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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9-01, 09:44 AM   #2515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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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a

  亂世母子苦相依,兇邪惡急施暴行。孤雛立誓習仇蹤,善行獲助得仙緣。
  世事有反覆,變亂於須臾。兵戈凌城鄉,殘軍歷如罪。心寒人爭避,瘠山容孤婦。此地民貧困,不足容旌旄。禍息喜歸去,故園殘如頹。富有遠方客,貧無近門親。不如奔家去,重隱山之隅。粗餚簡衣食,安居可度日。
  大唐昭宗天復二年!
  濟南城南方一片廣闊的山巒,乃是歷代帝王祭天巡狩的“岱宗”也就是東岳泰山。
  在五嶽中,它高不及華山,闊不及衡山,但聳峰峻嶺卻傲視大河及兩淮之地,唯我獨尊。
  在泰山東方山緣臨近往來南北的官道旁有一個小村,全村五十餘戶,雖多屬耕農,但因位處往來官道之利,因此村內唯一的一條大街兩側,也有兩家雜貨鋪、一家茶肆、六家小飯館,其中一家也有數間可供趕路錯過宿頭的行旅歇宿。
  沿著小村大街往南行約兩裡,在一片廣闊的雜木樹林中,有一條荒草遮掩難以察覺的小路,可穿過樹林通達山邊。
  重重山巒邊緣乃是數座小山,在兩座小山之間有一個山坳,右側底端的山壁上有一道水瀑傾洩而下,下方衝激成一個小水潭,滿溢出的潭水順著一條小溪,流往樹林處。
  在小水流兩側皆有一片片種植不同菜蔬的菜畦,左側山坡有一大片木欄,眷養著不少雞鴨,右側較平的山坡上,則有一棟土牆茅頂的小屋。
  晨陽初升使大地逐漸放亮,小茅屋後方已然湧升起一道裊裊炊煙,約莫兩刻後只見一粗市村婦荷鋤提藍前往菜畦,而茅屋內則響起了一陣清脆童音的朗讀聲,竟是朗讀著鄉學的“千字文”。
  左山坳之外與樹林之間,是一片雜草叢生的碎石地,因不適耕作,僅搭有一間草棚,放著一些扁擔竹簍及雜物。此時在兩只大竹簍內,已整齊的放置著清洗妥當的各種蔬菜。
  粗布衣村婦在萊畦巡行一趟返回茅屋時,已開口朝屋內笑說道:“宏兒!娘現在要入城販菜了,你可先用早膳後再用功,乖乖的待娘回來喔!”
  突聽屋內急響童子之音說道:“娘!天未放亮您就已開始勞累了,您何不先歇會兒再人城?”村婦聞言頓時笑說道:“傻孩子,娘若不趕早入城,豈不要錯過了早市?到時一擔菜要賣給誰?況且娘並不累,也可早去早回呀!對了,今日娘會為你買幾本字帖回來。”
  “娘,不用啦!孩兒以砂盤習字甚為方便,您不省著待以後買件新衣裳才是。”
  清秀美貌的三旬村婦聞育頓時笑說道:“乖兒!娘尚有數件新衣擺在櫥內未穿,還買新衣做啥?倒是你可要以筆、紙勤習字體才行,否則鄉試之時不容你以砂盤書寫哦!只要你能通過鄉試入學,那便是娘最欣慰之事了。”
  此時只見茅屋內步出一個年約十歲左右,面貌清秀令人喜愛的布衣小童,忙朝村婦笑說道:“娘,您放心啦!孩兒定不負您的期許,一定會通過鄉試。”
  “嗯!那就好,娘這就進城了。”
  村婦笑說後便行往草棚處,吃力的挑起足有七十斤左右的菜簍,一歪一扭的緩緩沒人樹林內,而小童又大又亮的雙眸內,則浮顯出一股無標且無能相助的悲色,默默望著娘的背影消逝無蹤。
  忽然見他神色狡黠的一笑,立時步入房內,行往灶房,提起一只木桶左往小水潭處,汲水往來頻頻的將灶房內一只大水缸盛滿,然後又取柴刀行往後山內,半個時辰後,已駝著一大捆枯枝返回,並且在腰際尚懸著一只大肥兔。
  時約已時末將近午時,小童已將肥兔剝殺妥當,放上灶鍋燉煮,才回至客堂內朗讀,等候寡母返回。
  午時初,三旬村婦已挑著空簍返回,且滿面笑意的在草棚下放妥,並由簍內取出一只紙包笑喚道:“宏兒……宏兒,娘回來了!看娘給你買來了兩扎習紙呢!”
  聞聲急行而出的小童行至村婦身前,雙手扶摟著村婦,嘟嘴埋怨說道:“娘!您累了一上午,快回屋歇著吧,跟您說別花費了,您還是買了……”
  “傻孩子!咱們衣食不缺也別無所求,唯一希望的便是你能鄉試上榜入學,爾後便可勤讀詩書,求得秀才之名,如此方能不負娘的期望,並為柳家祖宗增光,那麼娘也能告慰你爹在天之靈了。”
  “喔……娘……咱們家在城內的祖宅……”
  小童寵兒此時突然詢及祖宅,村婦聞有頓時笑顏已失,半晌才嘆聲說道:“孩子!錢財為身外之物,只要咱們母子過得安寧,心安理得,又何必去爭什麼?二叔他……早已將祖宅賤售,如今已另起高樓,成為一位告老返鄉的京官宅屯了!”
  小董宏兒聞有雖內心有氣,但依然強笑道:“是嘛!娘說得甚是,咱們相依為命自食其力,總有一天孩兒會出人頭地、光宗耀祖,且讓娘過好日子,以往的…不要也罷!唯利是圖的親戚……咱們也不求他。”
  “咯……咯……好孩子說得好,人有志事竟成,娘也不期望過什麼好日子,只要能在這個憑雙手建立的茅草屋內,安享一生便足願了。”
  小童宏兒聞言,已是雙目淚光浮顯、鼻兒發酸,但卻強笑道:“嗨!娘您可聞到什麼嗎?”
