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卷a
老君廟,老君廟,它,不是廟,而是地名,位於隴西境內,河西走廊最末端,嘉峪關西南方,祁連山下。
老君廟雖在關外,卻熱哄非凡。
嘉峪關,長城最末端,城高數丈,氣勢宏幛,和玉門關同稱生死關。
迸人有雲:“若出嘉峪關,兩眼淚不幹。”蓬此大漠飛沙滾滾,想活還得老天同意才行。
祁連山,祁連山,好牧場,山高陰峻,白雪罩頂,山下一片牧草,馳騁草原上,大漠兒女疏狂不羈。
再來鎮,位於老君廟以北百三十裡,祁連山下,純小鎮,獵戶集散區,為塞外及中原必經之地。
再來鎮,再來呀再來,去了又再來,當然它並不是對所有人而言。
鎮東,反視祁連山,高山陡峭,挺拔雄偉,直聳雲霄,表現其 穩,壯。
初冬時分,寒風逼人,白雪紛飛,山頭銀白一片,如夢似幻,美,美得令人舒暢,美得。
令人豪氣萬丈。
斑山上,銀龍直瀉,是萬丈飛瀑,奔騰而下,有若千軍萬馬,嚨嚨之聲,震湯澎湃,只聽得令人心神舒暢,豪氣千里,爽朗異常,舒服已極。
承著飛瀑是一深水湖,名曰:“莫塔”。
“莫塔,莫塔。”在當地,即是死亡之意。
“莫塔湖”,深不可測,冰冷澈骨,加上飛瀑往下衝,故名雖是湖,而波濤洶湧非常,比之長汪三峽水勢,有過之而無不及。
“寧走龍王殿,莫臨“莫塔湖”。”此乃當地流傳之言,可見當地居民對“莫塔湖”恐懼之程度,何其之深。
“莫塔湖”鵝毛不浮,落水即死,人一死多,鬼魂立現,人那能和鬼爭?當地居民,莫不以此為禁區,亡魂地皆教鬼神而遠之。
然!竟有不怕死者?
有!
只見鬼地,死湖西南方,地勢較平,有座甚是古老之小茅屋,看樣子,還住了許多年。
小屋前為一庭院,四周自有竹籬笆,也許日久失修,籬笆有的已倒塌,有的已盤滿山藤茅草。一副古陋樣。
小茅屋,屋頂茅草;巳被雨洗刷得泛白,古舊腐蝕不堪,屋前有一排欄杆,田字窗。門前右上方,掛著一塊匾仔細一看,字體歪歪斜斜,共寫有“通吃小”四字,刻劃甚新,必是新造之物。
而這些字,說它像烏龜爬的,亦不為過,就像老鼠用尾巴沾上墨汁在桌上打轉所留下來似的,怪裡怪氣,無法想像。
如果能有勇氣將這種烏龜爬的字,掛出來的人,不是瘋子,想必也有點自我陶醉的狂人吧!
初冬已至,大地蕭索,枯黃草葉映殘雪,太陽西斜,彩霞照小屋,更顯得古意盎然,有若神仙居一般,那來鬼魂之說?
驀地
“老頭!我回來啦!快開門迎接我呀!我累死了!”
從小道傳來一陣,悅耳之孩童叫聲,張眼望去,只見一小童正昂著頭,邊跑邊叫邊跳的往茅屋奔去,神情之間甚是得意,其手中挾有一包不小之東西,及一鬥大之幹瓠酒葫蘆。
他!年約十四、五歲,結實而高大,身著一套淺藍色衣服,腰問纏有白色腰帶,平底黑色鞋,左袖口有個大補丁,雖然衣服甚舊,卻洗刷得乾淨泛白,實,但並不憨厚,眼眸深陷,鼻如刀削,筆挺高聳,頭上斜綁著一束頭髮,再配上一個愛笑的小口,怪,真是怪,天真而透著點邪氣,古怪,又洋溢著精靈。對他 只有芙,誰見了他,都會發出內心之微笑,並對他產生一種親切感。
他人怪,名字更怪 楊小邪。
人未進門,他已笑嘻嘻,嚷了又嚷,有點表現與戲弄之味道,而那種表情,亦如小孩得了大獎,要回家讓父母誇躍一番,神氣已極。
“老頭兒!吧什歷?耍寶啊!整天待甚家裡,俺回來了,你也不招呼一聲!什麼玩二(意)嘛!”
只聽他這句話,就知道,他必是個難纏之“狠”角色,連自家長輩都叫老頭了,可見他是如何的“沒修養”雙腳微蹬,一招“金龍穿塔”只見他如大鵬飛掠一般直射庭院,乾淨俐落,優美已極,微微翻身,已四平八穩的落在庭院。
“老頭!你再不出來我…好!”他往手中那包東西看了看笑道:“這包香肉和酒,我看只有自己吃啦!嘻嘻!”
嘴角一翹,神秘笑了笑,接著就把酒葫蘆打開,“咕嚕…”仰頭喝了一大口“哈!好酒好酒!”他想裝裝模樣看老頭會不會嘴饞得直撞出來!可是喝了三四口還是不見人影,***!不靈啦!楊小邪一看自己平常貫用之計倆,現在不菅用了,心情有點納閻。
“敢情老頭子不在…也好!省了我這包香肉和酒,”很快的他已找到讓自己高興的理由,也不再納悶了。
“呀…”門一關,探頭尋視一番,他發現老頭並沒有走,在床上睡著了。
“原來老頭睡著了,滿會享受的嘛!”
屋內!呈四方形,兩鋪床,分別在左牆及右牆,正中央置有一張四角桌,兩張板凳,桌後面窗口前,是一茶桌放有茶壺及碗筷,左窗口則是書桌,堆著幾本舊書及文房四寶,如此而已。甚是簡陋。
“通吃!”楊小邪突然放聲大吼,音如霹靂,震耳欲聾,他想嚇嚇老頭,看老頭是否會從床上蹦起柬。
結果他失望了,老頭還是老頭!一點都沒反應僵般的躺在床上。
“黑皮奶奶,怎麼今天都不管用哩!”搖搖頭,他覺得今天不太一樣,以前管用的招數現在都不行了,他想:“老頭,你想耍我,葡萄成熟!還早得很哪!嘻嘻!”躡著腳尖,一步步小心翼翼,有如小偷般,走向老頭床前。
只見老頭一身青衣,滿頭銀霜,滿臉皺紋,五官分明鬢髯齋胸。想必年輕時必是英挺俊拔之人,而現在老頭瞼上,蒼白嚇人,無一絲血色,狀若死人,恐怖異常。
“怎麼搞的,老頭病倒啦!”楊小邪見狀,亦覺得老頭出了毛病跋忙伸手探探老頭鼻息不久又摸摸老頭胸脯,不多時,他自莒自語道:“死了!可真行,說死就死,是有一套!”
