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罩 門
次日清晨,丁幻已探得消息,甚快回報。
左仲儀接見於經緯書房。
丁幻道:“法醒妖僧仍藏身理親王弘皙杭州行館‘天臨居’裡頭。”
左仲儀詫道:“他敢如此明目張膽?你確定?”
丁幻道:“確定無誤,一來他或認為聖爺不敢出擊,故毋需躲閃,二來他可能認為身分未洩,三則他可能認為天臨居甚隱祕,不躲也無妨,至少李衛等人仍末到江南。”
左仲儀額首道:“有道理,光是出擊一事,他即有足夠理由不屑有誰敢為。”
丁幻道:“行麼?他的武功的確甚高。”
左仲儀道:“那又如何,比起烈九蛟,仍遜一籌,我能擋烈九蛟十數招,再加上胸口藏鐵皮,擋他百招應無問題。”
抓出衣衫一角,露出灰黑鐵板,瞧得丁幻直笑道:“爺您也懂得耍詐啦?”
左仲儀笑道:“鬥智不鬥力,只求勝處,面子其次。”
丁幻笑道:“似又恢復未接聖幫前之日子啦。”躍躍欲試。“請聖爺派我參加。”
左仲儀道:“好吧,原想請你收拾郭奇秀,但法醒危害更大,咱們先料理了他,試毒工作交予風船長即可。”
丁幻笑道:“得令。”
左仲儀交出一秘箋,道:“找人火急送到京城,要李衛派高手前來,今夜再去逮人。”
丁幻又是一聲得令,抓著秘箋掠去。
左仲儀隨後交代柳碧璣,青逸飛準備更多的繩網,也好備用,他則潛往漕運總督府,向顧綜藉兵藉將。
顧瓊正於總督府書房,仔細盤算漕幫勢力分布,準備一舉收拾,逮住叛徒。
忽聞左仲儀暗訪,顧綜欣喜,立即迎入書房,笑道:“老夫正想找左爺,據報朱小全,石士寶已潛回漕幫某處,應可發動攻擊以逮人,有你配合,哪伯他走脫。”
左仲儀道:“漕幫不比日月神教,日月島島可以圍攻,漕幫是河,四處延伸,攻得一處,攻不了全部,總督得三思。”
顧瓊道:“我了解,故只在逮人,並未準備殲滅漕幫,皇上聖渝不可違。”
左仲儀道:“此事且容後辦,另有更大的任務,總督且藉將出擊,立功更大。”
顧綜道:“何事?”
左仲儀道:“法醒妖僧,他暗助弘皙謀反,已被皇上列為頭號通緝犯。”
顧瓊皺眉道:“老夫自知,但法醒武功高強,逮捕任務應由李衛負責,老夫只顧兩軍之規模交戰。”
左仲儀道:“話是不錯,然有機會替皇上解憂亦是應該,況在下只要調動您身邊粘桿處高手一用,若成功,功勞是您的,若失敗,您也無罪。”
顧瓊道:“老夫並非怕事之人,只是不願影響逮捕朱小全等人的工作罷了,你說說看,狀況到底如何?”
左仲儀道:“簡單,只是今夜伏擊,成敗立知。”
顧綜道:”萬一敵不了而有所犧牲,誰來擔待?”
