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論壇說明 |
歡迎您來到『史萊姆論壇』 ^___^ 您目前正以訪客的身份瀏覽本論壇,訪客所擁有的權限將受到限制,您可以瀏覽本論壇大部份的版區與文章,但您將無法參與任何討論或是使用私人訊息與其他會員交流。若您希望擁有完整的使用權限,請註冊成為我們的一份子,註冊的程序十分簡單、快速,而且最重要的是--註冊是完全免費的! 請點擊這裡:『註冊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
|
主題工具 | 顯示模式 |
2007-03-27, 08:16 AM | #1 |
長老會員
|
文藝 - 懷民與阿喀郎 同是英雄出少年
林懷民與阿喀郎 同是英雄出少年
【聯合報/梁越美/記錄整理】 阿喀郎 記者盧振昇/攝影 林懷民 記者盧振昇/攝影 當林懷民與阿喀郎碰頭時…… 林懷民二十六歲創辦雲門舞集,如今雲門是國際上重量級的當代舞團,林懷民也成為各國尊崇的舞蹈大師。在倫敦出生,孟加拉裔的阿喀郎‧汗(Akram Khan),自幼習印度古典舞,2000年成立自己的當代舞團,一夜暴紅,成為全世界矚目的新生代編舞家。那年他也是二十六歲。 雲門將自3月30日至4月7日,在國家戲劇院推出阿喀郎的《迷失之影》,這是他首度為他自己舞團以外的團隊編作。 日前這兩位年少成名,自在出入東西文化的國際當紅編舞家,百忙中坐下來,在台大集思國際會議中心對談。紀錄全長一萬餘字,聯副節刊精要。(編者) 林懷民(以下簡稱林):你一月來雲門工作,然後離開台北三個禮拜。這三周你去了哪裡? 阿喀郎(以下簡稱阿):我到巴黎演出卡達克獨舞,到維也納,演出《零度複數》,再到香港和首爾,和西薇‧姬蘭演出《聖獸舞姬》,然後從首爾回台北。 林:所以你仍然在演出印度古典舞? 阿:我所受的訓練是卡達克,是一種北印度的古典舞蹈形式。雖然我現在編作、演出現代舞,我每年都還會演出卡達克,一年演出三次,年頭、年中和年尾。 林:請告訴我們什麼是「卡達克」?可以請你先為我們拼出這個字嗎? 阿:K-A-T-H-A-K。 林:所以你們不發「H」的音? 阿:是的。卡達克是融舞蹈、音樂、說故事為一體的表演形式。演出的內容大多來自印度史詩《摩訶波羅多》。 林:卡達克舞者腳上戴著銅鈴,很多腳踩地的動作,很精彩的節奏,讓人很興奮。有人說卡達克是佛朗明哥的起源,是嗎? 阿:我覺得不能說是起源,不過是相關的,這與過去印度和西班牙兩地之間貨物的交流有很大的關聯。佛朗明哥很多手勢很像印度舞的手部動作。 七歲學古典舞,長大成為困惑的芭蕾舞者 林:你在倫敦出生長大,七歲學卡達克,大學才開始學芭蕾和現代舞,卡達克的背景影響你的西方舞蹈嗎? 阿:非常困擾。卡達克重心往下,而芭蕾是往天上去的。我的芭蕾非常糟糕,我的腳尖不尖,我的老師總是跟我說:「腳尖!」我說:「我已經伸直腳尖了啊!」但就是直不了。我的身體也開始產生困擾。卡達克的老師說我跳得不純粹,說我用不同的方法在進行卡達克的動作,好像加了一些什麼東西。現代舞老師也說一樣的話,說我在做葛蘭姆動作好像加了一些其他的東西。我探索這個挫折,發現我的身體自己在做決定,根據它被餵養的東西創造了自己的一套邏輯,我發現了動作的新方式,於是我開始編舞。 東西方哲學 造就不同的身體語彙 林:太極,武術,京劇動作都是曲線的,像「雲手」也是,和西方舞蹈,像芭蕾很不一樣。 阿:西方的舞蹈事實上是非常線性的。而亞洲的藝術形式是循環形的,像球體一樣,和周期有關,這也是宗教、哲學、看待生命的方式,當事物進行到終點的時候,同時又開啟了另一個起點。 林:所以它是流動的,而在芭蕾裡面,即便呈現的是圓的手勢,但它的能量實際上是線性的。雲門舞者學習武術和太極導引,所有的精力都是螺旋性的走勢,如同地球和日月星辰的自轉。熊衛老師就說,即使是西方人都知道,以螺旋性前進的子彈具有更大的威力。身體非常微妙的反應文化。西方教堂向上拔尖,芭蕾往高處伸展。但在亞洲,我們往下扎根,往平面發展,我想卡達克也是這樣的。 阿:是的,傳統上,所有垂直的設計都代表陽性,而水平的設計則是陰性的表徵。在亞洲,大地代表母親,在西方概念裡,例如德國人稱呼祖國為父祖之國(fatherland),是陽性的。 林:去年與我合作《風‧影》的蔡國強,目前正與譚盾和張藝謀在北京為2008奧運開幕儀式作創意設計。