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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8-25, 12:18 PM   #2138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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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b

  他不停瞄向豹 、猴 ,心中想著,要是王振不幸痊癒,將來生的“種”又將是何種模樣?一連五天引用新收太監去勢的卵蛋手術,結果都是一入桶就熟了,難道豹子的就更有用?
  “再加火--”王振似已昏沉的吼著。
  御醫不敢不遵,又將煤油倒入鼎中,火勢更大。
  王振抖得牙關直打顫,頭額三條黑蚯蚓般皺紋,現在已紅通通,不停地掉扭蠕動,像要鑽入腦子,吃盡腦髓般,猙獰可怖已極。
  藥水汽泡冒得更快,冒向水面則化成白煙,又如瘴氣,就快將王振給腐蝕溶化般,凝聚在他眉、發、眼、鼻、肌膚,無一處不滲透。王振仍咬牙硬撐。
  藥水漸熱,將抵七十度,老御醫見著熱水,身上都覺得一股熱氣直冒腦門,逼得他熱汗湧冒,他實不敢想像浸在水中之王振,所受煎熬之痛苦?
  終於--
  “啊--”一聲霹靂般吼叫,像要撕開肉體般令人耳際疼痛。
  王振已耐不住熱水,急往桶外竄,不顧發紅而燙傷之疼痛,猛往下體摸去。
  還有什麼?又是一聲失望、不甘、不信、恐懼的嘶吼。
  沒了!一切都沒了!白白歡喜三個月,到頭來卻一場空。本已習慣之事情,卻被小邪給搗碎,美夢的破碎,希望的落空,被辱的悲憤,霎時山崩地裂,江河潰堤般,要砸碎、要輾爛、要剮裂、要戳破、狠猛無比地劈向他心肝。那股怨、那般恨、衝得他心神為之失常,如暴風中的雪花暴了開來。
  他搗毀了藥桶,藥水湧向地板,汪洋一片地滲衝四面八方,更衝倒了他的心。滋滋毒蛇般嘶吼聲, 向四肢百骸,毒液不停鑽啃著細紅的嫩肉。
  他抓裂了自身肌膚,搥腫了雙拳,雙足,還再打、再抓。
  一生唯一最大的希望,也是最重要的希望,就此幻滅。短短的三個月,小邪帶給他最快樂的一段;也是最殘酷的一段。願以生命換取的賭注,就如同擱在爐上的薄翼紗,一升起熱氣,什麼都將化為烏有。
  若非楊小邪的來到,他不會勾起沉失已久的願望,若非小邪的言語,他不會沉迷到這種地步,以至於完全絕望,這些都是小邪的傑作。
  “楊小邪--我要宰了你--剁了你--把你五馬分 --我要凌遲一寸一寸剮你的肉……”
  王振也有眼淚?他也會哭?他的哭聲竟然如此淒涼!眼淚竟也是白色的?
  御醫默默立於一旁,縱使是平常厭惡他之無惡不作,現在也升起一絲日暮老人之淒然同情。
  人死了也罷,一了百了,但活著,卻又受此煎熬,若換了他,也許他無法像王振那樣只是瘋狂的發 ,恐怕早已一頭撞死。
  足足過了半小時,王振方漸漸平靜,臉色已恢復習慣的深沉,抓傷的肌膚,受傷的雙手,也許是浸過許久藥水之關係,並未帶給他太大傷害。
  長吸氣,再慢慢呼出,他已走向架高木板墊上厚絲被的長床,拿起衣服已穿妥。
  望著豹 ,不禁冷冷笑起:“我竟會相信他的話!”
  他不愧是位老姦巨猾之人,方才還無法自製的發瘋,現在已完好如初地談笑風生。
  “李大夫,我早該相信你的話才是!沒想到事情會弄到這種地步……”王振淡然一笑。
  李大夫拱手含笑:“公公既然已明白此事之不可能,小的總算也了卻一椿心事了!”
  “這都是我自找的!”王振道:“劉旺他已說過沒對一位像楊小邪那種模樣的人去勢,我卻一直以為他弄錯了,否則也不會弄得如此狼狽!”
  李大夫拱手道:“聽公公所言,那小孩相當奇異,能在沸水中煮燙而完好如初?”
  “若非如此,我豈會輕言相信?”
  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若非親眼所見,李大夫恐怕永遠不敢相信這是實情。
  王振笑道:“一切都已鬧笑話,還好此事只有大夫知曉,還請您代為保密!
  ”
  李大夫含笑道:“醫有醫德,公公請放心!”
  王振含笑走前,拍拍他肩頭:“多謝大夫!我們出去吧!”
  “公公您先請!”李大夫作個“請”之動作。
  王振含笑已走往前面,方轉身,那股笑容已霎時抹上一層冷森而陰狠寒霜,嘴角不由已獠牙般獰笑的翹起。
  他似乎已決定某種殘酷的行動。
  “李大夫……”王振忽地轉身,似有事要請教李大夫,含笑瞧著他。
  李大夫也露出恭敬笑意,走前拱手道:“公公有何指示?”
