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金鷹初現
小天和小仙二人,霧沙沙地聽著卡沙和老巫師,一來一往地交談著,兩人的眼睛,就跟
著卡沙他們的對話,一左一右地轉在卡沙和老巫師的臉上。
光看卡沙那種激動的樣子,大概可以猜得出他是百分之百地持反對意見。
小天為了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乾脆撲上前去,一巴掌撫住卡沙的嘴,他笑嘻嘻道:
「好了,長老,這下子卡沙不能表示意見,你趕快告訴我們有關風雷潭的事,好嗎?」
他雖然是詢問的口氣,卻帶著令人難以抗拒的神情和聲調。
卡沙和老巫師二人,被小天這突然如其來的一招,搞得猛然楞住,不明所以地呆在當
場,他們兩人後來才弄清楚怎麼回事,忍不住有趣地啞然大笑。
卡沙拍拍小天的手,要他放開,小天搖搖頭道:「如果你要反對,我就不放!」
老巫師含笑地翻譯著小天的話,卡沙聽完之後,微笑著搖頭,表示不再反對,小天這才
呵呵輕笑,放開撫著卡沙嘴巴的手,卡沙喘口氣,無奈地搖頭苦笑。
小仙呵笑著催道:「長老,你還是說吧!因為不管你說不說,既然我們已經知道,在苗
疆內地裡,真有個這麼個地方,就算要將苗疆整個翻過來,我們也要找到它的吶!」
小天和她臉上的堅定表情,在在證明,小仙這些話,可不是說著玩玩而已,如果真有必
要,他們二人,可是會身體力行,將苗疆搞得雞飛狗跳才甘休。
老巫師苦笑著將小仙所言,翻譯之後,卡沙不禁瞪眼看著小天他們。
良久,他終於長歎口氣,右一掌,左一掌,輕輕捶上小天他們二人的肩頭,放棄反對小
天他們的念頭。
於是,老巫師雙目半閉,語聲悠然地敘述道:「庫木塔殺喀,嚴格說起來,不光是一個
潭而已,實際上,它是一處方圓約有十里的區域的一種代稱。
那個地方,終年濃霧不散,最容易使人迷失方向,而且有人或畜,不小心闖進那個地
區,絕對是有去無回。
「根據祖先們的傳說,庫木塔殺喀是惡獸雷澤的家,雷澤原是一個龍身人頭,半人半獸
的天神,後來因為犯錯,被貶下凡塵,居住於庫木塔殺喀之內。
「由於雷澤因罪被貶,心中憤怒難平,所以經常拍擊著自己的肚子,發出撼天的雷鳴,
向上天抗議。」
「同時,因為上天不理它的抗議,沒將它召回天上,所以它才變得殘酷,專門吃迷途的
人或獸,以洩其恨。」
小天聽完,忍不住呵笑道:「這只是神話,傳說,哪裡真有這種事!」
老巫師點頭道:「我年輕時,曾經探過那附近,據我推斷,那個地區,有可能是一座天
然的奇陣,所以造成濃霧和雷鳴的現象,並非真有惡獸存在。」
小仙歎笑道:「真不愧是苗疆,連神話都比中原有趣、精彩多啦!」
卡沙不甘寂寞,便哇啦哇啦說了一大堆什麼,老巫師頷首道:「小酋長說,那地方或許
不如傳說中可怕,但是,庫木塔殺喀的危險,絕對是有的,他還是希望你們能夠不去是最
好。」
小仙淡然笑道:「風雷潭關係著血龍令,和第六代宮主符志文的生死之謎,我既然在林
爺爺臨絕時答應替他辦妥這一件事,不管有多危險,就算得上刀山,下油鍋,我也一定要
去。」
這話說的淡然,卻堅定如銅澆鐵鑄,毫無回轉的餘地。
直到此刻,老巫師才發現,小仙年紀雖輕,但是毅力和心性,卻比他家的小酋長,有過
之而無不及。
他再一次,以嶄新的眼光,來看眼前這位不簡單的小娃子。
小天附和道:「我和小仙情逾手足,生死相交,他要去的地方,就是我要去的地方,他
必須辦的事,就是我必須辦的事,所以,就算這風雷潭,真有什麼雷澤惡獸。我們也會將它
收拾掉,完成我們要辦的事。」
老巫師為他們二人的豪氣,和深摯的情誼,感動萬分,他緩緩地,將二人方纔所言,詳
細翻譯給卡沙聽,卡沙聽完之後,佩服之情溢於言衷。
於是,卡沙神色轉凝,慎重地對老巫師沉穩地敘說著,似乎是在提出些什麼要求。
老巫師閉起雙目傾聽,之後,卡沙靜靜地看著老巫師,等待他的答覆,小屋之中,登時
寂然無聲,空氣彷彿都變得比較之沉重。
老巫師臉色數轉,好像在思考著什麼大事,最後,他似下了決定般,赫然睜眼,緩慢而
慎重地點頭。
卡沙高興地歡呼一聲,分別熱烈地擁抱著小天和小仙,使得他們二人,一頭霧水,搞不
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
老巫師對著楞頭楞腦,茫然發呆的二人道:「小酋長說,他唯一能為他二位兄弟做的
事,就是為你們舉行一場榮重的祈福儀式,讓我族的守護神,賜與你們二人無限的法力,能
夠平安地進出庫木塔殺喀,完成你們想要去辦的事。」
「噢!。小天和小仙二人,只有傻傻地回答一聲,仍是一臉茫然。
老巫師談笑著,再加解釋道:「因為你們兩人,並非本族之民,所以,他必須代替你們