語氣之中非但無悲傷意,還感到有些得意狀。
轉身喝口酒,抿抿小嘴,走向四腳桌前,將手中香肉及酒葫蘆。置于桌上,隨手攬一樟木板凳,反身放在老頭床前坐了下來。搓搓鼻子他啞然一笑,凝目而視,從老頭頭部仔細的看到腳尖。
突地
“喝”一聲,楊小邪已跳起來伸出右手“啪啪!”兩響,打了老頭兩個耳光,神情激動,有若豬叫般的吼起來他吼道:“死老頭!想不到你也有落入我掌的一天,死了也算啦!
平日都是你打我,現在可輪到我了,哼!這叫千里迢迢,履報不爽,善惡到頭來自有我來報,嘻嘻,十年風水輪流轉,憋了十年,真***雖(倒霉)呀!”
本是憤怒,但說到後來卻笑了起來,可見他心思是何等變化無常,至於“天理昭彰,履報不爽,”八字,他倒是真的不懂,只仔念“千里迢迢屢報不爽”了。
“哈……哈……”他昂頭大笑,笑聲震天,很是得意。
“奶奶的,老頭,你死,也要看時間,我老人家剛上門!你就給我觸霉頭,難怪我今天手氣不順。”“啪啪!”又是兩聲。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他打得甚有節奏,像是坷鼓一般,結果愈打愈起勁,小孩一使起性子來,就呵呵笑個不停,要是老頭地下有知,他不氣死才怪。
其實楊小邪他和老頭住了這麼多年,那有老頭死了,他會不悲傷的道理?只是楊小邪天生絕頂聰明邪裡邪氣,很少有事情能瞞得過他,可惜他就是“不務正業”整天鬼混,老是跑到鎮上賭博,要他唸書,他卻說:“書,就是輸,摸了書(輸)那還有啥搞頭?”剛才他從老頭的頭看到腳,就知道那老頭是閉氣詐死,反穿棉懊裝佯,有意整他。那知一山還有一山高,老頭這次又失算了,一頓苦頭是免不了的。
平常這老少倆,就是這樣如此詐來詐去,可惜老頭每次都嘗盡苦頭,就是贏了,也贏得痛苦萬分,理由很簡單,因為楊小邪,就是這一行的大行家,他不使詐已是萬幸了,還想要去詐他,這可是在老虎嘴上拔牙,自找苦吃。
打累了,楊小邪雙手一攤,裝出無可奈何之樣子,他嘆道:“老頭兒,我不是真的想打你,只是……只是平常你活在人間時,打人打得太多,現在你死了,到閻羅王那裡,免不了要上刀山,下油鍋,這:多麼痛苦啊!雖然你平日時常偷打我,但您放心,我老人家不會放在心上,也不會向閻王爺告密,可是別人就不同了,你打了別人,別人一定會向閻王告密*
破壞你的形象*為了使你向閻王有個交代,我也只好打你了,要知道,我打在手裡,痛在心裡,但為了朋友,我只好犧牲我的心肝,讓它痛,這總比你,上刀山,下油鍋來得好些,舒服些!”
“老頭:到現在我也只能為你做這件事,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安心的向閻王說,你已經被我楊小邪修理過了,平時我常燒香,閻上爺他看在我面子上,會放你一馬的,切記!
切記!老頭,千萬別把我的話忘了!否則你這一頓可是白挨啦!”
耙情他打人還有這番大道理,其實他不知道老頭有沒有打過人,像他這種人,也不會向閻王燒過半柱香,他也不曉得陰間是否真有上刀口下油鍋這種事!吹!他就是能吹,想到的,聽到的,看到的,都可以。照他這麼說來,倒有點感人肺腑,不知老頭聽了心中感覺是如何?想必很感謝這位忘年之交吧!
“老頭,你等等,讓我想想,看還有什麼話要交代你!”說完他站起來,隻手背負,在屋中踱來踱去,儼然一副小大人模樣,時而嘆氣,時而竊笑,有時搖頭,有時又猛點頭“好吧!隨意啦!”他走向小書桌,拿起文房四寶,“我楊小邪今生今世這是第二次沾墨汁,說來老頭你滿幸運的!喝!”一聲令下,揮如飛,如有神肋,小宣紙上立即出現一道道迷人之蚯蚓。
說他鬼劃符,一點也不為過,因為他自己也不知他在畫些什麼?真是“神筆”。
這一生中他第一次動筆,就是寫屋前那塊匾額“通吃小”四字,那四字一共花了他三天的時間才學會,可算是異常辛苦了,第二次倒是相當輕鬆,三兩下,就清潔溜溜了。
寫了許久,他拿起來,左晃晃,右晃晃,覺得不太滿意,又加幾筆,直到他露出滿意笑容為止。
拿著神筆,及這副鬼劃符,很是得意的走到老頭床前。他輕輕道:“不幸得很,老頭,你莫名其妙的就走了,連茅山道士都來不及請,只有小邪代勞啦:這副……“送終符”雖然不怎麼好看,可是卻藏盡天上各種通行秘語,你好好研究,將來也好出人頭地!我書念得不多,也寫不出什麼好鳥蛋來,請多多包涵包涵。”
他深深一揖,將那幅“送終符”搓成一口,塞在老頭嘴裡,還像和尚一樣,雙掌合十,念了一句“鵝米豆腐”神秘而莊嚴的笑著。
“春天啊啦啦的好唱,滴哩哩的百花咕嚕嚕的開呀!山上有山神,地上有地神,水上有水神,人上有人神,南無,鵝米豆腐,南無,鴨米豆腐……”
他像春節舞獅般足足做了半小時的法,才停下來。
“老頭,我想你長得這麼醜,到閻王那奧,難免會給他印象不好,一定會吃暗虧,我替你整整容,也許閻王爺還會誇獎你,選你當駙馬爺呢?嘻嘻……”毛筆一晃,他呵呵笑個不停。
一說完,他已迅捷無比在老頭額上寫下一個王字,又在他鬍子上畫了兩撇,然後在下巴打個圓圈。
“這大概有點像王八烏龜吧!嘻嘻!”