  “晤……,好香喲?乖兒,你又不聽話的往山裡去了是嗎?”
  “娘!大花它們正值產卵之期,以後便可撿拾雞蛋入城販賣,並且又可孵小雞了,因此總不能宰殺它們吧?再說山裡的山羊、野兔常至咱菜園子啃食,雞之續至,如此正好一舉兩得嘛。而且上次在陷跳內的山羊還賣了一兩銀子呢。”
  “嗤!說了一大套還不是怕狼宰殺大花它們?以及怕娘禁止你進人山內是嗎?好啦。你已長大且將成人了,娘也不願阻止你增進對天地萬物的認知,以及在艱苦中求取生存的毅力,但是你要知曉天地禽獸皆有靈性,若能減少殘害生靈,便可求得陰德。”
  “咯……咯……咯……娘!您又……孩兒知曉啦。要體念蒼生,儘量不去傷害生靈,以免有傷天和。”
  “刁嘴!娘可是跟你說真的喔?”
  “是!娘您放心吧,孩兒會緊記在心的。”
  母子倆笑語中逐漸步人屋內,一幅田園美景及母慈子孝的景況,真令人敬愛,並且已由母子倆的對話中知曉曾遭親友不容,且霸佔家產。任由母子倆自生自滅。
  而母子倆毫不怨天尤人,母慈子學相依為命,縱然清貧也任勞任怨的為生活付出心血、勞力,真是令天下無數好吃懶做、混吃混喝的曲子慚愧。
  時為酉時,天際突湧烏雲,大地更為暗,接而便見金蛇驟,暴雷轟鳴,滂沱大雨也已傾盆而下。將大地籠罩在如絲豪雨中。
  約莫兩刻之後,突在金蛇閃爍的光芒中,只見兩道人影穿林而至,並聽一人叱罵道:
  “奶奶的!這場大雨來得真快!連避雨之時皆無,嗨!幸好有間山居茅屋,老焦,咱先進去避避再說。”
  “嗯!先避雨再要他們弄些酒食便更好了。”
  “…嘿……嘿……你可說到小弟的心坎裡了。”
  兩大笑說中競一晃便掠至竹籬前,且毫不猶豫的行至門前呼喚叫門。
  在客堂教導愛兒習字的村婦,耳聞們外有人呼喚,尚以為是小村內哪位大叔、大娘冒雨前來?因此急忙起身問道:“誰呀?哪位大叔大娘啊?下這麼大的雨還前來,莫非有什麼急事呀?”
  站立門外的兩人聞聲,立時互望一眼並聽右側一名粗黑陰狠的四旬漢子開口應說道:
  “大嫂子。我兄弟倆因錯過宿頭只得連夜趕路,但是卻沒料到天下豪雨,又無避雨之地,因此想求大嫂子給個方便,藉貴宅避雨如何?”
  門內美婦聞言,立知是趕路途經的外地人,但也奇怪他們為何不走官道卻岔入山林荒地中?因此心思疾轉中直覺不妥,自是不肯開門,並且急聲說道:“兩位大爺,小婦人當家的尚未返回,因此實不便留外人借宿,兩位大爺不如再往北起兩裡路遠,便可到達”山陽村“,村內有客棧、飯館,皆可住宿。”
  陰狠漢子聞言不由雙眉一皺,正欲轉身時,卻聽身側削瘦陰邪的同伴嗤笑低語說道:
  “嗤……她當家的不在?嘿……嘿……老焦!如此正可有個暖窩的,不是嗎?有個娘們兒可陪著快活一番。豈不甚妙?”
  “啊!嘿……嘿……說得也是!”
  粗黑的陰狠漢子會心一笑後,立時回身抬掌猛然拍向門板,霎時只見門板劇震張開,並聽內裡響起一聲驚駭尖叫聲。
  兩片門板上的厚木柱竟然被陰狠漢子一掌拍震斷裂,使得兩片木門內張。而門後的婦人竟也被震得踉蹌倒地,驚駭尖叫聲中,又急忙爬起身,奔向一張方桌前,緊摟著神色怔愕的愛兒,駭然盯著跨步入屋,全身濕淋淋的兩名壯漢,顫聲問道:“兩……兩位大……大爺……你們要幹什……什麼?小婦人當家的待會兒便……便會回來了,因此兩位……”
  跨步人屋的兩名大漢,眼見桌前緊摟一團的美婦及一名十歲的男童,頓時邪笑無語的四處打量一會兒後,才聽粗黑壯漢嗤笑道:“這屋內哪像有男人的樣子?嗤……嗤……莫非……”
  而此時削瘦的陰邪漢子也已邪笑說道:“嘿……嘿……老焦!以我看這位長用蠻標致的大嫂子。若非是寡婦,便是過男人遺棄的孤寂女子,嘖……嘖……你看她年不過二十七、八,正是一朵綻放的花兒,如此良田若無人耕耘,豈不糟蹋了?咱們就當個好人,讓她快活快活吧!”
  “嗤……嗤……好是好!那……由小弟先上吧。”
  “嘿……嘿……老焦!這可是小弟先提議的,因此當然由小弟先上羅。”
  “嗨……沒這回事……乾脆咱倆一起上吧。”
  兩名大漢邪笑爭論時,那美婦似已知曉將要發生何事了,因此神色駭然,面色蒼白的顫聲悲,叫道:“不……不要……求求兩位大爺,小婦人嚴守婦道九年,與愛兒相依為命,孤苦度日,因此求兩位大爺行行好,莫要傷害小婦人……”
  然而兩名大漢乃是陰狠奸邪之人,又豈會因為聽她哀求,便捨棄了即將到口的美嬌娘?
