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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9-07-04, 09:12 PM   #14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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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奧薩蒂夫人


維奧萊塔自跟隨父親開始接觸家族事務後就像變了個人。她把自己臥室中那些小女孩的玩具一概丟到了垃圾桶,讓僕人拿到外面燒掉。她還讓人把臥室中那些明星照片也全部撕掉,重新裝飾了她臥室的牆壁。她讓父親在書房裡給她挪了塊地方,支了張辦公桌。她告訴父親,她以後就隨父親工作了,只要父親參與的商業事務她都要過問,而且一定要父親給她講明白為止。

維奧萊塔只讀到中學畢業。她從來不是個好學生,在島上僅有的一所學校裡,在中學二十幾同學中維奧萊塔竟然把書讀到最後一名。她整天沉迷於跳舞和戀愛,讀書對她來說是比讓她背誦聖經還困難的事情。好在她有這樣一個父親,也好在整個海島居民對女孩子知識和智慧的要求並不高,所以維奧萊塔在這種毫無壓力的情況下成長為一個大姑娘,而且還奇跡般地結了婚。對海島居民來說維奧萊塔的前途已經定了,她現在什麼樣,將來也就會是什麼樣。

這一天,阿拉斯加安科雷季的星期六俱樂部來了個新人。星期六俱樂部是安科雷季的一個富人俱樂部,只有安科雷季的名流和各大公司的頭頭腦腦們才有權進入這個俱樂部,這個俱樂部每年每人的會員費就高達五萬美金。所以只有那些有錢人或者有地位的人才能進入這個俱樂部參與到安科雷季上流社會的商業社交當中來。

維奧萊塔出現在星期六俱樂部時讓這裡的會員大吃一驚。他們沒有想到蒙蒂利亞先生會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帶到這樣一個場合來。

「費雷拉,你準備交權了嗎?」 蒙蒂利亞先生的一個老朋友拍著他的肩膀笑著說,「可我看你還是多活幾年吧!維奧娜接不了你的班,絕對接不了——」

「吉姆,誰說我要交權了?維奧娜現在是這裡的新會員。我已經在安科雷季以維奧娜的名義註冊了一家新公司,叫維奧萊塔漁業貿易及運輸公司,全權由維奧娜來掌管,維奧娜將是這家公司的總裁,而我僅僅是做維奧萊塔公司的顧問而已。所以,維奧娜現在不是不董事的丫頭,而是和你一樣身份的企業家。懂嗎?你這個糟老頭!」 蒙蒂利亞先生握著拳頭說。

「糟老頭?你竟敢罵我糟老頭?」吉姆轉回身去找傢伙,他拿了桿高爾夫球棒過來,舉在頭頂威脅道,「你這個**養的,你年齡比我還大,還說我是糟老頭,我要看看我們誰是糟老頭。」說著就把桿子朝蒙蒂利亞先生屁股上打去。

蒙蒂利亞先生見狀也不示弱,他也跑到場邊拿了一桿高爾夫球棒過來,與吉姆對峙起來。維奧萊塔此時就站在傍邊,她見兩個六十多歲的老頭為一句玩笑話紅了臉感覺樂不可支。她還從來沒見過自己父親原來像個小孩子。維奧萊塔走上前去,用手抓住兩個老頭的高爾夫球棒,把他們拉近,左右看了看,笑著說:「吉姆,還有你,費雷拉,陪我去喝杯酒好嗎?」

「喝酒?」吉姆臉上立刻樂開了花,「好,維奧娜,可帳要算在你頭上。」

「喝酒?」 蒙蒂利亞先生說,「維奧娜,去和這個老色鬼喝酒?你瘋啦?他還竟然把酒錢記在你帳上。我要是你,我就要求把錢記在他帳上。」

「什麼?費雷拉,你竟然說我是老色鬼。看來你這是逼我綁架你的女兒啦!我明天就用飛機把維奧娜接到佛羅里達去,然後我就任命維奧娜為我在佛州酒店的總裁。讓你的什麼維奧萊塔公司見鬼去!」

蒙蒂利亞先生聽完,抬起腳來就要踢吉姆,吉姆也不示弱,兩人又要動手。維奧萊塔趕忙把兩個人個胳膊攬在懷裡。她一左一右攬著兩個罵罵咧咧的老人,像是拽兩隻小雞一樣把他們拽到俱樂部酒吧去了。

