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醋壇師姐b
二六子兩人聞言,忙去和雙胞未婚妻互相叮嚀,獨王小玩一人默默無語,站著發愣,阿姒過來推他一下;道:“小玩,我要回去了。”
王小玩卻喃喃道:“你看到後他全身的肌肉都緊緊綁著,到後來才松馳,嘿,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雖說知道了某事,臉上卻殊無歡愉之色。阿姒莫名其妙,問道:“什麼事啊!”王小玩道:“我說是大師兄,就是你大師伯。”阿姒奇道:“他怎麼啦!小玩,你也別怪他了,他一向對吳師姨和我娘如此。”王小玩口裡嗯了一聲,不再說下去。其實他於霎那間,明白了虛雲子的痛苦,也了解虛雲子事實上對兩個師妹,均一往情深,難以割捨,可是江青羅和吳翠羽是嫉護心很強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共事一夫,偏又同時愛上一個人。
這葉虛雲子如何選擇,無論選那一個,勢必嚴重傷害另一個,那良心如何能安?那除了逃避外,實無他途矣。王小玩恍悟此事,對虛雲子產生莫大同情,但又無奈得很,因為他一點忙也幫不上,所以也就不將這件事說出來給大家聽,深深埋在自己心窩裡。
阿姒和孿生姊妹阿婕、阿官,說了一會話後,才依依不舍和王小玩四人道別,期待一個月後,再來相見,三七仔見大家都有老婆說話,獨他沒人作伴,只將嘴嘟得老高,憤憤不平的模樣。
王小玩笑道:“小鬼頭,你才十三歲,就想學人飛,未免也太誇張了吧!”三七仔不搭理,自顧自生悶氣。王小玩只好道:“好吧,好在金莊主的小女兒,和你一般大小,不然你氣得去撞壁也是莫什麼勞甩。”三七仔聞言大喜,笑道:“老大,你願意去替我娶漂亮老婆?”王小玩笑道:“老婆那能替人娶的,我只是幫你做個媒,喏!金莊主一共有七個女兒。要是全家到咱們乾坤門,嘿嘿!你們說,這有多好啊!”
二六子興奮道:“對啊,我師父和張師叔都還沒出貨,趁這次趕快把他們推銷出去。”王小玩心中正是打這算盤,立刻喜孜孜,拍手笑道:“老大配吳師兄,老二配張師兄,老三配,配……哎,不對啊!地師兄他們有四個人,根本分不平嘛!”
別十鬼突然又叫道:“還有更嚴重的呢!以後本門這輩份可就亂七八糟羅!”這句話自然又惹來無數白眼,被公認為最別十的笑話。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這天虛雲子對四個興奮的少年,說道:“六陰劍陣。你們已練會,以後要常復習,才能更熟悉,從而發揮更大的攻擊力。”四人一起稱是。虛雲子又道:“此外王小玩,我代師父傳你的武功,你也不能放下,由於你得天獨厚,體內聚有三個人的真氣,可說一步登天,直接學習上乘武學,不必由入門功夫學起。但你既身為掌門,身負光大本門的責任,這些瑣碎的功夫,你也必須知道,否則,你以後若為人師,恐怕還不知怎麼教徒弟呢,你就多留一天,我把這些入門及初級武功,全記在一本乾坤武學上,我想將裡面的步驟及訣竅,向你解說清楚,這樣對你也有很大的幫助,說不定你還能創新招,成為一代宗師呢!”