二人入山,完成祈福的首段工作,這就是我考慮許久的原因。」
小天恍悟道:「是不是入山磨練很危險?」
老巫師語含玄機道:「可能是,可能不是,要看本族的守護神,能接納多少而定。」
小天他們,總算多少有點明白,卡沙的要求,可能是一項危險性頗高的自我犧牲。
他們感動地看著卡沙,讓目光表達他們真摯的謝意。
「祈福儀式在三天後舉行!"老巫師的聲音,宛若起自幽幽的天際,恍惚地飄進摟成一
堆,彼此愛護那三兄弟的耳中——
月圓的晚上。
平常蟲蘆吱喳的桃花谷,今夜有著異常的寧靜和肅穆的氣氛。
驀然——「咚咚」一陣低沉的鼓聲,緩慢而又扣人心弦地響起在落英紛灑,樹影搖曳的
夜裡。
咯什爾族所有族人,臉上全都塗著紅、藍、黃相間,顏色鮮艷的油彩,身穿黑白黃邊紅
藍圖案的服飾,慎重而莊嚴地參加祈福儀式。
他們圍坐在桃花谷唯一的空地之上。
男人手中,人手一鼓,沉穩有節奏地敲擊著皮鼓;女人們則和小孩子一起和著鼓聲,輕
吟著代代相傳的歌曲。
空地中間,已經燃起熊熊的火堆,烈焰沖天的火舌,閃動吞吐著,在四周人們的臉上,
身上投下詭異跳躍的光彩。
火堆的後方,架著一座低矮的祭壇,祭壇正中,正是喀什爾欣精神的象徵,一支二人環
抱粗的鳥形圓騰木柱。
小天和小仙二人便一左一右地盤坐在木柱之旁,他們二人睜著大眼睛,有趣地注視著儀
式的全部過程。
從他們二人被送上祭壇到現在,已經有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但是,除了等待和看喀什
爾族的生苗們,擊鼓吟頌之外,至今,沒任何特殊的地方。
終於,老巫師所住的小屋,"咿呀」地打開門來,原本緩慢的鼓聲,此時逐漸加快。老
巫師就在短促的鼓聲裡,步出小屋,只見他的臉上,戴著一副木雕的鳥頭面具,脖子上掛著
一串各式各樣的石子,獸牙結串成的長項鏈,項鏈直垂腰際。
他赤裸著上半身,胸前同樣是用紅、藍、黃三各顏色的油彩,繪著和木柱上圖騰相似的
圖案,
他的雙臂上、戴著數十個不同質料的手鐲,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閃動的光芒。
他踏著鼓聲,走上祭壇,面對圖騰和小天他們,分腿而立。
此時,日過中天,老巫師慢慢地高舉雙臂,口中發出連串的聲音,似是在向天祈禱。
隨著他所發出,漸高漸大的聲音,他劇烈地抖動雙臂,手鐲在他手臂抖動時,互相碰
撞,產生忽高忽低,忽銳忽沉的種種產音,應和著他口中禱詞,鼓聲在這時,巳經變成急如
密雨,沉如悶雷的爆響。
就在此時,一條人影,從桃花谷的人口處,慢慢走向空地。
當小天和小仙在火光的照耀下看著自黑暗中,走出來的人影時,不約而同,"呀!+-*/
然脫口驚呼,正要躍起時,卻被老巫師伸出的雙手,按在肩上而打住。
來人正是三天前,人山替小天他們接受磨練,完成祈福首段儀式的卡沙。
只是,他已經不再是三天前,出發時那般的容光煥發,精神抖擻的模樣。
自黑暗走出的卡沙,此時已是,長髮披散糾結,真上傷痕纍纍,血跡殷然,衣服更是破
碎撕爛,狀似乞丐。
他的模樣,在跳動的火光映照之下,不但狼狽邋遢,而且憔悴慘然,就像經歷過一場大
劫難之後,僥倖得存的樣子。
難怪小天和小仙二人會如此訝異和激動。
看來,卡沙這三天的磨練,似乎相當痛苦淒慘,日子難過得很。
可是,他的眼神,卻有一種前所末有的寧靜和沉穩,使得他變得更加成熟、濃邃。
卡沙幾乎是半拖著腳步,走向祭壇,他在跳上祭壇時,不小心失足地顛順一下,嚇得小
天和小仙心興"撲通」一跳,還好,他腳步只是略略不穩,馬上再次踏上祭壇。
老巫師緩緩轉過真,卡沙走上前,那老巫師面對面地站住,老巫師取下長項鏈,腳步怪
異地在卡沙身旁回轉遊走,他口中還嘰嘰哦哦,念著別人聽不懂的祈福咒語。
突然,老巫師揮動著手中的項鏈,抽打著卡沙的全身,疲乏欲倒的卡沙,踉蹌地微晃,
但是,他卻抖著身子,硬挺地接受老巫師不斷地抽打。
小仙和小天兩人,此時,才知道卡沙要求這項儀式時,便準備接受這項痛苦的折磨,他
們倆,不由得感動的雙眸泛淚,他們二人透過淚光,看著挺身抽搐的卡沙,咬緊下唇。隨著
卡沙接受這份痛苦。
許久之後,日已偏西,老巫師才停止繼續以項鏈鞭打卡沙。
他將長項鏈掛在卡沙的頸上,然後,突然像中邪一般,抖著枯瘦的身子,擺動雙臂,繞
著卡沙打轉,激烈到近似瘋狂地大跳喀什麼爾族,傳統的祈福舞蹈。
良久的一陣熱舞,老巫師忽然轉向圖騰木柱,"砰!"然屈膝跪下,動也不動地靜伏在圖
騰之前。
於是,鼓聲再度響起,仍是緩慢低沉的節奏,低吟的歌聲隨即加入鼓聲,彷彿在訴說著
什麼。
