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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8-31, 05:10 PM   #2321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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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麒麟莊辣子火爆a

  飛躍上樹梢的月癸,有如來自幽冥的煞星,突然出現,一舉將埋伏樹上的七、八弩箭手悉數做翻。
  她看著客途朝樹林彼端掠去,引發無數的暗箭追擊,當她毀去左側矮牆後的暗樁,目光一瞥,發現前方樹上的箭手已點燃著火的箭矢,准備射向她藏身之處。
  嗤地一笑,這顆火爆辣子取出‘火龍梭’毫不遲疑的按下發射鈕,迅若奔雷的火隆彈在對方有機會放箭之前,已將大樹轟然炸毀。
  目光再掃,月癸發現有樹的地方幾乎藏便有敵蹤,她索性將心一橫,火龍梭連按。“轟隆!”、“轟隆!”的爆炸中,四周巨樹無一幸存。
  月癸重新填妥火龍梭的彈藥,正打算再轟它個雞飛狗跳的同時,她注意到較遠處的樹枝晃動的厲害,極目一瞥,原來那些藏身樹梢的弩箭手已有人不安份的擅離職守,正偷偷溜下樹,利用夜色掩護而繞跑。
  然而,這些逃走的人並不向大門的方向潛退,反而朝麒麟莊的內裏溜去。
  鬼靈精怪的月癸見狀已覺有異,她眼珠子一轉,當下有了計較。
  迅速抄紮一番後,這顆小辣子亦不動聲色的滑下大樹,藉著四周陰影的遮掩,她躡手躡足的跟蹤在這些人身後,一路朝莊院深處行去。
  這些潛逃者來到一座荷花池畔,忽然“撲通!”一聲跳入池中。
  月癸怔了一下,暗自嘀咕道:“他們逃得這麽辛苦,只是為了來這裏自殺?別傻了,那池子肯定有問題!”
  於是,她匆匆將身上的火藥暗器做了些適當的處理,這才跟著跳入池中。
  這荷塘的水甚是清冽,但卻十分深。
  月癸憋著一口氣,潛入池底,發現此池竟與一座假山底部相通。她毫不猶豫的潛向假山底下,果然發現一處窄洞。
  循著窄洞往上浮升,半途即出現一條斜叉接入的通道。月癸轉入通道,不久便離開水底,進入猶有水漬痕跡的地下秘道。
  秘道的洞壁上,每隔三尺左右,便插著一支兒臂粗的火把,將整條通到照的甚為明亮。
  月癸得意一笑,迅速趕前,行約數十丈,地道彼端已有微風吹入,使得地道中的空氣為之一新。
  月癸知道已經抵達出口處,於是放慢腳步,謹慎的向前潛行。
  忽然出口處傳出一陣吵雜的人聲,似是有人在爭執不休。
  月癸輕手輕腳的摸近出口,只聽見有人大聲叱喝:“誰准你們從秘道中退回?臨陣脫逃,唯一死罪……”
  數聲慘號響起,顯然那些擅離職守的弩箭手,已被就地正法。
  “真是些蠢才!”原來那個嗓門再次大呼小叫的發號施令:“快進去看看有沒有人跟來。”
  一陣應喏,地道的前端出現晃動的影子。
  月癸數著搖動的黑影,暗自計算道:“一、二、三、四、五……,唉,真是可憐的倒楣鬼。”
  不等那五條人影搜近,月癸掂了掂手中的‘七彩烈焰球’,突然現身朝地道出口飛射出去。
  比她動作更快的,是她手中七彩烈焰球的奔勢。
  “有人……”
  搜索的人馬乍察有異,迎面已有暗器飛至,這些人想都沒想,舉刀便攔,轟隆聲中,五個人無一倖免,均被炸得肢離破碎,肚破腸流,死狀慘然。
  月癸則在一記美妙的穿越飛射中,輕巧的躍出地道,落身於花團錦簇的亭園裏,她手腕急抖,一顆訊號彈閃著紅色火光,已飛上高空。
  騷動喧騰聲裏,大隊人馬已迅速包圍過來,將月癸團團圍住。
  “別急、別急。”月癸笑嘻嘻的擺擺手:“大家慢慢來,反正我也不會跑,你們不用太緊張。”
  為首帶隊三人乍見月癸,忍不住脫口道:“是!?火爆辣子,冷月癸!”
  月癸斜睨著對方,呵呵失笑道:“呦!這可不是前二天從咱們雙飛院中逃走的賈坤城賈院主嗎!?你跑得那麽快,害我想追都追不上哩!”
  這顆辣子兒微微一頓,才又不怪好意思接道:“我剛才好像聽見你在處置臨陣脫逃的手下,是不是!?你這麽做,豈不成了‘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賈坤城剎時漲紅了老臉,惱羞成怒的咆哮道:“放屁!你說誰逃了?你說誰逃了?老夫是力突重圍,脫困而出,誰說我是逃逸!?”
  月癸動道:“哦───!原來突圍和棄友背逃不一樣意思!?隨便你說啦!反正申無忌和他手下的兩員大將,以及無數麒麟莊的人馬全都戰死,只有你得以生出,你脫了這個困保住了老命,說得上是划算。所以,你到底是不是逃走,其實也不重要了,對不!?”
  “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賈坤城已被刺激得暴跳如雷,完全不顧形象的跳腳狂吼。
  月癸冷嘲熱諷道:“我說老賈呀,也虧你還是個後院院主,就算要殺我,你不覺得應該身先士卒,親自動手?光在那邊雞貓子喊叫的要手下來送死,這可不是領兵之道哦!”
