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桃 花 運b
揚貴妃更是笑得花枝亂顫.道:“王將軍真會誇獎人。”王小玩卻正經八百地搖頭道:“娘娘這話非也,小將若非說實話,這不是要殺頭,這欺君之罪,小將可不敢犯上一犯,那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嗎?”他這般沒上沒下的話,打死那些大臣也半句不敢出口,皇帝那l會聽過,只覺如天外弦音,分外悅耳,只笑得嘴合不攏。
楊貴妃更是對王小玩格外欣賞.忙拉著唐明皇的手道:“皇上,這王將軍如此聰明懂事,難怪小小年紀就在外邦立下大功,為我大唐爭光榮,您封他個大官,將他留在身邊,也好陪您解解悶。”唐明皇笑道:“愛妃,大官是用來為國辦事,豈能只是說笑,不過你如此欣賞他,就將他留在宮中。”說著偏頭心想封何官。王小玩心道:“這皇帝還沒老到頭昏,知道大官不是用來當寵物的,是要辦大事的,這女人家就是見識淺短。”唐王笑著道:“王卿,你在吐蕃國做了駙馬又拜大將軍,朕可不能小氣是不是?”王小玩老著臉皮,大言不慚道:“是啊!皇上一口氣.就能把吐蕃吹得七零八落,自然是大肚大量,慷慨得很。”
唐明皇龍顏大悅,心想此言有理,遂點頭道:“好!.京畿道採訪使現在正缺著,就封你京畿採訪使,統領長安附近卅郡行政大權,另外你本為親府中郎將,朕將所有羽林軍,改製成左右龍武軍,封你左軍軍帥,封左龍將軍,以吳海國為右軍軍帥,封右龍將軍,另加三千騎兵編人左右龍武軍,以為天子禁軍,保衛龍宮。”
王小玩忙跪下謝恩,心裡卻嘀咕道:“京畿採訪使又是什麼東西?值多少銀子?”
“這時,吳誨國也上前謝恩.唐明皇見他生得虎背熊腰,步履穩健,確是大將之材,笑顏逐開道:“吳卿平身,你甘冒大險,隻身在蕃邦足涉千里,去求救兵,以定蕃兵,並救被困羽林軍,真是難得。”
吳海國躬身道了句不敢,即退到一旁。唐明皇轉頭見李林甫陰沉著一張臉,即道:“李卿覺得有何不妥嗎?”李林甫回道:“皇上英明,處事果決,對臣等照顧得無微不至,臣那敢認為有不妥之處。”唐明皇笑道:“嗯,如此甚好。”王小玩道:“皇上,吐蕃王派了個使臣向您謝恩請安,不知皇上要不要見他。”唐明皇笑道:“好,內侍去將蕃使宣來。”一個太監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蕃使者覲見,恭請謝表,將王小玩的功勞述說一遍更對唐王歌功頌德一番,並送來大批名貴貢品。唐明皇見吐蕃主如此恭順稱德,大是高興,將所有貢品,分別賞賜太子李亨、宰相李林甫,及小玩和吳海國,眾人謝賞後,便退出華清殿。
李林甫又對王小玩恭喜數句,便出宮而去。李亨拉著王小玩道:“小玩,你真替我爭光,父皇見你立功之後,以後對我所用的人材,一定大有信心,必會著意重用。”王小玩得意笑道:“沒兩三步七仔(本領),那敢猖須,”兩人哈哈大笑,往華陽宮擺酒慶賀。晚上,回到家裡,眾師兄弟又是大宴一番。
張東閣見大家均立功升官,不禁大大懊悔沒去沾光,王小玩安慰他道:“放心,張師兄,咱們是有福同享的好兄弟,喏!我這京畿道的採訪使聽說要搞一些行政,這些我可沒趣味,你念過書,腦袋又聰明,就做我的代理人,我把京畿道的事,全交給你全權處理,你願不願意?”張東閣在宮裡幾月,知道京畿道採訪使乃首都之長,握權甚大,只在宰相和三省之下,自己雖無其名,而有其寶,不禁樂得嘴合不攏,真覺這小師弟是自己的大貴人,跟著他富貴榮華是少不了的了,忙道:“師弟,你放心,我會替你打點妥當的,這些日子我也結交不少官員,對行政的事,也了解不少,我一定替你好好幹。”
王小玩笑道:“那裡話,咱們是師兄弟,誰幹不一樣,分什麼彼此。”眾人大悅。舉杯同慶。連接數日大小官員的設宴應酬。
王小玩著實厭倦,忽聽人家說范陽節度使安祿山,見面要天大之顏,想到此人在吐蓄的不詭居心,便來到華陽宮找李亨,一見面就嚷道:”小木子,那安祿山是什麼什麼東西?”
