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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8-25, 01:09 PM   #2158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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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卷a

  大漠荒涼,一走出祁連山脈,殘雲已失,一片飛沙,除了沙,還是沙,金黃色之沙,令人奪命喪膽之沙。
  寒冬已臨,莫說人群,就連野狼也消聲匿跡。
  風沙滾滾,冷風颼颼,一望無垠黃沙一片,蒼涼已極。
  在這種天候,這種地方,還會笑的,也只有楊小邪一人了。
  這已是第三天。
  他正掛著花環,一步步經嘉峪關走去,花環已枯,但他還捨不得丟掉,偶而有車隊經過,皆以為他是個瘋子,但小邪不以為意,他想:“多珍惜一下,心理多快樂一分。打從娘胎到現在,老大我也只不過這一次,風風光光的出門,不珍惜它,什麼才值得珍惜呢?”
  直到實荏不能再戴了,小邪才依依不舍的火化掉。
  花環一去,心情也跟著輕鬆起來。
  “***,猛龍過江啦!這世界真正好,真正好…”他又舞又叫,像是小鳥飛出籠子一般。
  “聽說嘉峪關一過就是中原,那我可樂了,整天押叉呀押叉(賭博),想想,真過癮……
  我到中原先找家客棧……不行,不行,我人生地不熟又是個小表住客棧,別人一定會懷疑說不定晚上來個“籲嚓”。他手往脖子一比:“這樣一來,我不就回老家賣混蛋了嗎?還是找大廟劃得來,進出也方便。再來……我得多打幾只飛刀,否則碰上大場面可不夠用,那也死定了,好,到中原先作這兩件事。”一想好,心中無牽無掛,一路唱山歌,一路樂陶陶。
  小邪初出江湖,連驛馬車都不清楚,他以為馬車是有錢人的交通工具,窮人可無福消受。他想:“還好,官道上也有不少人陪我走。”
  可惜小邪不曉得這些人只走一、二十裡路,通常都由甲鎮走到乙鎮,那像他,一走就是二、三十個鄉鎮。
  驛馬車已荏官道上來回奔馳好幾趟,有幾輛馬車之車夫已發現這位小瘋子,竟敢獨行數百里,不由得又好笑又佩服小邪的腳功驚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小邪笑笑招招手。
  小邪這只呆頭鵝那曉得人家在笑他,只要有人向他招手,他想:“人還是很友善的。”
  立即也向來人打招呼,並傻楞楞的笑著回報他們,不時得意自語道:“我就知道我人緣很好,嘻嘻………”他內心感到很自得,聳聳肩,已邁開八爺步直放嘉峪關。烏龜也有爬到的一天。
  不一日,他果然已到達嘉峪關。
  又見嘉峪關城高數丈,綿延不絕,全城為石塊所砌,城門正上方有座三層高之樓閣,正站滿衛兵。
  塞外地區除了萬里長城,可沒有如此宏偉之建物,而嘉峪關正是長城之最西處關口,戒備之森嚴可想而知。
  “哇籲!中原不一樣就是不一樣,連石頭都可以作成大房子,的確有一套。”小邪傻楞楞的望著長城贊不絕口,但他人精明得很,一愣之後馬上醒來,直往關口走丟。
  “咦?排了好多人……大概是在捉逃犯吧!”
  小邪一見到關口人潮如織大擺長龍,他也跟著排隊,真如劉姥姥進大觀園,啥事都新鮮。
  進關是要搜身檢查通行證。小邪沒有通行證,也不曉得要通行證,他看到人們只要打開包袱就可以過關,這對他來說很容易!
  終於輪到他了。
  衛兵叫道:“通行證!”語音又冷又嚴肅。
  “通行證?!”小邪憨然間道:“什麼是通行證?”
  衛兵瞟了他一眼叫道:“沒有通行證不能過去,二號帶他去搜身!”說著將小邪推到另一位衛兵那裡。
  小邪暗道:“***,什麼通行證?我老頭又沒交代這一招,這下可慘了!”他苦笑不已。
  其實走江湖的人很少會從正門進入,除非真有通行證,否則他們會由側偏門翻牆而過,或者到普通百姓身上拿一張,也就輕而易舉的通過。老頭倒沒交代這點,害小邪傻裡傻氣的就往正門闖,來個直接命中要害。
  衛兵收了小邪包袱,只發現十把小飛刀,這飛刀是小邪專有,只有中指寬,兩倍食指長,頭部一寸斜口是鋒利的,薄如柳葉,有點像雕刻刀。衛兵見狀以為是玩具,也不以為意,但再搜下去,不幸搜到那張五百兩銀票,衛兵可頭大了,目光已露出貪婪之色。
  衛兵厲道:“小表!你沒通行證,年紀小小的那來這麼多錢?我看八成是偷來的,來人啊!把他押起來!”衛兵雷聲大雨點小,他是想嚇嚇小邪,看小邪會不會將銀票“分紅”,也好來個順水人情,兩相好。
  可惜小邪初出茅廬,不懂江湖“規矩”,一見到銀票快要溶入別人手中,緊張直叫道:
  “這位大爺,你可不能亂說,這張銀票是我……我爺爺給我的,他叫我到中原辦事要用到銀子,求求你放我一馬,好心會有好報的!”他想:“完了,要是被沒收,一切都完啦!什麼賭本都沒啦!老天呆佑,保佑………”
  衛兵見小邪不識抬舉,不懂道,他怒道:“他奶奶的!你的理由還真不少?有什麼冤屈去向將軍說,他會聽你的!”衛兵已真的火了。
  小邪哀求道:“大爺!求求你還我好嗎?沒有它我辦不了事,大爺!”他裝出一副可憐像,沒有賭本當然辦不了事。
  衛兵怒道:“去去去!張強,吧他捉起來。”他叫著站在旁邊之衛兵。他想:“只要人一帶走,銀票就落個不見主人,大家分,也有百八十兩,這小子真***不懂門路,活該要受點罪。”他瞪著小邪。
  小邪一看軟的不行,心中叫道:“黑度奶奶的!我老人家要是怕了你,我就不叫楊小邪!”軟的不行來硬的,便闖。
  小邪突然一改臉色笑道:“大爺你如果要銀子,我給你多一點就是,你行行好,故我一馬如何?”