左仲榴題:“我來擔,我有皇上御賜玉佩,隨時可調動大軍。”拿出翡翠雕龍玉佩,瞧得顧綜趕忙下跪欲叩首迎接,左仲儀急忙扶起他,笑道:“此處無人,毋需如此。”
顧綜道:“君臣之禮仍得顧之。”仍拱手拜禮,直道吾皇萬歲,始安心,道:“左爺既有御賜龍佩,老朽當聽令調遣人馬予您。”但覺對方先未出示龍佩,已是給足了自己面子,對方作人忒無話說,當下傳喚二十多名大內高手,交予左仲儀使用。
左仲儀感激說道:“多謝總督相助。”
顧綜笑道:“哪裡話,一切全是為了皇上分憂,快去快去。”
左仲儀道:“尚請保密,連巡撫程元章亦不必告知,他以前是弘皙人馬。”
顧綜道:“只入我耳,必定守口如瓶。”
左仲儀這才拜別而去,至於大內高手則化身百姓,漸往天臨居附近佈局,隨時可用。
左仲儀乘機四處轉轉,了解杭州城近日變化,總覺鷹幫氣勢漸弱,應是弘皙垮台,暫失依恃結果。
直到傍晚,左仲儀始返聖幫,柳碧璣,青逸飛備妥晚膳,用畢後,三人全副開裝,拿著巨網,暗器等物,後門潛出,摸向了天臨居去了。
轉行數街,天臨居已近,理親王已失勢,駐守人馬頓被浙江巡撫抽走,顯得孤寂空盪,然潛至後院,且見燈火通亮,氣勢不減。
左仲儀曾被妖道張虎皮攝腦,故對後殿地形印象甚深,已認得那亮光處,應是張虎皮修行禪殿,且提名為“虎威殿”,然牌匾已失,張虎皮恐也失勢被趕走了,換得法醒霸佔,據為己用。
眾人潛伏,等待時機,丁幻卻從側林掠來,低聲道:“法醒準備今夜潛往聖幫收拾我們。”
青逸飛詫道:“那還得了,風及時等人怎麼能抵擋,咱得快快抽兵。”
左仲儀道:“不急不急,妖僧仍在此,伯他不成?”
青逸飛道:“可是他必派喇嘛殺手先行埋伏聖幫,那些殺手可凶殘得很。”
左仲儀笑道:“仍是不急,咱也派了大內高手埋伏附近,問題乃在咱先行一步,若我未來,大內高手豈會發動攻勢?相對的,法醒未去,那群手下怎敢輕舉妄動?”
青逸飛恍然道:“有道理,急死我了。”
柳碧璣笑道:“天助聖幫,法醒調走了喇嘛殺手,此處人馬必減少了許多,對我等大大有利。”
青逸飛窘熱臉面,自己的確過於擔心而失去了理智判斷,偷偷瞄向眾人,但覺無人怪罪,釋窘不少,道:“待要如何收拾法醒?””
左仲儀道:“你們按兵不動。我去引他。”
柳碧璣道:“行麼?昨夜不也耍過此計,他豈會二次上當?”
左仲儀笑道:“這次是引往東方,他自動將往西方投塌網。”
青逸飛想笑,心上人果真足智多謀。
柳碧璣笑道:“希望能一罩奏功,永絕後患。”
左仲儀道:“不敢奢想逮人,能嚇得他逃開杭州,即功德圓滿,你們可別冒險。”
三人表示省得。
左仲儀這才潛往暗處,前去通知大內高手佈局東方,另派五名支援西方,如此較能唬住法醒,大內高手早把左仲儀當成皇上的化身,自是言聽計從,從不抗命。
“陣局布妥,左仲儀始敢偷偷潛往虎威神殿。方至側樓頂,相差數十丈,卻也見得四名喇嘛殺手護守身前,法醒則盤坐殿內蒲團,面對一尊丈餘長了鬍子之男觀音神像,似在打坐參禪,亦似在練功。
左仲儀仔細觀察,已覺並無其他伏兵,該是動手的時刻了,暗道:“該換我蒙面了。”
高手對招,武功路數即能猜出身分,他將黑巾罩頭,只不過耍法醒一記罷了,並無多大的作用。
