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 - 同行不相忌 老中青編舞家風景殊異 各展丰姿

[觀風使]

同行不相忌 老中青編舞家風景殊異 各展丰姿

◎陳淑英/專題報導 　(20070411)



今年雲門舞集春季公演推出兩支代表年輕輩創作力量的舞碼「迷失之影」及「斷章」，幾乎每一位舞迷看後都讚好看，國立台北藝術大學舞蹈系副教授張曉雄就說，真是「令人耳目一新」。張曉雄說，不同的成長年代、不同的學舞經驗，會影響到編舞家對身體的運用以及舞作情感表達。北藝大舞蹈學院助理教授林亞婷認為，師資輩編舞家作品較易流露台灣意識，中生代編舞家經過歲月歷練，風格成熟、對身體更有自信，受全球化影響題材較寬，至於年輕代還在摸索舞作方向，題材上偏向抒發個人情感。

張曉雄苦學 包容不成熟

今年50歲的張曉雄能編能跳，他說他們這一輩屬於刻苦學舞型。他因為害怕孤獨所以擁抱舞蹈，曾在北京學各類型的中國古典舞，直到25歲才決定當「高齡」現代舞者。為了這個重要的生命賭注，除了上課拚命，別人吃飯是坐著吃，他是在練習室裡站著吃，因為他一邊吃一邊將腳跨在腰際高的橫桿上練拉筋，往往一練就是２小時。

張曉雄說20、30年前他憑著一股百折不撓的傻勁拚命練舞，看現在20幾歲的年輕人，他「會嫉妒，真希望晚生20年」。張曉雄說他們這一代作品題材「很重視生命的沉澱」，現在年輕人有很好的藝術人文薰陶，受過很好的身體訓練，「會靈活運用身體，作品無約束，很會表達自己。」張曉雄強調大家要多包容「年輕的銳氣」，因為不成熟不完美也是一種熱情。

古名伸 肢體語言勝一切

也是師資輩的編舞家古名伸，提起多年前有一部叫「舞動人生」的電影，劇中男孩瞞著家人偷跑去學舞，讓她想起當年練舞的歲月。「我將舞鞋藏在書包裡，家人以為我是到孔廟念書。」

一轉眼30年過去，跳舞依然是她最快樂的事，她用舞蹈體驗生活、探觸世界。對她而言，「肢體是可以代替任何語言和文字的，與其要我寫下一篇感言，不如看我跳一支舞。」古名伸說現在年輕人什麼都會做，以學生畢業展演為例，從幕前編、跳舞到幕後設計DM、行銷、發便當等等，都是學生分工完成，每位學生都有自己的編舞特色，不像她們以前只知埋頭跳舞，「畢業就失業」。

林文中 勇於嘗試無厘頭

比起上一代學舞過程，今年34歲的編舞家林文中說他們好命多了。林文中說，15、16年前他們學舞的時候，時空環境非常棒，例如1987年兩廳院成立、1991年雲門復出，「當時資訊多，可看到很多國內外舞團表演。」

林文中說早期舞蹈教育「好像愈受苦愈好」，前輩舞者對身體有慣性，他們不會懷疑身體，只想在意境上做變化，「上一代強調舞以載道，認為舞作要說得出來，寫得出來。」而他們這一代，比較敢做一些無厘頭好笑的東西。只是成家後有經濟包袱，「現在會想如何活下去，不能太惡搞」，而這些顧慮多少都會影響創作，因此現在的作品多考慮長遠性。

鄭宗龍 舒服呈現新點子

雖然才35歲，但作品早已獲得國際肯定的編舞家鄭宗龍認為，中生代編舞家在吸收很多資訊後，作品花樣多、畫面也跳得快，但仍然「不夠厚實」。他覺得上一代舞者對肢體動作的要求是「全身都動、全力以赴」，而他現在是「很多動作可以用舒服的方式表現」，他遺憾自己年輕時的作品「太聽話」，「有很奇怪的想法」，現在想不聽話但又「很難不聽話」。

陳武康 敢豪賭不怕坦白

畢業於台藝大（前藝專）舞蹈科的陳武康，就是張曉雄口中羨慕的年輕人。他20出頭學校畢業就到競爭激烈的紐約打天下，因為條件優異被網羅加入紐約 Ballettech團。他很清楚自己要什麼，「跳給老外看，即使贏得再多掌聲還是划不來。」於是25歲回國，成立驫舞劇場。在他心目中編舞「有如一場賭博」、「比裸體還要坦白的狀態」，每編一次新舞作，感覺就像「一次次重新成為處女的經驗」。

黃翊 追求感動追求共鳴

跟陳武康一樣年輕輩的黃翊24歲，他說編舞時會先問「最感動自己的原點是什麼」，是純粹的肢體感動，還是生命經驗的共鳴？「常在直覺性的創作過程後，才透過別人的眼睛更了解自己。」

黃翊說，師長輩們看他們作品的舞台設計充分運分到燈光、影像以及音樂，但他說那是因為他們較熟悉電腦等現代科技，但「不是年輕人的專利」。據他觀察，反而是上一代編舞家在身體運用上「較延伸」，他們這一代的身體「較繁複扭曲」，大多偏向憂鬱，由此可見，他們這一代「充滿不確定性」。

新舞臺負責人辜懷群說，不同世代的舞者，因為學舞過程不同，自然會流露出不同風情，然而她提醒觀眾們再多一種眼光看舞作，看其中蘊藏多少國際化、本土文化。她說如果國際觀、本土的根不足，則舞蹈只是技術，不會是藝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