  這位衛兵一聽心想:“小子,我就不怕你要花樣,給我來這一套,不哄你,你也不會雙手奉上。”他一想到還有更多銀子可享,心中一樂,口氣也放軟不少,他叫道:“小表你少要花樣,我可是公事公辦,你有什麼隱情當面說,別鬼鬼祟祟的……”
  原來小邪已躡手躡足欺身向前,像是要打小報告,誰知道衛兵“不吃這一套”,小邪只好乾笑一聲,挺起胸膛,右手往人群指去,大聲叫道:“大爺你別急!這是我叔叔,他身上有五千兩銀票,不信你搜搜看;那位是我大嫂,她有金元寶二百錠,放在後車廂橫木裡,那位是我嬸嬸……我爺爺……那位是我叔公……”他亂念亂指,只要看得到的都有份,他倒裝得相當誠懇,不由得人家不信。
  霎時入關百姓大亂,他們有的真的是偷帶銀子闖關,有的是老實守法之人。“小表你別亂講……”“我不是他叔叔……”“你這人怎麼可以半路認爺爺……”“我沒有偷帶銀子……”大家七嘴八舌騷動不已,直罵著小邪。
  小邪暗笑道:“你們這些小五行,還想當我爺爺?哼!早哪!我是替你們弄點麻煩,好好享受吧!”他幽幽道:“官爺,這都是真的,要不信你將那輛馬車後座打開來你就會明自了。”他胡亂指,就是有點邪門,竟被他指對了。
  其實他看到那輛馬車車廂後座多出一塊木材,而且是新的,其中必有原故,所以他才如此說,存心攪亂人群。
  他這麼一說中了大獎,只見邪輛馬車立即掉頭就跑。
  “抓住它!”有人立時大叫起來。
  “欸呀!救命啊!”“哇!我被壓到了!”“快閃,快閃……”“埃哎,你撞到我啦……”“嗚……哇……”立時軍隊和百性亂成一團,有的逃,有的追,有的閃,有的躲……正如大雜燴。
  那名衛兵不斷叫著:“防止闖關,快加派衛兵……”
  小邪一看鬼計得逞笑哈哈心道:“什麼玩二嘛!要跟我通吃小霸王過不去,不給你們一點顏色看晉,你們還真以為世上沒有霸王了,呸!不識相。”一伸雙手,左手搶包袱,右手搶銀票,“啪啪!”兩聲,他已打了那名衛兵兩個耳光叫道:“混蛋哪!連你爺爺的銀票你也敢要,不想活了?”“啪啪!”又是兩響,身形一閃已快捷無比往城內奔去。
  這名衛兵沒想到小貓變惡虎了,嚇得臉無血色,驚魂初定才大吼道:“快追,快追,放箭!”可惜太亂了,他叫的聲音,也許只有他自己聽得到。
  嘉峪關現在可是人潮如織,絡繹不絕。
  楊小邪拼命往前奔,說歸說,他還是怕追兵趕來,足足奔了一個對時,大約跑了有五六十裡,,眼看後無追兵,他才放心,慢了下來,得意直笑著。
  “黑皮奶奶,想要佔你祖宗的埂宜,也不打聽打聽我通吃小霸正是何許人也,沒把你理光頭算你幸運啦!有眼不識丈母娘他爹山,哈哈……”聳聳肓得意的又道:“小俞?竟敢陷害忠良,論罪應該滿門抄斬,但不知他有沒有娶老婆?否則該去通知他老婆,叫他老婆畏罪潛逃,改嫁別人,免得冤死,使也來個賭了老婆又折兵,看他以後還敢不敢胡作非為。嘻嘻……”
  小邪一路上幻想著那位衛兵被捉丟拷打的情形,必定是精彩絕倫。不禁呵呵笑著不已。
  小邪實在很會陶醉,就連衛兵他老婆也想到要叫人畏罪潛逃,免受滿門抄斬之刑,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似的,這就是他可愛的地方 無時無刻皆不忘記娛樂一下自己,嘉峪關一過,就是河西走廊,此地還是屬於大沙溴戈壁之一部份,故而早晚氣溫變化甚大,且整日飛沙走石,最是難行。
  小邪已到臨水鎮。
  他想:“走了這麼遠這麼長的路部是吃乾糧,今天就加加菜,喝幾壺酒,可能的話再,卡啦呀卡啦!一翻。”他手一比,想到要找人賭骰子,精神就百倍,腳步亦不知不覺中加快不少,不久他已發現一家悅來酒肆。喜上眉悄立即往酒肆奔丟。
  店小二看到小邪走過來,趕忙迎上去笑道:
  “小客官請裏邊坐,小店是有名的老招牌,不論吃喝炒炸,樣樣都行,您試試就知道了。”
  小邪笑道:“我可沒這麼好命,隨便來幾樣小菜就可以啦。”他覺得自己剛到中原,人生地不熟錢又還沒嫌到手,省吃儉用總是錯不了。
  小二看他滿可愛,領他到左邊桌子笑道:“小客官您請這邊坐,其實我也看不慣那些大吃大喝的闊老子,這多浪費?我們都是幹活的,三餐能吃飽就不錯了,那像他們吃一餐,就要我賺上一個月,真是不公平,但我們吃人家飯碗,也不便多說,您別客氣,小菜小飯我們一樣歡迎,你要點什麼?”