三個人在酒吧找座位坐下。兩個老頭餘氣未消,維奧萊塔看著他們兩個,忍不住哈哈大笑,她的笑聲感染了兩個老人,他們隨後也大笑起來。

「費雷拉,如果你真想讓維奧娜繼承你的事業的話我勸你讓維奧娜到紐約去,在那裡有一個叫做『藍點訓練營』的公司,是專門培養年輕經理人的中心。我聽說那個組織很有效,我旗下的一個公司經理就是從那裡出來的,他現在是我手下最得力的職業經理。他告訴我說『藍點訓練營』與眾不同之處在於訓練完全虛擬市場經營,能用最短時間培養出一個企業管理和市場營銷的天才。」

「紐約?」 蒙蒂利亞先生沉吟道,他對吉姆的話很懷疑,「把維奧娜放到那樣一個遙遠的地方,單身一人在那個大都市裡我不太放心。」

「我說費雷拉老頭,『藍點訓練營』一個培訓期只有半年,維奧娜不用離開太久。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讓維奧娜住在我女兒麗絲家裡,她會很好地照料你的寶貝女兒。」

「你女兒麗絲還是個大學生,吉姆。她能不能自己看管好都是問題。」

「我女兒已經二十六了。夥計!」

「你的意思是說她可以安全地保護好我的女兒?」

吉姆認真地點點頭,他目光誠懇,似乎像小孩子一樣虔誠。

「維奧娜,你願意去紐約嗎?」 蒙蒂利亞問自己的女兒。

「是!我一直想到那個大都市去。爸爸,如果讓我參加『藍點訓練營』,我會非常努力,我會讓你滿意的。」

「那好吧!維奧娜,你已經成人了,可以自己做決定了。去紐約吧!女兒,我不能永遠把你護在我的翅膀下,畢竟你終究有一天要展翅高飛的。」

三天後,維奧萊塔離開了阿拉斯加的安科雷季遠飛紐約去尋求她的成長之路。此時,湯姆和他的「奧拉號」正離開洪都拉斯的豐塞卡灣前往尼加拉瓜奇南德加的外海,在那裡他將把船艙裡的殺人武器投放到海裡。



在尼加拉瓜外海晝夜遊弋的是美國海軍第五艦隊所屬的一支航空母艦戰鬥群,它是由一艘尼米茲級航空母艦、五艘驅逐艦、十艘護衛艦和多艘輔助艦船組成。美國自一九八四年開始在尼加拉瓜的太平洋沿岸和加勒比海沿岸的幾個主要港口以及位於大西洋的一些小島附近布設水雷,切斷尼加拉瓜桑地諾政府與蘇聯、古巴的聯繫,從而支援反政府武裝孔塔多拉游擊隊的活動。在湯姆船長打開通往尼加拉瓜桑地諾政府的秘密武器走私的通道這年正是尼加拉瓜正面臨索摩查下台後新內戰的痛苦年代,尼加拉瓜桑地諾政府正受到孔塔多拉反政府武裝在南北兩翼的夾擊。尼加拉瓜被美國的及其從屬國包圍在兩面臨海的狹小空間中,它實際上被美國從中美洲分離出來,成為一個孤島。桑地諾政府面臨經濟和軍事的雙重打擊,其政權已經風雨飄搖。



自從重新回到「奧拉號」之後,湯姆就很少與奧薩蒂夫人見面。除非是奧薩蒂夫人到甲板上散步會偶爾與湯姆船長相遇外,湯姆基本都不會見到這位女士。奧薩蒂夫人經常上午會坐在船艙裡看書,下午到甲板上曬曬太陽。奧薩蒂夫人有個習慣就是在甲板上行走的時候從來不穿鞋,她打著赤腳走來走去。她個子很高,有175左右,差不多就是湯姆船長的高度了。但她苗條的身材和優美的曲線給人的感覺看起來要比湯姆船長高很多。奧薩蒂夫人很注重儀表,頭上翻捲的長長黑髮會被她仔細梳理保養得很好。她的皮膚是一種健康的棕色,像塗了一層橄欖油的感覺。她有一雙淺褐色眼睛,西班牙祖先給她的遺傳毫無保留地顯現出來。她有一雙長長挑向額頭兩邊的眉毛,那眉毛紋理整齊,給她的淺褐色眼睛帶來剛毅和冷峻。儘管她每次遇到湯姆船長的手下都面帶微笑,很友好地打招呼,但從她身上中散發出的高貴氣質讓湯姆手下的這些粗魯水手們無法對她放肆。每當奧薩蒂夫人經過甲板的時候,那些水手都會把說話的聲音放低,語言也會變得文明起來。