  “我想……”
  驀然王振右手往李大夫胸口送去,疾速中可見寒光一閃即沒。
  李大夫“呃”的嘶聲迸出,雙手抓往胸口,整個人已抖顫而倦縮,兩眼暴出駭然而不信神色,嘴角已滲出鮮紅紅觸目血絲。
  “公公你……”
  王振獰笑聲起,一張臉似毒蛇纏絞獵物,不停在收縮:“李大夫,你不是答應替我保密嗎?這樣,你就可以永遠保密了!哈哈……”
  李大夫本已知王振心狠手辣,但自己已風蝕殘年,而且又只是個大夫,不爭仕途,心中暗自認為王振該不會向自己下手才對,沒想到他仍不放過自己,為的只是想掩飾醜事。
  “王振……你好狠毒……”
  王振扭動匕首,想攪碎他心肝似的,猙獰厲笑:“著只能怪你無能!活了一輩子,連這種病也治不好?不如死了算了!”
  “你……你……終會自食惡果……死無葬身……之地……”
  李大夫 目咧牙,說完最後一句話,再吐紅血,已然低頭斷了氣。
  王振鬆開右手,左腳 倒李大夫,瞧著他死不瞑目臉孔,不禁也泛起一陣興奮,仰頭狂笑:“哈哈……我王振的命,要你來詛咒?去跟閻王爺說吧!”
  他已飛奔地撞出密室,想逃開這夢魘般地獄,想將這惡夢從心中挖去。
  他更想到了報復。斬殺楊小邪,甚至所有與他有關的人。
  方出假山,他已直往統領府撞去。
  王山磔似早有準備在等他這位伯父之大駕光臨。
  他坐在豪華廳堂之左側舒服太師椅,臉色較為蒼白,以表示仍有傷在身,舉手投足之間,仍有一股病懨懨之氣息。
  王振匆忙地撞進門,冷森道:“山磔,我要你辦的事,你可有辦妥?”
  王山磔費力地起身,想拱手迎接,王振已走向他面前,冷道:“身軀不舒服,不要勉強自己!坐下!”
  “謝公公!”王山磔依言坐下,道:“回公公話,楊小邪這小子太過狡猾,而且屬下又有傷在身……”
  王振一屁股坐向椅子,深沉道:“你還沒將他捉回來了”
  王山磔有氣無力道:“屬下讓公公失望了!”
  王振責備道:“交代你那麼久,你卻一拖再拖!成何體統!”
  王山磔道:“屬下實已盡了力。”他無奈,“若非公公要留活口,也許上次就可置他於死地。”
  他技巧的將逮不著小邪的原因推向王振,以便有更好之藉口來搪塞。
  王振何嘗不知以前自己乃存有私心,不敢太魯莽,否則要是出了差錯,希望就要落空。但現在已完全絕望,聞及此事,更恨得滿心吐血。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王振叫道:“以前你欲得楊小邪而後始甘心!現在你卻在找藉口!”
  王山磔早就有應對之詞:“公公太激動了!屬下哪敢敷衍此事?何況楊小邪對我,還有傷兒毀屋之恨,屬下之所以如此,全是因為有傷在身,而且楊小邪又非常狡猾,實是不易對付!”
  “照你如此說,你是不想對付他了?”
  “傷兒之恨,不共戴天,我無時無刻不在找他報仇!”
  王振化道:“那你總該有個行動,老是出言藉口,簡直一點用都沒有!”
  王山磔道:“公公放心,屬下已派人去請高手,不日將可抵達,屆時,我的傷也已痊癒,只要公公不再堅持留活口,屬下一定可以完成此任務。”
  “對付他,要找高手?”
  “也許公公不知,楊小邪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拔尖人物,我們都走眼了!”
  王振哪會不知全然被耍了?聞及此,心火更熾:“我管他什麼高手?派兵去剁了他,百個不行、用千個、萬個、甚至十萬大軍也在所不惜!”
  王山磔靜靜的等他怒火較弱時,才道:“公公所言極是,不過……公公該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
  王山磔賣了一下關子,方道:“前些日子,公公一直待楊小邪不錯,甚至阻止屬下逮他,這些事,可說宮中所有文武百官皆知曉,但若是公公一反常態,派遣大軍去對付他,難免讓人猜忌,尤其……”
  王振不耐煩:“尤其什麼?有話就快說!”
  “是!”王山磔稍猶豫一陣,道:“眾人都認為公公想治療痼疾,才中了楊小邪的奸計……”
  從最近王振不停要李大夫辦事,以及種種跡象,他也明白了幾分,小邪所要的詐術是哪一招。
  王振被他說及,臉色不由立變,厲道:“你胡說--再說連你也一起治罪!
  ”
  王山磔霎時閉口,想像中,王振的表現更為劇烈多了。
  王振抖顫身軀較為平靜,甫道:“是誰說出這番話的?”
  “沒人說,他們只是猜想!”王山磔道:“如若公公突然間莫名地派兵就要對付楊小邪,恐怕謠言更會傳得滿天飛。”
  此種欲蓋彌彭之意,王振也懂,聞及沒人正式說出,只是“謠言”,心情也為之松了不少,畢竟對付所謂的謠言,他甚有心得。
  冷笑一陣,他問:“不振大軍,你又如何對付他?”
  王山磔道:“屬下已說過,等高手一到,馬上採取行動!”
  “要多久?”王振切齒道:“我非宰了他不可!”
  王山磔道:“也許很快,也許須要一段時間,因為瓦列國已舉軍來犯,情勢十分吃緊。”
  王振疑道:“這與捉拿楊小邪的事,又有何關係?”
