們能在短期間席捲武林的原因。”
小邪叫道:“大蕃薯(寒竹)這小子光會悶憋,也不通知我一聲?幹啦 ”
風發叫著:“他坐大,我不管;丐幫幫可是我的好朋友,怎能讓他們欺負?斷了後路?呵呵,我就扯他們後腿 ”
他已想了不知有多少 方法來址飛龍堡後腿,樂得咯咯直笑。
鄧雙魚雙日也露出喜悅,誰願意見著自家幫派陷入困境?都希望小邪能弄個好方法來。
說話之際,田石已捧著數壇酒及佳肴奔而入:“舵主,酒菜弄來了 ”
鄧雙魚接過酒菜,攤於地面,笑道:“楊少俠現在可以喝個過隱了 ”
小邪哈哈一笑,抓起酒罐,伸指戳破封皮,仰頭而灌,咕嚕吞了數口,哈聲而笑:“好酒 是什麼女兒紅的吧?”
鄧雙魚含笑道:“大概,我還沒喝呢 ”
小邪又是一笑,朝田石道:“一起來 有酒不喝是傻瓜 ”
在鄧雙魚示意下,田石也湊前飲兩杯,隨即在鄧雙魚耳際說了幾句。
小邪察覺:“有事?”
鄧雙魚淡然一笑:“有一些。”他道:“田石說飛龍堡的人早上被人撂倒三個。”
小邪皺眉:“現在還有人敢找飛龍堡麻煩?”
鄧雙魚道:“偶爾也會有此 事情發生,並不是什麼大事。”
田石道:“稟舵主,此事可能較為嚴重。”
小邪和鄧雙魚瞧向他,以目光代替詢問。
田石馬上回答:“聽他們說那三人好像是死在‘硃砂掌’ ”
“硃砂掌? ”小邪和鄧雙魚為之愕楞不已。
不久前,小邪被困飛龍堡,發現假韋亦玄死於硃砂掌。原來是江振武以玉觀音騙取西域拉薩和尚之硃砂掌,結果雙方反目成仇,後來拉薩和尚全部死於小邪手中,硃砂掌也為之消跡。而小邪到瓦刺國境時柏拉薩和尚狙殺,也許是他出手太快,也沒見著對方使用硃砂掌,如今中原又再度出現硃砂掌,莫非意味著,拉薩和尚也捲土重來?而他們第一個找的對象就是和他有仇的飛龍堡?
“走 我們去看看 ”
小邪顧不得再飲酒,已起身,準備看個究竟。
田石也不敢怠慢,領著兩人已奔出巷道。
城外東山區,一片茂密竹林,冷森森,鴉雀無聲。綠葉從中幾許紅點翻動,飛龍堡紅旗壇旗幟遠遠的插在林區,告訴他人,不許擅自入內。
幾名紅色勁裝年輕漢子不停來回巡邏林區,個個面目森嚴,如臨大敵。
小邪他們走近。守衛很快攔路:“對不起,飛龍堡弟咒在此出事,還請閣下繞道。”
鄧雙魚拱手道:“老朽丐幫北京分舵主,專程為此事而來,還請通報貴壇主。”
守衛瞄了三人一眼,較為托大道:“等等 ”交代另兩名守衛,他已掠向林中。
還好他走得快,而且去通報,否則小邪的巴掌就飛過去了。對於摑飛龍堡手下巴掌,小邪似乎有特別之偏好,因為自他出江湖第一次摑得大呼過癮的巴掌,就是在飛龍堡。
摑不著,搓搓手掌乾過癮也好。轉向鄧雙魚乾笑道:“看樣子,他們還滿正派的?”
鄧雙魚苦笑:“難就難在此處,雖然油水路道被他們控制不少,但還不致於反目相向的地步。”
小邪輕輕一笑,想再接口,也已被方才 去通報而返回的守衛打斷。
遠遠地,守衛已招手:“壇主有請 ”
距 稍遠,就已揮手, 勢上丐幫就差了一節,而小邪並沒感覺這是失禮之處,仍向鄧雙魚道:“走吧 管他架子大,我們只是來看掌傷 ”
他只是感到壇主不來迎接,架子大了些。但在他眼裡,誰都差不多,早已不把任何有架子之人看作身份的不同。更無須在意誰擺架子了。
鄧雙魚亦有同感,不是大場面,若不直接損及丐幫面子,何必斤斤計較,當下也隨小邪掠往杯中。
紅旗壇主孫魯一襲紅衣,左胸繡活的五爪青龍騰騰欲飛,文士型的外貌仍有一股冷森眼神,過高的一對細眉,似乎將他臉蛋拉長不少。負起雙手,等待著小邪他們之來臨。
小邪先掠至,不看孫魯,倒先看起地上三名胸口敞開,印有一只朱紅掌印的屍 。
孫魯並未見過小邪,也未露出半絲表情,目光已轉向鄧雙魚。
鄧雙魚走前拱手道:“孫壇主,久仰了 ”
孫魯微微拱手還禮,道:“鄧舵主老遠 來,想了解事情?”
