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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兩天了,雲霏用力地嘆了口氣,一臉哀怨的看著手上的戒指。原本以為,三天的時 間足夠她把戒指拿下來,沒想到,這個戒指像是跟她有仇似的,死命地套著她的手指頭 不放。戒指沒能拔下來也就算了,這會兒還為了它,害得她手指頭痛得碰不得,她怎麼 會這麼可憐? 
 
  說真的,她實在沒什麼力氣拔戒指了,當然,這也就是說,如果樊莫玩真的,她必 須嫁給他,她這一生就完蛋了!想來還真是可笑,以前,她老覺得那些跟她談戀愛的男 孩子不夠浪漫,沒有Feeling;現在,別說是浪漫、Feeling,還戀愛都還沒談,就已經 注定她今生的姻緣,這不是很可笑嗎? 
 
  想起來,她真的有夠“怨嘆”,就為了有情人該成眷屬,她好心好意的想幫白語寒的忙,結果,反而弄得自己如此淒慘。 
 
  “既然我的‘樊氏之戒’對你這麼情有獨鍾,想讓你當它的主人,你又何必非要把它取下來不可?”攫住雲霏的手,樊莫搖頭嘆道,“嘖!那麼漂亮的手,竟然弄成這個 樣子,實在教人心疼。” 
 
  粗魯地將手抽了回來,雲霏毫不客氣地說道:“又不是你的手,要你管!”一看到他,她心裡就嘔,如果不是因為他,她根本不會困在這裡,當然,更不用這麼拚死拚活 的拔著戒指,還不都是他害的。 
 
  “怎麼啦?在跟我生氣啊!”在雲霏的身旁坐了下來,樊莫用手指輕柔地梳著她的 髮絲,故意曲解的曖昧道:“我知道這兩天我沒有陪你,是我這個做未婚夫的不夠體貼 ,不過,你要相信我,你的身影分分秒秒徘徊在我的腦海裡,讓我沒有一刻停止想你。 ” 
 
  自從昨天早餐之後,他就強迫自己跟她保持距離,他想知道,她到底對自己有多大的影響力,想不到,她對他的干擾,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控制得了。 
 
  一聽到未婚夫這三個字,就令人火大。扯掉樊莫那只不安分的手,雲霏粗聲粗氣地 道:“我才沒有那種閒工夫跟你生氣,你啊,最好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還有,你也不 是我的未婚夫,我們兩個連婚都還沒有訂,別說得這麼親熱。”“未來的老婆,不要說得那麼絕情嘛!我們兩個雖然還沒訂婚,但是,我的戒指總是套在你的手上,不是嗎? ”像是在撒嬌,樊莫委屈地申訴道。 
 
  狠狠地瞪了樊莫一眼,雲霏無奈地看著手上的戒指。如果那時候找到戒指,她不要自作聰明把它往自己的手指頭套,這會兒她就不用受這種苦了。 
 
  “我告訴你,我還有一天的時間,我一定會把它拔下來。”說得信誓旦旦,她像是在潑樊莫的冷水,又像是在激勵自己。 
 
  “是嗎?”若有所思地望著戒指,樊莫一副很有風度的說道:“那麼,我就預祝你‘拔河’成功,順利的物歸原主。” 
 
  充滿懷疑地看著樊莫,雲霏一點也不相信他會說出這麼有良心的話。 
 
  “不過,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強的,所以,這萬一事與願違,你也不要太難過了。”樊莫一臉誠懇的說道。 
 
  臉一沉,雲霏恨恨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很礙眼?”她就知道這個傢伙沒有火上加油就已經了不起了,還妄想他會雪中送炭?不過,她實在搞不懂他心裡在想 什麼,誰會想要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當老婆,而他,倒是挺樂觀其成的樣子? 
 
  可是,話又說回來,他這個人的調調,以認真、似玩笑,根本讓人難以辨明他的心思。也許,他從頭到尾都是逗著她玩,而她只是瞎操心地被他耍了一頓。 
 
  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樊莫申冤道:“未來的老婆,我沒你說得那麼沒價值吧 !” 
 
  瞟了他一眼,雲霏頗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就說嘛,你這個人也太沒有自知之明暸 。” 
 
  樊莫突然嚴肅地瞅著雲霏問道:“嫁給我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這還用說,又不知道你睡覺會不會打呼、會不會夢遊,我如果這麼隨隨便便地就嫁給你,我這輩子不就完蛋了。”仿佛他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雲霏理所當然的說道 。 
 
  點著頭,樊莫煞有其事地說道:“聽你這麼說,還真的是很可怕。” 
 
  眼中浮起了希望,雲霏興奮地問道:“你也贊成我的想法?” 
 
  “是啊!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既不會打呼、也不會夢遊,如果你嫁給我,我保證你會過得很幸福、很滿意。” 
 
  拉長著臉,雲霏猛然地翻了翻白眼,諷刺道:“你是未卜先知啊,你怎麼知道我會過得很幸福、很滿意?”她還以為,他終於明白結婚是草率不得,結果,他根本是在耍她嘛! 
 
  “我當然知道,像我這麼體貼的好情人,誰會不滿意?”親熱地搭上雲霏的肩膀,他輕柔地暗喻道:“當然,如果你不信的話,你可以先試試看啊,我保證,你會試上癮的。” 
 
  這個傢伙真的是超級不要臉,說話總喜歡吃人家豆腐。“你真的很幽默,可惜,我一點也不欣賞你的幽默感。”沒好氣地瞪了樊莫一眼,雲霏站起身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然後頭一甩,逕自往宅子走去。 
 
  “晚安!”對雲霏的背影喊了一聲,樊莫開心地往後靠在樹幹上。跟她說話,他總是特別的快樂,像是在享受,讓人眷戀不已。 
 
  ☆☆☆ 
 
  “老大,想到自己再過不了多久就要娶妻生子,你心裡有什麼感覺?”興致勃勃地 看著樊莫,樊行好奇的問道。雖然他們一直沒有跟慕雲霏做過正式的接觸,也不能理解 老大為何對她這麼認真,但是,從老大這兩天的情況看來,並不難了解他對這件婚約的 掛心。 
 
  輕輕一笑,樊莫套用樊硯的話道:“從此有老婆幫我曖床,我的夜晚將不再孤單, 你想,我應該有什麼樣的感覺?”雖說還有今天一整天的時間,才會終止他和慕雲霏之 間的約定,不過,結果如何,已經是定數了。他相信慕雲霏絕對拔不掉手上的戒指,因 為,單看她手指受傷的程度,就可以知道她現在根本動彈不得,她是注定要當他的新娘 。 
 
  “這個嘛……”敲著腦袋瓜,樊行像是很認真的又思考了一會兒,接著色色的調侃 道:“老大,你一定興奮得連睡覺都會夢到你跟她火熱的鏡頭,對不對?”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樊莫不表示承認,也不表示反對。如果說對慕雲霏沒有 任何的幻想、慾望,那絕對是騙人的,不過,他還不至於嚴重到連作夢都想著她不著片縷的嬌媚。 
 
  “你又知道了,你有經驗啊!”搥了一下樊行,樊硯笑道。 
 
  “二哥,這你就不懂了,有些事不需要經驗就會知道,尤其是男人對女人。” 
 
  挑了挑眉,樊硯好笑地說道:“這就奇怪了,那我怎麼不知道?” 
 
  看著樊硯,樊行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狀似嚴肅的說道:“二哥,你是不是只愛男 人,不愛女人?” 
 
  樊硯賞了樊行一個白眼,“去你的!” 
 
  “二哥,想不到你這張嘴巴也會說出那麼粗魯的話。”搖著頭,樊行一臉的不可思 議。 
 
  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這會兒換樊硯得意了,“這個你就不懂了,誰非聖賢,孰能無 過,再厲害的嘴巴,也有失誤的時候,更何況碰到你這種人,沒罵髒話就已經很了不起 了。” 
 
  “二哥,你……” 
 
  “叩!叩!”正當樊行想反駁,敲門聲響起,維良推門走了進來。 
 
  “你們都在啊!”在沙發坐了下來,維良將手中的資料遞給樊莫,“大哥,這是慕 雲霏的調查報告。” 
 
  慢慢地細讀手上的資料,樊莫的眉頭不自覺地愈糾愈緊。他是怎麼了?這種事有什 麼好生氣的,談了四場戀愛有什麼大不了的,他自己談過的戀愛何止這個數目,可是… …該死!他就是覺得不舒服,這個女人就不能少談點戀愛嗎? 
 
  “老大,是不是有什麼好玩的東西?”看到樊莫那不太舒暢的神情,樊行興沖沖地 追問道。 
 
  “你說呢?”將手上的資料轉給樊行,樊莫讓他自己看個究竟。 
 
  快速瀏覽了一遍,樊行饒富興味地叫道:“哇賽!想不到慕雲霏竟然是個女偵探! 看來,這事情不簡單哦!”說著,又將資料丟給還不知情的樊硯。 
 
  “維良深表同意的點點頭,“大哥,慕雲霏偷你的‘樊氏之戒’,該不會是因為徵 信社的關係?” 
 
  壓下心裡頭真正令他感到不快的心結,樊莫沉吟了半晌,表示道:“慕雲霏是為了 我的‘樊氏之戒’才潛入樊家,可是,她卻不知道戒指的意義何在,那麼,這惟一可以 解釋的理由,就是有人花錢請徵信社偷取戒指,只是,究竟是誰?又是為什麼?” 
 
  “老大,這問題又回到原點了,她為什麼要偷你的‘樊氏之戒’,還不是因為想嫁 給你,至於究竟是誰會用這麼見不得人的手段,這大概要問慕雲霏嘍!不過,就職業道 德的觀點來看,她是絕不會坦白告訴我們。”樊行還是堅持他原來的想法。 
 
  “我還是不同意。”搖搖頭,樊硯放下手中的資料,“基本上,我並不認為有人知 道‘樊氏之戒’,當然,也就更不可能有人知道它到底是做什麼用的。而且,就像我說 的,擁有戒指,大哥也未必要娶人家,你想,誰會冒這麼大的風險請徵信社來偷?” 
 
  “阿硯說得沒錯,事情絕非那麼單純。”頓了一下,樊莫接著又道:“還有,我們 一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慕雲霏是怎麼進入我們家。圍牆四周的燈座都設有監視器 ,還有圍牆上也有防盜鈴,如果慕雲霏想翻牆而入,不可能不讓我們發現才對。” 
 
  “其實,”搔了搔頭髮,樊行有些不好意思地從實招來,“家裡雖然有很多的安全 裝置,可是,也不表示沒有任何的漏洞,至少,我就曾經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 翻牆而入。” 
 
  “你怎麼都不說?”樊莫輕蹙著眉頭問道。 
 
  “我……好玩嘛!而且,我也不認為這會有什麼問題。”那個漏洞可是他研究了許 久才發現的,他當然沒想到外面的人會知道。 
 
  敲了樊行一記,樊硯諷刺道:“是啊!你當然不認為那會有問題,因為,只有你這 麼精的人才會留意到那種細節,不然還有誰會那麼無聊?” 
 
  “你們別怪阿行,也許,慕雲霏並不是翻牆而入。”維良開口幫樊行解危。 
 
  用力的點著頭,樊行隨口道:“就是啊!說不定是我們自己開門讓她進來的。” 
 
  “你幫她開的嗎?”翻了翻白眼,樊硯不以為然地哩諷道。 
 
  “我只是說‘說不定’,又沒有說‘一定’是我們開門讓她進來的。”這年頭說話 還真的不能隨便說說,否則,一不小心留了話柄給人家,那可有得瞧子。 
 
  “好了啦!再討論下去,也不會有結果,這件事就此打住,反正過了今天,慕雲霏 就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到時候,如果她還打算把戒指交給別人,恐怕也由不得她了。” 
 
  ☆☆☆ 
 
  以前她總是無法體會光陰似箭的無力感,如今,眼見三天的時間已經到了盡頭,她 還真的不得不同意時間真是無情,剛剛還是早上,這會兒月兒已經高掛天際,夜色籠罩 著大地。 
 
  欸!如果可以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其實是作了一場惡夢,那該有多好? 
 
  “從你嘆氣的聲音聽來,你一定還沒把戒指拔下來。”站到雲霏的身旁,樊莫順著 她的視線,看著今夜的月色。 
 
  又來了,就知道破壞她已經夠沮喪的心情。 
 
  斜睨了樊莫一眼,雲霏不悅地說道:“進人家房間之前,一定要先敲門,這是禮貌 ,你懂不懂啊?”早知道這傢伙會突然蹦出來氣她,她就把房門給上鎖。在家裡,她從 不鎖房門,因為慕家除了她之外,每個人都很守規矩,沒有聽到人家應允的回應,是不 會有人隨意闖入人家的臥房。 
 
  伸手輕撫著雲霏粉嫩的臉頰,樊莫執起她的下巴,像是在宣示地說道:“都快成為 夫妻了,幹麼還計較那麼多?” 
 
  “時間還沒到,你少得意了!”甩掉他的手,雲霏硬撐著說。 
 
  聳聳肩,樊莫無所謂地說道:“如果你非得堅持到最後一秒鐘,才肯承認我們兩個 再過不久就會步上紅毯的另一端,那我也無話可說,反正,這是你的權利。” 
 
  真是慷慨,不過,他實在是她見過最沒有誠意的人,廢話說得那麼多,好像不強調 一下她嫁定他的事實,就是不甘心。 
 
  故作禮貌地對他微微一笑,雲霏咬著牙道:“你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我會很努力 、很努力的珍惜我的權利,然後奮鬥到最後一秒鐘。”氣死他好了,誰教他這麼惹人心 煩。有這種老婆,他相信未來的日子絕對不會無聊,不過,也一定會傷透腦筋。 
 
  “很好,我喜歡一個充滿鬥志的老婆,那會讓我覺得生活很有挑戰性。”邪惡地笑 了笑,樊莫突然附上雲霏的耳朵,輕聲呢喃道:“不過,如果你在床上也有這樣的活力 ,我會更加滿意。” 
 
  感受著耳邊傳來的熱情氣息,雲霏心跳不自覺的狂亂了起來。“你……色狼!” 
 
  吞了吞口水,她逃避地偏過頭去。 
 
  樊莫放聲大笑,一副漫不經心地說道:“談了四場戀愛,還這麼容易害羞,看來, 你那些男朋友挺不盡責哦!”表面上,樊莫是平靜無波,事實上,心裡頭早打翻了醋壇 子。他一向不是個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對於他的女人,他從來不在乎她們的過去, 可是,偏偏一想到她曾經被別的男人緊緊摟在懷裡,被別的男人親熱地吻著,他就覺得 渾身不對勁。 
 
  他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難道……睜大眼睛,雲霏氣急敗壞地質詢道:“你調查我 ?” 
 
  “我總要知道我未來的老婆是什麼來歷,她到底在做什麼。”一副理所當然,樊莫 好整以暇地等著雲霏的反應。 
 
  完了!這也就是說,他已經知道她是“風?徵信社”的探員,那麼,他會不會也猜 到她偷戒指的目的?不!依樊莫的說法,這個戒指是“樊氏之戒”,這跟白家的說辭是 截然不同,由此可知,他根本不會把這件事聯想到白家的身上。 
 
  不過,話又說回來,為什麼他們兩邊說的話完全不同,莫非……還有另一個紅寶石 戒指,而那個戒指才是白家跟樊家互換的婚約信物?可是,樊家為什麼要去弄一個一模 一樣的戒指,而且還將它取名“樊氏之戒”……天啊!她都糊塗了。 
 
  甩掉那教人頭痛的問題,雲霏將心思轉回眼前的麻煩。“知道又怎麼樣?你會娶的 比較安心嗎?”她諷刺地問道。 
 
  輕輕一笑,樊莫忽然認真地瞅著她說道:“知道我老婆是個偵探,的確有些意外, 不過,我這個人很固執,只要是我想要娶的女人,不管她是個偵探,或者是個小偷,我 都娶定了。” 
 
  感動的心情剎那之間攫住了雲霏的知覺,望著那雙熱烈的黑眸,她心兒無由來得緊 緊糾著。 
 
  溫柔的觸摸著那張美麗的臉龐,樊莫緩緩地俯下頭。 
 
  看著那漸行漸近的唇瓣,雲霏像是被施了魔咒,全然被動地等待著。 
 
  吻上期盼了許久的紅唇,樊莫先是慢慢的誘惑著紅唇為他開啟,然後才將舌頭無進 雲霏的嘴裡,深深的吸取她的甜蜜。柔情轉為激情、探索變成攫取,擁著她柔美的身子 ,他熾烈的糾纏著每一寸迷人的曲線。 
 
  緊緊攀住樊莫的頸項,雲霏不由自主地回應著他貪婪的索求,輕吟、呢喃,跟著他 沉浮在如夢似的幻深情繾綣當中。仿佛過了一世紀之久,樊莫在欲罷不能的漩渦裡掙扎 了好一番,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開她。 
 
  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樊莫瞄了一眼時間,打破靜謐,輕快地宣布道:“霏,從現在 開始,你正式成為我未過門的妻子。” 
 
  像是剛從激情跌回現實,雲霏眨了眨眼睛,慌張的看了一眼手錶,可惡!十二點零 一分!哈!這下可好了,她連“等待”都可以省了。 
 
  “如果沒其他的事情,我要睡覺了,晚安。”雲霏無精打採地揮了揮手,逕自朝著 房內走去。他們約定的時間結束了,她已經無話可說了,現在,自己的確是樊莫未過門 的妻子。 
 
  跟著雲霏離開陽台,樊莫緊接著交代道:“過幾天我會上門提親,你可別忘了轉告 我未來的岳父、岳母,我不希望我的出現嚇壞他們。” 
 
  聽到他的叮嚀,雲霏忍不住轉過身來問道:“我真的得嫁給你嗎?”她不否認剛剛 自己是迷失在他的懷裡,可是,那是因為她一時的情緒錯亂,無關任何的情感問題,她 還是一點也不想嫁給他。 
 
  樊莫露出他那有如招牌似的慵懶笑容,堅決地說道:“我已經說過我娶定你了。” 
 
  雖然她曾經想過,也許他從頭到尾都是逗她玩的,不過,其實她心裡很清楚,他不 會真的拿自己的終身大事當玩笑開。可是,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他非得因為她戴了他 所謂的“樊氏之戒”,就堅持她必須當他的妻子? 
 
  欸!她不明白的事情多的是,想再多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還好,她不是沒有收 獲,至少她還可以跟白語寒交差。 
 
  無奈地走到床邊,雲霏有氣無力地說道:“離開房間的時候,別忘了把門關上。” 
 
  說著,便爬上床,蒙頭睡覺。 
 
  靜靜凝望著床上的身影,樊莫眷戀的笑了笑,然後伸手關掉電燈,走出房門。 
 
  ☆☆☆ 
 
  這種事說起來的確有那麼一點荒謬,不過,她可不認為這有什麼好笑的,可是,為 什麼他們這些人會笑得東倒西歪? 
 
  “餵!你們笑夠了沒?”莫名其妙地把自己的一輩子給賠了進去,他們竟然笑得這 麼開心?虧他們跟她情同手足,結果,一點愛心也沒有。 
 
  一點也不在乎雲霏的不悅,思圻抓起她那只戴著戒指的手指,驚歎道:“哇塞!看你這個樣子,還真的是拔得很拚命哦!” 
 
  “當然要拚命,要不然,就這麼隨隨便便的嫁給人家,那是有違我們慕大小姐的‘ 浪漫主義’。”忍不住滿肚子的笑意,昱風說著,又瘋狂地笑了起來。 
 
  瞪著昱風,雲霏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不是去美國嗎?幹麼那麼早回來?”這個人最沒風度了,沒逮著機會取笑她,就是不肯善罷甘休。 
 
  “我回來喝你的喜酒啊!”很奇怪,她們四個當中,他最愛逗的人就是雲霏,也許是因為她沒有思圻的刁鑽,沒有立瑜的冷靜精明,可是,卻又不像浣□一樣純真得教人 莫可奈何。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雲霏的隨性自然,是她最可愛的地方。 
 
  “喝你的大頭鬼!”火冒三丈,雲霏一副恨不得宰了昱風的樣子。 
 
  搖著頭,昱風感嘆道:“唷!你媽要是聽到你這麼說話,準會氣得暈倒。”其實,雲霏是一個很矛盾的女孩子。照道理,在她那位中規中矩的母親調教下,她應該是一個 百份之百的淑女,不過,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差錯,有那樣的母親,卻教不出那樣的女 兒。 
 
  事實上,雲霏也希望自己能夠不違背母親的用心良苦,像個淑女,可是,她就是做 不到,她的基因裡,似乎流著一種天生的隨性與浪漫,以至于,她總是矛盾於現實與夢 幻之間。 
 
  雙眉下垂,雲霏無力地嘆了口氣。有時候,她真的覺得很對不起她媽咪,媽咪這麼 努力不懈的教導她,她卻是一點也不受教。 
 
  看到雲霏那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浣□體貼地打氣道:“雲霏,不要難過,也許這個 樊莫會是個好丈夫也說不定啊!” 
 
  “就是啊!而且,像你這個樣子,一天到晚在找感覺,等你找到滿意的對象,恐怕 是七老八十的歐巴桑。倒不如有個現成的老公,省得你老是覺得人家少了一點什麼,想 再換一個。”昱風說得一點也沒錯,這的確是雲霏的感情寫照。“我就喜歡當老姑婆, 不行嗎?”噘著嘴,雲霏不高興地說道。 
 
  “我……” 
 
  “風哥!”打斷昱風,立瑜用眼神暗示他不要再說了。輕拍雲霏的肩膀,立瑜細膩 地解說道:“雲霏,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我認為,在樊莫還沒上門提親之前,事情 應該還有轉圜的餘地。” 
 
  點點頭,思圻同意地附和道:“我也是這麼認為,如果你可以在他提親之前把戒指 取下來,然後物歸原處,樊莫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不可能強行娶你。” 
 
  像是打了一劑強心劑,雲霏一掃臉上的陰霾,開心的叫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呢?” 
 
  “不過,眼前有一個很麻煩的問題。”看了雲霏手上的戒指一眼,立瑜表示,“這 個戒指到底是屬於誰的?” 
 
  “我也搞不清楚。”說到這個頭痛的問題,雲霏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望著立瑜沉思的眼神,思圻問道:“立瑜,你是認為有了一邊在說謊?” 
 
  “不,我認為應該有兩只一模一樣的戒指,問題是……”搖著頭,立瑜接道,“我 也說不上來,只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 
 
  晃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昱風說道:“白語寒跟我們約好十點過來拿戒指,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知道這個戒指到底是屬於誰的。” 
 
  話才說完,敞開的大門上傳來了陣陣的敲門聲,白語寒直接走進徵信社。 
 
  “不好意思,我來早了。”對於自己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半個小時,白語寒一臉的歉意。 
 
  “沒關係,白小姐,請坐。”立瑜代表大伙兒招呼白語寒坐了下來。 
 
  似乎等不及,白語寒一坐定,馬上向雲霏探詢道:“慕小姐,聽說你已經拿到戒指 了?” 
 
  “是啊!不過……”笑得有些不知所措,雲霏緩緩地將右手伸了出來,指著上頭的 戒指解釋道:“我怕弄丟,所以一拿到手,就把它套在我的手上,可是,也不知道是怎 麼一回事,怎麼拔就是拔不下來。” 
 
  “那……怎麼辦?”看著那只就快到手的戒指,白語寒顯得有些慌亂。 
 
  “等啊!”不明白白語寒為何如此不安,思圻沒什麼大不了的說道,“雲霏手好了 以後,我們會想辦法取下來給你,反正戒指已經到手了,你也不用擔心了。” 
 
  警覺到自己的失當,白語寒連忙掩飾道:“是啊!不過,我跟我男朋友趕著結婚, 所以,如果我不能親手拿到戒指,我很難安心地跟他步上結婚禮堂。” 
 
  “白小姐,你放心,我們會儘快把戒指取下來給你。”立瑜保證道。 
 
  “那就麻煩你們了。” 
 
  接到立瑜投來的暗示性眼神,雲霏開口說道:“白小姐,你要不要確定一下戒指, 當時樊行的書房很暗,我怕匆忙之中,錯認了戒指。” 
 
  被雲霏這麼一提醒,白語寒像是記起了某件重要的事情,趕緊問道:“你們有沒有放大鏡?” 
 
  放大鏡?大伙兒充滿疑惑地互看一眼,昱風立即反應道:“我有。”說著,便起身 往他的辦公室走去,約過一分鐘,又返回會客廳,將放大鏡交給白語寒。 
 
  “對不起,藉我看一下。”指著雲霏的右手,白語寒客氣地表示道。 
 
  伸出右手,雲霏將戒指移到白語寒的面前,看著她將放大鏡往紅寶石邊緣的指環上一照,研究了好一會兒,最後眉頭深鎖的將放大鏡收了回來。 
 
  “是嗎?”雲霏試探地問道。 
 
  踟躕了一下,白語寒終於說道:“慕小姐,這不是我們送給樊家的信物。” 
 
  “白小姐,你會不會看錯?這跟你母親畫給我看的戒指是一模一樣,你怎麼可以確定它不是你們送給樊家的信物?”一臉的不相信,雲霏狀似驚慌地說道。 
 
  “我不可能看錯,我們送給樊家的信物刻有樊行的名字,而這上頭刻的是樊莫的名字,這是樊莫的……”突然打住了嘴,白語寒忐忑不安地咽了口口水。 
 
  仿佛沒注意到她還未把話說完,雲霏急著為自己辯護道:“可是,我是依照你母親的指示,進了左手邊的書房,這上頭怎麼可能刻樊莫的名字?” 
 
  “你會不會一時緊張過頭,錯把右手邊當成左手邊,進錯了書房?”完全不能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錯,白語寒心急得想了解狀況。 
 
  “不可能,心臟跳哪邊,我還會搞錯嗎?”這實在是太污辱她了,她怎麼可能連這麼基本的常識都弄錯? 
 
  “慕小姐……” 
 
  “等一下!”眼看她們兩個爭執不下,立瑜出聲打斷,“白小姐,你母親所謂的左手邊,是面對房子的左手邊,還是房子本身的左手邊?” 
 
  “我也不清楚,我媽只是告訴慕小姐,由樓梯走到三樓,而樊行的書房就在左手邊 。” 
 
  “我是從樓梯……”該死!她知道了,她怎麼會這麼糊塗呢?充滿歉意地微微一笑,雲霏囁嚅道:“對不起,我是從後院的樓梯溜進房間,它跟正廳的樓梯剛好是面對面 ,所以,我的左手邊變成樊莫的房間。” 
 
  發生這樣的錯誤,白語寒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只能靜靜地坐著。
 
  “白小姐,拿錯戒指,是我們失職,我們願意原封不動的把訂金退還給你。” 
 
  昱風作出決定。 
 
  “這……”似乎不知道這事該如何了結才好,白語寒支吾著道,“我……必須跟我母親商量一下。” 
 
  “白小姐,我們出了那麼大的差錯,我想,你還是另請高明。”轉向立瑜,昱風指示道:“立瑜,開張支票跟收據請白小姐驗收。” 
 
  “是的,風哥。”站起身來,立瑜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展先生……” 
 
  “白小姐,擔誤了你好幾天,請多包涵。” 
 
  面對昱風堅決的推辭,白語寒也只能無奈地接過立瑜的支票,在收據上簽下名字,然後默默的離開徵信社。 
 
  “風哥,為什麼要放棄這個Case?”對於昱風的決定,浣□一點也不明白。 
 
  “雲霏手上的戒指還沒取下來,能不能物歸原處都還是個問題,我們目前不適合扯 上白語寒的事情。而且,白語寒對我們有所隱瞞,這件事恐怕不是我們所聽到的那麼簡 單。”頓了一下,立瑜接著又道:“如果我的推論沒錯,樊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樊氏 之戒’,而每只‘樊氏之戒’都長得一模一樣,區別就在上頭刻的名字不同而已。” 
 
  終於搞懂了一件事,雲霏了然地叫道:“怪不得樊莫說這是‘他’的‘樊氏之戒’ 。”當時她根本沒想那麼多,還以為“樊氏之戒”只有一個。 
 
  腦袋瓜轉了轉,思圻質疑道:“這麼說來,白語寒要的根本是樊行的‘樊氏之戒’,可是,‘樊氏之戒’是個定情信物,如果白語寒另有愛人,她幹麼還要這個東西?何 況,她是樊行指腹為婚的未婚妻,那只戒指應該在她的身上才對啊!” 
 
  “所以,我才說白語寒對我們有所隱瞞,而關鍵點就在樊行的‘樊氏之戒’,我想 ,這只戒指一定藏了什麼秘密。”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立瑜放鬆緊繃的思緒說道:“別 想了,這件事跟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工作是讓雲霏的手指頭完好如 初,然後再想辦法幫她把戒指取下來。” 
 
  說到拔戒指,雲霏仿佛深陷惡夢當中,全身打顫,不過,再害怕也得面對,否則她 就得乖乖地嫁給樊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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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想不到養病也可以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看著自己的手指頭一天、一天的回覆 到原有的纖細,那實在令人振奮,相信再過個兩、三天,所有的事情就會回到原點,一 切的惡夢仿佛沒發生過。 

  不過,等待是痛苦的,尤其擔心樊莫隨時有可能上門提親,她真的恨不得手指頭馬 上痊癒,然後她可以用立瑜的法子解下戒指,接著,在月黑風高的夜晚潛回樊家,將戒 指擺回那個木盒子裡。 

  “一大早就坐在客廳作白日夢,看樣子,你今天心情很好哦!”拿起桌上的報紙, 慕海安在雲霏對面的沙發坐了下來。 

  收起四處漫遊的思緒,她開心地招呼道:“爹地,早。” 

  “早。”邊攤開報紙,慕海安邊打趣道:“難得今天天氣這麼好,怎麼沒有出去約 會呢?”一到假日,這丫頭就瘋得像一匹野馬,早上六點,就別想看到她的人影,而今 天竟然可以看到她乖乖的窩在屋子裡,這實在有點奇怪。 

  “爹地,您不喜歡我待在家裡陪您嗎?”如果不是為了避免她的手指頭又出什麼意 外,她才不會這麼安分的待在家裡。 

  “怎麼會呢?難得我女兒會想到我,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不喜歡?”像是在 埋怨,慕海安說得有些酸溜溜的。 

  溜到慕海安的身旁,雲霏撒嬌道:“爹地,您想不想泡茶,我等一下做點心讓您配 茶吃,好不好?” 

  訝異的挑了挑眉,慕海安逗道:“今天有人要上門提親?” 

  提親?雲霏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天啊!聽到這兩個字,就令她毛骨悚然,簡直 像在詛咒她一樣。 

  “爹地……” 

  “誰要上門提親?”雲霏還來不及反駁,林亞蓉的聲音已經傳到耳邊。 

  “這要問你女兒啊!”帶著笑意,慕海安煞有其事的說道。 

  當真以為有那麼一回事,林亞蓉追著女兒問道:“霏霏,真的有人要來我們家提親 嗎?”雖然她對女兒有很多挑剔,不過,在她的眼中,自己的孩子終究是最好的。她相 信她的女兒有很多人搶著要,只是,女兒還像個小孩子,連自己都管不好,她實在很懷 疑女兒已經成熟到可以結婚生子。“媽咪,沒那麼一回事,您別聽爹地亂說。” 

  突然想到不太對勁的地方,林亞蓉轉而問道:“霏霏,你怎麼沒出去約會?” 

  看來,她的記錄不太好!“我……” 

  “有人要上門提親,她怎麼還可以出去約會。”搶在雲霏之前,慕海安笑道。 

  嘟著嘴,雲霏瞪著慕海安叫道:“爹地!”不是她迷信,實在是現在這種非常時期 ,她真害怕一語成讖,那可慘了。 

  正當慕海安準備開口表示他在開玩笑,忽然看到雲霏手上的戒指。抓住她的手,慕 海安這會兒認真了起來,“霏霏,這是結婚戒指?” 

  糟糕!她怎麼這麼疏忽?慢慢地將手抽了回來,雲霏猶豫著不知如何解釋。 

  “霏霏,這戒指是怎麼一回事?”看著說話向來坦然,而此刻卻忸怩不安的女兒, 林亞蓉按捺不住心裡的好奇,追問道。 

  “這……朋友寄放在我這裡的。”她實在有夠倒霉,自從碰到這只“樊氏之戒”以後,沒有一件事情如她的願、順她的心。 

  “霏霏,這是結婚戒指,可不是普通的戒指。”她才不相信她女兒說的話,誰會把結婚戒指寄放在人家那裡?而且,還是套在人家的手指上。 

  “媽咪,這才不是結婚戒指,這是……” 

  “啾……啾……”此時,門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這麼早就有客人?”慕海安先是瞄了雲霏一眼,接著望向妻子,用眼神詢問她。 

  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林亞蓉聳聳肩說道:“我去開門。”說著,便往玄關走去 。 

  趁著林亞蓉出去開門的時候,慕海安探詢道:“霏霏,該不會是真的來跟你提親的吧?” 

