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降龍塔十裏天燈a
“降龍塔”位於雙飛院內宅深處的獨立區域。
顧名思義,這是座六角菱形的塔狀建築,目的專門用來囚人。
塔的本身是上下五層的浩大工程。
然而,此塔於地面上僅見三樓的建設,另兩層位於地底的設施,才是“降龍塔”的重心所在;或者說,地下二層才是用來囚關重犯之所。
位於地面上的三層建築,一樓是負責此塔看守防衛的人員所居之處,二、三樓與其說是“牢房”,不如說是設備舒適完善的“客房”。住在樓上的“客人”,除了在行動上不太自由之外,一切作息、起居的待遇如常。
簡單的講,“降龍塔”上面的二層樓,是用來軟禁囚犯的地方。光憑此塔的構造與建設,不似一般組合刑囚犯人所在的那種陰森與嚴酷,就不難看出“雙飛院”的主人,其實俱有相當寬容與敦厚的心胸!
由於“降龍塔”終究是囚人的所在,因此,本身的造型與佈置雖不冷厲,但所處位置的周遭環境多少經過特別設計,以防有人想劫獄或逃獄時太過方便。
譬如,此塔塔身為六角形狀,以此塔為中心點,周遭十丈方圓的範圍,一片空曠,空地之外,卻依照塔的方面,安排了六座濃密的竹林和樹海。
這些竹林和樹海的種植,按照某種特定的方位排列,碎石小徑穿梭其間,很容易讓不識門路的生人東鑽西繞半天,還走不出去。
若是遇有特殊情況時,這些竹枝、樹海之中,只需再要安插些持刀帶箭的殂擊手,便能構成一道極為堅固的防禦工事。
根據小千的說法,這六座林海其實是依照最簡單的陣式架構所建,就算難不倒稍為學過五行變化的人,不過想要困住或延誤一般普通人的出入,卻已是綽綽有餘。更甭提,如果有像他或小桂及客途這類深諳陣法之妙的人再加點手腳,將林海內稍做“整理”,要造就一座錯綜複雜、深奧迷離的“六合迷蹤大陣”,那簡直是容易的一塌糊塗的一件事。
當然,這位師出茅山的小道士忍不住手癢,自然是替這片林海好好做了一番“整理”。
因此,“雙飛院”上下,此刻俱已接獲通知,今晚除了“雀屏中選”的警衛人員,不論後院發生任何事情,全院上下千萬都別接近“降龍塔”以免誤事。
至於會誤什麽樣的事,那也只有小桂那一票人心裏有數。
“降龍塔”周圍那十丈方圓的空地,平時真的是什麽機關都沒有的空地。
因為在塔內的一樓裏,安裝有無數具由機括操縱的連雲強弩。這些強弩的射向早已特別標定,只要塔內負責警衛的人員發覺有異,拉動發射把手,射出的強弩將布滿五丈方圓內的空間,密度之大連飛鳥也難渡,箭力之強可以直接洞穿當今將士們身上所穿的護身鎧甲。
正因為塔內俱備如此堅強的攻擊力,故而塔外這片空地,自然不必再加設什麽陷阱。如此一則以便於監看入侵之敵的動向以利攻擊,再者,也可利用如此空曠的範圍,令入侵的敵人在這十丈方圓之內無所遁形。
不過,今晚這片空地上卻大異于常的聳立著無數竹制的燈架,上面高高挑起的氣死風燈將這十丈方圓之地,照耀得一片明亮。別說有人入侵即刻可見,就算有驚鳥躥入,也會被塔內的人瞧個仔細。
月漸中天???。
院內負責巡更的人員,已敲響起更的梆子。
打更的聲音由前自後傳呼著,卻在接近“降龍塔”外的林海邊緣轉了回頭。
今夜,“降龍塔”左近一片清靜。
不過,“降龍塔”內卻是“熱鬧滾滾”!
“喀啦!”、“嘩啦!”的桌上游泳進行得如火如荼。
廝殺的四方人馬,正是帶著權杖進駐塔內一樓的“風神四少”。
小桂和客途這是首次接觸此項“國粹”。
憑他們二人如此精明的頭腦,東風圈剛打完,已經搞清楚這一百四十四塊小方磚的奧妙。接下來,二人放言將要大殺四方,歡迎一旁觀戰的人“插花”!
輪到今晚負責守衛之職的小頭領,臉上帶著深深無奈的表情,看著“表少爺”陪貴客搓麻將、殺時間。
趁著洗牌的空檔,小桂招喚他道:“錢老大,你別老是苦著一張臉拄在那兒窮擔心。過來同樂一下嘛!我讓你插花,輸了我負責,贏了算你的,有紅大家一起分,如何!?”
這位錢老大有些哭笑不得挨上前,低聲問道:“君少爺,你不是預測今晚有人要來劫囚嗎?”
“是呀!”小桂理所當然道:“我想如意門的人,今晚鐵定會來。”
“那???已經起更了;繼續打牌???好嗎?”錢老大有點緊張的補充道:“我的意思是,需不需要加強降龍塔的警戒?”