鄧雙魚含笑點頭:“硃砂掌乃為西域密宗武學,小老頭也想一開眼界 不知孫壇主可否賞臉?”
孫魯眼神瞄向小邪:“他不是在看了?”
小邪瞄向他,叫道:“說話就說話,裝什麼派頭?還憋成冷冰冰?看個屍有什麼了不起?”
霎時有兩名勁裝漢子喝道:“大膽 ”左右開弓,就想懲治小邪。
啪啪兩響,小邪終於如願給了他們兩個耳光,冷笑道:“別人怕你飛龍堡,我可不含糊 耍什麼威風?”
孫魯目露兇光:“小子你口出狂言,本座不教訓你,恐怕無法向飛龍堡交代看你年幼無知,本座就讓你三掌 以免將來武林中人說我以大欺小。”
小邪瞄向他:“你當真要讓我三掌?”
“本座言出如山。”
“要是我還沒打完,你就出手呢?”
孫魯冷笑:“三掌未擊完,本座絕不出手 ”
“好 我就暫且相信你 ”小邪呵呵直笑,不再理他,像小孩吵架般,說不理就不理,已蹲下身,檢視死者傷勢。
孫魯突見如此,怔了怔,立時冷道:“你為何不出手?”
小邪回答得很絕:“我沒那個閒工夫 ”
“你 ”孫魯怒意橫生,舉掌想劈。
“好好好 不打你還真不行 ”小邪受盡委屈,立身而起:“你為什麼要逼我?難道你欠人揍嗎?”
孫魯哪想得到自己有意讓三掌,結果卻變成自己在逼他:冷森道:“不錯我就是欠揍 ”勢成騎虎,他只好硬撐。
小邪直搖頭:“年頭變了,什麼人都有?欸 也罷 ”伸出左手,輕輕拍向孫魯胸口,啪啪兩聲,無奈道:“打完了,你高興了吧?”
他若重重打,倒也說得過去,如此輕拍?無 在藐視人家,孫魯不禁厲道,“小子你找死 ”一掌旋風似地就劈向小邪胸口。
鄧雙魚見狀大 ,急叫:“楊少俠快躲 ”也出手想攔下孫魯掌力。
小邪卻談笑風生:“打啊 ”胸口往前推,“一個大男人竟欺負小孩?你算什麼正派人物?”
孫魯右手停在空中,厲道:“本座已讓你三掌,你卻故意放棄,是你活該”
“三掌?什麼三掌?”小邪叫道,“我才打了兩掌,你就想還手?”
孫魯老臉一紅,硬是撤回掌力,挺出胸部,厲道,“快出手 ”
小邪愛理不理道:“你是誰?想命令我?哼 我就有不信邪的脾 ,你要我打,我就偏不打 你又能怎麼樣?”抬高下巴,比孫魯更神 多多。
孫魯厲道:“你不打,就等於放棄,本座饒不了你 ”出掌又想劈。
小邪悠哉道:“哼 什麼言出如山?你的山全是畫在皮球上,是吹出來的,三掌?笑死人了 ”
孫魯這才發現,一開始就中了小邪詭計,如若出了手。就等於言而無信,若不出手,一口怨 實在難咽下喉。平常自以為精明過人,現在卻變得腦袋一片混亂,找不出一樣應對之查。
小邪幸災樂禍道:“你還是守信用的好,這樣才能保有你的‘山’,要是你一出手,山就垮了,一輩子你也蓋不起來,至於找我算帳嘛 呵呵 有時候我心血來潮,說不定會叫你來讓我揍幾拳,到時你就逮到 會而置我於死地了,你以為如何呢?”
孫魯臉色連變數變,如今想找人算帳,還得看他是否心血來潮而不小心揍自己幾拳,才能再從“逮到 會”?然而為了字諾言,他只好吃這啞巴虧。
他咬牙冷森道:“遲早你會遭到惡果 來人 將屍 抬回分壇 ”
命令方一下,頭也不回的掠向左邊林區,眨眼已消失。
紅旗壇弟子也摃起三具屍 ,全部撤出竹林。
小邪咯咯直笑,這一仗,他大獲全 。
鄧雙魚噓了口 ,道:“楊少俠,老朽真為你捏了一把冷汗。”
小邪得意道:“那是他自找的 沒事擺什麼架子,我老人家一看就不順眼,還好只打他兩掌,要是第三掌?非得叫他飛到西天不可 ”
鄧雙魚道:“如此一來,楊少俠行動可能就會受到阻礙了 ”
“遲早的事嘛 ”小邪道:“我們不是說好要扯他們後腿?先扯一下,又有何關係?”