  小邪看他說得蠻誠懇的,笑道:“小二哥,你就隨便炒點牛肉小菜,再來一斤白乾三個包子好了。”
  小二:“好,你請這邊稍候,我馬上給你送來。”說著已往廚房走去。
  不久,小二已端著盤子走出來:“小客官,你要的菜來了,炒牛肉,炒雪裡紅、花生、滷味扣肉,一壺白乾,三個包子。”一一放在小邪面前。
  “謝謝!”
  好久未見葷,眼睛一亮小邪已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時間尚未到午時,酒樓生意清淡,並不怎麼多人,除了小邪以外,只有東窗坐了兩名生意人,顯得冷冷清清。
  小二也覺得無聊想找個人聊天,眼前也只有小邪是最好的對象了。
  小二道:“小客官,看你的裝扮是從關外來的吧!”
  小邪笑道:“我是從老君廟再過去一點來的。”
  “這麼遠?小時侯我和爹去過老君廟,坐馬車都要十天,雖然現在道路修得很不錯,但總要一個禮拜吧!”
  小邪笑了笑道:“我走了三個星期才到這裡來!”語氣之中竟然充滿自得之色。
  “什麼?”小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驚道:“你是用走的來?”
  “對呀!路上還不只我一個人在走,你有什麼好吃驚的?”小邪地想:“小二哥一定是看到我走三星期就走完這段路,不敢相信世上會有這樣的超人,才會目瞪口呆。嘻嘻……”
  他自鳴得意抖著肩又喝口酒,神氣已極。
  不錯,小邪是打破記錄︱︱天下第一位從老君廟走到關內的人,不可思議的記錄。也只有他這種愚公移山之精神才能完成這史無前例的記錄。
  小二心想:“不可能嘛!老君廟到這裡少說也有千餘裡,而且又是沙漠地帶,這末免太嚇人了……”想了又想小二終於想通了他笑道:“小客官,我看從古代到現在,也只有你是用走的進關的,而且那些陪你在路上走的人,我想他們只是走幾裡路,好像我們臨水鎮,走到前面井田村那樣近,那有像你由老君廟走到這裡,真虧你還挺得住,佩服!佩服!”小二可是由衷的佩服這位大俠客苦行僧。
  小邪一聽心想:“他對!他們是普通車,我是直達車,快多了,嘻嘻……”他道:“小二哥,我是直達車,不一樣嘛!”小邪一想到有很好的解釋,就筧得自己很行,比人家聰明多了。
  小二哥聽不懂小邪在說些啥愣了一下,不知所云。
  小邪道:“小二哥,像他們這樣一站一站來,走一年也走不到中原,說不定還沒走完就翹了,難道他們永遠都不進關嗎?”
  小二也沒讀什麼書但對於這種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他還是知道的,沒想到竟有更平凡的人來問這個問題,一下子身價抬高不少,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他可要表現一番,他道:
  “小客官,關外的人一樣要進關的,但他們是搭馬車,那有像你用走的,呵呵……”他在笑小邪真傻。
  “搭馬車?”小邪奇道:“你是說時常在官道上跑的那種馬車?”
  小二點頭道:“對呀!你怎麼不坐呢?是不是錢不夠?但坐馬車很便宜的,連普通人都坐得起啊!”
  “那不是有錢人的交通工具嗎?”
  小二笑道:“小客官,你看看坐在上面的人像是有錢人嗎?”
  小邪一回想心中直叫冤,他已覺得自己好呆,他苦笑道:“原來如此,我以為那是有錢人家的交通工具,我連想都不用想。混蛋哪!老頭子,你也不交代一聲害我走了這麼長的冤枉路,耽誤了我的青春,他嗎的難怪那些趕車的會猛向我拋媚眼,原來是拿我當大頭,俺還傻傻的跟他們招手,黑皮奶奶的,癟十哈哈……”說到最後自己也覺得好笑禁不住狂笑起來。
  小二也笑道:“小客官你還真有趣,第一次出門吧!”
  小邪道:“不是第一次那會吃這只鱉?我老頭也不交代一聲,看來這次中原之行,可兇多吉少。”
  小二笑了笑道:“小客官,您別急,這到中原還遠呢!等一下您到鎮尾看到有馬車的地方,就告訴他們你要到那裡,他們會替你安排車程,您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坐到中原,也不用再受風沙之苦。”
  小邪笑著喃喃道:“終於被我等到了這一天,也好坐坐尾巴省得人家把我名字貼在榜首,今年的走路狀元非我莫屬了。”他笑道:“小二哥謝謝你啦!要不是碰到你,這條路我走定了,真是不幸中之大幸。”
  按著他們又聊一些家常話,不久小邪結完帳,已趕往驛馬站。
  在驛馬站已有許多人在等車。
  此地不大,一張桌子,幾張長條椅,如此而已。
  坐在桌前的是位四旬儒生,滿臉鬍子,一身藍色長袍十足生意人模樣,他正在記帳。
  小邪一走進驛馬站即住儒生走去:“你好,我要到中原可以搭車嗎?”他倒照著小二的話再說一遍,他怕一說錯又得走路到中原。
  這藍袍儒生停止算帳抬頭看著小邪輕聲道:“你到那裡?”
  小邪:“我要到中原。”
  “中原?中原也該有個地方啊!總不能要我們帶你遊中原吧!”
  小邪想了想笑道:“就到開封好了,聽說那裡很熱鬧。”他時常在再來鎮聽一些奇怪的故事尤其是包青天之開封府,更深深烙在他腦海,想了再想,他也只知道一個開封,一個北京城,如此而已,現在終於“學以致用”,開封這兩個字,他答得乾淨俐落,一聽即知具有很深刻之印象。
  “開封是很熱鬧,不過你得用走的去!”