  王山磔狡黠笑道:“關係不在他,而在我們。”細聲道:“公公請想想,戰事一起,兩國交鋒,難免傷亡,若利用此時,將一些平時礙眼的人往戰場上送,藉敵人之手將其除去,這豈不是一個天賜良機?”他又道:“但若為了楊小邪而放棄此機會,多劃不來了”
  王振霎時恍然,三個多月以來,他所有心神全沉迷於“藥桶”之中,除了例行的朝拜皇上以外,幾乎任何事都已拋至九霄雲外,如今被他一提,平時那股陰狡心性已恢復大半,頓覺理當以此為重。
  王山磔見他心動,已知此話已起了作用,又道:“到時礙眼人一除,公公再派大軍,甚至和先皇一樣,親自出征,憑大明百萬大軍,就是一人吐口口水,都足以將番邦淹死,何患征討不成?屆時公公和皇上可就功蓋天下,群雄臣服了,姪兒更沾您的光,將可揚眉吐氣了!”
  王振不禁頻頻點頭,甚滿意他所言,怒意也為之轉向所有礙眼之人。不久,道:“事情雖如此辦,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在最短時間內,將楊小邪這小雜種給我捉來!你千萬不能疏忽此事!”
  “屬下不敢!”王山磔拱手道:“屬下自當竭力而為,而且有公公不時提醒,更不可能疏忽。”
  王振已狡黠獰笑不已:“只要我活著一天,楊小邪,你永遠沒好日子過!”
  “不只是楊小邪,而是所有的礙眼人!”
  “對!”
  兩人對目,已然昂頭哈哈大笑,似乎天地間之主宰,就在他倆手中似的。
  王山磔很輕易地將王振一股怒意轉向了那些礙眼人,這正符合了黑衣人之要求。見他笑得如此狂妄和好狡,似乎那所謂的“計劃”又更接近完成之地步了。
  到底他和黑衣人有何陰謀?
  恐怕連王振如此狡詐之徒,都無法得知,而被蒙在鼓裡吧?
  山峰瑞雪已溶,大地甦醒,嫩芽輕吐,再吐,花蕊爭妍鬥奇,一脈青山也已出現 紫嫣紅,點綴得更為神奇美麗。
  從初春,到初夏,匆匆已過了三月餘。
  在這三月間,通吃館卻悶得發慌,預定有人上門來挑 尋仇,結果卻一無蹤跡,大出小邪意外。
  邊疆戰事不斷告急,誠如王山磔所言,王振有意藉此剷除異己而不發兵,逼得守將節節敗退,已快退至大同城附近百里之貓兒莊。
  還好,北方居庸關由戰將羅通把守,固若金湯,敵人難越雷池一步。宣府城有了楊洪,羅享信,再加上蕭無痕和小七把關,可說是最尖銳之一支隊伍。敵人吃盡敗仗之餘,已然南下攻其弱處。
  小邪倒真希望小七需要支援,也省得呆在通吃館,悶得發慌。
  那身備戰裝備在背了月餘之後,不見他人來犯,已然卸去。他卸,阿三、阿四也跟著卸。
  一大早,他已擺張大椅子在廳門口,監視著阿三在教功夫。
  四十餘名門徒,學至現在,已剩下二十餘名,不論其內外功,都有顯著進步,這也是阿三唯一得意的地方。
  小邪仍是一襲青色布衣,永遠掩不住那股純真而充滿頑黠邪氣的特殊格調。
  如今他似如 了氣的娃娃般,無精打採,東扣西摸,總想找些事作。
  忽然他摳落了少許頭皮屑,掉於肩頭,薄如醉爛的花絮。
  這只不過是小事,他卻大驚失色的尖叫:“啊--不好啦!不好啦--”
  整個人從椅中蹦起,如見自家起火般,叫得讓人心慌。
  阿三驚惶失措衝了過來,急叫:“小邪幫主,發生了什麼事?”
  霎時間,小丁也從後院撞出,阿四亦從前門掠至,表情全是一片惶恐而詫異。
  所有門徒也愕然地望向小邪,為何平日亂七八糟的幫主,今天會如此驚惶失措?
  小邪直抖著手,急叫:“不好了!不好了!我慘了!”
  小丁著急地往小邪手中抓去,花容失色急叫:“你的手怎麼了?”
  小邪指著手中頭皮屑,急道:“你們看!”
  “這是什麼?”
  小丁、阿三、阿四異口同聲脫口而出,齊往白細的頭皮屑瞧去。
  小邪急道:“是頭皮屑!”他又道:“我掉的!”
  霎時眾人哄堂大笑,這算什麼?掉頭皮屑,值得如此大驚小怪?
  小丁登時白眼而扠腰,一副教訓模樣:“小邪你發什麼神經?頭皮屑掉了就掉了,你叫什麼?害我以為……呵呵……”罵至後來,仍禁不住內心這股笑意,已呵呵笑了出來。
  阿三笑瞇瞇問道:“小邪幫主,你該不會在尋我們開心吧?”
  阿四頻頻點頭:“這是一件相當嚴重的問題!至少這是小邪幫主的新發現!
  ”
  小邪一本正經:“不錯!這是頭皮屑,也是皮呀!我掉了皮!很嚴重的!”