  “爹地……”她想否認,心裡卻又忽然不安了起來,萬一是真的……就在雲霏擔心、遲疑之際,雲霏瞄到了此時正隨著林亞蓉走進客廳的彭文君跟樊莫。完了!真的被料 中了,這下子她所有的努力全部都泡湯了。天啊!真是要命,這傢伙的動作怎麼會這麼快呢? 

  ☆☆☆ 

  她真希望現在手上有一只仙女棒,然後她可以輕輕一揮,把眼前這個男人給變不見 ,讓這件事完全沒發生過。不過,希望歸希望,現實還是現實,不管她願不願意,眼前 這個看不出他此刻心情的男人,將是她慕雲霏的丈夫;而他的母親,此刻還在她家裡跟 她父母親共商他們的婚事,他們會先訂婚,接著才結婚。 

  “我不是讓你先跟我未來的岳父、岳母知會一聲,我會上門提親嗎?”充滿控訴地 瞅著雲霏,樊莫質問道。她真的是一個很不聽話的女人,好像沒跟他唱反調,會要她的 命似地。 

  “我……我怎麼知道你會那麼快來我家提親,我想過幾天再提啊!”閃避似的瞄著 Coffeeshop的擺設,雲霏壓抑著想臨陣脫逃的衝動。 

  “是嗎?”喝了口咖啡,樊莫好整以暇地點出她心中的想法,“我還以為你擬了一 套計劃,打算手上的傷好了之後,馬上取下戒指偷偷送回樊家,然後順理成章的悔婚。”當他看到未來岳母大人臉上驚訝的反應,他心裡就懷疑,霏打算不認這 件婚事。接著,看到戒指雖然留在原地,而她卻是一副晴天霹靂的表情,他就大致猜到她心裡正在盤算什麼。 

  我的媽呀!這傢伙怎麼那麼神,竟然什麼都知道?! 

  不自在地微微一笑,雲霏辯道:“怎麼會呢?我才不會那麼小人。”這個計劃的誕 生者是立瑜和思圻那兩個女人,她只不過謹遵奉行而已。 

  “哦?”擺明著不相信雲霏說的話,樊莫嘴角揚著若有似無地嘲笑。 

  “真的!”用力地點著頭,雲霏緊守著嘴巴。 

  若有所思地盯著雲霏好一會兒,樊莫像是在確定她說的是真話,還是謊話,然後悠 悠哉地嘗了一口咖啡,不疾不徐地說道:“你知道嗎?‘樊氏之戒’有一個非常特別的 傳說。” 

  “什麼傳說?”雲霏不明白地看著樊莫,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扯到這事。 

  “只要它找到戴它的主人,它會一直待在主人的手上,直到它的任務完成,它的主 人才可以順利地將它取下來。”睜大眼睛,雲霏既不相信,又覺得可笑地說道:“你的 意思是說,因為我是戴它的主人,所以我才會一直拔不下來,除非,我們兩個結了婚? ” 

  顯然非常滿意她一點就通,樊莫臉上的表情輕鬆了許多,“‘樊氏之戒’是個定情 信物,也因此,它的任務就是看著應該相屬的兩個人完成廝守的諾言。” 

  輕哼一聲,她不以為然地說道:“聽你在胡說八道。”這實在是太荒謬,騙三歲小孩子也不是這種騙法。 

  “不只是你不相信,樊家的每個人也都不相信,可是,因為你的關係,讓我們不得不相信這個傳言。當然,如果你想求證的話,你現在可以再試著拔拔看啊!” 

  氣定神閒,樊莫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摸著手上的戒指,雲霏心裡不由自主的毛了起來。“我手上的傷都還沒好,我現在怎麼試?” 

  得意的笑了笑,樊莫挑釁道:“我看,你是不敢試吧!” 

  翹起了嘴巴,雲霏逞強道:“誰說我不敢試,我只是覺得不公平而已,等我手上的傷好了以後,再來應證也不遲啊!”要試,也不能當著他的面前試,這萬一真的像他說 的那麼一回事,他可□了。而且,這個戒指好像她的克星似的,既不肯乖乖的跟她配合 ,又老愛刁難她,對付它,她還是謹慎一點得好。 

  攤開手,樊莫大方地說道:“隨便你,反正事實勝於雄辯。”拿起帳單,他二話不說的拉著雲霏的手站起身來。 

  “你又要幹麼?”之前在她家裡的時候,他硬是擺出一副親密愛人的模樣,把她從大伙兒面前帶了出來,說什麼婚事由雙方家長決定就好,他要帶她出來選購首飾,其實 ,他是想拖她出來興師問罪。這會兒,他又不知道在搞什麼飛機? 

  “你剛剛沒聽到我跟你爸媽說的話嗎?” 

  一臉懷疑地瞪著樊莫,雲霏叫道:“你不會真的要帶我去買首飾吧?”

  親匿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樊莫理所當然的說道:“再過一個多月,我們兩個就要訂婚了,我得儘早幫你打點妥當。” 

  “一個多月?” 

  “只要岳父、岳母沒有任何意見,下個月我們兩個就訂婚。” 

  ☆☆☆ 

  “大家早。”懶洋洋地晃進了徵信社,雲霏毫不淑女的打了一個大哈欠。 

  “一大早就精神不濟,你昨晚又去當小偷啊?”看著雲霏那副像被大卡車輾過的德 行,昱風取笑道。 

  賞了昱風一個白眼,雲霏口氣很衝地叫道:“小偷、小偷,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面 前提這兩個字?”想到這兩個字,她就嘔,她的婚姻就是葬送在它的手上。 

  “唷!火氣這麼大。”即使已經察覺到大事不妙,昱風依然不改他愛逗雲霏的本性 。 

  將自己甩進椅子裡,雲霏懶得再多說一句話。她就是火氣大,尤其當腦海浮起樊莫 的臉孔,她的氣更是消不了。昨天,她足足跟他耗了一整天,又是珠寶店,又是服飾店 ,又是婚紗公司,累得她兩眼昏花,根本沒力氣跟他爭辯什麼,如果不是因為她說要回 家開家庭會議,他還打算繼續跟她纏下去。 

  還有,說到那個窮極無聊的家庭會議,她更慘,所有的人都繞著婚事打轉,兩顆眼 珠子從頭到尾都擺在她的身上,好像她是什麼藝術品一樣,害得她連喘一口氣都覺得別 扭。看到這種情形,立瑜心裡大概有底了,“樊莫上你家提親了?” 

  “嗯!”臉上盡是無奈,雲霏沉重地點了點頭。 

  吹了一聲口哨,昱風讚賞道:“不錯哦!這傢伙動作挺快的嘛!” 

  “風哥,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睨了昱風一眼,浣□不高興地說道 。 

  他是實話實說,哪裡是在開玩笑,不過,眼前他一個人面對她們三個同仇敵愾的女 人,他還是閉上嘴巴得好。 

  “雲霏,婚期決定了嗎?”立瑜接著問道。 

  “下個月先訂婚,明年四月再結婚。”說真的,樊莫的行事效率真的教她大開眼界 。雖然他那個人舉手投足都慢條斯理,但是,對於他該做的事情,他掌控之精密實在令 人佩服。如果他們兩個不是相遇在那樣的場合裡,也許她會對這個男人有興趣挖掘也說 不定,可惜,她現在對他只有滿肚子的氣。 

  重重地嘆了口氣,雲霏自言自語地問道:“事情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嗎?” 

  “有啊!逃婚啊!”完全不經過大腦思考,昱風自認幽默地說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昱風的玩笑,雲霏卻認真的考慮了起來。 

  “風哥,你別鬧了。”對昱風的隨口一說,立瑜頗不認同。雲霏這會兒正六神無主 ,他這麼隨便說說,她可會信以為真。 

  似乎也發現自己的疏忽,昱風趕緊挽救道:“雲霏,我是說著玩的,你可別當真哦 !” 

  瞥了昱風一眼,雲霏刻意說道:“你說著玩,我不能想著玩嗎?”想著玩?算了吧 !他可不認為她真的有心情想著玩。 

  “慕大小姐,你別嚇我好不好?我心臟只有一個,嚇壞了,我可就完蛋了。” 

  “廢話,你的心臟當然只有一個,要不然,你還以為心臟跟腎臟一樣,有兩個嗎? ”仿佛昱風是個白痴,雲霏譏笑道。 

  很好,這小妮子的精神總算回來了。對著雲霏做了個鬼臉,昱風說道:“我當然知 道心臟只有一個,我只是想提醒你而已。” 

  “這種事還需要你提醒嗎?無聊!”說著,雲霏突然注意到昱風現在所坐的位子, “奇怪!你不在自己的辦公室,跑來坐思圻的座位幹麼?” 

  被雲霏這麼一問,昱風終於記起,他一早坐在這裡,就是等著宣布一件大事。 

  “對了,都忘了告訴你們,思圻生了。” 

  “思圻生了?”一掃先前沉悶的氣氛,三個女人開心的大叫了起來。 

  感染到那種喜樂的心情,昱風興奮地說道:“寶寶三千六百公克,聽說長得很像翟 禹凡,等一下我們買個水果去醫院看看思圻。 

  說到思圻她老公 翟禹凡,雲霏忍不住蹙起了眉頭,“長得像翟禹凡,那不就一 副很陰險的樣子。” 

  “不是很陰險,是很俊美。”立瑜可一點也不敢領教雲霏的形容詞。 

  “好吧!他是長得很俊美,不過,有什麼樣的父親,就有什麼樣的兒子,像翟禹凡 那麼陰險的人,他兒子大概也差不了多少。”說翟禹凡陰險的人可不只是她慕雲霏一個 人,認識他的人都同意,包括他老婆。 

  “這可就奇怪了,既然有其父必有其子,為什麼你有那樣的媽媽,你卻不是那樣的 女兒?”搖著頭,昱風不能理解的看著雲霏。 

  “我基因突變,可不可以?” 

  “好了啦!”在對峙還沒醞成大禍之前,立瑜趕忙制止,“我們不是要去醫院嗎? ” 

  點點頭,浣□附和著,“對啊!我們還要買東西送寶寶,我們還是趕快走。” 

  站起身來,昱風說道:“你們整理一下,我把車子開到樓下的門口等你們。” 

  說完他走出徵信社,其他三個人也急忙地整理了一下,然後跟了出去。 

  ☆☆☆ 

  雖然每天依然有堆積如山的工作,但是不同于雲霏鬱悶的心情,一確定婚事,樊莫 可謂天天神采飛揚、得意春風。“阿良,台南的廠房營建計劃,你那邊進行的如何?” 

  “各部門的評估都完成了,計劃書也擬定了,就剩最後一步的審核工作。” 

  “很好。”翻一下行事歷,樊莫接著交代,“你讓秘書幫我安排一下,下禮拜我要 親自到台南實地勘察。” 

  “是的。” 

  “還有,女人都喜歡什麼東西?” 

  樊莫突然把話轉了開來,維良一時也意會不過來,只能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沒聽見維良的回答,樊莫想了想,又覺得好笑的說道:“算了,這種事問你,你怎 麼會知道,應該問阿硯才對,他對女人最有一套了,知道女人的心該用什麼收買。” 

  樊莫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很有耐心的男人,可是碰到那個女人,他發現這點有待商榷 。哪個女人不喜歡珠寶首飾?哪個女人不想當個風風光光的新娘?偏偏,她這個也不愛 ,那個也不要,首飾挑了大半天,每個都很礙眼,結婚禮服試穿了一個下午,每件都不 滿意,她看似跟他挺合作,事實上卻總是找他麻煩。 

  雖然跟雲霏接觸的時間並不多,但是,他並不難了解,她不是個刁鑽難纏的女人, 當然,她也不是個輕易向現實妥協的女人,或許也就是因為如此,他反而拿她沒辦法。 其實,他可以不管她的意願、她的心情,強迫她接受自己的安排,可是,對她,他就是 有一種說不出的在乎,他想討好她,真的很想討好她。 

  終於回過神來,維良意外地說道:“大哥,你怎麼了?你不是一向主張女人的心根 本不用收買?” 

  自我解嘲地輕輕一笑,樊莫幽默道:“人是會變的,你不知道嗎?”難怪阿良覺得 稀奇,其實連他自己也很難理解。以前不是沒碰到自己喜歡的女人,但是,總沒有那股 想用心的慾望,也許,他真的是著了雲霏的魔,要不然,為什麼對她就是特別的放不開 。 

  “大哥,你很認真?”維良沒頭沒尾的突然問道。 

  很清楚維良指的是什麼,然而,樊莫卻裝糊塗地說道:“日子都定了,新娘禮服也挑好了,我會是在開玩笑嗎?” 

  笑了笑,維良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如果不認真,幹麼非把人家娶回家當老婆不可 ?有些事情,其實用看的就知道。 

  “叩!叩!”推開辦公室的門,樊行和樊硯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老大,下班了,媽咪要你今天早一點回家。”樊行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在維良身旁 坐了下來。 

  輕拍樊行的肩膀,樊硯念道:“要下班了,你還坐!”說著,也學樊行拉了張椅子 坐了下來。 

  瞪了樊硯一眼,樊行嘟著嘴還擊道:“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Sorry,我那輛車子最近有些故障,跑起來簡直可以媲美老牛拖車,所以,我比 你晚回家是很正常的。”優雅地蹺起了二郎腿,樊硯面露得意的笑容。 

  懶得聽他們兩個閒扯下去,樊莫開口問道:“阿行,媽有沒有說什麼事情?” 

  “想也知道,還不是為了你的婚事。她現在樂得很,每天笑口常開,好像要結婚的 人是她。” 

  “這也難怪,等了這麼久,終於有人肯當個好兒子,幫她討房媳婦,她當然會很開 心。”維良平心而論地說道。 

  突然嘆了口氣,樊行誇張地作怪道:“哦!我已經可以預見我們淒慘的命運,我們 在樊家的地位,將被那個小偷……不,被那個女人給取代,而那個女人將為我們樊家生 很多的小寶寶……哇!哇!從此,樊家會陷入恐怖的嬰兒哭聲裡面。” 

  無法忍受地搖搖頭,樊硯沒好氣地說道:“餵!人家都還沒嫁進我們樊家,你別當 人家是母豬行不行?” 

  “奇怪!又不是你老婆,你擔心個什麼勁?” 

  “不是他老婆,也不是你老婆啊,你又知道個什麼勁?”睨了樊行一眼,樊莫懶洋 洋地站起身,然後邊整理桌上的東西,邊糾正,“還有,她不是小偷,也不是那個女人 ,她是你未來的大嫂,以後別亂叫。” 

  扯著樊行的耳朵,樊硯靠向他的耳邊笑道:“活該!”跟著站起身來,用力搥了樊 行一記,叫道:“走了,下班了。” 

  ☆☆☆ 

  什麼都不管,把新郎官給丟下,雙方的親人棄之不顧,讓他們去應付新娘逃婚的閒 言閒語,這種事她的確做不來,不過,如果她提早半個月留書出走,逼他們事先把訂婚 給取消,這倒是一個很不錯的主意,問題是,這信該怎麼寫才好? 

  雖然爹地和媽咪沒有追問她是怎麼認識樊莫,她也不清楚樊莫是如何跟他媽解釋他 們結婚的緣由,但是,她絕對不能說出事情的真相,如果讓她媽咪知道,她是因為跑去 當小偷,所以才不得不嫁給他,媽咪一定會氣得每天都作惡夢。天啊!她已經是個非常 、非常不聽話的女兒,她可不想再加上一條罪名 大逆不道。 

  既不能說出實情,又要給他們一個合情合理的逃婚理由,這可是一件很困難的差事 ,她該怎麼說才好呢? 

  望著頭頂上的吊燈,雲霏緊蹙著眉,拚命地轉著腦袋瓜子……哎呀!有了!就說她 臨時得了婚前恐懼症,她還不想套上婚姻的枷鎖。她這個人挺隨性的,她這麼說,媽咪 和爹地也許不能接受,但是絕對可以理解。 

  太美了,這麼一來,她就可以快快樂樂地逃婚去。她已經一年多沒有休假了,趁著 這個機會,她也許可以飛到夏威夷去享受一下陽光、海灘。 

  “很好,就這麼決定。”用力拍了一下身旁的沙發椅,雲霏像是在宣告似的。 

  “決定什麼?” 

  循著聲音,望著突然走進客廳的林亞蓉,雲霏不覺嚇了一跳,作賊心虛的搖頭道: “沒有啊!” 

  “一個人坐在客廳喃喃自語,還說沒有?”將手上插滿鮮花的花瓶擺在茶几,林亞 蓉捺著性子訓示道:“霏霏,就快當人家的妻子、人家的媳婦,你要成熟懂事一點,不 要老是長不大。”說真的,這麼早把女兒嫁了,還真的很捨不得,不過,看到女兒有那 麼好的歸宿,為人父母的怎能自私? 

  “媽咪,我只不過要訂婚而已,又不是要結婚,您幹麼說得那麼可怕?”又是妻子 、又是媳婦,聽了就讓人覺得消化不良。 

  “雖然只是訂婚,但是樊莫已經跟我們商量好了,等你們訂完婚以後,你一個禮拜 住樊家,一個禮拜住家裡,一直到結婚。” 

  這一定是在開玩笑,可是……看著媽咪那張毫無笑意的面孔,雲霏心裡忍不住發出 悲慘的呻吟,要命啊!她媽咪這個人根本沒什麼幽默感。 

  她媽咪一定認為她和樊莫是因為相愛才結婚,所以,她的反應絕不能太過激動,否 則那會讓媽咪起疑。試著放鬆心情,雲霏婉轉地表示道:“媽咪,我想多陪陪您和爹地 ,我不要住樊家。” 

  寵愛般的摸摸雲霏的頭,林亞蓉笑道:“平時老嫌我們死板板的,又愛嘮叨,這會 兒你也會捨不得啊!” 

  “媽咪,你和爹地都是我的最愛,我當然會捨不得你們。” 

  “少哄我開心了,我們現在哪比得上樊莫,你最愛的人應該是他才對吧?” 

  不管她怎麼說,她媽咪都不會當真。這幾天,樊莫一有空就往她家跑,不是陪大夥 兒泡茶聊天,就是帶她去看夜景,殷勤的程度讓每個人都對他豎起大拇指,不時誇她眼 光好,雲霏故漫不經心地問道:“媽咪,如果……我突然不想訂婚了,你們會怎麼樣? ”還是事先暗示一下比較妥當,免得到時候她真的逃婚,大家還當她是在惡作劇。 

  不解的看著雲霏,林亞蓉奇怪地問道:“怎麼突然說這種話?” 

  “我、我聽過婚前恐懼症,我是擔心……”攤了攤手,雲霏一副“你應該明白我的 意思”。 

  “傻孩子,只要你不要一天到晚胡思亂想,你不會得了婚前恐懼症的。” 

  “媽咪……”算了吧!再說下去,媽咪只會起疑,事情點到為止就好。 

  “乖,別想太多。”看了一眼時鐘,林亞蓉又道:“樊莫不是說十一點要來接你去 散步?你去找一下衣服,別讓他等你。” 

  “好啦!”雖然不甘心,但是又能怎麼樣,誰教他現在是她的“未婚夫”,她能說 不嗎?說真的,她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樊莫之所以這麼殷勤,其實是有目的的,可是 ,到底是什麼目的,她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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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Never!”瞪著眼前那三張完全不同表情的面孔,雲霏心煩氣躁的又重申了一遍 她的決定,“你們有沒有聽到,我絕對不接這個Case!”當一次小偷,她被害得得當個 逃婚的新娘,要是再來一次,她會變成什麼模樣?不管是什麼下場,反正絕對沒有好事 。 
 
  陪著笑臉,昱風試圖遊說道:“雲霏,再過不了多久,你就要跟樊莫訂婚了,你要 進樊家,是堂而皇之的事情,你就再幫白語寒一次忙……” 
 
  “不要!”絕然地打斷昱風的請求,雲霏深深地吸了口氣,難以理解地說道,“是 你自己說要放棄這個Case,現在,白語寒回來求你,你又改口說好,你這個人怎麼這麼 沒有原則呢?”這個白語寒還真是奇怪,訂金還她,也叫她去找別的徵信社,她幹麼又 轉回來? 
 
  “當初放棄,是因為你手上這個戒指還沒處理掉,我不希望節外生枝,現在,反正 你是非嫁樊莫不可,而且,這對你是一件舉手之勞的差事。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不幫她 一個忙?” 
 
  說得真是輕鬆,舉手之勞?有沒有搞錯,她現在是前科在身,如果她再莫名其妙地 跑到樊家,人家難道不會起疑嗎? 
 
  走過來,又走過去,就這麼來來回回的轉了好幾圈,雲霏終於說道:“你們也知道 ,白語寒對我們有所隱瞞,而她要的其實是樊行的‘樊氏之戒’,我不認為我們應該幫 她偷取樊行送給另一半的定情信物。” 
 
  “雲霏,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基本上,樊行的‘樊氏之或’原本就該屬於白語 寒所有,因為他們兩個是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妻。”頓了一下,昱風接著又道:“有一件 事情我一直感到不解,如果說,我們的推論是對的,白語寒要的戒指是樊行的‘樊氏之 戒’,那麼,約束白家和樊家履行婚約的信物又是什麼?” 
 
  “風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慕雲霏雖然稱不上聰明絕頂,但至少也不是個笨 蛋,不過,這會兒她是聽得糊裡糊塗。 
 
  “約束白家和樊家履行婚約的信物 也許就是樊行的‘樊氏之戒’。” 
 
  搖著頭,雲霏不能接受地說道:“若說,樊家真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樊氏之戒’ ,照理來說,應該是樊家把樊行的‘樊氏之戒’送給白語寒當信物,怎麼反過來……這 說不通啊!” 
 
  “有一種可能。”仿佛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清楚,立瑜想了想,才接著又道:“雲霏,我不是說過,樊行的‘樊氏之戒’一定藏有什麼秘密,而這個秘密就是約束白家和 樊家履行婚約的信物。” 
 
  似乎搞懂了昱風和立瑜的想法,雲霏了然地說道:“你們的意思是,白家和樊家當初在定下這門親事時,所用的信物其實不是東西,是一件事,而這件事的關鍵,就是樊 行的‘樊氏之戒’。” 
 
  “那麼,白語寒其實也沒有騙我們,她是真的已經有心上人,對不對?”特別提起雲霏最敏感的事情,浣□企圖扭轉她的決定。 
 
  “應該是吧!”點了點頭,立瑜說道。 
 
  雲霏是受不了有情人勞燕分飛,但是……看到雲霏眉頭深鎖地掙扎著,立瑜坦然的表示道:“雲霏,我們同意幫白語寒的忙,是因為我們相信她本意不壞,當然,她是對 我們有所隱瞞,不過,這其中也許有不得已的原因。” 
 
  “我是想幫忙,可是……”晃了他們三個一眼,雲霏緩緩地道來,“我已經決定逃婚,我現在沒心情管白語寒的事情。”時間緊迫,她可不希望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出了什 麼差錯,然後連累自己的計劃。 
 
  聽到逃婚這兩個字眼,另外兩個人有志一同的將目光移向昱風的身上。都是這個大嘴巴害的,沒事亂說話,盡是出一些餿主意,這下子可捅出漏子了。 
 
  接到那四道充滿指責的目光,昱風忍不住向雲霏抗議道:“餵!你別害我好不好? 你想讓我變成罪魁禍首啊?”說正經話的時候,她當成了耳邊風,進了左耳,出了右耳 ,開玩笑的話,她卻記得牢牢的,這小妮子真懂得替他找麻煩。送了昱風一記斜眼,雲 霏沒好氣地說道:“這關你什麼事?我又不是要跟你私奔。” 
 
  “還好你不是要跟我私奔,要不然,我準會被你那個老公打死。” 
 
  “風哥,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轉向雲霏,立瑜嘆了口氣道:“雲 霏,如果你想讓樊莫成為眾人的笑柄,我是不敢有任何的意見,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 爸媽他們,他們怎麼面對周遭的親朋好友,怎麼解釋你的逃婚?” 
 
  “這你倒不用擔心,在我爹地、媽咪還沒通知親朋好友之前,我就會溜之大吉。” 
 
  說著,雲霏轉而得意地宣布道:“我已經打好了機票,下禮拜我就要飛往夏威夷, 暫時跟這裡說Bye-bye。” 
 
  皺著眉,浣□擔憂地說道:“雲霏,這樣子不好吧,這會鬧得雞飛狗跳,伯父、伯 母無法向樊家交代。” 
 
  “這……”這倒是真的。 
 
  “雲霏,逃婚事關重大,你要三思而後行,草率不得。”浣□繼續努力地想改變雲 霏的決定。 
 
  猶豫不決,雲霏最後說道:“我管不了那麼多,反正,樊莫心裡清楚得很,他不會 為難我爹地和媽咪。”是樊莫自己堅持要娶她,又不是她想嫁給他,他應該很明白她為 什麼逃婚,他根本沒資格怪罪她爹地和媽咪。 
 
  “雲霏……” 
 
  “好了啦!不要再說了,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對於白語寒,我只能說聲抱歉,我 實在無能為力,除非,我倒了八輩子的霉,被樊莫從夏威夷逮回來訂婚。”這當然是不 可能的事情。 
 
  ☆☆☆ 
 
  一走進樊莫的書房,就看到他手握著無線電話,兩眼沉思的注視著前方,樊硯奇怪 地打破寧靜,“大哥,你在想什麼,怎麼一個人對著電話發呆?” 
 
  放下電話,樊莫若無其事地問道:“找我有事?” 
 
  “也沒什麼,只是阿行他們說,想幫你開一個單身貴族歡送會,不知道你的意思如 何?” 
 
  仿佛樊硯說了一個大笑話,樊莫放聲大笑,幽默道:“我只是要訂婚,又不是要結 婚,幹麼現在就急著送我兔女郎?” 
 
  “還不都一樣,反正都不是自由之身,不可以在外頭隨便亂來,除非,你突然取消訂婚,不過,這種事當然是不可能發生。”大哥這個人向來是慢條斯理,對任何事情好 像認真,又好像不在意,然而,對於他的終身大事,他卻出奇的積極,三天兩頭就向未 婚妻、岳父、岳母報到,勤勞的程度簡直是不可思議。 
 
  取消訂婚?望著電話,樊莫輕敲著大腿,若有所思的皺起了眉頭。 
 
  發現到樊莫突如其來的靜默,樊硯急忙地問道:“大哥,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 
 
  瞥了樊硯一眼,樊莫緩緩道來,“我剛剛打電話給霏。” 
 
  “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人家是老婆打電話查老公的勤,他老大是天天打電話找老婆,好似深怕老婆會消失不見,這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似乎知道樊硯心裡在想什麼,樊莫笑了笑,接著又道:“霏不在,是我岳母大人接的電話,她告訴我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很有趣的事情?”他有一種很討厭的預感,這件事情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我岳母大人要我多關心一下我的未婚妻,儘可能多陪陪她,岳母大人擔心我那個愛胡思亂想的未婚妻會得了婚前恐懼症。”聰明的男人不僅要收買老婆的心,也要收買 岳父、岳母的心,保證會有豐碩的收穫,這是媽給他的建議,沒想到,還真被他媽給說對了。 
 
  “婚前恐懼症?這是什麼玩意兒?” 
 
  “這是一種突然不想結婚的藉口。”聽到岳母大人的好意提醒,他還真的搞不清楚 岳母大人為什麼突然這麼說,旁敲側擊之下,他才知道婚前恐懼症是出自於他未婚妻的 嘴巴。仔細思來,並不難了解她說這句話的意義何在,她是有企圖的。 
 
  不想結婚……啊哈!他明白了!“大哥,我未來的嫂子想悔婚?” 
 
  搖著頭,樊莫說道:“霏有資格悔婚嗎?” 
 
  “沒有。” 
 
  “既然沒有資格悔婚,又不想結婚,你想她該怎麼辦才好?” 
 
  “這……”對於腦海一閃而出的念頭,樊硯不敢相信的搖搖頭,喃喃自語的說服著 自己,“她不可能這麼做的。”“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包括逃婚在內。” 
 
  了解霏有逃婚的企圖,樊莫真的無法接受。他知道她不想嫁給自己,但是,他也敢 確定,她對他其實是有感覺的。他為她做了很多事情,帶她去看星星、陪她去聽海,他 努力地想讓她更了解自己,可是,換來的卻是 她要逃婚。 
 
  “大哥,我相信嫂子不會逃婚,畢竟,逃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她沒必要做這種 沒意義的事情。” 
 
  “就怕她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想到眼前,沒考慮到以後。”跟霏相處愈久,愈不難 發現她是一個很隨性的女人,心血來潮,她是不會太過計較,只會去做。 
 
  “大哥,那要不要想個辦法阻止?看是要找人去盯,還是查一下她最近都在忙些什 麼,也許可以探聽到她有什麼計劃。” 
 
  對於樊硯的提議,樊莫贊同地點點頭,“這事情是要好好安排一下。”他絕不會更 改訂婚的日期,他也不會讓新娘在訂婚典禮上缺席。 
 
  ☆☆☆ 
 
  也許是她作賊心虛,不過,她真的覺得這傢伙不太對勁,平時他還會跟她一句來一 句去,今晚,他似乎不太想理她,性感邪惡的氣質不變,不過,就是多了那麼點冷淡, 看得她挺不習慣。好吧!她承認自己不只是不習慣,她還有那麼點難過。 
 
  又不是她拖他出來吃飯,他幹麼擺張臭臉給她看? 
 
  “大少爺,我可沒得罪你,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吃飯,你可以送我回家,不需要吃 得那麼痛苦。”要不是因為他是她的“未婚夫”,她早就甩頭走人,哪裡還會坐在這裡 看他那副嘴臉。 
 
  “想不到,你也會注意到我。”揚起嘴角,樊莫一臉的諷刺。 
 
  “我眼睛二點零,你人就坐在我正對面,我不想注意到你行嗎?”這傢伙說的是哪 一國話?莫名其妙,真不知道他是吃錯藥,還是吃了火藥。 
 
  一副恍然大悟,樊莫像是很驚訝地叫道:“原來你的視力這麼好,我還以為你有重 度近視呢!” 
 
  蹙著眉,雲霏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說呢?”雙手在胸前交叉,樊莫冷笑道,“你不是很聰明、很能幹、很有辦法 嗎?那你倒是說說看,我究竟想說什麼?” 
 
  “奇怪,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很聰明、很能幹?很有辦法?”這傢伙根本是存心找她 的碴。 
 
  “親愛的老婆,我可沒說你有說過這些話。”說著,樊莫突然執起她的手,纏綿的 落下唇印,然後意味深長的道:“你難道不認為,有很多事情不需要明說也會知道,就 好像我知道你對訂婚的事情,有很多的意見。” 
 
  心兒無由來得一驚,雲霏慌忙地將手收了回來,忸怩不安地說道:“我不知道你今 天是怎麼了,也不知道你到底在鬧什麼情緒,不過,請你搞清楚,可不是我拿刀子抵在 你的脖子,逼你帶我出來,我可沒那個義務在這裡聽你胡言亂語,扯些有的沒有的。” 
 
  咄咄逼人地瞅著雲霏,他像是在取笑似地說道:“霏,跟我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你難道還分不清我什麼時候是在說真話,什麼時候又是在鬼扯嗎?” 
 
  聳聳肩,雲霏一副頗不以為然地說道:“我不覺得我需要分得清楚人家說的哪一句是真話,哪一句又是假話。” 
 
  臉色一沉,樊莫不高興地指道:“我不是人家,我是你的未婚夫,你將要共度一生的丈夫。”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他從不會讓自己的情緒失控,可是現在,他真的恨不得 打她一頓屁股,讓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身份。 
 
  “我們兩個都還沒訂婚,你現在還不能算是我的未婚夫。”未婚夫、未婚夫,一天到晚就會拿這三個字壓她,哼!到時候婚要是訂不成了,她倒要看看他還能得意得起來 嗎? 
 
  “是啊,我都忘了,雖然我的‘樊氏之戒’正戴在你的手上,不過,我們兩個要半個多月後才會訂婚嘛!”優雅地拿起桌上的葡萄酒,樊莫帶著得意的姿態敬了敬雲霏, 然後一飲而盡。 
 
  他這是在提醒她,她是自作孽不可活嗎?好吧!就算事實如此,那也改變不了她不想嫁給他的事實。雖然聽過“樊氏之戒”的傳說之後,她一直沒有勇氣嘗試把它取下來 ,但是,她相信戒指一定拿得下來,既然套得上去,當然沒道理拿不下來,遲早,她可以物歸原主,他又何必因為它,而非要娶她不可? 
 
