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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9-11, 04:22 PM   #2787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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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真 假

  匆匆三日已過。
  乾隆皇帝仍未趕來。
  李衛卻因時限超過為由,再次逼宮,不斷找漕幫麻煩,尤其他已得到消息,漕幫根本有意拖延時間,從未甘心把欽犯交出意思,此無異對他權威一大挑戰,且找來人馬,準備直接進攻總壇賊窩,極盡打擊漕幫銳氣。
  第四日清晨,李衛已引領大軍直往漕幫總壇行去。
  潘如虎已得消息,準備採低姿態拖延時間。
  左仲儀則急若熱鍋螞蟻,乾隆仍未到來,再拖下去恐出問題,立即派出丁幻探及狀況,若見蹤影,背也要把他背來。
  丁幻自知任務重要,快速掠去。
  左仲儀擔心衝突發生,快速趕往漕幫。
  李衛早已抵漕幫總壇,不肯進入大廳,只顧於大門嚷叫:“潘如虎,三日期限已過,欽犯叛賊何在?該不會耍我吧?”
  漕幫弟兄見其囂張,實敢怒不敢言,若非幫主極力限制,早拚個你死我活,縱使喪命也落個爽快。
  潘如虎口氣仍軟:“正在找尋,恐近日即有消息。”
  李衛冷笑:“近日又近日,近日何其多?照我正確情報,你根本在拖延時間,盡耍本爺!”
  潘如虎道:“不敢,實朱、石二人已出海,追趕船隻未返,故拖了時間。”
  李衛冷笑:“去唬別人,本爺豈讓你鬧著玩!來人,給我搜,像搜月明客棧一樣,寸物不漏,不信搜不出名堂!”
  一聲令下,大內高手齊湧而上,如此強悍氣勢,連在週邊把關之大捕頭洪威皆覺今日恐難善了。
  果然潘如虎怎堪總壇似若月明客棧被砸,態度已硬,冷道:“李衛你莫得寸進尺!”
  李衛訕笑:“想反抗麼?最好,一併處理!搜!任何妨礙逮捕叛賊欽犯,同罪處理!”
  大內高手二次受令,再展攻擊。
  潘如虎怎堪受辱,喝道:“弟兄忍夠了,擋他!”已和黃象、劉玉誠同時出手,撲向李衛,想擒賊先擒王。
  漕幫弟兄終於解脫,如獲重釋般大打出手。
  現場刀光劍影,一片混亂。
  潘如虎志在李衛,撲若猛虎,掌勁霸道。
  李衛早有防範,喝令左右十名大內高手護持且聯合作戰。一時旗鼓相當,殺得難分難解。
  左仲儀趕來乍見狀況,苦笑不已,簡直前功盡棄,終掠往戰圈喝道:“住手!皇上將到!”一掌劈開潘、李雙方。
  李衛一愣,突又冷笑:“皇上遠在京城,如何能到?就算到來,也是為收拾叛賊而來!”再喝攻擊,照樣出招劈去。
  左仲儀喝道:“連皇上都製不了你麼?”已生怒火,凌空一掌劈得李衛倒跌連連。
  臉面盡失。
  李衛怎堪遭此侮辱,登時厲喝:“殺無赦,連左仲儀一併拿下!”抽刀便擊,毫不留情。
  戰況頓更險惡。雙方交戰,已見傷亡。
  情急中忽聞皇上駕到。
  此話若睛天霹靂,震得雙方陣營詫愣當場,腦門一陣抽白,似身置幻夢,不知真假,突又聞及“皇上駕到”第二聲始覺是真非假,齊往發聲處瞧去,已見乾隆身穿金黃龍袍大步踏來,許因趕路太勞累,氣喘如牛,臉面且現汗水,塵灰處處。
  李衛原是狐疑,突見乾隆,趕忙下跪拜禮,直喊吾皇萬歲萬萬歲,大內高手、眾軍兵將全數下跪。
  漕幫弟子猶豫中見得幫主已下跪,只好跟著下跪拜禮,然心頭卻甚難服,畢竟漕幫多年反清為主,意識中總把皇上視為仇人,尤其目前又受官兵逼迫,有人甚至想暗殺皇上,然因幫規森嚴而作罷,且視幫主命令為是。
  左仲儀亦下跪拜禮,實對丁幻辦事能力感到欣慰,能如此快速將乾隆找來,戰況將逆轉,暗噓僥倖。
  乾隆皇帝拭著汗水,直瞪李衛,喝道:“到底何事?”