  圍住月癸的二、三十人裏面,除了賈坤城,的確沒什麽高手。打剛才,月癸沖出地道時輕輕松松便幹掉數人的身手,早已鎮住了在場人馬。這會兒,在再她刻意有心的挑撥下,圍著她的這些庸手,果然心存猶豫的等著看賈坤城的表示。”
  見到手下如此露骨的表現,賈坤城險差當場氣得吐血。他虎吼一聲,撲向月癸,恨不得將之撕成碎片方能幹休!
  至於月癸這ㄚ頭,卻是耍猴耍得太開心,竟忘了客途一再之交待,千萬別讓自己身陷包圍。
  當賈坤城揮舞著長鞭向她殺來,這ㄚ頭嗤地一笑,‘無情竹’揮灑出如山棒影迎上前去。
  圍觀的麒麟莊所屬見自家頭兒已然‘奮不顧身’的拼戰強敵,一面傳遞著警訊,一面在身手較佳的幾名‘頭領’率領下,加入圍毆的行列。
  初時,月癸並不將眼前的陣仗放在眼中,直到麒麟莊方面突然傳出一陣陣的厲嘯,數條人影縱掠如飛的朝著她被包圍的這個方向而來時,這ㄚ頭才猛地想起───不可戀戰!
  閃掠如飛之際,月癸覷眼打量自己此刻的處境,只見四周人影幢幢,自己已經身陷重圍,她不自得在心中大叫不妙。
  她當機立斷做下決定,手中打狗棒使出一招‘亂棒打狗’,棍如雨下的朝四周豁然飛砸狂掃。
  饒是賈坤城功力不差,亦被月癸如此犀利的殺招逼退數步,二個動作稍慢半拍的麒麟莊所屬頭領,驟覺棒如暴雨倏乎即至,才想到閃躲,無情竹卻已無情的抽在他們二人身上。
  淒厲的慘號,已是再戰中一成不變的配樂!
  月癸藉著賈坤城的退閃,棒斃敵手的這個些微空檔,騰身入空,身形詭譎的展開滾翻。
  隨著她滾動的身形,無數顏色鮮艷,宛若彈珠一般的烈焰球,驀地向四面八方飛撒而出!
  賈坤城一退待進,見狀,立即大聲狂呼:“是火藥炸彈,快躲!”
  他自己忙不叠往後退掠,尋找可供掩蔽之處。
  然而,月癸發射這些‘七彩烈焰球’別有手法,不等烈焰球炸到目梢,已自行在空中引爆。
  炸開的火傘帶著焚身的炙熱轟然濺落,走避不及的麒麟莊人馬立刻身陷烈焰,在火海中翻滾哭號!
  現場立即陷入一片驚慌與混亂。
  月癸看准地勢落足一處亭園奇石上,卻有在停身的瞬間,一頓無情竹,人朝高手逼近的相反方向彈射出去,盡快逸入陰影之中,以避敵耳目。
  但是,她走脫的手法與動作固然迅捷俐落,即時趕到現場的麒麟莊高手反應也不差。
  有二人眼尖,看清月癸潛逸的方向,毫不遲疑的銜尾而追。
  月癸不過脫出十數丈之遙,便又被這二人攔下!
  對方一個是年約四旬、面若刀削、角突出、雙目神光充足,形色沈練冷厲的大漢。另一人,卻是個死眉吊眼、雞胸駝首,腋插雙拐的六旬老者。
  月癸看清來人,心中叫苦,嘴裏卻吃吃笑弄:“呦!我道是誰?居然是兩拐幫的龍頭老大,‘駝拐’岳進奇嶽大當家的,和麒麟莊的二莊主‘殘雪刀’夏天雷夏二爺呀!難怪你們追得上我。”
  夏天雷冷然道:“果然不愧是堂堂丐幫的少幫主,竟有如此膽量,隻身一人獨闖本莊內院要地。不過,只恐怕今晚是來得去不得了!”
  “真的嗎?”月癸故意挑道:“我個人倒不這麽認為哩!也不過就是個沽名釣譽的破莊罷了,除了有本事偷襲別人的產業之外,還能奈得了我何?”
  “哦……對了!”這ㄚ頭尖酸苛薄的接著嘲諷:“當然,由於貴莊早就與黑道挂鉤,所以在行事上也不需要注重是否夠光明正大。反正任何要臉或不要臉的手段,你們都用得出來,如此一來,我倒是得重新評估自己脫身的機會了!”
  麒麟莊固然早與黑道的‘兩拐幫’互通聲息,但在湖北地面,好歹也還挂著‘名門正派’的虛偽招牌。如今,月癸毫不保留的將之揭露,總是令身為二莊主的夏天雷不是滋味。
  再加上她說起話來伶牙俐齒、有毒又苛,簡直把夏天雷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時間除了個“你……你……”竟吠不出其他字眼。
  “駝拐’嶽進奇冷冷的插口道:“冷月癸,你不需要調皮,麒麟莊與本幫同為‘武林新聯盟’的盟友,彼此照應,共同對抗反聯盟的成員,又有何不妥?今晚,你們這幾個號稱‘風神煞星’的小輩,不知死活的前來進襲麒麟莊,碰巧遇上本幫主率人來此洽談要事,這可是你們運氣太差。你還想活著離開?那是在做夢!”
  月癸發現自己已再度陷入重圍,心裏對小桂等人遲遲未見難免有幾分擔心。然而,她始終相信其他三人一定已經看見她所發射的訊號彈,因此只好設法拖延時間,等候小桂他們到來。
  “岳老大……”月癸真真假假道:“你真以為我們今晚來此,是‘碰巧’才遇上你們?”
  嶽進奇直覺地反問:“難道不是?你們怎麽可能知道本幫主今晚會來?”
  月癸“哈!”地一笑,誇張道:“光說你問出這種蠢問題,就知道麒麟莊和兩拐幫‘識敵不明’!你也不想想,咱們四人裏面,有那種會蔔會算的茅山道士,也有號稱‘神仙’之輩的高徒,就算我們不見得真能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但若要推敲你們的行蹤,還不是反掌折枝的事,有什麽好困難的!?”