  “我不想跟你抬槓。”她懶得再跟他爭論什麼,反正不管怎麼辯,她都說不過他,誰教她錯在先,竟然跑到人家家裡去偷東西,她還能說什麼。
 
  好笑的看著雲霏,樊莫糾正道:“霏,是你先開口跟我說話,可不是我想跟你抬槓 。” 
 
  可惡!難道沒有人教他,什麼叫紳士風度嗎? 
 
  “對了!”好整以暇,樊莫仿佛不經意的警告,“我忘了告訴你,你最好不要有逃 婚的念頭,要不然,你可別怪我在各大媒體刊登‘尋找逃妻’的新聞。” 
 
  咚!心臟頓時像是蹦到了胸口,雲霏先是一怔,接著小心翼翼地巡視著樊莫臉上的 表情。看他的樣子,他應該不知道她計劃逃婚,可是,這又未免太巧合了。不行,她不 能自亂陣腳,巧合的事情世界上多的是,又不是只有這件事,她又何必大驚小怪?也許 ,這只是樊莫在試探她也說不定,如果她表現得太過緊張、敏感,反而會引起他的疑心 ,這才糟糕呢! 
 
  “我說的話,你有沒有聽清楚?”看著雲霏,樊莫確認道。 
 
  “有。”才怪!反正她人都飛到國外,她還擔心他刊登什麼新聞,刊登這種新聞,只會讓他自己面子掛不住,她就不相信他真的敢這麼做。 
 
  ☆☆☆ 
 
  “雲霏,逃婚只是解決你目前的困境,並不能根絕你的問題,你再仔細考慮清楚,現在打消計劃還來得及。”邊將行李放進車廂,昱風還是不放棄地邊遊說著。 
 
  翻了翻白眼,雲霏有些厭煩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真的比女人還嘮叨?” 
 
  “慕大小姐,是你自己要我送你去機場,你還好意思嫌我嘮叨?”他也不想這麼囉唆,但是身為徵信社的當家,他就像她們的兄長,他很自然的會去關心她們,何況,逃 婚這兩個字是從他的嘴巴溜出來的,他也有補救的責任。 
 
  “是、是、是,是我不對,不過,麻煩你動作快一點,飛機是不等人的。”如果不 是因為她對計程車有無法理解的恐懼感,她才不會麻煩他送自己去機場。不過,心裡想 的是一回事,嘴巴說的又是另一回事,否則,此刻得罪了他,他心一橫,決定不載她去 趕飛機,她可就頭痛了。 
 
  “這還不是要怪你自己,沒事帶那麼多行李。”女人就是女人,出個門,全部的家 當都帶著走,真是令人無法忍受。 
 
  將昱風的抱怨視為耳邊風,雲霏逕自交代道:“風哥,我家的事情,你可別忘了幫 我多留意一下,我會隨時打電話跟你聯絡。” 
 
  “我知道。”嘆了口氣,昱風逮著最後的機會說道:“你要是真的不放心家裡的人 ,你就留下來,別去夏威夷。” 
 
  “好了啦,這件事我們已經討論N遍了,沒什麼好說的。” 
 
  “是嗎?你真的以為你可以丟下這一切,去夏威夷嗎?”乍聽這顯得有些唐突的聲 音,雲霏和昱風先是互看一眼,接著急忙地轉過頭去。 
 
  “樊莫?!”瞪著她絕對沒想到會撞見的人,雲霏呆住了。 
 
  樊莫?看了雲霏一眼,昱風心裡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這下可有得瞧了。 
 
  “我不想潑你冷水,不過,你得跟夏威夷說再見。”走到雲霏的跟前,樊莫當著她 的面,將她的行李從車廂拖了出來,然後轉向昱風道:“也許我應該告訴你破壞人家的 姻緣是不道德的。” 
 
  根本沒料以會碰到這樣的情況,昱風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答辯。 
 
  “既然知道她有婚約在身,還幫她逃婚,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何在,不過我警告你, 最好不要動我老婆的腦筋,否則,你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天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竟然變成樊莫的情敵?“我……” 
 
  “這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雲霏終於反應過來,“他根本不想載我去機場,是我逼他的。”該死!除了徵信社的人,並沒有人知道她今天要搭機前往夏威夷,可是,為 什麼他會這麼清楚? 
 
  挑了挑眉,樊莫自我解嘲地說道:“哦?聽你這麼說,是我誤解他,他其實是無辜的,真要怪,就該怪我自己,是我自己沒有好好管住我的未婚妻,才會讓她想要逃婚。 ” 
 
  “隨便你怎麼說。”逃婚是事實,她還能辯駁什麼。 
 
  像是在思考該如何處置雲霏,樊莫靜靜凝視著她,最後提起她的那兩大箱行李,直 接朝著他的車子走去。愈想,他心裡就愈有氣,若非阿良及時查獲消息,知道雲霏即將搭乘下午兩點的飛機到夏威夷,讓他趕過來攔截,要不然,改明兒他只怕得追到夏威夷,才能把她給抓回來。 
 
  被樊莫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雲霏連忙喊道:“樊莫,你要幹麼?” 
 
  不理會雲霏的叫喊,樊莫自顧自地把行李往他的後車廂送。 
 
  眼看樊莫我行我素,雲霏急忙地轉身對一旁的昱風說道:“風哥,對不起,給你惹了那麼多麻煩,你先回徵信社好了。” 
 
  “你確定?那個樊莫……” 
 
  “你放心,他不會對我怎麼樣。”揮了揮手,雲霏快速的追了過去。 
 
  關上後車廂,樊莫隨手拉起衝上來的雲霏,將她塞進車子裡。 
 
  “樊莫,你到底要幹麼?”扯住樊莫的手,雲霏不讓他把車門給關上。 
 
  “距離訂婚日期只剩半個月,我不希望再度引來任何不必要的麻煩。”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討厭這種感覺,一副等著被人宣判死刑的樣子。 
 
  執起雲霏的下巴,樊莫微微一笑,就請你住在樊家。訂婚的前一天,我自然會送你回家,讓你好好的準備當個漂亮的新娘子。”說著,拿開她的手,樊莫將車門給關上。 
 
  這……沒有說錯? 
 
  沒幾秒鐘,樊莫已經在雲霏身邊的駕駛座上坐了下來,然後側過身子,幫她把安全帶系上。 
 
  仿佛才從震驚裡清醒了過來,雲霏慌忙地緊抓著他的手臂,支吾地求證道:“你……不是說真的吧?” 
 
  捺著性子,樊莫說道:“你難道還不明白,我並不想限制你,但是,你逼我非這麼做不可。我早告訴過你,我娶定你,你不該懷疑我的決心。” 
 
  “你不可以這麼做,我爹地、媽咪……” 
 
  “你決定逃到夏威夷的時候,都沒考慮到你爹地、媽咪,現在才想到他們,不會覺 得太遲了嗎?”拉開雲霏的手,樊莫冷冷一笑,坐正身子,發動引擎。 
 
  “你只要安心地準備當個新娘子,其他的事我會處理。”不再多說什麼,樊莫將車 子開上路。 
 
  ☆☆☆ 
 
  優閒的日子沒什麼不好,不過,一旦變成無聊,那就沒有什麼樂趣可言。 
 
  住進樊家已經兩天了,除了吃飯、看電視、講電話、睡覺,她還是吃飯、看電視、 講電話、睡覺,生活一點創意也沒有,簡直跟一只豬差不了多少。欸!如果每天繼續這 樣子下去,她很難想像訂婚那天,自己會變成什麼德行。 
 
  她不想再這麼無所事事的過下去,這種日子過久了,她準備會瘋掉,她必須找一些 事情來忙,像是掃地、整理房間……哎呀!她都忘了白語寒的事情,想偷樊行的“樊氏 之戒”,趁現在樊莫他們去公司上班,不是再恰當不過了嗎?這一回,她保證不會走錯書房,她一定可以拿到樊行的“樊氏之戒”。 
 
  想著,雲霏的腳步已經快速地往三樓走去。來到樊行的書房前,她輕輕地將手放在 手把上,拜託!千萬不要上鎖,慢慢地將手把往左轉動……太完美了,真的沒上鎖。 
 
  打開書房,雲霏抬起腳正想踏入,耳邊突然傳來管家福伯的聲音。 
 
  “大少奶奶,這是三少爺的書房。”言下之意是在詢問雲霏是否走錯了地方。 
 
  身子一僵,雲霏懊惱地回過身來。該死!就差那麼一步,她就可以安全到達目的地 了。 
 
  “福伯,這不是樊莫的書房嗎?”故作不知,雲霏糊塗地反問道。 
 
  真以為雲霏搞錯地方,福伯慈祥地微微一笑,不疑有他的說道:“大少奶奶,大少 爺的書房是右手邊這一間。” 
 
  “哦!”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雲霏抓了抓頭髮,傻傻一笑。眼看東西就要到手了 ,現在碰到福伯,她該怎麼辦才好? 
 
  “大少奶奶想看書?” 
 
  “是啊!挺無聊的,想找一些書來打發時間。”靈機一動,雲霏作勢想把書房的門 給闔上,接著突然叫道:“哎呀!反正只是想找一些書來看看,向樊行藉也一樣嘛!” 說著,雲霏直接轉進書房。 
 
  “大少奶奶!”連忙喊住雲霏,福伯阻止道,“你別進去,三少爺不喜歡人家進他 的書房,如果讓他知道你動他的東西,他會不高興。” 
 
  “有這麼嚴重嗎?” 
 
  “三少爺做事講究用自己的那一套,包括房間、書房的擺設,都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無法忍受人家動他的東西,就是一點點都不行,他常說那會破壞他的好心情。而且,三少爺他心思很細,我們不小心碰了什麼東西,他都會發現,所以,三少爺 的房間、書房一向都是他自己在整理。” 
 
  要命啊!這傢伙有毛病啊!真是麻煩,這會兒她就算可以進得了樊行的書房,晚上 樊行回來發現不對勁,第一個懷疑的絕對是她。上一回她找了個爛藉口搪塞,樊莫雖然 沒有追究,但是,可也不表示他相信她的動機。當然,不管他是基於什麼原因沒追探這 件事情,相同的事如果再發生一次,他們絕對會起疑。 
 
  拉上門,雲霏狀似無所謂地說道:“既然這樣,我就跟樊莫藉書好了。” 
 
  說著,雲霏立刻轉到樊莫的書房,伸手將書房打了開來。而正當雲霏要走進去時, 突然發現緊跟在後頭的福伯。“福伯,樊莫也不喜歡人家進他的書房嗎?” 
 
  被雲霏這麼一問,福伯變得有些彆扭,一臉不自在的說道:“當然不是,大少爺跟 三少不同,他不會拘泥這種小事。” 
 
  “那……”難以啟齒地看著福伯,雲霏不知道該怎麼提出她的疑問。 
 
  點點頭,雲霏先行走進書房。現在仔細回想起來,還真是奇怪,這兩天不管她到哪 裡,除了她的房間,福伯幾乎會出現在她的附近,好像是在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一樣,難 道是樊莫安排的? 
 
  隨便晃了幾眼,雲霏迅速抽走幾本書,然後快步的離開書房。也許她該做個小試驗 ,四處亂轉,看看福伯是不是在監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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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遲早有一天,她會活活地被他氣死,竟然安排個眼線監視她,實在有夠無聊! 

  她真的搞不懂他的腦袋瓜在想什麼,人既然被他逮個正著,她還會逃跑嗎? 

  日子已經無趣得讓人過不下去,這會兒又知道身後有一雙眼睛不時盯著自己,她怎 麼受得了?一天她還可以勉強忍受,問題是,還有二十二天,聽起來真是遙遠。 

  她得跟樊莫好好溝通一下,他必須了解她無法再忍受下去。 

  做了一個深呼吸,雲霏提出勇氣,正打算敲樊莫書房的門,門突然被打了開來。 

  “真巧!”看著自從他載回樊家,卻沒再打過照面的雲霏,樊莫調侃道。 

  “是啊!”雲霏說得心不甘情不願,仿佛這樣的巧合是她倒霉。 

  對於雲霏的態度,樊莫只是笑了笑,“請進。” 

  走進書房,雲霏逕自往沙發坐了下來。 

  “找我有事?”倒了杯開水給她,樊莫跟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那還用說,如果沒事的話,她會那麼無聊地跑來找氣受嗎?這傢伙就會氣她,一點 紳士風度也沒有。 

  “我討厭被人家當成三歲小孩一樣,走到哪裡,監視到哪裡;我也不喜歡自己像個 遊魂一樣,每天只能在這棟宅子飄過來飄過去;我要回徵信社上班,我必須回徵信社上 班。”直截了當,雲霏斬釘截鐵地表示道。 

  想也不想,樊莫帶著笑意,輕鬆地說道:“不行。” 

  “為什麼不行?再這樣子下去,我一定會瘋掉!”重重地嘆了口氣,雲霏接著恐嚇 著說:“難道你希望訂婚典禮上,你的新娘子是個瘋婆子嗎?” 

  笑意頓時充塞著胸膛,看著雲霏那副煞是認真的模樣,他不禁笑了開來。 

  “餵!我是說真的,我不是在說笑話給你聽耶!”皺起眉頭,雲霏不高興地瞪著樊 莫那笑不可抑的模樣,真搞不懂他笑什麼。 

  慢慢斂住了笑聲,他似真似假地說道:“我一點也不介意我的新娘子是個瘋婆子, 只要那個人是你就好了。” 

  這話聽起來還真教人感動,不過,她可不認為他是在說真心話。“好吧!就算你可 以忍受,但是,我可不想被人家指指點點。” 

  搖著頭,樊莫好笑地說道:“人都瘋了,你還在意人家指指點點?” 

  懊惱地瞪著他,雲霏氣不過地叫道:“我不管啦,反正,我就是想回徵信社上班。 ”這傢伙難道不知道女人是要用哄的,話不能說得太過坦白……天啊!她什麼時候開始 在乎這種事情,她不是常覺得男人的甜言蜜語只是虛偽的糖衣,沒有令人感動的真實, 現在,她竟然嫌樊莫說話不知道修飾?該死!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獨獨對他那麼在 意呢? 

  “我說過了,不行就是不行,你不要老是質疑我的話。” 

  天啊!嘴巴都快要說破了,他還是同一個答案!頭痛地嘆了口氣,雲霏傷腦筋的說 道:“你這個人真的很固執耶!” 

  輕輕一笑,樊莫不以為然地糾正道:“我不是固執,我是學乖,你要知道,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新娘子給遺棄,即使只是一個簡單的訂婚典禮。 ” 

  說過來、說過去,總歸那麼一句話,他就是不信任她嘛! 

  “好吧!我知道我有不良的紀錄,不過,你也不能因為這麼一次,就判定我信用破產啊!既然被你抓到,我就不可能再偷跑。” 

  “是嗎?我可以相信你嗎?”其實他也不是不相信她,只是怕她又傷了一次他的心 。他實在無法接受她為了不嫁給自己,竟然狠得下心來什麼都不管,然後讓每個人因為 她的逃婚而成為笑話。 

  “你相信我,我真不會再逃婚,我只是不想像一只小鳥,整日關在這個大籠子裡面 ,什麼地方都不能去。”一臉哀怨的看著樊莫,她無奈地接著又道:“你都有辦法知道 我要逃到夏威夷,你想,我有可能再冒一次險嗎?” 

  思索了一下,樊莫說道:“這樣子好了,你可以跟我去上班,至於徵信社,我會看 你這幾天的表現,如果你可以取信於我,我會讓你像往常一樣回去上班。” 

  好像小學生,表現優良就給予她獎勵,表現不好就取消獎品。不過,雖然不甚滿意 ,但總也是差強人意,將就一下好了。 

  “你可別忘了自己說的話,如果我可以取信於你,你會讓我回徵信社上班。” 

  “當然,我說話算話。”忽然,樊莫邪氣地笑了笑,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我給了那麼大的方便,你是不是也該給我一點獎賞?” 

  “獎賞?”莫名其妙地看著樊莫,雲霏一時意會不過來他的意思。 

  “我要一個貨真價實的吻。”毫不掩飾他的企圖,樊莫直接表示道。 

  什麼嘛,原來是想乘機敲詐! 

  “有問題嗎?”擺明著不答應就拉倒,他好整以暇地看著雲霏。 

  全身充滿著無力感,她百般不願地說道:“沒問題。”“過來。”伸出手,樊莫誘 惑地輕輕揮動手指頭。 

  緩緩地走到樊莫的身旁坐了下來,雲霏緊張地附上他的唇。還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個步驟,樊莫已經接過主宰的角色,熱烈地進行探索、吸吮,讓原本平靜的兩個人,瞬 間墜入天旋地轉的漩渦裡,緊緊糾纏。 

  ☆☆☆ 

  她還以為走出那棟宅子,她會好過一點,不過,在樊莫的辦公坐了一整天,她實在 無法分辨這之間有什麼差別,一樣的無聊,一樣的被人監視著,只除了樊莫實在忙得無 法時時刻刻盯著她,她的感覺比較舒服一點外,其他根本沒什麼兩樣。 

  在這種地方睡覺,實在不雅觀,可是,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反正那傢伙的眼睛正埋在公文堆裡,他不會注意到她。縮著身子,雲霏窩進沙發裡,然後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就讓自己沉睡夢中。 

  抬起頭來,樊莫很自然地望向沙發,看著那蜷縮的嬌軀,他不舍地站起身來,順手 拿了衣架上的外套,朝著沙發走去。 

  讓雲霏躺直,樊莫將外套蓋在她的身上,也許,他應該讓霏回到徵信社工作,要不 然,他真的會把她給悶壞了。 

  “叩!叩!”維良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 

  “大哥……” 

  “噓!小聲一點。”看了雲霏一眼,樊莫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望向沙發上的身影,維良莞爾一笑,就事論事的說道:“大哥,你這樣子限制大嫂 ,她覺得不快樂,你心裡也會不好受。” 

  “那也沒辦法,我實在沒有更好的法子。”霏待在家裡的時候,他看不見她受困的 煩躁,心裡還可以稍微好過一點,畢竟眼不見為淨嘛。然而現在,他一整天都必須面對 她的眉頭深鎖,他的感受是說不出的心疼。 

  “只要大哥每天送大嫂上下班,還有,每天儘可能抽個時間打電話到徵信社問候大 嫂,相信大嫂不會有機會再想逃婚的事情。” 

  “這……”支著下巴,樊莫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大哥,你放心,不會有問題的。” 

  苦苦一笑,樊莫有些無奈地說:“看來,也只能如此。” 

  維良將手上的施工圖遞給了樊莫,“大哥,這是台南廠房的構造圖,你看一下。” 

  點了點頭,樊莫接著問:“還有什麼事情嗎?” 

  “媽打電話來交代,要你今晚帶大嫂回家一趟,陪你岳父、岳母聊天,免得他們為女兒留書出走的事情放心不下。” 

  “我知道了。”還是媽細心,總會留意到這種事。 

  “大哥,我先出去了。”說著,維良立刻轉身退出辦公室。 

  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樊莫再度走到雲霏的身旁。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她對他 的態度才會轉變? 

  ☆☆☆ 

  “天啊!你到底是被樊莫禁足,還是禁食?”望著滿滿一桌子的零嘴,昱風不禁失 聲叫道。世界上就是有雲霏這種人,明明吃不胖,卻愛吃得要命。 

  “你說呢?”她喜歡吃零食的事,早不是什麼新聞了,特別是無聊的時候。可是這 四天,她無聊得要命,卻是一點點零嘴也碰不到。在樊家,根本看不到這種沒什麼營養 的垃圾食物,而且,她又不好意思開口讓鳳媽買零嘴解她的饞,所以她的禁令一被解除 ,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滿足口腹之欲。想了想,昱風了然地叫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想 到以後要嫁進樊家,你必須保有淑女的形象,所以你只好忍著自己的嘴饞,對不對?” 

  回以昱風一記斜眼,雲霏反駁道:“聽你在胡扯,我會這麼沒有原則嗎?” 

  “風哥,雲霏好不容易解禁,現在心情正好,你不要亂說話,壞了氣氛。”浣□忍 不住幫雲霏申訴。 

  “說得也對,難得她今天這麼開心,我還是好心點,要不然,訂婚時間一到,她小 姐又要愁眉苦臉了。” 

  翻了翻白眼,雲霏咬著牙道:“真是太謝謝你了,你實在是太好心了。” 

  “雲霏,這幾天白語寒……” 

  “叩!叩!”立瑜才剛提到名字,白語寒的人已經出現在大門邊。 

  看著正走進徵信社的白語寒,雲霏開始頭痛了起來,才回來徵信社就碰到她不太想 見的人,真是幸運!欸!為什麼她就是不能跟這件事撇清關係呢? 

  “慕小姐,”屁股一坐定,白語寒馬上開口,“真不好意思,我知道這件事造成你 很大的困擾,但是,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忙。” 

  “白小姐,我是很想幫你,可是,我實在愛莫能助。”“不,只有你可以幫我的忙 。”充滿哀求地望著雲霏,白語寒誠懇地接著道:“我聽家母提到,你即將跟樊莫訂婚 ,所以現在除了你,沒有人更方便進到樊家把戒指拿出來。” 

  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雲霏從實招來,“白小姐,不瞞你說,前兩天我曾經試過幫 你取回戒指,可是,我還沒來得及進樊行的書房,就聽樊家的管家說,樊行心思非常細 膩,一旦有人碰過書房,即使只是小小的變動,也會讓他馬上察覺到,所以,我如果進 樊行的書房偷戒指,他一定會立刻懷疑我,到時候,別說我有麻煩,恐怕你們也會被扯 進來。”“慕小姐,你能不能試著在不動到任何東西的情況下,把戒指取走?”對於這 麼棘手的請求,白語寒滿心地感到抱歉。若非這個戒指關係這白家的未來,她實在不想 再為難慕雲霏。 

  “這……”天啊!這談何容易? 

  “慕小姐,我知道這個要求對你來說很困難,但是,可不可以請你試試看?” 

  猶豫了好一會兒,雲霏終於說道:“好吧!我儘可能試試看,不過,我不能保證這 件事情一定會成功。”她不希望白語寒對她存有任何期望,那只會造成她的壓力。自從 扯上這檔事以後,她的生活就沒有順利過,她實在不敢想像這次自己會碰到什麼樣的麻 煩。 

  “謝謝你,那一切就拜託你了。”站起身來,白語寒欠了個身,“那我先走了,再 見。” 

  送走了白語寒,雲霏心情煩躁的從桌上拿起一包餅乾,打了開來,然後大口大口地 吃了起來。她這到底是愛管閒事,還是沒事找事做?這下子可好了,幫自己找來這麼一 個大麻煩。能不能拿到戒指是一回事,就算真的讓她得手,她還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安 全的從樊行的眼力底下脫逃。 

  “雲霏,別想太多了,只要盡力而為,不成就算了。”看到雲霏那副煩惱不已的模 樣,立瑜安撫道。 

  自我解嘲地輕輕一笑,雲霏嘆道:“立瑜,說了也許你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有一 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拍了拍雲霏的肩膀,立瑜分析道:“去不成夏威夷,你現在的情緒比較混亂,所以 ,也比較容易胡思亂想。不要太過煩惱,怎麼說你也是樊莫的未婚妻,真要發生什麼事 情,他會袒護你的。” 

  “是嗎?”雖然是樊莫的未婚妻,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究竟擺 在怎樣的一個地位,是可有可無?還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還是無可奈何的責任?她 不想自抬身價,也不敢認為他娶她是基於什麼特別的原因,當然,她更不能奢望發生事 情的時候,樊莫真的會袒護她。”“雲霏,樊莫既然堅持非娶你為妻不可,就表示他有 保護你的決心,相信我,他是你最大的靠山。” 

  “但願如此。” 

  ☆☆☆ 

  人一緊張、擔心,胃口就變得奇差無比,即使美味無比的山珍海味都教人提不起興 致品嘗,這就是雲霏現在最佳的寫照。跟樊莫走進這家西餐廳已經快一個小時,可是, 她連一口也還沒動,腦海裡想的盡是戒指的事,心情浮躁的連一刻也靜不下來,她已經 拖了好幾天,一直遲遲不敢採取行動,可是,不能再拖下去了,拖得愈久,她愈沒勇氣 ,她必須立刻採取行動。 

  “一個小時內,你足足換了三十次坐姿,什麼事情惹得你那麼心煩?”像是想看出 雲霏在煩惱什麼,樊莫緊盯著她的眼神。 

  被樊莫這麼一點,雲霏不自覺地正襟危坐了起來。看他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總教人 對他疏於防範,沒想到,他少爺眼名副其實銳利得很,連她換了幾次坐姿都端詳得一清 二楚。 

  對她的反應,樊莫笑了笑,壞壞地接道:“不要緊張,雖然我對你‘性致’高昂, 很想一口把你吃掉,不過,在公共場合,我會試圖壓抑我的慾望。”不太對勁,這小妮 子一向很有意見,可是今晚,她出奇的安靜,好像有什麼重大的計劃正在她腦袋裡運作 ,難道她又有另一次逃婚的打算? 

  連忙察看一下四周,確定大家正沉浸在高談闊論之中,雲霏這才回過頭來瞪了樊莫 一眼,不高興的罵道:“你的腦袋可不可以放乾淨一點,不要老是想一些沒營養的事情 ?” 

  切了一塊牛排塞進雲霏的嘴巴,他輕鬆地反駁,“霏,你錯了,如果看著你,我的 腦袋還可以純潔的不雜一思邪念,那你就有問題了。” 

  在驚訝之餘吞下了口中的牛排,雲霏沒空閒理會樊莫突如其來的舉動,直覺地追問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又切了一塊牛排塞進她的嘴巴,樊莫理所當然的說:“當然有關,那就表示你長得 太嚇人了,我躲你都來不及了,哪來的邪念?” 

  咽下牛排,雲霏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譏道:“怪不得常言道:男人性本色,說得真是一點也沒錯。” 

  端了杯開水放到雲霏的嘴邊,樊莫讓她喝了口水,才搖搖手,不以為然地說道:“ 霏,你這話說得一點也不公平,男女之間的性愛,原本就是一種自然法則,只說男人性 本色,女人不也是性本色嗎?” 

  “瞎扯!”天啊!她是不是有毛病啊,吃飯的時候竟然跟他談論這種話題? 

  再度重複他餵食的工作,樊莫聳聳肩,一副不在意的學著雲霏的口氣,“怪不得常 言道:女人口是心非,說得真是一點也沒錯。” 

  像是一種直接的反射動作,雲霏把牛排吞進肚子裡,抗議道:“誰說我們女人口是 心非?像我,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從來不做虛偽的表面功夫。” 

  樊莫突然停止他體貼的舉動,“是嗎?那你倒說說看,剛剛你心裡在想什麼?” 

  “我在想今晚……”驚覺自己的疏忽,雲霏連忙閉上嘴巴。天啊!就差那麼一點就 把話給說溜了。又是牛排、又是開水,這傢伙是存心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嘛! 

  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巴,樊莫一副不出他所料地說道:“還說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 這怎麼可能?女人嘛,不藏點秘密就不是女人。” 

  噘起了嘴巴,雲霏不屑地反擊道:“你們男人不也是一樣。” 

  “不一樣,像我,從不隱藏自己的感覺,舉個例來說,看著你,我就會想跟你上床 做愛……” 

  急忙遮住他的嘴巴,雲霏緊張地瞄了一眼隔座的人,還好,沒引起多大的回響。 

  頭痛地看著樊莫,她無奈地請求道:“我可不可以拜託你,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形 象,控制一下你邪惡的本性,這裡是西餐廳,不是你的房間。” 

  親了一下雲霏的手心,樊莫拿開她的手,沒什麼大不了地說:“這有什麼關係? 

  真實的表達自我是一種美德,我只不過誠實的說出我心裡的感覺。” 

  “美德”笑死人了,好色就是好色,還說得那麼好聽? 

  “你有意見?”看著雲霏那副嗤之以鼻的神情,樊莫說道。 

  “沒有。”他無所謂,她可在意,她才不想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滿意地點了點頭,樊莫突然壓低嗓門,露骨地表示道:“你知道嗎?我現在最想做 的事情就是帶你去飯店開房間。” 

  “你……無聊!”這傢伙愈說愈過份,一點分寸也沒有。 

  “這種事怎麼會無聊……” 

  “樊莫!”她真的恨不得掐死他,讓他從她的眼前消失。 

  “如果你不信,今晚我可以證明給你看,我保證你絕對不會感到無聊,而且還會樂 在其中。”他曖昧的對著雲霏眨了一下眼睛。 

  天啊!她快被他氣瘋了!突然,雲霏拿起湯匙,將注意力轉向眼前的佳肴。 

  “這就對了,再怎麼心煩,東西也要吃,否則餓壞了你,我會心疼。”滿懷著關愛 ,樊莫靜靜地凝視著她。 

  欸!有時候他把她惹得氣急敗壞,有時候,他卻令她感動莫名,就像此刻……

  ☆ ☆ ☆ 

  已經凌晨三點了,這會兒應該不會有人起床了吧,當然,除了有人突然尿急想上廁 所,不過,樊家倒有一點值得令人稱許,幾乎每間房間都有衛浴設備,所以,真有人在 這個時候醒來上廁所,也不會走出自己的臥房。 

  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雲霏輕聲地穿越走道,往三樓移去。來到樊行的書房,她謹 慎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然後才輕開樊行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上一次來匆匆,去匆匆,根本沒機會讓她把這裡瞧個仔細,這會兒一看,她還真的 不得不佩服樊行,嘖!這傢伙簡直是有潔癖嘛,東西排列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而且 ,還一塵不染,這裡真的可以跟博物館媲美。 

  她還真的得細心一點,要不然,掉一根頭髮都會替她找來麻煩。 

  既然在樊莫的書房,她是從書櫃上找到戒指,那麼,在這裡也由書櫃開始找。 

  過了大約十分鐘之後 奇怪,怎麼都找不到? 

  “你在找什麼?”雲霏心裡正在狐疑,樊莫的聲音穿過黑暗傳進了耳朵。 

  倏然一驚,雲霏慌亂的尋覓著黑暗中的身影,“樊……樊莫!” 

  沒給她時間思考,樊莫丟下一句,“我在我的書房等你。”接著,無聲無息地離開 樊行的書房。 

  很好,她這次麻煩大了。 

  ☆☆☆ 

  “不要以為不說話就可以當作這件事沒發生,我還在等你的答案。”晚餐時,他已 經窺出今晚有事發生,但是,他以為她是計劃逃婚,躲在她房間隔壁的客房等待她的行 動,沒想到跟了出來以後,卻發現她走的是相反的方向,原來,她的目標是阿行的書房 。這實在是信難理解,霏的目標到底何在? 

  “我……我沒有不說啊,我只是在想,我要怎麼解釋比較清楚嘛!” 

  “是嗎?我以為你是在想,你該怎麼編謊比較能解釋得通。” 

  想聽她的答案,還先入為主的認定她不會實話實說,這傢伙還真是矛盾。“隨便你 怎麼說,反正我人現在在你的手上,我還能辯駁什麼?”說得好像很無奈,一副任人宰 割的模樣。她就不相信,如果真的不說,他可以把她怎麼樣,畢竟,她連東西都還沒找 到,他也無從質問起。 

  “看來,你是不想告訴我。”真是可悲,他還私心的期望,她會為了他是她的未婚 夫,相信他會掩護她,而把真相說個明白,可是,他這個將是她一生的伴侶,竟然跟個 陌生人沒兩樣。 

  “你都不打算相信我,我解釋再多有什麼用?” 