  李衛奏道:“稟皇上,漕幫私藏叛賊朱小全、石士寶且拒絕搜查,聚眾造反,臣不得以率軍剿之!”
  乾隆喝道:“如此要事,焉可不奏朕知?”
  李衛道:“情急從權,皇上明鑑,若不立即除去亂黨,將危及社稷,百姓難安。”
  左仲儀奏道:“李衛所言差矣,漕幫非亂黨,不但百般忍讓,且答應緝兇,誰知李衛無視皇上御賜龍佩勸阻,竟然大動干戈,先毀月明客棧在先,隨又聚眾傷人於後,皇上英明,當知誰是誰非。”
  乾隆乍聞御賜龍佩無效,登時嗔怒:“大膽李衛,竟無視朕之龍佩,實要不得!”
  李衛霎變臉面,叩頭拜禮:“臣罪該萬死,此乃情急從權,絕無鄙視之意。”
  乾隆喝道:“還不撤軍,帶罪候審,如此小事竟要朕千里奔命,滿頭大汗親自處理!”
  李衛怎敢抗命,登時叩禮起身,招向大內高手,全數撤軍。李衛拱手再奏:“卑職迎接來遲,尚祈皇上見諒,請回府休息……”
  乾隆喝道:“帶罪之身豈有資格說話,來人,把他押下候審!”
  李衛官高,乾隆又未帶手下,眾軍互瞧,不知皇上所喚為何人,乾隆頓覺無手下可用,目光一轉,認得大捕頭洪威,道:“就是你,把他押走!”
  洪威,道:“是!”快速奔去,摘下李衛系著二眼孔雀花翎之頂冠,將其押走。
  李衛乍急:“皇上饒命!”
  乾隆冷哼:“連朕龍佩都敢抗逆,簡直目中無人,押下去!”
  洪威終把他帶走,乾隆始轉向漕幫,欣然一笑,道:“朕以寬仁孝義治天下,豈會對善良百姓動干戈,此事全是李衛所為,非朝廷意思,諸位大可安心回去,繼續工作,若有官兵故意為難,即刻奏來,朕絕不饒他!”
  此話一出,漕幫弟子均已信服,一一拜禮謝恩。
  乾隆爽聲道:“任何損失,事後奏呈,朕一一補償!”漕幫又是一陣道謝,乾隆隨又說道:“朕和聖爺乃莫逆之交,近日住於該處,有事隨時歡迎奏來,朕累了,左愛卿,陪朕回去吧!”拭著汗水,確也夠累。
  左仲儀登時拜禮,迎向乾隆:“皇上請。”乾隆哈哈暢笑,大步而去。
  漕幫這才確知聖爺和乾隆關係匪淺,若在已往恐嗤之以鼻,然今日受及龍恩,多少感激,終覺聖爺一切全為漕幫,先前誤會一掃而空,換來尊敬眼神相送。
  大內高手全數撤出總壇,潘如虎暗嘆道:“欠聖爺越來越多了!”不願在眾人面前失態,喝令:“傳令下去,不得向官方報復,各守崗位,聽令行事。”畢竟另有漕運受圍困,恐仍不知狀況已解除。
  漕幫弟子應是,快速聯絡去了。
  危機已除,潘如虎、黃象、劉玉誠等人寬心不少。
  左仲儀甚快引得乾隆進入聖幫“逸香園”準備找來女僕替他清洗臉面臟衣。畢竟皇上落得一副花臉局面,實讓他瞧來既感恩又內疚。感恩者乃是皇上肯為他如此拚命,內疚者實未把皇上照顧妥切,有失職之嫌。
  然待要替乾隆服務之際,忽見乾隆呵呵笑起,直道:“好險,差點救不了人!”
  左仲儀乍聞聲音已變,詫道:“你?!”
  乾隆笑道:“我是丁幻!”話聲未落,伸手,臉上抹去,抓下易容東西。
  左仲儀更詫:“怎會是你?!”