  已同時淫笑的行近美婦,拉扯地往內間行去。
  美婦雖驚波尖叫掙扎,但卻如何抗拒得了兩名粗壯的漢子?因此尖叫哀求聲中,已被輕易的拉扯人內室。
  被美婦緊摟的小童,此時也已知曉兩人乃是壞人,要欺負娘及自己,因此急怒的伸出一雙手,狂亂拍打兩名大漢且叫罵著:“壞人……你們不要欺負我媽……打你們……我咬你……”
  “哎喲……媽的!你這小雜種竟敢咬大爺?滾開……不然殺了你這小雜種!”
  “哼!這小雜種在這兒礙事,先殺了他,再快活……”
  美婦驚叫哀號聲中,衣衫已被拉扯退離身軀,逐漸露出內裡潔白如玉且因常年辛勞而健美的美好肌膚,突然眼見那削瘦大漢黨伸手猛狠的拍向愛兒腦門,頓時顧不得粗黑大漢扯脫自己衣衫,狂急的伸手抓內削瘦大漢,阻止他傷害愛兒。“不要……宏兒快逃……快去村內叫人,求救……”
  削瘦漢子掌勢疾狠拍向小童時,突被美婦狂亂抓擋,雖然未拍實小童腦門,但也已擦頭而過拍中他右肩胸,霎時便聽小童慘叫一聲,口噴血水,震出數尺,撞至牆壁墜倒地面後,已然不吭不動的不知死活了。
  “啊!宏兒……宏兒……天啊……你們害了我的宏兒……我跟你們拼了……”
  美婦心頭恍如萬念俱灰,一切的指望競然隨著愛兒噴血倒地後全然幻滅,因此更是恍如情急發病之人一般,又抓又攻的與兩名大漢拼命。
  然而一個婦道人家又如何能抵抗得了兩個身俱武功的江湖人?因此在大雨滂沱,驚電飛閃及狂風呼號的暗夜中,兩名大漢得意的浮邪狂笑聲,以及美婦的悲戚尖叫哀號聲,將暗夜交織成一層人神共憤的怒吼聲。
  倏然,一道精亮飛電驟閃而逝,接著一陣九天驚電恍如在茅屋頂端暴響,兩名大漢內心驚駭得怔立仰望毫無異狀的茅屋頂,待回過神來再望向美婦時,卻見她衣衫撕裂處處露出大半個結實健美的身軀。但是動也不動的仰躺木床,雙目大睜的盯著自已兄弟兩人,嘴角內則不斷的溢出猩紅血水。
  “噫……奶奶的?老陰!這娘們竟咬舌自盡了!”
  “***,果然斷氣了!怪不得忽然動也不動的任由咱們脫她衣衫,哼!你怎麼不早些製住她穴道?”
  “咦?老陰你怎麼怪起我來了?要不是你只……算了!既然這娘們已死了,咱們就快走吧,免得沾了一身霉氣。”
  兩名大漢眼見美婦已自盡而亡,卻毫無不忍或慚愧之意,僅是懊惱的絕瞭望美婦尸身一眼,便雙雙掠入依然是大雨滂沱的暗夜中,迅疾消逝無蹤。
  無離小村獨居的孤兒、寡母倆,雨夜中遭到如此令人悲憤的淒慘遭遇,而遠在兩裡之外的小村中,又有誰能知曉母子倆遭到無情的禍事?又有誰會在大雨滂沱的夜晚,冒雨遠行兩裡餘,來關懷母子倆的生活情況?
  大雨恍如悲泣的淚水,驚雷恍如怨憤之聲,怒電恍如淒厲的不平,但是……慘禍已然發生又奈何?
  倏然只見那美婦的身軀竟挺坐而起,神色悲急的四下張望,且欲急行……啊……不……
  不是……竟然是……
  只見美婦的身軀依然雙目大睜的靜躺床上動也不動,而挺坐起來的,竟是有形無體飄浮無根的虛幻身影,原來是她聚合未散的魂魄。
  美婦飄浮的魂魄焦急飄至倒在門前的愛兒身軀前,神色悲戚惶恐的悲叫哀喚著,但是卻毫無聲音,蹲身伸手拉扯愛兒時,竟是虛幻而過,觸摸不到愛兒的身軀。
  悲喚無聲欲摟難觸,因此使美婦魂魄更是悲急的望著靜躺不動的愛兒,不知愛兒是生是死?能否甦醒回生?
  就在此時,屋外雨地中突然洶起一股慘慘陰風,迅疾滾湧至房門前,並且由陰風中顯現出一個全身雪白,頭戴尖高白帽的瘦高“白無常“及一個全身烏黑矮胖頭戴烏巾的”黑無常“身後尚有手執”勾魂叉“”鎖魂鏈”的牛頭馬面及四名執叉鬼卒。
  “黑白無常”率牛頭馬面及鬼卒飄入茅屋內,立聽“白無常”陰森的說道:“呔!柳門常氏陰壽在二更已盡,速與吾等往”陰司冥府“聽候吾王宣判陽世善惡轉往輪迴!”