老巫師匍俯的身軀,隨著鼓、歌的和聲,如蛇一般,左右地晃動開來,他慢慢地直起上
身,舉起雙臂,仰面向天,大聲的長吟喝頌,當鼓聲轉急時,他已經站起來,回頭取回卡沙
頸了上的項鏈,表情嚴肅地將這條項鏈,同時套上小天和小仙的脖子。
然後,老巫師拉過卡沙。將卡沙的雙手分別攔在小仙和小天二人頭頂,老巫師白己,卻
伸出雙手,交疊地置於卡沙頭上。
一陳嘰裡呱啦的祈咒之後,老巫師沉緩地開口:「小天、小仙,藉著卡沙的手,我將本
族最偉大的烏面奴納人神的祝福,賜與你們二人,願烏面奴納大神的祝福,保佑你們,安全
順利地進出庫木塔殺喀。」
隨後,老巫師以苗話,對著向己的族人,高聲地轉訴著他的賜福,眾苗子聽完老巫師的
話後,頓時歡聲雷動,全都高聲地吶喊,以示慶賀之意。
直到此時,憔悴的卡沙,才露出一抹欣然喜悅的笑意,他溫暖的目光,和小天他們的眼
神在祭壇中間交會,卡沙愉快地對二人眨眨眼睛。
忽然,微笑的卡沙,雙膝一軟昏罨地倒向地上,小天單手一挑,撥開長項鏈的牽絆,閃
身射向卡沙,在他倒地之前,將他攬抱人懷。
小天急忙自懷裡,掏出藥瓶,倒礎一粒雪白,青香的丹丸塞進卡沙口中,同時,他伸手
拍卡沙週身大穴,為卡沙施行急救。
小仙早就跟在小後面,跪俯在卡沙身旁,長項鏈在她奔掠時,被她甩向背後,纏在小仙
的脖子上。
小仙一邊扯著脖子上的項鏈,一邊緊張地問:「"如何?有沒有救?」
小天單掌在卡沙背後的靈台穴,將內力源源輸入、他為卡沙療傷的同時,仍然如常地回
答小仙的問題。
他噓樓氣道:「沒什麼大礙,卡沙只是疲勞過度,加上一些輕微的內、外傷作祟,才會
暈倒,只要稍加休養,多吃些補品,很快就能恢復。」
老巫師聽完小天的話,就用秒語,對趕上祭壇的酋長,和其他圍攏過來的族人,高聲翻
譯小天所言。
老酋長愁眉不展地嘀咕著。
老巫師翻譯道:「小天,酋長大人在問,卡沙是不是真的不要緊?他希望能由我來醫治
小酋長。」
小天尚末答話,卡沙輕輕呻吟一聲,已經轉醒。
小天將卡沙橫抱而起,頭也不回道:「卡沙是我兄弟,又是因為我和小仙才受傷,理所
當然由我來醫治他。請你轉告酋長,請他不要擔心,我精通醫理,如果有我治不好的病,天
底下,大概也沒幾人能治。」
小天發下豪語,排開人群,逕自和小天一同走向酋長的家,留下老巫師,向老酋長解釋
情況。
三天之後的早晨,小天和小仙在卡沙和老巫師的相送之下,步出桃花谷。
老巫師感傷地翻譯道:「小酋長希望你們能多留幾天,他說他病已痊癒,正打算好好陪
你們玩玩,怎麼你們卻急著要走。」
小天笑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長老,請你轉告卡沙,我們因為拍心血龍令的事所以
急著離開如果有機會,我們一定會回桃花谷的,這裡已經算是我們在苗疆的家,對不?」
老巫師翻譯之後,卡沙紅著眼,抽著鼻,伸出健臂,緊緊分握小天和小仙二人的手,當
然,小天他們聽不懂卡沙快速無比的苗語,但是,濃得化不開的離愁,卻是宛若觸手可及的
有形繩索,將眾人捆的緊緊的。
小仙伸手自一個小麻袋中,陶出一塊紫竹令牌,交給卡沙。
她對老巫師道:「長老,請告訴卡沙大哥,這塊紫竹令牌,是我的獨門的標誌。我在上
面刻了一些字,送給卡大哥當紀念品,如果有任何困難或需要,可以拿這令牌到外面有中原
人的地方,隨便找個乞丐將令牌給他看,白然有人會替他解決問題,而我也會很快接到通知
盡快趕來幫忙。」
老巫師點著頭,將小仙的話,翻譯給卡沙聽,卡沙明瞭地點點義,再次緊緊握住小仙的
手,表示他感激之意。
小天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叫道:「對了!"他自腰間卸下,當初替卡沙解危時,得來的水
晶旱煙桿。
小人將煙桿雙手奉給老巫師,老巫師有些鄂恃然地瞧著小天。
小天嘻嘻一笑道:「長老,你和我老爸是素識,自然是我的長輩,這次遇上你,是不小
心的意外,未經故意設計,所以沒準備好東西孝敬您老人家,這支水晶旱煙桿,是另一批生
苗子酋長的東西,我就借花獻佛,將它拿來孝敬您,希望你能收下」
老巫師神情激動道:「小天,你知不知道,這支水晶旱煙桿,是尼呼啦族的統治信
物?」
小天茫然地搖頭。
老巫師解釋道:「尼呼拉族,漢語稱為蛇族,正是我族的死對頭,他們住在桃花谷西北
方一處狹谷之內,由於狹谷內物質稀少,所以尼呼拉族時常出谷,到森林裡打獵豬。尼呼拉
族人生性凶殘、好鬥,但是出於他們武力強盛,手段惡毒,所以,無人能治服得了他們。」
卡沙不解地以苗語詢問老巫師,老巫師以是在解釋他方才說的話。
許久,老巫師回過頭,指著小天手中的水晶旱煙桿,繼續道:「傳說,尼呼拉族曾接受