  冷冷一笑,樊莫無情地說道:“我可以答應你不追究這件事情,不過,你得拿東西跟我交換。”說著,樊莫緩緩的靠近她。 

  “你……你要幹麼?”看著他那一身危險的氣息,雲霏心裡無由來得一陣惶恐,全 身緊繃的有如一觸即發的弓箭。“你說呢?”像是貓捉老鼠,樊莫一步一步的朝她逼去 。 

  緊張的吞了吞口水,雲霏向後一退,接著轉過身,直覺地想往外衝去。眼見就要碰 到門把,突然凌空而起,落入樊莫的懷抱。 

  “樊莫,你不要亂來。”她不是傻子,她當然看得出他眼中的危險訊息,他已經失 去理智,現在的他像一只準備吞噬綿羊的豺狼。 

  “要我閉上嘴巴,就要有封口費,這是你應該付出的代價。”樊莫抱著雲霏走進了 他的臥房,將她往床上一扔。 

  驚嚇地看著樊莫褪去衣裳,雲霏動也不動一下,只是無助地念道:“樊莫,你冷靜一點,要不然我會恨你一輩子。” 

  一臉邪氣的笑了笑,樊莫無所謂地說:“如果你想用恨來跟我共度一輩子,我也沒 有辦法,那是你的權利。” 

  “樊莫……” 

  向雲霏飛撲而去,樊莫堵住她的嘴,狂猛地開啟她溫柔的唇瓣,探進她乾涸的脣舌。急切地扯開她的衣衫,他讓她完全呈現在他的眼前。 

  退出雲霏的嘴,樊莫貪婪地看著那嬌美的胴體,迷亂地喃喃道:“來不及了,就算你想反悔,也來不及了。”他的唇和手,再度有如野火般,猛烈的侵吞眼前的美麗。 

  她應該抵抗、哭喊求救,但是,全身的感官像是陷在一片火海,只能任著激情燒灼,無法拒絕的沉沒其中。 

  夜,更加深沉,情慾像一張無法自拔的蜘蛛網,將兩人緊緊地纏繞、牽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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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7-11, 03:07 PM   #50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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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天啊!全身酸痛,簡直像是做過一場劇烈運動……要命啊!她形容得還真有夠貼切 ,做那種事不就像是做了一場運動嗎? 

  該死!現在到底幾點了?眼睛緩緩的四處逡巡著時鐘的影子,最後,當目光落在床 頭,雲霏原本還睡眼惺忪的眼睛頓時睜了全開,然後不可抑制的笑了開來。太好了,這 實在是太好了,這傢伙竟然在床頭擺了一座大型的Mickeymouse的鬧鐘, Mickeymouse耶! 

  愈看就愈覺得這真是一個大笑話,抱著肚子,雲霏笑得在床上打滾,突然,像是驚 鴻一瞥,她瞪著鬧鐘上的短針和長針 十……一點! 

  像是火燒屁股,砰!雲霏連滾帶爬,慌慌張張地從床上跌了下來,拿起已經被折好 放在一旁的衣服,動作迅速地穿戴了起來。她還在慶幸,還好起床的時候沒看到樊莫,要不然,她一定尷尬的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沒想到,原來是這麼晚了,人家少爺老早就 去上班了。 

  整裝完畢,雲霏立刻衝回自己的客房梳洗一番,然後換上另一套上班的衣服,朝一 樓奔去。 

  “雲霏,起床了?”笑瞇瞇地看著跑下樓的雲霏,彭文君招呼道。 

  “媽,對不起,大概是太累了,所以睡晚了。”自從確定婚事以後,她就被迫改口喊媽,不過,喊了一陣子,她還是不太習慣。 

  “沒關係,樊莫已經跟我說了,昨晚你累壞了,今天會多睡一會兒。”仿佛很了解 雲霏為什麼那麼晚才起床,彭文君笑得闔不攏嘴。

  可惡!此地無銀三百兩,這傢伙是不是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昨晚跟他做了什麼好事? 

  “媽,我得去上班,我先走了。”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雲霏打算溜之大吉。

  “雲霏,別急著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彭文君熱絡地拉起雲霏的手往餐廳走去 ,“一個早上都沒吃東西,現在你肚子一定餓壞了。” 

  是啊!她肚子是餓壞了,可是……“媽,不用麻煩了,我到了徵信社再吃。”

  說來可笑,她婆婆是否知道今天凌晨發生的事情,她都還沒證實,幹麼那麼害怕跟 她婆婆單獨相處?不過,她現在的心情真的好像做了虧心事一樣,急著逃之夭夭。 

  “一點也不麻煩,十五分鐘前,我才讓阿鳳幫你準備吃的,這會兒她應該已經弄好了。” 

  “媽,謝謝您。”她這個婆婆還真是厲害,竟然算準了她什麼時候會起床!不過,說也奇怪,連她自個兒都不知道的事,她婆婆怎麼會那麼清楚?難道……她婆婆之前一 直坐在客廳往樓上看,當看到她從三樓跑回二樓,就馬上讓鳳媽準備東西給她吃? 

  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雲霏偷偷瞄了一眼眉開眼笑的彭文君。天啊!飯還沒吃,她已經感到全身不自在,待會兒在餐桌上,她婆婆想必會用特別關愛的眼神看著她, 看樣子,這頓飯一定會吃得很辛苦。 

  彭文君突然捏了捏雲霏的手腕,“你這樣子太瘦了,以後要生小孩的時候會不好生 ,等一下記得要多吃點。” 

  生小孩?輕咳了一聲,雲霏委婉地說道:“媽,您放心,我身體很健康。”她就說 嘛,這頓飯一定吃得很辛苦,瞧,她連屁股都還沒坐到椅子上,她婆婆已經開始關心這 種令人消化不良的問題。 

  “這樣最好。” 

  她怎麼一點也不覺得好?連婚都還沒訂,就成了生孩子的機器,真是可怕。 

  ☆☆☆ 

  “小姐,塞車也不是這樣子塞的,現在都過了午餐時間耶!”看著姍姍來遲的雲霏 ,立瑜不禁搖搖頭。 

  “我……鬧鐘沒響,所以睡晚了嘛!”心虛地順了一下衣服,雲霏拉著座位上的椅 子坐了下來。今天八成不是什麼好日子,好不容易挨過一頓漫長的飯局,這會兒又碰到 難題了。 

  “樊家難道沒人叫你起床嗎?”敏銳地感覺到雲霏的不自在,立瑜質疑道。 

  “他們以為我已經來徵信社了。”雲霏垂下眼,逃避著立瑜精明的眼睛。 

  說謊不打草稿,誰不知道她小姐現在是樊莫親親自接送上下班。不過,她不喜歡勉 強人家,如果雲霏不想明說,她也不想追究下去。 

  “雲霏,白語寒來過好幾通電話,想知道情況如何。”聽到立瑜這麼問,她松了口 氣,還好立瑜沒有繼續追問,可是,說起今早凌晨發生的事情,雲霏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說真的,從睡醒到現在,她始終不敢靜下心來辨明她的心情是恨?是怨? 

  是後悔?還是……甩去惱人的思緒,雲霏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問題,“我今天凌 晨三點潛入樊行的書房,不過,並沒有發現戒指的蹤跡。” 

  “這就奇怪了,難道白語寒給的訊息出了差錯?”支著下巴,立瑜仔細思考這個可 能性,突然像是想起什麼,問道:“你整間書房都找遍了?沒有遺漏?” 

  “為了避免碰到書房的東西,我只是大概查看了一下,所以,有沒有遺漏什麼細節 ,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那麼也就是說,像抽屜、置物箱這種地方,你都沒有翻過嘍!” 

  “我怕碰到其他的人,所以身上沒帶手電筒,在摸黑搜查的情況下,我根本不敢亂 動抽屜。不過,上次看到樊莫的‘樊氏之戒’,它是用一個很獨特的木盒子裝起來,那 木盒子滿大的,單用眼睛看它,會以為它只是個裝飾品。既然樊莫的‘樊氏之戒’是裝 在那樣的盒子裡,樊行的想必也不例外,那樣的東西,應該不至於放在抽屜,因為,那 麼而會讓人家感到奇怪。” 

  “照這麼說來,除非是你漏了地方沒注意到,要不然,這戒指應該不是擺在書房裡 ?” 

  “我是這麼認為。” 

  冷靜地將整件事情從頭推敲一遍,立瑜說道:“雲霏,你可不可以再潛入樊行的書 房一次,仔仔細細的搜它一遍,確定一下戒指是不是真的不在書房?” 

  “這……”頭痛了,這下真的是考倒她了,早知道就說她搜得很詳細,可是,這種 事情怎麼可以說謊,那是會說出問題。 

  “怎麼啦?有問題嗎?”瞧著雲霏那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立瑜好奇道。 

  就算她不想說,這下子也由不得她了,抿了抿嘴,雲霏緩緩地招來,“探訪樊行書 房的時候,被樊莫逮到了。” 

  細密的心思馬上明白所發生的事情,立瑜技巧的探詢道:“你有沒有供出白語寒? ” 

  “沒有。” 

  天啊!碰到這種狀況,立瑜還真的不知道該對雲霏說什麼好。這時候,立瑜特別想念浣□,浣□對任何事的反應也許天真、毫無心機,但是,她的感情是細膩的,她總是 可以說出體貼的話溫暖人家的心。不過,想也沒用,這會兒她在風哥的陪伴下出任務去 了,沒到下午五、六點是不會進徵信社。 

  瀟灑地聳聳肩,雲霏轉而問道:“立瑜,你認為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雲霏既然主動把事情撇開,立瑜自然也輕鬆了起來,“就目前的情勢看來,我想這 事你還是暫時不出面比較妥當。” 

  “可是,除了我,沒有人可以自由進出樊家,而且,就我所知,樊家的安全防備相 當嚴密,如果不小心,很可能驚動所有的人。” 

  想了想,立瑜靈光一閃,“倒是有一個很好的時間方便潛進樊家,就是你訂婚那一 天晚上。” 

  “這倒是一個很好的時間,不過,你們都是我的好夥伴,你們有人不參加我的訂婚 宴,我媽咪會問,到時候會不會引來樊莫的懷疑?” 

  “所以,這次的行動讓風哥出面,而我、浣□、思圻都會出席你的訂婚宴,這麼一 來,就不會太過明顯。” 

  “還有,叫你老公沈廷揚,思圻她老公翟禹凡也一起來,那就更不明顯了。” 

  “沒問題,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查看一下樊家有哪些安全措施,這樣風哥才可以 想辦法避開這些危險的防線,進到宅子裡。” 

  雲霏有把握地說:“這事包在我身上。” 

  ☆☆☆ 

  “我不喜歡你們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一只吃掉小綿羊的大野狼。”他知道他們三 個在想什麼,他們還在為他早上丟下的驚人之語好奇到現在,不明白他為什麼等不及地 欺負一個弱女子。 

  搖搖頭,樊行不同地糾正道:“老大,這你就不對了,你本來就是一只大野狼,而 你昨晚不是吃了你的小綿羊嗎?” 

  輕輕一笑,樊莫不表示反駁,但也不表示贊同。 

  “大哥,當你突然說:嫂子在你房裡,她昨晚累壞了,所以讓她好好睡一覺。你想,我們怎麼可能不關心到底發生什麼事?”還是樊硯說話比較賞心悅目。大嫂 住在樊家也有好一陣子,而他大哥也從來沒有越雷池一步,怎麼今個兒,突然風雲變色 ?這實在令人難以理解。 

  “你們不是已經很清楚了,怎麼,你又問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好笑的搖搖頭, 樊莫一副搞不懂他的說話邏輯。 

  “大哥,你知道我的意思。”認真的看著樊莫,樊硯沉著氣道。 

  像是不再玩捉迷藏了,樊莫說道:“你們別急,我找你們三個來書房,就是有事情 要跟你們討論。”跟著,他提起在樊行書房發生的事情。 

  所有的好奇都被滿足了,此刻,他們關心的焦點已經轉到雲霏的舉動。 

  “大哥,嫂子要找的東西該不會是阿行的‘樊氏之戒’吧?”也難怪維良會做這樣 的推測,上一次偷的是樊莫的“樊氏之戒”,這次想必也跟“樊氏之戒”扯上關係。 

  “一定是!”非常肯定,樊行坦承道,“因為我的‘樊氏之戒’沒放在書房,所以 嫂子才會找不到。” 

  “你的‘樊氏之戒’不是一直都放在書房嗎?”奇怪地看著樊行,樊硯不解地問道 。當初他們拿到自己的“樊氏之戒”,媽希望他們把戒指收放在書房,說什麼書房的氣 息才配得上戒指的氣質,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戒指就待在那個地方。 

  說起這事,樊行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本來是放在書房,可是,自從發生嫂子 的事情以後,我擔心有人會偷走我的戒指,所以我就把它移到臥室。” 

  “阿行,你也太會未雨綢繆了吧!”挑了挑眉,樊莫取笑道。 

  “這也沒辦法,我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我當然得防著點,要不然,萬一要娶兩 個老婆,我才頭痛呢!” 

  撞了一下樊行,樊硯笑道:“果然是管財務的,連這種事都那麼會算計。” 

  “什麼算計,我這是防患未然。”他這個二哥真是偏心,對任何人說話都極盡好聽 之能事,只除了對他這個弟弟例外。 

  “算計也好,防患未然也行,反正,這次你是做對了。”樊莫誇道。 

  “大哥,如果嫂子真的是要偷阿行的‘樊氏之戒’,那又是為什麼?”維良將話題 又轉了回來。 

  沉吟了半晌,樊莫提出他的看法,“我仔細想過這個問題,我懷疑我們從一開始就 搞錯對象,其實霏真正要偷的是阿行的‘樊氏之戒’,而不是我的。” 

  “怎麼可能?這也太遜了吧!可以進得了樊家,卻偷錯對象,這不是說不通嗎?” 

  樊行並不贊同樊莫的觀點。 

  “你可別忘了,霏是個偵探,今天如果她的委託人給了錯誤的訊息,或者她弄錯訊 息,是有可能搞錯對象。而且,我們兩個的房間正好佔據三樓,一個在左,一個在右, 左右如果沒聽清楚,更容易鬧出這樣的差錯。” 

  “說得一點也沒錯。”點點頭,樊硯深表同意。 

  “好吧!就當嫂子是左右弄錯了,那麼,我們又回到老問題,為什麼要偷我的‘樊 氏之戒’?”真是奇怪,他們怎麼老是擺脫不了這個問題? 

  你看我,我看你,對於這個惹人厭的問題,大伙兒似乎一個頭兩個大,突然,樊莫 沉靜地提出他的想法,“我認為這件事跟白家有關。” 

  無法理解樊莫的論點,樊硯質疑道:“大哥,這怎麼可能?白語寒遲早要嫁給阿行 ,到時候阿行的‘樊氏之戒’就是她的,白家為什麼還要請徵信社來偷?” 

  “你們還記不記得,除了阿行不能悔婚,爺爺還在遺囑中列了一條珍特別的規定, 他要阿行跟白語寒結婚以後,才能把‘樊氏之戒’交給白語寒。” 

  不提這事,大伙兒差一點就忘了,這麼一說,樊硯終於把樊莫的話給弄明白,大哥 ,你的意思是說,爺爺之所以訂下這個與‘樊氏之戒’本身意義相衝突的規定,是有他 的目的,而這個目的,就是白家想提早拿到‘樊氏之戒’的原因?” 

  “沒錯,思前思後,這是最合理的解釋,而且,霏第一次潛入家裡的那個晚上,白 阿姨和白語寒不是也來送媽生日禮物嗎?” 

  “所以,嫂子是她們偷渡進來的。”這下子樊行笑得可得意了,果然不是從他發現 的圍牆漏洞爬進樊家。 

  斜睨了樊行一眼,樊硯諷刺道:“三少爺,你搞清楚,她們一個是你未來的岳母, 一個是你未來的妻子,你還好意思笑?” 

  對著樊硯做了個鬼臉,樊行自行認倒霉的收起笑容。 

  “大哥,這件事我們要不要繼續追究下去?”維良問道。 

  樊莫還來不及說話,樊行已經搶著道:“當然要追究,否則,萬一戒指裡頭暗藏了 什麼藏寶圖,我們不就虧大了。” 

  “三少爺,你也太異想天開了吧,小小一個戒指可以暗藏藏寶圖?”樊硯受不了地 嘆了口氣,這小子果然是管財務的人,什麼都不想,就會想到那種玩意兒。 

  笑了笑,樊莫說道:“阿行,這的確有一點困難,而且,如果真有藏寶圖,爺爺為 什麼不告訴我們,反而告訴白家的人?” 

  點點頭,維良附和道:“就是啊!爺爺一生追求財富,對金錢,他看得比生命來得 重要,他不可能不讓我們知道。” 

  “好吧!的確不太可能有藏寶圖,不過,我們也不能不追究啊!”其實,他也不過 是說著玩,又不是當真,誰會不知道藏寶圖這種東西只存於故事書裡面。 

  “這件事當然要查。”思索了片刻,樊莫接著又道:“阿良,你先去查看看,白家 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也許,由這裡頭我們可以窺探到一些蛛絲馬跡。” 

  “大哥,我會儘快查清楚。” 

  “還有,霏沒把東西拿到手,我想,他們有可能再度採取行動,所以為了安全起見 ,我們得採取一些措施來保護阿行的‘樊氏之戒’。” 

  露出一抹賊兮兮的笑容,樊行興致勃勃地說道:“老大,這件事交給我,我保證戒 指就算被他們給偷到,他們也會大驚失色。” 

  “事情就這麼辦,你們兩邊分頭進行。”伸了伸懶腰,樊莫說道:“好了,累了一 天,早一點休息。” 

  正當大伙兒起身準備離開樊莫的書房,樊硯清了清喉嚨,猶豫道:“大哥,我們要 不要跟媽說一聲,說不定,媽知道什麼。” 

  “這樣子不好吧!媽跟白阿姨感情一向不錯,而且,她一直都很信任白阿姨,如果 讓她知道這件事,她會很難過。”皺著眉,維良深覺不妥。 

  “可是,不讓她知道行嗎?也許,白阿姨就是從媽那裡得知‘樊氏之戒’放在書房 ,要不然,嫂子為什麼那麼清楚的直接找上書房?”在樊硯的認知裡,與其傻傻的被人 家利用,倒不如誠心面對真實的醜陋,就好像他的愛情觀,男女雙方必須事先說好他們 對彼此的定義,以免日後失去熱度,提及分道揚鑣的時候,才責怪對方負了自己,欺騙 自己的感情。 

  “我會找個時間跟媽提這件事情。”樊莫做出結論,接著揮了揮手,跟大伙兒互道 了聲晚安,直接走回自己的臥室。 

  ☆☆☆ 

  前一刻還無精打採,下一刻,雲霏低沉的思緒已經醒了過來。看著站在車門邊的樊 莫,她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 

  一直都是樊莫送她上下班,可是,自從昨天早上她在樊莫的床上醒過來,他卻連續 放了她兩次鴿子,昨天晚上跟今天早上,接送她的人突然改由樊家的司機。 

  她應該很高興才對,因為她可以不用傷腦筋該怎麼面對他,可是,她卻無法自我的 感到失落。這種心情實在很可笑,照道理,就算不恨,她也該怨他,然而,她竟然連後 悔都說不出口。其實,她連說後悔的資格都沒有,因為她心裡清楚得很,她跟他一樣無 法自拔的投入那場激情的火焰裡。對他,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她也說不上來,不過, 不管激盪在她心底的感覺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感,這一刻看著他,所有煩惱、失落全都不 見了。 

  沉默地拉開車門,樊莫紳士的讓雲霏坐進車子,然後才轉回自己的駕駛座。 

  “想去哪裡吃飯?”偏過頭,樊莫輕輕地詢問道。 

  “都可以。”說著,雲霏突然眨了眨眼睛,調皮的說道:“我媽咪說,淑女不能有太多的意見。” 

  心情瞬間飛揚了起來,樊莫笑道:“算了吧!你也不是什麼淑女。”這兩天,他心 裡一直掛著那句話 她會恨他一輩子。說真的,這句話讓他覺得好害怕,他害怕她真 的會恨他一輩子。現在,看她如此自然的面對他,沒有恨意,他心裡的感覺真的好輕鬆 。也許她心裡對他存有埋怨,但至少那不是恨。 

  這個傢伙就知道氣她,就算她不是淑女,他也不能明說啊! 

  “那我要吃路邊攤的切仔面。”嘟著嘴,沒好氣的說道。 

  天啊!說颳風就颳風,這女人的情緒變得還真快。 

  “不好吧,吃那個不如回家吃鳳媽煮的海鮮面,不是更好吃嗎?”因為家庭的關係 ,從出生到現在,路邊攤他一次也沒坐過。其實,他並不是排斥,只是不太習慣,想想 看,一個西裝筆挺的大男人坐在路邊攤的椅子撈著面吃,那會是怎樣的一個情景? 

  聳聳肩,雲霏笑裡藏刀地說道:“那好,我們就回家吃啊!”平時都是他在欺負她,這會兒終於角色對換,她當然不能輕易的放過這種機會。 

  “回家吃晚餐,或者是吃路邊攤的切仔面,兩個你選一個。”雲霏一副很瀟灑地說道。 

  “好吧!就吃路邊攤的切仔面。”他還能說什麼?誰教他自覺對不起她,期望她心裡對他一點點埋怨也沒有,這會兒當然也只能由著她了。 

  瞧他皺著眉頭的樣子,這傢伙想必沒吃過路邊攤。這也難怪,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 哥兒,處處講究格調、品味,甚至連舉手投足都有著慢條斯理的優雅,他哪裡懂得欣賞 那些雜亂嘈雜的藝術?等一下,她要好好的教教他,台灣還有這麼一種人間美味 路 邊攤。 

  “這就對了,男人要乾脆一點,還有,等一下不可以擺張臭臉給我看,你要搞清楚 ,是你自己選的,可不是我拿刀子……” 

  雲霏的嘮叨還來不及說完,樊莫的嘴已經堵住了她的話。熱情的火深深地燃燒著, 輕吟、呢喃,急促的流瀉在黑暗的車子裡。 

  ☆☆☆ 

  “媽,您還好吧?”看著聽完他一連串的敘述後,而變得有些沉重的彭文君,樊莫 關心道。 

  “我沒事。” 

  說起樊家和白家的交情,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不過,往來最密切的時候,是 她公公那一代,也因此,當白家的長媳秦心蕾生下白語寒,兩家的一家之主才會興起指 腹為婚的念頭。因為兩家兒女的關係,身為兩家的媳婦,很自然的就成了好朋友。 

  雖然隨著事業的忙碌,兩家往來的頻率也降低了,但是她們兩個依然像無話不談的 知心朋友,不時用電話彼此問安,偶爾還一起相約去品茶。後來,她們兩個的丈夫相繼 過世,她們更成了同病相憐的好朋友,經常安慰彼此,沒想到……“媽,我知道您心裡 不太舒服,不過您也別太在意了,這事是否跟白家有關,還沒有得到證實,也許是我們 弄錯了也說不定。” 

  拍拍兒子的手,彭文君慈祥地微微一笑,“我明白,你不用擔心。” 

  “媽,您有沒有聽過爺爺或爸爸特別提過阿行的‘樊氏之戒’?” 

  “沒有,你爺爺和你爸爸從來沒有跟我提過這些事情。” 

  手指輕敲著大腿,樊莫若有所思的念著,“這就奇怪了,如果爺爺沒說什麼,那白家應該也不會聽到什麼……”像是想到什麼,彭文君突然說道:“阿莫,你爺爺臨死之前,好像有告訴我,阿行和語寒結婚之後,他的一位律師朋友會來找我們,是跟‘樊氏 之戒’有關。因為當時你爺爺病得很重,所以說話含含糊糊,我聽得不是很清楚,所以 沒特別放在心上。” 

  “媽,那您知道爺爺有什麼律師朋友?” 

  “你爸爸生意做得那麼大,律師朋友當然很多,我也不記得有哪些人。” 

  沉靜的思索了半晌,樊莫表示道:“媽,爺爺連你都不願明說,我相信他所謂的律 師朋友,一定是跟他很親近、很深交的朋友,否則,他怎麼可能安心的把這麼一件我們 都不知道的事情託付給人家?” 

  “嗯……你爺爺是有幾個很要好的朋友,不過,當律師的只有你葛爺爺和林爺爺, 可是,你林爺爺早就移民到美國了。” 

  “也就是說,爺爺託付的人應該是葛爺爺嘍?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想不到這事竟 然有這麼大的收穫,“媽,有沒有葛爺爺的電話和地址?” 

  “自從你爺爺過世以後,我就沒再聽到你葛爺爺的消息,所以,我也不知道他老人 家現在住哪裡。” 

  “沒關係,我讓阿良去調查好了。” 

  忽然有感而發地嘆了口氣,彭文君沉重的說道:“我們跟白家的交情這麼深厚,有 什麼事,大家可以坐下來商量,為什麼非得用偷的不可?” 

  攬著彭文君的肩膀,樊莫安慰道:“媽,在事情還沒水落石出之前,不要把它往壞 處鑽研,也許,白阿姨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而她又不能向您坦白,所以才會出此下下 之策啊!” 

  “希望如此。”抓著樊莫的手,彭文君叮嚀道:“阿莫,如果真的是白家碰到了什麼問題,所以才非要阿行的‘樊氏之戒’不可,你得想辦法幫她們解決,怎麼說,語 寒也是我未來的兒媳婦。” 

  “媽,我知道,您不用操心,這事我會妥當地處理,若是遇到什麼不能解決的狀況 ,我也會告訴您。 

  彭文君滿意地點點頭,“這樣子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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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即使裊裊升起的咖啡香氣四溢,讓書房飄浮著一股濃而化不開的魅力,然而此時, 卻籠罩著一種異於尋常的低氣壓。 

  “雖然白伯伯去世以後,白俊堯成功接下董事長的位置,不過,‘白氏企業的老 主管全都不服,認為他年輕不成氣候,遲早‘白氏企業’會毀在他的手上,大家認為應 該由總經理白守東接任,也就是白伯伯的弟弟。”皺起了眉頭,維良似乎對於接下來要 說的話感到非常不滿,“為了弄下白俊堯,他們起初只是百般刁難,試圖逼退他,可是 自從去年他們開始搞鬼,聽說單是今年,‘白氏企業’就損失了好幾千萬的生意。” 

  像是很傷腦筋,樊行搖搖頭說道:“四面楚歌,我想白俊堯希望獲得股東的信任和 支持,恐怕難嘍!”也許是因為這傢伙是他未來的大舅子,他心裡還真的有點替白俊堯 擔心。 

  “的確,不過,以白俊堯手上掌握的股權,再加上幾個白伯伯的好朋友握有的股權 ,白俊堯想繼續當他的董事長,倒是沒什麼問題。” 

  喝了口漸漸冷掉的咖啡,樊硯一副沒什麼嚴重的說道:“阿良,照你這麼說,白俊 堯目前最大的問題就只有那些專門和他作對的老主管?” 

  “如果我猜得沒錯,白俊堯一定不敢動這些人。”仿佛知道維良要說什麼,樊莫 接著道,“一來是因為他們多年來對‘白氏企業’的貢獻,二來是因為有白守東當他們 的靠山,從中阻撓。” 

  “沒錯,白俊堯雖然跟白守東處於對立,但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親叔叔,這讓他很困 擾,也很難抉擇。” 

  冷冷一笑,樊莫頗不以為然地說道:“我認為白俊堯太軟弱了,明知白守東覬覦董 事長的寶座,竟然還把他留在公司,讓他有機會興風作浪。” 

  “老大,你這麼說實在不公平,這不是軟弱,是重感情,如果是我,我也狠不下心 來。”對樊莫的批評,樊行顯然不太滿意。 

  嘖嘖稱奇,樊硯逗道:“人家的妹妹都還沒讓你娶進門,你就這麼幫著人家說話, 想不到,你三少爺這麼‘重感情’。” 

  瞪著樊硯,樊行氣不過地說道:“我只不過實話實說。” 

  “算了吧!既然喜歡白俊堯當你大舅子就明說嘛,幹麼還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曖昧地勾了樊行一眼,對於這個話題,樊硯顯得非常熱中。 

  “阿硯,你別笑他,哪一天換成是你,你恐怕笑不出來。”端起咖啡,樊莫悠哉地 品嘗著。 

  “是嗎?”一副不信邪的樣子,樊硯可不認為他會敗倒在女人的裙下。 

  “阿硯,感情這種東西是不長眼睛的。”像是在嚇唬樊硯,維良輕笑著。 

  “說再多不如親身體驗,現在說這些,你也不會明白。”如果他不是碰到霏,也許 他不會了解阿行的想法。將注意力從眼前的話題轉了出來,樊莫接著追問道:“除了這 些,還有沒有其他的事?” 

  點了點頭,維良說道:“也不曉得是什麼原因,這一年來,白俊堯對股票非常熱中 ,聽說他在這上頭也賠了好幾千萬。” 

  不怎麼相信,樊莫揚著眉質疑道:“有人在設計他?” 

  聳聳肩,維良回道:“不清楚,只知道他為了股票挪用公司的公款,至於是不是有 人在背後操縱,這就不得而知。” 

  “挪用公款?!”好像受了什麼大刺激,樊行驚叫道。 

  “挪用公款還不是什麼嚴重到不能收拾的問題,最麻煩的是,白守東對此事非常清 楚,而且,打算在明年一月的股東大會揭發這件事,到時候,只怕連白伯伯生前的那些 好朋友,都不會站在他這一邊。”雖然不認同白俊堯的行為,但是維良還是忍不住為他 的處境捏了一把冷汗。 

  無法理解事情為什麼會弄到這種地步,樊莫指道:“幾千萬對白家來說,也許是一 筆不小的數字,但也還不至於付不起,不是嗎?” 

  “就我側面了解,自從白伯伯過世以後,白家這三年已經大不如從前,像白阿姨名 下的兩棟別墅,都還有貸款沒償還。”對於此事,維良也搞不太清楚。” 

  “那麼,明年一月的股東大會,白俊堯鐵定被白守東給弄下來嘍!”瞥了樊行一眼 ,樊硯像是擔心他會受不了這個打擊似的。 

  “是啊!除非他能趕在股東大會之前,把這個漏洞補齊,或者是白守東突然願意放 過自己的姪子,否則,他只有下台這條路可走。” 

  翻了翻白眼,樊行懊惱地說道:“這傢伙怎麼這麼笨,事情怎麼會弄到這種地步? ” 

  “他的確很笨,把一個敵人留在身邊已經限制他一展鴻圖,偏偏這敵人還是個禍害 ,竟然不顧叔姪之情,設計陷害他。”話雖然說得很諷刺,不過,樊莫只是想陳述事實 。 

  “世事難料嘛!”其實心裡並不否認樊莫的說法,樊行嘴上還是忍不住說道。 

  “對,說得一點也沒錯,世事難料嘛!”聽起來像是在附和樊行,但樊硯臉上卻有 著濃厚的笑意。 

  斜睨了樊硯一眼,樊行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閉上嘴巴。 

  對於樊硯和樊行的你來我往,維良微微一笑,接著提出他們眼前最為關心的事情, “大哥,這些就是我目前所了解到的情況,可是,我想不通這跟阿行的‘樊氏之戒’有 什麼關係?” 

  “這事不急,等我們跟葛爺爺談過以後,自然知道這兩件事有沒有關係。” 

  聽樊莫這麼一說,樊行急忙地追問道:“老大,良哥不是已經把葛爺爺的電話查給 你,你找到葛爺爺了嗎?” 

  “葛爺爺去美國度假,最快要一個禮拜後才會回國。”樊行重重地嘆了口氣,“我 討厭等待,好像是多了一道麻煩。” 

  “尤其當這事扯上你未來的妻子,那就更加討厭,對不對?”逗著樊行,樊硯笑道 。 

  懶得理會樊硯,樊行站起身來,一副很瀟灑地說道:“不好意思,本少爺還有很多 事要忙,不陪你抬槓了。”欠了個身,樊行快步的走出書房。 

  “大哥,我們也不吵你了,你忙吧!”說著,維良跟著樊硯一起離開書房。 

  ☆☆☆ 

  過了今晚,明天她就要回家準備當新娘子,等著後天成為樊莫正式的未婚妻。 

  為了她一直嘗試躲掉的這一天,她好像走了一段好漫長的路,現在日子就快到了, 也說不出來是怎樣的心情,反正,就像樊莫說的,他娶定她,她逃不了的。 

  對樊莫,她的感覺真的很複雜,感覺上,她應該很討厭他,可是事實上,她又好像 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討厭他,甚至,她還有那麼一點喜歡他……好吧!不只是有一點喜 歡,她是很喜歡他。不過,她真的搞不懂自己,那個傢伙就知道氣她,而且還色色、壞 壞的,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他? 

  “我就知道你睡不著覺。”宛如鬼魅般的出現在雲霏的身旁,樊莫一副很自信地說 道,“想到明天就要暫時告別樊家,心裡很捨不得,對不對?” 

  為什麼有些人永遠教不懂,進人家的房間之前得先敲門,以示尊重? 

  “笑話,我幹麼捨不得?”冷哼一聲,雲霏仿佛覺得她說得還不夠,緊跟著又解釋 道:“我是覺得今晚的星星好美,所以捨不得睡覺啊!” 

  順著雲霏的話意,樊莫望著黑幕籠罩的夜空,今晚的確有星星,不過,稍嫌少了點 。嘴角掀起一抹調侃的笑容,他取笑似地說道:“今晚的星星真的很美。” 

  斜睨了樊莫一眼,她不高興地問道:“半夜不睡覺,跑來我房間幹麼?”他還以為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嗎?星星少就不能稱作美嗎?一個星星可以是一種美,滿天星斗也 可以是一種美,那是不同的意境、不同的美感,他哪裡看得懂? 