奧薩蒂夫人散發出的這種壓力對水手的影響湯姆很快就察覺到了。他在僅有的一次與奧薩蒂夫人的閒聊中說:「奧薩蒂夫人,你的出現讓我看到文明和粗魯的區別了。你給我的船上帶來了優雅和高貴。等你走了後我會在我的航海日記裡寫上這麼一句:一位赤腳的高貴夫人帶給『奧拉號』無限美好的回憶。」

奧薩蒂夫人微笑著看著湯姆,她的笑容中充滿溫柔,那不是做作,而完全是發自內心的微笑,她對湯姆船長說:「你的語言更讓我懷念。你僅僅是把你的美好寫在你的航海日記裡,而我將把對你湯姆船長,還有『奧拉號』寫在我的腦海裡。也許有一天,當我們結束了戰爭,當尼加拉瓜重新恢復了和平寧靜,當我丈夫的祖國,我的第二故鄉重新迎來幸福的曙光。那我將會要求奧爾特加將軍把你湯姆船長,還有『奧拉號』寫在尼加拉瓜的國家歷史中。我會讓未來的尼加拉瓜兒童和人民知道,曾經有一個來自尼加拉瓜的敵人美利堅的勇敢的漁民湯姆船長和他傳奇戰船『奧拉號』衝破封鎖線送來了戰鬥的武器。」

「奧薩蒂夫人,你至今還不明白我是個什麼人,我絕沒有你想得那麼高尚。湯姆船長還有『奧拉號』僅僅是一個走私犯和他手裡的工具,是一個為金錢鋌而走險的沒有文化的愚蠢漁夫。對尼加拉瓜來說,湯姆船長是趁火打劫的惡棍,他關心的僅僅是金錢而不是和平,是個人的私利而不是尼加拉瓜人民的幸福,這樣一個人,他可以把武器賣給你奧薩蒂夫人所代表的政府,同樣,如果有更好的價錢的話,他也能把武器賣給反對你那個政府的游擊隊手裡。所以,在你的國家歷史中最好這樣寫:湯姆船長,一個來自美利堅的惡棍、流氓和騙子,曾經為了金錢給尼加拉瓜送來了殺人的武器。」

「湯姆船長,」 奧薩蒂夫人搖搖頭苦笑著說,「你為什麼總是憤世嫉俗?為什麼總希望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難道這個世界沒有值得你留戀和奮鬥的信仰了嗎?」

「留戀和奮鬥的信仰?那是你們格瓦拉人要的東西。對於我湯姆來說,我心中只有仇恨,因為這種仇恨我才得以維持我的生命。奧薩蒂夫人,我敬佩你的信仰,你心中的美好和善良仁慈,還有你對和平的期盼和夢想。但對我來說,我的世界早在三年多前就墜落了。你所說的人類的寬容、同情和善良在我的心中是不存在的。奧薩蒂夫人,你的家庭,還有你的生活經歷不足以瞭解我的世界,那個浸透血水的世界。所以,你的美好言辭儘管充滿十足的誘惑,但對我是沒有效力的。」

「湯姆船長,你對我瞭解多少?我的經歷,我所經受的痛苦,還有那些一閉上眼就不可抹去的慘痛回憶。你並不知道在你面前站的這個女人曾經經受你想像不到的折磨。但儘管如此,這個女人心裡依然充滿希望,對世界和人類。而你,湯姆船長,你的偏見只讓你看到上帝給人類的懲罰和災難,而幸福和希望則被你視而不見了。」