一名持著水晶旱煙桿的人幫助,解除滅族的危機,那人走時留下旱煙桿做為紀念。後來,水
晶旱煙桿就變成尼呼拉族統治者的表徵,誰能擁有旱煙桿,誰就能號令整個尼呼啦族。」
小天恍然道:「原來如此。」
他喜道:「這樣子剛好,我將水晶旱煙桿留下,您就可以統治那個你什麼亂拉族的人,
他們就不會來打擾桃花谷。」
老巫師猶豫道:「這……你還是送給小酋長比較妥當。」
小天不以為然道:「哎呀!卡沙有我的項鏈和小仙的令牌,已經夠啦!而且他現在又不
抽煙,旱煙桿送他也沒用,對不對?倒不如長老你先用,等以後卡沙會抽煙時,再由你把旱
煙桿給他,這不就兩全其美。」
卡沙聽到小天一再提起他的名字,顯得很好奇,老巫師苦笑著,解釋小天的話,不料,
卡沙聽完後,竟猛點頭,贊成小天的說法。
小天呵笑道:「這下子,你該收下水晶旱煙桿了吧?我拿的手都酸啦!」
老巫師盛情難卻下,只好莊重地捧過旱煙桿,他無奈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先替小酋
長保管這支水晶煙桿,以備不時之需。」
小天滿意道:「對嘛!咱們都是一家人,咱們一家都是自己人,太客氣就見外嘍!」
老巫師微笑以答,在一陣熱烈的擁別之下,小天他們二人,帶著卡沙和老巫師衷心的祝
福,向苗疆內陸的鬼域,有名的床木塔殺喀——風雷潭,出發。
山中無甲子,晨昏易渡。
小天他們縱然有喀針爾族老巫師的詳細指點,仍耗費不少時日,才堪抵達風雷潭鬼域之
外,最後一處可供休息的乾淨水源區。
小天他們二人進人苗疆內陸區。
已過月餘,一個多月來的經歷,使得他們知道,身在內陸,應該如何避開危機。
譬如,以飲水而言,內陸區的水源十有八九,受到天然毒瘴的污染,如果隨便喝喝,輕
則淒淒慘慘地大病一場,重則一命嗚呼哀哉,永歸極樂。
以目前情況而言,只要進人鬼域的範圍內,能否找到乾淨、安全的水源,實在令人懷
疑。
所以,小天和小仙二人,決定在進風雷潭玩命之前,要在這個水源,好好地即時行樂一
番。
於是,他們大口小口地喝些甘泉,讓自己留下足供回味的甜美記憶,免得自己日後忘記
水的味道是什麼。
是日,小仙吃過烤肉之後,探首在山泉旁,飲水解渴,原便漱洗一番。
忽然,小仙神色驚惶地大聲慘叫,躺在樹蔭下休息的小天聞聲像被針刺到般"蹦!+-*/
地彈起身,他的人尚在空中,已經「呼」然扭身衝到小仙身旁。
「小仙,出什麼事?」小天難得如此驚慌失措,神色駭然。哦,由此證明,在他心中,
小仙可比他自己重要多啦!小仙不相信地瞪視水面,許久之後、淒涼哀號道:「怎麼辦,我
胖了耶!」
小天一聽,差點吐血,他一抬腿,將小仙踹入水泉裡涼快,同時哭笑不得的罵道:「神
經病,發胖有不是什麼大事,也值得你這般雞貓子大叫,我還以為什麼事。呵呵!」
罵到後來,小天看著泉水下小仙那副落水狗的模樣,忍不住呵呵輕笑起來。
小仙坐在泉下的水潭中,撥開被水浸濕,遮在眼前的散發,嘟著嘴道;"誰說發胖不是
大事,發胖之後,會破壞原本均衡協調的身材,連帶的會影響到施展武功時的用勁和感覺,
說不重要?」
小天眼瞪著小仙,笑罵道:「無聊!」他不理會還在水裡的小仙,逕自回身,重新躺下
休息。
小仙輕哼一聲,自水中爬起來,揪干衣服上的水,將後腰的墨竹拿下,插在地上她到是
很在意,當場舞起雙掌,在泉水邊,練起武來,好生體會發胖後的感覺。
小天嘴裡嚼著一根乾草,閃閃道:「算啦!胖都胖了,現在才想到要減肥,已經是老母
雞下蛋,——來不及嘍!」
小仙施開醉龍十八滾的步伐,一個踉蹌側轉,抖手一記天旋掌賞給樹蔭下的小天。小天
哩笑一聲,默運金剛護體神功也不動,瀟灑主動地接下這一掌。
小仙左手猝劈,大跨步欺身上前,接著右腳飛踹,一招二式,就拿小天當靶子,做為練
武對象。
小天依舊維持,躺在地上的姿式不變,只是抬起左手一揮一翻,輕易化解小仙的攻擊,
他吐掉口中的乾草。有趣問:「喲!你還真想運功呀?好,我就陪你減肥。」
小天忽然翻身而起,左腳猝然掃向小仙,小仙滴溜溜一轉,閃開之後,一退卻進,回敬
小天一記右迴旋賜,小天嘿然飄身,貼著小仙的腳尖躲開攻擊,他同時屈指微彈,一指禪搔
向小仙腋下,
小仙本能地尖叫一聲,甩臂扭腰,腳下點地,連退三尺,之後,她不服氣地隔空劈掌,
頓時狂風大作,飛沙走石,落葉蔽天。
原來,小仙掌力不是劈向小天,而是擊向地上,在一片塵霧漫天的朦朧中,小仙賊兮兮
地掩上,直待看到小天在沙霧裡的影像後,方才雙掌合作,猛兒猝翻,全力推出一擊。
哇!」
一聲慘叫,出自風沙之內,正是小天中擊的哀叫聲,小仙心頭撲通一跳,她原以為小天
一定能躲開這記偷襲,所以才放心大膽地全力而攻。
怎料,小天似是遭到意外——
小天,你受傷了吧!