  邪惡的在雲霏全身上下來回逡巡,樊莫似笑非笑的反問道:“你認為呢?” 

  在他狂肆的眼光下,雲霏不覺渾身燥熱了起來,“我……我又不是你,我怎麼知道 ?” 

  一臉的失望,樊莫抗議地申訴道:“我以為我們兩個心有靈犀一點通,你怎麼會不 知道呢?” 

  哈!她跟他……這實在是太好笑了。不屑地瞪了他一眼,雲霏沒好氣的說道:“我 才不像你,色迷迷的,腦袋瓜就只會想到性,誰跟你心有靈犀一點通?” 

  搖著頭,樊莫好像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的樣子,“你都知道我腦袋瓜在想性,你 怎麼還說我們兩個的心不是一點就通呢?” 

  可惡!她這張嘴巴有時候還真懂得幫她闖禍,這下子,丟臉丟大了。“我懶得跟你 說。”隨便找了一句話掩飾她的困窘,雲霏將眼睛轉向零落的散佈在夜空的星光,擺明 著不想理他。 

  “不說就不說。”說得很慷慨,突然,樊莫附在雲霏的耳邊道:“那我們用做的好 了。” 

  雲霏雙頰酡紅,氣呼呼地瞪著他結巴道:“你……你……你無恥!”沒見過他這樣 的人,一天到晚老把那種事掛在嘴上,也不會不好意思。 

  完全不以為忤,樊莫笑道:“有什麼關係?反正你是我老婆。” 

  “我還沒嫁給你,我還不是你老婆。”受不了,這傢伙好像永遠搞不清狀況。 

  拂過雲霏那輕輕被風吹亂的髮絲,樊莫像是在炫耀似的拾起她的右手,對著上頭的 “樊氏之戒”落下一吻,一副理所當然的說道:“早晚的事,幹麼這麼斤斤計較?” 

  早晚的事!是啊!其實就算當時真讓她順利離開台灣,那又怎麼樣?手頭上還戴著 人家的戒指,連試著拔下來都不敢試,她真能逃避得了嗎?自我嘲笑的黯然一笑,雲霏 將手收了回來,逞強道:“女人就愛斤斤計較,不行嗎?” 

  “當然可以,老婆的話,為夫怎敢表示意見?”深深地一鞠躬,樊莫煞是謙中有禮 的樣子。 

  看著樊莫那副裝腔作勢的模樣,雲霏無奈地嘆了口氣。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他總 是優閒自在的應對進退,實在令人洩氣。就好像那天晚上他們去吃路邊攤,這原本對他 來說,是一種格格不入的彆扭,可是,他這個大老板真坐上了路邊攤,卻依然談笑風生 ,一舉手一投足,沒有任何的不安與不適,慢條斯理、優雅從容,他那性感的氣質完全 不減。雖然面對他的氣定神閒,雲霏的確感到沮喪,但不可否認,這正是他吸引人的地 方。說真的,如果他們不是相遇在那種情況下,也許……也許她會對他一見鍾情也說不 定。天啊!都什麼時候了,她竟然還有那種閒情雅緻想這些有的沒有的。 

  甩甩頭,雲霏做了個深呼吸,下逐客令,“我想睡覺了。” 

  “好啊!”欣然同意地點了點頭,樊莫抓起雲霏的手,拉著她從陽台轉進臥房。 

  “樊莫,你幹麼?”伸手扯住樊莫的手臟,雲霏急切地追問道。 

  “你不是說要睡覺嗎?”沒有停步的打算,樊莫帶著雲霏穿過臥室,走出客房,直 直地往三樓而去。 

  “我睡我的覺,關你什麼事?”隨著前進的方向,雲霏不覺心慌了起來。 

  “怎麼會沒有關係?你要睡覺,我難道就不要睡覺嗎?”說著,樊莫已經拉著雲霏 走到他的房間,然後將她帶至床沿坐了下來。 

  “我……”傻愣愣地瞪樊莫,雲霏一時也答不上來。 

  “睡吧,很晚了。”在雲霏的唇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樊莫跟著轉向浴室,忽然 ,又停下腳來,回過頭道:“本來是打算訂完婚以後,你再搬進我的房間,不過,我想 了想,還是今晚開始好了。”接著,他若無其事的走進浴室。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不會真的要睡這裡吧? 

  雲霏心裡還在質疑,樊莫已經換了一件睡袍走到床邊。“你不是說想睡覺了嗎?” 

  “我……” 

  “如果你再不睡的話,你就別怪我對你……”一副打算餓狼撲羊的模樣,樊莫恐嚇 道。 

  才三秒鐘的工夫,雲霏已經把自己蒙進被窩裡。 

  望著因為雲霏而鼓起來的被子,樊莫不覺搖頭一笑。如果不是因為這兩天他一直無 法成眠,心裡始終惦記著那天被晨光喚醒,第一眼就看到她所浮起的甜蜜感,他也不會 強人所難地把她弄來這裡。 

  關掉電燈,樊莫開啟床頭小燈,輕柔地滑進被子裡,今晚可以一覺到天亮了。 

  ☆☆☆ 

  有如一陣旋風掃進徵信社,雲霏劈頭便道:“什麼事那麼急?非得讓我現在跑一趟 不可?”昨晚被樊莫那麼一攪和,她一整夜都不敢闔上眼睛,就怕他來個半夜偷襲。好 不容易挨到天亮,終於回到她家,躺上她最熟悉的床鋪,以為這會兒終於可以好好的補 眠,結果他們一通急電,害得她只能忍著瞌睡蟲,猛打哈欠。 

  “雲霏,對不起啦,我們知道你明天要訂婚,今天一定很多事要忙,可是,有人堅 持你非到不可。”指著坐在會客廳的一男一女,浣□也很無奈。 

  雲霏這才發現除了徵信社的人,此時還有其他的人在場,女的她認識,就是白語寒 ,至於男的,她就不知道了。拉著浣□,雲霏低聲道:“不是已經告訴過她,明天晚上 風哥會去樊家偷蒸蒸日上指嗎?”這個白語寒好像對她特別有意思,不扯上她,就是不 肯罷手。 

  “是啊!不過,她說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們。” 

  雲霏很懷疑,有什麼事可以比讓她睡上一覺來得重要? 

  “浣□,那個男的是誰?”暗指坐在白語寒身邊的男子,雲霏好奇地問道。 

  “白語寒的哥哥,白俊堯。” 

  “白小姐,雲霏來了,你現在可以說了吧?”浣□才說完,昱風也正好開口。 

  點了點頭,白語寒說道:“我跟家母、哥哥商討了很久,認為有幾件事必須向你們 坦誠。不過,在說這些事情之前,我想先跟你們說聲對不起。” 

  清楚的知道白語寒這突如其來的道歉,正意謂著她打算解開他們的疑問,大伙兒豎 起耳朵,專心等待她接下來要說的事。 

  “其實,白家和樊家指腹為婚的信物並不是戒指,而是價值好幾千萬的財產。” 

  看了大伙兒一眼,白語寒接著才解說道:“我爺爺和樊爺爺為了避免雙方在日後悔 婚,他們各自拿出一筆財富,裡頭包括存款、信託基金、黃金、不動產,分別放在各自 的保險箱裡,交由兩人最要好的朋友,也就是律師葛爺爺代為保管,一直到我和樊行結 婚,我們就可以各自取回自家的財產。” 

  “那如果有人悔婚,另一方說法有權利沒收財產嘍?”雖然不是全盤了解事情原委 ,但是立瑜已經精明察覺到這事跟金錢有關。 

  “沒錯。”頓了一下,白語寒這才又道:“也許是為了牽制、防範彼此,我爺爺和 樊爺爺各自為對方的保險箱設定密瑪,然後將密碼寫在只有自己和律師知道的地方。” 

  “樊家老爺爺藏密碼的地方,就是樊行的‘樊氏之戒’。”立瑜了然地指出。 

  聽到立瑜說出“樊氏之戒”這四個字,白語寒顯得有些訝異,“你們知道我要的戒 指就是樊行的‘樊氏之或’?” 

  “這事並不難知道。”揮了揮手上的戒指,雲霏示意道。 

  恍然大悟地輕輕一笑,白語寒說道:“我都忘了你是樊莫的未婚妻,你當然知道那 個戒指是‘樊氏之戒’。” 

  聳聳肩,雲霏對此事不願多說什麼,進一步地問道:“那你為什麼知道樊家老爺爺 把密碼藏在樊行的‘樊氏之戒’?” 

  “也許是因為兩個老朋友覺得彼此的設防有辱他們的友情,有一次喝醉酒時,我爺 爺和樊爺爺互道藏密瑪的地方。” 

  這時候,始終安靜無聲的白俊堯終於開口打破沉默補充道:“事實上,我爺爺和樊 爺爺拿出財產當作信物的事情,除了他們兩個當事人,以及保管人葛爺爺,並沒有人知 道這件事,而我們之所以知道,也是因為我爺爺在一次酒醉後,忍不住脫口而出。” 

  “聽你這麼說,樊家根本對此事一無所知嘍!”或許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雲霏不 自覺地站在樊家的立場,為樊家打抱不平。 

  坦然的看著雲霏,白語寒直問道:慕小姐,我知道你一定認為我是因為想悔婚,而 又不想失去那筆財產,所以才不擇手段請你們幫我偷戒指,對不對?”其實從第一次看 到樊行,她就不後悔爺爺幫她訂下的這門親事,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樊行會是她惟一 的選擇。 

  不想明白說出心裡的批評,雲霏不發一語,不過,已經升格成為母親,而生性依然 衝動的思圻卻反譏道:“難道你有更好的理由嗎?” 

  苦苦一笑,白語寒誠懇地道:“我知道,不管我的理由是什麼,這麼做都是不應該 的,但是,我還是要說,我們之間所以現在就急著拿到這筆財產,是想挽救我們白家的 危機。其實,我根本沒有什麼心上人,也不打算悔婚,我只是想先借用我們白家當初拿 出來的這筆財產。” 

  “說起來,這事情都要怪我。”嘆了口氣,白俊堯從實招來,“父親生前,我一直 都沒有好好準備接管他的事業,以至于他的驟逝,讓我無法順利接管公司。公司內部元 老對我的反彈,還有我自己親叔叔想取代我的位置,讓我疲於應付他們,而致使公司被 有心人士搞鬼,造成我經營不善。為了對公司股東交代,我聽了人家心懷不軌的建議, 用公司的錢投資買賣股票,希望藉由股票的獲利來彌補公司的虧損,沒想到,我卻在一 年內,賠上好幾千萬。” 

  “所以,你想到借用當初作為信物的這筆財產,來補足你挪用的公款。”昱風明白 地說出此事真正的目的。 

  “我也曾經想過用其他的方式解決,但是白家本身所剩無幾,而且,我必須趕在明 年一月的股東大會把這個漏洞填上,我們實在無法可尋,所以也只能動起這筆財產的腦 筋。” 

  “對不起。”白語寒誠心地道,“我們真的不是有心欺騙你們,只是,實在不方便 啟齒,如果不是因為跟你們有過一段時間的接觸,明白你們真的想幫我的忙,知道你們 有權利了解事情的真相,否則,我們也不會挑在這個時候告訴你們。” 

  在場的每個人都很清楚,白語寒說得沒錯,她是可以不講,但是,這事畢竟是不道 德的。 

  時間仿佛靜止不前,沉思的氣息凝結在空氣裡,沒人敢作主決定該怎麼做。 

  過了好一會兒,大伙兒默契十足的將眼光移向雲霏。 

  察覺到眾人的目光,雲霏不自覺地倒退了一步,先下手為強的表態道:“你們不要 看我,明天晚上負責偷戒指的人可不是我,是風哥,這件事應該由他來決定才對。” 

  搭著雲霏的肩膀,昱風口氣極其溫和地說道:“雲霏,這種事跟誰去偷完全沒有關 系。重要的是,你是樊莫的妻子,樊家的長媳,站在樊家的立場,你可以決定到底可不 可以幫他們這個忙。” 

  拜託!她跟樊莫根本連婚都還沒訂,為什麼他們非要把她跟他扯上關係不可? 

  “慕小姐,請你幫幫我們,我用我的人格保證,我絕不會悔婚。”似乎也認同昱風 的觀點,白語寒開口向雲霏懇求。 

  “這……好啦!只要風哥可以順利拿到戒指,我沒有任何意見。” 

  “慕小姐,謝謝你。” 

  ☆☆☆ 

  想不到,訂婚竟然是這麼累人的一件事,逢人就笑,笑得她肌肉都快麻痺了。 

  天啊!只要想到還有結婚,她的頭皮都發麻了,真搞不懂樊家當初是怎麼想,先訂 婚才結婚,把事情弄得那麼麻煩,害得她得再受一次折騰。 

  望了一眼梳妝臺上的鬧鐘,十一點了,這會兒風哥不知道偷到戒指了沒?他會不會 ……不會的,風哥不會行跡敗露,他那個人平時雖然瘋瘋癲癲,不過,辦正經事的時候 ,他可比任何人來得認真、嚴肅,他絕不會讓別人有機會逮到他。 

  話雖然這知說,她還是免不了會替他擔心,這萬一真被逮著了,風哥總不能像她當 初一樣,賠上自己的終身大事,來逃過這一劫吧?不過,就算風哥肯嫁,人家樊行也不 敢娶他。 

  仿佛看見了樊行大驚失色的慘狀,雲霏不自覺的大笑了起來,突然,好像意識到自 己太過分了,這麼嚴重的事情竟然把它當成笑話,她連忙打住了笑聲。風哥要是知道她 這麼咒他,準會氣死。 

  欸!對這件事,她心裡還真的有那麼點愧疚,如果讓樊莫知道她肐臂往外彎,他心 裡不知道會有什麼感覺?哈!這實在是太好笑了,她竟然已經把自己跟樊莫當成是一體 的夫妻? 

  “叩!叩!叩!” 

  望著房門,雲霏蹙著眉頭叫道:“誰啊?”這麼晚了還來吵她,他們難道不知道累 了一天,她極需要補充睡眠嗎? 

  等了十秒鐘,沒聽見門外的回應,雲霏奇怪地從床上爬下來。 

  “誰啊?”打開房門,雲霏將頭探出了門外,沒人?怎麼可能,她剛才明明聽到敲 門聲?難道有人惡作劇?不可能,她們慕家的人才不會這麼無聊,可是……心裡還在質 疑,耳邊又傳來了一陣敲打的聲音。 

  看了一眼矗立在她身旁的門板,雲霏古怪地笑了笑,聲音當然不可能從這裡傳來, 那麼……“叩!叩!叩!” 

  這聲音聽起來不像是木板聲,好像是……瞪著被隔在落地窗外,此時站在陽台上笑 得好無辜的樊莫。這……怎麼可能? 

  “叩!叩!叩!”指著被雲霏關上的門檢,樊莫示意雲霏幫他打開落地窗。 

  回過神來,雲霏快速地關上房門,然後跑過去把落地窗打開來。 

  “你……怎麼跑來這裡?”該不會是風哥被他們抓到了,所以……“想你啊!”蜻 蜓點水的在雲霏的唇上落下一吻,樊莫越過雲霏,直接往她的床鋪走去,然後向後一倒 ,仰躺在床上。 

  擔心的看了樊莫一眼,雲霏探頭望向街道,確定昱風是否被他給押了過來,不過, 只見街道停了好些輛車子,並沒有任何的人影。 

  收回視線,雲霏將落地窗關上,走到床邊,俯視著一臉悠哉的樊莫問道:“你幹麼 不從正門進來?”又不是小偷,也學人家從這種地方進來。 

  從床上坐起身來,樊莫一副很體貼地說道:“為了不吵醒我岳父、岳母,我只好委 屈自己,藉一下你家前院的那棵樹,爬上你的陽台。” 

  “你也知道不能吵醒我爹地和媽咪,那我呢,你就不怕吵醒我嗎?”看樊莫這個樣 子,應該不是來興師問罪,那就表示風哥他平安無事。 

  “你是我老婆,把你吵醒有什麼關係?” 

  基本上,她還稱不上是他的老婆,可是,她實在懶得再為這種稱謂爭辯什麼。 

  “我現在眼睛都快瞇起來了,沒空陪你聊天,麻煩你趕快回家。”把樊莫從床上拉 起來,雲霏將他往陽台推去。 

  扯開雲霏的手,樊莫再度坐回床上,宣布道:“我今晚要睡這裡。” 

  “你說什麼?”睜大眼睛,雲霏懷疑自己聽錯的瞪著樊莫。 

  “我是說,我今晚要睡這裡。” 

  “你要睡……”驚訝地接不下來後面要說的話,雲霏不敢相信地搖搖頭。 

  “你不是說眼睛快瞇起來了,那還不趕快睡覺?”逕自鑽進被窩裡,樊莫仿佛這裡 是他的房間似的。雲霏的震驚,早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當他自個兒驅車前來這裡的 途中,他也為自己的衝動感到不可思議。 

  躺在自己的床上,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翻來覆去,怎麼也無法入睡,直到看見另 一半空著的床鋪,他才知道少的就是霏。沒顧慮太多,換了件簡單的休閒服,跟阿行交 代一聲,他就一路飛車過來。 

  輕扯著棉被,雲霏緊張地說道:“樊莫,你別鬧了,你不可以睡這裡,明天早上我 媽咪看見你,你讓我怎麼跟她解釋?” 

  “你什麼也不用解釋,反正就是我來找你,然後我最後留下來過夜,事情就是這麼 簡單啊!” 

  “簡單?”這傢伙腦筋是不是秀逗?他這麼說,不等于在昭告他們全家大小,他們 兩個……還沒說,她已經可以想像她媽咪的表情,不是羞愧得想當沒她這個女兒,就是 臉色慘綠得恨不得掐死她這個亂來的女兒。 

  坐直身子,樊莫好像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安慰道:“我岳母比你想像中的還要開 通,她不會大驚小怪的。” 

  冷哼一聲,雲霏堵道:“我自己的媽咪在想什麼,我會比你還不清楚嗎?” 

  聳聳肩,樊莫無所謂地說道:“如果你不放心,大不了明天我早一點走人,這總可 以了吧?”說著,“咚!”的一聲又倒回床上。 

  “樊莫……” 

  “昨晚沒睡好,今天又累了一天,我現在困得要死,你不要吵我了。” 

  不要吵他?天啊!這世界真的反了。沮喪地在梳妝臺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雲霏頭 痛的嘆了口氣。她真的搞不懂他在幹麼,他的床又大又舒服,他不睡,卻跑來這裡跟她 擠一張床。 

  側過身子,樊莫靜靜地看了雲霏一會兒,然後道了一聲,“老婆,晚安。”隨即轉 回身子,他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 

  她煩惱要命,他卻……欸!如果他會擔心,他就不是樊莫。睡覺吧!明天的問題留 到明天,想太多是沒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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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白小姐,你找到了沒?”她實在不想打擾白語寒尋找所謂的密碼,可是,昨晚樊 莫這麼一鬧,先是亂得她整夜睡不安穩,跟著天還沒亮,又害得她從夢中驚醒,一醒過 來,又急忙地催著心不甘情不願的樊莫回家,這一折騰下來,這會兒她一點等待的精力 也沒有。不過,白語寒也已經鑽研了十分鐘,應該差不多了吧! 

  放下手中的放大鏡,白語寒輕輕地搖著頭,皺著眉頭道:“奇怪,我找不到密碼。 ” 

  “怎麼會找不到?這不就是樊行的‘樊氏之戒’嗎?”天啊!可別像她一樣拿錯戒 指,再錯下去,她會被這個戒指逼瘋。 

  “指環上刻的確實是樊行的名字,可是,我巡過整個戒指,就是沒有密碼。” 

  “給我。”跟白語寒要來戒指和放大鏡,昱風再從頭確定了一次。 

  “風哥,怎麼樣?”看到昱風放下戒指,雲霏馬上追問道。 

  “找不到密碼。” 

  “怎麼會這樣子呢?”抓著頭髮,雲霏質疑道,“難道是樊爺爺謊報?” 

  “不!”堅定地搖搖頭,白語寒說道:“雖然我跟樊爺爺接觸的機會不多,但是從 小,我就從爺爺的口中聽過很多樊爺爺的為人,他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不能說的事,他 絕不提,能說的事,他絕不虛言。” 

  伸手拿起戒指,立瑜若有所思地看了它一下,表示道:“如果樊老爺爺說的話是真 的,那這只戒指就是假的。” 

  聽立瑜這麼一說,白語寒糊塗了,“這上頭明明……”“立瑜的意思是說,這只戒 指其實是個仿冒品。”思圻聰明的接道。 

  “可是,那個樊行為什麼要複製個仿冒品?他總不會有預知能力,知道我們會去偷 他的戒指吧?”浣□直接反應道。 

  豎起大拇指,思圻讚賞道:“浣□,你變聰明嘍!? 

  “思圻,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們,其實樊莫已經知道我要偷的是樊行的‘樊氏之戒 ’,所以故意去弄個仿冒品讓我偷?”她的舉動確實很容易讓人產生聯想,但是,她一 直以為樊莫不打算追究下去,沒想到,他竟然暗地裡防著她。 

  “我是這麼認為,立瑜跟我的想法應該也是一樣。” 

  “立瑜,你也認為這是樊莫刻意設下的陷阱?”轉向立瑜,雲霏像是想尋求一個否 定的看法。 

  “這是惟一的可能,否則,沒道理找不到密碼。”立瑜多少了解雲霏心裡的感覺, 不過,除了坦誠,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其實樊莫這麼做並沒有錯,但是,想到他防自己防得像賊一樣,那種感覺實在很難 受。以前,她一點也不在意他怎麼看她,可是現在……她到底是怎麼了? 

  “雲霏……” 

  “既然樊莫已經有了警覺,那我們根本拿不到戒指。”不讓立瑜說出任何的安慰, 雲霏打斷道。 

  “這該怎麼辦才好?”聽到拿不到戒指,白語寒心都慌了。 

  看到白語寒那副無助的樣子,大伙兒不由得心生不忍,不過,又能怎麼樣? 

  一時之間,沉重的暗流瀰漫在空氣中,大伙兒僵坐在會客廳裡,任著時間一分一秒 的走過……“思圻,你點子一向最多,你可不可以幫白小姐想想辦法?”浣□終於忍不 住開口打破沉悶的氣氛。 

  “這個……好啦,我想想看好了。”腦袋瓜子開始動了起來,過了大約十分鐘,思 圻出聲說道:“是有一個辦法,不過,我不敢保證事情一定會成,只能賭一賭運氣。” 

  “是什麼辦法?”浣□急著追問道。 

  “謊稱雲霏被綁架,要樊莫以樊行的‘樊氏之戒’作為交換。” 

  “不好吧!這萬一樊莫報了警,弄假成真,那麻煩可大了。”搖搖頭,浣□對思圻 的提議可謂是敬謝不敏,綁架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怎麼可以鬧著玩? 

  “這一點倒不用擔心,因為我們根本不會給樊莫時間報警。” 

  “思圻,你是說,讓樊莫立刻逞戒指出來交換雲霏?”昱風指道。 

  “沒錯。” 

  “問題是,樊莫已經知道雲霏要偷樊行的‘樊氏之戒’,雲霏突然被綁架,樊莫應 該察覺得出來這是假的。”立瑜精明的分析道。 

  攤了攤手,思圻無奈地說道:“所以我才說,事情不一定可以成功,只能賭運氣。 如果樊莫真的在意雲霏,就是假的,他也不敢冒險。” 

  望著雲霏,立瑜細膩地問道:“雲霏,你的意思呢?” 

  “我……”她突然有一種害怕的感覺,怕樊莫拒絕,怕她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天啊!這是為什麼?她又不愛他,為什麼她要在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慕小姐,這種事我不敢要求你,如果你有不便之處,那就不要勉強。”雖然完全 不知道雲霏和樊莫之間的事情,但是從雲霏猶豫不決的態度,白語寒多少可以感覺到她 的困難。 

  做了個深呼吸,雲霏表示道:“給我幾天的時間考慮。” 

  ☆☆☆ 

  “太好了,你們三個都在。”掩上書房的門,樊行快步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後 將手中的木盒子遞給樊莫,嚴肅地說道:“我的‘樊氏之戒’被偷走了。” 

  打開那個專為“樊氏之戒”打造的盒子,裡頭如今空無一物。揚著眉,樊莫氣定神 閒地反問道:“我不是讓你顧好‘樊氏之戒’嗎?” 

  “我怎麼知道大嫂她會有分身術,一邊可以漂漂亮亮的當新娘,一邊還可以跑到家 裡當小偷?”樊行一臉無辜的說道。 

  “誰規定只有大嫂可以當小偷?其他的人難道不行嗎?”仿佛樊行是個白痴,樊硯 取笑道。 

  “對啊,像是你大舅子白俊堯啊!”維良跟著附和道。 

  拉長著臉,樊行委屈地指責道:“你們這些人真是壞心,戒指都被偷走了,還有心 情取笑人家。” 

  突然向樊行伸出手,樊莫說道:“調皮夠了,現在可以把戒指拿出來了吧?” 

  驚訝地看著樊莫,樊行一點也不知道他剛才的舉止哪裡露了破綻,“老大,你怎麼 知道真正的戒指沒被偷走?” 

  “這種問題還需要問嗎?”搭上樊行的肩膀,樊硯調侃道,“我們樊家最會算計的 人,怎麼可能讓人家有機可乘呢?” 

  點點頭,維良笑著接道:“你不是跟我們保證,就算被他們偷到,他們也會大驚失 色嗎?” 

  自覺無趣地看了他們三個一眼,樊行悶聲道:“早知道騙不了你們,我就不跟你們 玩躲貓貓了,一點意思也沒有。”說著,把戒指從口袋拿出來。 

  接過戒指,樊莫若有所思地端詳著戒指。爺爺連死後都在遺囑明訂條文,防範阿行 在婚前把戒指交給白語寒,這裡頭究竟藏了什麼秘密? 

  “阿行,你去哪裡弄只假戒指經人家偷?”趁著樊莫察看戒指的時候,樊硯好奇的 問道” 

  “這還不簡單,請人家仿一個,然後再補刻我的名字啊!” 

  將戒指遞還給樊行,樊莫想不透地道:“這戒指跟我們的一模一樣,沒有什麼特別 的地方。” 

  “那麼,這裡頭絕不會有藏寶圖嘍?”學著樊莫拿起戒指研究了一下,樊行一副很 可惜的樣子。 

  “你很無聊耶,還再說藏寶圖。”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樊硯無奈地搖頭。 

  孩子氣的朝著樊硯做了個鬼臉,樊行嘀咕道:“開個玩笑,幹麼那麼認真?” 

  摸了摸樊行的頭,樊硯打趣道:“少開玩笑,好好保管你的藏寶圖。” 

  哼!最好不要讓他瞎貓碰上死耗子,要不然,保證這位二少爺準會笑不出來。 

  輕輕一笑,樊莫表示道:“阿硯,你別笑他,沒跟葛爺爺談過之前,所有的猜測都 有可能,也許阿行的玩笑會變成真的也說不定。” 

  尾巴翹了起來,樊行得意地對樊硯咧嘴一笑。 

  一副懶得跟樊行計較的樣子,樊硯瞥了樊行一眼,轉向樊莫問道:“大哥,你是不 是有什麼發現?” 

  “也不是,我只是覺得這件事也許跟錢有關,要不然依白俊堯現在的處境,他沒有 四處尋求援助,卻請徵信社來偷戒指,這不是很奇怪嗎?” 

  “是很奇怪。” 

  “不管是什麼原因,一切等見了葛爺爺以後再作打算。” 

  ☆☆☆ 

  她愛上他?這一整天,雲霏一直在問自己這個問題,可是,問了一天,她還是沒有 答案。 

  從排斥到喜歡,樊莫對她而言,一直是注定的,她從來沒想過他對她該有什麼特別 的意義,反正,喜歡也好,厭惡也罷,她非嫁他不可,他是她未來的丈夫,事情就是這 麼簡單。可是現在,一切不再是那麼單純,她在乎他對自己的感覺,她想知道自己對他 的意義,她想擁有他的愛。 

  是不是因為愛上他,所以她才會變得如此的貪心、如此的憂心?欸!如果可以的話 ,她不希望自己愛上他,那麼,不論她對他來說重要與否,她都可以一笑置之。 

  “我希望你不是在想我。”撫著雲霏皺著的眉頭,樊莫笑道。 

  看著那突然矗立在眼前的樊莫,雲霏心裡漲滿著無法抑制的喜悅和甜蜜,好像每一 次想到他,他就會出現在她的眼前。 

  越過樊莫,雲霏望向落地窗,“你好像很喜歡爬樹。”除非她去陽台吹風,否則為 了安全起見,平時落地窗都是上鎖的,可是今晚,她就是忍不住把拴子打開,仿佛知道 他會像昨天晚上一樣翩然而至。 

  連忙搖頭,樊莫辯道:“如果不是為了維護我老婆的形象,我才不會爬樹。” 

  雲霏冷哼一聲,“如果你真的有心維護我的形象,你就不會把這裡當成你的房間。 ” 

  爬上床,在雲霏身邊坐了下來,樊莫像在撒嬌一樣,圈住她的腰,輕聲道:“你真 不希望我來嗎?”他知道她其實很高興他的出現,否則,今夜的落地窗會跟昨夜一樣上 了鎖。 

  “我……我希望你趕快走人,不要害我整夜提心吊膽睡不安穩,隔天一早還得忙著 叫你起床。”她說不出違心之論,她是希望他會出現,可是,沒有他,她可以一覺到天 亮,身邊多一個他,聽著他的呼吸聲,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實在令人難以成眠。 

  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樊莫興奮地叫道:“這個小Case,我有辦法解決。” 

  “你有辦法?”這種事還能有什麼辦法,不就是他走人嗎? 

  “這很簡單,只要睡前來個床上運動,我保證你睡得又沉又穩……” 

  “樊莫!”氣死她了,這傢伙的嘴巴好像永遠不會節制。 

  “我說錯了嗎?”一臉無辜地瞅著雲霏,樊莫像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別裝傻!”嘆了口氣,雲霏頭痛地說道:“除了這種事,你的腦袋瓜就不能想點 其他的嗎?你就是這麼色,怪不得年紀一大把了,還娶不到老婆。”如果不是她倒了楣 ,她才不需要嫁給他。 

  乾脆將雲霏抱到腿上,樊莫別有用心的說道:“霏,你又說錯了,我年紀一大把還 娶不到老婆,不是因為我色,而是因為我有太多女朋友,她們每個都想嫁我,我實在很 難選擇。娶了這個,傷了那個的心,娶了那個,又傷了這個的心,所以我只好每個都不 娶,也因為這樣子,才會讓你等到我啊!” 

  她吃醋了嗎?沒有,她才不會吃醋,這有什麼醋好吃的?像樊莫這樣的男人,一定 會有很多女人愛他……算了吧!她是在吃醋,她討厭他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 

  故作漫不經心的樣子,雲霏探道:“你現在還有很多女朋友?” 

  深深地看了雲霏一眼,樊莫回道:“沒有,只有……”欲言又止,他像是猶豫著該 說還是不說得好。 

  一顆心頓時被吊上了半空中,雲霏失控地追問道:“只有什麼?” 

  “只有,只有一個……”話到一半又停了下來,樊莫似有意若無心的瞄了她一眼。 

  仿佛知道樊莫接下來要說什麼,雲霏武裝氣息趕快先聲奪人的說道:“不管你有多 少個女朋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欲蓋彌彰,樊莫滿意地綻放笑容,接著他先前未說完的話,“只有一個老婆,我只 要我老婆,其他的女人我都不要。” 

  瞪著樊莫那張載滿得意的笑臉,雲霏既喜又羞的嗔怒道:“你最差勁了!”說著, 她突然主動投入樊莫的懷抱,衝動的問道:“為什麼堅持娶我?” 

  “你覺得呢?”也許是因為大男人主義,還有面子問題在作祟,也或許是因為害怕 沒有得到相等的回報,反正讓他跟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說“我著了你的魔”、“我不知 不覺的愛上你”,他就是做不到,除非,他確定她的心意跟他一樣。 

  “為了你的‘樊氏之戒’?”人真的很矛盾,她一直都是這麼認為,可是現在,她 但願這不是真正的理由。 

  輕輕一笑,樊莫搖頭道:“不對。” 

  “那是為什麼?”樊莫沉默了一會兒,煞是認真的說道:“注定。” 

  注定?條件得模稜兩可,這讓她繼續問也不是,不繼續問也不是。沮喪地嘆了口氣 ,望著樊莫,雲霏終於隱忍不住心裡的憂慮,轉而問道:“如果,如果我遇到什麼危險 ,你會不會毫不考慮地救我?” 