李亨道:“怎麼?你為何問起他?”王小玩低聲道:“這傢伙居心不良,我在吐蕃險些給他害死,這次他來長安,老子非給他點顏色看看不可。”李亨面色沉重,點頭道:“他果然心懷不軌他在吐蕃做了些什麼?”王小玩便將事實加油添醋.說得天花亂墜,精彩至極,李亨更是聽得憂慮加深,不停踱步。
王小玩道:“你是太子,皇上下來就你最大,難不成你還怕他?”李亨恨恨地遭:“我雖貴為太子,卻不及此人,手握十萬大軍來得威風。”王小玩肚中估計自己統領的禁軍加上京畿道的羽林軍,總總共共不過五萬左右,跟此人確實比都不能比,不禁變色道:“老子再在吐蕃調五萬兵,咱們湊足十萬,跟他就有得拼。”
李亨嘆道:“只怕就算有二十萬兵,也打不過他。”王小玩瞠目道:“這又為什麼?”他在街頭混久,一向認為人多勢眾,李亨道:“他是個會用兵的將才,最擅長打仗,依我看朝中沒有一個人可及得上他。”王小玩道:“朝中的大官最擅長的技倆就是,嗯!大筆一接,寫個什麼七言、大言的絕言詩句的,搞得老子頭大的很。”他應酬多了,對這些詩倒見識不少。
李亨道:“人家是絕句律體,給你說得顛三倒四的。奴!你也看到啦,這些人在太平盛還可拿來點綴點綴。一打起仗,可就只有發抖的份兒了。”王小玩大笑一陣,卻又皺眉道:“是啊!這會打戰挺重的,我和幾個師兄可只會打架,對打仗可一竅不通。”李亨道:“哩!這些事你可不能洩露出去,咱們得要從長計議。”王小玩笑道:“這你倒可放心,我知道安烏龜是李林甫的人,而皇上很怕他哪!”李亨笑道:“你這小傢伙,消息倒很靈光的,去你的吧。”王小玩笑嘻嘻退出華陽宮。
他一路走廊過庭想從玄武門出官,忽然一個熟悉的人影,從草叢中躍出,叫一聲“老大!”王小玩眼睛一亮衝上去大叫:“小猴兒,是你!可憋死我啦!哎喲!你怎麼當小太監?”
小猴兒哭著臉遭:“我還想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想不到你竟然做了大官。”說著哇的一聲哭出來。王小玩知他受了委屈,安慰道:“你是給抓來做太監的是不是?放心現在所有的御林軍全歸我管,你去找找看,拉出那兩個抓你的王八蛋,老子也讓他去當太監。小猴兒哭道:“那有什麼用啊!我一輩子注定要當太監了。”王小玩亦是神色黯然,道:“太監除了不能娶老婆外,其他都可以做,你說你要什麼?我給你想辦法。”
小猴兒道:“我要跟著你,我不要在廚房裡挑水。”王小玩知道一朝當丁太監,就不可能出宮廷。除非有聖旨,他可沒辦法向皇帝要旨意,將個小太監帶出宮,遂道:“你放心,我會給你找個舒服的地方,你好好等消息。”別了小猴兒後,他又匆勿轉回華陽宮,將這件事告訴李亨。孿亨道:“這件事情容易,小猴兒既然是你舊日的兄弟,必肯聽我的差遣,也不會被人收買,我身邊正缺一個可親信的太監,有了他來通消息,我們方便多了。
王小玩大喜,道:“小木子,你可要好好重用他,你升了他的官之後,叫他來找我,我會交待他對你忠心耿耿,他一向很聽我的話的。”李亨也是大喜,他身處宮中,對其內部的勾心鬥角,最是忌諱,宮內的大太監各有當派,人人貪錢,非常容易被收買,實無一個信任;自己要探消息或辦點事,往往不敢放心任用那些太監,現在有了一個王小玩的兄弟,等於是他的心腹,以後有人可以信任,辦事自然容易多了,如何不喜?果然,兩日後,小猴兒喜孜孜地來到將軍府求見王小玩,一見面就磕頭道:“老大,真多謝你了,若不是你,我可要挑水挑到十七兩八翹翹。”