  小丁笑罵道:“神經病!自己不洗頭,當然會掉頭皮屑,有什麼好嚴重的?
  ”
  小邪不服道:“你不相信這很嚴重?”
  小丁瞪眼,以表示不相信。
  “好!你們這些外行人!連這麼嚴重的事情都看不出來!”小邪手指不停點向小丁,煞有其事地叫著:“這是上天的秘密語言!它有暗示的!你不懂就說它不重要……”
  小丁嬌嗔道:“什麼秘密語言!我倒想聽聽上天暗示了你什麼?”
  阿三加油添醋:“對!小邪幫主,來個比較重的暗示,最好立即能夠實現的!”
  啪然一響,小邪已打他一個響頭,呵呵笑道:“這是上天第一個暗示,果然立即可以實現!好靈啊!”
  阿三摸著腦袋,苦笑不已:“你這什麼暗示?全是衝著我來?”
  小丁嬌嗔道:“好了啦!小邪你正經點,一大早就鬧頭皮屑?鬧得人家心神不寧?我要回去煮早餐了!”
  “等等……”小邪突有所覺,道:“你們聽……”
  眾人為之愕然,亦傾首聆聽。
  微風中,似有串串鼓聲,咚咚地漸漸傳來。
  小邪乍聞之下,霎時笑顏頓展:“呵呵……我的頭皮屑,果然是有暗示的!
  ”
  小丁不解:“那是什麼聲音?”
  小邪咯咯笑道:“敲鑼打鼓,它暗示我要娶你了!”
  一陣大笑,小丁嫩臉已紅,明知小邪在開玩笑,仍然羞窘不已,嗔叫:“死小邪!我不理你了!”
  說完甩頭就走。小邪卻將她拉住,道:“別急,別急,現代的新娘,不必那麼害羞!”
  “小邪--”小丁更是羞窘,猛跺著腳,想甩脫小邪,卻甩不脫,頭低得鼻尖快碰著胸口了。
  小邪促狹道:“新娘跺腳?這是哪一省的風俗?”
  眾人又是一笑。
  “小邪你放手啊--”小丁恨不得馬上消失當場。
  阿三笑嘻嘻道:“小丁你也不必趕著去化妝,花轎馬上就來了!”
  小丁故作生氣狀:“你們再亂說,我就不再煮早餐讓你們吃!”
  鼓聲漸近,漸急。小邪似乎已覺得事情已較急,笑道:“放心!那不是鼓聲,而是快馬蹄聲!”
  “馬蹄聲!?”小丁、阿三、阿四愕然出口,再度聆聽。
  阿三怔了怔:“是快馬,直往東門奔來,似乎相當急……”
  小邪道:“本來就急!我的暗示來了!”
  小丁不解:“這馬…是找我們的?”
  小邪點頭:“八九不離十,如此狂奔,除了緊急事情,或者作戰以外,很少人會拼命的催馬。”
  阿三道:“太原城也不只我們一家,你又怎麼知道馬匹是衝著我們來的?”
  他已相信馬匹是衝著通吃館而來,只是找不出為何小邪光聽聲音就能明白此事?
  小邪道:“這是戰馬,你們聽蹄音,似為一匹,其實是四匹,而四匹馬能跑出一個聲音,恐怕須要很久的訓練,普通百姓,根本不會搞這些!”
  小丁聞言,花容盡失:“難道小七他……”
  小邪頷首“嗯”了一聲,道:“我們快作準備!”他道:“小丁你和丐幫弟子一同赴長白山,問問看老頭兒為何那麼久沒來?”
  “不!我要跟你們去……”
  小邪道:“欸呀!戰場上哪有女人?何況我還想知道‘黑血神針’的消息!
  我知道你關心我們,但事情有了變化,你就忍耐,以痛苦的關心好了!”
  阿三不解:“什麼是……痛苦的……”
  “廢話少說!”小邪給了他一個響頭,叫道:“小丁離開我們,很痛苦,她又關心我們,不就是‘痛苦的關心!’多嘴!快去準備東西!”
  “得令!”阿三被打,反而更高興,馬上拱手:“謝謝幫主‘快樂的關心’!呵呵……”
  他已馬上逃開,笑聲更諧謔。
  阿四道:“我們走了,那這群徒弟呢?”
  “那還不簡單!“小邪轉向眾門徒,笑道:“你們畢業啦!要留下就留下,要走的就走,武功秘笈也在你們手上,該教你們的都教了,通吃館準備關門,下次開張,歡迎再來!”
  眾人一陣喧嘩,事情來得太突然,一時也讓他們難以接受,還好小邪並沒有趕人走路。商討一陣,也都接納意見,留下或走路,隨己意願。
  小邪轉向小丁,道:“如若我們走了,你就通知丐幫接管這房屋;到長白山,記得把老頭兒一起帶來。”
  小丁悵然頷首:“我會的!”“
  就只這短短時間,烈馬之蹄聲已繞過城東,似停歇幾分鐘,可能謁見了蕭王爺,然後已往城西馳來。
  誠如小邪猜想,四匹戰馬整齊地停在門外,四名戰士木然而立,蕭王爺另牽了三匹戰馬走入館內。
  小邪早已準備妥善--也只不過將便衣紮緊些而已。
  阿三、阿四已換下袈裟,但那顆光頭仍閃閃照人。擺出威武姿態,卻也英氣逼人。
  小邪滿意自己猜測,含笑道:“老王爺,軍令到了?”