  “這還用問嗎?”揚著眉,樊莫眼底閃過一絲絲的疑問。 

  “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問你,你怎麼反過來問我?”真受不了他,沒吊她的味口 ,他好像不甘心。 

  聳聳肩,樊莫理直氣壯地說道:“我以為你是我老婆,你應該知道才對。” 

  如果她知道,她就不會在這裡窮操心了。說來說去,都是思圻那個女人害的,盡是 出些餿主意。 

  “霏,你有心事?”看著雲霏那副失神的模樣,樊莫問道。 

  “我、我沒有啊!”聽起來好像有點心虛,不過,她這個人說謊的時候就是這個樣 子,很難掩飾自己真正的情緒。“真的沒有嗎?”帶著半開玩笑的語氣,樊莫再一次確 認道。 

  “真的沒有。”擔心樊莫會打破沙鍋問到底,雲霏連忙圈住樊莫的脖子,急切地堵 住他的嘴,進行充滿誘惑的勾引行動。 

  出人意外的投懷送抱通常代表心裡有鬼,不過,他愛死他老婆的主動和熱情,這意 謂著她其實一點也不排斥他,他們兩個人的距離將會比以前更加貼近、親近。 

  慾望之火輕易地點燃,魅人的夜深情繾綣的演奏著激情的樂章,有如潺潺的流水, 扣人心弦的向前邁動。 

  ☆☆☆ 

  “時間過得真快,那時候看到你,你還是個年輕小夥子,現在,你已經是個青年才 俊,欸!你爺爺要是能活著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他不知道會有多開心、多得意。”年 屆七十有六的葛世忠雖然臉上布滿歲月刻畫的皺紋,然而那聲音卻宏亮健朗,充滿著活 躍的生命力。 

  回以一笑,樊莫接受了葛世忠的讚賞,然後反過來稱頌道:“葛爺爺,您跟我就不 一樣了,即使過了這麼多年,您還是朝氣蓬勃,一點改變也沒有。” 

  爽朗地笑了起來,葛世忠笑著搖頭嘆道:“我老了,跟你們年輕人是不能相提並論 。” 

  “怎麼會呢?葛爺爺是老當益壯,在很多方面,是我們這些年輕人望塵莫及。 

  如果我爺爺能像葛爺爺您一樣,他才真的會很開心、很得意。” 

  笑了笑,葛世忠像是想起最要好的朋友,突然逕自沉思了起來,過了約三分鐘之久 ,才又回過神來問道:“對了,怎麼今天有空來葛爺爺這裡?” 

  停了半秒鐘的時間,樊莫這才緩緩道來:“葛爺爺,不瞞您說,今天來是一件事想 請教您。” 

  “什麼事?” 

  “不知道您是否聽爺爺提過‘樊氏之戒’?”樊莫婉轉地開啟主題。 

  愣了一下,葛世忠跟著若無其事地說道:“當然有,那是你們樊家子孫給另一半的 定情信物。” 

  點了點頭,樊莫更進一步地坦白道:“葛爺爺,我想知道阿行的‘樊氏之戒’究竟隱藏了什麼秘密?” 

  神情一震,葛世忠顯得有些侷促不安,“阿莫,‘樊氏之戒’是你們樊家的東西, 你都不知道的事情,葛爺爺怎麼會知道呢?” 

  聽葛世忠這麼一說,樊莫算是明確肯定他們的推斷,雖然葛爺爺還沒把實情說出來 ,但他這段話其實就等於承認他知道阿行的“樊氏之戒”藏有秘密。 

  “葛爺爺,我不知道爺爺跟您之間有過什麼協議,但是,請您務必讓我知道阿行的 ‘樊氏之戒’究竟有什麼秘密,因為,有人三番兩次想從樊家盜走它。” 

  “你說有人……”神情變得相當激動,葛世忠心裡猶豫了起來。 

  “沒錯,葛爺爺,這件事我們從各方面推敲研判,認為有可能牽扯一筆不小的財產 。爺爺生前跟您最要好,也對您最信任,如果是跟錢有關,我們相信他惟一可以託付的 人就是您。” 

  沉思了半晌,葛世忠挑明問道:“你們到底知道了多少?” 

  “能知道的都知道,包括這事跟白家有關,就不知道阿行的‘樊氏之戒’為何會跟 錢扯上關係?” 

  踟躕了好一會兒,葛世忠表明態度,“基於中間人的立場,這事我原本不該說出來 ,除非阿行跟語寒完成終身大事,不過,聽你這麼說,我再隱瞞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頓了一下,葛世忠這才從樊家和白家為兩個孩子指腹為婚開始,娓娓道出以錢財作為婚 約信物的所有過程,“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至於兩家保險箱裡面的財產,則分別用阿 行和語寒的名義存放。” 

  “葛爺爺,照您這麼說來,雖然取得藏有阿行‘樊氏之戒’裡頭的密碼,打開白家 放在您這裡的保險箱,如果不是白語寒本人,是不可以隨易動用那些財產。” 

  “當然,為了確保這兩筆財產不被小偷竊取,這是必要的防範。” 

  這麼一來,毫無疑問,聘請徵信社來樊家偷戒指的,確是白家所為。 

  “葛爺爺,那如果兩家同時毀婚,那這兩筆財產又會如何處置?” 

  “依照您爺爺和白爺爺的約定,如果兩家同時毀婚,由我出面告知你們兩家,你們 必須將財產全部捐給慈善機構。” 

  他終於明白了,這就是爺爺為什麼要在遺囑裡強調阿行不能毀婚的原因,總歸一句 話,爺爺這輩子對金錢,可以說是到死都拋不開。 

  “葛爺爺,謝謝您,也很抱歉,我知道說出這件事對您來說很為難。” 

  嘆了口氣,葛世忠有些無奈地說道:“說出來了也好,我年紀一大把了,不適合再 隱藏任何的秘密,而且我也相信,如果您爺爺和您白爺爺知道引來這麼大的困擾,他們 會同意我說出來。” 

  說真的,死掉的人心裡是怎麼想,他不知道也不在意,他只希望不要因為兩個老人 家的一時興起,葬送掉阿行和白語寒的終身幸福。 

  ☆☆☆ 

  說完了葛家之行,樊莫問道:“阿行,現在所有的事情都知道了,你自己認為應該 怎麼處理?” 

  “其實,早一點結婚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雖然樊行說話的調調依然吊兒郎當 ,不過此時他臉上的神情是非常認真,仿佛這是他深思後所作的決定。 

  一點也不同意倉猝地拿定主意,樊硯勸道:“阿行,如果你想幫白家渡過這次的危 機,我們可以用其他的方法,你不一定要現在馬上跟白語寒結婚啊!” 

  維良點點頭,“阿行,阿硯說得沒錯,白家的問題不一定要用結婚來解決,而你自 己不也是常說,不想那麼早就結婚嗎?” 

  挑了挑眉,樊行奇怪地道:“真搞不懂你們,前些日子還拚命的想說服我早一點結 婚,現在,我真想結婚,你們倒反而阻止我?”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不同的時間怎能相提並論?”說得有些牽強過,樊硯 眼前也只能想得到這些話。 

  “是啊,老大過些時候就要結婚了,所以現在我願不願意提早結婚,都無所謂了, 是不是?” 

  “這……也不是這個意思啦!”難得他樊硯也有手足無措的時候。 

  好似不想再為這件事爭論什麼,樊行轉向樊莫問道:“老大,你看到大嫂的時候, 她只是一個小偷,你為什麼想娶她?” 

  像是洞悉樊行為何這麼問,樊莫微微一笑,“是緣份、是注定。” 

  會心一笑,樊行再度轉向樊硯說道:“二哥,你明白了吧,這個婚結得一點也不勉 強。”也許是因為從小到大的認知,他長大必須娶白語寒為妻;也許是因為第一次見到 白語寒,她就成了他所期待的新娘子,在他的心裡,其實他早已經認定白語寒是他未來 的妻子。 

  無奈地嘆了口氣,樊硯認命道:“罷了,這種事我不懂。” 

  “大哥,有一件事我不明白,白家為什麼會知道這筆財產?”維良問道。 

  “我想,白爺爺和爺爺一樣,其實都存有私心,當初豪氣乾雲的立下約定,事後心 裡又非常後悔,所以爺爺選擇用遺囑牽制阿行,白爺爺卻偷偷透露了出來。白爺爺過世 那麼久,白家想必也早就知道了,我相信,如果不是因為白俊堯遇到麻煩,他們是不會 打這筆財產的主意。” 

  “大哥,要不要讓白家知道,我們已經知道所有的事情?”維良接著又問道。 

  看向樊行,樊莫表示道:“阿行,這件事由你來決定。” 

  樊行想了想,“就當作不知道,讓白家自己親口告訴我們。” 

  “鈴!鈴!”此時樊莫書房的電話響了起來。拿起電話,樊莫直接報上大名,“樊 莫。” 

  “你的未婚妻現在在我手上,我要你馬上拿樊行的‘樊氏之戒’來交換。” 

  皺了一下眉頭,樊莫冷冷地說道:“我要跟我的未婚妻說話。” 

  一陣停頓,接著話筒傳來雲霏的叫聲“樊莫。”跟著一個停頓,話筒又轉了回來, “你已經聽到了,現在可以拿樊行的‘樊氏之戒’來交換了吧?” 

  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樊莫沉靜地說道:“很抱歉,樊行的‘樊氏之戒’已經被偷走了。” 

  “被偷走的是假的,我要的是真的……” 

  “我沒有。” 

  “樊莫,你難道不擔心你的未婚妻……” 

  “隨便你,我無所謂。”說著,樊莫掛斷手上的電話,看著其他三張充滿疑問的面 孔,簡潔了當地道:“霏被綁架。” 

  “大嫂被綁架……”瞪著樊莫那副輕鬆的模樣,大伙兒很難相信他們剛剛聽見的真 的是綁架這種事。 

  對大伙兒的反應,樊莫笑了笑,氣定神閒地說道:“從一個人說話的聲音和語氣,可以了解到許多事情,我相信這位綁匪現在最頭痛的問題不是拿不到阿行的‘樊氏之戒 ’,而是怎麼告訴一個女人,她未婚夫不顧她的死活。”他還一直在納悶霏最近的怪異表現,為什麼這幾天晚上他一爬進她的臥房,她對他總是出奇的主動、熱情,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聽樊莫這麼一說,不難了解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大伙兒還是覺得他太過放心了,“大哥(老大)……” 

  “你們不用擔心,我等一會兒就去把我老婆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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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聽完白俊堯把剛才他們在電話亭所打的電話說了一遍,再看向此時呆坐在沙發上,一句話也不吭的雲霏,昱風忍不住責怪思圻,“你看,都是你害的,什麼綁架,這下子 可好了,事情談不成,還搞出那麼大的問題來。” 

  抓了抓頭髮,思圻懊惱地說道:“我……我怎麼知道嘛!”那個沒心肝的死樊莫、臭樊莫,竟然不管他老婆的生死。 

  “拿不到戒指可以再想辦法,心碎了,我看你拿什麼來補?還有,這事情現在該怎麼收場?”一點也不打算放過思圻,昱風繼續念道。 

  “我……哎呀!”甩甩頭,思圻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天啊!誰會知道曾經一度試圖逃婚的雲霏,竟然會這麼愛樊莫,反而那個堅持娶雲霏為妻的樊莫,卻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可惡,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收尾才好。 

  “哎呀也沒有用,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想辦法補救啊!” 

  瞪著昱風,思圻嘟著嘴喃喃道:“你自己都說了,心碎了沒辦法補,現在還叫我想辦法補救,你當我是神仙啊!” 

  “你在嘮叨什麼……” 

  “好了啦!”受不了他們兩個表兄妹一來一往,立瑜開口道,“事到如今,說什麼 都是多餘的,你們兩個就別再鬥了。” 

  狠狠地互瞪一眼,兩個人這才乖乖的閉上嘴巴。 

  “對不起,都怪我,是我自己處理不來,還把你們大家給拖下水。”一臉的歉意,白俊堯非常的自責。 

  “白先生,誰是誰非都不重要。雲霏的事我們會處理,倒是你公司的問題,我建議 你不妨向樊家坦誠,相信只要你有誠心,憑你們兩家的交情,樊家會伸出援手,幫你渡 過這次的難關。” 

  點了點頭,白俊堯說道:“謝謝你們,我知道該怎麼做,我會親自向樊家坦白所有 的事情。”欠了個身,白俊堯接著又道:“很抱歉替你們惹來那麼多的問題,我先告辭了。”揮了揮手,白俊堯轉身離開徵信社。 

  在雲霏的左手邊坐了下來,立瑜說道:“雲霏,有些事並不像外表所看到的那個樣 子,千萬不要輕易斷定事情的真相。” 

  “就是啊!”坐在另一邊的浣□伸手握住雲霏,溫柔地附和道,“雲霏,你跟樊莫相處也有一段日子了,他是個怎麼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才對,難道你真的相信,他會 不管你的死活嗎?也許就像立瑜說的,樊莫已經察覺到你被綁架的事情是假的,知道你根本沒有任何危險,所以才會這麼放心啊!” 

  “是啊、是啊,雲霏,樊莫是個聰明人,他既然會弄個假戒指讓我們偷,他當然輕而易舉地就識破我們的計謀,他絕對不是關心你的安危。”拚命地點著頭,思圻努力地 想挽救她捅出來的漏子。 

  呆滯的神情慢慢有了反應,雲霏看了大伙兒一眼,異常鎮定地表示道:“我想回家睡覺。” 

  被雲霏出人意表的話給愣了一下,思圻最先眨了眨眼睛,遲疑道:“你……你要回家睡覺?”這小妮子是不是打擊太深,頭腦秀逗了? 

  非常認真地點點頭,雲霏又一次重述,“我想回家睡覺。” 

  每個人都聽得出來,這絕對不是在開玩笑,不過,對一個剛遭受到嚴重傷害的女人來說,雲霏的表現實在令人擔心害怕。 

  一時之間,大伙兒也不知道如何開口才好,終於,昱風硬著頭皮道:“雲霏,這麼美的夜晚,回家睡覺太浪費時間了,不如,風哥請你們上西餐廳吃飯,吃完飯我們再上 PUB瘋狂一下,好不好?” 

  輕蹙著眉,雲霏正經地說道:“不好,累了一天,我現在只想睡覺。” 

  沒見過這麼冷靜到令人感到不自在的雲霏,大伙兒還真的傻眼了,她的口氣好像沒 發生過任何事情似的。 

  突然站起身來,雲霏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皮包,“我先回家了。”揮了揮手,她 快步而且很瀟灑的走出徵信社。不知所措地目送雲霏離開,沒有人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突然,立瑜像是清醒過來,趕緊說道:“昱哥,你現在馬上開車跟著雲霏,我來打電話 通知慕媽媽,讓她留意雲霏有沒有回家。” 

  “哦!”點點頭,昱風火速地追了上去。 

  ☆☆☆ 

  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時間回到家,反正除了走路、坐車,雲霏腦海裡一片空白, 只想回到家裡,躺在她的床上,然後好好睡上一覺,當作今晚的事從沒發生。 

  就這樣子,她像個遊魂慢慢地飄進家裡。 

  “雲霏,你總算回來了。”一看到雲霏,林亞蓉連忙放下手中的報紙,站起身來迎了上去,“樊莫打了數十通的電話,立瑜也打了好幾通的電話,大家都急著想知道你回家了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聳聳肩,雲霏漠不關心的說道:“我怎麼知道?”真是諷刺,對綁架的事,他既然可以擺出那麼瀟脫的氣勢,完全無所謂,他幹麼還打電話來關心她是不是真的被綁架了 ? 

  “你是不是跟樊莫吵架?”林亞蓉直覺地反應道。 

  一個轉眼,雲霏像是失了控制似地吼叫道:“不要跟我提到他的名字!” 

  皺起了眉頭,林亞蓉不解地說道:“你這個丫頭是怎麼了?吵架需要發那麼大的脾氣嗎?”現在年輕人在玩什麼把戲,她這上一輩的人還真的是看不懂。就好像最近每天 晚上,樊莫都會偷偷溜進雲霏的房裡,然後隔天一早,又偷偷從雲霏的房裡溜出去,兩個孩子天天樂得跟他們玩捉迷藏的遊戲,以為他們做父母的都不知情,事實上,他們只 是不想管,不想讓他們年輕人嫌他們思想老舊,可是,早上還甜甜蜜蜜,這會兒已經成了仇人,變得之快,誰會搞得清楚狀況? 

  沉默地不發一語,雲霏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嘆了口氣,林亞蓉捺著性子說道:“兩個人相處,難免會有口角之爭,如果有什麼 意見不合,各退一步不就沒事了。” 

  雲霏完全無動於衷,依然沉默以對。 

  看到雲霏這個樣子,林亞蓉不覺感到一陣無奈,最後也只好拍拍雲霏的肩膀,勸道:“打通電話給樊莫,免得他為你著急。” 

  冷冷一笑,雲霏毫不客氣地咒道:“急死了最好!” 

  “雲霏……” 

  繞過林亞蓉的身旁,雲霏隨口丟下一句,“我想睡覺了。” 

  望著雲霏上樓的身影,林亞蓉不覺搖頭嘆氣,年輕人就是年輕人,脾氣一來自己最大,什麼人也不想理。她還是別插手得好,這丫頭現在是氣成這個樣子,也許明天一早 ,她是笑得闔不攏嘴,事情到頭來,反而是她這個做媽咪的在窮緊張。 

  ☆☆☆ 

  她很努力地想讓自己入眠,但是,當一個人心事重重是很難成眠。 

  其實,經過了心情的沉澱,這會兒,她竟然說不出來她幹麼那麼生氣。仔細想想,只要樊莫稍微用點腦筋,他一定可以猜到並沒有綁架這一回事,只是,她心裡難免會感 到傷心難過,為什麼他可以這麼肯定?難道他沒有一點點的憂慮嗎? 

  想起來真是可悲,因為他不管她的死活,卻讓她確定自己愛上他的事實。也許就是 因為這個原因,她心裡才會這麼不是滋味,想到她愛他,但自己對他的定義卻只是注定 而已。 

  “也許你覺得可惡的是我,可是,我認為真正可惡的是你,你竟然幫著外人欺騙你的未婚夫!”無聲無息的穿過落地窗,來到床邊,樊莫指控道。 

  雖然已經習慣樊莫的出現,不過,這會兒看到他,雲霏像是被窺到心事,不覺一陣心虛,“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是嗎?” 

  “我……當然。”奇怪,生氣的人應該是她才對,怎麼……算了吧!其實她心裡也覺得愧對樊莫,這件事說起來是她錯在先。 

  “如果不是因為我知道對方是白俊堯,肯定這是你們玩的花招,你知不知道,我會被你嚇死?”其實他剛接到電話的那一刻也很緊張,後來,聽到霏平靜的呼喚聲,他才驚覺這可能是一個計謀。白俊堯畢竟是個君子,當綁匪是絕對不及格,白俊堯說話的語氣太過溫和、太沒技巧,他很輕易地就可以看穿這個謊言。 

  “你……你怎麼會知道白俊堯?”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樊氏之戒’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珠寶,卻有人三番兩次的想竊取它,由此可知,想要‘樊氏之戒’的人絕對另有目的,所以只要針對關鍵抽絲剝繭,再加以調查佐證,不難發現背後的動機。” 

  “那麼,你也知道白家目前的處境?” 

  “知道,所有的事情都知道。” 

  “那你是不是可以幫白家解決問題……” 

  摀住雲霏的嘴巴,樊莫搖頭嘆道:“為什麼你對別人總是比對我來得關心?” 

  拉開樊莫的手,她辯解道:“我只是覺得……” 

  “好了。”伸手制止雲霏,樊莫表示道,“這件事我會處理到令你滿意為止,這樣你總高興了吧?” 

  用力地點著頭,雲霏果然很開心地說道:“我就知道……” 

  “暫停,這件事跟我們兩個一點關係也沒有,我現在不想討論它。”在雲霏的面前蹲了下來,樊莫表示道:“你是不是應該跟我道歉?” 

  “我應該跟你道歉?”雲霏一臉的糊塗,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道歉? 

  “沒錯,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很傷我的心?”緊握住雲霏的手,他深情地說道:“我是你的丈夫,但是,卻比不上一個外人,你說,你是不是應該向我道歉?” 

  什麼嘛,嘔了幾個時辰,她沒得到安慰,卻反過來要跟他道歉? 

  嘟起了嘴巴,雲霏討價還價地說道:“要我說一聲對不起可以,不過,你也先跟我說聲對不起那才公平。” 

  “為什麼?” 

  “這還用問嗎?你不顧我的死活,害我難過得要死,你難道不應該道歉嗎?” 

  “霏,我不是不顧你的死活,我是因為知道綁架是假的……” 

  “你不要說你知道,”打斷樊莫的話,雲霏理直氣壯地說道,“這萬一你弄錯了,害我丟了性命,你良心過得去嗎?” 

  當時,他真的沒有想到萬一,因為他完全相信自己所掌握的情況,但是不可否認,如果真有個萬一,他又怎麼對得起自己的心? 

  溫柔的撫著雲霏的臉龐,樊莫話中有話的說道:“霏,如果真有個萬一,我拿我自己來陪葬,你說好不好?” 

  心兒充滿期待地跳躍了起來,雲霏緊張的反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沒有你,我什麼都不要。” 

  輕鬆地笑了起來,雲霏不肯善罷甘休的追著又問,“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愛我? ” 

  無奈地嘆了口氣,樊莫很委屈地說道:“你非要我明說是不是?” 

  “說了又怎麼樣,你不要那麼小氣好不好?”她一直以為男人比較敢把愛掛在嘴上,不過,看他這副“龜毛”的樣子,她的認知還真的是有待商榷。 

  坐到雲霏的身旁,樊莫乘機學著她的討價還價,表示道:“要我說可以,不過,你也得說這才公平。” 

  偏著頭,雲霏像是在做評估,過了一會兒,她緩緩地道:“我愛你,雖然你這個人既好色又壞心,而且還非常、非常的小氣……” 

  “我愛你,”臉上綻放心滿意足的笑容,樊莫柔情似水地學著她說道,“雖然你這個女人既嘮叨又麻煩,而且還非常、非常的小氣……” 

  封住樊莫的嘴巴,雲霏用熱情的行動來表示她一點也不小氣。 

  ☆☆☆ 

  在經過一段開誠佈公,解決掉樊行的“樊氏之戒”風波,秦心蕾最後愧疚地表示道:“文君,真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沒有勸阻兒子,卻反過來幫他,我實在很慚愧。” 

  “事過境遷,這事我們都別再提了。”轉向白俊堯,彭文君說道:“俊堯,你公司的問題,樊媽媽讓阿莫幫你處理,不過,阿莫的意思是,希望你補齊所挪用的公款之後 ,退出‘白氏企業’,重新來過,千萬不要繼續在原地打轉,否則,即使渡過這次的危 機,下次恐怕還會有其他的事等著你。” 

  “樊媽媽,謝謝您,我明白自己該怎麼做,我會退出‘白氏企業’,發揮自己的才能,從頭奮鬥起。” 

  滿意地點點頭,彭文君接著又道:“阿莫會再找時間跟你詳談,到時候你有任何問題,都可以請教他。”說著,彭文君又望著自己的好友,“心蕾,阿行希望早一點把語寒娶進門,不知道你的意思如何?” 

  “能有阿行這麼優秀的女婿,我高興都來不及了,當然沒有問題,不過……” 

  轉向自己的女兒,秦心蕾表明由女兒自己作主。 

  明白好友的想法,彭文君轉而說道:“語寒,如果不要考慮我們兩家訂下的婚約,你願不願意嫁給阿行?” 

  “我……”白語寒輕輕地點了點頭,害羞地表示願意。“不勉強?”雖然很開心她又要多了一個媳婦,但是為了兒子的幸福,彭文君還是鄭重其事地想再確認一遍。 

  溫婉地輕柔一笑,白語寒認真地說道:“樊媽媽,雖然這種感覺很難了解,不過,從我第一次看到樊行,我就知道我絕不會後悔嫁給他。”

  “太好了,這回我們兩家真的要結為親家了。”一下子又多了一個媳婦進門,她相信樊家再過不了多久,一定會變得非常熱鬧。 

  ☆☆☆ 

  “小姐,這下子你滿意了吧?”撫著雲霏的秀髮,樊莫帶著調侃的語氣說道。 

  “滿意什麼?”雖然嘴上裝作不知道樊莫在說什麼,不過,雲霏那開心的笑容已經 洩漏了她此刻的心情。 

  輕捏了一把雲霏的臉頰,樊莫逗道:“說你這個人小氣,你還不同意,看吧,連一句謝謝都捨不得說。” 

  “奇怪,白家跟我又沒有關係,我幹麼為了他們跟你說謝謝……” 

  “唷!你剛才不是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嗎?怎麼,現在又變成知道了?” 

  瞪著他那得意的笑容,雲霏噘嘴道:“好啊,原來你在耍我。” 

  “我說的是實話,我哪有耍你?”樊莫裝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突然安靜了下來,雲霏像是在考慮該怎麼反擊才好,過一會兒,卻瀟灑的聳聳肩, 不在意地說道:“算了,好女不跟惡男鬥。” 

  無奈地搖搖頭,他豎起雙手投降,“是、是,是,算我不對,這樣總可以了吧?” 

  非常滿意地點點頭,雲霏煞有其事地訓道:“這就對了,男人嘛,不要那麼小氣……”像是想到什麼,她突然抓起樊莫的手,急切地問道:“對了,樊行真的要娶白語寒 嗎?” 

  怪不得人家說女人善變,瞧,前一刻還在跟他斤斤計較,這會兒她已經關心起別人的終身大事。 

  “你不覺得他們兩個其實很登對嗎?” 

  “這個嘛……”把樊行和白語寒的身影湊在一起,雲霏想了想,說道:“他們兩個是挺配的,不過……” 

  “你不用替他們擔心,他們不會馬上結婚,他們會像我們一樣,先訂個婚,然後好好談場戀愛,再攜手步上結婚禮堂。”其實阿行現在已經勤於跟他的未婚妻大談戀愛, 樊莫敢肯定,那小子絕對會比自己來得輕鬆、幸運,因為他少爺絕對不用擔心他未婚妻 會跑去當個逃婚的新娘。 

  蹙起了眉頭,雲霏喃喃念道:“聽起來好像很不浪漫。” 

  “浪漫?” 

  “是啊,浪漫……”像是忽然想到她幹麼跟一個大男人扯這些事情,雲霏轉口道:“哎呀!你不會懂的啦!” 

  “我也許不懂,不過,我可不可以請你不要老是關心別人,多花點時間想我,多花點精神了解我,你要知道,我才是你一輩子的伴侶。” 

  微微一笑,雲霏說道:“我知道。”雖然樊莫一點也不符合她所要的浪漫,不過,她愛他卻是不變的事實。 

  將雲霏摟進懷裡,樊莫心滿意足地跟著她一起感受邁入寒冬的夜風。 

  此刻偎在樊莫的懷裡,雲霏忽然有一種念頭,其實生命的每一刻都可以是浪漫的, 只要願意用心體會,就像她現在的心情,被自己心愛的男人用臂膀捍衛著,不只是一種 幸福,更是一種浪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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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艾晴