  夏天雷已有些耐不住性子:“嶽瓢把子,何必跟他廢話太多,反正先收拾了他,再來對付其他尚未露面的三個小子,不也一樣!?”
  嶽進奇驀然警覺道:“對,他方才已放出聯絡信號,別中了這小子拖延時間的詭計!”
  月癸突然往左側方向沖出,一面哈哈大笑道:“現在才想到,你們已經中計了,笨蛋!看來麒麟莊和兩拐幫的主事者,也都不過如此而爾!”
  驚叱聲中,月癸半途轉向,又往右側反撲,手中‘無情竹’同時揮出銳嘯,強勢突圍!
  然而,此遭包圍月癸的人馬大大不同於方才的庸手,其中除了夏天雷、嶽進奇和賈坤城這三大高手,尚有嶽進奇的貼身護衛,‘鐵樵夫’陳古源和‘霸王槍’施金堂。此二人功力固然較之嶽進奇等人稍遜一疇,卻也是江湖提得起的一把好手。
  除此之外,賈坤城的左右手,同屬後院護院之職的魏豪和鹿曉波,也已趕來准備擅盡自己二人‘護院’的職責。
  因此,月癸所陷重圍雖非固若金湯,但至少稱得上是‘銅牆鐵璧’。她雖使詐突圍,挑中包圍圈中功力最差的魏豪和鹿曉波二人所立的方向沖殺,不過,由於賈坤城和夏天雷的及時援手,月癸只有憾恨的無功而退!
  身形急旋,月癸舍棄既定的方向,轉撲斜後,迎向‘駝拐’嶽進奇,竹棒如電,勁嘯如泣的殺了上去。
  嶽進奇雖是先天殘障之屬,動作卻毫不呆滯,功力更是一流。他見月癸大膽沖來,如梟狂笑一聲,腋下雙拐有如兩條出洞毒蛇,閃著微微反光,力道悍猛的硬架月癸手中無情竹!
  月癸以一敵七,暗裏叫苦,但仍然毫不氣餒的展開遊鬥,攻守俱足。
  一片寒光暴漲,天地突然肅殺起來,冷如秋霜,泣似風號的銳利刀芒,一閃便已到了月癸眼前。
  月癸知道這是‘殘雪刀’出手了!
  在閃退無門的情況下,月癸猛地咬牙,橫身暴翻,無情竹環身飛繞,杖風排山,為自己布起綿密的罡氣護身!
  “你認命吧!”
  夏天雷冷酷的厲吼著,攻勢更緊,‘殘雪刀’劃著冷燦光弧,勁力萬鈞的飛斬月癸。
  光騰杖舞中,無數密響連成一串,瞬息驟逝!
  夏天雷淩空折彈,身形不穩的踉蹌落地。
  月癸卻是連連打著轉子往外躓撲,如珠的血滴隨著她旋轉的勢子飛濺落地。
  施金堂和陳古源見她正朝著自己跟前撲躓而來,紅櫻栗木長槍和大板斧倏揚,交相穿刺飛斬過去!
  月癸手中竹棒驀然點地,旋退的身子突兀的改變方向,左腕猝翻,‘火龍梭’赫然在握,兩枚勢若奔雷的火龍彈,在眾人驚懼的叱喝中,咻然射向原以為有便宜可撿的施、陳二人!
  “快躲!”
  嶽進奇雙目盡赤的驚急狂呼,手中鐵拐脫手飛砸,企圖半途攔截見者必死的火龍彈。
  但是,他的鐵拐依舊慢了一步,自火龍彈後掠過!
  火龍彈倏閃即至,不偏不倚撞上滿面驚惶,急速飛退中的二人,“轟隆!”巨爆!人體殘肢和著鮮血腑髒噴上高空,複又腥風血雨的嘩然四濺。
  岳進奇的兩支鐵拐失去准頭,砸入兩名麒麟莊手下的胸口。
  眼見自己的貼身護衛慘死,嶽進奇當場發狂,他雙目充血,咬牙切齒的咆哮嘶吼:“冷月癸,你償命來───!”
  他殺氣騰騰的猝然飛撲,有如淩空隼鷹驟然下擊!盡管只是徒手進擊,聲勢依然浩狠厲,威猛無比。
  業已受傷的月癸見對方來勢洶洶,一彈倏起,反手又是一把烈火珠甩了出去,人已倒翻九步,閃向另一方位。
  嶽進奇如影隨形緊追其後,雙掌揮斬,片片掌影如刃破空,朝月癸激射過去。
  月癸仗著自己身材嬌小輕靈,腳下施開‘大地遊龍’步法,東躲西藏于人群和亭台花圃之間,硬是不再和嶽進奇或夏天雷這類高手明著對陣,氣得直想吃人的嶽進奇哇哇跳腳。
  “你這樣還算是堂堂第一大幫的少幫主嗎?你真是丟盡了丐幫和冷易虹的臉!”
  “臭小乞丐,有種別逃,你給我滾出來!”
  不管對方如何叫囂,月癸一概充耳不聞,只管滑不溜丟的躥逃。
  這時,四周一片人聲鼎沸,火光閃晃,吶喊與驚呼早已亂成一團,人影幢幢的從各個方向朝這邊奔擁而至……。
  夏天雷厲叱著,‘殘雪刀’宛似漫天風雪呼嘯狂卷,冷冷螢光中,花殘枝斷,泥石紛濺,可惜總是稍差一步,未能擊中目標。
  直到此時,這位麒麟莊的二莊主,不得不對月癸如此詭異的身法感到震動。
  終於───
  月癸在久逃之下,仍被嶽進奇、賈坤城和夏天雷分三方逐漸圍攏。
  夏天雷對著再無退路的月癸冷厲一笑,身形晃動下,冷電驟映,他手中刀立時長吟不絕,在魂泣般的刀吟聲中,鬥大的光圈倏乎交映,套向遊避中的月癸!