“哈哈……”楊小邪捧腹指指老頭“王八”臉,大笑不已。
“老頭,我不是把你整得多難看,最少,我在你額前寫了一個王字,想必閻王必定看得懂這個字,人說:“王見王,必死棋。”搞不好,你把閻王爺克死了,換你當上閻王,那時候說有多神氣………不對是鬼氣,那時侯說有多鬼氣,就有多鬼氣,哈哈……”
笑也笑夠了,整也整夠了他想:“既然死了,總該哭幾聲才像,好吧哭就哭!嗚呀…
嗚…老頭……嗚…”嘴角往下一拉,他立印嚎啕大哭,淚如湧泉,奪眶而出,哭得梨花帶雨,海棠泣血,生動逼真。
他哭在眼裡笑在心裡,他覺得自己很有演戲天份,說笑就笑說哭能哭,突然他有一個想法 到京城去唱戲,也許會賺錢哩!
“老頭,你怎麼這麼狠心,拋下我獨自就走了呢?你叫我一個人在這世上無依無靠怎麼過?嗚……老頭,你醒醒,快醒過來啊!”
“我也不想活了,老頭,雖然你時常打我,用針刺我,可是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如今再也沒人會打我罵我,你的心倒蠻狠的,有一套啊!”
“老頭,我本想娶好多好多的老婆……像皇帝一樣多,來侍候你,誰知道我一個都還沒到手,你就翹了,你這不是太可憐了嗎?老頭,你叫我如何是好?難道你要我不娶老婆?黑皮奶奶的你亂來,搞什麼嘛!”
“……每次有香肉,我都分你一半,現在連要分的人都沒有了,老頭,你何苦呢?老頭,,你醒醒吧!我要你,我要你,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嗚…老頭嗚……你快醒來吧:嗚…………”
揚小邪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得如喪考妣,如失其子,甚是可憐。
一陣哭聲中,眼眸紅腫黯淡,語音沙沙啞啞,再要哭亦無淚……………
“好吧:該收攤了,以免龍體欠安……”
他想:“就是老頭真的死了,我也兜是有情有義,難道還真的哭死不成?黑皮奶奶,少來…”
“老頭你該看到,我由有淚哭到無淚,由有聲哭到無聲,我好累,你地下有知也該原諒我,也會於心不忍的,再說…我尿急。”他尷尬一笑“也實在憋不下去了,我上上茅坑就回來,你靈魂也休息一下,我馬上就回來超渡你,請你吃“大餐”,有香的,有辣的,嘻嘻!”
他拜了三拜,舉足往門口行去,但側頭一想,又折回桌前,啜口酒,拿起香肉笑嘻嘻往門外走去。
走至庭院不遠處,找塊巨石坐下來,邊啃香肉邊哼小調,盞茶功夫一過,肚子已像南瓜般大。
“這香肉真多,只吃了一半,就撐得肚皮漲漲的。”
摸著肚子,覺得已無法再裝下。
“好吧!死人也吃一點。”
擦擦油嘴,隨手捻根茅草,邊剔牙縫,邊望著“莫塔湖”,湖水依樣翻騰,有若鬼泣,令人不寒而慄。
他想:“這老頭又不知在耍什麼花樣,被我整得如此淒慘,還有心裝下去!這是什麼原因?會不會真的死了?不會吧!罷才我還發現他活著?那…也許他沒裝過死,想裝一次像樣一點的來耍我,…哼…老頭!你以為我楊小邪是三歲小孩,管看不管用?媽的…”他站起來甩甩手臂。“等一下我就來個火葬,讓你骨無存,我就不相信逼你不出來,好!就這麼決定。”
心一篤定他笑了笑,拿起地上香肉,往小屋走去。
當楊小邪走出室外時,老頭醒了過來,他還真不敢動,他怕一動就會被那鬼靈精發現破綻,而前功盡棄,只見他臉頰,被打得實在很痛,紅腫如剛出籠之饅頭。
摸著面頰:“好痛,這小子下手好重,一點都不留情…還好,總算挨過去了,也不知道他真知我裝死,還是已被我瞞過去了?看他哭得這麼傷心,好像是真的,但……他不可能拿對死人打得這麼重啊!我這次用龜息大法,除了保存心脈一點元氣外,其他可以說和死人完全一樣,他不可能曾發現我詐死,會不會地想逼我現出原形?或……欸!真拿他沒辦法,本來想裝死,希望他以後好好練功,好好聽話,誰知道竟挨了一頓打,接下來還不知道有什麼花招呢?看來也只有裝到底了,***!上茅坑還帶香肉!”
他越想越不是味道,舒舒服服的香肉不能吃,竟白白的被痛打一頓。
“這小子,真拿他沒辦法,欸!”老人又嘆了一口氣。
想到這裡,楊小邪細碎腳步聲已傳來,老頭一驚,馬上運功閉氣,恢復原狀。
楊小邪一走進來,偷偷瞥了老頭一眼,將香肉放回桌上。
心想:“老頭呀!老頭,你***死人,臉上還會長饅頭,這倒有意思了,看來,你不是普通人哪!嘻嘻…”
死人當然是不會長饅頭,可惜老頭已經被打得頭昏腦脹神智混沌,這些苦,他是白吃了。
“老頭,你真是生不逢時,死也不逢時,這麼大冷的天氣,你不怕死了到閻王殿領不到衣服穿嗎?我看這樣好了我將你全身用酒洗過,再給你加上幾件衣服,然後撿些枯樹枝,替你加加熱,暖暖身,你說這漾好嗎?”
楊小邪倒說得非常誠懇。
老頭一聽心中暗道:“完了,這傢伙,怎麼會想出這點子來,***,要好好死一下都不行,還沒到地獄就得上刀山,下油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老夫怎會和這種人混在一起?雖(倒楣)死了。”
不久楊小邪很快將老頭衣服脫下,並倒杯酒在老頭身上,開始塗抹起來,口中還不停唱著小調:“摸啊摸,在這裡,摸啊摸,在那裡,一摸摸到姑娘的臉,咬呀真漂亮…二摸摸到姑娘的手,姑娘的手兒細又白呀……三摸……”
楊小邪哼的是妓院的十八摸,敢情他把這老頭當成妓女了,其實楊小邪並不懂得這條歌之由來,就連妓院是怎麼一回事他也不懂,他聽鎮裡的人唱過,覺得很好聽很順口,就學了起來。只見他沒邊沒邊,其樂也融融。
老頭這次裝死,真可說是倒了八輩子的楣,他聽到楊小邪在唱十八摸,有點哭笑不得,只有心中嘆道:“楊小邪啊!揚小邪,到底有什麼事才能使你心疼,才能使你傷心呢?”