第01章
第02章
第03章
第04章
第05章
第06章
第07章
第08章
第09章
第10章

此帖於 2008-07-12 12:47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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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妳說什麼?」一個蓄著一頭又鬊又紅的短髮男子,使出勁兒地吼出聲。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獅,雙手不知該擺在何處地揮動著,正氣呼呼地來回踱步。
  「駱飛,你別發那麼大的人嘛!我……」葉小歡怯生生地迎向他狂怒的目光,聲音不住地顫抖著。
  當他的女友已經有半年的時間,她不時可以從駱飛的屬下及女傭的悄悄話中,聽見他們說自己是個好脾氣的女孩,才能忍受駱飛那突來的火爆脾氣。
  有時她也會懷疑,駱飛的壞脾氣究竟是因為缺少母愛?還是腦袋受過重擊?否則怎會如此歇斯底里,近乎毫不留情的對待每一個身邊的人!
  駱飛努力地想克制自己如火山爆發的狂焰,「我沒有發火,我只是無法控制不生氣!」
  這簡直是強詞奪理。
  他明白,小歡也知悉。
  她無助的搖了搖頭,兩人都沉默……
  「妳這是為什麼?」這會兒,他又無理取鬧起來,「妳怎麼可以臨時告訴我,不能出席我們家族的年終聚會?還有 一大堆的商業party?」
  小歡悶不吭聲;針對這件事情,她自知理虧。
  說實在的,她並不喜歡參加那些虛假應對的party,要不是做他的女友,她根本不願參加。
  如今不能陪他出席聚會,是因為昔日的大學同學會有七日遊的活動,而她正好被抬上去當同學會的會長,推也推不掉,只好硬著頭皮摃下這個擔子。
  接下這個同學會的籌辦,她的心中竟然有些竊喜 如此就可以不必參加駱飛的私人、公司的party了!
  而她也預料得到駱飛可能會有的反應,但她有種豁出去的舒暢與快感。
  今天她來,只是通知他一聲;他同意也好,不同意就罷了!她已決定要走自己的路。
  駱飛看著異於平日沉靜可人的小歡,臉上雖閃現出歉意,但卻有著一副毫不妥協的眼神,心底不自覺地更加冒火
  「妳這是什麼態度?妳已經打定主意了對吧!這叫什麼尊重?」
  「你懂什麼叫尊重嗎?」葉小歡不再沉默,擺脫平日乖巧聽命的形象。
  「什麼?」駱飛的紅發已被他的雙手抓得凌亂不堪,「好!妳告訴我什麼叫做尊重!」
  「半年來,都是我配合你的作息,你說東,我就不能往西,而且不管我願不願意,我都得全力配合,這就是尊重!但是你有沒有問過我,我願不願意去你希望我能配合去的地方?沒有!從來都沒有!你只是一聲令下,我就得隨侍在側,這就叫不尊重!」小歡一口氣流暢地將心中鬱結已久的話,一頓而出。
  「好!好!算妳懂得什麼叫尊重!那我請問妳,葉大小姐,每次出去,我讓妳受委屈了嗎?我少了妳華衣美食了嗎?哪一次不是派司機全程伺候?哪一點讓妳感到不適?妳說!」駱飛憤怒地跳腳。
  小歡冷冷地面對他的嘶吼,終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地說道:「沒有,我從沒有受委屈,這一點得感謝你的體貼。但我得明白的告訴你,我感到自己就像你飼養的金絲雀!隨你高興地帶出去和其它的馬兒彼此炫耀、比較一番!讓你們這些有錢的公子哥兒帶著我們這群籠中鳥到處溜溜!乍看之下,我們光鮮亮麗、豐衣足食,過著人人羨慕的日子,但我卻渴望林中鳥的自在遨翔,毫無約束的日子!」
  「好!這就是妳對我體貼的回報 那我讓妳飛個夠!走吧!走得遠遠的,免得我的財大氣粗、我的公子哥的調調兒,讓妳有壓力!」駱飛失去理智地指著駱家那道厚而重的金色大門。
  「不用趕我走,我會離開!臨走前,只有幾句內心話奉勸你 」小歡挺起胸,毫無懼色。
  駱飛也意識到自已將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但他就是說不出「對不起,不要走」這幾個字,他放不下身段。
  「你是個聰明、幹練的男子,但這不會讓你永遠一帆風順。收斂你火爆的脾氣,不然它會使你成為他人攻詐的弱點,也會在無形之中,少了可以談話的對象。今天我走,就不會再回頭;我曾天真的以為自己可以使你改變……欸!」葉小歡的臉色帶有些遺憾,「看來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我不適合你……」
  話一講完,小歡抬起沙發邊的一只皮包,毫不眷戀的往門外走去,留下了一臉偶然的駱飛。
  駱飛有些失落,低喃著:「小歡……」
  她是他交往過最欣賞的女孩!美麗、善良、善體人意
  是他一手弄砸了他們的關係和未來。
  在一旁站立已久的何廷威,故意輕咳了一聲,假裝由外邊走入正廳。
  「誰?」駱飛再次板起臉,警戒起來。
  「是我,何廷威。」他走向駱飛。
  駱飛瞪著這個為他工作三年的特別助理,知道他剛才一定看到他和小歡的爭執。
  他索性直接問道:「你都看見了?」
  廷威反倒有些尷尬,「我不是故意的。」
  「有事嗎?」駱飛揮揮手,表示不必在意及解釋。
  「你年底返回LA是一個人還是帶伴?」
  「你說呢?」駱飛朝偌大又空盪的大廳掃視了一遍。
  「你父親說,如果你是一個人回去,他會為你找一個伴。」
  「他老人家為我找?」駱飛覺得不可思議。他父親自從他母親去世之後,從沒有正眼看過女人!怎麼可能替他找到女伴?
  「他知道你不信,但他會找周慶華先生幫忙。」
  「他?哼!」駱飛一臉的嗤之以鼻,「那個風月王子,能找到什麼樣的好女孩?」
  直立一旁的廷威,一語不發。
  他知道駱飛仍有餘怒,看來還未從失去小歡的挫敗中甦醒過來。
  ※     ※     ※
  十二月的冬陽,暖暖地照在午後的大地。
  于雨煙從德惠街的小巷中走了出來,準備去平日洗頭髮的仙樂美容院,吹整一下她那頭又發又長的秀髮,免得晚上那些公子哥兒不包她的場子!
  她一手攏了攏那頭已經過一夜而散成一團的亂發,另隻手夾著一支涼煙,腋下還挾著一只大哥大,就這麼地頂著蒼白的臉,徑自朝那紅藍相間的圓桶標誌走了過去。
  「啊!救命啊!」一陣淒厲的叫聲,自遠而近地傳入她的耳中
  好熟悉!
  雨煙感到一陣莫名熟悉感,不單是因為聲音熟悉,而且是這種景況讓她落入曾經經歷的回憶,一種熟悉的感覺……
  她條地將手中香煙彈了出去,加快腳步朝求救的聲音奔去。
  「救命啊 !」只見穿著一件白色過臀的套頭毛衣,下面一條泛白的牛仔褲,踏了雙FOX便鞋的女孩,一路尖叫著。
  雨煙來到街口,定眼一看,愣了半晌。
  怎麼這麼巧!
  她立刻衝上前,叫了一聲:「揚舞!」
  這一身輕便的女孩,才停下腳,身後的那名追趕她的大漢也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雨煙向他二人看去。
  「他們開黑店!」揚舞一見熟人,膽子也大了起來,立刻求救似地叫了出聲。
  那名大漢,似乎認識雨煙,連忙欠身微笑,「大姊!妳認識她?」
  「嗯。怎麼一回事?」雨煙站定問道。
  揚舞已朝雨煙挨了過去。
  「她來應徵。」大漢忙不迭地回道。
  「什麼?」雨煙驚訝地回頭盯著揚舞,「妳怎麼又走錯門了!」
  揚舞驚魂未定地喘道:「我怎麼知道嘛!他們自己刊登騙人的廣告,說只要打掃桌面,工作輕鬆……,誰知道一到那兒,他就對我動手動腳。」
  「大雕?」雨煙朝大漢望去,試圖找尋答案。
  「我沒有!我只是要拿回她偷去的煙灰缸。」大漢指著揚舞手中的東西。
  揚舞這才回過神,原來她手中真的拿了一個煙灰缸。她驚訝又覦覷地解釋,「我……我不知道,我以為他要侵犯我,所以,就順手拿起這個當武器,一邊跑,也就……」說畢,煙灰缸一鬆手,掉了下來,大漢連忙接個正著,一臉「好險」沒破的表情。
  「你就是為了找回這個破煙灰缸追得她滿街跑?」雨煙覺得不可思議她看著那名大漢,她索性從皮包掏出五百元,「給你,我買它!」順勢指向煙灰缸。
  「大姊,不是啦!這煙灰缸是大媽最喜歡的水晶煙灰缸,所以……」大漢吞吐地說明原委。
  「哦!原來如此。好了,現在物歸原主了,還有事嗎?」雨煙收回手中的五百元。
  「沒事了,我走了!」那大漢抓著水晶煙灰缸朝那扇寫著「Love You Club」的玻璃門走了進去。
  雨煙這才好好地正視揚舞,「小女孩,又出來打工?」
  「嗯。」揚舞點了點頭,尷尬地笑道,「妳又救了我一次!」
  半年前,她也曾去一家「金瓶梅Club」應徵侍者,本以為只是單純的端水倒茶,不料竟然要被客人「摸屁股」,嚇得她忙往外竄,結果被雨煙救出火海。
  這一會兒,雨煙又救了她。
  「哈 !揚舞,還在賺1996年奧運的門票和機票?」雨煙這才又點起了另一支薇吉尼亞涼煙。
  「是啊,大學還差半年才畢業,所以只能利用星期假日賺錢嘍!」揚舞以手指抓了抓那頭凌亂的頭髮。
  「小心點,也許下次沒那麼幸運又碰到我。」雨煙吐了一口煙霧,開始向美容院走去。
  揚舞一邊跟著走,好奇地打量著雨煙。
  她感到雨煙變了,變得世故,也撫媚了些。雖然一臉的蒼白,但是眉毛修過,校眼瞼似乎紋了細紋,連胸部都挺了許多,整個人顯得玲瓏有致,像極花花公子中那些身材惹火的俏女郎。
  只是 好象多了一股「風塵味」。
  揚舞放膽地問道:「雨煙,妳為什麼會認識那種人?」她望向Love You Club的大門,帶著疑惑。
  雨煙將手中的煙又彈了出去,用鞋跟用力踩了一下,「欸!我現在在『金瓶梅』上班了!」
  「什麼?那邊不是……」揚舞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黑店!」雨煙說出揚舞的驚訝與不解。
  揚舞不知如何接口,只能愣愣地迎向她的雙眸。
  雨煙不自覺地又掏出一支煙,「我進了黑店,成了紅牌,也住進了華宅。現在,我要買幾張奧運的門票都買得起!」她沒炫耀之意,「只是妳不適合。」
  「雨煙……」揚舞無助地不知如何表達她的遺憾。
  「別替我感到悲傷!我很好!OK?」
  揚舞機械式地點了點頭。
  「還是朋友嗎?」雨煙伸出了她的右手。
  自從她跳進了這個大染缸,就更希望有揚舞這麼一個清純的朋友。
  「當然是朋友。妳救過我兩次,如果下次妳有難,我一定回報。即使上刀山、下油鍋,我都在所不辭。」揚舞信誓旦旦地拍著她鼓脹的胸脯,絲毫沒有看不起雨煙之意。
  「哈!謝謝妳,揚舞,我看妳是武俠片看多了。」雨煙極其自然地吐了口煙霧。
  「妳怎麼知道我喜歡看武俠片?」揚舞還沒有聽出商煙話中隱藏之意。
  「鈴……鈴……」的聲音,打斷了她們的談話。
  揚舞緊張兮兮地問道:「哪來的聲音?」
  雨煙不慌不忙地拉開夾在腋下的大哥大,「餵。」
  「Coral 我是周慶華。」大哥大那端傳來男聲,叫著雨煙的英文名字。
  這半年來,他一直是雨煙的重要恩客之一。一星期總會光顧俱樂部兩三回,出手也挺大方。
  雨煙立刻漾起了笑容,習慣性地展現出歡場女子的嬌嗲語氣,「周老闆,怎麼?晚上見我見不夠,白天也打電話給我?該不是請我喝下午茶吧?」
  「Coral,我是想妳,不過,我這兩天就要回加州過聖誕節了。有筆生意要給妳做,接或不接?」周慶華語氣沒有太多的調情味兒。
  雨煙似乎感到周慶華少有的正經,也「公事公辦」起來,「你知道我的規矩。」
  「我知道。所以我打電話問妳,接或不接?」
  「什麼生意?」
  「陪一個男人一星期。從十二月二十四日到年底,新台幣一百六十萬。接或不接?」
  見慣場面的雨煙這下子愣住了。
  她每夜被外包,也只不過是一般姊妹淘的四倍價碼 四萬元台幣。如今有人一口氣出價一百六十萬一星期,這表示一天就可收入近二十三萬台幣!
  天啊!雨煙不禁有點心動地想脫口說Yes!忽然腦筋一個急轉彎,她壓低了聲音,疑惑問道
  「他該不是個怪物吧!」
  「哼!他是怪物!不過,不是妳心中想的醜陋的怪物。他不但多金、英俊,而且精得要死,商場上的人都稱他『金頭腦』。」周慶華冷冷地細數那個男人的優、缺點。
  「那他怎麼找不到女人陪他?」雨煙更加狐疑了。
  一旁站立的揚舞,看著雨煙從輕笑到正經,再轉謹慎的神情,好生疑惑。又怕聽人家講電話不禮貌,於是向外站了幾步,避免無意竊聽到別人的談話。
  「別問這麼多,一句話,接不接?接,我就將他的資料,快遞送到『金瓶梅』。不接,就早點告訴我,我找July接。」周慶華故意說了『金瓶梅Club』中與她齊名的女孩的名字。
  這點真的刺激了雨煙,她不想失去這賺錢的大好機會,更不想讓July佔了便宜,就快人快語地答應,「接!錢明天匯入我的帳戶!」
  「哈!這才是我的好女孩嘛!」周慶華得意地邪笑著。
  這一通電話,就使周慶華得到了佣金四十萬元;他私自從伴游金中的兩百萬元,打了四十萬,中飽私囊。
  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叫住準備收線的兩煙,「Coral 別忘了換個名字,還有換個全新的造型,要像個好人家的女孩。」
  「Shit!我不是好人家的女孩 Shit!那你還來找我幹什麼?」雨煙沒好氣地頂了回去。
  「拜託,別罵髒話,否則就更不像好人家的女孩了!」周慶華為了四十萬懶得和她嘔氣。他知道雨煙雖然下海陪客,但尚未染上太重的風塵味,只要稍加改裝,將可順利瞞騙過關,安然度過那十天。
  雨煙用力關上電話,又嘟嚷了一句,「***!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揚舞見她掛上電話,正想上前之際,雨煙手中的大哥大又響了起來。
  她打開電話,吼了回去,「周老闆,又有什麼忘了?」
  「Hello, Coral, it’s me  DiDi 」
  「啊!DiDi,你是不是要告訴我,我整容的Schedule終於排出來了?」雨煙興奮地問著這位名整容醫生的特別助理。
  「Yes 妳的Schedule是在十二月二十三日。」
  「啊 !」雨煙失聲叫道,「我……我……」這和她剛接周慶華的case相衝突。
  「妳有問題?」DiDi敏感地感到對方的不便。
  「還有沒有其它時間?」兩煙盼望有奇蹟,她等這名享譽國際的整型醫生,已等了三個月了。
  「Yes It’s next year March。」DiDi不帶感情地說著。
  「嗯……我該怎麼辦呢!」雨煙自言自語。
  揚舞卻在一旁無聊地踢著路邊的小石子,長髮在午後的涼風中飄動著
  她靈光一閃
  對!就是她!
  「OK!我來!」雨煙露出詭異又得意的笑容,收了線。
  她朝低頭冥想的揚舞叫著:「揚舞!」
  揚舞天真地笑著迎向雨煙的目光,緩緩的朝她走近。
  「我有件事,想請妳幫忙,而且還有費用。」雨煙想從自己的費用中挪一小部分給揚舞。
  「妳的事,不用收費,這麼客氣做什麼?」揚舞一臉純真的眨動著閃亮的大眼睛。
  「不!要收費,而且是每天兩萬元台幣,為期一星期。」
  「這是什麼事?我可沒辦法應付那些專摸女人屁股的臭男生!」揚舞立刻警戒起來。
  雨煙笑了,「當然不是啦!我有個朋友他罹患了癌症,需要人照顧。而我又剛好有事,沒有其它朋友可以拜託!所以 」她利用揚舞的善良與迷糊,說服她去頂她的角色。
  「癌症!好可憐哦!」揚舞的臉上立刻布滿了同情之色。
  「那妳可以幫忙我嗎?」
  「好,我去,錢不用了。」揚舞推拒著。
  「收下吧!妳去看奧運需要錢的。」兩煙點出揚舞急需錢的事情。不待她拒絕,隨手執起大哥大,撥動她鐘意的造型師的電話
  「Hello Andy我是Coral,有個case找你……」
  雨煙看著清純的揚舞,心裡卻盤算著
  她必須從頭到腳好好改造一番!
  ※     ※     ※
  揚舞飛快似的衝進家門,人未到聲卻到,「媽 ,告訴妳一個好消息!快來哦!」碰地一聲,門被她以腳背反踢關上。
  喻媛瑛披著圍裙,正端著康寧湯鍋走出來。聽見毛躁的女兒在鬼叫,還真有點擔心。
  「別靠過來!」喻媛瑛也拉高了嗓門,「燙!」
  揚舞條地在母親面前煞住腳步,並側過身子,讓她將湯放到飯桌上。
  「什麼事慌慌張張地?」喻媛瑛放下湯鍋後,這才抬頭看著女兒,並順手將隔熱手套脫了下來。
  「注意!注意!噹噹當……」揚舞以高昂的聲音為自己將宣布的事情奏樂。
  「好象真有大事似的!」喻媛瑛見女兒這麼開心,也感染了這股歡樂的氣氛,頓時顯得輕鬆起來。
  就在揚舞準備宣布大事時,門又被打開
  她老弟 寶弟踏進門來。
  樣子有點怪!好象電影「流氓大亨」中周潤發出場時的動作 似快卻又如同撥格放緩的調調兒。
  「嘿!老媽、老姊,你們好!」寶弟仍舊披著那一身寬長的披風大衣朝她們緩慢大步地走近。
  他的腋下似乎夾了黑鴉鴉的一團東西……
  「你這是演電影啊?」揚舞立在原處,看著舉止怪異的老弟。
  「哈!說中了一半。」寶弟走近她們,並將腋下的東西抽了出來。
  「怪怪!是大哥大耶!」揚舞尖叫起來。
  她老弟才十九成,怎會需要這種通訊設備來充場面?於是糗他道:「該不是在萬客隆玩具部以五十元台幣買的吧!」
  「狗眼看人低!這是如假包換的真貨。」寶弟耍寶似的將它拿起來,在揚舞面前虛晃了幾下。
  「哪裡來的?」喻媛瑛可不希望她的孩子變得如此虛榮。
  但她也怕這小鬼好不容易每個月賺得幾千塊的家教費,一個月不到就因這只大哥大而花費殆盡。
  「老媽,這是同學大姊的;她出國一個月,正好咱們話劇社需要道具,而且我們社團團員也需要彼此聯絡,這樣才方便。妳知道咱們文化大學在山上,找公用電話不容易的。我是社長,所以由我保管。」寶弟振振有詞地說著,就開始撥起電話。
  「鈴……」揚家客廳的電話響起……
  揚舞於是彎下身子接電話,「餵。」
  「餵,請問揚舞老處女在不在?」寶弟佯裝怪聲地問著。
  「去死啦!」揚舞邊跳腳邊掛上電話。
  「別浪費電話費了!」喻媛瑛適時糾正著,並向飯桌走去,「好了,別鬧了,吃飯了!」
  姊弟二人彼此扮了個鬼臉,便朝飯廳走去。
  「對了,揚舞,妳的好事是什麼?被寶弟這麼一攪和,差點忘了!」喻媛瑛盛了一碗飯,遞給女兒。
  寶弟一聽,馬上堆著笑臉,「對不起,兩位女士,我可是這個家中的開心果,別派我的不是哦!」
  「好了,別打岔了,我要宣布了;奏樂!」揚舞又徑自哼著蘇格蘭進行曲的音節。
  「說吧!別自我陶醉了。」寶弟立刻扒了一口飯進嘴裡。
  「我們今年可以去看1996年亞特蘭大舉辦的奧運會了!我有錢了!」
  寶弟喉問的飯差點噎住了,「妳說什麼?別開玩笑了,妳連發票都沒中過一次,怎麼可能在一天之間就有轉變了!」
  喻媛瑛也放下碗,點頭表示同意寶弟的說法。
  「我找到一份兼差的工作。」揚舞眉飛色舞地說著。
  「該不會又是被人家揩油摸屁股的差事吧?」寶弟露出訕笑的模樣。
  他想起她老姊半年前的「驚遇」 去應徵什麼俱樂部的「公主」。
  真菜!連「公主」是什麼也不知道!國中生都知道那些「公主妹妹」其實也就是另一種變相的色情交易的對象;而他老姊竟然「高尚」的以為「公主」一職與童話中的公主一般 既高貴又清純。
  只有他這個脫線的大姊才會天真地去應徵,要不是碰上那個叫叫于雨的大姊姊……她恐怕死得很慘!
  「拜託,這次不是!」揚舞白了寶弟一眼。
  「那是什麼工作?」喻媛瑛看著單純的女兒,還是有些擔心。
  「是是于雨介紹的看護工作。」揚舞也不知道為何,說出雨煙的名字,內心頓時感到不安。
  「是她 妳怎麼找上她的?」喻媛瑛的語氣似乎加添了擔心。
  「不是我找上她,而是碰巧遇上……,結果,她就托我去,只要照顧一個癌症病人十天。你們知道我學過兩年的護理課程,so,我就答應了。」
  「幫助人是應該的。」喻媛瑛一時不知該如何接下文。
  「那 ,多少薪水?」
  「一星期總共有十四萬!」揚舞這一刻也感到這個金額太多了。
  「這麼多?」喻媛瑛和寶弟不約而同地瞪大雙眼。
  「有問題哦!」寶弟搖搖頭,撇著嘴,一副經驗老到的樣子。
  喻媛瑛也點頭附和著,「揚舞,妳確定只是去陪一個癌症病人嗎?」
  「嗯,我想雨煙不會騙我。而且明天她會來接我,然後告訴我這個病人的一切情形。如果我覺得不安,放心,我會火速逃跑!」
  「就像上次一樣 」寶弟戲謔地看著揚舞,他抓起放在桌上的那只大哥大,「這個先藉妳,如果真的發生什麼事,call  me!我就夥同咱們話劇社的同學來救妳!」
  揚舞輕雙眉頭地接過大哥大,沒有把握地反駁著,「會有什麼事嘛!」心裡開始覺得不踏實。
  ※     ※     ※
  「Dreamy造型設計」的紫色招牌,醒目地掛在敦化南路X號的玻璃門邊。
  雨煙帶著一身牛仔裝打扮的揚舞出現在門口。
  設計師Andy立刻迎上來,「Coral,妳帶了什麼寶貝給我?」他輕柔地向她二人挪近。
  揚舞感到一絲瞥扭 一個大男人,怎麼像個閨女似的!
  靈光一閃,揚舞雙眼睜得亮晃晃地
  他該不是同性戀吧
  這一行這種人特別多!
  揚舞聳了聳麻顫的雙肩,小聲低語:「雨煙,我真不懂,我只是去當『看護』,何需到美容院來做造型?」
  「哦!我忘了告訴你,那位朋友啊,他死都不承認自己有病,所以陪伴、照顧他的人,得裝作他是正常人的樣子。另外,他還喜歡參加一些party。他家有點錢,所以妳得打扮得像個女伴,陪他出席所有的活動,只需隨時留意他的健康就好了!」
  「哦!好怪哦!」揚舞感到一絲不對勁兒,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哦!我還忘了,他是病人,所以他的脾氣難免火爆,妳得多包涵。看在我們朋友一場,也別提及我的名字。」
  「為什麼?他不是妳的朋友嗎?」揚舞更加疑惑了。
  「哦 是啊!只是前一陣我們有口角,我怕提了他會生氣,對他的身體不好。」雨煙的臉已脹紅,還好被厚厚的腮紅給遮住了。
  「嗯!我知道,雨煙,妳真是個好女孩;他罵妳,妳還幫他。」揚舞真心的稱讚她。
  雨煙頓時感到有些罪惡感,「揚舞,謝謝妳 我 我沒妳說的那麼好 」
  ※     ※     ※
  駱家的大廳,又傳來駱飛的吼聲,「廷威,你說我老爸真的去拜託周慶華為我找女伴 」
  廷威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後,謹慎地應對,「是的。」
  「天殺的!那老家夥能找出什麼樣的女人 」駱飛氣極敗壞地坐回沙發,隨手用力攤開今天的經濟日報。
  「對不起,總經理,那位小姐再過十分鐘就會到。」廷威再次小心翼翼地報告著。  「什 麼 」他的聲音差點把他家的玻璃掛燈給震碎了,「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我說過三遍了,只是你在……」他無奈的聳了聳雙肩。
  駱飛這才憶及廷威的確有好多次和他說話,他卻打斷,並故意拒絕聽。
  「天殺的!」他又詛咒了一聲。
  門鈴在此時響起。
  管家陳媽開了門,身邊帶了一名打扮亮眼又美麗的女孩走了進來
  「老闆,有個女孩指名找您。」
  「我沒有約人!什麼女孩?」駱飛看也不看地應對著,語氣極為不悅。
  「她說是您的朋友的朋友,要來陪您一個星期。」陳媽繼續說著。
  「叫她走!我不認識她。」駱飛還是未抬眼看門外的女孩。
  廷威卻向前邁進,他雙眼發直地看著站立在門邊一身珍珠白的純毛洋裝的女孩;她頸上戴了一條珍珠項鍊,將那頭迷人的青絲縮成髮髻的清逸脫俗的絕色女子。
  揚舞聽見駱飛又臭又硬的拒絕口吻,反而激起她欲達成此項任務的責任感。
  她看也不看廷威一眼,也忘了她一輩子沒穿過高跟鞋,至今也只不過練習了一天,就無懼地徑自三步並兩步地朝駱飛走去。
  「我叫揚舞,你不可以趕我走  」話沒說完,她就跌倒在駱飛的面前,一隻手還打下了他正在看的報紙。
  駱飛被嚇了一跳,一起身,揚舞又跌落在地,嘩啦一聲,成串的珍珠項鍊散落一地
  揚舞這下子可慌了,「哎喲!項鍊泡湯了!」她半跌坐在米色的地毯上,一雙修長的大腿,不經意地赤裸呈現。
  駱飛這才定眼低頭去看這女孩
  他發出一雙驚歎的眼神……
  美腿!
  揚舞忘了來的目的,開始找尋一顆顆散落的珍珠。聽雨煙說這是真的珍珠,暫時藉她當行頭戴,這下子可完了!每天賺的兩萬塊還不夠賠呢!
  廷威、陳媽也低下身子,一同隨著揚舞慌亂的舉止忙呼著。
  駱飛看著她那雙美腿,及她突兀的舉止,產生了好奇,他想看看她
  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孩!
  他彎下身抬起沙發長椅腳旁的一顆珍珠,緩聲問道:「這位小姐,妳是誰?為什麼我不能請妳離開?」
  揚舞抓起身邊最後一顆珠子,抬頭向這個距離她的臉只有兩個人身距離的男人,想也沒想的回答,「我是揚舞,飛揚的揚,跳舞的舞!」
  就在同時,兩人的目光,霎時交會起一陣如電擊似的光芒……
  駱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不願相信周慶華能找到這麼美的女子來當他的女伴?
  他求證問道:「誰叫妳來的?」
  揚舞看著這個長得酷似阿爾卑斯山中那俊美如阿波羅畫像的男子,喉間不禁鎖緊,無法發聲。
  「誰叫妳來的?」
  揚舞聽著如名廣播人楚雲磁性的聲音,失神地響應已經演練多次的台詞,「你父親駱煒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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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我父親花了多少錢找妳來?」駱飛饒富興味地凝視著揚舞那張幾近單純而粉白的臉龐。
  揚舞機靈的想起雨煙的叮嚀,絕口不提錢的事,「不知道。」
  「不知道?妳也願意來『工作』?」他邪惡地笑道。
  風月場合的女子不可能不談好價碼就來吧!但是……她一點兒也沒有綺帳中的風塵味呀!反倒是她美若凝脂的肌膚與精靈般的雙眸深深吸引著他的興致,駱飛的疑惑又更深了一層。
  在他精明的雙眼逗視下,揚舞有點招架不住,「你可能會覺得很貴!」
  啊哈!他就知道!老爸絕不會花一丁點兒錢,找一個不能登大雅之堂的女孩來當他的女伴。
  只是不知道老爸會花多少錢,為他「買」一個「女伴」!
  「多少錢?」
  他的眼神仍帶著三分邪氣,看得揚舞幾乎快窒息;這時手中捧著的珍珠,不自覺地握得更緊,有幾顆還落在地毯上。
  她想去撿起來,但手上的珠子又不知該如何處置?
  駱飛不加思索地為她拾起那幾顆落地的珍珠,「多少錢?」他仍不忘追問。
  「還是不說好了,否則……」揚舞傻氣地蹙緊了眉頭。
  揚舞的欲言又止,更讓他興致高昂。
  難道「她的價碼」高到天價?
  駱飛赤裸裸地再次盯著她瞧,兀自打著分數 她的外表絕對值得「高價」!
  他笑得很邪氣,目光仍不離揚舞生動靈活的五官,「這筆錢,對妳而言,多嗎?」
  「多!當然太多!我本來不想要,但是雨 」揚舞快言快語地脫口而出,又突然停止住。
  不能說!不能說出雨煙的名字。他們倆吵過架,一說出來,可能又會加重他的病情!
  「不想要?」駱飛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他今天一早上聽過最大的笑話!怎麼會有風月女子不要錢 除非她愛上了「窮酸書生」,而自願不收費。但他並不窮,而且還富有得可以令全台北的女人傾身而獻。
  駱飛條地追問她剛才話中的尾語,「可是什麼?」
  「沒有可是了。」揚舞仍舊一手捧著珍珠,顧左右而言他,「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我裝這些珍珠?」
  一旁的廷威這才從他兩人的對話中回過神來,「陳媽,拿一個空盒子過來給揚小姐。」
  「是。」陳媽也看傻了,怔忡地退出了客廳。
  「斷了就丟了!」駱飛想也沒想地就這麼說。
  「什麼?你簡言暴珍天物!這是珍珠耶!」揚舞嘟起嘴,回瞪了他一眼。
  「真的珍珠?」
  「難不成妳以為它是夜市一條兩百元的假貨?」揚舞提高了嗓門。
  駱飛冷笑一聲;原來她也是一個愛寶石的「有價女人」!
  「真的、假的對我都一樣。」他不屑地輕哼一聲。
  「你是不在乎,還是不識貨?」揚舞非常好奇,雨煙說他是有錢人,怎麼連珍珠的真假也分不出來?
  「妳識貨嗎?」駱飛有點被激怒。
  廷威已聞到他準備「開罵的味道」,連忙插嘴說道:「揚小姐,我們老闆經營珠寶生意。」
  「難怪不愛惜東西,那是會遭天譴的!」她看也不看駱飛一眼,小聲地朝廷威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
  天啊!她好美哦!
  廷威不是沒見過美女,只是美得如此令人無法設防,倒還是頭一遭!
  他期期艾艾地說:「小聲點!」雙眼卻無法自她的臉蛋兒抽離出來。
  駱飛也看見她慧黠的雙眸,不自覺地放著電。但卻不是對他放!心中的怒火,頓時高張!
  「餵!這個叫揚舞的,我遭不遭天譴是我的事,妳只要做好妳該做的事。」
  「對!我的事就是照顧你、陪伴你。」揚舞半蹲地從地毯上站了起來,手中的珍珠又掉了一顆。
  這會兒是廷威為她撿了起來。
  她又笑了,「謝謝你!你真是好心的尖頭曼。」
  「好心的尖頭曼?」廷威忘情地看著揚舞,根本無視「老闆」的存在。
  「就是英文的紳士啦!取其中文的諧音。」揚舞又眨著邪靈活的明眸,「忘了請教尊姓大名?」
  「我叫何廷威。」他欠了欠身,猶如中古世紀的皇族仕紳。
  揚舞也半蹲的答禮,「我叫揚舞,你好。」又看了看手中的珍珠,歉然笑道,「可惜我不能拉裙子!」
  「你們這是在演宮廷鬧劇嘛!」駱飛噴火似的大叫。
  心裡暗咒,這兩個人簡直沒把他放在眼裡!她可是來伺候他的!
  「別生氣!氣壞了身體沒人替。」揚舞瞬時將一手珠子全傾倒在廷威的手中,「麻煩你了,何先生。」旋即轉身看著雙眼閃著怒光的駱飛
  「走!到你的房間。」她半扶著他走著,「對了!你的房間在哪裡?」
  這麼快?
  「現在是大白天耶!」駱飛倒吸了一口氣。
  手中捧著珠子的廷威,臉上寫著受傷的神情,他真恨自己 為什麼他不是駱飛!
  「白天、晚上都一樣,反正我要伺候你整整十天,也就是一百六十八個小時。如果可能,我會時時守著你,扣除了 嘿……」她的臉色出現粉粉的紅,「如廁和沐浴。」
  駱飛誤以為她的「照顧」也包括「性」,邪惡的笑道:「妳真大膽!」
  「大膽?」揚舞露出一臉不解的表情
  這是什麼跟什麼?
  他帶她朝房間走去,一把摟住她的肩頭,附耳低語:「我也希望『沐浴』和妳在一起。」
  揚舞本能的將他推開,側臉看著他,「你有這麼虛弱嗎?」又瞄了瞄駱飛碩壯的身軀。
  她一百七十二公分,而他卻高她半個頭,若她脫下腳下的高跟鞋 他應該近一百九十公分。
  天啊!這哪像個病人!
  「這和虛弱無關,妳是真的不懂?」駱飛邪氣地笑著。
  她蹙著不解的眉心,「別胡思亂想,身體要緊。」
  他誤會地大笑,「有意思!我的身體狀況我最清楚。」並立刻擺出一副勇猛無比的姿態。
  看在揚舞的眼中,像極了一只巨大的黑猩猩,企圖做出垂死的掙扎。
  揚舞極其自然地拉下他的手,又搖了搖頭,「小心,別跌倒了!」
  突然「碎」地一聲,是有人跌倒了 不是駱飛,而是揚舞!
  她哀叫了一聲。
  「怎麼了 」駱飛立刻收斂笑容,低頭向下看。
  揚舞撫著腳踝,「都是這雙該死的鞋跟,這麼高做什麼嘛!」一個磴腳,將兩只三寸半的高跟鞋踢到一旁。
  「哈!那妳為什麼要穿它?」看著她的動作,他笑了。
  「都是Andy說的!女人穿高跟鞋可以迷倒眾生,可以襯托出女人窈窕的身段。」
  沒有高跟鞋的她,似乎靈活多了,挑起臉往上看去
  哇!他真的好高耶!
  她盯著他瞧了半分鐘,一句話也沒說。駱飛以為她為他的魅力所惑,自信地甜笑著。
  「怎麼?捨不得離開我的這張俊臉 」
  「自戀!」隨即以食指迅速的沾了沾她的唾液,就往他的鼻端抹去
  「妳在幹什麼?」他驚慌地往後退,一把抓住那只帶有口水的手。
  「你的鼻子上有個像蟑螂屎的黑點,我幫你擦掉。」揚舞有點靦腆地看著自己的食指。