  忽然───
  一道貫日長虹標然射至,無巧不巧的自‘殘雪刀’幻現的光圈中心一穿而過!
  夏天雷驟覺劍氣穿胸而來,驚駭之餘,忙不叠回刀護身,急退七尺。
  一團黑影拋過一度半圓的空間,飛躍亭台與人叢,猛然落于夏天雷身前不遠。
  不待夏天雷腳步站穩,平地之間竟有千般明月冉冉浮升!
  “千月之劍!?”
  夏天雷激動嘶吼的同時,單足拄地,揮刀暴旋,匆忙應付這突如其來的犀利劍勢!
  刃口劃空,發出尖銳的泣嘯!
  刀劍幻現的光影與勁力終於觸實───
  光虹乍,明月飛散!
  夏天雷大叫一聲,人如陀螺般打著轉子往外仆倒,血向四面飛濺。
  小桂長劍歸鞘,橫身站護在月癸跟前,目光冷清的瞪著旋退的夏天雷。
  “你們可終於來了!”
  月癸鬆口大氣,兩腿發軟往地上一坐,呵呵喘笑不止。
  另一邊,客途和小千已攔下賈坤城、嶽進奇二人,殺做一團。
  負責押陣的魏豪與鹿曉波,不料肘生異變,待反應過來時,夏天雷已經身負重創。二人在愴惶驚叫中,急忙上前扶住夏天雷。
  此時的夏天雷周身鮮血淋漓,形容枯槁,驚得這二人面青唇白,手足無措。
  小桂看珠掠陣的魏豪與鹿曉波不是什麽高手,根本懶得理會二人,只顧逕自蹲下身檢查月癸的傷勢。
  他一邊動手為月癸上藥包紮,一面嘮嘮叨叨道:“千交待、萬交待,交待要記得打帶跑。卻偏偏往人多的地方鑽,這不是和自己過不去嗎?下次,如果想要先走一步,拜託提前通知可不可以?否則,萬一我們來不及隨從‘救’到,只好去當壯士了!”
  “什麽意思?”
  “壯士一去兮,不復返嘛!”
  月癸啐他一聲,站了起來。
  “不好了,二爺栽啦!”
  “閉嘴,笨蛋!”
  正在拼命救治夏天雷的魏豪與鹿曉波,滿肚子沮喪與惱火的怒叱著鬼吼鬼叫的手下。
  但是,這聲包含著無限驚恐與悽惶的呼號,已令麒麟莊方面一陣騷動,頗有群情不穩之態!
  月癸瞄眼瞅著小桂。
  小桂聳聳肩道:“對方傷得不輕,救的好還有半條命可活,救不好,當場准挂。”
  “廢話!”月癸環顧一吒匝,望向客途他們拼戰的方向,攢眉道:“麒麟莊和兩拐幫的大頭們,果然如你所料在此會面。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聽說,麒麟莊的莊主‘赤劍奔雷’夏天星,不在現場是不是?”
  “然也!小老千告訴你的?”
  小桂點點頭:“既然正主兒不在,我們就先收拾眼前這些‘高人’吧!然後,再殺開一條血路,前去會見這位死到臨頭還在耍大牌的大莊主。”
  月癸嘀咕道:“就是不知道,這回兩拐幫究竟有多少人手來此?”
  “反正來一個、殺一個,來二個砍一雙就對了,你管他來多少人做啥!?”
  夏天雷在魏豪和鹿曉波的搶救之下,依然血流過多不治身亡。
  魏豪和鹿曉波見小桂他們居然大刺刺的背向自己二人,完全無視於他們的存在,心中不免頗不是滋味。
  再者,不管怎麽說,自己總是麒麟莊的‘護院’,如今二頭家玩完了,基於道義責任,他們好歹該‘試著’為二莊主報仇才是。
  於是,魏、鹿二人對望一眼,取得共識。他們各自緊了緊手上的兵刃,猝起發難,由背後暴襲小桂!
  誰知,小桂的後腦勺上仿佛也長了眼睛一般,不待二人近身,反手劍帶起一抹流光,跳彈出兩點星芒,等著急撲猛沖的魏豪和鹿曉波二人自己往上撞!
  魏、鹿二人驟覺光華閃燦,當他們發現小桂的劍尖在眼前等著自己時,不禁發出沒命的怪叫,待要剎車變換方向已是不及,只有眼睜睜的望著冰冷的長劍進出自己的胸口。
  泉水也似的鮮血猛地標射出來,魏豪和鹿曉波二人至死都想不透,為什麽他們中劍的時間竟然不分先後?小桂手中,明明只有一柄劍,不是嗎?
  月癸睨著死不瞑目的二人,搖頭歎道:“何苦硬往上湊呢?你們若不偷雞,小鬼也不會要你們的命。這一死,到底有什麽意義?”
  “假設他們是忠君愛國的烈士好了。”
  “烈士是真的,忠君愛國?差多!差多!”
  他們丟下早已魂飛膽喪的其餘麒麟莊所屬,逼近最後的鬥場。
  “這不是賈大院主嗎?”小桂呵呵直笑道:“你不賴在麒麟莊呀!?上回你既然聰明的溜之也乎,怎麽竟會笨得留在這裏等死呢?你難道不懂‘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真是遺憾吶!”
  “放屁!”賈坤城奮力揮舞著蛇鞭,抵擋小千金光吞吐的詭譎劍法。
  月癸側著頭,笑謔道:“哎呀呀!‘金蛇刃’沒有了黃金匕首,就像毒蛇被把了牙,哪還有什麽戲唱呢!?”