楊小邢他就是這麼一個人,永遠是快樂的,他從不知道什矮是難過,什麼叫痛苦。
抹遍老頭全身,楊小邪才替老頭穿上衣服,然後從身上拿出四顆骰子,在手中晃個不停,骰子撞得卡卡作響。
他道:“老頭,今天手氣不怎麼好,扔的都是癟十,看現在怎麼樣?若好的話,我就厚厚的葬了你,若運氣還是癟十狗屎運,那我只好一把火燒了你,將你骨灰倒在“莫塔湖”叫你與大地同在,也替我省了不少麻煩!”
楊小邪搓著骰子大叫道:“一二三、四五六,前前前,後後後,碰上你祖宗死翹翹!”
“通殺!”
他將四粒骰子往地上一丟,骰子如陀螺轉不停,不久轉力已竭,停倒於地,一個六點,兩個二點,一個四點。
“黑度奶奶,又是癟十!損人啦!”
失望之餘,他只好搖搖頭,臉上表情,又如輸光全部家當般,好苦。其實從懂事以來楊小邢所學的第一件事,就是擲骰子,算算也有十餘年了吧!此項功夫對人來說,雖不能稱天下第一,也可說是舉世少有丁。
他可以一口氣扔十八個骰子,而且點數都是一樣,也能以聽聲辨數的方法,猜出人家扔的點子是什麼?
大概他覺得這門功夫,已能打遍天下,所以他才刻上“通吃小”四字,掛在自己屋前。
他倒不懂得客氣,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這次也不例外,癟十就是癟十,看來老頭運氣不怎麼好。
“呵呵……”撿起骰子,揣入懷中,他道:“老頭,對不起,今天日子不吉,是黑七,逢賭必輸啊!你將就將就點,痛苦很快就會過去了,我馬上替你超渡!”
隨手一超,狀若無物將老頭摃出屋外,豎於屋簷欄杆上。
“老頭,你不是要看我的飛刀練得如何嗎?好吧,我就獻醜獻醜,否則你在陰間就無法見到這麼精彩之飛刀嘍,這多可惜?”
話音一落,隨身一閃,一招“長虹貫日”已使出,有若一道彩虹劃過空中,“飛燕投林”“鯉魚打挺”,“咻!”一聲,他已姿勢優美的落在二十步開外庭院裡。
“老頭,我這就練給你看了,每次你都拿我試試掌力,這次我享你試試飛刀,這樣我們誰也不欠誰了,我這飛刀可十拿九穩,只有那一穩,還差了點,你若不幸挨了刀也只龍怪你平常不用心教,到頭來害我有“失手”的機會,反正你已經不是人身,是鬼身,應該不怕陽間的刀了吧!”
這老頭還真沉住氣,一動都不動。
楊小邪轉身背向老頭右手一揚,飛刀一閃即逝。
“嘟”一聲,薄葉飛刀直穿老人髮髻,釘在牆上,好準!
“不錯不錯幸好不“入”師命。”他猛點頭,對於這次所射之飛刀甚是得意。
突地寒光再閃,“嘟嘟…”一連七響,楊小邪縱身,或斜飛或騰空,各由不同角度,連發七把飛刀射向老頭。
“糟了”楊小邪大叫一堅,飛身落地尷尬笑著。
只見最後兩把飛刀,射向老頭鬢邊,把鬢須給割下來,差點耳朵都不見了。
“對不超,真對不起,但這種事對我來說是時常發生的,請你多多原諒!”
楊小邪雙腳一蹬,倒射回到老頭身前,他邊拔飛刀邊說:“老頭,你一直說我飛刀練得不好,將來怎麼跟人家在江湖上混飯吃,你一直誇耀昔日飛刀門是如何如何,我看也差不多如此水準,***,這不是百發百中嗎?你還嫌棄什麼?將就將就點,含笑九泉去吧!而且我又沒和人結怨,也沒仇可報,學這些鬼玩意特別麻煩你知道嗎!”
拔到最後一枝,正好是頭上那枝飛刀,他靈機一動“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你不用到地獄去了,只要我把你變成和尚,那老頭,你就可以到西天找如來佛吃早餐啦!”
他拿起刀子“唰、唰、唰……”很快的就把老頭的頭髮一刀刀的刮得精光。
“啪啪”楊小邪打了老頭兩個響頭笑道:“你的頭還蠻圓的嘛!”
隨後他又拿出一些油沾在那光頭上,並抹得它發亮。
“差不多了,嗯!連我都要認不出來,如來佛更一定認為你是少林得道高僧!”“啪”
他又打了一下。
“好吧!我們該舉行葬禮了!”
楊小邪撿了一些枯枝架在庭院,然後再將老頭放在木材上,隨即轉身到廚房拿些碗盤和鍋子,再走到庭院,他將酒倒入碗中,也將香肉放在盤子上,都弄好了,他才將供品擺在老頭體前面。
點起香,楊小邪很誠意的拜著,然後將香插在地上,並順手偷喝碗裡的酒,隨後拿起鍋子用木棒敲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
他很慎重的敲著鍋子。
咚咚……咚咚咚……。
“午時三刻已到”“行刑!”一想到包青天要斬人時,也是如此叫,所以他也叫,而且叫得有板有眼。
“老頭,你安息吧!”
他將剩餘的酒潑在木材上,點起火,準備火化老頭。
火勢由小而大,劈啪劈啪響著,從週邊一直燒到裡面眼看就要燒到老頭衣服。
老頭沒動。
楊小邪也沒動,他在看老頭是不是真的死了。
火燒到老頭的衣服……
楊小邪有點擔心。
火勢將那老頭吞噬掉了!