  美婦魂魄眼見冥府的拘魂攝魄“黑白無常”及牛頭馬面等鬼卒,已然前來拘拿自己前往冥府,頓時惶恐悲急的哀求道:“啟稟兩位冥使,小魂為保名節自盡身亡,雖悲憤但也不敢抗拒冥使之命,然而小魂愛兒年幼且生死不明,因此可否乞請冥使侯小魂喚醒愛兒無恙後,再隨冥使前往冥府聽候發落?”“黑白無常”聞言後互望一眼,立聽“黑無常”粗聲喝道:
  “常氏!汝子柳志宏陽壽也僅餘半個時辰,既然如此本使便待汝子陽壽了盡,便同時將汝母子拘返冥府,也可免了往來奔波。”
  美婦魂魄聞首頓時大吃一驚!沒想到愛兒年僅十歲不足,便也將陽壽盡止!頓時萬念俱灰,悲急哀傷大哭且不斷怨天無眼,恨天不公,令淒苦相依為命的母子倆同遭動難,命喪於淫邪惡徒的手中。
  美婦魂魄悲憤哀傷的悲泣聲雖不傳人耳,但是卻在此時倏聽天際九天神雷暴響,金蛇驟閃,接而暴雨緩緩停止,並且天際金光閃爍中,一團金光由天緩緩而降,而金光內則有五名身穿金光凱甲的天將佇立,並聽居中一名天將喝道:“冥府鬼使且住!吾乃‘五丁力士’,奉三清教主敕旨,前來護衛星君及孕母魂魄,貴府不得拘鎖前往冥府。”
  “黑白無常”聞言頓時一怔!立聽“黑無常”拱手說道:“五位上界天將請了,吾等乃是奉主薄之命,前來拘提常氏母子倆魂魄,實不知已屬上界庇護之人魂,因此,此中定有失誤之處,吾等便立時回府覆命便是了。”
  “五丁力土”聞言僅是笑顏楫禮並未答話。
  而“黑白無常”則揮手示意後,立時陰風疾旋,鬼霧滾湧,待風息霧消,“陰司冥府”
  鬼使已然無蹤。
  此時常氏魂魄早已敬畏的躬立一側,待耳聞天界“五丁力士”及“陰司冥府”鬼使之言,頓時欣喜得連連禱天謝恩,只要愛兒性命無恙,縱然自己性命已喪也無怨了。
  欸……天下父母心!為人子女者,終有為人父母之時。是時自將體會為人父母者之恩德了!
  突然居中的力士右手一揮,霎時只見一道銀光閃爍,疾罩常氏魂魄,竟然在她身上罩裹出一件很光閃閃的羅衣,並且喝道:“常氏!‘王母娘娘’念及汝應天命孕育星君之功,故賜汝‘銀霞天羅衣’護守魂魄不受‘冥府’司管,爾後另有天機顯示,汝且寬心,星君自有吾等守護,汝可去矣!”
  常氏魂魄此時欣喜無比,便卻又仿惶茫然的悲聲問道:“啟稟天界仙將,小魂既不受冥府所轄,仙將又無敕示,小魂將何去何從?魂歸何方?”“常氏!天機萬象非吾等所知,隨心而往便屬天機,汝可自擇一方去矣。”
  常氏魂魄聞言心知自己久留無益,愛兒有“五丁力士”庇護,自將無恙,並且天機之中,愛兒乃是承天而生,擔負天地重責大任,因此往後必將出人頭地,光宗耀祖,故而不再憂慮的屈膝福身拜謝護兒之恩,然後依依不舍的默望愛兒一會兒後,便飄出茅屋消失於暗夜之中。
  屋內的“五丁力士”眼見常氏魂魄已然離去,頓時互望一眼頷首示意立時化為一片金光,罩向小童柳志宏身軀消失不見。
  時光匆匆,轉眼已是三個寒暑的時光流逝!
  炎炎夏日,烈陽高照的三伏天,廣闊荒原的青草受不了酷熱已然低垂軟狀。
  起伏的黃上道中更是黃塵滾湧,且隨著偶或卷起的旋風瀰漫散飛,使得汗流夾背的行旅及車馬走卒,皆無奈的染上了一層黃塵。
  往“丹陽”的官道中,因十餘裡地中皆無可歇腳的村鎮、野店也無供人休歇的茶亭,因此熟走此路的行旅及車馬走卒皆在前站便歇腳用膳,避開最酷熱的正午時光後再啟程上道。
  因此遙望數裡也不見有車馬人影。
  但是在道旁兩株如傘巨榕罩遮的樹陰下,則有一名灰衫洗得發白且補衲數處,方臉古銅泛黑,神色剛毅,年約十二三歲的少年,正斜靠樹幹閉目作歇,而身旁尚有一具油光泛亮的竹皮背莢,而背莢兩側各貼著一張墨色斑剝的兩個兇狠漢子面相。
  突然見他雙目大睜,但身軀動也不動的緩緩移動雙手,竟費時片刻,才從腰際取下一只被汗水磨得油光泛亮的三叉彈弓,並且已緩緩搭上一粒指大圓石,拉張有半臂之距。
  “咻……”
  倏聽一聲破空之聲疾響,彈弓上的圓石已疾勁射入右方荒草叢內,霎時只見草叢驟然抖動隨及靜止,而此時方臉少年的古銅面上,已浮顯出令人心舒的柔和笑顏,自語道:“哈!
  今日的兩餐又有著落了!”
  笑語中身軀一斜雙足猛蹬,已然貼地疾竄入草叢內,接而已手提著一只足有三四斤重的大灰兔雙耳,鑽出草從。
  不到半個時辰,一堆柴火堆上橫叉著的一只烤兔,已散溢出濃濃肉香,令人嗅之饞涎欲滴。恨不得能立即大快朵頤填滿飢腸。
  半只烤兔不到片刻已進了腹內,正考慮繼續食用,或是預留至黃昏後再食用裹腹時,只見北面官道中緩緩行至一位身穿育市長衫的皓首老翁,雖然年歲已有七旬之上,但在烈陽之下依然精神矍鑠,步伐輕快的往“丹陽”之向行去。似乎並無停步作歇之意。
  方臉少年眼見之下,思緒疾轉立時開口呼喚道:“老爺爺!您現在才行至此處,定然早已錯過了休歇用膳的村子吧?前面尚有五里多才有野店,因此您還是在此作歇納涼一會兒……如您不嫌棄的話晚輩這幾尚有半只烤兔,您不妨將就裹腹如何?”
  那古稀老者步伐似緩實疾,原本也無意停足休歇,但耳聞少年之有,不由一怔!
  且心中一動的望瞭望少年面貌後,便面含笑意的行至樹陰下盤腰而坐,並且聲如洪鐘般的哈哈笑道:“哈……哈……哈……老夫在這上不搭村、下不著店的炎熱道途中真是又渴、又飢且疲累,但是尚能遇見你這位善心的小哥兒?那可真是老夫的福氣了,小兄弟,那老夫就不容氣啦!”