王小玩心裡老大不願意,口裡卻笑嘻嘻道:“是,多謝大師兄。”二六子道:“我們就留一天,等你一起出去。”王小玩點了點頭,正要和虛雲子走入石室中,別十鬼忽道:“大師伯,你不隨我們一起下山嗎?”三七仔亦道:“是啊!大師伯,你跟我們走嘛,這樣可以幫忙老大!”虛雲子長嘆一聲,道:“本門有你們這些年青人來光大,已經足夠了,我一個行將就木的人,就算下山,也不能幫上什麼忙,何況,我已獨居慣了,下山只怕不能適應,不如留著。”他這麼一說,四人只有面面相視。這一天,王小玩整日和虛雲子,關在石室內解書,二六子三人則在別一間石室,一會兒談及自己的內功,因有食了靈丹,又經虛雲子一個月來的督促,已臻一流高手的境界,而大為興奮。一會兒又討論虛雲子這個人,終年閉在石室內,不知為了什麼?要修道練功不是那裡都行嗎?次日,王小玩一臉嚴肅地叫醒他們三人,只道:“走吧!”一句話,便往外走了出去。二六子三入睡意正沈,迷迷糊糊地踉蹌跟著。
直到出了石壁洞門後,二六子才道:“哎!老大,我們還沒跟大師伯道別呢!”話才說完,石壁忽然轟地一角又將洞口掩住,恢復一片完整山壁。王小玩長嘆一聲,道:“他說不必了,咱們走吧!”二六子三人跟著他,已有一段不算短的日子,可就從沒看過王老大嘆過一絲氣,今天不但令人駭異,也令他們目蹬口呆半響,只有乖乖不吭聲地跟著走,心中以為王老大捨不得離開虛雲子。其實,王小玩倒不是一個謄戀離情的人,他是為虛雲子的感情悲哀而嶼,心想石洞這一關,這個慈祥溫和的大師兄,就要帶著這令他痛苦的悲情,一起埋在裡頭了。
四個人片刻之後,即來到金色山莊門口,那看門的管家一見到他們,完全換上與昔日不同嘴臉,立刻延請他們來到大廳,並派人前去稟報金振俠。不一會兒,金振俠快步進人大廳,他的身邊赫然跟著打扮得雍容華貴的金夫人。王小玩將眼都瞪傻了,居然忘了給泰山大人請安,還是金振俠笑吟吟地先道:“你們出關啦,呵呵,恭喜.恭喜!”王小玩兒自未回過神,兩眼依舊直瞪著金夫人,不是她喝道:“怎麼,你見鬼啦!” 才吃了一驚,回過抻來,第一句話就是驚道:“你們怎麼好啦!這是怎麼回事?”金振俠眨了眨眼,笑道:“就是這麼回事嘛!”
金夫人卻扳下臉,怒道:“要不是你來多事,怎會便宜這死鬼。”王小玩笑道:“喔!那我這做師弟的,總算做了一件功德。。”
金夫人撇撇嘴道:“哼,你和老鬼一樣不是好東西。”王小玩死皮賴臉道:“別這樣嘛,我總也是你未過門的女婿加上小師弟,這不講翁婿之情,也得講講同門義氣是不是?”
金夫人被他逗得微微一笑,道:“你這小鬼雖然討厭,但總算聰明,做我女婿倒也合格,不過要做我女婿,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王小玩驚道:“我和你老公還有你寶貝女兒都說定了,其他還有什麼條件?”金夫人冷哼道:“那是他們的事,可與老娘無關。”王小玩苦下臉,無奈地遭:“好吧,你先說出來,咱們來加加減減一番。”金夫人道:“我這條件就是要,不能加減商量。”
王小玩忐忑不安地擺手道:“好吧!你說來聽聽。”金夫人道:“我要你將我逐出乾坤門,從此我和乾坤門毫無關係,你只能做我女婿,不能做我師弟。”
王小玩驚道:“這又是為什麼?”金夫人道:“我不能使我的愛女,隨隨便便嫁給她一個年輕師叔,這樣如何能維持本莊在武林中的聲名,還有我討厭透了乾坤門,不願再與它有任何瓜葛,你懂了吧!”
金振俠見妻子決心脫離乾坤門,自是決心斷了對虛雲子的單相思,這樣已然令他聽了樂陶陶,尤有甚者,向來對他不理睬的愛妻,這會兒居然會為了維持金色山莊的聲名,而拿來當一件重要的事,這如何不讓他心中竊喜。王小玩見老丈人喜上眉梢,心想,“讓她退出本門,只捎老子一句話,這等於放個屁,可是卻能討到漂亮老婆,和討好老泰山,老子還猶豫個鳥。”
立即點點頭道:“好,你既這麼堅持,我也不難為你,我當掌門的規矩不多,只有好來好去一句,喜歡就來,不高興就走,決不什麼罰來罰去,搞得仇深似海的,就按你的意思吧!”
金振俠夫妻見他答應了,均籲了口氣,也無怪乎他們如此緊張,一般門派的門規那有這麼便宜,要留則留,不留則走,這還搞什麼東西?普天下之,也只有王大掌門,能立下這條規矩了。
第一回合既然談妥了,接下來氣氛自然和樂融融,王小玩趁機道:“金莊主,你那大女兒、二女兒既然還沒有對象,能讓我來做個媒如何?”金振俠忙道:“喔,你有合適的人選了?”