小桂手眼不停的進行牌局,一面尚能分心回話:“劫囚是劫囚、打牌歸打牌,這是兩碼子事,為什麽混為一談?碰───!”
他眼明手快的碰了對家打出的紅中,順手丟了張廢牌,才又接著道:“劫囚是劫囚、打牌歸打牌,這又和加強警戒有什麽關系?再碰───!”
他又碰了對家的白板,氣得在他上家的月癸牙癢癢,直叫碰來放炮呀!?
接著───
“碰!”
月癸好不容易等到一張牌,碰了七萬丟出沒用的南風???。
“胡了!”小桂得意的將牌一推,哈哈笑道:“小辣子,原來碰來放炮的人是你呀!?”
月癸懊惱的慘號一聲,氣呼呼的模樣簡直想吃人!
小千和客途在一邊風涼的提醒:“牌品!牌品!請保持優良的牌品!”
小桂卻沖著錢老大猛眨眼:“你看,我說插我的花沒錯吧!?”
“小時候胖不是胖!”
“把你養肥了才好宰來吃!”
“長夜漫漫,最後的勝利還不見得屬於你哩!”
其他三人,不幹示弱的一人一句。
四人在一陣“喀哩嘩啦!”的幹泳聲中,再度專注於國粹研習。
錢老大無奈至極的唉然一歎,乾脆踱向窗邊的座椅,一屁股癱了上去,抓起茶杯猛喝。
他身旁,一名雙飛院院士勸笑道:“頭兒,君少爺和表小姐他們不是那種不知道自己在幹啥的人,我想他們能夠如此放心的打牌,一定是有他們的計較,你何不放寬心,輕松一點。”
“就是嘛!”月癸分神道:“錢頭兒,就算你不信任小老千的茅山陣法,至少該相信我的本事呀!你要擔心,也該等敵人殺進塔內,等我應付不了時才擔心嘛!等等等???你剛剛打了什麽?”
最後一句話,顯然不是針對錢老大而發。
“二萬啦,要不要吃?”
“不吃!我自己摸。”
“女孩子家,沒事給人家亂摸,像什麽話?”
“給人家亂摸!?到底是她摸人家,還是被人家摸?”
“隨便啦!只要不是她自摸就可以了!”
望著熱衷于方城之戰的四人,錢老大苦笑著看了看身旁的手下,終於───
“好!插花就插花,今晚就特准你們與表少爺他們同樂一番。”
看來,這位錢老大真是將心一橫,豁出去幹了!
四周一陣歡呼響起,十幾名院士迫不及待的報出他們早已選定,決定“支援”的“花主”。
連插帶飄,登時,塔內熱鬧的氣氛越發熱烈。
麻將聲繼續快樂的打擾寧靜的夜晚!
盞茶時間剛過???。
小桂他們已打完四圈,正進入一個新的輪回。
忽然───
“有鳥飛出來了!”客途好整似暇的開口。
月癸頗為遺憾道:“可能打不完八圈了!”
小千卻是老神在在:“難說的很!就算他們出得了“六合迷蹤陣”,卻不見得闖的過“十裏天燈”。”
“你確定?”小桂繼續胡他的牌:“有人手氣正旺,非常想要刷新連莊九的記錄。”
小千一邊砌牌,一面自豪道:“你以為“十裏天燈”是隨隨便便就擺得出的秘陣?在茅山,它可是被列為高級課程的哩!就連我那個麻子大師兄曹承泰,都還沒本事一個人搞定。想要出陣,最少也得有茅山弟子中級以上的修法程度才行!”
月癸高興道:“那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不把這小鬼拉下莊,我實在很不甘心!”
他們四人依然持續進行彼此快樂的廝殺。
錢老大和他十二名手下,卻早已在異變突起時,緊張兮兮的各守其位,嚴密的監視著亮晃晃的廣場。
直到此時,鐵老大才發覺,即使小桂他們正熱衷於“娛樂”之中,卻沒有一個人忽略塔外的狀況。盡管他們四人顯得漫不經心,卻自始至終都以篤定的心情掌握著所處環境的一切情況。
這令他不得不打從心眼裏佩服,眼前這四人從容的氣度和臨場鎮定的功夫的確非凡!
“風神四少果然不同凡響!”
鐵老大雖然將贊歎留在心中,但是他再也不會懷疑這四位“少爺”的一致決定。
這時───
飛入“十裏天燈”範圍內的那只驚鳥,在經過一陣奇怪的撲翅與盤旋之後,莫名其妙的墜落地面,動也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鐵老大將這個現象報告給小桂他們知悉。
小千不以為意道:“那只鳥是被陣式給搞昏了!本來“十裏天燈”可吉可凶;吉者,頂多是令入陣之人、或者動物,精氣耗竭、心神虛迷的昏眩過去而已。若是凶者,可在一時半刻之內結束入陣者的性命。因為小鬼說要活捉今晚來人,所以我布陣時下手非常客氣,只設定了個吉數給對方,因此此陣要不了人命。當然,也同樣的要不了鳥命!”