  蕭王爺見著三人扮相,愕然道:“楊少俠你早有準備?”
  小邪得意點頭:“先知先覺,才能打勝仗,我在等你的軍令!”
  蕭王爺也知軍情如火,耽擱不得,馬上拿出一道小金牌,以及羊皮紙,急道:“這金牌是楊將軍所發‘用寶金符’,本是要向京城調兵支援‘西寧侯’宋將軍,豈知王振堅持不肯發兵;另這羊皮紙是小兒無痕來信,他本和小七領兵支援‘貓兒莊’,結果小七為教無痕而中伏,被困‘陽峰山’,無痕但覺番將太過勇猛,欲解救而不得,只有向你求助了,前後算算,也已三天時間。”
  “三天!?”小邪霎時咬牙:“媽的!死番兵,要是小七受到傷害,我剁斷他們的頭!”
  蕭王爺交予金牌,道:“用寶金行可以調動大軍,需要用兵就調,救人要緊,馬匹已備妥!”
  小邪接過金牌:“多謝王爺!”馬上轉向阿三、阿四:“上馬!”
  三人有股從容赴義之慷慨激昂氣息,快速掠上馬匹,立時策馬揚蹄,反奔大門。
  “小丁、王爺!再見了!”
  小邪再揮手,已衝出大門,領著四騎,旋風似地狂奔西城門,往著西北方向馳去。
  小七被困三天,生死未卜,難怪小邪如此著急。
  送走小邪,蕭王爺也嘆然離開通吃館,回府等候消息。
  小丁也照著小邪指示,找到分舵主梁佛千,交代一番,也已往長白山出發。
  陽峰山下一片人潮,密麻如蟻,見其裝束,毛茸茸,身形碩大,可想而知,全是瓦刺軍。
  依其人數看來,將近千人以上,圍著不大的陽峰山,似有小題大作之態。
  小七被困此山已五天五夜,屢次突圍都功敗垂成,兩百名士兵已損失三分之二,剩下六十餘名。
  糧食已盡,光捕捉山林野生動物,也支持不了多久。
  他自己一個脫逃絕無問題,但身為軍人,就應該同生共死,同進退,非得戰至最後一名士兵,不能拋其而去。
  幾日不刮鬍子,他已長出短須,再加上戰甲破碎,已和野人差不多。
  六十餘人守在山中一座深谷,暫時保住性命,但眾人仍知敵人未退,再困下去,可能會全軍覆沒。
  許多人想一拼死命,小七卻認為再等援軍,至少蕭無痕會再來攻敵,到時再配合。
  他們決定等到不能再挨為止。
  而小邪他們呢?
  他們也來到“貓兒莊”東北山區,雖然見到不少番兵,但皆不及救小七出困為重要。他們一山又一山尋找。
  通吃幫特有的聯絡信號,滿山響個不停。
  “喔鳴……喔鳴喔……”
  阿三喊完了,輪到阿四,再換小邪,另四名戰士也覺得有趣,亦參加叫喊,總希望小七能回答。
  “喔鳴……喔鳴喔……”
  音如流水,綿綿不絕地繞向山區,回聲又起,相互交映,足足可傳上十餘裡。
  “喔鳴……”
  在谷中之小七驀然驚愕,再聽清楚,霎時欣喜若狂,脫口而出:“小邪幫主來了?!”“
  這一吼,頓時嚇著所有部下,齊往一向莊嚴的游擊將軍瞧來。
  小七登時臉紅,還好長了鬍子,掩去不少困窘,稍微窘澀一笑,道:“我們有救了!”
  眾人愕然,不敢接受事實,一名頭領問:就是那狼嗥聲?”
  “不錯!”“小七道:“我不是和你們說過,要是有位人物來了,管他什麼番邦多勇猛,照樣打得他們落花流水?”
  眾人目露喜色。有人道:“那人來了?”
  “不錯!”
  狼嗥聲又傳來,小七不敢再怠慢,馬上仰頭,托起雙手,叫出聲音。
  “喔鳴喔鳴喔………”
  在山區尋找之小邪他們已聽著有了回音。
  阿三霎時急叫:“是喔鳴喔鳴喔?是小七的信號?!”他馬上又叫:“喔鳴……喔嗚喔……”
  回聲仍是一樣。
  小邪登時狂喜而蹦跳:“哇哈!小七還活著!嘿嘿……”
  兩天來的提心吊膽,現在已全拋得一乾二淨。
  小邪大吼:“小七--我來啦--準備應戰--”喊完咯咯直笑:“他娘的什麼番兵?我打得他們變番薯!阿三,弄些木棒,敲死他們!”
  “得令!”
  阿三很快掠下馬,往左側杯中竄去,只一閃身,已摃著一支腕粗長樹幹,開始削切起來。
  小七信號再次傳出。
  小邪猛揮手:“上!來硬的!”
  七騎已衝向陽峰山方向,準備與番兵周旋。
  以七人要對付將近千名勇猛番兵?
  小邪不是神經有毛病,就是以為是在玩家家酒。
  轉過一個山頭,瓦刺軍隊赫然出現眼 。
  阿三妻時驚愕:“那麼多?”然而他驚愕的不是打不過人家,而是:“怎麼敲得完?還沒敲到一半,手就酸了!”