王小玩笑道:“有喔,好得很呶!就是我倆師兄,其中一個姓吳的,還是二六子三人的師父呢!”金夫人沉聲道:“小玩,你搞什麼鬼,你那來的兩個師兄,筒直亂七八糟!”王小玩忙道:“是御風師叔的大徒弟和二徒弟,怎麼不是師兄來著。”金夫人怒道:“御風老賊害死師父,還能教出什麼像樣的徒弟,你快快將他們宰了才是,免得才初具規模的乾坤門,又毀在他們手上。
王小玩解釋道:“欸,他們人是很好的,你們看了他們後,一定會喜歡的。”金夫人撇撇嘴道:“那就帶來我看了再說,現在免談。”一句話使得王小玩滿臉不高興。
金振俠怕氣氛越弄越糟,忙道:“好了,好了,小玩,日後你就帶那兩位大俠來金色山莊遊玩,我不會令你失望的。”王小玩嘆了口氣,道:“好吧,那就這麼定羅!做不成大的,那做小的如何!金莊主,你看三七仔如何?”金振俠順著他手指,仔細打量三七仔,見他僕實憨厚,而且兩眼精光閃閃,可見年紀雖幼,但內勁已雄壯深厚,這點金夫人也看得出來,知道一定是虛雲於調教出來的。所以,在金振俠詢問她意見時,即點頭道:“好吧!就便宜這四個小鬼吧!”眾人一聽,立刻縱身歡呼。金振俠笑道:“老七還小婚事以後再辦,那老四三人,就趁小玩他們在,將它辦一辦吧!” 金夫人卻撇嘴道:“不行,我還想和女兒多聚一些時候,一年後再辦吧!”王小玩亦想到帶著美嬌娘去范陽當間諜,總是不太合時宜,遂也道:“是啊,原該讓她們多和娘相聚,那就這麼說定羅!”金氏夫妻一起點頭。於是,王小玩在金色山莊又逗留了三天,自是為了多討好阿姒才如此,但身有要事,總是不得不走,金夫人也將他身上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全都還了他,然後,大家在難分難捨中,終於分手道別。
四人在路上,所說的話自是不離漂亮老婆,而且還越說越有勁,重複幾百次也不覺厭煩。連走數日後,見人煙越來越稀少,景色也越荒涼,二六子忍不住問道:“老大,范陽怎麼越走越遠似的,老是走不到,咱們會不會走錯啦I”王小玩撇撇嘴,不搭理他。
二六子三人最是熟悉王老大了,見他有這種反應,均閉緊嘴,不再吭聲。因為王老大亦是如此,表示他正為此傷腦筋,而且會有這種結果,還是老大本人帶路之故,在這個時候吭上兩句那只有欠罵的人,才會去幹。四人又走了兩個時辰,才進入一片山陵中,只好沿著放馬慢行,直走到日暮西山。
還不見半個城鎮可以落腳,看來今夜是鐵定要露宿了。王小玩望瞭望左側有一株大樹,即道:“咱們在這裡過夜,明天再找路。”遂下馬準備歇息。他們身邊自是準備了不少美食.所以也不怕投城鎮落腳。一拴好馬,使圍著生起的火堆野餐,然後,除了輪到必須守留的別十鬼,要坐著打盹外,其餘三人倒地即睡。
他們自小就在外頭流浪慣,雖是睡在硬硬的泥地上,也不覺著和被窩裡有舒適差別,依然睡得又沉又甜,偏生到了半夜裡,遠處突有一陣吵雜聲傳來,仿佛有一大群人,正往這邊跑過來,四人立即清醒,果見遠處有一大叢火團靠近。王小玩忙道:“把火熄了,把馬鬆開,以防萬一。”二六子立刻跳過去鬆開馬索,別十鬼則將火弄滅,四人悄悄站在馬側,靜觀其變。
由於大家均兩眼注視著火光,對黑漆漆的四周,反而疏忽。
就在火光又移近一大段距離時,忽聽一聲嘶叫,然後一團龐然大物往他們身邊衝了過去,嚇了四人老大一跳。三七仔顫聲道:“是不是老虎?”王小玩道:“那有人半夜捉老虎的,剛才那倒像豬叫,那是虎叫的,笨死了!”就在他們說話之際,那群人已來到近處,王小玩這時正察看那只奔過的動物,到底躲在那裡,還沒回過頭看人,卻聽二六子顫聲驚叫, “我的媽,鬼,鬼,老,老大,我們見,見鬼啦!”王小玩大聲罵道:“見你媽的大頭鬼!”
同時轉眼往火光中看,這一下也是全身大震,一時間愣在原地,身邊的別十鬼,和三七仔也各呻吟了一聲,不過王小玩已沒耳朵去聽他們說了些什麼話。
包在火光中的人,那有半分像人,個個身長兩丈,體格魁梧,黃髮大鼻,綠眼赤須,在火光閃爍下,活像山精羅漢,委實駭人。
這裡,他們也已發現王小玩四人,立即停止前進,嘰哩咕哩說了一串。
二六子三人只聽咕咕聲此起彼落,更以為是鬼話了,只將身子抖得更厲害。王小玩倒抽一口氣後,心神終於大定,對於人家說了一大堆莫宰羊的話,他倒已司空見慣,這當然是在北海和毛酋長等,相處了一段日子,得來的寶貴經驗。所以,眼前這批人,在他眼中已不再那麼可怕,不過,卻也是大傷腦筋,因為雙方語言不通,正是不知如何是好時,那批人中忽有一個黑發者,開口用正確的漢語道:“你們四位是從中原來的嗎?”