楊小邪有點後悔。
但突然
那老頭筆直的跳起來,蹬蹬蹬,兩手伸直,像僵一樣,往楊小邪蹬過去。
“哇!媽呀!”楊小邪拔腿就跑。
老頭體窮追不舍。
起初楊小邪真以為是變,跑得比什麼都快,現在他偷偷回頭看看老頭,只見老頭不停拍打身上餘火。
“老頭,原來你是詐死,我還以為變了呢?別追了好不好,我們和談。”
“臭小子,俺老人家想死死看,也容不得你如此對待我的遺體。”老頭憤怒異常。
一個在前,一個在後,有如流星般快速的往高山上縱去。
“老頭,我不是有意的,你音我眼睛都哭紅了,而且我還怕你到閻王那裡被挨打,不得已才打你,你要體諒我的苦心才好。”
“臭小子!誰稀罕你哭,你他嗎的恩將仇報,我老人家平時待你如何?你竟打得我臉腫得像饅頭,看我不剝了你的皮才怪。”
“老頭,這可不能怪我,我是試試你有沒有救,才…”
“住嘴!”老頭截口道:“那有人這樣試法,八成你是看我沒死,故意整我。”
“老頭你別這麼說,我要不如此做,那你叫我如何?你如真的死了,小邪一個人怎麼活在世上呢?你想想看,那件事只要你交代,我不是都替你辦得好好的?”
楊小邪看不行了,來軟的。
“而且我這樣做都是替你想,雖然你死了…我是說剛才;你說那件事我不是為你打算?
就是你不幸到閻羅王那裡,閻王要是欺侮你,我知道了,我還會追到地獄放把火將閻王殿給燒掉替你出這口氣!”
他竟把不可知的事情享來作保證,以表示對老頭的情感,說有多深,就有多深。
“那你也不用把我理個大光頭逼我當和尚啊!”老頭的口氣有點軟了。
“老頭,要是你不當和尚,還是會被火燒成和尚,那不是一樣光頭嗎?我是想與其如此,不如先給你理光頭,扮成和尚,說不定不用到地獄去,老頭我這是為你好,”揚小邪一想到這些就想笑,只是現在不好意思再笑出來!
“我不管,臭小子,今天非把你修理一頓不可,”老頭口風又硬起來。
楊小邪看老頭不肯善罷干休,也不甘示弱。
“老頭!我這是為你好,誰知道你竟詐死來騙我的眼淚,我從懂事以來那有哭過?你是第一個使我哭的人,你還不滿足?不要說理個光頭,要是別人理十個,我也不會哭一聲,別以為你多委曲,好吧!有本事你來呀!你來追呀,只要你追到我,隨便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神氣!”
楊小邪自視跑功天下第一(這不是輕功而是跑功)從小他就是跑給人追的能手,再加上這幾年那老頭的有意訓練,用“金針渡穴”方法,打開他穴道氣孔,使他不用像平常人要換氣才能呼吸,他是用穴道孔呼吸,所以天下已經沒有人跑得過他,但輕身術,他還是要苦練才行。
老頭氣道:“臭小子,學了一點東西就敢賣乖,我要不把你捉回去好好修理一頓,你還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誰不知道天有兩個屁股高,地無三尺厚,笨!”
原來人們常說屁股翹得半天高,兩個屁股剛好一天高而肚子是無底洞,用尺量也不超過三尺,肚子既然號稱無底,那當然比地深了,雖是一些歪理,可也勉強說得過去,尤其又是楊小邪他說出來的話,死馬也變活馬了。
老頭悶聲不響,猛提真氣縱身而起,追向小邪,右手一揚“大悲指”隔空點穴,直往小邪左後腿“曲泉”穴點了上去。
楊小邪只覺身形震了一下,微微遲滯,互後腿“曲泉”穴有點麻,但只慢了一下那老頭已迫近兩尺。
老頭又一隔空打穴,身形再次逼近三尺。
楊小邪“曲泉”穴連麻兩次,感到不妙,他正想轉身斜掠時,不幸已到了瀑布上端,這是一處懸崖,以前他曾在半山腰縱身隨瀑布而下,但這次在頂端太高了,他有點怕。
“奶奶的,什麼地方不好選,選到這條路!”
一遲疑,他“曲泉”穴又被點中,老頭已離他不到九尺,楊小邪只好拼命往山上衝去。
寒光一閃,一支細如牛毛的金針已刺中楊小邪“曲泉”穴。
楊小邪大驚,回身一縱,手掌一揚,一把飛刀射向老頭右肩,隨身往老頭左上方射去。
老頭身子向左偏,右手大悲指點向迎面而來的飛刀“還早得很哪!”老頭笑著出招,“叮”一聲脆響,飛刀已斜飛肩頭而過,他左手一揮,七支金針分別向楊小邪“曲泉”穴射去,老頭更加搶勢,大喝一聲,拼出全身功力作最後一擊,其勢如虹,奇怪無比。
楊小邪只覺“曲泉”穴連中七元,連麻七次,身形也連頓七次,等到要想再縱往正方時,一隻手掌已捉住他那束頭髮,使他動彈不得,癱瘓於地。
“呵呵!要捉你還真不容易啊!”老頭得意笑起來。
“死老頭,暗算人家,算什麼嘛?大狗熊,大無賴!”楊小邪不服的叫著。
老頭笑道:“要不是如此,怎能捉住你這小子?”
“這不是真本領你得意什麼?還虧你自稱大俠,好不要臉!”
楊小邪想這是又要被痛打一頓,不罵點回來,真過意不去,反正被他打已是三餐的事,又有什麼關係?
“我看天下除了我以外,沒人能逮得到你了,”老頭得意的又笑起來!
“什麼天下除了你以外,不要臉,臉不要,要不是你連施八次金針刺向我”曲泉”穴,使我麻了八下,要不是今天都是“癟十”我也不會選中這條死路,而讓你有機可乘,哼,老不修,不要臉,還好意思說你能捉得到我。”
老頭提起小邪往回路奔去。
“嘿嘿!你以為這是僥倖?我告訴你,這叫姜是老的辣,我要不知道你全身穴道皆有氣孔,我要不知道你水功了得,我要不知道用金針向你同樣一個穴道打丟能使你暫時嘛一下,我也逮不到你,這些都是經驗,何況還是我一手把你造成的呢?自家人打自家人,還是自家人,有什麼不好意思?”
“老和尚,別得意,今天我要不是你被我整得連和尚也當了,我會讓你逮到才怪,要是平時,我早就從瀑布頂端跳下去了,還輪到你逮著?這叫辣椒還是小的辣,懂嗎?別老往自己臉上貼金,這麼老了,還不懂得害臊!”
“這麼說是你讓我的羅?”