罩妥黑巾後,隨又小心翼翼的潛近三十丈,已抵神殿左廂房屋角,忽聞法醒有所聞,冷聲道:“誰?”話聲未落,兩名殺手喇嘛受及暗示,抽出利刀凌空掠至。
左仲儀趕忙閃入暗處,喇嘛冷喝,雙刀齊攻,衝勢如電。左仲儀頓覺背脊生寒,猛地轉身,雙手凝足全勁,戒備待擊,殺手喇嘛乍見目標,利刀直吐,兩道勁氣竄長數尺,每以為可以穿透對方的胸脯,誰知左仲儀早置鐵板,叭然一響,刀勢受阻,喇嘛詫楞不解,左仲儀豈肯喪失機會,猛地切出掌勁,叭叭兩響,直中對方的咽喉,當場斃命,兩入倒栽地面,又是重摔兩聲。
法醒聞聲詫然而笑道:“原來是高手,本王走眼了。”猛地閃身化若電閃暴衝屋頂,那來勢快得匪夷所思,左仲儀根本難以脫身,唯有迎掌相抗。
法醒衝來,見人即劈,未見其如何出掌,叭聲卻是暴響。左仲儀悶呢一聲,撞破屋瓦,直往廂房落去,法醒冷笑,翻身掠往廂房門前,一掌擊破木門,想瞧敵手屍體,豈知左仲儀明呃呃叫疼中,竟爾毫無損傷的站起。
法醒大駭:“你毫髮無傷?”登又撲前。“靈佛神掌”化若兩道勁流砰砰開打。
左仲儀嚇閃紅柱,勁流直線穿射,硬將腿粗紅柱劈斷,團帶圓柱砸去,左仲儀欸呀倒滾地面避開,法醒仍不罷手,雙掌左右開攻,且打得八仙桌椅盡碎,左仲儀無奈回掌對擊,叭然暴響,又被劈得撞宙彈出。
法醒頓覺雙掌生麻,對方武功豈是如此不濟?且此動作,實和某人太過類似,心念一閃;詫道:“你是左仲儀?”戒備追去。
左仲儀翻身落地後彈起,扯著面巾,冷道:“我是右三郎,鬼叫什麼?”
法醒冷笑道:“少裝蒜,你的身手和昨夜毫無差異,不是你是誰?”
左仲儀道:“這麼說你是承認昨夜去過聖幫,那光頭佬即是你本人?”
法醒暗楞出了語病,然想及身分既露,已毫無關係,冷邪一笑:“本王不去找你,你倒自動送上門來受死,省去我不少功夫。”
左仲儀道:“誰生誰死,未經較量,尚難定論。”
法醒冷笑道:“你在向本王挑戰?”
左仲儀道:“有何不可?”
法醒目交閃邪:“本王縱橫天下數十年,唯你夠狂,敢向口挑戰,成全你。”話聲未落,猝地雙掌合十,運集真氣,森光量閃,一式絕學“佛光普照”業已展開。
左仲儀想消耗其內勁,以後果從後頭計劃能成擒,故仍全力相抗,且踩蓮花步,游移方向,多少分散對方的勁道。
法醒功行十成,雙掌森光大熾,赫見他腳未動,身卻浮起,若飛魂,幻閃左幻閃右,表成扇狀怪體,不可捉摸,然實體猝又收縮成一光束般閃亮刺耳,登聞咻咻乍響,身化光箭射去,直若畫天匹鏈,燦亮奪目,夾以雷霆萬鉤之勁,劈衝而去。
左仲儀但覺身若巨岩重壓,血脈欲裂,然由不得他多想,燦光爆勁已至,迫得他反掌劈出“波濤斷浪”家傳本領,猛斬光勁。
雙方觸招,叭叭叭叭暴響不斷,光勁乍閃還亮,狂流呼呼亂竄,迫得周道石掠土飛,左仲儀擋勁不了,又被擊退了數丈,懂得一張石桌爛碎,落個四腳朝天的局面。
左仲儀欸欸疼叫,胸口烈疼不已,暗道若非鐵板護體,此招恐也讓他受內傷,法醒武功實輕忽不得。
法醒卻是目光抽動,自己全勁一擊,莫說一般人難以抵擋,就算文覺喇嘛亦未必能全身而退,對方三十不到竟然只是摔傷,未吐半口鮮血,只是呃呃疼叫即了事,如此修為,再過十年,豈非勝過自己?忒也忌諱且不甘心,冷道:“你服了邪丹惡藥不成?”