  小邪驚道:“為什麼?你不是有馬車嗎?難道你不作這趟生意。”
  “不是不作,而是只作到蘭州,其他的地方你得換行號。”
  小邪松了口氣:“蘭州也行,本來我就是沒目標。”
  “好,那到蘭州要三兩五錢,先付錢再乘車。”
  小邪也沒坐過馬車,他認為坐人家馬車當然要聽人家的,而三兩銀子也不多,伸手拿出四兩銀子交給那儒生。
  儒生沒說話亦沒找錢,只在一張紙上寫些小邪看不懂的字,蓋個印章拿給小邪。
  儒生:“等一下有輛車一來你就上車,中途半路他們會停下來讓你吃飯解手,若你要買乾糧現在還有時間,剩下那五錢,我已替你弄個頭等位置,也好讓你坐得舒服些。”
  小邪點點頭露出習慣笑容:“謝啦!我這就去買點東西,對了你這享要多久才到蘭州?
  儒生:“不出問題,兩天后日落前就會到,很快的。”
  小邪笑了笑轉身往外走心想:“當然快,比起用走的快得大多了。”
  在街上小邪喃喃道:“買些什麼呢?乾糧……再兩天就到中原總不能穿這破衣服,弄不好還被人以為我是乞丐,不准我進城,還是穿新一點的好。”
  心一篤定,他立即買些乾糧和衣服並且很快換掉舊衣馬上趕回驛站,他怕坐不上馬車,又徒步到中原,這才真的是天下第一呆。
  未時一刻。
  鎮東已出現一輛銜有六匹馬之驛車奔了過來。
  一行人匆匆上車。
  兩名車夫一揚馬鞭“嘶 ”一聲,馬車已絕塵而去。
  小邪坐在最前面就算是頭等,也不算舒服,但靠窗,可以瀏覽窗外風光,手臂也較有活動空間。他不時向著路人招手,想發現是否有像他那樣之苦行僧,以發洩一下心胸之煩悶。
  不久隨車乘客都睡著了,只有小邪還是懷著興奮心情東張西望,第一次搭車總是稀奇的驛車離開臨永站,三小時後巳到泉星站,天色已晚,大家吃點東西,換上六匹健馬,連夜趕路。
  夜行視線不佳,走得甚是緩慢。
  飛沙再起,寒風襲人,遙望天際弦日商褂,淒柄孤零,更引人遐思。
  小邪興奮之心情並沒有因夜的來臨而有所減弱,只見他雙目炯炯有神,不時泛出藍尤,正欣賞著窗外夜世界。
  小邪眼睛已泡了十幾年藥水,而且他又時常出在“莫塔湖”裡。故而雙日已如夜梟,夜間亦能目視千里,只要有光源,他就能盯視,若說完全密不透光之秘室中,他還是一樣不能目視四周景物反而改用聽聲辨位,因為眼睛是須要光,才能視,而對光線之強弱,能練習眼睛去適應,若連一點光也沒有,那只能具形而不見其吻。
  遠處傳來幾聲狼嗥,淒厲哀涼,又帶著幾分急促。
  小邪一聽心中覺得不甚舒服他想:“在這荒郊野外,野狼叫聲不可能如此急促,莫非前面還有一輛馬車?”他已聽出這聲音是狼群遇到獵物,而不敢攻擊之怒吼聲,而狼的獵物有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野獸。
  回頭看看全車乘客,見他們都睡著了,似乎對這未來危撿之徵兆一點也沒感覺。
  微一抖動身軀,習慣性的小邪摸摸衣袖和胸前,檢查一下飛刀,冥冥之中,他已感覺危險正一步步往前逼近。
  不久遠處狼嘎聱變成激烈吼叫聲,這時小邪才放心,狼群既然已攻擊別個獵物,就不會再攻擊其他東西,鬆口氣,小邪輕輕抖著右手練習出刀手勢,大有英雄無用武之地。
  車行一小時,小邪已看到連綿沙丘中,一群狼正狠命啃食一頭牛,小邪目視狠群心想:
  “這些狼群要是衝過來,也真不好對付,還好有只替死的牛,省了不少麻頃。”
  一夜平安。
  馬車已到武威大城。
  小邪第一件事就是找家客棧,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隨後又將銀票換開,這下子他可有錢花了。
  買了數十斤葡萄酒,裝在葫蘆裡,準備來個一醉倒地。
  小邪現在容光換發,已是百萬富翁,不可一世,走起八爺步,一寸小人得志的樣子。
  馬車停留一個小時,又往前趕路。
  小邪在車上坐久了,也和乘客混熟,淡天說笑,其樂也融融。
  一離城又是荒地,四處無人煙,荒草齊肩,車道以外已無任何通道。
  驀地 道路左邊平原上揚起一陣風沙,急促馬蹄聲響遍整個大地。
  小邪一看暗道:“哇哇哇!糟了!”他發現這是一群盜匪。
  “黑皮奶奶,我老人家剛換好銀子,你們就來了,好啦!這下要藏都沒地方藏,真雖(倒楣),媽的!還穿新衣,我看等一下還不是一樣添彩頭,***黑皮奶奶,癟十!”他望著身上新衣無奈的笑了起來。
  望著乘客,見他們個個純樸可愛,若被劫掠,實在老天無眼,只是直摸頭,不知該如何處理即將來臨之危機,不久,他自語:“老頭說過,先保住自己所關心的,再求其次那……
  我只好先詐降再反擊,好吧!就這麼辦,沒想到中原還是個亂七八糟的地方,看來不太好玩了!”
  丙然不久,十幾名大盜驅馬狂奔驛車而來,這一群土匪,個個怒吼獰笑,張牙舞爪,囂張至極。
  車夫一發現強盜,心裡發毛猛抽馬鞭,“喝喝”叫個不停。
  馬車如疾風般直往前奔竄。
  乘客發現強盜攔劫,個個驚惶失措,有的大叫有的哭泣亂成一團。
  只見一名領頭大盜,手拿鬼頭刀,直追上來。
  馬車畢竟比馬匹跑得慢,不多時已被強盜攔了下來。
  “哈哈……”眾強盜齊聲歡笑,他們知道又是豐收的時候了。
  他們裝束大部份相同,避風帽,大皮襖,鬼頭刀,邋遢得很,皆是匹旬左右的壯年人。
  “裡面的聽著,一個個給我滾出來,雙手放在頭上,要是亂動,俺就將你腦袋砍下來,媽的巴子!”