  小邪也皺起眉頭:“媽的!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小七,難怪小七走不脫!”
  阿四問:“幹啦?”
  “嗯!”小邪認真點頭。
  四名戰士懷有懼意,卻又想笑。一名道:“楊戰士,他們至少有一千人,你要……硬拼?”
  “客氣!”小邪得意道:“你別看他們那麼多人,全是大棵呆,管看不管用!別怕!有楊將軍在,啥事也混著點吃,錯不了!”
  四名戰士見他如此堅決而又自信十足,心頭雖怕,也只好由他去了,是死是活,都有個定局。
  阿三奉承道:“稟楊元帥大將軍小邪幫主,惡兵擋路,我們要用何種戰術?
  ”
  “這個嘛……”小邪瞧向敵軍,大略看好地形,心裡已有盤算,道:“這些番兵,方才明明聽到我們叫聲,卻不理不睬,根本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另一個意思就是說,他們自以為很行,很聰明,也就是說他本身很笨,才會自以為聰明………”
  他又道:“就用‘打帶跑’戰術好啦!”
  阿四立時拱手:“得令!請大將軍下令!”
  小邪真以為自己是將軍,有板有眼指著左前方一處山與山交界之凹谷,道:
  “我們三個人就以那裡做藏身處,而你們四個……”轉向四人:“就留在此地,準備一些乾草枯枝,以斷後路,呆會兒小七衝出來,你們就引燃枯枝,知道嗎?
  ”
  四人立時點頭:“是!楊……楊將軍!”
  小邪也欣然接受這個稱呼。轉向阿三:“木棒!”
  阿三馬上交予小邪,笑道:“這次的重多了,對大棵呆,總該加點份量!”
  他也交一支給阿四,笑得甚為諧謔。
  事情已定,小邪才道:“走!”
  三人雙腿猛挾馬腹,“啊”大叫,已往敵軍衝去,此種狂態,看得四名戰士,咋舌不已。
  瓦刺軍見有人馬衝前,先是驚惶,但又見只是三名而已,甚至還有個是小鬼,不禁已狂傲冷笑,只有十騎戰士攔向小邪。
  小邪、阿三、阿四快馬掠向三騎,擦身而過之際,已然狠狠的揮棒,迅雷不及掩耳般,已敲下三名番兵。
  馬一掉頭,復又往另三名撞去,其勢更速更捷。
  三名番兵乍見來者武功高強,趕忙抖出長槍,筆直地刺往三人心窩,狠勁畢露無遺。
  “哼?想刺我心窩!”小邪一陣冷笑,左手一抄,硬生生的將長槍抄在手中,反將那名敵兵如旗 般舉起,猛然甩向在旁敵兵,壓得兩人跌落地面。
  小邪策騎而上,木棒一揮,很快將兩人敲昏於地。
  阿三、阿四也用同樣方法制服對手。
  番兵見來人氣勢如虹,霎時又派五十騎圍剿小邪。
  小邪見敵人已上鉤,反而策馬衝向敵軍,大喝:“來啊!快來呀!”
  快馬往前奔至不及一丈,他馬上掉頭返奔,已往左邊山谷馳去,還不停回過頭來捉弄敵軍。惹得敵軍個個橫眉豎眼,伊伊呀呀罵些小邪聽不懂的話。
  阿三、阿四也解決了其他幾名敵軍,趕忙策馬追向小邪。
  前三騎,後五十騎,疾往山谷竄去。
  山谷不寬,只有丈八左右,有條小溪,但水勢不大,兩邊山勢較陡,若以馬匹攀登,並不容易。
  小邪高興地再往裏邊竄,霎時眼前一花,竟然谷中還有伏兵?!此刻正山洪般湧向小邪。
  如此一來,小邪他們可就腹背受敵了。
  谷里為較寬之圓形腹地,隱藏了百餘名步兵,個個刀槍齊出攻了過來。
  情勢較急,小邪後退無門,登時大喝:“衝啊--”
  他已和阿三、阿四再策狂馬,疾如奔雷,衝向了百餘名敵兵。
  敵軍忽被三人氣勢所阻,以為背後仍有大軍,一名首領趕忙下令改用弓箭對敵。命令方下,百名士兵立時解下身上背負弓箭,挽弓瞄準,以等待命令射擊。
  小邪就是要他們挽弓以待。其勢未竭,再往前衝,全然不讓他們有思考之機會。
  眼看雙方即將對壘。敵軍首領已下令發箭,百餘支利箭,咻然一聲,化成一幕箭雨,交錯地衝射小邪和阿三、阿四。
  小邪心靈篤定得很,趕忙暴喝:“起!”
  一聲下令,三人如同飛鶴沖天,快捷無比掠向空中。利箭擦腿而過。三人再翻七個筋斗,餓虎撲羊般電射敵軍,掌棒開出,勢如破竹般砸潰敵兵。
  而背後猛追騎兵,雖知谷中有埋伏。但他們卻沒想到自家人會發出利箭?一擊不中目標,交錯之餘又已全部散開,百餘支快箭全罩向轉角衝前之騎兵。一個照面,騎兵避之不及,六十騎最少躺下二十餘人,連同馬匹。少說也有三十餘人摔落地面。
  剩下十餘騎,因在較後面,此時已一片混亂,想衝過去,談何容易?別說人,連馬匹都驚嚇得人立而起,嘶叫不敢趨前。
  百餘名步兵,三人分配也只不過四十餘人,而且全是庸手,根本無法抵擋三人攻勢,眨眼之間,至少有四五十人被擊斃,其餘全被敲昏。
  小邪拍拍手掌,意猶未盡,想再找人發 ,誰知阿三已吼叫:“小邪幫主,快!他們要逃了!”