「奧薩蒂夫人,」湯姆用輕蔑地語氣說,「你敢手按在聖經上發誓說你曾有過子彈打爆親人的頭顱,彈片穿透親密戰友的胸膛,自己的雙手沾滿從他們肉體中流出的鮮血的感受?你敢說你曾看到那鮮活的生命倒在自己面前,聽到那些垂死之人最後發出的絕望的吼叫?奧薩蒂夫人,如果你親眼目睹,並深切體會到那種感受,你就會明白,人僅僅是兇猛殘暴的動物而已,所謂人類心中充滿美好、信仰和愛都是騙人的鬼話!」湯姆握著拳頭冷冷地說。

「你怎麼知道你所說的這些場景我就沒有看到?你怎麼知道我的親人沒有被殘暴地屠殺?朋友和戰友沒有在我面前倒在血泊中?湯姆船長,我告訴你,我的丈夫,我最愛的人,他就死在我的面前,他像牲口一樣被蒙著雙眼綁在木頭柱子上,而那槍口中噴出的火焰和那子彈發出的呼嘯至今還在我腦海中浮現迴響。我還記得,當我抱著他還溫熱的屍體回家時他的血流到我的手腕上,就是這隻手腕,」奧薩蒂夫人舉起左手,「上面還留著他胸膛中淌出的熱血的印記。你知道嗎?我一個洪都拉斯人為什麼要幫助尼加拉瓜桑地諾政府,就是因為我的丈夫是他們中的一員,而他是為推翻尼加拉瓜那個惡魔、那個獨裁統治者索摩查而死的。我的丈夫把一生都獻給這個推翻暴君,追求自由的事業。在這個事業中,太多像他這樣的人被暴君屠殺了。所以,你說我不瞭解暴力,不知道什麼是死亡,那你真是太輕看我了。」 奧薩蒂夫人激動地說著,她臉上露出痛苦,眼淚從她眼眶中滾滾而下。

湯姆呆立在那裡,他被奧薩蒂夫人的一席話說得啞口無言。從這一天開始,湯姆對奧薩蒂夫人充滿尊敬,他告訴手下人奧薩蒂夫人是他見過的最偉大的女性。從此之後湯姆不再與奧薩蒂夫人爭辯,他不再叫她奧薩蒂夫人,而是改為聖母奧薩蒂。



「奧拉號」在尼加拉瓜奇南德加外海徘徊了三天等待時機靠近海岸。從尼加拉瓜方面發來的電報稱美國的巡邏艦在這天白天離開奇南德加外海向南移動,很可能是去封鎖萊昂的外海。同時氣象專家來的消息是這天晚上將起風,天空將被雲霧遮擋住,「奧拉號」可以利用黑夜的掩護前進到奇南德加外海投放武器。湯姆在接到通知後命令手下船員做好準備等待黑夜的降臨。

黑夜在黃昏後降臨了。到晚上九點的時候海面上掛起了風,月亮很快被翻捲而來的雲霧遮擋住了。「奧拉號」在奇南德加外海徘徊到午夜,此時海面上掀起巨浪,天空下起了暴雨。「奧拉號」上的船員在湯姆的號令下啟動引擎開始向東前進,他們此時距離奇南德加海岸有四十海里的路程。在這樣的風浪下,「奧拉號」要想到達距離奇南德加一海里的就需要一定的時間了。好在「奧拉號」是一艘幾千噸的大型漁船,所以並不懼怕這種巨浪。奧拉號上所有的燈火全部熄滅,船半速前進,引擎的轟鳴聲在一百米以外就聽不到了。

湯姆待在駕駛倉,他盯著前方,不斷用望遠鏡觀察海面。按照尼加拉瓜方面的說明在奇南德加的海岸邊有一個很久不用的燈塔,而今晚那個燈塔將特意點亮,為的是給「奧拉號」指引方向,在燈塔正前方一海里的位置就是「奧拉號」需要投放武器的地方。

「奧拉號」在風暴中航行了三個小時,湯姆一刻不離地看著海面,他焦急地察看那象徵目標的燈塔,但卻一點也看不到。

湯姆心中很焦急,他對這麼久依然沒有看到燈塔很是奇怪。按照航速計算,他們應該已經到達奇南德加海岸一海里處,而且選擇的坐標也不會錯,可為什麼看不到海岸燈塔發出的光呢。他命令手下發電報,通知對方他們目前遇到的情況,很快對方有了回復。對方告訴湯姆奇南德加的燈塔在他們位置的左方四海里處,由於計算錯誤,湯姆得到的是一個錯誤的坐標。湯姆恨恨地把電報撕成碎片,然後命令舵手左轉,他心中祈禱,但願再不要出什麼紕漏。