  丁幻呵呵笑道:“情急從權,只好幹啦!”遂將狀況說明。
  原來丁幻飛奔而去想迎接乾隆前來,誰知奔至漕幫附近,卻發現雙方已開戰,哪還顧得前去請乾隆,縱使請來恐也死傷慘重,他曾經扮過左仲儀,易容功夫了得,情急之下只好從權冒充乾隆,龍袍倒是好辦,東園戲子房有現貨,然無法仔細整理臉面,故意以塵灰抹黑,情急中呼呼喝喝,終也唬過李衛等人,暫時立了大功。
  丁幻笑道:“整得李衛夠癟,看他日後還敢囂張!”
  左仲儀卻哭笑不得:“是你冒充的?!”
  丁幻道:“是啊!否則怎來得及,怎麼,出事了?未能替爺解決問題?!”
  左仲儀憋著臉:“只解決一半;是唬住李衛,可是冒充乾隆當著眾人面前羞辱李衛,要是真的乾隆到來得知此事,李衛不反彈才怪,甚至乾隆也未必原諒。”
  丁幻道:“那又如何,頂多屬下開溜,來個永不認帳!”
  左仲儀苦笑道:“你倒爽快!”
  丁幻道:“總比雙方大戰死傷遍處好!”
  左仲儀不忍責備,道:“其實你功勞比誰都大,但我何忍看你逃難天涯!你先別露臉,我先找到乾隆向他說明白,看看他反應,如若順利,一切好辦,若不妥,你再走人不遲。”
  心想屆時以玉佩保他一命就是。
  丁幻道:“多謝爺您費心。”隨又開始扮回乾隆皇。
  左仲儀道:“你不卸裝扮?”
  丁幻道:“我現在是乾隆皇,且留在聖幫,你若再去請另一乾隆皇來此,豈非讓人起疑,我該跟你出去,然後消失,方為正確。”
  左仲儀道:“也對!事不宜拖,快走!”
  兩人不敢耽擱,連茶水未喝,復往北方掠去。
  一聖爺一乾隆聯袂而奔,總引來側目遐想,然兩人輕功甚高,飛掠如風,一閃即逝,毋需顧及身分穿幫。
  奔行數十裡後,已在金楓林附近發現塵煙。
  左仲儀掠高樹頂窺探,見得快馬奔馳,冷斷天護守前頭,想來乾隆必在車廂裡頭,隨即飛落地面,要丁幻卸裝,道:“乾隆已抵,我去攔人!”
  丁幻會意,躲往暗處,左仲儀尋了方向,快速追去。
  再奔三裡,終追近車陣。左仲儀喊道:“皇上留步!”
  冷斷天首先發現,詫道:“左爺?!”但覺要事,立即勒馬奏道:“皇上,左爺來了。”
  乾隆當然心急,登時翻開車簾道:“快請快請!”張著目光直搜。
  左仲儀掠近,仍行大禮。
  乾隆急道:“不是十萬火急麼?禮數省了,快上車,一併辦事!”
  左仲儀道:“事關機密,可否藉一步說話。”
  乾隆皺眉,冷斷天和大內高手全是親信,實無需掩飾,然想及若和自己身世有關,那又另當別論,遂道:“好吧!朕是服了你,能滅日月島,收拾法醒,頻立大功,要是別人才不買帳!”此話多少說予冷斷天聽,免其心靈不平,說完掠身飛去。
  冷斷天急道:“皇上,請別走遠!”
  乾隆笑道:“左爺和朕交情匪淺,沒事!”仍往前行,冷斷天只能遠處跟著。
  左仲儀拱手道:“多謝皇上抬愛。”
  乾隆笑道:“何需彼此,不是說過私底下以兄弟相稱麼?”
  左仲儀道:“聽過此事再稱不遲。”
  乾隆登顯慎重:“看來重要了,走吧!”
  順著左仲儀引導,進入附近金楓林,冷斷天仍保持百丈遠近,以免情急生變措手不及。
  乾隆落落大方,道:“此處隱祕,只有你我,可說了。我倒想聽聽你連呈數道奏擢。一道比一道緊急,最後一道且只十萬火急等字,還讓鄂龍代傳,可嚇壞我了,到底發生何巨變?”
  左仲儀道:“漕幫造反,李衛出兵,杭州已變戰場!”
  乾隆詫駭:“當真?!”
  左仲儀道:“當真。”
  乾隆臉色更變:“傷亡多少?!朕不是賜你龍佩,怎未替朕擋一擋?!”
  左仲儀道:“龍佩無效,李衛以戰區君令有所不受回絕。”
  乾隆急道:一是漕幫先開戰?!”