鄧雙色苦笑,隨即問道:“楊少俠看到傷勢了?”他道,“硃砂掌也著實利害,中人無救。”
“那不是硃砂掌 ”小邪得意道。
“它不是? ”鄧雙魚和田石皆詫 脫口而出。
小邪得意點頭:“不錯 我在飛龍堡蛇坑中看過假韋亦玄身上的硃砂掌,所以我知道它是假的 ”他解釋:“真的硃砂掌印,完全血紅色,但這個掌印除了血紅之外,還攙有紫凝血斑,倒如中了其他掌印之後再加工製造而成。”
鄧雙魚自知小邪精明過人,也相信他所言,他問:“若此掌不是硃砂掌,那又會是誰殺了他們呢?那人又為何要如此做呢?”
小邪道:“是誰下毒手,我也不知道,至於他為何要如此做,我倒認為他有意嫁禍拉薩和尚。”
鄧雙魚又問:“他們有意嫁禍,其目的又何在?”
小邪輕笑道:“那只有問他自己了 不過這樣也好 我正愁找不到替罪羔羊,這黑鍋獻出拉薩和尚背吧 ”
鄧雙魚不懂:“楊少俠所指的黑鍋 ”
小邪得意笑道:“我們不是要扯飛龍堡後退?依樣畫葫蘆,全背在拉薩和尚身上,也好讓飛龍堡不敢太囂張 ”
鄧雙魚只有乾笑。他雖懂小邪所言何意,卻不如他會用何 方法?他道:“丐幫一定配合楊少俠的行動。”
小邪稍微點頭,沉思半晌,道:“我看還是走一趟江南,問問大蕃薯(寒竹)然後再做打算,另一方面也可以查探一下‘南海神仙’的下落 ”
鄧雙魚問:“楊少俠見著了南海神仙?”
小邪得意道:“否則宣威府怎會被我一把火燒光了?是在王峰那小子身上發現,我得探個清楚,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對了 ”他又道:“最近幾天你替我注意太原蕭王爺和什麼新郎新娘的(兵部侍郎)於謙,是否已被釋放?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要救他們 ”
“老朽自會小心 ”鄧雙魚道:“楊少俠不多呆幾天?”
“不了 ”小邪笑道:“我準備 家出走 ”突然細聲向鄧雙魚耳際道:
“你要替我保密喔 ”
鄧雙色見他童真又起,含笑道:“一定 老夫一定守口如瓶 ”
兩人相視大笑,隨即走出竹林。小邪已告別,往江南方向行去。鄧雙魚也領著田石返回京城。
小邪本是想查察“南海神仙”之事,但想及 家出走,必定會讓小丁他們惶失措,興致就此大起,決心嘗試一番,看看效果如何?
當小邪 開京城兩天,已傳出於謙被釋,遷為大理寺少卿。而蕭時宣也已平安回歸太原。
七天後。
杭州西湖月下,一片水晶湖面閃爍,垂柳圓荷隨風輕盪,永遠如此 靜安詳。
畫舫穿梭其中,如秋空中之螢火蟲,眨閃而亮麗,悠遊自得。
琴音鏘然輕盪,一股哀 直透心扉,悠遠纏綿,久久不去。
白色畫舫透出輕紗柔淡燈光,那琴音正隨著燈光傳透而出,隱隱泛出朦朧紗中人影,好一副神仙伴侶圖。
突然水花濺起,小邪已鑽出水面,喃喃而笑:“大概這艘,不會錯了 ”
他拋上一包東西於甲板,立時 動一位正在煮茶的老翁。
“咦 ”老翁起身走前,想拾起東西。
驀地,小邪猛然竄出水面,扮鬼臉想嚇老翁,“啊”然大叫。
老翁禁不起嚇,一個瞪眼,昏了過去,跌於板上。整條畫舫為之晃動,琴音也已中斷。
“哇 這麼無路用?翹了?”
小邪甚為失望地爬上船面。一身結實肌肉泛出隱隱淡光。水晶般水珠不停從頭髮滾落。
“噢噢 這次不會成為落湯雞啦 ”
他拾起小包袱,扯開外面一層油布,已然拿出青色便衣。開始穿著。
突地背後傳來一聲女人 叫。“啊”地已雙手掩面。呆立於該處。
“小青你怎麼了?”