  乘客已泣不成聲,尤其是婦人小孩更是哀鳴不已!
  只聽那首領又吼道:“快點下車,搞什麼?!惹火了大爺我,一個個也別想活,快!聽到沒有?!”
  幾名強盜驅馬向前,揮刀亂砸門窗吼叫著:“***,你們不想活啦!”
  “哇……”一陣急叫聲,人擠人的往門外衝,深怕出來慢了被扎一刀。
  只見小邪頭頂一包東西,最後一位下馬車,神精甚是自然,還帶有一點戲謔的味道。
  首領呵呵直笑,他發現並沒有棘手貨,狂道:“放心,俺只要點過路費不傷人,你們哪個不聽話給我亂來,那可別怪我,搜!”鬼頭刀一揮,立即有十幾名強盜翻身下馬往人群走去。
  這些善良老百姓,平常哪有看到這種場面,早已嚇得兩腿不聽使喚,愣在當頭,任由強盜搜身。
  小邪捧著那包東西,走到首領那裡,輕笑道:“大王你好!我知道你要來,特地為你準備了五百兩白銀,請你笑納,笑納,不過……”
  首領搶劫不知道幾百次!那有碰上這種自動送上銀子的怪事,而且還是個小表,心想其中必有詐,鬼頭刀一抖已抵住小邪咽喉,厲道:“不過什麼?!快把銀子送上來!少給我要花招,否則小心腦袋般家。”
  小邪苦笑道:“大王我那敢要花招,是這樣啦,這五百兩全都給你,我可連回家的路費都沒有,只求求您大王還我一兩銀子,我就夠了,好嗎?拜託!拜託!”他食指一伸並連拜了數了,形態相當誠懇,地想:“能要回一兩銀子當賭本,要是真的沒辦法從強盜手中將銀子搶回來,也不致於有多大損傷,有賭本就好。“他竟然跟土匪強盜談價錢,十足能混。
  “什麼一兩、二兩…”首領吼道:“這門生意還有討價還價的?通通給我。”手一抄已將那包銀子抄在手中。
  “那一錢如何?只要一錢也可以。”小邪還不死心,連一錢他也要,那模樣真惹人又愛又憐。
  首領也覺得有點好笑,怎麼世上曾有這種人?他厲道:“小子你給我聽著,如果你的命值一錢銀子,那你就拿去好了。”
  小邪委曲道:“好嘛好嘛!全給你!那你饒了我的命好不好?”也心中罵道:“王八大王,我要一錢你也不給,我跟你沒完沒了,遲早你會落入我的手中,到那時媽的,有你好受。”
  首領笑罵道:“去去去!你的命俺還嫌小呢!賓開!賓開!”腳一端,已將小邪踢在一旁。
  小邪並不怎麼擔心,因為也已想好辦法,準備來個釜中捉鱉。
  不久,強盜搜刮精光,個個笑臉逐開。
  “哈哈……”首領狂笑道:“收穫還不錯,走!”一掉頭他已催馬狂奔而去。
  乘客神色黯然,哀聲聱哭泣,有的甚至昏了過去了。
  現在只有小邪還笑得出來,他走回人群向大家道:“各立呀!請放心‧我大俠無敵天下驚動塞外通吃小霸王已來,那群盜匪馬上會遭到報應,只要各位跟我合作,呆證你們被劫的通通能要回來,而且還可以賺上一筆,不信你們餚。”“嘿!”大叫一聲,十把飛刀巳一字狀釘在車廂上“你們看,不是蓋的吧!純功夫哪!”他對於自己的飛刀一向很自信,無形中也流露出驕傲神情。
  眾人一看皆嚇著,隨即明白小邪功夫了得,若能要回辛辛苦苦賺來的銀於,他們那有不願意之理?都表示頗意一起對付強盜,以索回矢銀。
  小邪感到很滿意點點頭笑道:“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再尋求對付的方法。”說完目光四處尋去,不久他指著右前方約十裡像是破屋,他道:“就到那裡。”
  眾人點頭坐上馬車向前出發。
  不久馬車已到,原來此是一間荒廢的小屋。
  小邪躍下馬車,一一數著人頭,算了算,力壯男人連車夫有十四位,想想:“也許夠用了!”望著眾人他笑道:“雖然敵人將錢搶走了,我們再將他搶回來不就得了?”
  車夫道:“小兄弟,你別說得太簡單,我們這群除了你練過武功以外,其他的都不懂武功,你叫我們拿什麼去搶那些盜匪呢?”