可是,四周除了風沙呼呼,便是人聲寂寂,就趕緊四下搜索,終於,被她瞥見左前丈餘
處,橫地而臥的小天。
小仙奔上前去,跪在小天身旁,拚命地搖著他的身體,急喚道:「小天,你醒醒嘛!你
怎麼啦?」
許久,仍是不見小天有所動靜,此時風沙己停,落葉歸根,周圍一切,恢復成空山寂寂
的模樣,好像恆久以來,一直是這樣的存在,而沒經過方才小仙造成的騷動一般。
小仙這才看清楚,地上的小天,臉色慘白,氣息微弱,一口氣將斷末斷,情況淒慘無
比。
小仙心裡一急,「哇!」的一聲,撲伏在小天的身上,淚如泉湧,急急奔流,慘然地嚎
滔大哭。「小天,你醒醒呀!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我以為你躲得開嘛!哇……」
忽然——-
小天忍不住噗嗤笑將出來,小仙抬起滂沱泥淚眼,楞楞地看著小天,卻被她一眼瞧見,
小天正目光古怪地睨著她嘿嘿直笑。
小天又愛又憐地謔道:「看來你還是挺關心我的嘛!」
小仙一楞之後,已然反應過來,自己上了小天裝假的當。眼淚猶掛粉頰,小仙小嘴一
癟,恨恨的一拳捶在小天的肚子上。
她怒道:「我捶!我捶!我捶死你這個騙人精!」
小天冷不防有這麼一下,肚子被捶個正著,他"哎呦!」慘叫一聲,雙手抱著肚子滾開
了。
小仙卻得理不饒人,追上前去,蓮足猝踢,不停地踹向小天。
小天一個鯉魚打挺,躲開小仙的飛足,幾乎是抱頭鼠竄地四下逃命,他口中猶自喊著,
哎呦,不得了,謀殺……殺人嘍!」
小天硬將一句謀殺親夫,生生吞下肚,不敢吼出來。
他上天人地地逃命,小仙如影隨形地追殺,二人一前一後,繞著水泉四周打轉。
小天憑著自己較高的輕功,始終在小仙前方三尺左右,使小仙看得到,打不著,恨得手
養養,卻又莫可奈何。
正當小天暗自得意時,突然,他覺得屁股一痛,"哎呦」一聲,他抱著屁股如青蛙般,
蹦蹦蹦,連跳三大步,剎住身形,回頭一望。
原來,小仙久追小天不著,正好經過插往地上的墨竹旁邊,於是,順手一撈,將墨竹抓
進手中,狠狠地往小天屁股戳去,以洩戲弄之恨。
嘿嘿!小天大意失荊州,被戳個正著,他好氣又好笑地揉著屁股,埋怨道:「什麼嘛!
怎麼可以戳人家的屁股,真是——-。
小仙右手墨竹拄地,左手插腰,半支茶壺相地蠻橫截口道:「真是什麼?真是聰明是不
是?」
小天遵循古訓,所謂好男不與女鬥,於是他英雄氣短,猛搖雙手,停兵休戰道:「好!
好!你聰明,我輸你可不可以?」
他在心中暗自加上一句:「才怪!」轉身無趣地走回樹下。
他邊走邊猶自一邊壓低聲音嘀咕道:「赤查某!赤爬爬,他姥姥的,女人就是女人,真
讓人消受不了。」
小仙雖然聽不清楚,小天口中在嘀咕些什麼,可是,不用大腦想也知道,一定是在罵她
的。
於是,她潑性待發,正打算好好地興師問罪時。
忽然——
「呱……"一聲,淒厲尖銳的鷹嘯長鳴,他們倆不約而同轉頭望同聲音來處,只見一道
耀目金光衝霄而起,和刺眼的陽光兩相輝映。
小天,脫口大呼:「金鷹!」他二話不說,拉著小仙,身形倏晃猝閃,以乾坤大挪移帶
著小仙,逸向金鷹衝起的方向。
一座千仞孤崖,孤伶伶地聳立於大地之間,宛若一座被造物者,刻意孤立的離島,在它
四周,環繞著苗疆內陸特有的萬丈絕壑,谷深不知幾許,只見有滾滾雲嵐,在壑底深處隱約
翻動。
此時,天際那道金光,在略一盤旋之後,彷彿雷電般,陡然俯衝,撲向孤崖的頂峰。
原本寧靜幽美的崖頂,如今佈滿穿著紫衣的紫微宮人馬,和點點刺目的殷紅。
血,來自紫微宮人馬的身上,也來自另一隻已經受傷的金鷹身上。
俯衝那隻金鷹,猛拍著翅膀,將遭圍殺地上伴侶的紫微宮人馬狂然掃開,其中有二名紫
微宮的小嘍囉,被金鷹的巨翅掃下孤崖。
在"呀——"然慘叫聲中,那兩名小嘍囉,就像二個被人丟的破布娃娃,直墜深壑底下,
不過瞬間,兩人已被雲嵐吞沒,連呼聲也不復聽聞。
但是,圍殺金鷹的紫微宮眾徒,仿若末見一般,仍舊一個個悍不懼死的狠命朝金鷹撲
去。
體形較高大的雄金鷹,半掩擋住受傷的雌鷹身前,只見它,爪,羽翅,每一處能用以抗
敵的地方,皆盡全力的揮,掃,抓,刺,拚死命地護持著受傷的伴侶,絲毫不顧自己臨身的
攻勢。
小天他們二人趕到孤崖對面的山嶺時,正好看到紫微宮的人,跌落崖下。
小天俊目一瞄,脫口怒斥道:「他姥姥的!紫微宮的混蛋們!是怎麼摸到金鷹的窩?」
「嘎——」
又是一聲厲呼,雄金魔的左翅,被一名年約四旬,突目露齒,面貌如鬼,手持夜叉的紫
袍人,一叉刺成對穿。
這名紫袍人,正是紫微宮改制之後,由山西黑道高薪挖角,請來出任幽隱宮宮主職位的
黑道巨梟,幽冥使者翼常風。
翼常風正得意自己的得手時,冷不防,雄鷹身後,狀似萎靡的雌鷹,突起發難,巨翅一
掃,一股強烈地捉以撼山拔岳的狂猛氣流,將他撞得飛起三尺,口噴鮮血,"砰!"然摔跌於
地,當場重傷,閉氣昏死過去。
對崖的小天,見兩隻金鷹都已受創,心急之下,長嘯而起,他飄逸的身形,倏然幻起成
千百個上同的影像,宛若漫山的霧藹,浮向隔絕孤崖的深谷,飄飄然,凌空憑虛馭風地橫渡
絕壑而去。
那種景象,詭異極了!他駭人已極!那根本不像是一個人所能發揮的力量,對崖的紫微
宮的人馬,有人不小心瞄見這等奇景,見鬼似地駭然驚呼。
於是,孤崖上戰鬥中的人馬,不經意地回頭一望。
「哇!」「呀!"各種代表著不敢相信和不可思議的脫口訝然呼聲,此起彼落地迴響在
孤崖四周,使得原本熱鬧滾滾的武打場面,為之一窒!