王小玩扶起他,笑道:“咱們是自己人,我一向是有福同享的老大,怎可不照顧你,怎樣?太子殿下對你還好吧?”小猴子道:“他對我好的很,賞了我一個字句,叫李甫國,還跟了皇上的姓哩!還有啊,咱們被抓人宮的兄弟,除了我還有小筷子,小三仔、雙七砲、六三包子、雙麼老大個,現在全調到華陽宮當差了,我帶了他們來啦!”轉身往庭院一指。
王小玩一見舊日兄弟紛紛對他擠眉弄跟,不禁歡呼大叫,去找宋二六子三人,一夥兄弟開宴慶賀重逢。小猴耳幾人得知小六子三人,入了乾坤門拜師學武,也紛紛請纓加入。王小玩找來張東閣,將六個小太監交給他,張東閣自是滿口答應。
王小玩道:“咱們也不用擇日子了,今天就是好日子,這就拜師吧!”遂備下香案,讓小猴兒等人入門學藝。張東閣做了師父後,便將入門心法傳下,要六個徒兒好好練。王小玩道:“你們以後每天清晨來練武,然後再回宮法值,這事我會跟太子說清楚,你們可要用功,別丟了我這老大兼掌門師叔的臉。”六人齊聲應是。
等大事一了,王小玩才將小猴兒李甫國喚進密室,低聲道:“小猴兒,太子殿下是我過命的好朋友,你以後跟著他,包準大發,你千萬別因貪錢而出賣他,你要錢花,我這裡多的是,這件事你是好兄弟,可不能不講義氣,做烏龜王八蛋。”
李甫國道:“老大,你放心,我一定不幹這種事,對太子和你的事,就算人家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決不透露,太子吩咐我轉告你,說三日後安祿山就會入京,皇上準備在勤政樓設宴賞賜他,到時你要嚴加戒備。”王小玩點點頭拍拍李甫國的肩膀,道:“小猴兒,咱們兄弟以後要大發,就必須除掉李林甫這大奸臣,和安祿山這大烏龜,但他們現在都紅得很,咱們要對付他們,實在不容易,你可要小心行事,除了太子的話,連皇帝你都不能聽,知道不知道?”李甫國見有大事可幹,興致勃勃笑道:“老大,你放心,我是你絕對可以相信的。”
王小玩笑顏逐開,送了他六人回宮。才送走小猴兒,就來了個侍中楊慎衿,王小玩知道他是李林甫的一黨,更是皇帝跟前的紅人。所以,雖然人家生得一表人才.風度翩翩,還是怎麼也看不順眼,心道:“這臭傢伙十年前準是十足的缸仔。”
但臉上還是堆滿笑容,客客氣氣的將楊慎衿迎了進去。楊慎衿一人客坐,即道:“王將軍,下官今天到貴府拜訪,是丞相要下官來邀請王將軍到丞相府小宴。”王小玩心道: “原來是傳聲蟲。”嘴上卻恭謹地道:“是,丞相叫喚自當前去,不知丞相大人要小將何時去。”楊慎衿笑道:“就是今晚。”
王小玩吃了一掠,暗道:“你娘哩,那不是待會就得去。”
一口豪爽的答應下來,是想請客的事一定是明天或後天,他還有的是時間去和李亨討論對策,沒想到李老姦竟來了這麼一招,一下不得楞在原地。楊慎衿也墾個精明的人,見他臉色有異,他道:“怎麼啦?王將軍擔心什麼?”王小玩吸了口氣,笑道:“我擔心什麼?只不過時間這般急迫,我來不及準備一份象樣的禮物,這可大大失禮。”
楊慎衿笑道:“丞相大人曾交待說,他如此請王將軍,就是要將軍不要費神去辦禮物,他只和將軍小酌幾杯。閒話家常而已。”王小玩漫應幾句,將楊慎衿送了出去,回到廳上,思索“李烏龜搞什麼東西?奠名其妙找我去吃酒,哼!老子還怕他不成,管他鴻門宴、綠門宴、黃門宴,他全長安每個門各擺宴,老子照吃不誤。”遂叫了二六子三人備了一份厚禮,乘上轎直往丞相府。他沒找吳海國幾個高手作陪,是因為他們現在是朝中大官,不便找了同去,何況吃個酒,準備得如臨大敵般,未免太色氣(攬氣),王大將軍焉能幹這種事?一到丞相府,張眼看去,不由得哇的一聲暗叫,光是門口警衛,少說就有一百人站崗。王小玩見他們個個漢草(體格一流,刀出鞘劍離匣,殺氣流露臉上,不禁吞了口口水,暗道:“他娘哩,這拿來嚇別人還蠻管用,老子可不臭臂哩(理會!)”
