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愈來愈白熱化,我就愈沒有時間可以跟她碰到面。而跟身邊的同事們愈來愈熟之後,聽到有關Jennifer的幾乎都是負面的事,跟出現在我眼前的那位端莊、精明的女性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當學期的結束,暑假開始,也提醒了我合約只剩不到兩個月,而且馬上要升上大四畢業班,實在不想再被她這樣子剝奪自己的時間,更嚴重的是課業的問題,離開她的念頭又再度燃起。
「Samantha!」我叫住了她:「今晚拍照完之後有沒有空?」
「什麼事?」
「其實也沒什麼事啦,明天大家都沒班,想跟妳聊個天。」
「好哇,我老公今天出差,沒人陪我,正好。」
「妳老公..」
「其實也還沒有啦,他是電腦軟體公司的工程師,我們在一起很久了。想去哪裡?」
「我晚上很少出來的,就聽妳的安排..」
「那好,結束之後等我,我載妳去..」
「那我的機車..」
「天哪!妳現在還在騎機車啊?!」我點點頭。
「別管機車了啦,放在公司不會丟掉的,OK?!」
「好..」
卸妝之後,從後台走出來,原來她早就在等我了。
「我老公帶我去過很多夜生活的地方,我看妳應該不喜歡刺激的,帶妳去文靜的地方好了。」
「嗯,好!」
一路上她很安靜,但是音響卻開得很大聲,而且她開車比Ann猛很多,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個地下停車場。
「我把車停在這裡,這附近車位很難找,等會兒我們走路過去。」
「好..」
走到一間爵士club,剛進門我就被叮叮噹噹的鋼琴聲吸引。
「兩位嗎?」
「嗯!今晚17號桌有沒有人坐?」
「目前沒有!」
「那就給我那一桌。」
櫃檯的先生點著螢幕沒多久,「OK了..」
「我們自己過去,不用帶位了..」
看著她熟悉的樣子,必然是這裡的常客,走到最邊邊角落的那一桌,沒錯,那一桌的編號就是17。
「我和我老公原本都很瘋的,有空就去逛夜店,後來進來這一家之後就著迷了,這裡氣氛很好,而且也沒有禁煙,妳有沒有抽?」我搖搖頭。
「那不好意思,我抽囉,妳想吃點什麼還是喝點什麼?」
「我才不好意思了,明明是我邀請妳的,現在好像反過來了。」
「有什麼關係,本來我也是想找機會跟妳聊聊的。」
「媛姐,我叫妳媛姐可以嗎?」
「那我該叫妳什麼?」
「我比較喜歡別人叫我小蓓,媛姐就叫我小蓓好唄。」
她話匣子一開就沒完了,開朗和愛恨分明的個性表露無遺,我也很坦誠的把所有的事通通在她面前公開,當然,最後也告訴她了我想要離開的想法。
「小蓓,這不是開玩笑,妳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
「妳知道Jennifer的為人,也吃過她的苦頭,我幹麻要騙妳?」
「妳知道那件事?」
我點點頭,「Ann姐後來有偷偷告訴我..」
「我這樣子衝妳的康,妳會不會恨我?」
「開始是有一點,可是後來知道她這樣子對妳,我不但不會恨妳,只是更增加了我離開的意願。」
「可是妳才剛爬上這個位置而已,這可是大家都覬覦的。」
「我剛剛就有說了,這個不是我喜歡的事,就算要做也應該等畢業,文憑到手吧。而且大四的學業如果再磋跎下去,我怎麼拿畢業證書啊?」
「妳真的是與眾不同!真的可以離開的話妳的生活怎麼辦?」
「這一年累積的錢應該足夠我生活一陣子,我想先找個完全不一樣的工作兼個差賺點零用錢,換個環境跟她完全脫離關係。」
「我看很難,妳的條件那麼好,而且已經有那麼多固定客戶指名,新人約屆滿之後,她會想盡一切辦法留妳下來。」
「這我知道,所以我很煩惱,最近又來了個新人,Ann姐也很忙,我根本找不到人可以訴苦。」
「天哪,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是這樣,早知道妳是這樣子的話,我根本不會動手。」
「可以跟她攤牌嗎?」
「妳如果以後真的不進這一行的話或許可以,但是妳要有可以將她一軍的棋子。」
「什麼意思?」
「讓她不得不答應妳的要求的東西或是事情。」
「談何容易啊!」
「是啊,所以說囉,我其實很早之前也想要離開,但是她拿這個大位來誘惑我,所以我才又簽下去。前一陣子發生事情之後,我跟我老公決定:只要結婚之後就辭職,先讓我休養半年。」
「原來妳也想要走。」
「別說了,我再怎麼說都有理由,而且如果不給辭只要把肚子搞大就一定得讓我走。妳不同啊,妳年輕、又漂亮,妳能夠用什麼辦法離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唉!真是難啊,人家是千方百計的想進來這裡,我們卻是千方百計的想離開,好好玩哪!」我也苦笑。
「好啦,別說那些沒營養的,」她舉起酒杯:「敬所有的模特兒,乾杯!」
「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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