當紫微宮人馬,抬手揉眼,想看清自已是不是眼花、做夢的同時,小天已然閃過將近三
十丈寬的深壑,笑容可掬地對著紫微宮的人馬,自我介紹一番。
大家好!我就是貴宮重金懸賞的大人物,玉面金童古小天是也,各位如果有興趣,想
賺大錢,拿下我!是最快、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我非常歡迎各位嘗試一下,請你們大家
千萬不要猶豫,不用懷疑,來!快上呀!」
小天不顧紫微宮眾人面面相覷,滿臉驚疑。
他繼續地發表演說道:「各位剛剛看到我橫渡絕谷時,所用的是昔年武聖邪非邪老前輩
的絕學,叫做似幻非幻,這招絕學的至極表現,就你們方才親眼所見的景象,所以,大家請
不用『放用',你們的眼睛絕對沒有看錯!」
小天興高采烈地在孤崖上講古,小仙則在對崖,像吃錯藥的猴子,在徘徊,在遊蕩,來
回奔跑不停。
原來,小仙沒有把握,自己能像小天一樣,輕易掠過寬不見崖的絕壑,卻又找不到可以
上到孤崖的方法,只好急地直跺腳,大罵小天無聊,幹嘛不帶自己過去。
她可沒想到,小天若多負擔一個人的重量,是否有辦法上到對崖,那可就難說嘍!
忽然,小仙靈光一間,她不相信紫微宮的人馬,是憑空飛上對面孤崖。
於是,她定下心,眼晴往兩崖之間,來回搜查,果然讓她瞄見百步開外,有一條粗若兒
臂的麻繩,正好隱在一座小土坡之後,跨回孤崖那方。
小仙興奮地繞過土坡,欣然看到麻繩這頭,正纏在一棵兩人環抱祖的大樹上,她仔細地
檢視過麻繩,確定安全無誤之後,反手將自家身上略略抄扎一番,同時,掣下墨竹橫握在手
中,這才騰身掠上麻繩,膽大心細地踏繩渡壑而去。
紫微宮眾人,好不容易終於自小天所帶來的震撼中覺醒。
此次,紫微宮苗疆行動的總負責人,身材削瘦,面目冷酷的七殺星武斷魂,亦即是七政
宮掌宮。
見小天口沫橫飛地大放厥詞,極盡地挑逗戲弄,終於按下忐忑的心情,不得不鼓起余
勇,冷然叱喝。
武斷魂故做不屑,淡然厲言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獄無門自闖來,竟然你想
找死,還怕沒鬼魘可當,上。」
一聲令下,武斷魂長劍如電刺出,頗有身先士卒的意思。
果然,紫微宮其他人,見他出手,每個人的膽子,剎時大上三分,紛紛舉起兵刃,向小
天殺去。
小天嘿然一笑,打趣道:「哎呦1嚇死人嘍!」
只見他橫跨半步,右手輕彈,將武斷魂的劍盪開三尺,嚇得武斷魂連忙收劍回身倒躥三
大步。
小天譏謔道:「我不是告訴你,嚇死人嘛!」
武斷魂冷冷的臉上,微微發熱,他有些惱羞成怒,再次揮劍而上,森冷的劍光,散泛著
凌厲的殺氣。
武斷魂抖手二十劍,化成死亡的劍幕,向小天蓋去。
小天在震開武斷魂的長劍之後,其他人的攻勢已然臨身,他卻毫不動容,老神在在,右
手衣袖如喝大戲般,一攏一翻,猝然甩出,左掌豎掌成刀,斜劈猝圈。
於是,紫微宮眾人的攻勢,頓時如中鐵板,紛紛反彈而回,而隱隱雷動之聲,隨著尖銳
的厲嘯。緊隨著眾人反彈之勢,飛射而至。
就在紫微官人馬,怪叫著撲地滾逃時,武斷魂的攻擊,適時來援,小天哈哈長笑,身形
猝然左右連閃,迎著劍幕,幻出有若孔雀開屏的影子。
他猶自嘔人地高聲數著"一,二、三、四、五……"直數到二十,小天一劍不多,一劍不
少地躲開武斷魂的殺招。
小天精彩的報數,不但使得武斷魂氣得臉綠牙歪,同時,更讓武斷魂打心裡倒抽口冷
氣,一個能將自已的劍招,一一數出的敵人,不正擺明著,他的功夫高出自己許多。
如今,武斷魂已是騎虎難下,他明知自己不是小天的對手,但是,除了咬牙硬挺,根本
沒有其他辦法可想。
他只有暗裡大叫:「死人吶!你們不會快點來幫忙?」
也許是老天爺可憐他,也許是紫微宮其他人和他心有靈犀一點通,更有可能是其他人看
出他外強中乾,於是紛紛吶喊叱喝著進招相救。
小天眨眨眼,呵笑道:「你們到底是很有同胞愛嘛!」
突然,小天雙手齊飛,漫天的掌影出現的懲般突兀。在紫微宮眾看到成形的掌影時,好
似掌影已在半空等候眾人多時。
當他們駭然的驚呼尚未來得及出口,如萬星齊隕的掌勢,已然呼嘯墜落,"砰砰!+-*/
的人體中掌聲,和淒慘恐怖的絕命哀號,同時響起。
救人的人,來不及自救!宛若百花怒放,成幅射線地排列,救人的人,乖乖地,整整齊
齊地,認命地挺屍於地,向閻王他報到去也!