  左仲儀道:“不,是李衛挑釁,不聽任何勸阻。”
  乾隆嗔喝:“大膽,對付漕幫豈可明目張膽出兵,這豈非挑起滿漢族群衝突,朕才登基不到兩月,安撫都來不及,豈可替朕惹此麻煩,快去快去,非得收拾他!”急於趕往杭州解決此事。
  左仲儀見已挑起乾隆對李衛厭惡意念,始敢說道:“皇上莫急,戰事暫且壓下了。”
  乾隆道:“用何方法?你將李衛逮起來?”
  左仲儀道:“是逮起來,然卻非臣,而是皇上您本人。”
  乾隆不解:“朕怎逮了李衛?!”
  左仲儀道:“情急下,臣見龍佩無法製住李衛,只好請人冒充皇上,臨時將李衛扣捕入獄,始能暫解此事。”
  乾隆頓覺好奇:“誰冒充朕,像不像?李衛未識破麼?”竟然喜多於責備。
  左仲儀未想及乾隆對此大感興趣,但覺此事應可順利收場,拱手奏道:“是臣下身邊小廝丁幻,他學過易容功夫,扮得尚可,故能瞞住李衛。”
  乾隆喜道:“人在哪?在附近?叫他出來讓朕瞧瞧!”
  左仲儀道:“是在附近……”回手一招,喊道:“丁幻毋需躲了,快來見皇上。”
  丁幻尷尬現身,龍袍仍在,但臉面卻已抹去一半,已失乾隆模樣。
  乾隆瞧得直皺眉頭:“總差了點……”
  丁幻則行大禮,下跪叩頭,乾隆頗不習慣:“皇上拜見皇上,可奇了。”
  丁幻道:“奴才不敢。”
  左仲儀道:“皇上要你扮皇上,起來耍幾句!”
  乾隆笑道:“正是,朕可想瞧瞧自己到底是何發號施令模樣,快起來耍兩招。”
  丁幻應是,立即起身,隨又將抓來之粗眉黏上,稍稍整理,已俱乾隆外型粗樣,他乾脆又抹上塵灰。
  乾隆不解:“朕有灰臉?”
  左仲儀道:“風塵僕僕趕來,故臉沾塵灰。”
  乾隆笑道:“好說法!耍耍看如何收拾李衛!”
  丁幻立即擺出架勢喝道:“大膽,連朕所賜龍佩都敢不聽!”
  乾隆乍愣,以為自己發飆,隨即暢笑:“好極!簡直妙極!神韻一變,簡直跟朕一模一樣。”
  丁幻隨即下跪拜禮:“奴才冒充犯上,罪該萬死!”
  乾隆喜道:“無罪無罪,替朕解去血戰風波,豈會有罪?朕尚為分身乏術所苦,如今見你有此才能,他日化成朕坐鎮幹清宮,朕豈非可以隨時明查暗訪,雲遊四海?”
  丁幻道:“只要皇上需要,奴才全力以赴!”
  乾隆笑道:“快卸裝,莫讓冷斷天發現,此乃你我三人秘密,不准讓第三人知曉!”
  丁幻謝恩後,立即卸裝。
  乾隆轉向左仲儀:“你倒了得,找了如此幫手,別忘了明年打雲南時,若有人敢抗旨,朕允許丁幻代朕收拾他們。”
  左仲儀道:“此事不能擅用,得皇上親下秘旨才行,否則只有類似今日戰局方能用之,且也得皇上能親臨之前一天半日之內用之。”
  乾隆笑道:“朕當然信任你,才會允許此事,咱早以兄弟相稱,何需見外?”
  左仲儀感恩道:“只要皇上能知臣之苦心,臣已心滿意足。”
  乾隆笑道:“別文謅謅,其實京城那些臣子放下身段還不是跟朕嘻嘻哈哈,你是刻意想表現忠心,朕早知了,若再排長,則顯做作,其實朕亦喜沾沾豪情義氣江湖味道呢!”