“這還用說,別的不提,光說跑給人家追,我可從不落人後。”
“那你這不是和狗一樣嗎?”“什麼狗?!這麼難聽,這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
沒……***老和尚,沒什麼?”
老頭笑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連這都不會。”
“誰像你七老八老了,我還是小孩,慢慢學總是會的。”
老頭嘆道:“只怕你不學,只怕你亂來,則我那會逼你練武?”
“不是我不練,但學了這麼多武功幹嘛?我又沒仇家又不靠這行吃飯,難道要我去考狀元不成?當狀元未必賺得比我多,我跟你說,再來鎮都是一些窮小子,癟十,一點也炸不出油水來,再幾年到外地,什麼中原啦!北京啦!只要我手這麼一揚,錢財就滾滾而來,這時侯,你就知道我“通吃小霸王”的厲害了。”
“欸!你只知道賭,除了賭以外好像什麼事你都沒興趣似的,真拿你沒辦法!”
“老頭賭有什麼不好,我可有數十年之經驗,(他故意說成數十年)每賭必贏,而賭技和跑功一樣,天下第一,難道上個月掛在門口那塊木牌是假的?這輩子,我賭定了,當定“通吃小霸王”。”
談話中,他們已經回到小屋。
老頭將揚小邪“曲泉”穴之金針拔出來並散去他“至陽”穴上之真氣脫口道:“小邪!
別再鬧了,我連和尚都當了,你就少給我出鬼主意,我也不罰你,只怪自己詐死,本想開個玩笑,卻沒想到會如此結局,你是怎麼知道我是詐死的?”他摸摸被打腫的面頰。
小邪笑道:“這還不簡單,你忘了我有邪氣?我邪門得很,用感覺的就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死了。”
老頭道:“我相信有的人有這種感覺,就像螞蟻知道住處要淹水,所以他們會搬家。鴿子知道飛回原來的地方,狗的鼻子特別靈,能追蹤獵物,你有這種感覺上的本能是不錯,但也只有七分把握對嗎?我一定還有破綻被你發現。”
“話是沒錯,起初我並沒有感到你死亡,只見你睡得好好的,後來我用手探你鼻子時,蛙然你沒氣喘出來,但我手指一接觸到你的皮膚時,你有一點點的收縮,雖只是一點點,這也表示你沒死,何況死人是不會收縮的,再來死人應該……”他笑而不語。
老頭很快的追問:“應該如何?快說,別賣關子:“楊小邪呵呵笑道:“也沒什麼啦:
每次我殺狗時,只要狗一斷氣,它們肚子裡的糞便,就統統排泄出來,而你又沒有,這不是很大的漏洞嗎?”
老頭忽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怎麼這麼笨,這和尚當得一點也不冤,哈哈…”
老頭大笑幾聲拿起酒葫蘆向小邪,他道:“我今天要醉他一醉,***詐死哈哈………。”
“老頭,你可別真的醉死了,這次我可不只理你光頭,讓你噹噹和尚就算了嘻嘻…”
“不然你要我做什度?還有什接比當和尚還慘?”
“尼姑,你看怎度樣?”
“你敢!”老頭一揚掌,打向小邪前胸。
“砰”小邪沒躲,結實挨了一掌。
“哈……”一老。一少,大笑不止。
不是小邪故意不躲,而是小邪已經習慣了。
老頭為了訓練楊小邪的身體,一日三餐都要痛打他一頓,然後用金針渡穴將楊小邪放在藥桶裡浸,並將藥水加熱,使楊小邪能適應挨打,而且可藉此保住性命。
這種日子已有十餘年,楊小邪從以前怕痛,一直到現在每天不被打、不被煮上一煮,還真不習慣。
小邪揉揉胸脯:“老頭,你自個喝吧!和你折騰了大半日可累死我了,我要好好休息,否則對我的雙腿有點過意不去。”
說完他已走向床翻身趴在床上。
老頭叫道:“別倫懶,以前叫你怎麼睡,就給我怎麼睡,否則就別睡了。”
“是,老頭”小邪白了老頭一眼,起身拿著兩個杯子,一個置于床頭一個放在床尾,他縱身一躍,身形已橫擺於床上,剛好兩個杯子,一個墊頭,一個墊腳,就像一座人橋架在床上,也有一點像被催眠般。楊小邪一動都不動。
耙情楊小邪打坐的方法和別人不同,他利用全身真氣貫注全身,使其身體保持平衡,而能平放在小杯上,就這樣,楊小邪睡著了。
老頭獨自喝悶酒他想:“該教的都教了,只是火候不夠,而這小子又不熱心武功,只要學會也不再求精,別的可以用逼,但內力一途誰也無法強逼,但沒有內力,打出的飛刀傷不了高手,使出的招式沒辦法製敵,真不知使他如何愛上武功,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使他認真學習,看來老夫錯了,此子天生聰明,骨骼清奇,只是太樂觀,沒飯就吃蕃薯也沒關係,而且盡出一些鬼點子,餿主意,倒有一點遊戲人間蠻不在乎的樣子,對於武林存亡…我看他運武林兩字,都未必搞得清楚,看樣子是要讓他到外面走走讓他多嘗點人生甘苦,說不定會改變他的觀念,好吧!等這一兩個月,他金針渡穴成功了。就讓他出去外面走走,希望他別把江湖弄得一塌糊塗才好。”
老人心中有了決定喝起酒來也特別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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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卯時已過。
楊小邪自動醒過來,他見到老頭倒在桌上睡著了,小邪走下床,拿件外衣蓋在老頭身上,獨自走出門外。
天已很亮,初冬,很冷,還帶有霧,罩住四周。
小邪照已往一樣練功,他只練大悲指和飛刀,其他如“大悲掌”和“孤星劍法”他很少練,因為他覺得練掌法和劍法,沒有指法和飛刀來得有用,所以地的指力和飛刀登堂入室,而掌法和劍法只有五成火侯,他還自己發明“浪子三招”雖然好玩,但卻時常用在和老頭切磋武功上。
所謂“浪子三招”,也就是“亂來三招”。第一招主攻:攻敵之必救,攻敵之必死,以敵之破綻,使敵無法反攻,而改守勢,也就是以攻製攻。
第二招是守:將敵之攻勢化去,敵攻勢未到中門,我先守中門,故劍未到要害,我先守要害,守敵之必攻,守敵之想攻,步步先機。
第三招主殺:敵出必殺之劍,我亦出必殺之手,那就要看誰的功力強,誰的招式快,誰先製對方於死地。
雖只是三招,卻連綿不斷,正是武學最高境界 有招似無招,意一動而招立生,如此生生不息,永不終止,有如浩瀚幹坤,無涯無境。
楊小邪未必明白這些道理,他只知道那些招式繁雜得很,練起來很累,倒不如這“浪子三招”來得有意思,隨便亂打嘛!只要一個“快”字就成了,他想跑得快,就沒人追得上,若招式比得快,也一樣和賽跑一樣相同吧!