左仲儀掙扎中坐起,疼叫道:“什麼丹什麼藥,我練的是金剛不壞功,你打不死的。”
但要他硬接,恐也不敢。
法醒豈肯信邪,冷道:“再吃本王這招‘送佛上西天’,不信你比如來佛強。”話聲未落,雙掌復化狂流,寒光暴灑兩條金龍濤掠,卷得風雲變色,地磚塊塊彈起,法醒再喝,凌空欺撲而下,直若雙龍裂地,霸勁難擋。
左仲儀豈肯硬接,猛地滾身左閃,手中暗器化若雨點打去,豈知全被擊彈四散,眼看雙狂流欺近,突生一念,猛地施展千斤墜,筆直鑽入地底,法醒以為對方將左移三尺,掌勁亦前劈三尺,誰知對手鑽入地底,逃過泰半勁道,待他發覺欲回擊,左仲儀卻已發難,拼足全勁反擊,轟然暴響,身若彈丸轟出,連帶地泥磚塊全數衝劈法醒,趁其失招之際,劈得他左背生疼,跌退一步,詫楞當場。
左仲儀扳回一局,暗道僥倖,哪敢自大或喘息,猛又打出無數掌風指勁,劈及法醒全身,想找出罩門,然指風落處,法醒絲毫未傷,倒讓人頭疼萬分。
法醒卻因失招,受此辱擊,咆哮又起:“想不到你如此卑鄙,有失一派之尊。”怒掌再劈,連擊不斷。
左仲儀在探不出罩門下,不敢再接招,猛的抽身,四處逃竄,且見掌來東竄去,招來西逃命,全數以輕勁及步法取勝,正是悟自“長江絕學’’之虛幻偽影境界,耍得法醒窮於應對,幾招下來竟也額頭滲汗,血氣稍顯浮動。
然法醒乃絕頂高手,數擊不中,已知自己動了火氣,焦躁湧心始亂了章法,當下吸喘大氣,稍稍平復心情,終見左仲儀四處竄掠,仍有軌跡可尋,猛地往左迫去,待對方往右閃去時,他虛晃一掌擊右,卻暗含掌勁擊左,說時遲那時快,左仲儀怎,知對方亦動陰謀,乘機掠左之際,終被怒掌劈及,欸呀悶呃,撲跌十餘丈遠廂房欄杆,砸得桿碎牆凹,疼澈心肺,哪敢再戰,拔腿即沼,倒腳翻入廂房,沒命穿逃去。
法醒一擊中的,冷笑道:“原來只不過爾爾。”怎肯讓其走脫,冷喝一聲,身化電閃,窮追不放。
左仲儀直審東殿屋頂,埋伏大內高手已知狀況到來,全神戒備,法醒未覺,凌空掠採,暴掌再擊,左仲儀只顧前奔,待穿過殿廳下落地面之際,猝地雙腳一勾,身形旋轉,藏於屋簷秘角處,法醒不察,強行下撲,卻失了蹤影,正詫愕之際,左仲儀急速反攻,狠狠往其腦門擊去。
叭然一響,法醒悶疼,腦門稍現昏花,尚來不及醒神,十餘大內高手盡速衝來,利刀直往法本刺去,叭叭數響,刺中數處要穴,疼痛讓法醒清醒,知曉中伏,厲吼一聲,道:“休想得逞。”先天是氣大作,震得大內高手齊後跌退。
左仲儀亦受波及,被掃得連退了三步。
法醒赫見大內高手,詫道:“李衛已到?”怎敢再戰,猛地劈掌擋掃眾人,身形若火鶴沖天,反掠屋頂,往西方逃去。
左仲儀雖渾身生疼,卻也不敢鬆懈,強忍痛楚,咬牙強迫,直喝道:“休要逃走,我已布下了天羅地網。”
法醒豈肯理他,身若閃電快速衝向了西殿。
丁幻卻經驗豐富,巨網不肯埋伏在兩屋頂交錯之死角處,原是通過此處者,幾乎皆是鼠輩密探之流,像法醒如此高手,必定踩直線奔弛,且以屋頂最高點為落腳處,三人則埋伏于弓起處之藩龍飛簷。
法醒豈知有詐,急速奔來,原欲點及幡龍飛簷之龍頭以藉力再騰身,然方落腳,龍頭突然炸開,嚇得法醒詫然欲抽腿且吸氣欲拔高身形之際,柳碧璣、青逸飛一左一右張著巨網封來。