  她是故意嘲弄上回賈坤城為了逃命,連成名兵刃都不要的糗事。
  所謂揭人不揭短,這ㄚ頭偏偏當面給他難堪,恁是賈坤城是如何機心狡詐,也無法再忍下這口氣。
  賈坤城狂吼一聲,拼著與小千硬接一掌,將小千逼退半步,他的鞭梢一抖,梢尾那顆三角蛇頭突然朝月癸猝然射去!
  小桂左手將月癸往身後一拉,右手掠向左胯,‘幹將寶劍’的光華沖霄而起,輕易將那顆脫射而至的偌大蛇頭,絞成粉碎。
  “想欺負這顆辣子兒,你還得問我肯不肯哩!”
  小桂的嗤笑,只有讓賈坤城雙目盡赤,咬碎滿口大黃牙。
  就在賈坤城分心對付月癸無功而退的同時,他手中的蛇頭鞭突然被一股大力猛扯了一下,令他的身形不由得踉蹌一頓。
  金光倏閃,賈坤城剛想調整腳步,小千的金錢劍竟已脫手飛射,將之一劍穿心而過!
  “哇───!”
  賈坤城慘叫一聲,拋開兵刃,雙手撫著胸前的血洞,卻也止不住泊泊的血流,緩緩踣倒。
  小千拭去劍上血漬,故做惱火狀:“我最討厭人家跟我動手時不專心!這些人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還得麻煩閻羅王差小鬼來問我,真煩!”
  “我哪時問過你?”他身旁那個‘小鬼’立刻出聲抗議。
  小千怔了一下,恍然笑道:“好啦!不是說你這個修羅鬼,可不可以?”
  “不可以!”這小鬼瞎掰道:“下次閻羅王想知道你如何送人的終,記得通知他派牛頭馬面來問,免得我又被誤會了!”
  小千和月癸不約而同翻了記白眼:“真是鬼話連篇!”
  月癸嘲弄道:“玫瑰之夜沒找你上節目去鬼扯,真是遺憾。”
  那邊,一陣對掌的“劈啪!”聲打斷三人的胡縐。
  勁風充溢裏,客途身若擺荷的晃了晃,腳步未動。
  與他對掌的‘駝拐’嶽進奇,卻是連退三大步才勉強拿樁站穩。
  望著嶽進奇震撼的表情,客途老實道:“聽說……,你所有功夫裏最厲害的是‘雙龍拐法’,如果你因為未能以最強的本事應對,而敗得不服氣的話,你可以過去撿起你的雙拐,我們再戰一場。”
  這時,麒麟莊的人馬因為領頭者無一倖免,已逐漸有了潰散之勢。
  嶽進奇目光古怪的瞪著客途半晌,忽而仰天哈哈狂笑,笑聲之中充滿慘烈的豪壯。
  有頃……
  嶽進奇語聲奇異道:“無怪乎武盟主會將你們四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非得除之而後快。‘風神四煞’的確是想要一統江湖者的致命障礙!”
  客途和小桂他們互望了一眼,沒有說話。
  嶽進奇自先前遭他誤殺的體上取回他的雙拐,緩緩轉身,定定的看著客途。
  “老夫有個不情之請。”
  他說話的口氣突然變得莊重起來,好像他對客途有了另一層較高的評價,因此他也拿出一幫之主對待貴客所應有的態度開口。
  客途穩重道:“請說。”
  嶽進奇深邃道:“兩拐幫除了我和子真之外,稱得上高手的,只有五虎將和十二斧拐。上次進襲雙飛院,不僅子真戰死,五虎將中有三人喪命,十二斧拐也六死二傷,僥幸逃回的幫眾不足百人。如今,位於湖畔堂口中的弟兄,不過只剩三分之一不到……。我們敗了!敗得相當慘烈……。”
  客途有些不明白,嶽進奇為何在這個時候竟對他叨念起‘兩拐幫’的這一本爛帳!?
  眼前,麒麟莊的人馬正逐一開溜,但他們之間還有一仗要打不是嗎?
  客途朝小桂拋了個不解的眼神過去。
  小桂忽然道:“岳老大,你是不是希望我們在攻陷麒麟莊之後,別再進襲刀叉湖畔的兩拐幫總堂口。
  而你,准備在此與師兄決一死戰,至死方休!”
  嶽進奇猛地一震,驚異道:“你……如何知道老夫此刻心中的念頭?”
  “不難猜嘛!”小桂呵呵笑道:“你現在不就是一副交待後事的表情!?如果你也在麒麟莊裏挂了,兩拐幫裏恐怕就沒有什麽成得了氣候的超級棟梁。我們若是夤夜殺去,很容易就能把兩拐幫連根拔除,不是嗎!?身為一個大當家的,自己的命可以不要,卻不能不多替弟兄們著想,是不是!?”
  嶽進奇難以置信道:“你果真是個鬼才!對于人心的揣度,居然如此精准。”
  小桂嘖聲笑道:“你就捨不得稱贊我是個天才,非得說我是鬼才不可?其實,你老大人的反應也不差,猜得到我不可能不去貴總舵拜訪。我本來的確是打算在收拾麒麟莊後,就連夜殺到兩拐幫去。”
  微微一頓,這小鬼才又接道:“不過,既然岳老大你肯為自己的手下們擔待,我們好歹該給你一個面子……。只要兩拐幫今後不再找雙飛院的麻煩,我答應你,風神四少的煞手不會伸向刀叉湖畔兩拐幫的總堂。”
  “喂!”小千橫肘頂了頂小桂,提醒道:“你這話是不是說得太早了?人家岳老大還要和客途決一死戰哩!萬一客途輸了怎麽辦?那時,難保誰的煞手會伸向誰家耶!”