只這一陣話的時間,塔門左後側的樹林中又飛躥出數只撲翅驚鳥。
“有人闖過六合迷蹤陣!”
負責監視左後方面的院士語聲緊繃的大聲稟告。
“還要玩嗎?”客途微微一笑的問。
月癸反先確認:“來者何人?”
錢老大操縱著一支窺管,看清楚站在樹林邊緣,進退猶豫的入侵者。
“來者一共四名,兩男兩女???。”他確認後,回報道:“為首之人???,竟是麒麟莊的宋夫人!她的身後,是“寒冰仙子”夏玉蝶???。”
這二人因為過去時常前來“雙飛院”友好訪問,因此錢老大一眼便認出二人身份。
他再仔細觀察另外二人,判斷道:“宋夫人身後的二名大漢面生的很,不過,從他們的衣著打扮來看,應該就是如意門主身邊的兩大護衛───“金眼鳩”黃培英和“銀雕”賴柏仁。”
小桂又糊了一把牌。
月癸起身走向窺管,一面探視、一面嘀咕:“果然是宋阿姨與夏姐姐她們。難怪她們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便通過六合迷蹤陣。”
小千走近前,好奇問道:“怎麽?你這位宋阿姨,還是夏姐姐有學過五行術數?”
月癸頷首道:“夏姐姐原本武學家傳,以習劍為主。後來,大概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背景,曾經一度離家,想到峨嵋山出家。中間發生過一些事情,出家是沒出成,不過倒是拜在心悟師太的門下,從此人就變得冰冷冷的,不太與人說笑。”
“峨嵋的心悟師太?”小千了然道:“我聽過她的名號。聽說,她在出家之前曾與桃花島有些因緣,因此學得上乘推易之數。她的占易蔔算在五術界中,受到相當高的肯定。你那位夏姐姐拜在她門下,如果用心學,只要有師太的一半本事,想通過六合迷蹤陣就不困難。”
客途也走近窗邊,打量著林緣顯然正在商討對策的四人。
“小老千,希望你的茅山秘法,果真如你剛才所吹噓的恁般管用。否則,若是讓這位“寒冰仙子”輕易闖過,進入降龍塔內,咱們可就糗大了!”
“結束了?”小千和月癸同時回頭看著牌桌,顯得有些意猶未盡。
客途樂道:“小鬼早已經結算了輸贏,將花紅全都分光了,還能不結束嗎?”
這小鬼分紅的結果是,除了他們四個打牌的人之外,在場所有的人通通有獎。
小桂呵呵直笑:“剛才有人“砰風”的那麽厲害,所以我想,接下來的好戲應該比打牌更精彩才對。”
“那當然!”小千大言不慚道:“別說這位寒冰仙子沒什麽機會通過“十裏天燈”,就算她的師父心悟師太出馬,也同樣無路用啦!否則,這座秘陣哪還有資格列為本派的高級課程!?”
林邊四人終於決定泄露身形﹝其實身形早就泄露了,只有他們自己不知道﹞,在年輕姑娘夏玉蝶的率領之下,小心翼翼的踏上空地。
客途若有所思道:“小老千,你剛才話中的意思,是不是指,這座“十裏天燈”秘陣,並不是單純的數理陣法?”
“你很賊嘛!”小千呵呵笑道:“我隨便說說,你就猜中了!“十裏天燈”是綜合了易數、遁甲和本派秘咒所布成的陣式。此陣的原創者,正是我四師伯,你認為容易通過嗎?”
月癸喀喀直笑:“原來此陣是苦竹前輩的傑作,你該早說嘛!既然是苦竹前輩所創的陣法,那等我們打完八圈,夏姐姐她們恐怕都還出不來呢!”
小千糾正道:“不止是出不來,我保證,如果等我們打完八圈再來理她們,這些人肯定全部厥在地上,大夢周公去了!”
“是義父所創的陣式?”小桂倍感興趣道:“如果是他老人家的傑作,我才沒空陪你們玩哩!看義父的陣式整人,可比打牌好玩多了!對了,這座陣式是否也和用毒有關?”
小千道:“這座陣式是四師伯年輕時所創,當年他尚未學得用毒之道,因此陣式之中並未含有用毒的方法。不過,我在絕命谷時,曾問過他此陣能不能加入用毒之道。他認為陣式雖然變得更加毒辣,若是運用得宜未嘗不可;因此,四師伯研究出一套“修正版”傳授給我。但是他有特別交待,十裏天燈的大凶格局若再配上用毒,此陣便成為“十裏沈淪”,陣式所及之範圍,凡有生命者莫得生出。所以,除非對付十惡不赦之徒,或為消滅厲鬼、惡靈,不然不得隨便布設。”
在場之人聞言,不由得紛紛咋舌。
客途觀察道:“外面那位夏姑娘果然有點門路,她顯然看出空地上的燈火,也是一種陣法,所以乾脆明著闖關。而且???,她已經帶著人突進三尺,似乎還未引發陣式,是不!?”
小千嘿嘿一笑:“三尺算什麽,那只是在試探的階段。等他們再進二尺之後,你看著吧!”