昂首闊步,大刺刺跨進大門。李林甫迎了出來,笑道:“王將軍肯賞臉,光臨寒舍,真是李某無上光榮。”
王小玩陪禮道:“丞相大人,你這門口就有一百零八人,簡直熱鬧得很,怎會是寒舍?”李林甫怔了一怔,對他有如神眼,生了幾分佩服。來到廳上,只見滿朝大官均已候在一旁。大家又是一陣寒喧。
王小玩見這麼多人來赴宴,心裡更是團團念轉,猜不透李林甫肚中玄機。不一會兒,想聽一陣沉穩的腳步從後堂踏了過來,大家立刻停止談話。李林甫笑道:“今天還有一個貴客,他急想跟大家問好,所以也來我府上。”話聲剛歇,即有一陣豪邁的笑聲傳來,只聽一個粗啞的聲音道:“丞相客氣了。”
門簾掀起,只見一個如水缸的大肚先挺了出來,接著一個肥得有點不尋常的壯漢,移動般地走進客廳。王小玩心道:“那來的一頭大肥豬,你娘哩,我看他尿的全是油。”抬眼見此人一張臉卻不象一般肥大,那樣油光圓滿,而是票捍蠻橫。不禁又暗暗稱奇。李林甫笑道:“各位大人,一定都認得此人是范陽安節度使。”一介紹完,大家紛紛請安。王小玩卻愣在原地,心道:“什麼,這只肥豬。原來暴***安祿山,他不是三日後才會到嗎?這又是他媽什麼道理?”那安祿山不理會文武大臣的巴結,徑自來到王小玩跟前,拱手笑道:“想必這位就是近日名震吐蕃的王小玩,王將軍了。”
王小玩回了一禮道:“正是在下,安節度使才是真正名播天下的大將軍!小將年輕才淺,比都比不得。”安祿山哈哈一笑,拉著王小玩的手道:“來,來,兄弟陪安某坐一席。”不知怎的態度甚是熱乎。王小玩心裡雖疑團重重,但反正猜不透人家葫蘆裡裝什麼藥,索性不傷腦筋,神色自若地隨著入席。
在席間上,安祿山沒口子稱攢王小玩在吐蕃的大作為,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王小玩被說得飄然自得,私心大悅,對安祿山也不那麼討厭了,心道:“這肥豬八成害怕老子將他在吐蕃的臭事說出來,嘿!對不起,老子已經說得不想說了。” 王大將軍心情一開朗,話匣子也就開了,他見安祿山大談在吐蕃的大功勞,索性將事情的經過,當堂說了出來。不過頭難開,還是堵了一點,將安祿山的事一絲不提,仿佛從來沒事發生,他口才甚好,聲音嘹亮,又會加油添醋,把這番經歷,說得精彩動人。席上諸公人人聽得如痴如醉,全忘了吃菜。王小玩見狀,暗道:“看來老子去開個書館,來說書聽,收入一定可觀得很,好極好極,將來丟了官,不怕沒事做。”
吃完酒席,李林甫又安排了一些戲班子、雜耍、歌舞等項目,真是極盡官宦之奢華,安祿山見王小玩兩眼盯著戲臺,讓他來點了一出武戲。這王小玩平日除了賭博外,就是愛去長安城中常有朝會或大戶人家擺戲酬神,他是每戲必看,帶幾個兄弟們,擠在臺上吆喝助陣,也沒人敢來管他們。
一場武戲熱鬧收場後,又有人點了一場文戲,王小玩見旦角在臺上扭呵扭,唱阿唱的,忍不住打了幾個呵欠,突然他兩耳一豎,全身大振,立即起身轉到左廊上,果然見到武將圍成一圈,正在是擲骰子賭博!他們幾個人的呼喝聲在喝聲、笑聲、鑼鼓聲中,實在小的可憐,但還是把賭王王小玩叫了過來。
王小玩擠進他們之中,笑道:“餵!好兄弟有這麼好的事,怎麼不叫老子加一腳。”眾武官見是他來,紛紛笑道:“我們賭小的,怎敢叫大將軍來。”王小玩已興致勃勃,心癢加手癢道:“媽的,老於一向大小便利,快下注!”從懷裡掏出十幾個金元寶,冬地放在桌上。那做莊的武官道:“大將軍,這一來,我這莊家可要走路了。”王小玩自幼即發大願,要開間賭坊,自己則要拍子當老千莊家耍威風,一聽這武官如此,即道:“哈!你不當,我來!”