王小玩吃了一驚後,忙道:“正是,我們是從長安來的。”用眼仔細打量那人,見他除了頭髮不同於別人外,一樣綠眼赤須,沒想到竟能口操漢語。那黑發者道:“我們在捉一只豬,不知你們看到他沒有?”王小玩指著西南面黑幽幽的地方,道:“聽聲音是從這裡跑的。”那黑發者喜道:“喔!多謝!”接著咕哩兩句,這群人立即往那方向吆喝而去。
直到這時,二六子兀自驚魂未定。拉著王小玩的手,顫聲道:“老大,他,他們是人是鬼?”王小玩笑罵道:“廢話,鬼當然說鬼話,你沒聽他們說的是人話嗎?”三七仔叫道:“他們嘰嘰咕咕的,難道不是說妖怪話?”王小玩笑道:“當然不是啦!只是老大覺得奇怪,同樣是人偏偏要變出不同的話來說,真奇怪哉也。”四人這時也沒有了睡意,就坐在樹根下休息,直到天色將明時,才又見那群人一邊唱歌,一邊摃著一只肥豬凱旋歸來。那黑發者見他們還在,便過來笑道:“小兄弟,這次能捉到這只惡豬,你們也有功勞,到我們那裡吃喝一頓吧!” 王小玩道:“你們住在那裡?”黑發者道:“我們不屬中原皇帝管的,我們是一個獨立的部落,現在已稱為孝意國,我們都是孝意人,我們的國家有三乾餘裡,分為五百大柵,每個柵有二乾餘戶。”王小玩奇道:“即然是不同國的人,為什麼你漢語說的這樣好?”黑發者道:“因為我的祖先是漢人,他們來到這裡和孝意人住在一起,我們這些後人,不但要學會孝意話,從小還得學漢語,免得忘了自己本是中國人,這是祖先的遣訓。不過,常有些漢人會和你們一樣,到這裡來想做生意,我們會懂漢語倒也方便不少,免得和他們起衝突。”
王小玩道:“做生意怎會起衝突?”黑發者道:“我們向來做生意的,一向自給自足,我們養得馬、羊、和生產金、鐵,都是我們自己要用的,決不賣給別人的,所以,只好讓那些想做生意的漢人失望了。”
王小玩笑道:“呵,他們一定會覺得你們奇怪啦.好好的銀子卻不賺!”
黑發者笑道:“銀子又不能吃,對我們頂多拿來掛著玩,沒多大用處。”王小玩笑道:“還好我們只是路過這裡,並不是來做生意的,不然摸著鼻子,空手回去的滋味可不好。”
黑發者聽他們說是不想來做生意,更是高興,忙邀請他們到自己的大柵內。走過一個山丘後,才發現前面有一個宛如大寨的建築,原來孝意人是以粗木條,建成又高又長的木柵欄,來做為他們的國界,看起來活像一個寨。王小玩等人來到近處,才發現大開的寨門上,並沒有守衛的人,他們這種在長安長大的人,看慣五步一哨,三步一崗的嚴密守衛,這裡見大家大門空空洞洞開著,反而覺得奇怪。王小玩四人隨著黑發者走人柵內,看到這裡面有石屋、木屋,建築也是有大有小,街道有直有彎,柵邊上更種有大片稻田、麥田,青草地上養了大群的馬和羊,一切景象宛如一個農村。裡面的人雖長得奇怪,對他們的出現卻不驚訝,甚至還笑臉相迎,有的小孩還會上前來拉拉人。王小玩終於忍不住問道:“哎,這位大哥,你們既然是一個國家,那為什麼沒有兵丁,連守衛都沒有,那不是危險的很?”黑發者奇道:“守衛?兵丁?”理出一臉莫名其妙,顯然不懂其中涵意。王小玩解釋道:“就是派人去門口,拿著武器站崗,以防別人亂闖進來啊!”
黑發者瞠目道:“拿武器去站在門口?幹活都來不及了,哪有空去站那裡?別人想進來,也沒什麼不對啊!為什麼不讓他們進來?” 王小玩急道:“萬一人家是想來打你們,那裡可怎麼辦了?”
黑發者仿佛從來沒聽過這種話,吃驚的道:“人家要來打我們?好端端的,怎麼會呢?”王小玩道:“萬一會呢?”黑發者道:“我們有矛對付他們。”王小玩暗嘆一聲,心道:“那算什麼,這些人恐怕打架也不會喔,真是糟糕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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