  十餘名騎兵眼見小邪等三人,一剎那就放倒百餘名士兵,已心生畏懼,勒緊繩,掉頭就想逃竄。
  雙方相差二十餘丈,又在轉角,眼見已無法阻止他們。小邪突然暴喝,騰身竄起,有若蒼鷹撲兔般射向騎兵,身形仍在半空中,十餘道寒光一閃即沒,百發百中之飛刀已如索命閻王令暴向那些騎兵,比起方才利箭何只快上千百倍?
  騎兵方覺得冷森森陰氣逼向背頸,還來不及反應此為何物,已然頸部一涼,人往地面摔,已向閻王報到了。
  小邪身形未歇,優美而快速地掠向那些驚惶馬匹前頭,一個翻身,已然攔下所有馬匹,免得它們往回奔,而被敵軍發現。
  阿三咯咯直笑,緩步走前:“小邪幫主,這一戰,大獲全勝!”
  小邪急叫道:“少說風涼話!快將馬匹綁好,將敵人堆在馬背上!”
  阿三、阿四也不敢怠慢,一聲“得令”,馬上動手拉挽 繩。死傷十三匹,剩下三十七匹,連同小邪他們坐騎,共有四十匹。
  很快地,他們已將三十七名瓦刺軍困在馬首上,其餘敵軍,全部堆在谷底一處隱祕地方。
  阿三拍拍手掌,表示事情已辦妥。問:“現在又如何?”
  小邪道:“這些番兵突然間消失,外面那些人一定再前來查個清楚。你們兩個躲在裏邊,先將弓箭張好,再連起繩子,能張多少,就張多少,等我再引進敵軍時,立時砍斷繩子,然後挽弓就射。位置就在前面轉彎處。”
  他指著腹地如瓶頸之出口。若守住那裡,再放亂箭,恐怕陷入谷中之人要突圍將難如登天。
  阿三興致沖沖:“沒問題!你去就是!包管來一個倒一個!”
  計劃已定,小邪已騎著快馬追出谷外風騷一陣,霎時又引進百餘名敵軍。
  在阿三、阿四守住出口,利箭亂射之下,不到盞茶功夫,又將敵軍完全制服。
  三人又快速地將敵人綁於馬首,加上先前三十七騎,已湊足百餘騎。
  小邪見事情已辦妥,才道:“現在番兵一定疑神疑鬼,會將主力轉向谷口,到時他們發動攻勢時,阿三你就領兵往前衝,記著!一定要快速。阿四你則在此猛砸馬屁股,讓馬匹疼痛,最好是發瘋,以能不顧一切的往前衝。到時候你就往山上爬,能碰著小七最好,若碰不著就繞到外頭,找那四名戰士,知道嗎?”
  阿四拱手,打趣道:“得令。”
  阿三問:“要是他們也以弓箭守住谷口,我不就慘了?”
  小邪笑道:“他們當然會如此,否則也不會事先派弓箭手藏匿於此,我要你領頭,主要目的是在讓他們真以為谷中全是我們的人。至於你要如何避開利箭,我看就塞幾塊鐵甲在胸前,番兵身上也有不少這玩意兒。”
  阿三苦笑道:“塞了鐵甲,我看想逃都難了,換個法子嘛!要是他們先射馬,結果也差不了多少!”
  這是個問題,小邪再三思考,道:“不如這樣子好了!你先扮成番兵,領著他們出去,到達敵人陣線時,再出手突襲,敵人則會以為那些人全是大明軍隊所喬裝,也可能挽弓亂射。”
  阿三聞言已笑道:“這還差不多!”
  小邪道:“就此說定,我一叫,你們就開始行動,不管成敗,事後全都在四名戰士那裡會合!”
  阿三、阿四齊點頭,表示會意。
  “事不宜遲,我先去攪亂軍心!”
  小邪咯咯直笑,已掠上馬匹,快捷地往谷口衝去。
  阿三、阿四不敢耽擱,馬上依計行事,以等待信號發難。
  小邪單騎衝出,谷口已有十名探視騎兵罩了過來。
  “想死啦?敢擋我大軍?”
  真氣猛提,縱身而起,匕首化作一道強光,來自幽冥般浩揄神奇力量,無以置信的快速,閃向了前方兩名番兵。
  強光過處,番兵連慘叫都來不及,就已人頭落地,血注如噴泉般暴向空中,紅霧一片,令人觸目驚心。
  小邪倒翻兩個筋斗,剛好落於衝過敵軍之馬匹,已然搗向大群瓦刺軍。
  “餵--大棵呆--有本事來呀!我就不信你們多行?”
  一陣騷擾,瓦刺軍已起了寒心,明明只是三名小毛頭,卻已耗損將近三百名士兵不說,竟連人家一根汗毛都沒傷著?