接過骰子和碗,搖了兩把,即知道這骰於是安全貨,沒灌上水銀或鉛塊,想弄手腳是不怎麼方便,但可也難不倒他,口裡念著賭經,道:“來,要不就快,現在不下,等下了就後悔莫及!”
雖然是沒牌的,耍起骰子可比有牌的還正點。眾武官紛紛下注,王小玩睜眼一看,發現只有一點、兩點和三點沒人下,知道這些武官雖全是草包.卻是蠻有經驗,知道三顆骰子擲出兩點和 點是不可能的事,擲出三點的機會是微乎其微.除非他能擲出三個一,否則必有人贏,第一次當莊家不能通吃,豈不是漏氣得很。
他將三粒骰子拿在手心中.又拈又稱地仔細估量。骰子雖沒做手腳,骰面的點數可就不一樣,稱好骰子的大小、重量,依然可憑技巧擲出想要的點數。不過可要大行家老賭千,才有辦法得到。王小玩興致勃勃,情緒被場中的氣氛激刺得高昂有功,他將三粒骰子,拿在手中吹了口氣,吆喝一聲:“開!”
三粒骰子“當!”地一聲,在碗裡直跣,眾武官將頭湊成一個圓圈,分別張口“六、十、八!”地大叫數,骰於在碗中急速旋轉,眾人的腦袋也隨著旋轉,人人被轉得滿臉通紅,頭昏腦脹。
忽地,骰子噗地一聲,同時停住,大家異口同聲“啊!”地叫了一聲,其聲比被判了死刑還慘烈,三粒骰子圓圓正正帳排成三個一點,甚至排得整整齊齊。“通吃!”王小玩歡呼一聲,將桌上幾百兩銀子,全數撥到自己跟前,得意洋洋地叫道:“還有沒有人要下注啊!快!快!”眾武官見他厲害,已頓生怯意,大伙兒交頭接耳,討論了起來。王小玩笑道:“才輸一把,就這副德行,還談什麼上陣殺敵!”將銀子收入懷裡,準備去看院子中的雜耍戲。
驀地裡,有人沉聲道:“我來跟你賭一把!”
聲音宛如半空中起了個霹靂,令人耳朵嗡嗡作響。
王小玩抬眼看見說話者,生得濃眉大目,身材體格比之吳海國還大上半截,活象一個大方金剛,暗地裡贊了一聲好,口裡道:“好,你想下注?”那人碰地一聲,將十個金元寶盡數押在一點上,眾人不由得驚呼出聲,這不是明擺了來押莊家贏這種把戲要在賭場中使出來,最快的招呼,就是一頓老拳,是以常賭錢的人,是想也沒想要押在一點上。大家同此心,想著王小玩立刻要翻臉,因為這做莊的,可給挑定了,準輸無贏。
誰知.王大將軍竟笑吟吟地接受挑戰,口道:“五千兩,嘖嘖,不少麼!兄弟貴姓?”那人冷哼一聲道:‧我叫呼延豹,你賭嗎?”