秀閣內已傳出男士 惶聲,緊接著急促腳步聲響起。
小邪仍從容自在穿上衣衫,咯咯直笑:“女人有這些反應是正常的。”
小青聞言, 愕地松去雙手,雙眸直往小邪背部盯去:“你是 你是是楊小邪 ”話聲方落,她已淚水盈眶,嘴角已抽搐起來。
小邪猛然轉身:“嘿嘿 是我 ”笑容往下一拉,瞪向前方,甚為掃興模樣。
原來從小閣奔出之男士,早已擋在小青前面,正舉指而罵:“那來的野”他再也罵不下去,一張口可吞下一顆鵝卵,兩眼瞪得快掉出來。
小邪嗔目叫道:“媽的 又是你 洛可 ?嘿嘿 ”
洛可 哪想到兩三年未見面,一碰面就是楊小邪這位小煞星?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邪懶得跟他說話,道:“你走吧 照舊 奶奶的 你家僕人會吃人,你也差不多 ”他指的是太原城的太湘軒負責人朱元。
洛可 猶豫地望著小青,似在乞 她說情。
“還不快走 ”小邪大喝。
洛可 蹦跳而起, 忙奔向船邊,縱身入湖,再次游水回岸。
倪小青仍一襲輕白羅裙,愣茫茫地注視日思月念的小邪,心靈一片空白,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
“嗨 小青 我來啦 ”小邪含笑的向她招手。
“你 你真是小邪 ”倪小青淚已滾落腮邊,楚楚 人,突然往前奔,“小邪 ”伏在小邪肩頭已慟哭失聲。
一等就是三年,那 切,那 難熬,在這一剎那,全都隨淚水湧了出來。
小邪也不懂安慰,默默立在那理,心頭在想:“若哭了會高興,那你就哭吧不過,千萬別把我的衣服弄濕,剛花錢買的,得來不易 ”
然而已經太慢,在肩頭已濕漬一片,害他疼了心,直叫這 見面方式不好。
還好,小青似較其她女人有自製力,情緒過後,已泛起笑容,嬌羞地退開小邪胸脯。
小邪道:“哭夠了是不是?”
小青嫩臉腮已紅透耳根,羞澀道:“哭夠了 對不起 我太激動了 ”
小邪笑道:“哭了就沒事,多哭幾下也無妨 呵呵 女人跟男人的差別就在這裡 ”
小青窘笑:“小邪你好壞 一來就嚇著康伯了 還 走洛可 ,還 ”
“讓你哭對不對?”小邪道:“好啦 壞事都作了,康伯也睡著,你也哭夠了,喝兩杯吧 ”他得意道:“我現在是自由之身啦 ”
倪小青嫣然一笑:“誰又能鎖著你?你永遠都那麼自由 不對嗎?”
說話間,她已領小邪進入小閣。一切都沒變,透明屏窗,輕柔白紗,古箏晶亮擺在裏邊琴桌,燈光正發自桌上蓮花燈座,柔光摟罩四周,如許 靜。
小邪見著小閣中央方形原色木桌擺著酒菜,登時哈哈大笑:“我果然永遠都是自由的 喝啦 ”
擎起酒壺,他已湊嘴猛灌。
小青先坐於桌前,等小邪灌夠了,才悵然道:“你說要來看我,一去就是兩年多,我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
小邪道:“怎麼會呢?只要你活著,我就有辦法把你找出來 就像現在我不就找到你了 呵呵 我 家出走啦 ”
那表情似乎覺得 家出走是件光榮之事。笑得合不了口。
小青嬌笑道:“你為何 家?吵了架?”
“什麼吵架?這麼俗 ?”小邪得意道:“這叫沒事找事幹,我故意躲起來,他們會很著急,然後會哭 會像瘋狗亂轉,然後吃不下飯;哇 太多想不到的事情 ”如作夢般 起眼睛,“讓他們嘗嘗失去幫主的痛苦。”
小青看他如此表情,也覺得想笑,道:“你好殘忍 ”
小邪更得意,卻裝出欸聲嘆 :“有什麼辦法?世上本來就是充滿生 死別,既然如此,還不如早點接受它吧 欸 別最苦了 我們藉酒消愁吧 “仰首就飲,楚楚悲人。
小青本已嘗盡 愁苦,然而被他一攪,什麼愁滋味也上不了心頭,笑 了明眸,還想笑。
她問:“小邪你自個兒就來到江南了?”
小邪苦喪著臉,道:“你看到我的愁容也該知道我是獨行俠;欸 他們再也無法找到我了 只有藉酒消愁,愁更愁 愁來愁去還是愁 ”
小青實在無法見著他那 怪 模樣而忍住不笑。已咯咯笑起:“那你告訴他們,你在這兒不就得了 ”
“不行 千萬不能說 ”
“為什麼?”