  方臉少年此時又取出盛水竹筒車至皓首老者面前,並且笑說道:“老爺爺您太客謙了,如此例令晚輩汗顏呢!出門在外自是時有不便,錯過宿頭飯館之事也屬平常,豐旅途中互助扶持乃是應為之事,舉手之勞便能助人,何樂而不為呢?況已晚輩經年累月行走江湖,受人之助多不勝舉,既有能力助人,又何須吝為呢?”
  皓首老者聞言頓覺內悸!渾身一熱。默默的注視著方臉少年一會兒才笑說道:“說得好!小兄弟,你有此胸襟,當會愧煞不少江湖客呢!老夫相信你……可是你……經年累月行走江湖?看你也不過十五六歲……莫非是老夫走眼了?小哥兒竟是武林人不成?”
  方臉少年聞合頓時神色一黯,但隨及又朗笑道:“老爺爺您誤會了,晚輩僅是為己之事行走江湖的尋常百姓,並非老爺爺口說的武林人,而已晚輩年僅十三歲出頭而已……”
  “噫?小哥兒才十三歲出頭?”
  皓首老者驚異得脫口徵呼,並且心思疾轉後已然恍悟眼前的少年,必然有令人心酸的遭遇,否則僅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扣除他行道江湖的時光,應是一個受父母尊長呵護的半大孩子,但他卻浪跡江湖之中因此必屬家送變故的孤零之人。
  再者一個孤零且無護身之能的半大孩子,在陰惡塵世之中若想安然無恙,混得溫飽乃是艱難之事。除非他能忍人所不能忍,及吃人所不能吃的苦,或是隨波逐流與稷狐社鼠為伍,方能在驚險塵世中以求自保,否則一個半大孩子要如何歷經各地的坎坷道途?
  但說來容易行之卻不易,誰人無脾氣?誰人能長久忍受他人欺凌而無動於衷?若稍有不服或抗拒。必然將遭地痞侮辱,只能餡媚自保……然而看他面貌正直剛毅。心性善良,而且尚能在奸險江湖歲月中依然保有一片赤子之心,因此使得皓首老者甚為驚異且贊許。
  兩人各有所思沉默無語片刻後,皓首老者突然有一股衝動竟開口笑說道:“小哥兒,老夫姓趙名仁賢,家居金陵城江湖人稱平地雷,如果小哥兒……老夫可代子收你為徒習練武功,但不知小哥兒意下如何?”
  方臉少年並不知“平地雷”趙仁賢乃是名震武林的白道武林高手,因此耳聞老者之言後,並無些許震驚敬仰之色,僅是內心溫馨感激的笑了笑後,才搖頭說道:“老爺爺,您與晚輩偶遇尚不夜半個時辰,連晚輩姓名、來歷及心性為人皆不知。便要代子收徒……難道您不怕將一個奸邪惡人帶回去嗎?再者……晚輩尚有心願未了,因此不能久留一地,老爺爺您的好意晚輩只能銘記在心了!”
  “平地雷”趙仁賢耳聞少年之言。雖然心知他所言甚為有理,但也更篤定他心性善良,且甚為老成世故超出年齡甚多,再加上默觀他貌、形、體,必然是一個世間少見天資絕佳的上上之才,若能有如此之才收入門下,不日必可出人頭地,為師門增光,因此立時哈哈笑道:“哈……哈……哈……小哥兒果然不俗,老夫並未看錯人!雖然老夫深信緣分天定,強求不得。但是老夫依然想請小哥兒深思一會,切莫驟下斷言,況且一小哥兒若有何困難或心願?但不知可否說予老夫知曉?老夫或可略盡薄力!”
  要知“平地雷”趙仁賢乃是白道武林首屈一指的“武林雙令”之一“天雷令主”,不但名響武林,且交友遍及黑白兩道曾有不少好友欲將子女拜在他門下,但“平地雷”卻是擇徒甚嚴,因此除了兒孫外也僅有兩徒而已。
  然而沒想到今日心喜緣遇上上之材,主動的開口欲代子收徒卻遭推辭,而且尚指出自己貿然決定的不智之舉,因此雖內心中有些訕色,但卻更心喜自己未曾看錯人。
  此時方臉少年則是神色黯然的沉思一會兒後,才嘆聲說道:“老爺爺……喔!晚輩姓柳名志宏,今年十三歲,因晚輩自幼……”於是方臉少年柳志宏緩緩道出了自身來歷及遭遇……
  “平地雷”趙仁賢才知眼前少年乃是家遭橫禍,自幼便未曾見過爹爹的遺腹子,幼年之時寡母又遭惡人逼凌自盡而亡,因此在十歲之齡時便立警報仇,並浪跡江湖尋找仇蹤。雖然至今年僅十三歲,但因屬燕魯之人,故而體形高大看似十五、六歲。“平地雷”趙仁賢內心發酸的望著他剛毅面貌,想到自家兒孫自幼便受到盡心呵護,不知悲苦艱辛為何?而且因名聲、家境,而有刁蠻任性之志,若與眼前少年相比,哪一個能與之比擬?因此內心感慨萬千中更是對柳志宏有了異常好感!
  忽然眼見他身側背售上貼有一張兩個面貌的畫像,不由好奇的默視一番?覺得甚為眼熟,終於脫口問道:“咦?小哥兒你這背莢上為何貼著”中條雙梟“的畫像?莫非……他倆便是你所說的害母仇人嗎?”
  方臉少年柳志宏聞言頓時腦中轟然!熱血沸騰得驚睜雙目,張口顫抖欲言,卻說不出話的僅是伸手緊緊抓握住“平地雷”手臂。
  “平地雷”“趙仁賢眼見柳志宏驚呆神色,頓時心知自已猜測無誤。
  而柳志宏也終於狂喜的大叫道:“老……老爺爺,您說他們是……是‘中……條雙梟’?他們叫什麼名字?現在在何處?您快告訴晚輩,晚輩久尋三年,卻從未有人能說出兩人的來歷,因此老爺爺您能告訴晚輩,便是晚輩的大恩人了!”