王小玩笑道:“老子做莊的,有點就得賭,從不幹輸不輸事,”呼延豹雙眉一軒,道:“好!算你有種,開吧!若你能開出一點,算我輸!”王小玩神態自若的拿起骰子就搖,一個武將書記在他耳邊說:“大將軍,這人是安節度使手下的猛將,是突厥人,他存心找碴,你何必上他的當!”王小玩笑道:“沒關係,老子從來沒這麼刺激過,正好樂一樂。”
那武官撇了撇嘴,退到一旁,暗道:“待會兒你就樂極生悲。”王小玩拿了骰子,心裡也沒十成把握,偏他性子硬,就得做到水氣(漂亮)。骰於在他手中,揉足了三分鐘,他大喝一聲,當地將骰子擲人碗中。眾武官立即開始吆喝,比之下注還緊張十分,引得文武大臣皆來圍觀。三粒骰子在碗裡轉,說也奇怪,這一轉竟滾足了三分鐘,只叫得大家聲嘶力竭。
驀地裡,一粒骰子啦地擺平,正是這一點,其他兩粒速度不變轉啊轉的,竟分別卡在那擺平的骰子旁。成為一個菱形直立。
這樣不就是沒點了嗎,三粒骰於竟如此出神入化的擲出了一點。
眾人怔了一怔之後。響起如雷歡聲,對王小玩的賭技,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呼延豹睜著鋼鈴大的豹眼,瞪了碗中骰子幾眼,哼地一聲抄起三粒骰子,使勁一捏,竟將骰子壓成粉狀,他見骰子是道道地地、貨真價實,這才輸得口服心服,冷哼一聲,掉頭就走。
他這些舉動,早已將王小玩氣得毛孔冒煙,做莊的給人捏碎骰子檢驗,簡直就是人格污辱,這在賭場上,一向是大忌諱,是以,王小玩冷然喝道:“你娘哩,你捏碎骰子掉頭就走嗎?你***有沒有道德觀念!”呼延豹巍巍轉過身,沉聲道:“你待如何?”
王小玩暴跳如雷,喝道:“你捏碎骰子,在賭場上要給人斬下兩只小指作賠。”呼延豹冷哼道:“你把丞相府當成賭場!”王小玩怒道:“老子可不管這是什麼地方,只要賭錢就得講規矩。”
呼延豹冷笑道:“要講規矩可以,有本事才有資格講。”
他話還設說完,王小玩已一拳打向他的門面,呼延豹大聲道:“來得好!”雙手閃電一縮,想抓住王小玩的小拳頭,孰料竟抓了個空,左頰咯地一聲,已挨上一拳,別看拳頭小,只一下竟打得這大力金剛猛退三步才穩住腳。只聽王小玩笑道:“不是來得好,是來的有勁。”他這陽盈虛拳,乃乾坤門最妙拳術,虛虛實實,如魅如幻,行家也敵不過,何況呼延豹的專長並不在雙拳,如何能赤手可敵?呼延豹見自己在滿朝文武面前,先是輸錢,現在又挨了一拳,實在丟臉丟到姥姥家,蠻性不禁大發,怒吼一聲,接拳搗向王小玩頭頂,勢如雷霆,令人望而生畏,一些文官早已嚇得屁滾尿流。王小玩見他拳到,不躲閃反而發足奔入他懷裡,這不是硬生生將自己的腦袋,送到人家的拳頭下嗎?這一舉少說也有五百斤,一些武官忍不住慘呼呼一聲,但叫聲未歇,呼延豹已接著慘叫一聲,其中挾地一聲響。原來,王小玩在閃入他懷裡後,身子陡然一縮,已滾到他身後,呼廷豹這一拳出勢過猛,竟剃不住去勢,撞在自己肚皮上。王小玩趁機在他屁股上,又補了一腳,呼延豹登時彎在地上,象個水桶似地,連滾了幾滾。
王小玩得意洋洋地笑道:“怎麼樣?老子有沒有資格講規矩。”呼延豹豁然起身,解下腰際軟鞭,還要再打。這時有人沉聲喝道:“你這蠻子還不認錯,竟要橫打到底!”呼延豹聞聲,立即臉色泛白,恭恭敬敬收起軟鞭。退到一旁。王小玩見發話者,正是死對頭安祿山,立即道:“安大人,這規矩我是拼了上命也要講的。”安祿山臉上閃了一閃,隨即道:“規矩當然要守,人不守規矩,那還能搞出什麼事情,連賭博也賭不成啦!只不過,王將軍,你是否可以不斬這蠻子右手小指,而另換左手的一只呢?”王小玩高氣昂的撇嘴道:“這又為什麼?”