“因為說了以後 我就真的會死在杭州了 ”小邪愁容滿面,“要是大軍來,我的愁酒就沒得喝了。”
小青無奈一笑:“看來你只好當獨行俠啦 ”
小邪得意道:“所以我才躲在你船上,這地方最隱祕,他們一定找不著 ”
話未說完,已有聲音傳來
“小邪幫主 你快出來吧 你逃家的希望幻滅啦 這是一件很殘酷的事實 出來吧 ”
音如洪鐘,掠過夜空,震得 鳥紛飛,水波鱗紋似乎多漲了幾分,閃閃擴寬而去。
小邪霎時如被抽了一鞭,愣眼直瞪小青,抓斜的酒壺漏著不少醇酒,濺得滿桌。
他作夢也沒想到自認為很隱祕的地方,屁股還沒坐熱,那個死阿三的聲音已經傳來?還說得那麼殘酷。
阿三怎會知小邪在船上?
“小邪幫主別躲啦 誰不知道大冷天裡,只有你下水,或是別人被你推下水 我看到一只落湯雞爬上岸,就知道是你的傑作,錯不了啦 你就認命吧”
倪小青聞言已呵呵直笑,猜不透小邪這群寶樣的人物是從何處誕生的?世上實在很難再找到類似的了。
小邪愣醒過來,苦笑直罵:“什麼玩二嘛 沒事叫人跳下水?惹來一身麻煩?”
小青輕笑:“洛可 他 ”
“他爬錯方向了 ”小邪罵道,“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
小青咯咯而笑:“他怎會知你朋友會在那裡?”
“這就是他不長眼睛的地方 ”小邪叫道,“阿三一個大光頭兩個亮,就是再黑的夜晚,他也從不失色 媽的 實在有眼無珠 ”
阿三聲音又傳來:“小邪幫主你想好了沒? 快接受事實吧 勇敢一點”
小邪無奈地喝起“愁”酒,苦笑:“我逃家失敗了 ”
小青捺住笑意道:“你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小邪有 無力道:“所有逃家的幫主被捉回去,只有一個結果”他裝出楚楚 模樣,只差沒掉出眼淚。
小青安慰道:“你別難過了 他們不會太難為你的 ”
小邪突然瞪她一眼:“你別瞎猜?別看我楚楚可 這和結果一點關係都沒有 ”
小青真拿他沒辦法,淡笑道:“他們又會如何待你?”
小邪突然破涕為笑:“哈哈 他們會對我更好 天天替我倒酒搥背,以防止我再逃家 懂嗎?這就是幫主逃家的好處 ”
小青被他逗得哭笑不得:“你喔 天下怎會有你這 幫主?還逃家的?”
小邪更形得意:“遲早有一天會被我逃成功的 ”
阿三聲音再傳出:“小邪幫主你放心 只有我一個人 來,到目前為止,小丁他們還不知道你逃家 我是騙他們的 你讓我晉見嘛 同是 鄉淪落人 ”
小青道:“小邪你不招他上船?”
小邪嘆道:“你不曉得阿三他最會吃,要是一上船,我哪有美酒好喝?不理他 我們喝我們的酒 ”
小青無奈,淡然一笑已替小邪斟酒:“我彈琴給你聽可好?”
小邪道:“不行 現在一彈,阿三馬上會追來 喝酒,你也喝。”
小青拗不過小邪,只好陪他喝酒。
足足喝了三壺陳年花彫,一盤切片雞,一大碗鱒魚湯,還有幾小碟滷味都已差不多精光。
小邪摸摸肚子,滿意道:“夠啦 就是他 來,也只有吃骨頭的份 ”
小青道:“他會 來?”
小邪黠笑道:“你沒聽見聲音?”
小青凝神傾聽,不久道:“沒有啊 根本沒聲音 ”
小邪得意道:“沒聲音,才表示他會來 若不來,他會在岸邊大吼大叫。”
小青恍然,嬌笑道:“他怎會找到這理?”