  “平地雷”趙仁賢聞言頓時嘆聲說道:“欸……孩子,老夫已然知曉‘中條雙梟’便是你立誓尋找的仇人,但是你可知曉他們乃是做惡多端的黑道敗類?雖然他們的功力僅在一流左右,但卻因姦狡多疑,心性善變,因此行事隱密,且喜在夜裡出沒,也無固定居所;縱然有,也屬無人知曉的隱蔽之處!曾有不少白道武林欲剷除他倆,但皆無果,因此只憑小哥兒你……欸!除非你拜高人為師,習得高深武功或有可能報仇,否則你要如何親手誅殺兩人報仇?”
  然而柳志宏卻正色說道:“老爺爺!如果脫輩拜……武林高人為師後,要習練多久才能有能力誅殺他們?十年?二十年?或是更久?如此豈不是緩不濟急,要讓他們再逍遙甚久?
  脫輩如今雖是尋常百姓。但有志者事竟成!如能萬幸的誅除兩人,為母報仇,自是天幸,否則縱然一死也無怨無悔了!”
  “平地雷”趙仁賢聞言心知少年所言甚是,縱然自己全心全力將所學教導他,便是恃功促其速成,恐怕也要在兩、三年後才有成果,但到那時雙梟也可能功力增進,或是行蹤隱消,又何言報仇?除非是自已將全身功力以開頂大法灌注他體內,或是他能有何福緣,獲得天地奇珍,令他一夕之後功力高達甲子,否則若想在近日報仇,那可是癡人說夢了!因此。
  心思疾轉後已有了決定,並且含笑安慰他說道:“好孩子,你所言甚是,因此老夫也不願因私心而誤你尋仇時機,只期望你在行事之前要盡心三思,莫忘了你爹娘在天之靈,只希望你能安然無恙的成長,且負起承傳家門之責,故而一切皆應以自保為重,莫貪功躁進陷入危境;至於雙梟的心性為人及最常出沒之地……”
  於是“平地雷”趙仁賢便將“中條雙梟”的來歷,所學及最常出沒之地詳細告訴了柳志宏,並且在他沉思默記之時,倏然出手製住他穴道,並將手掌貼在他頭頂“百會穴”沉聲說道:“柳小哥兒!老夫與你有緣,並得知你的遭遇;老夫雖無心阻止你報仇之意,但也擔心你往後的安危,因此只略盡薄力,助你具有些微自衛之力,待會幾你要熟記體內真氣熱流循行路線,並且嘗試自行提氣運行,爾後若有不明之處,可參研老夫所贈小冊內的詳注!你莫心慌紊亂,快平心靜氣,否則將對你我有害。”
  突遭異變的柳志宏正驚急欲問之時,已聽老爺爺之言傳人耳內,雖然不明白他言中所指何事?但也心知老爺爺似乎有意幫助自己,於是立即順從的忍下心中驚疑,開始平心靜氣,且依從不斷傳人耳內之言,盤膝跌坐閉目正心。
  只覺頭頂緊貼的手掌內,有一股如絲熱氣緩緩注入頭內,並且往面部、前胸滲入,逐漸到達小腹。然後又往下滲至股間轉人後背,續又上達頭頂回流手掌內,如此循環不止中,只覺那股熱流所經之處甚為舒爽。
  默默的詳記那股熱氣行經之處,但不到片刻後卻覺熱氣愈來愈強勁快速且逐漸炙熱。因此舒適之狀逐漸變得全身不適似乎有什麼蟲在體內遊動似的。
  尚幸“平地雷”趙仁賢早有先見之明不斷的指示他要堅忍不適之狀,平心靜氣熟記並且開始逐一教導他熱氣循行之處的名稱,及如何自行提氣嘗試循行真氣之理。
  柳志宏靈慧無比的詳記老爺爺之言,並且忍耐著那股炙熱之氣流經體內的不適及痛苦,逐漸消失,已將心念全神貫注在提氣循行之功上。
  約莫半個多時辰後,“平地雷”趙仁賢已是面浮欣慰之色的緩緩收手,睜開雙目,連連頷首的喃喃低語道:“太令老夫驚異了!這孩子豈止是天資絕佳的上上之材?竟然是百年少見的人中之龍!師門‘天雷心法’自己歷經年余才完全入悟,但是他……竟然只憑渡人他體內循行任、督雙脈的真氣,便能舉一反三的自行提氣循行且逐漸循行至三陰、三陽脈,嗯……如此人中之龍若不能收歸本門之下……至少也要留下記名弟子之誼,便是如此了!”
  一個時辰後,柳志宏滿面笑意的收功醒來,欣喜的笑叫道:“老爺爺……晚輩……咦?
  老爺爺您……”
  柳志宏全身神舒氣爽,精神百倍的笑叫之時,卻不見老爺爺身在何處,好奇的四外張望後,竟然人蹤已沓不知柱何處去了?但卻在身前地面卜放置著一只小布包及一張字箋,於是急忙取起觀閱只見上面寫著:孩子!你的身世實令老夫心疼,但也敬重你的堅定毅力及心性,老夫雖無緣將你收歸門下,但也算是略有緣分,因此贈你薄資做為盤纏,另外贈你一冊本門天雷秘笈供你途中研習,除了可益氣養生外,也可強身祛病,但切忌遺失或轉贈他人,來日有緣或可相見,或是有途經金陵時,可至東大街趙府一晤!此外謹祝柳小哥兒能早日尋得雙梟報仇雪恨。
  柳志宏閱畢頓時雙目泛紅,激動的喃喃低語道:“老爺爺!你的大恩大德項輩不敢言謝,只能銘記在心,改日有緣重逢,但願晚輩能有機會報答,縱然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低語時已然解開小布包,只見內裡有一本小薄冊,乃是一冊手摹小冊“天雷祕籍”內裡除了有“天雷心法”“天雷掌”及“迅雷身法”外,另有詳細注釋可供人悟。
  在“天雷秘笈”之下尚有一些大小銀錠及碎銀,至少也有五十兩之多,另有一只小玉瓶,瓶上紙箋上寫著“天雷丹”三字並附著小字說明可療傷益氣。
  內心激動的撫摸著小布包怔思時,倏被一陣急驟馬蹄聲驚醒,循聲望去只見道途中有一輛滿載旅客的大車疾馳而過,這才心思平復的急忙整理背莢,除了將部分銀錠及“天雷秘笈”貼身置妥,餘者放置背莢內後,便背著踏入道途前行,且開始詳思老爺爺所言“中條雙梟”的來歷及大概的藏身之地,於是緩行細思如何能早日到達“中條山”?如何不洩尋仇之色尋到“中條雙梟”達到報仇目的?