於是,他們四人在塔內挑了個“景觀”開闊的位置坐下,月癸命人泡上一壺好茶,四個人還真就這麽舒適寫意的抱起雙臂,觀賞外面四人闖關的“好戲”。
林海邊緣的陰影下。
不知自己等人身形已露的夏玉蝶,正與同行的其他三人低聲商議著。
夏玉蝶語聲含憂道:“娘,我記得你曾說過,冷阿姨告訴過你,降龍塔外圍的樹林雖然俱有陣式的基本架構,但是由於她和玉院主二人不諳機關陣學之道,因此並未在林中布設任何複雜的陣法。”
她微微一頓,方又接道:“可是,依照我們方才一路行來的情況顯示,我們身後這片林海,其實早已被人設計成一座完整而複雜的迷陣。就從此陣生克變化之奧妙看來,佈置此陣之人必定為個中高手!”
“銀鵬”賴柏仁因慣穿一身銀亮的長衫而得名,即使在今晚,負有暗中潛入、救出少主的任務,他依然不掩有礙“暗中”行動的銀衣。
他打量著明燈晃晃的廣場,提示道:“風神四煞之中,有個外號“飛劍天師”的宋小千,師出茅山,精擅各類術法、秘咒。此陣,想必是出自他手。”
“金眼鳩”黃培英眨著一雙異于常人的銅鈴赤眼,嘀咕道:“老夥計,你可別忘了,除了宋小千,聽說水客途和君小桂二人也都精于易理陣法!剛才那座鳥陣,也極有可能是他們搞的好事。”
聽他說話口氣,大概是方才在“迷蹤陣”裏吃了點不大不小的暗虧,因此出口挺來火的!
“陣式是誰佈置的並不重要。”宋玉燕幽婉道:“我擔心的是,眼前這片廣場,過去並未聽說裝置有這些燈火。如今,廣場上一片明亮,我們想要不露痕跡的潛近降龍塔,只怕是不可能的了!如果無法接近降龍塔,我們又要如何救出志鵬他們?”
夏玉蝶歎了口氣,接道:“娘,我們要擔心的,恐怕不止是燈火的問題而已。依照我的看法,空地上那些挑著明燈的竹架,有其一定的排列方式,竹架與竹架之間又以紅綿線圈出特定的路徑,這顯然是一座別有用意的陣式佈置。只是???我居然無法看透此陣玄機。這一關,恐怕很難通過了!”
黃培英皺著濃眉道:“看樣子,人家雙飛院老早就算准了咱們要來。因此,早就安排好大菜,等著咱們享用!”
賴柏仁抿了抿嘴,道:“我想,能夠將我們的行動計算如此分毫不差,應該是出於“風神四煞”的手筆吧!”
夏玉蝶惱火道:“這四個小鬼未免也凶得過了頭吧!尤其是月癸那小傢夥,見上了面,我倒要好好問問他,為什麽如此不念舊情,竟把麒麟莊焚毀得恁般徹底!?”
宋玉燕幽幽輕歎道:“小蝶,你也不能怪月癸心狠手辣。終究,是麒麟莊先對不起雙飛院的???。”
黃培英和賴柏仁敏感的對望一眼。
賴柏仁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夫人,眼前咱們可要繼續闖關?”
“當然要。”宋玉燕堅定道:“志鵬和如意六劍全是為了我們母女倆才會遭劫。今晚,就算以我們母女的性命交換,也一定要設法解救志鵬他們!”
黃培英急忙道:“夫人,情勢未必險惡至此,你可千萬別沖動呀!”
“我瞭解。”宋玉燕溫婉一笑,轉頭對女兒道:“小蝶,既然人家已經料悉我們的行動,如果不能暗闖,我們就明著叫陣吧!”
夏玉蝶猶豫了一下,凜然道:“好!正如娘所說的。今晚,就算用換的,我們也要換回弟弟的自由。大家小心腳步,跟我來!”
既然決定明著闖關,他們四人便不再躲躲藏藏,大步踏向廣場。
經過一陣仔細的觀察與盤算,夏玉蝶決定由東北方位順著小千以紅線牽引出的路徑入陣。
其他三人,則以宋玉燕隨後,黃培英次之、賴柏仁殿后的順序,小心翼翼的跟隨著夏玉蝶的腳步,魚貫而行,緩緩進入陣式之中。
初入陣時,夏玉蝶等人驟覺四周一片混沌,根本看不出有通路的跡象。
夏玉蝶用心計算著方位與數理的變化,腳下忽前忽後、忽左忽右的移動,於是,混沌乍開,四人眼前現出一條燈火夾道的蜿蜒小徑。
夏玉蝶心下大喜,知道自己走對了路,當下,更加小心的觀測燈火小徑的走向,仔細推演行進步伐。
他們四人就這樣,一尺???一尺???極為徐緩的進入“十裏天燈”之中。
他們速度雖緩,終於也通過五尺之地。
忽然───
一團綠晃晃,宛若鬼眼似的火球呼地掠過夏玉蝶眼前,令這位“寒冰仙子”大吃一驚,腳下不由自主的微退半步。
她身後三人不疑有它,按照夏玉蝶的腳步,亦個自微退半步???。
瞬那之間,驚呼聲四起!