“你沒聽見,他遇上了洛可 ?”小邪道:“他聽不到我的回話,一定會去把洛可 抓來 或者問他,我們在何處。”
話方說完,已有輕淡聲音傳出
“嘿嘿 小邪幫主你再躲?我一樣能找到你 ”
小青細聲道:“他來了?我們走?”她有心和阿三玩捉迷藏。
小邪興致也起:“好啊 我來劃 ”
他想奔出小閣,以接替方才被嚇昏,已醒過來而在輕泛長櫓的康伯。
驀地一聲大喝暴傳空中
“康伯 ”
康伯怔愣,自然反應急叫:“老奴在 ” 忙往小邪望去,已然心 膽顫。
小邪苦笑不已,步伐也為之停頓。
“小少爺,您叫我 ”
小邪指著黑漆帶點墨綠夜空:“叫你的人在外面 ”
一陣笑聲傳來,阿三咯咯笑道:“小邪幫主你悶聲不響,別人會替你響 阿三來也 ”
衣服劃破空中之咧咧聲傳出,一道黃影幻化彩虹般,天馬行空的掠向畫舫,一個翻身,阿三已四平八穩立於船頭。轉向小邪,咯咯直笑:“小邪幫主,我‘三撇老蛋’現在有五撇啦 還是讓我找著了 ”
小邪指著康伯傴僂身形:“你要找的人在此 ”
阿三朝 愕的康伯拱手笑道:“老伯,你的回答很標準,世上需要有你這人 ”
康伯裝笑道:“老奴老了,留在世上也不久,大師若再多叫幾聲,恐怕老奴就見不著明日陽光了 ”
阿三乾笑道:“不會的 聽久了你就會習慣 ”
小邪促狹道:“他的聲音可以延年益壽保平安,還可以治百病 ”
阿三乾乾直笑。康伯裝笑:“老奴耳都快聾了,恐怕無福消受。”
“那只有小邪幫主有這個福 了 ”阿三得意而笑。
小邪斜睨道:“你不怕下水洗澡,你就叫吧 ”
阿三瞄向水波,一陣寒意上心頭,立時改口:“這福 還是留給我自己好”
小青已走出小閣,含笑道:“這位一定是阿三和尚了?”
阿三見著小青美似芙蓉出水的容顏,已然憋緊雙眼,似乎中了邪般:“哇佳佳 什麼玩二嘛?天下怎麼還會有這 人?我 我 ”
他的表情和小邪初見小青時一樣 愕。
小邪瞟眼道:“少色 ,別忘了和尚是不能亂看的 ”
阿三咋舌噓 道:“以前聽過杭州第一才女貌美似仙,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不差 不差 相小丁比起 怎麼比 ”
小邪得意道:“想不出來了吧?”他道:“小丁是葡萄,小青是櫻桃,一個酸的,一個甜的,各有風味 ”
“對對,我就是這 感覺 ”阿三直豎大拇指,“你是人間絕櫻桃,光看,就已甜到心裡了,何況咬上一口?”他曖昧盯向小邪:“噢呵 小邪幫主你完了,金船藏嬌?看你如何塞住我的嘴巴?”
“塞?好 你跟我來 ”小邪招沼手,已步入小閣。
阿三嘻嘻直笑,朝小青瀟灑一笑:“你的用處可大得多嘍 謝啦 等一下來分紅 ”
高興之餘,老鼠般快速溜入充滿朦朧輕紗之閣廳。
驀地一聲尖叫傳出。小青急叫一聲“糟了”, 忙往回奔。
阿三已被小邪騎馬般按在紅地毯上,雙手被反捉,一顆頭顱抬得高高,嘴中咬著一節魚骨頭,連著尾巴甩盪如扇,拼命掙扎曲扭,仍然逃不過小邪強大內勁,嗚嗚呀呀,翻身不得。
“呵呵 你要我塞你嘴巴?魚骨頭你還滿意吧?”小邪戲謔道:“什麼金船藏嬌?我看你是金嘴藏魚 ”
阿三嗚嗚直叫,已不再掙扎,似乎已認錯了。
小邪這才將魚頭拉出,得意道:“如何?塞緊了沒?”
阿三不敢張口,仍然嗚嗚直叫,一張臉已皺成烤熟的雞皮。
小青輕笑之餘,仍不忍心,道:“小邪你放開他如何?看他如許苦樣 ”
小邪得意道:“你又誤會了,吃魚骨頭,快樂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他問阿三:“對不對?”
阿一吱吱嗚嗚猛點頭,果然有了笑意。小邪見他笑了,才鬆開他。得意走向左側兩張太師椅之其中一張,瀟灑地躺坐咯咯直笑。
小青嬌嗔道:“你們真是 這樣玩玩,也這麼高興?”
阿三急忙猛搖手甩頭,表示這不是“玩玩”。
小青不懂:“你怎麼不說話呢?”