  敵軍陣營中已馳出十數名服裝特殊似如將領之人馬。領頭者一張黑黝黝大臉不說,長滿針硬般鬍子,簡直就和三國中之張飛差不了多少。此人正是也先手下四大戰將“金、銀、銅、鐵”四神之“鐵神”布拉多。一支長載重逾百斤,使得出神入化,已少有敵手。
  小邪知道主將出來了,精神也為之一振,照著平常看戲的觀念,擺出架勢,等待番將叫陣。
  等對方離自己不到兩丈,小邪才道:“賴者何忍(來者何人)?”
  鐵神他似懂得漢語,濃眉一皺,因為他也聽不懂小邪在說些什麼。
  小邪見他如此表情,更以為他不懂漢語,又叫道:“膩是帳廢罵(你是張飛嗎)?”
  鐵神聽不懂,不由得用瓦刺話罵了幾句。
  小邪見他表情,知道他在罵人,反而高興:“番就是番,再變也只能變成‘薯’!我剛才在說,你是我兒子,聽懂沒有?呵呵……”
  “放屁!”鐵神忽然厲道:“小雜種,你敢侮辱我?說!谷中還有多少兵馬?否則我劈了你!”
  小邪見他說的漢語如此標準,方才那種戲謔心情也已高興不起來,微微抿嘴苦笑:“媽的!這個番還不是普通貨色!”
  他叫道:“聽懂我的話最好!省得我多費口舌!”他冷笑:“谷中的兵,足以吞掉你們全部的人,不信你試試看!”
  鐵神哈哈大笑:“我只要困守此地,你們只有餓死的命!”
  “放屁!”
  小邪一聲嚇著鐵神,人已奇快無比飛掠而起,似如天空那道劈雷,快捷無比的衝向鐵神。
  鐵神哪曉得此人身手如此之高?一個照面,連人家如何出手都看不清,已然被削去兩鬃硬胡。啪啪兩響,已吃了兩記火辣辣耳光。
  小邪仍未停手,一刀劃向其胸口,削下一似是虎屬之絆繩。雙足再蹬馬匹,人已倒射,一個翻身落馬,已驅馬再縱往左斜方,揚長而去。
  鐵神驚愕未醒,馬匹又悲嘶人立而起,若非他騎術好,非得被摔下馬不可。
  突遭此奇恥大辱,鐵神已張牙例嘴厲罵不已,右手猛揮,霎時全軍已動,有的追向小邪,有的已攻向山谷,決心欲得小邪而後始甘心。
  小邪見時機已成熟,馬上裝狼嗥“喔鳴”地直叫,以通知山中之小七和阿三、阿四。
  情勢為之緊急。小邪只是四處亂竄,不硬拼鬥,全是瞎攪和,馬匹被攔下了,就再奪另一匹馬,倒也從容自在,應付自如。
  突然谷中已傳出萬馬奔騰聲,阿三領著百餘騎已衝向谷口,全然一色瓦刺軍制服。
  誠如小邪所言,瓦刺軍見此,也手足無措,該不該放箭。急往指揮者瞧去,然而指揮者何嘗不是驚愕萬分?
  就在這一剎那,阿三已衝至弓箭手排成之網牆,突然暴身而起,雙手抓著雙劍,孤星劍法已凌厲無比展開,化做兩團燦爛光球,嘯起一陣刮人冷風,逼得敵人猛打冷顫。
  就只這一霎時,光球已滾向敵軍,光芒過處,欸聲立起,如滾輪刀在絞碎肉般殺了下去。斷臂殘肢不停噴向空中,血肉屠宰就似此景!
  “哈哈……我是漢人哪--我殺死你們--”
  阿三一聲大喝,敵軍指揮弓箭手者,甫自驚醒,趕忙下令放箭。
  千百支利箭如雨點般全往馬背上自家人射。霎時一個個都成了箭靶,一支支往身上戳,然而他們卻仍不倒。
  阿三見詭計得逞,趕忙奪過一匹馬,丟掉雙劍,改拿長刀,衝鋒陷陣地衝向敵軍,關雲祥之過五關斬六將情境,似能在此見著。
  馬匹受到阿四砸痛臀部,全然不顧人潮的往前衝去。弓箭手乍見所有“敵人”最少都中了數支利箭,卻不會倒地,還策馬狂衝而至?驚惶之下,想改射馬匹,但已無此機會再讓他們發箭。
  馬匹縱橫掠過人群,四蹄飛踐雜踏,個個肚破腸流,血濺滿地紅斑,慘不忍睹。
  此時山中小七也領著數十人馬開始展開反攻。主將已被小邪箝制,而且此時敵軍陣營已大亂,小七一路往下追殺,卻也能過關斬將,勢如破竹,報了一箭之仇。
  鐵神眼見自己軍隊快被吞噬,緊張之餘,也不敢再專找小邪,趕忙命令手下吹起號角。然而號角聲方響一半,吹號角者已被小邪飛刀給射死而阻斷。
  鐵神不得已,親自帶兵掉頭追往小七,想攔阻其攻勢。
  小邪倒也安心讓他走,輕輕一笑:“媽的!這種身手,怎能困住小七?”
  話未說完,突有一道冷鋒直貫背脊,小邪先天性之警覺性,已催使他蹦升而起。剎那間,一把長刀已從其腳底晶亮亮的閃過。
  “黑巾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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