  小邪笑道:“別急別急!我總不能叫你們來個硬碰硬,蹲下來,聽我說明。”說著他已在地上畫圖。
  眾人圍上去想看看在地上劃幾道線就能將兇惡強盜逮著的方法。
  小邪邊指著圖形邊說:“這是小屋的位置,”他以圈圈代替:“我們在屋子前方約十丈遠的地方拉上繩予,再在繩子和小屋子之間挖個坑,不大,也不小,可裝下那群土匪就夠了。車夫:“挖坑很簡單,但他們未必會來,可能會白挖了。”
  小邪搖頭笑道:“不會白挖,他們自己是不會來,我要把他們引渡過來。”
  “怎麼將土匪引來?”車夫問道。
  “這是我的事,而且現在也還不曉得,你們只負責將坑挖好,然後好好休息,等到晚上大家合作將那些摔下馬的土匪一個個捉住就沒事了。”
  眾人雖然有點不信,但在沒有辦法之下,估且試他一試又何妨?都點頭表示同意合作。
  小邪又道:“你們別怕,那些土匪只有首領武功較強,其他的武功都平平,很容易對付,不過我們必須在第一次行動就將他們全部放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車夫道:“我們盡力就是,真的不行,那也不能怪誰了。”
  “正常!這種想法正常。”小邪道:“但佈置一個陷阱是不夠的,屋子左邊是一座山丘,雜草叢生,不必管它,小屋右邊照樣挖坑拉繩,好讓土匪逃跑時再次落入陷阱,最後一道是我引土匪來到這地方以後,須要兩人繞到他們後面,將繩子拉起來,這樣土匪想往回跑都跑不掉。”
  乘客問道:“話是不錯,但我們有的人力量不夠,拉不住繩子,若被馬衝過丟那就慘了。”
  小邪心中暗笑:“說你們笨還真有點笨,連這小問題也要來問大俠我?”他笑道:“不用擔心這個,你們找些大木樁釘在地上,不就成了嗎?再說繩子絆不住,還有坑洞可以坑死他們,最主要是後路那條線,可要找個較大的木樁j繩子也要用最粗的,否則被土匪頭跑了,錢可不一定要得回來。”
  小邪雖然很容易就想出應敵之紫,但這些對於平日只知道種瓜種菜的老百姓,無疑是一件大難題。
  現在方法都有了,眾人在痛恨,以及失銀之下,工作特別賣力,不但坑挖得深,還放置了尖木材,希望那群萬惡土匪能一木穿心。
  等到全部完工已是黃昏時刻,禿鷹嗥叫,雜草搖曳銀光中,更添幾分淒涼意。
  小邪巡視四處構築工事,覺得還算滿意,他召集全部的人道:“現在都佈置好了,你們休息一下,就進入埋伏位置,一有情況就立即行動,那些婦人和小孩,帶到山丘後面,等事情辦完再回來,我現在就去引土匪,你們要小心點,免得露出馬腳而前功盡棄。”
  眾人答道:“是。”已各自離開。
  小邪走了兩步又停下來:“等一等。”他突然轉身道:“我忘了告訴你們,等一下他們騎馬衝過來時,你們要在左邊點上一小堆火佗,因為左邊來不及挖陷阱,所以要使詐,他們在中伏之後看到左邊有火花,情急之下一定以為那邊有埋伏,他們就會往右邊衝。但別點得太早,要等到他們中了第一道埋伏以後才能點燃知道嗎?”
  車夫道:“這由我去好了。”他想那些老百姓沒見過世面,到時侯說不定嚇呆了,自己雖然也不行,但至少要比他們強得多,還是由自己點火比較穩些。
  小邪點頭道:“好就你去點,各位,拜拜!等著賺錢啦!”一說完他已離開大家消失在草叢中。
  冷風颼颼吹動雜草,月亮已漸漸升起,今夜將是良辰美景。
  小邪輕鬆愉快哼著山歌,漫不經心尋著馬蹄印,一步步追向土匪巢穴。“以前三國志有個諸葛孔明,鬼計多端,我現在比起他來,也差不多嘛:哈哈……”
  小邪最喜歡人家將他比作諸葛亮,而地也時常以此自居,因為小時侯地槳說書的人,將這位孔明先生說得出神入化,簡直已成了神人,他已成為小邪心目中的一位偶像,只要有人說到他,小邪就眉飛目舞喜不合口,好像人家已說到自己一樣。只要一有機會,小邪就會將自己比比孔明先生,其結果總是兩人旗鼓相當,各有千秋,當然這次也不能例外。
  他愈想愈開心,愈想就愈有趣,不由自主的呵呵直笑著。
  “嘿嘿…想不到我還能和諸葛亮齊名,不錯,不錯,嘻嘻……這招請君入……***個字我老是忘記……水缸就水缸,還寫一大堆人家看不懂的字,真差,請君入水缸有什麼不好?明明就是請君入水缸麻!”他又忘記了請君入甕的甕字,故而找一些埋由來解釋,只要一找到理由,他就會自我陶醉認為自己不讀書也很行,“請君入水缸”有什麼不好呢?
  月已深沉,不知不受中小邪已發現有笑聲傳來,他知道賊窩巳到,斂起心神,已小心翼箕摸了上去。
  只聽匪盜首領笑道:“這小子還真有趣,俺還沒碰過幹我們這行還有討價還價的?當時俺有點怕他出花招哈哈翁!原來是怕死,哈哈……”“咕嚕咕嚕……”一陣飲酒聲聱已博來。
  小邪已摸上來一聽暗道:“有意思!原來在說我,哼別得意的太早,等一下有你瞧的,我可要看你怕不怕死?”再摸前想探看裡面情況如何?
  這土匪窩其實算是個石穴,在一巨石之裂縫裡,呈三角形約有兩人高,愈向裡面面積愈大,只見石穴裡面堆滿許多他們打劫而來之箱於、衣服、飾物……等亂七八糟。
  這時土匪群個個爛醉如泥,東晃西晃,不時發出狂笑及叱喝聲,酒大口大口吃,肉大塊大塊咬,十足綠林風味。
  小邪一看心想:“這些人醉得很,不知還菅不管用?”他站起來抖抖身子輕笑一聲叫了起來他叫道:“首領大哥在不在裡面:我是小三子。”
  “卡啦卡啦……”小邪這麼一叫,裡面土匪可亂成一片,撞倒了不少東西。
  “誰!好大的膽子。”土匪首頃大叫一聲,手提鬼頭刀衝了出來,他只著一條短褲,光著上身,露出一身胸毛,有若大猩猩。正驚訝憤怒望著小邪,等到他看清這位小表原來是白天被劫的那一位,他驚奇道:“小表,原來是你,你是活得不耐煩是不是?白天放你一條狗命你卻不要,好!俺就成全你!”大刀一揮已往小邪身上砍丟。
  小邪甩頭就跑,驚叫道:“大王八……八,饒命啊!大王手下留情,我是有重要事情纔來找您的,大王請息怒!拜託、拜託!”