阿三指指點點,苦笑不已。
小邪得意笑道:“幫主所賜魚頭,他還沒吞下去呢 ”右手不停揮圓圈,嘿地一聲,指向阿三,正經八面,“吞 用力點 ”
阿三裝模作樣,憋紅著臉,好不容易才“咕嘟”一聲咽下口水,哈地喘口。抓抓喉朧:“好大的魚骨頭 終於被我怔服了 ”
跌跌碰碰。也賴在右側太師椅,累得如軟泥似地癱瘓無骨。
小青見狀,嬌柔道:“你們累了,先休總一會兒,我弄點淡食,讓你們嘗嘗。”
不等小邪向答,她收拾桌面碗磔。已輕巧步出小閣。
月已西斜,寒風輕吹窗邊白紗,寒意更是襲人。
小邪、阿三已倒臥桌底,是累,也是醉,睡得如此純真、安詳。
小青望著小邪這張永遠都愛笑而充滿邪 的臉,禁不住已蹲身輕伸柔指撫向他。一陣 電竄向心頭,不由得心跳怦怦加急,柔柔的、燙燙的、祈盼的、 悸的、還帶著一絲絲喜悅,這是一張多麼扣人心弦的臉蛋兒?不是他的美,而是他的韻
小青不敢再看下去, 忙起身,關上了繡勾栩栩如生紅色花草的透明窗扉,再從後廳閨房中,拿出兩件毛毯,輕輕蓋在兩人身上。
回頭注視窗外弦月,竟也蒙上一層薄薄迷霧。
注視良久,突被一聲哀 夜鶯 醒,再次注視小邪,輕聲嘆息,已回房休息。
天已亮。
豔陽高照,湖面一片碧青,閃爍銀光如鱗,楊柳更青,蓮花更紅。
吃過可口早餐,眾人聚集船頭賞西湖。
阿三已問:“小邪幫主你怎能不告而別?”
小邪瞪眼:“我還想問你如何知道我逃家的消息?”
阿三得意直笑:“很簡單嘛 蕭王爺一回府,小丁就緊張了,結果鄧雙魚回了信,說你到了江南,我就奉命逮你歸案啦 ”
小邪抿嘴叫道:“鄧老頭真不守信用,明明答應人家還反悔?”
阿三道:“你也不能這麼說,小丁要是一酸起來,丐幫那個人不心疼?呵呵你這次失算了 ”
“所以才會被你找著?真衰(倒楣) ?”小邪捏起餵魚之飼料往遠處甩。
通地濺起少許水花,幾條錦鯉已聚遊而去,甚而跳出水面以爭食。
阿三得意坐上船邊,自得道:“我是最忠心的一位,不像阿四,整天只顧收報名費 一點出息都沒有。”
小邪白眼道:“他替通吃館賺錢,你還敢罵他?扣你三個月薪金水 ”
阿三急道:“不不不 不罵 我是來為您效命的 小邪幫主,您這次任務重大啊 ”
小邪想想,道:“好吧 不過你再亂來,小心我塞你大螃蟹 ”
“你放心 屬下一定盡心盡力 ”阿三認真拱手,“現在就開始如何?”
一直默默立於小邪身旁的小青,此時才悵然開口:“你們又要走了?”
小邪笑道:“沒有 只是辦事 我看十天半月是走不了的 ”
小青心中稍安,但仍 然:“希望你別走得太久,我 我怕一別又是三年”
阿三道:“欸呀 不會啦 你要是怕,就找到太原去 和尚廟永遠是跑不了的 ”
小青悵然一笑:“現在呢?多不容易才見著 ”
小邪看她如此酸溜溜,心頭又已不是滋味。叫道:“不走啦 你再酸,就和小丁差不多,變成葡萄,我不走都不行 ”
小青 忙吸 ,拋開悵 ,嫣然一笑:“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
“有意無意都不重要,不酸就行啦 ”小邪滿意瞄向她,邪邪一笑,這才轉向阿三,道:“我看先去一趟江振武以前住的地方好了 ”
阿三擺出莊嚴姿態:“本通吃幫第五幫主,唯命是從,絕不推辭。”
小邪威風八面,揚手往遠處蔥翠楊柳岸揮去:“恨號(很好),卡馬拉死狗(我們走) ”
“得令 ”阿三裝模作樣,雙手一擺,已然繞船而行。
小青納悶:“小邪你那話 什麼卡馬 什麼狗的 是什麼意思?”
“卡馬拉死狗 ”小邪得意道,“洋番話 ”他問,“你懂不懂三寶太監遊洋番?”
“聽過 好像是成祖老皇上派他去的 ”
“對啦 成祖就是祁鎮的爹 ”小邪得意道:“三寶太監多少帶點洋番話回來,這句就是祁鎮教我的,‘我們走’的意思 ”
阿三奉承道:“小邪幫主,你學問愈來愈高,連洋番話都懂了?真是天下第一才子 ”
“哪裡 哪裡 呵呵 ”小邪一副得意樣。
小青嫣然一笑,對小邪這 旁門左道之術,實在無以揣測,不知他肚子裡裝了多少怪學問?若掏掏出來,自己恐怕再也不敢以才女自居了。不禁多瞄他幾眼,看他那 純真而又自得神情,心頭也跟他為之一悅。
微波輕盪,逐光掠影,畫舫已漸漸靠岸。
小邪、阿三已登岸, 往太湖江府。
兩只千斤銅獅仍凜凜不畏寒風雄踞江府偌大紅門兩側。獅身仍質沉而生光,並未被風雨所腐蝕而變棕灰纏綠。
自江振武走後,此處似乎仍未被荒置。門扉、牆瓦都清 如新,門前白階更是一塵不染。
小邪和阿三潛向大門左側一排百年古槭,往前扉瞧去,皆感意外。
阿三疑道:“好像有人住 ”
小邪目光移向大門右前方高聳長桿,懸掛之黃旗。皺眉道:“難道已被飛龍堡佔 ?你看那面黃色飛龍旗?”