  但是他卻因心急趕路,欲早日到達“中條山”。詳思之後竟毅然放棄了迂迴山區的官道,不畏艱辛的岔人山區小道,欲翻山越嶺穿過“茅山”便可減少三日的行程,但此去如何呢?
  林陰蔽日的參天古林中愈行愈荒涼,崎嶇不平的小道也逐漸隱人荒草叢中,幾難分辯是否有路可行?
  手執一根木棍撥草前行的柳志宏,雖也懷疑前方是否尚有路可行?但卻不曾多思,因為現在滿腦中皆是“天雷秘笈”的玄奧神奇註解。
  且不時沉思於一段深奧不解的字句中,有時尚不自覺的停步默思,且試提小腹丹田內的一股熱氣,循行前胸後背的“任督雙脈”並散循至通往五臟六腑的脈絡中,探明自己不解之處的異狀?
  久而久之後,柳志宏為了一勞永逸減少提氣行功的費時,因此嘗試調整提氣循行及步伐的契合,竟然逐漸摸索出提氣循行中也可舉步前行,而無須時靜立行功,耗費趕路時光。
  (注:在一般所知的提功行氣之法,不外乎跌坐、靜立或靜臥,其實如此只不過是較能平心定念易於行功,以免突發之變導致岔氣而有傷氣機;例如:在施力不慎時,常有岔氣導致某處疼痛之症,而氣與力乃是二者合一之力氣,舉重時先吸氣穩定再定氣舉物;或是賽跑之時,呼吸及抬腳跨步配合得宜,便可增進奔速減少疲勞!
  因此可知呼吸納氣配合動作,也有靜及動之不同,還有武林人在縱躍搏擊之時,怎可能有靜立行功之時機?也怎可能只憑憋住一口真氣,便可支撐激烈的打鬥?
  當然是在舉手投足之際,有呼吸換氣之時機,只不過較易在換氣之時受到損傷,因此功力較高者,便可長久再換一口氣以免有損氣機,而功力達至絕頂之時,不需靠口鼻呼吸便能由毛孔中獲得換氣之功。
  最簡易的例子便可由“推手”中知曉呼吸換氣的概念,因此也可知曉行走之間也可行功循氣而無損氣機。
  柳志宏心血來潮舉一反三,自行揣摩出行走之時的行氣之法後,果然更利於他研習心法中的疑惑之處,並且也能在行走之時,勤修老爺爺幫助自己時,不知從何而生的溫熱真氣。
  但他卻不知那股留存丹田內的真氣,乃是“平地雷”趙仁賢以速成之法教導他習練“天雷心法”後,將自身真氣斷存一部分在柳志宏體內,而使他平空增加了將近十年的內家真氣。
  練氣之始最困難,從無中生有之期,若資質高者,或可在兩、三年間有些微成果;若差者,恐怕五六年也難有些微真氣凝聚,當然也因為明師高徒及心法的不同而有差異,否則天下間豈不是全屬內功高手了嗎?
  柳志宏平空有了十年的內家真氣,也等於是減少了十一、二年的苦練時光,而且在行走崎嶇的山區中,已然察覺精神及體力較以往好上不知多少倍,續行兩個多的時辰尚不覺疲累。
  因此已然悟解全屬習得“天雷心法”的好處,而使他更有了勤修內功真氣的心念。
  已然有了十年的內功基礎當然更易易于勤,再加上他自研悟通行走之時也可依穩定步伐呼吸吐納行氣,於是心喜既可趕路又可修練,便依此法行功不懈的勤修真氣了。
  此外,他最心喜的便是“迅雷身法”了,因為知曉武林人會飛的功夫最適合趕路了!但是“天雷心法”乃是經由“平地雷”以真氣灌注引導他迅速習成才有了成就,而“天雷掌”
  及“迅雷身法”僅是在冊中有註解的文字而已,全要靠他自行摸索精意,嘗試習練方能有成果,又豈是一蹴可及的?
  天資高者較易入悟,縱天資平平,但勤奮不懈也能補拙。
  而柳志宏不但天資高絕百年難見,而且奮發向上勤習不懈,因此兩日之後,竟然也被他揣摩出提氣輕身施力縱躍之功,而且將自己行道三年餘中,為了逃避兇犬、惡徒及山林兇獸追趕的奔跑逃竄之能,配合冊中提、縱、移、挪、閃、掠、撲、竄、頓、旋、翻、踮、蹲、躍等等的施力要決互相揣摩,再加上屈身、扭腰、弓身、仰面時的施力要決,也逐漸有了概念。
  於是在嘗試習練中,經歷不知多少次頓身不及碰撞樹木、山巖的痛楚,終於有了初次乍練的成就,但也因此恍悟“迅雷身法”僅是一種在拼鬥時閃躲及佔據有利位置攻擊對方的身法,但卻未曾評註如何如鳥飛行的方法?