  左仲儀終笑道:“如此臣可放心多了。”以江湖禮數拱手拜禮,兩人會心暢笑。
  丁幻見之亦對乾隆漸生好感,且既要冒充他,總細心觀察乾隆動作。
  隨後左仲儀仍將狀況說明。“臣以皇上寬仁孝義為本,且在登基之初,實該大赦天下,怎能任意興師與民爭鬥?在瓦解日月神教後,臣以皇上寬仁,放走千餘名改過自新者,當時他們感激涕零,發誓效忠皇上,不再叛變;再則朱小全、石士寶雖有過錯,卻和漕幫無關,李衛只顧以叛賊分子,欲找漕幫麻煩,實是氣燄高漲,終弄得戰事乍起,已忘了皇上寬仁孝義根本,實犯嚴重錯誤,故始有將他扣押一事發生……”將來龍去脈說個明白。
  乾隆皺眉道:“漕幫日益壯大,日後難免不易控制收拾。”
  左仲儀道:“皇上應知‘控制’非最佳手段,另有合縱連橫等計策,且把漕幫當成一般百姓,只要讓他們富了,生活寬裕了,誰還想打打殺殺?就算有,也只是極少數分子,當輕易可處理。”
  乾隆道:“石士寶、朱小全卻至今難處理。”
  左仲儀道:“處理亦有虛實之分,實者將人逮著繩之以法,虛者利用漕幫將其製住,照我所知,漕幫不再以反清為宗旨,而是以‘忠義’為本,這是重大轉變,皇上應樂觀其成,如此將是對漢人最大安撫。”
  乾隆笑道:“你不但經商有一套,治人亦是了得。”
  左仲儀笑道:“說穿了其實相通,全是以和為貴,以富為宗旨,讓大家都賺錢,歌頌的永遠是皇上恩典!”
  乾隆笑道:“這正是朕最看重你之處,不但能替朕開源賺大錢,且能潤滑滿漢衝突,甚至能用兵打仗,如此文武全才,天下難尋。”
  左仲儀道:“不敢,只要皇上把持寬仁孝義,天下能人心盡相投靠。”
  乾隆笑道:“希望如此;漕幫之事已起,又礙于朱、石二人通緝在案,你看如何處理為佳?”
  左仲儀道:“漕幫仍可安撫,至於朱、石二人通緝亦不便撤去,畢竟也該考慮李衛反彈,倒是程元章原是理親王人馬,隨又見風轉舵,只顧拍李衛馬屁,胡亂逮人,已讓漕幫恨得牙痒痒,應讓他承擔一切。”
  乾隆道:“顧琮呢?”
  左仲儀道:“謹守本分,難得好官。”
  乾隆頷首:“地頭你熟,了解定比我深,顧琮確是不差!”心頭有了底子,隨即笑道:
  “和朕一起走吧,十萬火急,豈可耽擱!”再瞧丁幻,想及冒充一事,笑聲又起。
  丁幻窘臉相應,仍未習慣。
  左仲儀道:“丁幻若老鼠,不慣慣于人,可否讓其先行?”
  乾隆笑道:“能扮皇上竟是鼠輩之格?也罷,去吧!”
  丁幻這才拜禮潛去,負擔終解脫。
  左仲儀在乾隆力邀下已返車陣,並未坐上車廂,而是冷斷天讓出兩匹馬,兩人並肩而馳,豪氣乾雲。
  冷斷天始終不知李衛被擺道之事,故仍對左仲儀刮目相看,京城所生芥蒂已較緩和。
  乾隆車陣已進入杭州城。
  見及殘窗破瓦、店舖被砸之種種戰後情景,乾隆感受甚深,尤其百姓之惶惑不安,已讓乾隆暗覺事態重大,得先行處理,故未前往聖幫稍做休息,而是直往巡撫府衙行去,原是洪威乃府衙大捕頭,故將李衛囚於該處。
  程元章為巴結乾隆,竟也派出重兵看守地牢,免得皇上責罪下來擔待不起,忽聞皇上抵達,登時列隊迎接。
  乾隆知其行徑,不屑理他,冷道:“李衛囚何處?帶朕去!”
  程元章逢迎道:“地牢臟黑,有辱皇上金靴,讓臣將李衛提押至公堂,方便皇上審判?!”
  乾隆冷道:“不必了,帶路!”