阿三瞧去,道:“沒錯,飛龍堡黃旗壇的標幟,最近他們不斷擴大,買下此地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小邪無奈道:“要是有人住,要查點蛛絲馬跡就難了,這趟白走了 ”
阿三道:“說不定江振武還有秘密暗室,還未被他們發現 ”
小邪沉吟半晌:“算了啦 進行第二項計劃,扯飛龍堡後腿 ”
阿三興趣十足:“怎麼址?扯大一點如何?”
小邪黠笑不已:“當然要扯大 他們逼得丐幫快翹了,不扯大,還真說不過去。”他道,“我們先挑了他們幾處分舵,然後嫁禍黑巾殺手 也就是拉薩和尚,再燒他幾艘船,好讓丐幫趁此再攬住長江水運。呵呵 看他們還敢不敢作怪?”
阿三道:“可是飛龍堡實力過大,要是扯了他們,丐幫雖暫時獨攬生意,日後還是會被奪走,又和現在差不多了?”
小邪道:“不會 我們扯重些,讓他們有所忌諱,最主要是要扣緊黑巾殺手的黑鍋,他們有了勁敵,再也不會那麼囂張了。”
阿三只不過想多了解事情結果,現在有了答案,自是更加興致:“走啊 現在就去?”
小邪道:“不急,我們還得黑衣 面,最好再弄把東洋刀,就更像了 ”
“沒問題 看我的 ”
阿三大拍胸脯,似乎早已知道何處可尋得此物。兩人再次端詳宅院之後,已相偕 去,準備夜晚再來。
是夜。無月,一片滄黑,濃霧過大,水珠兒拂向衣衫,仍會覺得濕潤潤。
江府已掌燈,透過濃霧,燈光變得迷濛而神秘。
偶爾仍有喧笑聲傳來。
小邪、阿三已扮成黑巾殺手模樣,輕巧地掠上牆頭,一個騰身,如飛狐般捺向前院左廂房,俯視庭院,方塊形花園修得整齊,不少衛兵穿梭其中,戒奮十分森嚴。
阿三低聲問:“全部放倒?”
小邪道:“嗯 小嘍囉也無冤無仇,敲昏也就罷了,然後把首腦吊在大門瓦簷 ”
阿三呵呵直笑,拿出短木棒:“我早有備而來,你也來一支吧?”
“好小子 ”小邪輕笑接過木棒。尺二長,頭端還是凸圓,十分 合敲擊,“讓他們來個‘瘤’生大吉 ”
阿三奸笑不已:“我的瘤一定比你長得快 ”
“試試看就知道 ”
話聲未落,小邪已倒掠而起,一個美妙筋斗,化做一道閃電,咻然落於庭院數名衛兵處。
“誰?”
“長瘤的 ”
衛乒喉音只憋出一半,一陣暈眩,似見棍影如牆,直壓頭頂,已然倒地不起。
阿三不甘示弱,也飄身突襲另一頭廂房護衛,情況仍是一樣,棒出人倒,乾淨俐落。
小邪並未停手,一擊成功,馬上又罩向靠廳前之七名衛乒。
七把長劍快捷無比分七個方向刺向小邪正面七處要害,劍勢凌厲,並非庸手。
然而小邪更 一籌,身形只一個扭轉,蓮花三步神奇步法已展出。腳踏五行方位,閃身如醉酒,嘿然猛揮木棒,啪然七響,七顆腫瘤長在護衛頭頂,七聲悶響,全然昏倒於地。
小邪揮著手中木棒,咯咯而笑:“果然有用 ”
阿三也放倒十數名衛兵,掠向小邪,得意道:“我敲了十七個,比你多三個?我蠃啦 ”
小邪瞪眼:“蠃什麼?裡面還多的是 不到最後一刻你永遠不會知道結果的”
阿三自得而笑:“最近我的聲望漸漸凌駕你的頭上了,不久你就會黯然失色”
小邪促狹道:“那當然啦 我怎能跟你比?你的臉皮顏色永遠比我多,我當然‘失色’多了 ”
阿三嗆了咽喉,再也笑不出來,想吹幾句,都吹到牛角尖。乾笑道:“遲早我會蠃過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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