“娘!?”
夏玉蝶聞聲回頭探視,這一回頭,僅有的通路驟然消失,四周驀地浮現一片燈海,令入陣之人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宇宙星海之間!
“娘───,你們在哪里?”
夏玉蝶雖然緊守原處,不敢稍微移動,但是,無限的星際之間並沒有任何聲音回應。
宋玉燕等人,卻在微退之下,突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他們三人極盡目力,竟也無法看出身前一尺之外。
“夫人!?”
“夥計───!?喂!小銀雀,這是怎麽回事?”
“老金眼!?你在哪?”
“小蝶,你在那裏?小蝶───,回答為娘的呀!”
“大小姐?”
“大───小───姐?”
“黃護衛、賴護衛!?娘───?”
“夫人───?小姐───?”
塔內,小桂等人看著陣中四人彼此相距不出三步,卻拉直嗓門拼命大呼小叫。
原本近在咫尺的四人,如今宛若天涯相隔,遙呼不應。
小千得意道:“瞧見了沒?我說他們走不出五尺的範圍嘛!”
錢老大及其手下守衛,生平第一次見識到奇陣的威力,一個個看傻了眼,搞不清楚為什麽明明身邊有人,在陣式之中,卻相見不識、相呼不應!?
當錢老大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向小千尋問個中因由時,小桂熱心的建議他,乾脆自己“下海”去體驗一番,感受會比較實在。
聰明的錢老大趕緊拼命搖著手,謝絕這小鬼存心不良的提議。
陣式中───
呼喊半天,得不到回答宋玉燕,首先無法按捺憂心,取下肩後佩劍,像個盲劍客般,伸出左手,有手連劍帶鞘點探著地面,不知凶危的胡闖起來!
“嘖嘖嘖???”月癸心有不忍道:“這下子宋阿姨要倒楣了!”
小千呵呵笑道:“還好啦!反正引開了陣式,做多也只是厥過去而已。”
客途好奇道:“看他們現在的樣子,大概是遇上目盲耳聾、一片漆黑的狀況,一旦陣式發動之後,他們又會陷入什麽麻煩?”
小千賊笑兮兮道:“你自己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你簡直和小鬼一樣壞嘛!”客途吃吃笑道:“明知道我不懂你家的茅山法術或咒語,偏要慫恿我下海去親身體驗。這一去,我不也厥了嘛!”
“沒關系。”小桂拍拍他肩頭:“有事師弟服其勞!我去幫你試,回來在告訴你結果。”
“你───行嗎!?”
其他三人斜眼瞄著這個大言不慚的小鬼。
小桂呵呵直笑:“行不行,試過就知道。反正,試不成的結果,大不了“厥”過去嘛!”
他嘻嘻一笑,打開塔門,在眾人次不及勸阻之下,便已掠向燈火明亮的廣場。
“甭理他!”小千沖著臉色大變的錢老大揮揮手道:“大不了讓他直的出去,橫著進來。”
月癸噗嗤笑道:“小老千,你太狠了哦!”
“無毒不丈夫嘛!”
客途卻是頗有興趣的搓著下巴,溫吞笑道:“你們知不知道?這小鬼向來不做沒有把握的嘗試!”
月癸興致勃勃道:“客途師兄,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修羅鬼有破陣的可能!?”
“大概吧!”
小千正襟危坐起來,盯著已闖入陣內的小桂,拿手指猛敲自家膝蓋,嘀咕道:“不會吧!?難道,四師伯傳授過他“反咒術”?”
月癸和客途興致頗大的問道:“什麽是反咒術?”
小千解釋道:“簡單的說,就是利用咒術,直接逆轉對方施用的咒術使其失效的一種秘法。”
客途會意道:“這有點像是鏡子的反射作用,是不!?”
小千點點頭,繼續道:“一般修行道術秘法的門派裏,大都有屬於自己門派專用的反咒術,以防別門別派的法師施咒偷襲。茅山一派的反咒術,由淺而深共分九種,前三種“人元反咒術”並未限制非本派弟子不得學習,因此,只要與茅山修過此法的有緣之人,便有可能隨緣獲知此法。”
月癸瞭解道:“不用說,義父和義子這種關系,是鐵打的“有緣”,苦竹前輩如果沒教這小鬼,才是奇怪的事。”
小千苦笑道:“就算有關系,如果小鬼沒問起,四師伯也不見得會刻意傳授。”
“偏偏這小鬼是出了名的“問題寶寶”!”
客途望著在陣中左回右繞,身似穿花之蝶的小桂,呵呵一笑:“他最大的興趣之一,就是問問題。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只要你想得到的,這小鬼大概都曾問過為什麽、有沒有、如果怎樣???等等,問題繁瑣,不逐一條列,請各位自己去想!”