  身法雖與輕功略有不同,但也息息相關,無內功基礎可提氣輕身則僅是平常的奔躍之速。
  有了身法的基礎,也可利用各種施力訣竅,增快奔跑及改變方向;但有了內功及身法的基礎後,兩者合一便可提氣輕身跨步丈餘或數丈,再加上身法根基藉力施力便成為“輕功”
  了。沒有身法的基礎奔速,再快也多屬直線或轉向遲緩不靈活,甚或有可能頓勢不及而碰撞阻路之物。
  柳志宏天資靈慧,已然發覺自己行走時,不曾間斷的提氣行功,不但使步履輕快且不覺疲勞,因此心喜中便逐漸增快了步伐,果然速度倍增。
  若以奔跑之速則更是快若馬匹,而且奔速過迅,突見前方有山者或樹木擋道時,便可利用初學乍練而得的身法閃避,因此心喜無比的歡笑奔掠中,竟然也在一日之中,被他自行融合了“輕功”的基礎。
  在山區內趕路、習功五日後,又見他奔掠中尚揮臂揚掌的開始習練“天雷掌”了。
  但好景不常,也是他在心喜習功時,竟忘了自身斷崖、深谷、險澗處的艱險山區之中,也因腦內不時在沉思一些不解的口訣,卻未曾注意山道的折轉。
  倏然!柳志宏只見前方豁然開朗晴空歷目,腦內思緒驟止,但尚未及反應時,立即腳下一空,身軀凌空疾墜,霎時嚇得他驚叫一聲,本能的施展出初學數日但尚不純熟的身這要訣,伸手疾張前揮,身軀後仰例施雙腳也凌空連用帶躍,竟然被他將斜墜而下的身軀條移尺餘。
  莫看這短短尺餘之距,有何大用?正因為這尺餘之距竟已使柳志宏貼近了在眼前疾升而上的岩壁,慌表伸手抓抱中,碰撞雙手劇痛且皮破血流,但終於被他忍著劇痛抓扶住陡峭岩壁間的突岩。
  但是因墜勢迅疾,雙手抓握不由競又失手下滑,但也因如此一頓,而使墜勢減緩,終於在連連數次的頓勢後,已使他身軀貼著岩壁下滑,並且緩緩滑落在一塊半尺寬長的突岩上,吊垂半空中。
  內心的驚駭及求生意志掩蓋了雙手及全身碰撞的痛楚感,驟然張望中,竟見上方已難望見頂端,不知自己墜落有多深?而兩側全是少有草木的陡壁,成半圓之狀往兩側環繞,另一方遠處則是被迷濛新勤籠罩著,看不見景象,下方……
  倏然柳志宏驚喜得脫口叫道:“啊……太好了,大概尚有十餘丈高……若能小心爬至下方便安全了。”
  心喜中小心翼翼的往下攀爬終於安然無恙的到達了下方地面上。
  但是站立在地面上後不但未有興奮笑顏,反而更為駭然的貼壁站立,驚望著滿有的森林骨骸、只見凌亂的碎石地中,有不少人、獸屍骨,並且尚有一些腐朽雜物及鏽蝕器物,並且還有一些蒙塵金銀飾物。
  柳志宏駭然張望後,猜測有些屍骨可能也屬不幸跌落山谷的行旅,但是那些獸骨……
  就在此時,修聽一聲低沉的咆哮之聲由前方響起,驚愕張望時,只見有一只豹不似豹、虎不似虎,看似如一只比家貓大有一倍的兩尺多長花斑曾,由前方樹林內竄出咆哮低吼,而且又聽見樹林內另有曾吼聲傳至,似乎是此獸同伴?
  柳志宏心知山中猛獸嗅覺靈敏,必然是嗅得自己順手滴流的血腥味而至,因此恐怕要不了多久,便將有不知多少的兇獸群至,因此急忙由地面尋得一根粗枝,並且慌急外走靠近一株有一人合抱的聳柏前。
  忽然背後一聲大吼之聲傳至,尚未及回頭,已覺一物疾撲而至,霎時驚得腳尖急蹬朝左斜竄,眼角已然瞧見另一只形狀大小相似的花斑獸,正由自已方才立身之處撲空而過。
  但危境也在此時方起,原先那只花斑獸一雙陰森台芒中露出兇光,低吼咆哮一聲,倏張森森尖齒的血盆大口疾竄而至,兇猛的咬向柳志宏腿肚。
  柳志宏見狀頓時已無思索之暇,身形再次往右斜林,且施力疾縱的撲抱住離地兩丈左右的樹於上急迅上爬,險的避開了兇獸的撲咬。
  兩只花斑獸撲咬無功,頓時在樹根處怒吼咆哮且不斷的上縱抓咬,甚而縱攀樹幹追咬,但是停身不住的又墜落地面。
  柳志宏心駭慌急中,終於爬至一橫枝上跨坐,並且急由懷內取出慣用的彈弓搭上石子,朝一獸狠狠射出,擊中它頭額。頓時痛得花斑獸哀號一聲,驚竄數丈方止。
  花斑獸似乎常食墜崖昏迷或命喪的“人”,從來曾料到“人”會逃走,也未料到會擊出遍地皆有的“石”,打得它疼痛不堪,心生畏懼的逃離不敢再接近。
  但是另一只花斑曾只聽得同伴哀號一聲便竄逃遠處,因此並不知發生何事,且咆哮連連的迅疾竄至另一株歪斜的柏樹處,迅疾的奔竄至高處在橫枝交錯的枝幹間跳躍,逐漸接近柳志宏跨坐的橫技之處。
  柳志宏眼見花斑曾行動迅捷靈敏且能如豹攀樹,頓知屬於異種豹類,因此急忙再舉彈弓朝逐漸接近的花斑曾狠狠擊出。霎時那只花斑自額頭皮破血流,悲哀一聲蹦跳而起,便踏足不穩的摔墜地面,翻身連滾數匝,才夾著長尾哀鳴疾竄遠離。
  但是遠避一方的花斑獸突然仰首吼鳴,接而便聽遠方樹林內也有數聲粗洪獸鳴聲回應,頓令柳志宏驚異的脫口叫道:“啊……那方……糟了!這兩只大概僅是幼獸而已,由遠方吼聲中可知另有大獸……不行……我不能留在此處遭它們圍困,否則遲早必將落入它們兇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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