「奧拉號」沿著尼加拉瓜海岸線向北航行了一個小時,突然,前方出現了一個亮點。

「燈塔!」湯姆身邊的水手喊道。

「是燈塔!」湯姆冷冷地說,他早已經在望遠鏡中看到了那個亮點。「繼續前進,保持航向!」湯姆吩咐道。

「奧拉號」逐漸進入了燈塔指示的地點,此時,風暴更加猛烈。船被打得左右搖擺。

「全體船員準備!」湯姆通過話機喊,「過一分鐘開始投放。」

在漆黑的夜色中,在風暴和巨浪的打擊中,在尼加拉瓜外海一艘神秘的漁船開始了他驚心動魄的一幕。漁船上的吊機從船艙裡把一個個巨大的木箱從船艙中吊起來,眾多的水手用繩索固定住吊在空中的木箱不讓它隨意擺動。然後吊機慢慢把木箱移出船舷,在一個合適的位置,吊機的吊鉤會突然打開,水手也同時鬆開手中的繩索,木箱隨即跌落海中,頃刻被巨浪中淹沒了。整個過程持續了兩個小時,「奧拉號」向海中投放了二十幾個巨大的木箱。期間因為一次事故造成一名水手胳膊脫臼,他是因為鬆開手中的繩索太慢被繩索拉扯造成。

「全部完成了嗎?」湯姆站在甲板上問從倉裡爬上來的水手,在整個卸貨期間他和他的部下一起奮戰。他的身上和臉上整個被雨水汗水浸透了。

「全完了,湯姆船長。」

「幹的好!小伙子們。我們現在起航回家。」湯姆站在甲板上高聲呼喊。他的聲音飄過船舷,穿透海浪和暴雨,向大海的深處而去。船員們此時都沒有回到船艙,他們目光嚴峻,看著遠處依然閃亮的燈塔,有人甚至揚手給那燈塔一個飛吻,那似乎在說:「尼加拉瓜,我的愛人,再見!」



「奧拉號」關閉倉門,收起吊機。所有的船員全部回到船艙。「奧拉號」掉轉船頭急速遠離海岸,湯姆船長命令手下發電報告訴尼加拉瓜方面貨已經卸到指定地點。

之後,湯姆船長給大副皮特交代了事務後離開駕駛室,他徑直來到奧薩蒂夫人的船艙。他敲了敲門,趴在門口聽了聽動靜。裡面傳來奧薩蒂夫人的聲音,「是湯姆船長嗎?請進!」

湯姆轉動把手推門進去,奧薩蒂夫人穿著睡袍坐在椅子上,她手裡拿了本書,頭髮被盤在腦後,看那神情像是整夜沒睡覺。

「奧薩蒂夫人,打擾你了!」湯姆禮貌地說。

「沒什麼!我一直沒睡著,我整夜在看書。」

「奧薩蒂夫人,貨已經全部卸到指定地點,下面我們就要把你送回去了。現在我們駛往豐塞卡灣,大概在今天中午我們就可以到達喬盧特卡河口。」

「好的,湯姆船長。但我不知道明天中午貨款是否能按時匯入巴拿馬你的賬戶。」

「這個我不擔心。從你身上我看到人格的魅力,我相信尼加拉瓜政府,就如同我相信你一樣。」

奧薩蒂夫人微笑起來,她似乎被湯姆船長的話感動了。她站起身走到湯姆船長身前,兩手捧起這個外表粗魯,內心火熱的漁夫的臉蛋,輕輕親吻了他的臉頰。完後她目光炯炯地看著湯姆船長,眼眶濕潤起來。

「你很讓我感動!湯姆船長。你渾身充滿男性的魅力。」 奧薩蒂夫人說。

湯姆神態平靜,他沒有躲避奧薩蒂夫人的親吻,也沒有對奧薩蒂夫人對他讚揚有所觸動。他依然禮貌地說:「奧薩蒂夫人,我走了!你需要休息,我不打擾你了。中午請你到我的船艙吃飯。好嗎?」