看著小桂輕松通過五尺禁地,直往陣式中心接近,小千悠然一歎:“茅山的反咒術,用來消解茅山派的咒法,果然效果輝煌。”
月癸好奇問道:“照理說,你下咒的功力要比小鬼高出許多,為什麽他能以反咒術破解你所施的咒法?”
重新放鬆心情,癱坐回椅上的小千,雙眼一亮:“嗯!這可是個有水準的問題,值得解答。”
客途輕輕鼓掌,表示對月癸問出有水準的問題報以支援。
月癸抱拳還謝,樂不可支。
小千乾咳一聲,要求注意道:“關於你的問題,其實答案很簡單。你想,一般門派之中,會允許門下弟子自相殘殺嗎?理論上不會,對不對。所以,基本上茅山的咒術是不該對上茅山的反咒術,因此二者有自動沖消的作用在裏面。當然,為了避免本派弟子在施以咒法之時,被同門兄弟無心消除失去效果,一般我們在施咒時會多下一道禁令,用做茅山弟子相互確認之用,以免一不小心,來個大水沖垮龍王朝,豈不就糗斃了!”
“但是???”客途猜測道:“你今晚布陣施咒,偏偏沒多下這道禁令?”
小千兩手一攤,唉然道:“我自做聰明的認為,今晚的情況不太可能碰得上有同門來攪局,為了節省時間,我就沒花那功夫下禁令啦!誰知道,竟然便宜了這小鬼!否則,他一入陣,肯定沒恁地容易出來。”
客途呵呵失笑道:“難怪我師父教我們時,再三叮嚀,任何功夫一旦施展,絕對要貫徹始終,不能心存僥幸、偷工減料,以免吃虧的是自己。”
小千扮著鬼臉道:“我師父也說過同樣的話,現在我知道不能不牢記在心了!以後,我再也不敢偷懶。”
這時,小桂已通過大半陣式,正逐步接近搖晃欲昏的宋玉燕。
小桂忽然揚聲問道:“小老千,放著他們被陣式整倒,會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麽重大影響?”
錢老大等人對小桂進出陣式如履平地,早就佩服不已,這時見他居然完全不受影響,毫無阻礙的與小千“閒話家常”,更是咋舌連連,簡直要佩服的五體投地。
小千懶懶回道:“重大影響是沒有啦,頂多是元氣大傷,睡上個三天三夜而已!”
“哦!”
小桂表示瞭解的擺擺手,繼續前進。
這小鬼走到宋玉燕面前,朝她猛扮鬼臉,然而宋玉燕卻視若無睹,只是一個勁兒在原地打轉,從她臉青唇白,滿頭大汗的模樣看來,再不出多久,這位風韻猶存的“夫人”﹝哪一門的哩?﹞很快就得昏倒在地。
小桂站在她身邊,對著聽不見自己說話的宋玉燕,呵呵笑道:“看在你屬於長輩的份上,還有???長得也夠美麗,我就讓你少轉幾圈,早點休息吧!”
他伸出手,在宋玉燕後頸要害上稍稍使勁一捏,宋玉燕立刻軟躺在地上。
“等一下再叫人來擡你。”
這小鬼邊說邊笑,改變路線朝靜止不動的三人走去。
他剛接近“銀鵬”賴柏仁,賴柏仁似有所覺,立刻回身出掌,劈向小桂接近的方向。
“不錯!不錯!”這小鬼猛點頭道:“三人之中,顯然你的本事最高,反應最俐落。”
小桂並未改變行進方向,但是賴柏仁所發出的強烈掌勁,卻在小桂身前三尺處,被陣式自動化消。
“義父實在厲害!”小桂喃喃自語道:“設計出來的陣式,不但可以困死敵人,更能做為保護自身的堡壘。”
賴柏仁在攻擊無效之後,竟也莫名其妙的開始原地打轉。
小桂側頭想了想,計算好方位,故意偏身踏向錯誤的歧途。
小千即時高叫道:“有本事試陣,就得有本事自己出來。否則,沒有人會理你的!”
小桂不知聽到與否,他也和隔壁的賴柏仁一樣,沒頭沒腦的原地打起轉來!
客途忍不住問:“小老千,你們修煉陣法時,可有必要故意經歷一下這種“錯誤的示範”?”
“當然不用。”小千黠謔笑道:“除非有人吃飽了撐著,或者閒著無聊,不然誰會去幹那種傻事?要知道,一個人能夠布陣、解陣,並不代表他就有本事應付陣式生成的結果;陣式發動時的威力,有時會大出布陣者的意料之外。”
月癸斜睨著他,直接道:“我倒是很好奇,你有沒有故意幹過“那種”傻事?”
“當然有!”小千語含得色:“這種平常人不會做的事,我當然有必要試試。”
“我就知道!”
客途和月癸發出異口同聲的呻吟。
客途好笑的問:“結果呢?你錯誤的示範可有得到完美的結局?”
“當然有。”小千慎重其事道:“經過一次“完整的”錯誤的示範之後,我從此學會尊重陣法之中那股不可操縱的力量,同時,我也聰明的學會,永遠不要再犯相同的錯誤!”
“結局很慘?”