在庭院裡,楊小邪胡亂練著,只要老頭不在,他不會認真得將招式從頭演練到尾的。
不多時,他興趣已失,也不再練,心想:“老頭昨天喝醉了,待會兒到湖裡捉幾條鯉魚煮湯,讓老頭喝喝,可以幫助解酒。”
說著他就將外衣退下,露出一身結實的肌肉,他只著一條水靠,右腳插著一把匕首,顯得非常雄壯和威武。
楊小邪走到湖邊,對水勢洶湧的“莫塔湖”笑了笑,抬頭望著山之最高頂,他在算時辰,因為“莫塔湖”的鯉魚要到日出時才會出來覓食,平常都躲在石洞中捉不到。
對於“莫塔湖”他已有十餘年之經驗,下水就像走在路上一樣,而且遠比路上舒服,他能從穴道孔換氣,在水中也能,所以他不必澹心溺死,再加上他對水功的偏愛,連“莫塔湖”怎麼洶湧險惡的水勢,十年前他都敢下去,何況現在。
他自比賭功和跑功天下第一,而水功天下第二,原來在“莫塔湖”有一條千年鯉魚,開始時他始終捉不到,現雖然可以捉到,但玩了十幾年的水中夥伴,多少也有點感情,連那條大鯉魚看到楊小邪到水中,都會遊過來陪他玩耍,也因此楊小邪為了對大鯉魚兄的尊敬,所以他自稱水功天下第二,將第一留給那魚夥伴了。
山頂白光不斷增強,慢慢照到“莫塔湖”。
“是時候了”楊小邪縱身一躍“噗通!”他已潛入水中。
有的湖或江河,上面水勢洶湧而水下平靜,但“莫塔湖”上下水勢都一樣,因為瀑布往下衝,還形成了不少漩渦,難怪人人害怕。
揚小邪有如識途老馬,駕輕就熟的,很快就避開那些強流來到湖底西南方較平靜的地方,他擊手拍兩聲。不久有條暗紅鯉魚約有他身形這麼大,從遠方游來,楊小邪迎上去在它頭上摸幾下,然後就在水中追逐起來。
別說同類,那條大鯉魚見到小鯉魚還是照吃不誤,楊小邪和大鯉魚邊追邊覓食,就這樣不出三刻鐘,吃飽了,他才輕鬆的將附近小鯉魚捉了三條串在腰帶上,再次又和大鯉魚玩耍。時間已將近中午,楊小邪覺得有點累,他才拍拍大鯉魚,然後反身往茅屋方向遊回來。
當他竄出水面時,老頭已含笑的站在湖邊望著他。
“老頭,你醒啦!”楊小邪笑著爬上岸邊問道。
“小邪,功夫練了沒有?又可倫倫找你那位朋友了?”老頭擔心他功夫沒練就跑去玩。
“練啦!很認真的練!你看,手都紅紅的。”他將右手伸出來,果然掌心有點紅。
“好好!你將鯉魚燉好等一下吃,洗澡時間又到了,你不覺得身體癢嗎?”老頭笑笑的說。
“有一點,好,我馬上來。”
楊小邪將鯉魚提到廚房,刷洗乾淨,生起爐火,將魚放入鍋中,加點水和調味料,隨後折回院子。
只見老頭已將裝藥水的鐵桶架在火爐上,並生起火。
楊小邪走到鐵桶前,運起內功,腳扎馬步,兩手抱腰,此時老頭立刻以金針刺向楊小邪全身要穴,老頭認穴之準,動作之快,實屬罕見,不久,老頭已插好金針。
老頭道:“小邪成了,開始吧!”
楊小邪點點頭,雙腳微躍,跳入藥桶裡,他立即收掌收腿,抱元守一,有如一座佛像,坐在桶底,連頭髮都淹在藥水之中。
老頭開始生火,火勢熊熊。
菜水由初溫到高溫,到沸騰,桶裡藥水,不時冒出氣泡,而楊小邪卻浸在水裡,這種練功法,真是嚇人。
整整沸騰了一個鐘頭,老頭才將火勢減弱。
一會兒,楊小邪跳出水面,只見他全身肌肉繃緊紅如櫻桃,每個穴道都有深孔,恰如金針大小,而一股股白氣正由那些穴道孔徐徐吐出,尤以頭頂“百會”穴為最大。
現在可以看到穴道孔,若過些時刻溫度降低了,孔口就會收縮,沒注意到,也就看不出來。
不久,白氣盡,穴道孔自然收縮,老頭將金針一一拔出。
皮厝也由紅色轉為淡紅色,漸漸再轉為正常之顏色。
楊小邪這才吸了一口氣道:“老頭怎麼樣!”
老頭道:“我用金針渡穴手法,將你全身穴道及經脈疏通,又用一百零八種稀少藥草調和而成的藥水,洗你全身,算算日子也已十年多了,還好你畢竟沒讓我失望熬了過來。”老頭頓了碩又道:“這些方法是由少林達摩易筋經中得來的,你可知道少林武學為天下武學之根本,尤以易筋一門,除了達摩祖師以外,無人能練得十層,而你今天雖不能說是金剛不壤之身,但老頭我已將你身體培養得超乎常人,你可以不受穴道控制,就像昨天,我金針渡你“曲泉”穴,也只是暫時使你麻一下。你可以用穴道孔換氣,因為我已將你全身穴道孔打開,又用藥物經過十年的煎熬,使你氣孔不致於再收縮回去,這可以使你達到武學最高境界“氣由心生,來自四面八方”只要你全身不被塗上金粉,你是死不掉的;而這一百零八種藥物有的是天下至毒,你既然能在裡面呆十年沒事,我看普通毒藥也傷不了你,但也不是萬毒不侵,總歸一句我如此把你脫胎換骨,只是要保住你內心元氣不失,這樣不論你受到任何傷害,都來得急救治,可惜你有這麼好的條件,就是武功一團糟,真是可惜欸!”