  程元章但覺皇上語氣不佳,不敢吭聲,恭敬應是,立即帶路。
  左仲儀想迴避,乾隆卻堅持,並道:“必要時將對質。”左仲儀心想也對,若李衛亂言,自己豈非背黑鍋,遂同意陪侍而去。
  李衛身分特殊,故囚於獨立監牢,洪威親自看守,無懼對方脫逃。李衛則現骨氣。
  盤坐內壁,腰桿未彎半寸,一副忠臣烈士模樣。
  乾隆步入地牢,守衛宣唱皇上駕到,李衛登若忠僕跪拜,並無乞憐神情。
  冷斷天瞧得心酸,李衛一輩子忠心落得如此下場,實是不值,然此事他根本不解,未敢吭得一聲,一切靜觀其變為是。
  乾隆瞧著李衛,冷道:“可知錯了?”
  李衛道:“不知皇上所言何事?”
  乾隆道:“關於龍佩、漕幫之事等等!”
  李衛道:“龍佩一事,罪臣知罪,至於漕幫一事,對方窩藏叛賊,且聚眾造反,舉兵討之,不知犯何罪?”
  乾隆冷道:“朕才登基兩月不到,你即大舉興兵,逼得百姓惶惴不安,再則漕幫忍讓欲交出叛賊,你卻擅自動武,鬧的舉國皆知,難道無罪?”
  李衛臉色閃變,道:“交出叛賊只是藉口。”
  乾隆冷道:“那也由不得你假官方之權,迫百姓之命!”
  李衛板著臉,視死如歸道:“臣已知罪,請皇上賜死,以維朝廷聲譽,且詔告天下。”
  乾隆道:“幸好大錯未鑄成,貶你降一級,罰俸半年,立刻前去追捕法醒,給朕戴罪立功。”
  李衛叩頭謝恩,縱有不甘,卻勉強可接受。
  冷斷天仍覺皇上委以重任,只要逮著法醒自可立功回京,再度受到賞賜,皇上用心良苦,自己亦吃下定心丸,否則必因李衛關係而被走馬換將。
  左仲儀則知乾隆已袒護自己及漕幫,畢竟若再扯及朱、石二人叛賊事件,必將論及今日種種,一個閃失,恐扯出假冒皇上事件,屆時雙方皆甚難堪,故乾隆只簡短詢問即做處置,乃明智作法。
  乾隆隨又轉向程元章,冷道:“你麻煩可多了,摘下翎帽,撤去逝江巡撫一職,交刑部查辦!”
  程元章駭然下跪:“皇上……”
  乾隆冷道:“不必多說!”轉向左牆,凝聚功力,一掌震碎石牆,裡頭竟是另間牢房,擠滿無數人犯,有者已死亡,有者見血見肉,呻吟處處,讓人瞧來慘不忍睹。
  程元章詫駭急道:“皇上,他們全是朝廷重犯,奴才逮捕他們並無不當。”原想找機會處理掉,誰知卻慢一步,暗中責怪洪威不負責任。
  乾隆冷道:“犯何重罪?口供呢?罪狀呢?”
  程元章急道:“洪威剛抓來不久,該問他……”
  乾隆怒斥:“大膽!還想狡辯,爭功諉過,洪威是你手下,無你命令,他會捉人?竟想將責任推予他?大清皇朝何其糟糕,牢中竟然擠滿如許之多人犯,實是國恥!”
  程元章涕淚已流,直道:“皇上恕罪,臣罪該萬死!”
  乾隆傳令冷斷天:“把江南河督嵇曾筠找來兼浙江巡撫,程元章之事由他親查,後交刑部處理。”
  冷斷天知嵇曾荺目前在錢塘江堤建築工事,立即銜令而去。
  乾隆轉向洪威:“想辦法將人犯放了,一看即知是善良百姓,不知他這巡撫怎麼當的!”說完甩頭而去,不願再見程元章一眼。
  李衛甚快恭送乾隆離去,程元章登向其求情。李衛斥道:“牆頭之草,焉能扶持,去找你的理親王吧!”自己都被貶降,哪還顧得對方,拂袖而去。
  任程元章哭紅雙眼,亦無人理會,還是洪威不忍,提醒他失官不能失格,否則永無機會,程元章始強忍喪官之痛,準備轉向嵇曾筠說情,或有轉寰之處。
  乾隆不想再理官事,乘南下之際,要左仲儀陪行四處走走,一來探查漕幫狀況,二來想回味往昔。
  轉行中,已見漕幫漸漸恢復平靜,知事情將了,始有心情四繞。行往西湖蘇堤,突地想及和青逸飛那段情,回憶起來竟然怦動於心,不禁追問:“逸飛呢?可在杭州?”