“那種結局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可憐兮兮的聲音,完全表達出小千對於那次“示範”,所留下不可抹滅的深刻印象。
月癸忍不住幸災樂禍道:“這麽說???,眼前修羅鬼的下場,也有可能非常的淒淒慘慘戚戚嘍!?”
小千笑得像豺狼一樣:“我樂觀其成!反正,我是一定不會出去救他的。”
錢老大等人聽著他們的對話,皆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這些“雙飛院”的精英們實在想不到,這四位風神大少居然如此樂於“互相背棄求進步”的相處。
“你們好壞!”客途忍不住呵呵失笑:“真的和小鬼一樣壞!”
“你也好不到哪去嘛!”
“聽說,我們只是壞,不過,你卻是超級的壞。”
三人相視,一陣哄然,似乎對於自己等人有本事“壞做一堆”,頗為自豪。
錢老大等人固然早已知道自家的“表少爺”﹝有關月癸身世詳情,請看“江湖風神幫”。﹞屬於非常另類的人種,但如今,他們總算見識到和月癸屬於相同“族群”的奇怪人類,這實在令“雙飛院”所屬這些英勇的院士們不能不為之愕然!
這時───
哄笑中的月癸驀地凍僵了表情!
她開始面露驚疑之色???。
這ㄚ頭撞邪也似的直扯小千衣角,目瞪口呆的指向窗外!
小千和客途不由得順著月癸的手指,轉眼望去???。
原本在“十裏天燈”之中,活像陀螺不住原地打轉的小桂,旋轉的身形奇異地逐漸變慢???,然後變成鐘擺一般的左右搖晃???,最後,這小鬼身形大大的前後一晃,正好與之前左右擺蕩的動作,形成一個明顯的十字交叉???。
“天地定位法!”客途喃喃自語。
小桂的身形終于完全靜止。
他居然順利擺脫,曾讓小千刻骨銘心的慘烈結局!
這下子,不止是月癸臉色大變,就連小千也都張口結舌的傻在當場。
客途瞄向顯然受到刺激的二人,同情道:“為人所不能為,似乎已經變成這小鬼習慣性的好運。你們不用覺得太難過!”
“習慣性的好運?”小千啼笑皆非道:“這算什麽形容?”
“怪物!”月癸依然神色恍惚的嘀咕道:“他為什麽總是運氣比別人好?”
迅速從未能欣賞到小桂被陣式慘整的失落中恢復過來,小千興致勃勃的問:“客途,你剛才嘀咕的“天地定位法”,究竟是什麽名堂?”
客途簡單道:“那是一種與“大力千斤墬”原理相同,但使用層次深奧許多的定身法。”
陣式中的小桂業已恢復正常,再次輕松的在陣內穿梭起來。
這一次,小桂貼近的對像是一直謹慎不動的“寒冰仙子”夏玉蝶。
這小鬼輕巧的移動步法,自夏玉蝶身側擦過轉向她斜後方,隨即,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搭在夏玉蝶左肩上。
“這小鬼實在有夠壞!”
小千仿佛已經預知將有什麽事情會發生,竟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陣式中───
夏玉蝶猛地回頭,突然,她發出一聲只有女人在見了鬼時,才可能發生的、淒烈尖銳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尖叫!
尖叫完畢,這位激動的大小姐竟然兩眼一翻,“咕咚!”一聲昏死於地。
“真是不經嚇!”
陣內的小桂和塔中的小千,相隔十丈之遙,仍能動作一致的搖著無奈之頭,並且做出異口同聲的結論。
月癸滿面狐疑道:“究竟怎麽回事?”
小千嗆笑不已道:“有人以為自己遇到鬼了!”
客途歎笑道:“這小鬼好像在陣式中找到樂趣了!不過,如此嚇唬弱女子,好像有點過份。”
月癸眨眨眼,搖著自己下巴,兀自心想:“夏姐姐確實是遇到“鬼”了嘛!她真可憐,好像被這個修羅鬼嚇得不輕。想當初我第一次看見殷老哥時,不也是頭皮發麻,渾身僵硬。鬼真的那麽可怕?還是,真鬼有那麽可怕?其實,好像多見幾次,就可以習慣成自然,沒什麽好害怕的了嘛!”
就在這顆辣子兒逕自發呆的同時,小桂已正大光明的走近“金眼鳩”黃培英的身後,如法泡制的利用陣式裝神弄鬼一番。
塔內眾人皆可明顯的看到,黃培英以為自己撞鬼的同時,亦是臉色唰地慘白。不過,他終究不是弱女子,意識上,他顯然成功的抑止自己發出尖叫或慘號,卻將所有受到驚嚇的緊張壓力,貫注於雙掌,狂然揮掃而出!
小桂輕松的斜退一步,看著重逾千斤的掌風自身前拂過,再如泥牛入海般,剎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幾乎就在同時,“雙飛院”內警鐘大作,顯示有敵人自大門附近入侵。
月癸喃喃嘀咕著:“又被這修羅鬼料中了!他的腦袋,到底是怎麽長的?為什麽老是能夠料事如神?”