安祿山乾笑兩聲,道:“這蠻子精的是軟鞭,他持鞭專用右手,若斬了他右手任何一指。只怕就壞了他二十年的苦練;王將軍於心何忍,就給安某一次情吧!”
王小玩見順風旗已扯足,氣也出了一大半,心想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不如送個人情給他,遂道:“好吧!安大人說情,小將焉能不遵,這右手小指就免了,只斬他左手小指,這只是警告他,給他留個紀念罷啦。斬一指和兩指,原也沒有什麼分別。”
安祿山大喜,拱手道:“多謝。”轉身對呼延豹喝道:“ 還不快斬下小指,上前給王將軍陪罪謝恩!”呼延豹如接軍令,不敢耽擱半秒,立刻斬下左手小指.上前給王將軍磕了一個頭,如此一場風波,總算和平解決,眾人均籲了口長氣,又恢復原先的熱鬧。
次日,王小玩志得意滿地在李亨跟前,如繪如影地將昨夜的壯舉,說了一遍。李亨靜靜聽完,略頓一頓,道:“小玩,你不覺得那呼延豹是受了安祿山的指使,纔來找你麻煩。這一切均是故意安排好的。”
王小玩笑道:“也!這老子早巳料到啦!若不是故意來找碴,早該命令那呼廷豹乖乖認輸道歉,那會縱容他,跟老子打上一場,等打輸了纔來放馬砲,嘿!他一定沒料到老子他媽非斬那呼廷豹蠻子一根小指,哼哼,他以為他那張肥豬臉。人人非買不可,老於偏不喜歡。”李亨笑道:“給他一個下馬威,未覺不好,免得他小看了中原人士,認為朝廷已無人材可用。”
王小玩道:“對啦!不是後天才算他入京嗎?怎麼他這麼早就躲在李烏龜家,不先見皇帝.卻先招待那些當官的?”李亨恨恨道:“這就是他令人可憤的一點,不但不將朝廷放在眼裡,還積極收買人心。”王小玩沉吟道:“凡受過他好處的人,以後就不會扯他的後腿了,高明,高明!”
李亨怒道:“不錯,真其心可誅,可恨李林甫身為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居然還與一個番人同謀合污,真欲令智昏。”
王小玩奇道:“著啊!李烏龜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李亨道:“我朝一向有個定例。即出將入相。若一個將領在外有了戰功,調回長安後,就會被任為宰相,李林甫深怕有人立了大戰功,回朝來與他爭宰相的權位,所以故意重用不識一字又會打戰的蕃人為將,如此他才高枕無憂,一輩子安安穩穩做他的聲相啊!”王小玩贊道:“果然聰明,不識一字自然不可能當宰相,會打戰自然又討得皇帝歡喜。真兩邊得利,難怪皇帝被他騙得乖乖的。”李亨點頭道:“這就是此人非除不可的原因,他一定不知安祿山有謀反之心,我們若不及早準備,只怕難以應付,但要做準備,他實在是一個大障礙。”
王小玩沉吟道:“這事確實不簡單,老子來想想法子。”
李亨道:“你去丞相府,裡頭怎麼樣?”王小玩嘖舌道:“哦,大得不得了,樓閣庭院一重重的,走在裡面不用三分鐘就會迷路,而且裡頭的警衛戒備,比禁城甚至皇宮內院,都要嚴上一半,筒直蚊子也飛不進去。”李亨嘆了口氣,道:“如此說想派人去刺殺他,簡直如卵擊石了。”王小玩笑道:“恐怕比破蛋的時間還快點了。”李亨在房中踱了半天方步,忽然道:“這件事以後再談,那安祿山可能還會來找你,你先接近他,探探他的動向。
王小玩撇嘴道:“又要我去當司敗(間諜)。”李亨笑道:“你年紀輕,人家比較不會用狠辣的心對你,也比較容易上你這小精靈的當。”兩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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