  這時土匪也一個個手持長刀衝出來。
  土匪頭叫道:“小子你看什麼鳥事?是不是想要回你的銀子,還是你娘不能生孩子要俺幫忙?”
  “哈哈……”眾土匪一看來的是名不經傳的小表,先前緊張的心已消失殆盡,代而起之則是嘲笑與戲弄。
  小邪一看已和土匪接上口,知道事情好辦了,憑自己吹牛功夫,那有行不通的道理?他笑道:“我又沒娘,顧不得生不生孩子,但您還是猜對了一半,我是為銀子而來的。”小邪不再往前跑,停下來笑嘻嘻的望著土匪頭。
  土匪頭鬼頭刀指向小邪腦袋厲道:“小子,你真行,單槍匹馬的就敢來要回銀子,俺就成全你這份孝心吧!”
  小邪右手小指輕輕推開胸前的鬼頭刀笑道:“大王!您誤會了,我不是來找您要銀子,你看我!”他轉轉自己身軀:“我就是吃了態心豹子膽,我也沒這個膽子敢來找你要銀子。
  “那你來幹什麼?”
  這時土匪群已圍上來。
  “哼!那怕你們不上鉤。”小邪笑道:“我是送銀子來的。”
  “銀子?送銀子來?”土匪首領感到吃篾:“小子你少給俺裝蒜,天下那有這種事,自己銀子往別人身上送的?你想騙誰?”刀又往前逼近。
  小邪笑道:“大王,天下當然沒有這種人。”他話轉小聲輕輕道:“我是來告訴大王,有一個地方藏著許多錢,用不完的錢,光是鵝卵大的珍珠,就有好幾鬥,數不完哪?”他這誠懇的樣子,不由得人不相信他的話。n
  “好幾鬥?”土匪一聽,個個張口咋舌,目露貪婪之色,這對他們的“打擊”是相當嚴重。
  “在那裡!快帶我丟?”最急的還是土匪頭本身。從中午那次打劫以後,他已經完全相信小邪的話,甚至可以說已喜歡上楊小邪了,現在突然來個大好消息,下意識裡他已毫無戒備之心,不管是否有危險,立時想要小邪帶他去。
  “大哥等等!”另有一位土匪道:“大哥,你別急,等問清楚再說,我看這小表敢一個人單槍匹馬的來找我們,事情一定沒這麼簡單,還是小心點好。”
  這漢子不高甚是瘦小,牙齒外突,三角眼,一看即知是狡詐之徒,這是老二“鬼鼠”梁水。
  土匪頭被老二一說立即驚覺起來,先前貪婪之色亦消失不少,他厲道:“小子,你別耍花招,只要有一點點讓俺覺得你在使詐,俺就叫你血濺五步?”
  小邪可不在乎這種“小場面”他笑道:“大王,你急什麼?我話都還沒說完,你們就這麼胡來,小心聽著,我只說一遍要是漏了什麼,自己負責!”小邪已牢牢捉住這些土匪貪婪之心,無形之中他已站了上風。清清喉嚨他道:“是這樣的,我是人家的撲人,我和我家老爺一同搭那輛馬車,當你們搶劫時‧我家老爺叫我拿五百兩給你們,否則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拿自己生命開玩笑。”頓了頓他又道:“其實我家老爺攜帶的何只那區區五百兩,你們知不知道他是中原有名的大富翁啊,光看我,你們也要相信。”他聳聳肩,果然儀表出眾,雖然在黑夜裡,仍然容光煥發,尤其那套新衣,更令人覺得他不一樣。
  土匪頭這時才發現這小子有點富貴樣,與別人不同,既然僕人都如此閃閃耀人,那老闆更不用說了,他眼睛一亮問道:“誰?你家老爺是誰?是不是江南巨富錢百萬?”
  楊小邪那知道什麼有錢沒錢,這都是他自己胡扯鬼扯。
  這下好了,有人給了他一個錢百萬,吹牛有了底,聲勢自然浩大,倘道:“不是他是誰?我隨我家老爺化妝成普通老百姓,到關外玉門關的寶窟,找到了前朝大將軍…名字我倒忘了…好像是姜子牙他孫子,嘻嘻!”暗笑一聲,他感到自己滿會臨機應變,連姜子牙的孫子都用得上忍不住輕笑兩聲:“這寶窟是大將軍的墳墓,很大,整整挖了三個多月才完成,什麼真珠、玉器、夜明珠、玉如意,金手飾……哇!太多啦,光是碗大的真珠就有數百顆,真是迷死我了。這一路上說有多苦就有多苦,可惜我家老爺吝嗇得很,連一點也不分我,當我是傻瓜一樣,我恨不得將那些寶物弄到手,然後遠走高飛,享受一輩子再也不用受人家的氣了,可惜我一人力量不夠,所以找纔來找你們,只要我能分一點點,那我就享用不盡了。”小邪心想:“你們這些貪心兒,見不得錢,我老人家大吹特吹,就是被你們識破,嘿嘿你們還是不會死了這條心。”他認為做這一次買賣足夠吃土七八輩子,要是他,他也會做,將心比心,這勝算當然大。
  這些土匪也沒讀過多少書,自然不明白姜於牙並沒有孫子,而且小邪也沒肯定說出確實是這位將軍,這正是小邪厲害的地方,像是真,又有假,七分真,三分假,已肯定又否定,讓人聽起來直覺上已認定是真,只要不明白其中玄埋,就不會知道是假,但若是慢,小邪也沒肯定是真,也不能算小邪錯了,這些真真假假的問題,小邪早已用得爐火純青,不用想,就能朗朗上口。
  老二雖然有點心動,但他多疑之心還是存在,他厲道:“你胡說些什麼?中午我們搜遍那輛車,都沒有找到金銀財寶,那會突然跑出這麼多的東西,你分明是使詐,我剝了你的皮。”說著一揚掌要攻向小邪。
  老大伸手攔住他道:“老二等他講完再說。”
  小邪笑了笑道:“老二大王,你別急嘛!我是有問必答,弄到你們滿意為止;剛你說這點我可以答覆你,那些珠寶都放在馬車底下,你們只搜隨身攜帶的錢財,怎麼能找得到寶物,如果隨便就可以找得到,那還算寶物嗎?若當時你把車砸爛了,就能找得到。”
  老大貪婪道:“真的?”