  小桂理所當然道:“我從沒想過師兄會輸!你如果不信邪,咱們可以再賭一次。”
  “才不!”小千瞪了這小鬼一眼,他可不至於再上這種傻當。
  照理說,小桂他們這話等於是有蔑視嶽進奇之嫌,然而,嶽進奇卻絲毫也沒有激動或不滿的情緒生出。
  其實,在方才的交手中,嶽進奇便已明白,自己苦練幾近四十年的功力,竟然比不上眼前年僅弱冠之齡的水客途。對于成名多年的他而言,這不僅僅是一項重大的打擊,更是一種深沈的悲哀!
  但是,盡管岳進奇明知自己功力不如人,他卻不能退怯。這不只是為了他個人的尊嚴,也因為,身為一幫魁首。就算是力量不足,他也不得不試著為那些戰死雙飛院,以及今晚命喪麒麟莊的弟兄們報仇。
  更甚者,他必須努力為那些僥幸殘存的幫中弟兄們,設法尋求一條不至完全覆滅的生存之道。
  身為一幫之主,這是他至少應盡的道義責任!
  這時,四周麒麟莊所屬早已溜得一干二淨,不復方才那種喧騰鼎沸的圍毆之姿。便是較遠處,莊內主要建群部份,亦燈光全熄,陷入一片死寂與黑暗之中。
  月癸遙望彼方,扯著小桂衣袖,奇怪道:“修羅鬼,你瞧那麒麟莊,怎麽突然變得靜悄悄的?該不會那位大莊主自己也跑了吧!?”
  小桂揚眉道:“別傻了!就算夏老頭捨得放棄這偌大一片產業,他如果真這麽走人,將來如何繼續在江湖上混?”
  “那麽,到底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小桂哂然嘲弄道:“這還用問,對方當然打算以靜制動,在黑暗中布妥陷阱,等著咱們自投羅網罷了!”
  小千攢起眉頭道:“但是,夏天星應該知道,這裏還有岳老大在獨自力戰咱們才對,他難道不管了?也不派人前來支援!?”
  嶽進奇深吸口氣,沈沈道:“在這種情形下,老夫理所當然是被出賣與犧牲了,這並不稀奇。”
  “這樣算是盟友?”客途喃喃嘀咕。
  小桂他們也不以為然的猛搖其頭。
  “來吧,水客途!”岳進奇退後一步:“時間拖得越長,對你們進襲麒麟莊越不利,我們盡量速戰速決,不要擔誤你們太久。”
  客途轉向小桂,平靜道:“你的劍借我。我若空手迎戰嶽大當家的,未免對人家太不尊重了!”
  小桂點頭贊同,解下“幹將”遞給師兄。
  客途將寶劍斜背背後,莊重道:“大當家的,我的劍法與小鬼師出同門,但是劍路迥異,你注意了!”
  嶽進奇心頭不能說不帶忐忑之情。
  畢竟,客途和小桂的師父───“不老神仙”水千月,到底是江湖上流傳超過二甲子的傳奇人物。姑且不論小桂的一手劍法業已震驚江湖,客途身為水千月首徒,就算迄今他不曾用劍,所謂“明師出高徒”,客途的劍術絕對也不會差到那裏去!
  緊了緊手中雙拐,嶽進奇沈聲道:“請──!”
  一片迷蒙的拐影,宛如兩條出海的毒龍一般,延長波顫的向客途,快捷如電,絲毫不予人喘息的機會。
  客途沒有拔劍,身形微微閃晃,人如陀螺般旋移不停,避開了嶽進奇的攻擊。
  嶽進奇雙拐微顫倏抖,飛縱的拐影中幻出一圈圈隱含輕嘯的旋渦,以千奇百怪的角度閃電般戳刺遊走的人影。
  客途仍未出劍,腳步斜退倒旋,身子忽地彈躍入空,突然───
  夜空中驀地炸開一顆光彩灼灼,閃耀眩目的絢麗烈陽!
  嶽進奇猛然覺得眼花神蕩,四周壓力驟增,冷厲的勁風逼得他幾乎為之窒息,漫天的銀電寒光旋射交織,令他生出一股無力抵抗的沈淪感!
  他拼命振奮揮動雙拐,雙拐揚,由下向上反拒那威力無比的烈陽。
  於是───
  刺耳的叮當嗆震響密密傳出!
  飛跳的芒影冷電絞做一團!
  兩支烏溜溜的鐵拐分做左右,劃著半弧巷陰影之中!
  一條人影踉蹌斜退,身上衣衫紛飛若蝶。
  另一人,拔空五丈,大翻身,翩然飄落,姿態瀟灑已極。
  小桂等人不禁沖著那條飄落的人影報已掌聲和口哨,歡呼不停。
  這時,躲在雲中大半夜的半圓弦月,突然露出臉來,為大地灑落迷蒙月光。
  那個踉蹌而退之人,正是嶽進奇。
  此刻,在月光的映照下,只見他衣碎如靡,露出中衣,原本簪得整整齊齊的發髻,全都披散開來,形態顯得狼狽已極。
  然而,除此之外,嶽進奇混身上下,卻沒有受到任何創傷!
  客途劍已歸鞘,雙手瀟灑的輕負身後,月光之下的他,宛似一名負劍的隱士,別有一股出塵的灑脫韻味。
  如果說,小桂的劍是沈靜的明月,那麽,客途之劍,就是浩然的烈日。
  這對師兄弟就像水千月曾經形容,一個是虛空中的曜曜烈陽,一個是暗夜裏清冷的明月,正因日月齊心,必然散放出燦爛的光明!
  “為什麽……?”岳進奇依然微微的促喘著:“老夫早已聲明,要和你決一死戰。如果我有可能傷你,絕不可能手下留情。”
  “還好你傷不了我。”客途溫文一笑:“而我,也不是你。這樣不是很好嘛,再說……,一個幫派如果群龍無首,恐怕,很容易就潰散了吧!?”