他們邀請很多學者討論「什麼是中國文化」。有一位學者說,中國文化其實是陰性的。中國文化裡最受歡迎的象徵基本上就是水,就是月。詩人都寫水和月,例如「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都是在談月亮,甚少寫到太陽,這好像可以對應你剛所講的祖國和大地。 穆斯林的不方便 林:全球化中,文化的交流比物流慢很多。我記得我造訪伊斯坦堡的時候,非常驚訝於人們的友善。居民說,阿拉教他們:「每個到你門前的人都是你的兄弟。」我對我自己「感到驚訝」這件事情感到震驚。我一直以為我是個心胸寬闊毫無偏見的人。既然如此,我的驚訝從何而來?是看太多CNN和BBC的新聞了嗎?有的朋友去印度,見到印度人多半嚇得要死,只因為他們的膚色比較深。而白人看到我們也嚇得要死,因為我們看起來太黃。即使在二十一世紀,這種隔閡仍然存在。在反伊斯蘭的情緒高漲的時候,你住在前兩年才發生地鐵爆炸案的倫敦,身為穆斯林是否感到不方便? 阿:我有一個雙人舞《零度複數》,描述坐火車從孟加拉旅行到印度的故事,談到我在火車上看見的一具屍體。倫敦首演就在爆炸案的隔天,觀眾們的反應非常有趣,當我提到火車上的屍體時,他們馬上就聯想到爆炸案。霎時間,演出的不只是台上的兩位舞者,所有的觀眾都參與了這個作品,就在一瞬間。我不確定平日在地鐵上,他們是不是在看我,或者只是我以為他們在看我,我變得非常敏感,我意識到我的膚色。我說的「他們」是指倫敦人。我察覺到所有的「不方便」都是起因於我自己,我發現在「他們」的眼光中,背著一個袋子的我可能是個極端主義分子。 林:許多西方人告訴我,在這一個對穆斯林充滿恐懼,誤解,或因自己的恐懼而感到有罪惡感的年代,有阿喀郎真棒。阿喀郎的舞蹈代表了穆斯林美好、平和的一面。 《迷失之影》與死亡作朋友 林:在《零度複數》,你提到屍體,在《迷失之影》的開幕時,台上只有一個死者和一灘腥紅的血,你迷戀死亡? 阿:《零度複數》主要討論某段旅程中發生的事情,不只是屍體。在《迷失之影》裡,我想討論「死亡」這個概念。每個人對於死亡都有自己的詮釋方式。在舞作中,有一位教授不相信死後有生命,強調死亡就是終點,死後沒有來世,而其他角色相信生命有另一段旅程存在,例如輪迴。在伊斯蘭的傳統宗教裡也有來世的概念存在。我希望在這個作品裡看得到宗教的詮釋,也看得到科學的角度。 在我的文化裡,死亡是一個很快的動作。一旦「死亡」這件事發生了,就要馬上把屍體埋進墳墓裡。非常的迅速,花不到一兩天的時間。屍體存放過久是被視為非常不祥的事情。 林:我希望我們也能這樣做,屍體在台灣可以保存好幾個月只為了挑選「好日子」舉行葬禮。「死亡」對年輕人可能是可以幻想的對象,對於老人來說,例如我,卻是要試著跟它作朋友。跟我們聊聊《迷失之影》裡的死亡是哪一種吧! 阿:這是一起車禍造成的意外死亡事件,肇事者逃逸,這種事情在世界的每個角落都在發生。事實上作品裡有兩個死亡故事,一個是肇事者造成的車禍死亡,另一個則是死者小時候親眼目睹朋友的自殺過程。然後,我們設計了一個電視節目,有四個人討論對死亡的觀感。 林:舞者要說話? 阿:是的,有一些台詞。 林:你期待觀眾進到劇場裡面,去上一堂哲學課嗎? 阿:不,我不太確定我期待觀眾看到什麼。 新世代閱讀圖像的能力很高 阿:觀眾總是以自己的經驗來詮釋看到的作品。我絕不說教。我們現正處在MTV文化中,我這個世代的人對於資訊的消化比以前快許多,資訊一經消化完畢馬上被丟棄。影響所及,現在演出的時間長度也變短了。上一個世代編舞家,像碧娜‧鮑許和你的作品,因為忠於作品所需的時間而承擔了一些風險,這是勇敢的。但是我們這一輩卻轉變成急著想要把所有的事情壓縮在一起,所以會把全部的東西放在九十分鐘、六十分鐘,甚至是五十分鐘的作品裡。 林:比起我早期作品,近年的新作敘事性愈來愈低,不過觀眾似乎很能接受。因為現在這個世代是被MTV、卡通的視覺養大的,觀眾閱讀圖像的能力很高,不像以前的觀眾總在追問舞蹈後的文字意義。我想這讓舞蹈回到初始的狀態。舞蹈無法敘事,文字也無法取代舞蹈。 【2007/03/27 聯合報】 |
__________________ 應費醍醐千斛水 灑作蒼茫大宇涼 |
|
送花文章: 199,
|
向 觀風使 送花的會員:
|
zasiza (2007-03-27)
感謝您發表一篇好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