武斷魂在小天凌厲的掌勢之下,抱著頭滾出一丈開外,當他披頭散髮,驚魂甫定地抬眼
四望,卻發現,除了他自己,和另外三名穿著紫袍的宮主,是僥倖的活口之處,其他的人全
部已經前往地府應卯。
小天,你幹嘛不留幾個讓我表現一下?」小仙一踏上孤崖,便忍不住抱怨。
小仙蹭繩橫渡深谷,不過只花了常人喘兩、三口大氣的時間,怎料,她才看到小天動
手,正想趕來湊個熱鬧、遊戲就結束。
小天指指半趴半跪在地上的四個紫微宮宮主級的人物,怒嘴道:「嘍!那不是留下四個
人給你。」
小仙計較道:「喔!你把扎手的人全留給我?我很差勁喔!」
小天嘿嘿笑道:「我是看重你,才把好貨色留給你,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武斷魂他們四人,不但是紫微宮重置十二行宮的宮主,而且,每個人都是江湖上,有頭
有臉的知名人士。
如今,栽在一個小鬼手下不算,還被二個末成年的小孩,看做玩物般,任意挑撿,評頭
論足,急論不休。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武斷魂和其他三名同夥,交換一個眼神,四人似吃了同心丸般,齊齊大喝一聲,豁開生
命,朝小天他們二人撲去。
如今,武斷魂他們四個人,不光是為活命而拼,也是為身為武林人,爭一口氣而拼。拼
贏了,命與名都撿得回來!拼輸了,除了被殺,就是自殺,他們已經沒臉繼續苟活。
小天見他們四人衝來,瀟灑地一擺手,讓開一旁,笑嘻嘻道:「小仙,這是你的份,
請!」
小仙來不及推拒,武斷魂他們已經包抄而上,小仙只有一揮墨竹,硬接四人的攻擊,閃
掠迴旋當中,小仙仍不忘還嘴叫道:「死小天,你陷害我!居然找這些人手當我的「糞」,
真是破壞我的形象!」
在四名一流高手的聯合擊中,小仙無暇多說,她嬌叱一聲墨竹起落如飛,沉穩地和武斷
魂等人,混戰開打。
小天雖然在旁邊看戲,但是,他卻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小心謹慎地注意著場內的變化,
準備在需要時,隨時插上一手。
滑溜成精的小仙,穿梭遊走在武斷魂等四大高手的攻擊網中,她巧妙地利用他們四人,
因為撤招換式,所造成相互的阻擋,閃避著對方凌厲窒人的攻勢。
嚴格來說,小仙每次同時面對的敵手,最多只有兩人,因此,她所隨的壓力,並不如敵
人所以為的來的稍多。
由於小仙機伶地閃掠奔騰,漸漸使得打鬥雙方身形加快,最後,人已失去去人的影像,
化成模糊的光團,彷彿走馬燈裡,團團追逐,無止無休的圓影,令人實在難以分清到底是
誰,哪裡是敵人,哪裡是友人。
驀地——
小仙開聲大喝,人如閃電一閃,筆直衝人高空,留下不知出了什麼事的敵人。
小仙所需要的,就是對手突兀怔仲的剎那間,和他們仍舊被慣性帶動。尚未完全停止站
穩的身形。
就在這一眨眼的瞬間,小仙長嘯人云,掄起墨竹,繞體滾飛,她以竹代劍,一招身劍合
一,將自己隱人一團激射呼嘯的烏黑光球之中,比去時還快地自半空撞向地面上的四人。
頓時,烏光閃閃,銳嘯咻咻,參差密集的光束,宛若多頭怪蛇電噬四方,刺人耳膜的嘯
聲,就像起自地獄的拘魂樂曲,幽幽迴響。
小天滿意地負手而立,臉上掛著喜悅的微笑,因為他知道,這次小仙獨自力拼四名江湖
上一流的高手,將不再需要他的幫忙。
不錯,小天他是想起,初次見到小仙時小仙就像眼前一樣,以一巳之力,拼戰紫微宮四
名高手,只是那時,小仙的功力,足夠資格等死,而如今,小仙的功力自然是今非昔比,較
以前厲害許多。
就是和不久前,與塞外三尊過招時相比,小仙的功力,也有非常明顯的進展。
當然,除了拜苗疆內陸,許多奇花異果之賜,使得小仙內力激增外,小天的調教,同樣
的功不可沒。
所以,小天他是有資格得意偷笑。
「快躲!」
同樣便劍的武斷魂,陡然地脫口狂呼,用劍多年的他,自是識貨,但是,他的警告仍是
稍為晚了一步,就在他暴騰狂退的同時,一顆有著灰白花發的頭顱,帶著一臉張口結舌的駭
然表情,飛高數丈,脫離它原該待著的地方。
武斷魂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他已經看清楚,那正是十二行宮之一、日者宮宮主,在
黑道上,人人聞名變色,以殘酷起家,血腥成名的剜心娃娃包衣峰,他的項上人頭。
緊接著飛起的人頭,另一名紫微宮的宮主,發出一聲淒厲的慘號,他被小仙飛轉的墨竹
大卸八塊,噴灑著嘔人的血雨,向八個不同的方向,拋射著軀體。
驀地——
烏芒矯卷舒展,發出驚天的裂帛之聲,追向逃命的武斷魂和另一名宮主。」
光華詭異的墨彩光球,宛若黑龍翔空,翔游於蒼穹宇宙,縮天地於一粟,它以快得難以
形容的速度,盤旋迴繞,空氣中,波蕩著索命的勁道。
小仙自墨球中,悠然開口道:「陰老大,咱們是舊識故交,你想不打個招呼就走嗎?」
可不是,那個逃命的另一人,正是廉貞星陰三省,他聽到小仙的聲音,鬼叫一聲,四肢
發軟地拼全力爬著躲向一株大樹之後。
可惜的是,他只有時間爬到樹前一尺之處,就永遠不需要躲藏。"嚀!」、"嚀!"連響
聲中,他被小仙切成四段,整整齊齊地攔在樹前。
武斷魂利用小仙追殺陰三省的機會,奔上溝通孤崖和對崖間,那條粗若兒臂的麻繩。
於是,烏芒倏斂,小仙微喘著一皺柳眉,她單腳獨勾,一柄大鍘刀激射而出,帶起一溜
如慧星尾芒的白光,追向繩上的武斷魂。
武斷魂人在麻繩上,忽聞背後有兵刃破空之聲襲來,他駭然地憑直覺揮劍橫攔,"鏘!"