  左仲儀早有防備,道:“去了蘇州,為船廠之事忙碌。”
  乾隆惋惜道:“可遠了,否則可讓她陪你我遊湖。”
  左仲儀道:“下次若有機會,必讓您如願。”
  乾隆觸景傷情,佳人又不在身邊,遊興大減,遂道:“回去吧,已近黃昏,我休息休息,明兒得趕回京城。”
  左仲儀詫道:“這麼快?!”
  乾隆笑道:“剛登基為帝,凡事待辦,若非你那十萬火急秘折,我可抽不得身,現在江南事了,得趕回去方是。”
  左仲儀感恩拱手:“謝皇上抬愛。”
  乾隆伸手拍拍他肩頭,笑道:“不必客氣,我真的把你看成兄弟,或可共同治國,只是我在臺上,你在台下,往後多擔待些,李衛之事已製住,日後看來無人敢再瀆犯龍佩,你大可放手去幹!”
  左仲儀道:“我必全力以赴!”
  乾隆笑道:“聽你用‘我’不用‘臣’字,舒服許多!”
  兩人相惜而笑,盡在不言中。
  隨後乾隆駐進聖幫行館,擺明暗示天下他和聖幫關係匪淺。
  左仲儀亦照顧得無微不至,雖把青逸飛藏起來,卻把丁幻叫出來,要他扮誰像誰,倒讓乾隆大開眼界,玩得盡興,然扮乾隆仍是最讓乾隆津津樂道,實想把丁幻帶在身邊,卻因顧及明年雲南戰役而作罷。
  乾隆數天趕路亦顯疲累,不到二更已休息,次日清晨即起,問及青逸飛仍未歸,不再停留,吃過早膳,立即喚來冷斷天,準備改搭快船回京城。
  左仲儀為免生意外,道:“法醒亦落水而逃,還是走陸路為安全。”
  乾隆道:“只走一小段,到蘇州即換陸路,朕得看看海堤等工程。”
  左仲儀不便拒絕,找來高蛟、高魚兄弟操船,終載著乾隆、冷斷天和數十位大內高手,小心翼翼出航而去。
  青逸飛現身道:“乾隆終於離去,可嚇壞我了!”想及對方鍾情至此,負擔即重。
  左仲儀道:“誰叫你當時招蜂引蝶,現在可甩不掉!”
  青逸飛喝道:“誰招蜂引蝶!是你不長眼兒,硬把我往他推送,現在倒怪起我來,討打麼?”猛地一記響頭拍去。
  左仲儀快速縮腦閃躲,欸呃一聲,竟然撞上楊枝幹,疼得直抱腦袋,困聲道:“殺夫麼?”
  青逸飛一記得手,呵呵笑起:“活該,胡亂說話,總有報應!”
  左仲儀笑道:“這麼說,你是承認我是你丈夫,答應嫁了?”
  青逸飛頓窘。喝道:“不嫁!”飛奔而去,然卻手撥柳條,洋溢幸福。
  左仲儀笑道:“逃那麼快,不怕乾隆見著?”
  青逸飛忽而想及身在錢塘柳堤岸,且左仲儀剛送走乾隆不久,逕此飛奔,莫要當真被見著才好,總慢下腳步,突有感觸:“我如果像劉光霞那麼醜,你會娶我麼?”
  左仲儀一愣,若在已往的確說不,然自己曾和劉光霞交往,確實發現其善良可愛之處,終輕嘆說道:“若未了解恐難了,但既已認得,其實美醜已非重要,老實說,你若願意。我是會把劉光霞娶過門……”
  青逸飛顯得心情浮動,自己以前何嘗不是排斥,然見及劉光霞如此可憐,只為人醜而受歧視,而一般大戶人家,娶個三妻四妾乃稀鬆平常之事,聖幫事業龐大,遲早要多生子女繼承,宛若皇族一樣,勉強他只娶自己一人,恐也過分,或許實該撮合劉光霞,畢竟自己已被其善良所感動,遂說道:“也許應該找她談談。”
  左仲儀不願觸碰此事,道:“以後再說吧!”
  青逸飛怎敢當面說明,且和劉光霞談過之後再定奪,畢竟分別數月,說不定她另有奇緣,但最好別是左勝超,否則命運必定悲慘。卻不知前次告知左勝超身分,她是否聽進去?
  亦或毫不干係?
  她急於了解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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