陣式之中,黃培英宛如正與看不見的敵人打架一般,左一招、右一式,出手斷斷續續淩亂的不成章法。
小桂聽見傳訊的鐘聲,笑開了心:“前面果然上戲了!”
他匆匆點倒顯然已經氣虛力乏的賴柏仁與黃培英二人,朝塔內的人招了招手:“把人質擡進去吧!”
交待完畢,小桂頭也不回的出陣而去,目標當然是雙飛院大門處,正在“上戲”的方向。
“小鬼,別急著走,等等我們嘛!”
小千打開塔門,帶著客途入陣將昏迷不醒的四人“撿”回塔內,交給錢老大要他安排地方招待這些“客人”。這才和客途、月癸一起穿過“十裏天燈”趕忙前院。
臨去之前,細心的客途不忘在人質身上動些手腳,加上禁制,以免這些人醒來之後,見塔內無高人就壯起膽子造反!
小桂熟門熟路的趕到“雙飛院”門口,此時警鐘已停。
大門內的廣場上,約百餘名的雙飛院士圍立成一個大圈,人手一隻亮晃晃的火把,將廣場照耀得一片通明。
圓圈內,雙飛院主“金刀邀月”玉采霓正和一個年約四旬上下,身材削瘦,面目嚴肅,膚色略黑肩背長劍的白袍人物對峙著。
白袍人物身後,四名與他穿著打扮近似,年齡在三至四旬之間的劍士一字排開,神色威凜的垂手侍立。
玉采霓的身後,玉滄浪和雙飛院的“護院四龍”亦是神情肅穆的一字排開。
場面在嚴肅之中,有著無比的沈重與僵窒。
玉采霓誠摯的望著對方,苦口婆心勸道:“鐵兄,你我既屬湖北同源,何苦只為了無謂的“聯盟之爭”,彼此干戈相向,殺伐不息?”
白袍人物正是“如意門”的門主,“傲劍擎天”鐵嘯天。他身後那四名劍士,即是有“如意四雄”之稱的如意門一流高手。
鐵嘯天沈重道:“院主仁心,嘯風並非不瞭解,只是,人在江湖,有時身不由己。此番公然進襲雙飛院,如意門本就師出無名,但情況卻又逼人不得不爾。嘯天憾顏,因此不敢奢望院主寬宏見諒;再者,吾子與門下六劍俱陷貴院之中,不論就道義責任或人情義理而言,嘯風皆不能棄之不顧。故而,只能大膽的請求與院主一戰,以了結彼此恩怨!”
小桂排開眾人群,走近對峙的雙方,一面呵呵直笑:“想要了結恩怨,也不一定非得動刀動劍不可嘛!再說???,現在如意門栽在雙飛院裏的人,可不止是貴少門主和六位手下而已嘍!”
“小桂,你來了!?”
玉采霓含笑招待,神色間透著一股放鬆的心情。
“不只是他來了,我們也都到啦!”
其他三人笑嘻嘻的走入包圍圈。
“風神四少!”鐵嘯天面色凝重道:“真是久聞諸位煞名。”
“我們有那麽“凶名久著”嗎?”小桂忍不住好奇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問。他心裏想起的是當年的僵屍殷士民!
鐵嘯天不答反問:“方才,閣下之言,莫非是指雙衛和???”他微頓一下,略過其他二人不提,才又接道:“他們已失手被擒?”
小桂等人對望一眼,不難明白鐵嘯天為何為會在這種場面避重就輕的略過宋玉燕和夏玉蝶二人。
小桂心照不宣道:“是呀!他們“全部”都被請進降龍塔休息了!”
鐵嘯天臉色微變,力持鎮定道:“要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將他們一一拿下,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也不太難啦!”小千黠笑道:“只要請他們進我所布的陣法裏打一趟太極拳,很容易就可以被搞定。”
“不信你可以試試!”月癸賊兮兮的笑道:“素聞鐵門主除了一手“飛易劍法”盡得上代峨嵋掌門空明禪師的真傳外,易數陣學之道,較之同輩中的心悟師太毫不稍遜。我想鐵門主應該不會拒絕這種挑戰吧?”
“他是峨嵋嫡傳弟子!?”客途口氣中高興的成份比好奇或意外多。
“飛易劍法呀!?”小桂若無其事道:“我們也學過嘛!不過,梅影師太說,師兄和我不能算她的正式弟子,所以叫我們不可以隨便拿出來用。”
這小鬼轉向師兄,攢眉苦思道:“我已經把招式都忘光了,現在只記得口訣。師兄呢?還記不記得全那套劍法?”
“大概都沒忘。”客途敲著腦袋追朔記憶:“不過,因為從來不曾使用,所以得試試招才會記得起來。”
他們師兄弟倆說得輕松,鐵嘯天卻聽得如中雷殛,神色大變。
“你們和梅影師叔公有何淵源?”鐵嘯天在震驚之中,不能不問個清楚。
就算小桂和客途二人只是梅影師太的挂名弟子,在輩份上,仍算是鐵嘯天的“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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