「遵命!船長!」 奧薩蒂夫人故意繃著臉像個孩子一樣表情嚴肅地說。

這副表情讓湯姆有些忍不住了,他臉上幾乎要露出了少有的笑容,但他還是強忍著不讓笑容顯示出來。

「好了,我走了!」湯姆說完轉身打開房門離開房間,他把門輕輕帶上。他站在門口長長出了口氣,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回自己的船艙去了。



湯姆睡到上午八點,突然一陣激烈的敲門聲把他吵醒了。湯姆喝問了一聲:「誰!有什麼事?」

「湯姆船長,有份重要電報。」是船上報務水手的聲音。

湯姆立刻從床上跳起,穿上睡袍,「進來!」他呼喚道。

報務水手拿著一張紙進來。湯姆接過電報急速地讀了一遍,他表情立刻變得異常嚴肅。

「你去看一下看奧薩蒂夫人是否起床了,你讓她到我船艙來,就說我有重要事情要告訴她。」

「好的!船長!」報務水手說完轉身快速離去。

報務水手離開後湯姆拿起話機,他撥動駕駛室的開關接通駕駛室。

「我是湯姆船長,誰在值班?」湯姆問。

「是我!強森,湯姆船長。」

「強森,我們現在到哪裡了?」

「我們剛進入豐塞卡灣。」

「好!你聽著,現在立刻掉轉船頭,離開豐塞卡灣,到公海去。」

「好的,湯姆船長!」

湯姆關掉話機,他又把電報看了一遍,在房間裡走了兩圈,他走到辦公桌前攤開航海圖,手拿放大鏡在海圖上掃視。一陣,他喘了口氣,把放大鏡放下,然後進了盥洗室。他梳洗了自己,穿好衣服。之後,他點了支煙,站在船艙的舷窗前凝神思考起來。

過了二十分鐘,湯姆聽到敲門聲。

「誰?」湯姆問。

「我,湯姆船長!」是奧薩蒂夫人的聲音。

「快請進來!」

奧薩蒂夫人推門進了房間,她穿一件白色的長裙,臉上沒有化妝,頭髮因為剛洗過還是濕轆轆的攤在腦後。

「湯姆船長,你叫我是有很緊急的事嗎?」

「是的,奧薩蒂夫人,你不能回喬盧特卡了。」

「為什麼?」

「我剛接到電報。昨天晚上,洪都拉斯秘密警察和憲兵包圍了你在喬盧特卡的莊園,你的管家和僕人都被捕了。你的司機費爾南德斯在交戰中負傷逃了出來,他通知了薩裡那斯上校。薩裡那斯上校警告你不能回喬盧特卡了,讓我們送你去危地馬拉的聖何塞。」

「是這樣!」奧薩蒂夫人臉色驟變,她扶住額頭,像是要暈倒似的。

「他們都被捕了!」 奧薩蒂夫人喃喃地說,片刻她突然抬頭急速地問:「只有費爾南德斯逃出來了嗎?戈裡亞蘭·梅爾洛呢?他逃出來了嗎?」

「誰?」湯姆聽到這個名字警覺起來。

奧薩蒂夫人立刻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慌忙解釋道:「我說錯了,我說的是加維拉諾·蘇亞雷斯先生。」

「這個我不知道,電報沒有說明。」湯姆用狐疑的眼光看著奧薩蒂夫人說。

「電報在哪裡?」

「在這,你看吧!」湯姆把電報遞了過去。

奧薩蒂夫人把電報看了幾遍,之後她咬著嘴唇,臉上焦急的表情是那麼明顯,很顯然奧薩蒂夫人是在擔心什麼事。

「奧薩蒂夫人,事情已經如此了,你再擔心也沒用。你的管家和僕人我想你們的人會設法營救的。」

「湯姆船長,你不知道,我並不擔心他們,我擔心的是蘇亞雷斯。」

「電報上沒有說明蘇亞雷斯先生被捕,我想他可能已經安全地回到尼加拉瓜了。」

「但願如此!」奧薩蒂夫人雙手合十禱告道,「上帝,你保護蘇亞雷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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