老頭嘆氣不已。
楊小邪道:“老頭別嘆氣,其實我也蠻用功的嘛!”他伸出左手拍拍老頭肩膀,煞像大人安慰小孩一般。
老頭:“用功是用功,都是些旁門小道,擲骰子,跑給人家追,否則就躲到水裡,這算那門功夫嘛?”
“這也是功夫,別人要學,我還不願意教呢!”
“你知道這些除了逃命,一點也不管用,將來你遇到高手,你會吃虧的。”
“什麼高手不高手,我就不信他們能把我怎麼樣!”
“遇到我你還不是吃不完兜著走!”
“這是你老頭子知道我的密,別人那有這麼好過?我一巴掌就把他捏死。”
“欸!算啦!和你說,永遠說不過你,還好再一個月,多煮幾次,以免有什麼意外,使功夫白廢,等煮好了你就到中原替我辦幾件事情,”“什麼?老頭,你要放我回娘家啦!”
其實楊小邪是孤兒,自小就流浪街頭那來娘家,他是把中原當作娘家,可見他多麼想到中原玩。
“這下可有得玩了,阿三,阿四等等我,我馬上給你們倆來個驚喜,黑皮奶奶的,憋了十幾年,得救啦!”
小時候,楊小邪有兩個一同流浪的難兄難弟,但自從他被老頭捉來以後,就和那兩位兄弟分開了,楊小邪很想念他們,現在一有機會,難怪他會大叫得救了。可惜那時候大家都是小孩,而且又是流浪兒,居無定址,楊小邪也不曉得阿三阿四現在到了那裡,然而楊小邪對他們有很深厚的感情,他也有信心能找到這兩位難兄難弟。
老頭笑道:“不錯,我要讓你到中原玩,我也有事要到天山一趟。”
“老頭,你不跟我回中原?只要你跟了我,小邪保證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這句話楊小邪倒不是吹牛。
老頭是有心要讓他到外面闖,吃點苦頭,將來也好教導,以便完成他的心願,他道:
“小邪,我不能分身,否則我也會跟你去中原吃香的…”
“喝辣的:”小邪高興得截口喊起來。“對,吃香的,喝辣的,哈哈……”老頭縱聲大笑。笑聲響徹雲霄,震得山谷嗡嗡作響,久久不能平息。
“哈哈哈…………”
楊小邪也大吼起來,雖沒有老頭震得山谷嗡嗡響,但他那大喉嚨,可震得老頭直叫受不了。
楊小邪得意笑道:“老頭怎麼樣,有一套吧!”
小邪道:“小意思,還有更大的,要不要試試看?”
“不不不!”老頭連說了三個不字,他道:“我還想多活幾年,你就饒了我吧!”
小邪嘆口氣無奈道:“自古英雄皆寂寞,也罷,隨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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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淅淅,疏雪初歇,老樹凝霜,銀光閃耀,入眼皆是涼心意,有愁者,愁更愁,歡欣者,喜上加喜,觸景能生情,憂與喜,但看人心深處。
然只有一人,從不觸景生悲,無他人,楊小邪也;雪大,泡冰糖水喝,雨大,沐浴免挑水,忍的理由處處是,怪哉怪哉,邪乎!邪乎!
再來鎮,為一鄉集小鎮,只一條街道,約百餘戶,以獵物交易為多。
兩家雜貨,一家營,三家酒肆,一家茶,一家客棧,如此而已。
居民純,豪邁大方,喜烈酒,十足大漠兒女風範,皆以打獵為生,過得甚是清苦。
寒冬已至,獵物盡藏,鎮民也裡起皮襖,聚集一堂高談闊論話當年。
鎮東有一小茶,只七八桌,粗木茅屋,狀甚簡陋。
寒雪已停。
驀地
“小二哥!我來啦!”
此乃楊小邪標誌,人未到而音先至。
小二哥一見小邪從鎮外奔來,高興向其招手叫道:“小邪,你來啦!進來坐坐,大冷天茶小二哥,年約二十餘相貌半平,然卻是小邪好友。的,我沏壺熱茶給你。”
小邪鼻孔喘出兩道白氣,依然衣衫單薄,一點不畏懼寒冬,他笑道:“小二哥,不必了,我是來找二楞子的,他在不在?”
二楞子,亦是孤兒,流落再來鎮,小二見其甚是可憐,將其收容,他只十一、二歲,不能自立,平時替小二打打雜賺點零頭。孩童遇孩童,當然有深厚感情,尤其像小邪此種人,朋友自然不在少數,憑其如此能混,能吹,能賭,能喝,再來鎮上上上下下莫不視他為開心果,小邪亦樂得,本人只應天上有,世間那有楊小邪?
小二笑道:“小邪,二愣子他和大牛在南端大榕樹下玩耍,今天生意不怎麼忙,他自個兒就溜出去了,你到那裡就可以找到他。,一小邪道:“那我先去找二楞子,回頭再跟你聊聊。”
小二笑道:“別忘了等一下再來,我等你。”
“好,我等會再來。”
走出茶,已往南端大榕樹奔去。
小二哥憨厚老實,樂天知命,不善言詞,這正是小邪所喜歡者。
小邪天生具有一副悲天憫人之心腸,對於一些孤兒,傷殘、貧苦者,皆盡力支助,其認為,天下人都應像他一樣,無憂無慮,快樂欣做,他要將快樂帶給他所有之朋友。
不久,他已到南端大榕樹。
此榕樹盤根錯節,雙人合抱亦差了點,樹根旁置有幾張石塊長椅。
只見有幾名孩童,不畏嚴冬在此嬉戲。
“二楞子,二楞子!我來啦!”楊小邪已嚷嚷走過來。
眾孩童,抬頭一望,驚笑道:“是小邪!”
“小邪,我在這,快來!小胖、小田和大牛都在,快!”站著一名三撮頭髮,臉形皎好,身穿青色舊棉襖之小童,正伸著手向小邪招者,他正是二楞子。小胖,一身胖嘟嘟有如皮球,十一歲,像小彌勒佛。大牛則名符其實,壯大如牛,十五、六歲,要比小邪高出半個頭,大鼻、厚唇、細眼、著藍色棉襖。小田最小,只有九歲,五官適中,清秀可人。他們皆足獵戶人家子弟,平日過得甚是清苦,但只要過得去,小孩都是知足而快樂的。“哇佳佳!
詩口口,好,你們都在。”
小邪所說者,皆是這夥小孩才能聽得懂之口頭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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