丁幻則施著長繩套猛扯,那繩套圈位置正巧安排在龍頭處,法醒一腳踩進去,丁幻一扯,正中右腳,法醒大驚,有腿發功震開,然卻無法閃躲巨網罩頂,登被裹個正著。
法醒狂怒道:“全是一群瘋婆子,想死麼?”雙掌暴打,想劈開兩女,幸兩人早裝鐵板於胸,挺住掌勁,縱覺生疼,仍雙雙交叉打滾,將巨網縮口。
法醒擊人無效,情急中施展了千斤墜,硬往地面墜去,兩女被拖若空中飛人,照樣跟跌墜去。
法醒落地後,反身揚掌欲擊,柳碧璣喝道:“快鬆手。”閃著掌避開,青逸飛卻慢了一步,眼看就要受擊,丁幻奮不顧身掠往法醒,並喝道:“看我醉芙蓉厲害。”雙手一耍打出煙塵,嚇得法醒忌諱,只好掠身滾地避去,反掌打得丁幻東跌西撞,呃叫連連,青逸飛卻因此逃過一劫,然她仍未鬆手,硬跟著巨網被扯得滾滾跌跌,仍鐵了心想困住妖僧,就是不肯鬆手。
法醒但覺毒藥是假,顯被捉弄,火氣尤熾,厲喝一聲,想欺撲丁幻,卻因受困蚊筋網,威力大打折扣,眼看四處高手撲來,再不脫逃恐失機會,不再襲擊,登時雙掌合十,凝功運勁,準備施展“靈佛現身”強功以破網脫困。
左仲儀迫近十餘丈,忽見妖僧施法,怎肯給他機會,雙掌凝勁,一式“波濤斷浪”斬去。
法醒身罩巨網躲無去處,只能迫功硬接,身形登被打偏數尺,他仍咬牙硬撐,雙掌遏極勁功,寒光乍現,猛地反吐,叭然震斷巨網,現出裂洞,他想竄射逃出。
豈知柳碧璣早有對策,強喝撲來,手中竟然另有一張小網,猛地罩砸迎去,補往裂洞,她且拖網蛟去,如此小網纏巨網,又將法醒困住。
左仲儀趁此撲近,雙掌迫擊不斷,法醒硬被擊得灰頭土臉,嗔怒中一陣咆哮身形如弓彈起,連同巨網拖飛十餘丈,跌往牆頭。
青逸飛始終未鬆手,仍被拖扯過去,急叫道:“快放倒他啊,我快支持不了啦。”
左仲儀苦笑不已,自己豈有不想放倒他之理?然他不知對方罩門位置,縱打得皮肉疼痛,卻無力製住他,唯今之計只有混戰亂打,讓他筋疲力盡再說,仍快速欺追過去,左右開打攻擊不斷。
柳碧璣、丁幻亦加入了戰圈,一勁猛攻。
任法醒功夫了得,然卻猛虎難敵猴群,且巨網罩身,被此怒擊後已傷痕累累,狼狽不堪,他自恃國師身分,何等尊貴,豈吃過如此的苦頭,且丟臉至此,一時厲火攻心,哪顧得手段卑鄙,猝地身形猛打轉,看似將巨網往自身纏繞,然卻將死不鬆手之青逸飛滾拖近處。
青逸飛待要察覺已嫌遲,法醒竄出左手,猛扣其骯脈,喝道:“住手,否則斷她心脈。”
左仲儀、柳碧璣、丁幻皆楞,眼看想搶救已是不及,在投鼠忌器下,只好收手,後頭圍困之大內高手亦不敢動作,全數僵立當場。
青逸飛急道:“別管我,先殺了他。”
法醒猛運氣勁,青逸飛乍疼,跪跌地面。
左仲儀切急道:“放了她,讓你走人。”
法醒冷道:“退後二十丈。否則斷了她的手臂,別忘了本王若拼命,你們也討不了好處。”
左仲儀無奈,掃向眾人,終後退二十丈。
柳碧璣冷笑道:“得道高僧,請言而有信。”
法醒冷笑道:“我豈會傷害無名女子,你若是左仲儀,明夜錢塘長堤一戰,我贏了,從此不過問聖幫事,你輸了退出聖幫,可敢接受挑戰?”