  “我能說什麽?”嶽進奇苦笑著搖了搖頭:“武林新聯盟本欲與你們為敵呀!總之……,希望你們多加保重了。今後,兩拐幫永不再與風神四少為敵,湖北一地但憑雙飛院號令便是!”
  他雙手抱拳,朝四人誠摯拱別,連雙拐也不撿,逕自逸入黑暗中離去。
  小千評論道:“嗯!這個嶽進奇雖然是黑幫老大,不過,為人倒是頗上道的吶,比起那個龜縮在莊內的夏天星,令人欣賞多了!”
  “不然……”小桂呵呵笑道:“你以為師兄為何大發慈悲,放他一條生路!?就憑剛才那一招,師兄就可以將他淩遲碎剮了,你知不知道。”
  月癸道:“這樣也好,倒是替姑爹和姑姑他們省掉不少麻煩。”
  她頓了一頓,接道:“至於麒麟莊這位‘赤劍奔雷’夏大莊主,平時不僅打著白道招牌挂羊頭賣狗肉,就像今晚這種戰時,竟也做得出陣前賣友這種事。這種人就算想饒他一命,也讓人找不到理由饒他!”
  小桂吃吃直笑:“這個姓夏的混球,鐵定是認為,反正嶽進奇絕逃不出咱們的毒手,所以才敢放岳老大的鴿子。就算咱們今晚不找他,只要岳老大把事情宣揚出去,他往後的日子就甭混了!”
  客途笑問:“那麽,咱們是不是乾脆不理他,讓社會輿論來制裁他就好?”
  “社會輿論?”小千斜眼睨道:“你確定這個混亂的時局裏,還有這玩意兒!?”
  月癸岔言道:“有當然是有,問題是,現在的社會輿論不都是被那些有權有勢的傢夥們所操縱!?你們以為這種早已變成‘私人禦用’的社會輿論,還能有個屁用?若想制裁什麽人,還是辛苦一點,靠自己動手吧!”
  小桂和客途對望一眼,齊聲唉歎道:“你們倆還真是對社會喪失信心的小孩!”
  “胡說!我們是跟得上時代潮流而已。”
  “時代潮流教你們不要相信這個社會嗎?”
  “時代潮流告訴我們,認清現實才是生存之道!”
  小桂、小千和月癸三人,不顧自己正往死寂無聲的內院逼近,一路上吱吱喳喳的擡而行。
  “吵死了!”客途終於忍無可忍的提出異議:“你們小聲一點可不可以?還有沒有人記得,咱們還有敵人要對付!”
  “這種事,簡單。”月癸火辣道:“你們以為熄了燈、滅了火就可以陷害人了?想得美呦!我如果不把他們炸得現身求饒,就不叫火爆辣子!”
  他們已經來到內院的入口處。
  一般而言,普通人家的內院多數不設門禁,通常僅以開放式的洞門和中庭相通。
  此時,麒麟莊的內院入口,卻是以厚實的檜木巨門深鎖著。
  小桂、小千和客途看見門戶緊閉的入口,不約而同,齊退一步,異口同聲,嘿嘿笑道:“全看的啦!”
  月癸定眼一望,妄狂的揮著手道:“看我的就看我的!你們退後。”
  小桂三人非常聽話的再退三大步,距離那兩扇木門足足有七、八尺遠。
  月癸奇怪道:“他們三個跑那麽遠幹什麽?”
  眼珠子一轉,這顆辣子兒已猜出怎麽回事。
  “想陷害我?”月癸在心裏偷笑:“從小玩火玩到大,我是那麽容易被陷害的嗎!?”
  她背著小桂等人取出火龍梭握在手裏,長吸口氣,在她按下火龍梭的同時,這ㄚ頭腳下用勁,猛地朝後標射,倒掠丈尋!
  “轟───!”
  “轟隆!”、“轟隆!”
  巨爆之後,突然引發一連串的爆炸!
  仿佛幾十噸的炸藥同時被引爆一般,火光沖天而起,暴風挾以炙人的熱風毫不留情的卷向小桂他們,月癸身形一閃,再退丈尋,完全避開了巨爆的威脅。
  小桂他們就是猜到麒麟莊必定在門後埋有大量的火藥,才會退出老遠。只是,他們沒料到,月癸這ㄚ頭居然比他們更狠,竟敢以爆炸威力最強的火龍梭去引爆門後埋藏的炸藥。
  由於反應稍慢,除了客途姿勢狼狽的全身而退外,小桂和小千的發須末梢,俱被焚風烤得焦焦酥酥,好不淒慘!
  躲過爆炸的小桂心有不甘,身形一晃,竟追著月癸准備海扁這ㄚ頭的屁股一頓。
  月癸邊逃邊叫邊笑:“是你們想先陷害我先,怎麽可以怪我不警告你們!?”
  客途拉住追逐中的小桂:“別玩了!情況好像不太對。”
  “那邊不對?”小桂憾恨的住腳,回頭打量門牆半毀的麒麟莊內院。
  盡管發生如此強烈的爆炸,內院之中依然了無聲息。
  那邊,小千拍著烤焦的發梢,嘀咕道:“太安靜了!不像有活人埋伏的樣子。”
  小桂皺起了眉頭:“難道他們真的跑光了?”
  “進去看看。”
  四人繞過大火不熄的入口,由右側矮牆翻牆而入。
  然而───
  四人落地的剎那,地面突然崩陷,四周萬箭齊發!
  客途驟覺腳下一松,即知有異,他猛一吸氣,身形不反升,左掌同時一推,將身邊的月癸托送到七尺開外的一株大樹之後。
  小桂和小千的叱喝聲幾乎同時響起,匹練般的青白劍光和圓弧狀的金芒不分先後映空而現,將一篷篷箭雨攪成碎靡!