的金屬撞擊聲音,迴響在山谷間。
武斷魂被這一震之力,帶偏腳步,一腳跨空,往深谷跌去。
他拼著一股求生的潛力,振臂想衝回繩上,可是,方才被他舉劍震飛的大鍘刀,在劃過
一個半弧之後,斜繞回轉地倒飛而回,巧得不能再巧地迎向上衝的武斷魂。
「噗!"然悶響,大鍘刀深深刺進武斷魂的胸膛,武斷魂痛苦地抱著胸口,瞪大眼睛,
張口難言地墜人絕谷之下。
小天熱烈地鼓著雙掌,走向小仙,口中嘻笑道:「贊就是贊!就是贊贊讚:」
小仙喘息已定,冷哼一聲,反身不理小天。
小天"噫!"地謔笑道:「怎麼啦!說你贊,你不高興呀?」
小仙還是不理,她乾脆抱起雙臂,昂首重天,一副不屑不理睬小天的模樣,鄭重的表
明,她,正在生氣!而且是生大氣。
小天在她身後扮個鬼臉,然後做作好言相求道:「小仙——-別生氣嘛!」
就在小天雙手搭向小仙香肩的同時,小仙雙手驀地扣住小天的左腕,接著一扯一翻,將
小天扎扎實實地摔向地上。
頓時,塵土飛揚,砰然有聲。小仙拍拍手道:「哼!誰叫你陷害我,活該!"她得意至
極地反身走向受傷的金鷹。
小天半坐於地,嘿嘿偷笑,一點也沒有被摔痛的表情。
原來,在小仙扣住他的手腕時,他就知道小仙想幹啥,為了順順小仙的心,他乾脆將計
就汁,假裝讓小仙摔倒。
其實塵土和聲響,都是小天製造出的煙霧,他根本沒被摔倒。
小天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暗自苦笑道:「唉!這就是女人!演個戲給她看,她就
高興,真是有個蠢,好騙的很吶!」
「喂1"小仙已經在金鷹面前站定,她回頭叫道:「你有完沒完?又沒真的摔死你,干
嘛窮拍個不停,想騙誰呀?趕快過來看看金鷹嘛,它們傷的不輕耶!」
小天嘿嘿乾笑兩聲,糗大地搓著鼻子,他無奈地對天翻個白眼,忖道:「老天!到底是
誰騙誰?」
他不禁想起,"他老爹曾經說過:「永遠不要輕估女人,否則,你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
死的!"這可是經驗談吶!
小天快步上前,這才明向小仙為什麼會向他求救,原來,受傷的這對金鷹,見有人逼
進,不顧傷勢地撲翅站起,對二人惡臉相向,一副拚命三郎的狠樣。
上天瞄見雄金鷹的金翅之上,赫然流著一道烏黑的血痕,他生氣道:「該死!他們居然
用毒!」
小仙扯著他的衣袖道:「小天,你快想辦法救它們嘛!萬一它們身上毒發,不就慘
啦!」
小天點著頭,探前一步,雄鷹"嘎!」的一叫,探首如電地啄向他的腦袋,小天只得偏
身躲避。
但是,雌鷹卻自另外一邊,探爪抓向小天,聯合夾擊偷襲地想置小天於死地。
小仙輕喝一聲,手中墨竹急忙撥向鷹爪,逼開雌鷹,小天趁機閃身退回原地。
他搔搔腦袋,皺著濃眉道:「它們不讓人接近,咱們怎麼救它們?真是傷腦筋?」
小仙單手插腰,側頭想道:「咱們乾脆來硬的,如何?」
「來硬的?"小天不解問:「如何硬法?」
小仙比手劃腳地幻想道:「就是,咱們數一、二、三然後相準,衝上去抱住它們,再將
它們用繩子綁起來……」
小天像看瘋子一樣地斜睨著小仙,使得小仙訕訕然擺手道:「算了,就當我沒說。」
小天卻不放過這種糗人的好機會,他故意誇張地搖著頭,嘖嘖有聲咋舌道:「老天,我
真佩服,虧你想得出這種好方法衝上去,抱住?嘖嘖,那兩隻鷹站起來比咱們倆疊在一起還
高,光是翅膀展開,大慨有一丈長……請問,偉大又厲害的小仙,您汀算如何抱法?是抱
頭,還是抱腳?」
小仙被小天這一頓挖苦,糗的臉紅如焚,她恨恨地一跺腳,噘起嘴嗔道:「好了嘛,我
不是說,就當我沒說過,怎麼我說一句,你說一堆,你是故意找碴是不是?」
小天故做無辜狀,揚眉道:「沒有呀!我只是發表一下正常人的看法……」
接下來,他忙著逃開小仙如雨的粉拳飛腿,沒時間說完下面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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