左仲儀怎是對方的敵手,實不願答應,冷道:“先放了青姑娘再說。”
法醒汕笑道:“怕了?若不來,照樣血洗聖幫,上了兩次當,別想要本王上當第三次。”說完身形打轉,旋開巨網,猛一闢掌,連同青通飛推倒地面,身開閃掠,飛牆而去。
柳碧現急撲青逸飛,先護住她,免得妖僧反悔。
丁幻喝道:“快追。”一馬當先追去,後頭大內高手亦掠身履韌。
左仲喚道:“不必追了,以他的身手,你們追不著。”眾人始作罷,左仲儀道:“回去吧,聽候差遣。”大內高手拜禮,全數閃身掠去。
丁幻低聲道:“法醒已受傷,不如趁現在收拾他…”
左仲儀道:“如何能收拾?根本追不著。”
丁幻低聲道:“屬下方才打的煙塵雖不是醉芙蓉,卻是身上常用的追蹤散,應可追得著。”
左仲儀苦笑道:“縱使追得著了也殺不了,咱們根本不知其罩門。”
丁幻不說了,此的確是棘手事。
左仲儀不忍讓他失望,道:“想追便追吧,記著,別太靠近,畢竟他已下戰帖,明夜即可見面,犯不著再冒險。”
丁幻額首道:“屑下省得,主子放心。”說完掠身而去。
左仲儀轉向青逸飛道:“傷著了?”
青逸飛飛乾聲:“還好,只是皮內傷,抱歉,方才誤了事左仲儀安慰道:“錯不在你,法醒畢競太強,他不捉你,照樣可以脫逃,若退急了恐有人傷亡。咱其實也只是在逼他離去而已。”
青逸飛感淚額首,不知如何回話。
柳碧璣道:“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吧。”抱起巨網,竟對它發生了感情,喃喃說道:
“縱困不了他,也達到了嚇他的目的了。”
左仲儀仍顧忌派往聖幫之殺手喇嘛遂引著兩女,趁夜掠回聖幫,幸好法醒未臨,殺手喇嘛早巳退去,總算躲過了一劫。
三人回到了經緯書房,除了推拿治傷,柳碧璣又開始解網,補網,這可是對付法醒的最佳利器,豈可任其受損報廢。
青逸飛懷著內疚心態幫忙織網。
左仲儀則解下了胸前的鐵板,幾已凹成皺皮,胸口已有多處青紫淤傷,疼得他暗道要命,然在兩女前不敢發作,只顧微笑直道皮肉傷不礙事,卻找來藥物拼命推拿。
柳碧璣實也不忍,道:“可受了內傷?”
青逸飛更疼心道:“怎現在才說出來。”哪顧得編網,抓得傷藥即幫忙推拿。
左仲儀乾笑道:“不礙事,我慘,法醒恐比我更慘。”
青逸飛道:“還有心說笑,明夜之約,待要如何收拾?看你躲起來算了。”
左仲儀只能苦笑,難以回答,畢競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
柳碧璣道:“暫時躲吧,法醒要血洗聖幫,也是日後之事,待李衛派大內高手前來,他必投鼠忌器,目的更難達成。”
左仲儀嘆道:“血洗不必多久,一夜即夠,我可不願弟兄受損,再想想,反正尚有一天一夜。”
三人不禁絞盡腦汁,以找出解決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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