  小桂的身子藉揮劍之勢已然脫出陷阱。
  客途正待跟進,發現小千功力不繼的落向下陷的地洞,地洞裏插滿無數尖銳利刺!人若掉了下去,不然想像後果如何悲慘。
  客途連忙探手一抓,扯著小千衣領將之甩出洞外,但是他自己卻因此加速落入洞底!
  “客途!”
  被丟出洞口的小千忍不住慘然驚叫。
  眼看就要紮在尖刺上,客途猛地扭身一滾,整個人竟蜷成一顆圓球般,飛出洞口。
  還好此時箭雨已停,飛身洞外的客途舒展身形,飄飄降落地面。
  小桂熱烈的鼓掌叫好:“混沌無我,如滾繡球!師兄好厲害。”
  小千鬆口大氣的坐倒洞口:“明知道為你們這兩個怪胎擔心是沒必要的事,為什麽我還是忍不住要為你們擔心!?”
  小桂戳戳他胸口:“什麽叫為我們擔心沒必要?你要知道,人有錯手、馬有失蹄,再怎麽厲害的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如果不常常替我們擔心,等那個‘萬一’發生的時候,一切都老母雞〔來不及〕啦!”
  “這是什麽邏輯!?”
  小千只有哭笑不得的份。
  月癸小心翼翼的走向三人,一面嘀咕道:“這修羅鬼最大的邏輯就是不合邏輯,他隨便說說,你不會隨便聽聽就算了!?”
  這下子換小桂苦笑不叠:“我跟你們說正經的,你們卻當我瞎掰。我何其無辜呀!”
  “唉……”月癸裝腔作勢的嘲弄道:“天才真是寂寞呀,是不是?”
  客途打斷他們的擡,沈聲道:“小鬼,我看你這回真的是大大的失算了!”
  小桂毫不意外道:“這莊子裏已經沒有半個活人了,對不對?”
  客途低聲笑道:“你也用‘天耳捕音’四處搜查過了?”
  小桂嘖舌道:“我在小辣子炸門之前就探聽過了,所以才會忽略腳下可能會有陷阱。”
  “這裏真的沒有人了?”月癸幸災樂禍道:“原來,天才的計算也會有‘突垂’(出錯)的時候。”
  小桂不幹示弱的反口嘲弄:“剛才又是誰說,炸不出人來就要改名的?有本事倒是炸出個混球讓我瞧瞧!”
  “這有何難!?”
  這顆辣子隨手一翻,抓起一把‘七彩烈焰球’就朝小桂甩去。
  “哇───!想謀殺呀!”
  小桂驚叫一聲,手忙腳亂的將七、八顆火藥抄接入手。總算月癸還有點良心,不是真的准備要他那條小命,因此出手速度不快,憑這小鬼的本事尚不至於有漏網之‘彈’!
  客途歎了口長氣,無奈道:“我再說一次,你們倆能不能別鬧了?咱們還有正事要辦哩!”
  “唉……”小千故意搖著頭,長籲短歎道:“古人說,不是冤家不聚頭,果然一點也沒錯。”
  “誰跟他是冤家?我哪這麽不幸!?”
  “不幸?我才該叫委屈呢!”
  客途若有所思的和小千對望一眼,二人均是一陣好笑。
  “我們到底要不要繼續往裏探?”客途再一次問道。
  “沒有人進去幹嘛?”小桂理所當然道:“除非你們想親身體驗麒麟莊的機關暗器。”
  月癸瞪著黑黝黝的莊院,有所顧忌道:“可是,如果不將這裏徹底破壞掉的話,夏老頭可以隨時帶著人再反回來利用此地。這麽一來,雙飛院還是可能受到威脅!”
  小千搔搔下巴,贊同道:“說得也是。這種官兵捉強盜的遊戲,總是有人玩不膩。”
  小桂雙手一攤,無奈歎道:“既然你們都這麽說了,就表示咱們無論如何得進這座鳥莊逛逛。人是沒機會殺了,只能放把火將這裏燒個一干二淨,省得以後麻煩。”
  “殺人、放火。唉……!”客途故做感慨道:“自從認識小辣子以後,咱們好像越變越壞了!朋友果然對我們的人生影響很大呀!”
  “什麽話!?”月癸用力抗議道:“你們可都是有頭有腦的優秀人類耶!你們也都俱有獨立的意志和審慎思考的能力,任何變好、變壞的決定,可是出於你們絕對自主的自由選擇權,請別將責任推到無辜的我的身上!”
  小千呵呵笑道:“說句實在的良心話,我個人認為,自從我不小心遇上一對剛出山的菜鳥師兄弟之後,我便開始了墮落的日子,每天不得不練習殺人這檔子事。然後,我又很不幸的認識了一個以縱火為樂的江湖壞份子,從此之後,我的人生便充滿了暴力與破壞的血腥氣息。唉……,人會變壞,的確是有其不可抹滅的因由!”
  月癸和客途噓聲四起,對他這段話充分表達出他們的看法。
  小桂卻是一派沈思之狀,他拍著小千肩頭,贊歎道:“人類的邪惡,唯有透過像你這樣的人,才得以淋漓盡致的發揚光大。兄弟,你要更加努力!”
  這小鬼‘義正詞嚴’的下完結論,丟下哭笑皆非而又面面相覷的其他三人,逕自朝隱藏於黑暗中那些不可測的危機,大步行去!
  這是一道回廊前的梯口。
  一張黑黃相間的虎皮地氈呈大字形舖在梯前,睜目齜牙的猙獰虎頭以他最後的凶相,惡狠狠的瞪視著此刻站在它面前的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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