  小邪道:“我何必冒這個危險來騙你們呢?實在是我家老爺對我太刻薄,而那些珠寶又太令人動心,所以我纔來找你們。”
  土匪頭想了想也覺得小邪說得十分可信,他道:“諒你也不敢騙我,假如真有那些珠寶走一趟也沒關係。”
  老二道:“老大,咱們問清楚點再說。”他口氣已放軟不少,敢情小邪唱作俱佳,也弄得這位奸詐之徒信了七分:“小表,你說那批珠寶在馬車底下,一共有多少呢?”
  小邪道:“這我可算不清,單是珍珠和大夜明珠就有好幾百顆再加上價值連城的古董,少說也有數千萬兩銀子也許還不止,你想想看要是不值錢,我家老爺何必親自出馬,跑到這又遠又危險的塞外來呢?”
  老二一想也對他道:“他們現在在哪裡,離這裡有多遠?”
  “當初你們劫了馬車以後,大家亂成一團,有的哭哭啼啼,有的憤憤不平,等到大家都上車,天都已經是黃昏,只走了十裡路就停在山腳下,因為他們想趕夜路未免太危險,要是再碰上個什麼時那可不妙,我家老爺雖然想早點離開,但車夫不走他也沒辦法,我則趁他們不注意時,溜來找你們一起丟發大財。”
  老二:“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不會遠走高飛?”
  “也沒什麼,我覺得你們這行都有一個地盤,撈過界了也不行,所以來碰碰運氣,本著發財在今朝,沒想到是雙紅大吉大利,結果就找到你們啦。”其實小邪在中午時就已看到這些土匪所騎馬匹,塵不染,氣不喘,已經明白他們巢穴離此不遠,所以才出此計謀。
  “那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會殺了你?”老二奸笑的望著小邪,大有先殺人再取寶之心。
  “這……”小邪故作吃驚道:“我可沒有把握你們殺不殺我,但我一個小孩被你們殺了,對你們一點好處也沒有,何況我又帶來了這麼好的消息,你們不會真的殺我吧!”
  老二陰笑道:“既然我們已經知道這秘密,殺了你也無妨。”說著他已揚掌逼進小邪。
  小邪暗叫道:“***這傢伙果然狡滑難鬥得很。”腦筋一轉,他道:“大王,你可千萬便不得,那些珠寶已被老爺搬下車,只有我知道這些珠寶放在那裡,你千萬不能殺了我呀!”
  老二一聽霎時露出笑容,他道:“小兄弟,你別急,咱們合作走了,我怎麼會殺你呢?
  呵呵……”老二果然奸詐,喜怒僅只一念之間。
  小邪暗道一聲:“假惺惺,遲早你們還足會落入我的手中。”他道:“只要你們不殺我,事後還分一些給我,我就帶你們去。”
  “哈哈………”土匪頭狂笑數聲道:“小表你放心,只要得手了,大家都有好處,當然也少不了你的一份。”
  老二似乎又想到什麼,他問道:“小表,你家老爺怎麼會將珠寶拿下車呢?”
  小邪道:“當然要拿下車,萬一馬車三更半夜跑了怎麼辦,我家老爺平常都是很小心,這種事他可千留神萬留神,什麼鬼點子他都想得到,就連裝寶物的箱子他也用腐蝕的棺材板,人家還以為他帶的是骨頭哪!”
  老二想了又想又道:“那你怎麼不拿著寶物就跑了,還來找我們幹啥?”
  小邪嘆道:“這理由可多了,第一,寶物相當重,我要摃著走,可走不了多遠。第二我又沒馬匹在這荒郊野外大草原裡不累死也要餓死。第三我拿了老爺的寶物,他一定會報官逮我,這裡我人生地不熟,一定會被逮到。第四點,如果我碰上你們,這不是全完了嗎?所以找想來想去還是來找你們比較妥當,我只要一點點就心滿意足了,想必你們不會不給我吧?”小邪為了騙他們去送死,可說是說得舌翻蓮花,天花亂墜,用心甚是良苦。
  老二奸笑兩聲笑道:“不會,不會,一定不會,只要能拿到寶物一定分你一大包,讓你舒舒服服過這輩子。”
  小邪暗罵道:“不會?不會才怪哪!”他道:“謝謝你啦!我們什麼時候去呢?”
  老二看看天空轉身向老大道:“老大,我們這就整理一下,準備去拿那堆寶物如何?”
  “哈哈……”土匪頭等了老半天也就是在等這句話,他急道:“當然好,愈快愈有勁。”他轉身向大家叫道:“各位著勁裝上馬,咱們去賺大筆生意啦!”
  “嘩!”眾人狂呼一聲,先前醉態一掃而空,往石穴裡鑽。
  土匪頭看了一下小邪心想:“嘿嘿小子,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怪不得別人,等財物一到手,俺就請你歸西天。”
  小邪也看看土匪頭心想:“你們這些大笨牛怎麼死的都不曉得,想估我便宜,照照鏡,再說吧!哼小五行!”
  雙方各懷鬼胎,只有一決高下了。
  不久土匪整裝完畢,他們還牽了一匹馬給小邪。
  土匪頭道:“小表你帶路,中途要敢耍佗樣,小心你腦袋搬家。”
  小邪笑道:“大爺您放心,只要再過不久您會覺得我是多麼可愛,多麼講義氣的人,我不會害你的,有錢大家賺,我嫌少一點就行了。”他想:“等一下你們當然會覺得我可愛,連爹都會叫出口哪!”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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