  「小姐,那是痣!妳是大近視啊?」他仍舊抓住那隻手。
  「哦……不好意思,我有亂視。」
  「老天,我不介意妳的口水,但是……」
  「但是什麼?」揚舞又仰著頭看他。
  他真的太帥了!而且還有一種無人可及的深沉,也帶有一種不可測的憂鬱感。可惜,他將不久於人世!否則憑著他這副長相,她一定會跪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欸!她暗自嘆息著。
  駱飛打斷她的冥想,再次壓低嗓門,「但是,得是我的舌頭放進妳的唇瓣之中!」語氣極帶誘惑。
  揚舞想著他的話,再想像著那畫面,條地一陣臊紅 「噁心!」
  駱飛的房間到了。
  「噁心的事,還在後頭呢!」駱飛狂笑著。
  他從不知道,和女人在一起可以這麼有趣。
  以前,他交往過的每一個女朋友,似乎都很怕他。雖然她們都是大家閨秀的美女,但缺少像眼前這個「風月」女子的風情。
  她散發著不獨屬於風月,是介於清與濁之間的游離生氣,也就是時下說的 有點壞,又不太壞的調調兒!
  駱飛心想,揚舞的純真若是裝出來的,那她真是最好的演員!
  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下次他們公司的珠寶廣告,就找她拍好了!
  「好了,別胡思亂想,上床!」揚舞命令著,並推他到床邊,準備為他寬衣解帶。  「這麼快?」駱飛還不太習慣女人這麼主動。
  「我說過,早上、晚上都一樣,乖乖躺好。」揚舞認真地押解著駱飛到床沿。
  「我不習慣女人為我脫衣服,還是 」他又打算站起來。
  「別害臊,我脫過許多人的衣服,我會小心的!哪裡不舒服要講。」
  揚舞正經八百地替他解開第一顆鈕扣。
  以前她在護校實習時,不知為多少的神經科病人脫衣、洗澡,這對她一點兒也不難。
  她真弄不懂駱飛究竟是怎麼回事?害羞什麼嘛!她是護士耶!
  「我自己來。」駱飛實在想不通,這麼「美」的一件事,她為什麼像是照顧病人一樣,還說她多有「經驗」!
  有經驗?怎麼連個纏綿的吻也沒有!
  真沒情趣!
  「好,自己來也好。」揚舞不再堅持,索性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駱飛一顆顆地解開那排鈕扣,每解一顆,揚舞的體內似乎有一股她不曾感覺過的逆流,往上竄升,害得她喉間不住地鼓動。
  這男人在幹什麼?
  演脫衣秀?還是考驗她的耐心?
  駱飛察覺到場舞的不安,他解釦子的動作,故意放慢……
  「你快一點兒好不好?否則會著涼的。」揚舞只希望他「撩人」的動作早早結束,好讓她為他按摩、量體溫及休息。
  「哈!急什麼!待會兒就會今妳火熱得發汗!」
  發汗?當然會!哪有為一個大男人按摩不流汗的。
  「我知道。」揚舞盯著他又嚷了一聲。
  駱飛終於將上衣脫了,裸露出結實的胸膛。
  揚舞忽然倒抽了一口氣
  好美、好壯碩的胸膛!沒有一絲贅肉,簡直是上帝的完美傑作。
  上天太不公平了,竟然要收回祂的絕世之作。
  她走近他身邊,不住地搖頭,一臉惋惜。
  「有缺點?」駱飛對他的身材可是相當自信的。
  「沒有。」
  「那妳為什麼搖頭?」
  「還是不說的好。」她可不想刺激垂死的人,這太不厚道了。
  「褲子妳幫我脫。」駱飛抓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褲檔上。
  「這麼懶!」她這才收起憐惜心,以一個正常人的態度,面對他的要求。
  「這是情調。我還是頭一遭在白天做這種事。」駱飛越想越覺得有趣。
  「我可做得多了!」
  揚舞又想起那段實習生活,那時每天早上去巡病房,第一個動作就是為他們拭身體,然後按摩,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情調可言。
  「不准妳再提和別人做過的事。從今天到結束的十天裡,妳只有我,沒有別人,知道嗎?」駱飛也不知哪來的醋勁兒,吃味地怒吼著。
  他這輩于從不曾沾「風月女子」!不管她多美,即使是他們公司的廣告模特兒,他也不曾動歪念;憑良心說,這點可能是受了他老爸的影響。
  他母親早逝,而父親是個死心眼的男子,只愛母親一人,對於其它女人從不正眼瞧一眼,更別說碰女人了。有時,他不禁懷疑他老爸,自從母親走了之後,是不是成了 「二度老處男」!
  至於他不碰那些風塵女人的原因,除了嫌她們「臟」,更怕一個不小心中了AIDS這個「頭號大獎」,那還得了!
  可是面對眼前這雙明眸,他根本無法推拒,還想和她在大白天玩起「貓捉老鼠」的避戲!
  但他的「對手」似乎有點「機械化」及不解風情。駱飛無可奈何地搖頭淺笑。
  揚舞看著這個像火藥庫的男人,霸道地不讓她提自己的經歷,也不覺得委屈,「好吧!我不提就是了。」
  人之將死,何必刺激他呢!
  她小心翼翼地脫了他的長褲,只見一件BVD的白色內褲霍然躍入眼前
  揚舞不自覺地臉紅起來,沒理由啊!他是病人,我是護士!怎麼搞的?
  她努力地褪去臉上那片潮紅,但仍被細心觀察她的駱飛看在眼裡,嘴角不禁掛著滿意的笑容!
  這場龍鳳配的戲碼,越來越有看頭了!
  他索性環抱隻手,直勾勾地盯著她,「脫掉妳的上衣。」
  話一說出口,反而讓揚舞將她的衣領拉得更緊,「做什麼?」
  「還是希望我為妳脫?」他一把將她拉近自己。
  「放手!你這是在幹什麼?」她驚慌失措地低嚷著。
  「做什麼妳不知道?」他的眼神閃著狡黠的晶光。
  「我……我知道。但 不用脫衣服呀!」揚舞結巴地看著他。
  「那會太熱,也不過癮。」
  駱飛實在不喜歡穿著衣服耳鬢廝摩,遂動手要為她寬衣解帶。
  「別動!」揚舞驚叫。
  「好!那妳慢慢脫,我一旁看,也是一種樂趣!」駱飛又將雙手環抱在胸。
  「我為妳按摩,怕不怕熱是我的事,哪有勉強我脫衣服的事!」揚舞可不容許這個「病人」支配她的一切。
  「為我按摩?」他像被人以根棍棒敲在腦門上,眼盲金星。
  「是啊!我是來照顧你的生活、看顧你的健康。聽說你還希望我陪你參加party……之類的活動。所以,我就來了。我有數年的護理經驗,又是個好廚娘,只有一樣比較差 很少參加party。不過,我喜歡運動,跳舞應該難不倒我。」
  揚舞無辜的眨著大眼睛,嘰嘰喳喳地說著自己的經驗。
  「天啊!妳不是……?」
  駱飛忽然明白地問著。
  原來她的工作是照顧他的生活!他可不需要一個「超級奶媽」,他賭氣的盯著她瞧,「揚小姐,我有廚師、有管家,有工作上的得力助手,為什麼還要妳來照顧我的生活與健康?」
  「我是來 」她想說,她來陪他度過人生的最後一個聖誕節,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健康的人。但揚舞沒說出口,怕傷了他的心。
  駱飛看著她欲言又止的眼神,更迷惑了
  她真是個少見的可人兒!
  好吧!反正他需要一個「女伴」陪他出席party,他本來也不曾想過她應該陪他做愛!只是她的純真之美,引得他想歪了。
  「好吧!妳留下來吧!晚上有個party,妳就充當我的舞伴吧!我們駱家的專屬造型師會來為妳打扮。」他抓起褲子條地穿上。
  「你不按摩了?」揚舞看著那張忽然變天的臉,謹慎地問著。
  「我沒病,又不累,幹嘛一大早需要按摩!」他朝門外走去。
  「那剛才你為什麼願意?」揚舞在他背後好奇地追問。
  「不用妳管!」駱飛生著悶氣,邁開步伐走出房門。
  駱飛兀自想著,他總不能告訴她 他「誤會」了吧?
  駱飛邊走邊想,當初他老爸為他請這個「女伴」時,是否包括「那件事」?
  如果包括,那為什麼揚舞的臉上寫著無辜與惘然?
  門內的揚舞,聲音再度傳了出去
  「那我的房間在哪裡?」
  ※     ※     ※
  「是妳!揚舞!」Andy驚見前幾天到過他店內的揚舞,喜孜孜她招呼著,走進駱家大廳。
  駱飛也在一旁驚愕地看著他倆,「你們認得?」
  「是啊!」揚舞雀躍地跳近Andy。
  Andy靠近她的耳邊,「妳沒有改名吧?」
  「改名?為什麼?」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要改名字。
  「沒有就好,免得我穿幫。」Andy吐了吐舌頭,十足的「女人」味兒。
  「Andy,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她也壓低嗓門和他笑談著。
  Andy弄不懂她來此「辦事」,為什麼不將自己的「花名」改一改!也省得被這些「名門士紳」在「酒國之都」找到她,那駱飛的臉往哪放?
  「你們倆是舊識?」
  駱飛可不喜歡別人碰他的「女伴」,尤其受不了他們之間的咬耳朵,這應該是屬於他與揚舞的。
  「是啊!我到他那裡梳頭,就認識了,而且一見如故。」揚舞朝Andy擠了擠眼睛。
  看著揚舞雙眼閃著晶瑩剔透的光芒,令兩個大男人為之閉嘴靜觀。
  駱飛為了維注那要命的尊嚴,硬是擺起機器戰警的木然表情
  「Andy,快點替她打理!晚上我們要去參加party 這個為她戴上!」
  他交出一只藍色絲絨的手飾盒。
  Andy接過,一打開
  他的神色代替了驚呼的贊嘆!
  真是一條全世界最美的藍寶石鑲鑽的項鍊。
  「好美哦!這是真的嗎?」揚舞也驚歎著。
  她畢竟是女孩子。儘管她連高跟鞋都不會穿,但並不表示她不懂得愛美與欣賞美的事物。
  「駱老闆的東西都是如假包換的。」Andy吹捧著他的老主顧。
  只要有一點珠寶概念的人,誰不知他們駱家這塊「Top Star珠寶公司」的招牌。尤其駱飛在商場素有「金頭腦」之稱,才能將他父親的企業發揚光大,從台灣到美國全有他們的分公司。
  「真的?」揚舞仍盯著那串鑽石項鍊,不可思議地問道。
  「假的!」駱飛丟下這句似真還假的話,旋即抬腳走人,還不忘叮嚀,「為她打扮得像淑女一點!」
  「是!」Andy雖然背對著駱飛,仍不忘堆滿笑容,一手還撫著那耀眼炫人的鑽石,忘情地呢喃,「有錢真好!」
  揚舞的心卻有點受傷!
  他說 「打扮得像淑女一點!」那表示 她不是淑女!
  欸!一定是她剛才告訴他 「她看過太多男人脫衣服。」
  下次不能太誠實!揚舞傻呼呼地自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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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黑色的勞斯萊斯平穩地停在民生東路上「金融家俱樂部」的門口。
  身著黑色西裝的司機立刻從前座下了車,加快步地奔至右側後方開啟車門
  一雙修長而勻稱的美腿,登著環腳踝的黑色高跟鞋躍然著地,看得司機的眼睛都快落了下來。
  他一向不是好色之徒,只是他老闆這次女朋友的身材,更勝以往。
  「謝謝!」揚舞的聲音一點兒也不造作。
  這也是司機欣賞她的地方。她不像「大家閨秀」那種物質化的表現,她有她們所不及的真誠與美麗。
  揚舞雙腳落地,整個人從車內站了起來,才一落地,「哎喲!」的低嚷車,自她朱紅色的唇瓣蹦了出來。
  司機老馬立刻伸手扶住她,「小心!」
  「謝謝!」揚舞白皙的雙頰,立刻現出一陣緋紅。
  「真糗!」她喃喃自語
  還以為穿上這一身華服,配上美鑽,可以令她顯得雍容華貴!
  看來她高興得太早了!
  待會兒她得好好的抓緊駱飛,免得摔了個四腳朝天。
  駱飛聞聲,趕緊以雙手扶住揚舞那左右搖晃的豐臀,「怎麼?又要跌倒了!」語氣雖是質問,臉上卻寫著關心。
  「對不起!我想是這雙鞋子吧!」揚舞歉意十足,小嘴還半嘟半噘。
  老馬隨即放開他的手,將揚舞交給駱飛,徑自朝前座走去。
  他兩人彼此對望了一眼之後,駱飛便跨步往俱樂部走去,揚舞立刻牢牢地扣住他的手臂。
  駱飛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用力的抓住自己?他偏過頭,以不可置信的眼光盯著上了淡妝,更添幾分魅力的揚舞問道
  「千萬別告訴我 妳沒穿過高跟鞋 」
  「嘿 !」她低頭竊笑,而且頭低得像斷了電的玩偶,偶爾還傳來几聲抑制的笑聲。
  「老天!該不會是真的吧?」機靈的駱飛,心臟差點停擺。
  「我說了你不准瞪眼!不准罵人!」揚舞抬起頭,迎向那張英俊,卻已近扭曲的臉孔。
  「那我還用問嗎?」駱飛根本不用聽她宣布真相了。
  「當然得問。」
  「還有什麼好問的!」駱飛堅持己意,也順勢以手臂夾緊她的手,他可不想丟人。
  「求求你,再問一次!」揚舞的肩,已貼近他的臉頰。
  他聞到了一股馨香,是一種屬於女人香水和天生的體香味兒,霎時令他失神。
  「沒什麼好問的!我已經知道答案了,妳這一輩子都沒穿過高跟鞋。」聲音有些咽啞。
  「錯了!」揚舞語出驚人地否決駱飛的自以為是。
  「錯了?」他的眼睛瞇成一線。
  駱飛實在不敢相信,穿過高跟鞋的人,還會這麼容易跌倒?
  「我穿過!」揚舞說得斬釘截鐵。
  「穿過?」他這次瞪大了雙眼。
  「就是咱們第一次見面時,穿過一次呀!」
  「什麼 這叫做穿過?」駱飛望著揚舞,無法接受自己聽到的可笑答案。
  「不叫穿過 什麼?」揚舞可不認為她的答案有錯。還把下巴自傲地抬得高高的。
  「老天啊!抓好我。」
  他可一點也不相信她的「鞋技」。
  二人沉重的走進金融家的大門,門僮立刻傾身問候,「駱總,您好!小姐您好!」並帶路領他們走進去。
  「他認識你?看來你真是個大紅人!」揚舞閃動著天真的眼眸,向四周瀏覽著。
  駱飛的心,卻再也輕鬆不起來!
  出席今晚party的人物,都是商界響叮噹的第一把交椅。這次年終的聚會,除了彼此寒暄問好之外,也想了解來年是否還有合作的機會。
  雖然駱飛根本不用搭理這些人,但他可不願意讓這群商界老狐狸,因揚舞的失態,私下派他的不是,或是暗箭刺痛他。
  他的威信是不容外人挑戰的。
  但是今晚他卻深深地感到恐懼,他的威信將受到重大的考驗與挑戰!誰教他帶了個「不會走路」的搪瓷娃娃。
  「這裡好氣派哦!」揚舞充滿好奇地四處張望。
  「進去之後,小心應對。」駱飛的臉就像颱風即將登陸一般。
  「小心?怎麼小心法?他們不是你的朋友嗎?」揚舞仍是一派天真,根本不了解駱飛的隱憂。
  駱飛只差沒昏倒!
  他搖頭感嘆 要教會一個人有智能,並非三天兩夜就可速成的。她難道真的只是徒有美麗的外表?
  他望著自己為她選的鑽煉,以及金色與小綠色互搭的及地長禮服,後肩頭曳著一片等長而透明的青紗,襯托出她凝脂的玉膚,讓人看得想將她生吞活咽!
  偏偏這個美麗的女人,在前兩分鐘時,投了一顆巨型原子彈給他 沒穿過高跟鞋!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駱飛只好隨便找話題,「妳大學讀什麼?」
  揚舞還未回答之際,他又自言自語的喃喃道:「該不會沒讀過大學吧?」
  她耳尖地聽到了,「別以為錢多,書就讀得多!告訴你,我可是越級讀書的天才學生。」
  天才?他撇了撇嘴,一臉敬謝不敏的模樣兒。
  「我看見了!」她嘟著嘴佯怒。
  「看見什麼?」
  「你瞧不起我的樣子!」揚舞噗嚇地笑著說,沒有一絲怒容。
  「欸!」駱飛大大嘆了口氣,「揚舞,妳講話好象和我總是不在一條線上。」
  「你的意思是說 我們雞同鴨講,所以不搭軋,對吧?」揚舞故意糗著他,雙手卻依然穩穩地抓住他的右臂。
  「老天爺!待會兒妳只要小心說話,哦!不!不要說話好了。」他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
  「別怕,我不會出糗的。看你慌的,我讀過大學,還是T大企管系的高材生。」她拋給他一詞「安啦!」的微笑,卻沒告訴他,她尚未畢業。
  駱飛的表情只有三個字可以形容 不信任!
  不相信她不會脫線!
  他真想打道回府,免得丟人現眼。
  ※     ※     ※
  駱飛與揚舞進了金融家俱樂部已有二十分鐘了。只見人們不斷上前和駱飛打招呼,爾後,那華人二三兩兩走進舞池狂舞了。
  「我可以請你的女伴跳支華爾滋嗎?」一個濃厚廣東腔的年輕聲音,自他們的有後方傳來。
  他倆同時驚訝地側過臉
  那人留若兩撇鬍鬚,是廣東仔最喜歡的調調兒,他自以為風流地伸出右手,做出邀請的動作;彷彿他的請求,只是一句廢話,擺明暸就是要請揚舞跳舞。
  駱飛不認識這個人,旋即回絕,「這支是我和她的!」
  那個廣東仔立刻抽動他的鬍鬚,輕狂地笑著,「那得看這位小姐,願意接受你,還是我的邀請?」並以先冷後熱的目光,轉移到揚舞的雙眸之前。
  「林子祥?」揚舞驚呼著。
  「他若是林子祥,那我就是劉德華了!」駱飛這句話表面上是更正揚舞的誤認,也是罵這廣東仔的不識趣。
  那個人也不是省油的燈,當然聽得出來駱飛的話中話。他露出深不可測又帶嘲諷的口吻,「可惜你不是劉德華;但小生我卻巧姓林,名子祥,也來自香港。」
  「你不是那個拍電影的林子祥?」揚舞有點驚奇,卻不免有些失落。
  林子祥那撇小鬍子可是她們同學中的最愛。本以為可以回學校告知她那些死黨自己的「豔遇」,這會兒,沒戲唱了。
  駱飛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
  林子祥?香港最有影響力的華威證券公司的心開,也叫林子祥。只是他倆從來未謀面。
  「我不是那個林子祥。但我卻是幕後支持那位林先生拍戲的林子祥。」他得意地糗著駱飛。
  「就算你是華威證券公司的小開 林子祥也不行!」駱飛昇起了互別苗頭的敵意。
  「哈!好眼力!我想你該不是Top Star珠寶公司的火爆小開 駱飛吧?」林子祥指桑罵槐地狠咒了駱飛的壞脾氣。
  「你 」揚舞本想問林子祥他怎麼知道他是駱飛,卻不敢多嘴。
  他卻看出她的疑惑,得意地笑道:「從來沒有人在聽到或是知道我的名字後,會這麼傲慢!」林子祥又回視了駱飛一眼。
  「餵!林先生,你才傲慢哦!不准你說我朋友的壞話!」揚舞這下子記起她的任務 不能讓駱飛生半點氣、受半點委屈!她要他在臨死之前,一直都是快快樂樂的。否則收了人家這麼多錢,怎麼對得起出錢的人!
  「哈!我大概沒有駱大少驕傲吧!」林子祥見揚舞代駱飛出頭,更加深他的挑釁之意。
  「你可以滾了!」駱飛幾乎是以喊叫聲下逐客令。
  在場的其它賓客,也朝他倆的座位看來,但沒人上來打圓場。
  「看來向來有金頭腦之稱的人,也不過爾爾;為了一個女人,竟會失去該有的風度。」林子祥的嘴仍俐落的很。
  駱飛真想抓起桌上的叉子,往林子祥的身上大肆地插幾個洞,以討回受辱之屈,但還是隱忍了下來。「冒牌的林子梓,你可以走了!這一支舞是我和她的,她不會接受你的邀請。」
  這話聽在揚舞的耳朵裡,的確有幾分不舒服。
  他怎麼可以代她決定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能做?但……見他被這個「假林子祥」欺侮得這麼慘,還是原諒他一次!
  「你說不算數,除非這位美麗的小姐說,我才放棄這一支舞。」
  兩個大男人同時將目光移到揚舞的面前,一副逼口供的態勢。
  揚舞瞄了他二人,心裡直覺好笑。原來她也可以成為沉穩、多金的男人爭風吃醋的焦點。
  以前在學校,那些青澀的大男生,也只不過視她如哥兒們;想不到一換上了不同的服裝與造型,竟有這麼大的差別!
  為了讓駱飛好過些,她笑答:「我只陪駱先生。」並起身看著駱飛,「走了,這是屬於我們的舞,我們去跳吧!」
  揚舞像個信心十足的女人,展露著她無限成熟的風韻,向駱飛提出邀請。
  駱飛反倒僵在原地!
  他沒想到這支舞是由不會踩高跟鞋的揚舞提出來的。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
  駱飛的心如小鹿般地撲通撲通地跳著,但卻得打腫臉上陣,「走吧!」又朝身後的林子祥瞪了一眼。
  「還有下一支舞,別得意!」林子祥也敬了駱飛一記回馬槍,悻悻然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揚舞甜美地笑著,牢實地抓住駱飛的臂膀,「美人救英雄!你欠我一客三一冰淇淋。」
  駱飛真是哭笑不得,還不知道誰救誰呢!不過她的索償還真小兒科,只要一客三一冰淇淋。
  她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
  若不是出身紅塵,怎敢隨便接「女伴」的case?偏偏她又是喜歡流連風月場所的周慶華找來的!但若為紅塵女,又為何如此單純?
  他的眉頭不經意地鎖得好緊,私心的希冀她的出身良好。
  藍色多瑙河的快拍華爾滋正輕快地流洩著,駱飛的手不禁汗涔涔。
  「你也不會跳舞?」揚舞好奇地打探己身在舞池中間的駱飛。
  「當然會。妳小心,別將妳的高跟鞋踏到我的鞋面上。」駱飛沒好氣地瞪了揚舞一眼。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她大發抑鬱胸口的無名火。
  「哈!你講的笑話真的很棒。」她一點兒也不覺得駱飛是在諷刺自己。
  「棒?笑話?」駱飛一臉哭笑不得的模樣。
  這個揚舞不知道他拿她出氣嗎?如果知道,又不發火,她不是聖人就是白痴!
  他搖了搖頭,低聲喃喃自語著:「但願妳是前者。」
  「怎麼?妳還有自言自語的習慣?看來晚上我一定得替你多按摩幾下。」揚舞又視他為病人了。
  駱飛真是對她無可奈何,只好抓牢她的手,聞樂起舞,「小心了!這是種很簡單的舞,只有三步。看好了! 『有運動細胞』的女孩,但願妳沒說謊。」
  「好。」
  她話未說完,就被駱飛帶著,飛揚在整個舞場中。
  「小心 別踩在我的腳上!」駱飛半吼地在她耳邊叫囂著。
  「別這麼大聲 哎喲!」揚舞輕聲抗議,忽然一個不小心,被自已的「失控之足」給絆住了。
  他已察覺今晚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他低下頭望著
  揚舞也低下頭,像是看別人的笑話似的看著自己的玉足,無可奈何的撇嘴,「哇 !鞋跟斷了!」仰頭一副詢問駱飛的表情。
  「妳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去踢壞這個鞋跟?」駱飛快被她氣瘋了。
  她只聳聳肩,「對不起,我不知道得用多大的力氣才不會弄壞它。」
  他簡直被她的無辜眼色給徹底打敗。二人僵在舞池中央好一會兒,音樂繼續放著……
  林子祥似嘲諷的目光,立即從角落射了過來,更加深駱飛的怒恨。「究竟是誰派妳來的?」
  「你知道的啊!怎麼又忘了?」揚舞不慍不火地回答已氣極敗壞的駱飛,再看向林子祥誇張的辱人眼神。旋即一個傾身,抱住駱飛,獻上一記香吻,印在他的右頰上,「別看!抱我走。」
  對這個既傻又有點「辣」的美人,突來地一吻,駱飛隨即明白這是他倆最好的脫身之計。
  他笑了,原來她還不算太笨,起碼懂得「護主」。一個俐落的彎腰,順勢將揚舞抱在懷裡。
  「我不太重吧?」揚舞故意傾身問道。
  駱飛這才仔細的感受到她的體重 的確不重。陣陣撲鼻的女人香,澆熄了他原先的怒火。
  每個賓客對於言行向來保守的駱飛,竟然在公共場所抱著一個女人,無不投以不解的眼神。
  「我又救了你一次!再加一客三一冰淇淋。」揚舞低聲地笑著說。
  「十客都成,拜託別再出這種狀況!」駱飛又繃緊了臉。他還真不習慣這麼多特別的關愛眼光。
  「彆氣!晚上我再補償妳。」她說得極小聲。
  他又往「那裡」想去了……
  ※     ※     ※
  從金融家俱樂部走了出來,揚舞一拐一拐地瞅著一臉緊繃的駱飛
  「你該不會想開除我吧?」
  「我是這麼想!這回妳變聰明了。」他昂頭朝前方停放的黑色勞斯萊斯走去,既不牽著她,也不看她。
  今晚真夠他受的!
  「你不會拿你的鈔票開玩笑吧?」她急急的追上他。不放心地以激將法說道,「我可是樂得賺你的那筆巨款。」
  巨款?
  老爸果然花高價為他找了個令他冷汗直流的「女伴」!他老人家還嫌他脾氣不夠大?還是他不知道這個女孩有一種「無辜」的本領,可以把人逼瘋?
  為了物有所值,駱飛只得硬接下她這個燙手山芋,算是對自己的一種 挑戰。
  「好!再試用妳一天,到了明晚妳仍表現得不好,就別和我上飛機。」
  「上飛機?去哪?」揚舞可不知道這個工作還需要上飛機。
  「加州。」
  「加州?老天!那在美國。」
  「妳有簽證嗎?如果沒有,也不用去了。」
  「有!你別老想開除我,這多丟臉啊!只有我開除別人的份!」揚舞杏眼微睜,佯裝抗議。
  這一刻,她挺慶幸自己當初為了去看1996年的奧運,提前辦了護照和簽證,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駱飛卻驚訝她年紀輕輕,怎麼可能有資格「開除別人」?「妳 太自負了吧?」
  「嘿……反正我自有辦法。」揚舞掩飾著自己「開除」別人,其實不過是那兩次奪門而出的黑店經驗罷了。
  「吹牛!」他們已走到車門口。
  司機立刻上前為他開了門,又朝「瘸」了一條腿的揚舞望去,安靜地打著問號。
  揚舞倒不介意地拎起那斷了的鞋跟,像個落難公主地秀給老馬看了看,「哪!斷了。」
  老馬隱忍住即將爆笑的聲音,點了點頭請她入座。
  「謝謝!你真好。」揚舞將裙子稍微平壓地坐進車內。
  「回去?」老馬徵詢著老闆的意思。
  駱飛鐵青著一張臉,「你看她這樣兒,還能去哪裡!」
  老馬撇嘴笑著點頭,「是。」
  揚舞卻不安靜地發表意見,「為了感謝你不開除我,我請你吃消夜。」
  「這個模樣?」駱飛挑著眉瞅著她。
  「Why not?」
  她的英文腔調出奇的好,反倒激起他的興趣,「妳真的讀過大學?」
  「而且還是T大企管系。」揚舞一點兒也不在意的說著。
  他卻在她青春的臉上不住地逡巡著。
  「去或是不去?」揚舞打斷他的思路。
  「怎麼去?妳這個……?」
  「你車後有沒有球鞋。」揚舞想也不想地問著。
  「有!妳怎麼知道?」他驚訝地回視著她。
  「你沒看過那些美國電影中的富豪之家,車後面多半會放高爾夫球的球具和球鞋。」
  「謝謝妳將我視為富豪。」
  「不然怎麼花高價請我當你的女伴?」
  「我已經後悔了。」
  「來不及了!你已付費。吃還是不吃?」揚舞又抬高她的下巴。
  「妳的『玉足』穿幾號?」他瞥了一眼她的腳兒,笑了。那細白的腳趾塗上蔻丹後,顯得十分誘人。
  他相信真正的美人,腳趾應該沒有一絲厚繭!而且摸起來細柔,看起來光滑!
  眼前這雙在玻璃絲襪下的玉足,的確是美人所有的。
  他的冥想,再次被打斷,揚舞揚聲催問:「我的腳,和你吃不吃消夜是兩回事!你到底去不去?」
  「當然有關係,妳要穿我的鞋,總得合腳吧?我可不想再抱妳了,妳好重!」他故意糗著她。
  「安啦!只要是平底鞋,size大小對我影響不大。放心,我可以穿著它從士林夜市的起點走到盡頭,而且還可以順道去陽明山後山觀星呢!」
  「原來妳已經安排好了我們下面的活動啦?」駱飛不可置信地望著這個女孩。
  「Yes or No?」揚舞重新操著她那一口漂亮的英文,看著身邊這個既俊又酷的男人。
  這一對眼,再次引發她無限的感慨
  上天好殘忍!為什麼要提早帶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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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陽明山後出的風,沁涼地拂在揚舞的臉上,她身著一襲長禮服,足下卻踏了一雙大號的高爾夫球鞋,樣子顯得十分突兀,但卻絲毫不損她的遊興。
  「妳常來這裡嗎?」駱飛驚異地看著穿著大球鞋的揚舞,俐落地往小土坡一躍。
  「是啊!我常和同學來這裡夜遊。你不知道哦,我們常看見許多情侶在這裡『打波』!怪肉麻的!看得大夥呼吸急促,索性就搗蛋。」揚舞站在高處看著身處平地的駱飛,一隻手還撩撥著已散開的長髮。
  透過微弱的光線,她的側影煞是好看,駱飛情不自禁的跟了上去,兀自說著:「這不大道德吧!破壞別人的好事。」
  「啊哈!那時誰會想這麼多!」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完全沒有意識到漸漸竄升而出的神秘氣氛。她貪婪地吸吮著沁涼的冬風。
  他在一旁俊愣愣地凝視著她,不由地被她的一舉一動牽引著……越來越靠近她的發梢。
  「你呢?大學都在做什麼?有沒有女朋友?她們長得怎麼樣?長髮還是短髮?你們有沒有『那個』?」揚舞就像每一個老朋友般自然的攀談著。
  駱飛的唇已觸及揚舞的長髮,一股清淡的神秘馨香飄入鼻端,使他忘情地深深吸了一口氣。
  揚舞條地側過臉,一個不小心,兩片唇不期然地擦揉而過。
  駱飛高張的情慾,霍熱板提至更高點……,揚舞卻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不知道兩片唇交會竟會如此的撼動!她張大了雙眸,好奇地繼續著方才的話題
  「我……我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我。」
  「什麼問題?」駱飛仍處在半夢半醒之間。
  「你大學喜歡做什麼?有沒有女朋友?她們……她們美嗎?還有 」她又重複了一遍。
  「等一等,妳一下子問這麼多,我怎麼回答?」他抗議著,唇瓣不自覺地又挪近揚舞無意閃開的臉蛋。
  「那就一樣一樣說好了。」揚舞這時也察覺他倆無法控制的騷動,正在逐步地蔓開。
  「她們都很美,有漂亮的長髮,而且出身良好,溫柔又聽話。」他的唇更靠近她了,像是囈語般地溫吐著他的氣息。
  鼻子過敏的揚舞,立刻感到一陣搔癢,快速地捏揉著鼻端,「好癢!」
  「你也感覺到了?」他以為她被這股濃得化不開的氣氛鼓動著,而產生搔癢。
  「這麼靠近,它當然會感覺到。」
  「它?什麼它?」駱飛頓時察覺她的話有問題。
  「鼻子啊!我的鼻子過敏,你這麼靠近我說話,當然會癢啊!」揚舞回視這個幾乎要當場昏倒的男人。
  「老天啊!妳到底懂不懂?」他大嘆了一口氣,怎麼 這麼不解風情!
  「懂什麼?」揚舞眨動著一點兒也不明白的目光,一剎那似乎又有點明白,她想起以前惡作劇的記憶……
  難道他想吻我?揚舞羞怯地笑了,低下頭揪扯著身上的衣服。
  駱飛被她突如其來的轉變感到好奇
  難道她忽然開竅了?
  揚舞瞬時抬頭,卻又頂上正往下看的駱飛唇瓣,交會的震顫,再次傳遍兩人的心靈與身軀。
  揚舞雙頰赧紅地笑著,「你想吻我吧?」
  這一回輪到駱飛怔住了!他真的被她突然開竅的大腦給「驚住」了!他笑得很詭異,目光炯炯地蠱惑著說:「妳希望嗎?」
  「我 ?」她回答不出來,二十餘年來,她一向珍惜自己的初吻,卻又不願意永遠不明白被吻的滋味。
  在期望初吻,又害怕失落的情況,揚舞的頭,一會兒搖擺拒絕,一會兒又不住地掙扎著點頭。
  「妳在做什麼?又點頭、又搖頭的。一個吻對妳來說,這麼難嗎?」駱飛故作受傷的模樣糗逗著揚舞。
  他相信,許多女人不但願意向他獻吻,還願意獻身呢!這個傻女人,卻像具蠟像,不解風情。憑良心說,這點的確令他有些不能平衡。
  「我不知道該不該讓你吻。」揚舞嬌憨地盯著他瞧。
  這下子駱飛的心可是大大的受傷了!
  看到他的臉白一陣、青一陣的,揚舞動了側隱之心,「好吧!」她的雙手冷不防的一把抓住高她幾近一個頭的駱飛,「嘖!」的一聲,印在他的額頭上方,「給我老闆一個吻!這可是無價之寶哦!」
  她實在不忍讓臨終之前的病人失望。
  「這是給病人的吻!讓我告訴妳什麼叫做吻!」駱飛可不希罕揚舞的「額頭上的無價寶」,他要的是男人對女人的纏綿之吻。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這個腦筋始終少了一根筋的女人動了念?但他就是想在這一刻,享受屬於男人與女人,也獨屬於他二人的親密芳澤……。
  駱飛牢牢地扣住身下柔軟的揚舞,「讓我告訴妳,什麼叫做吻!」
  揚舞驚愕地瞪大了晶亮的雙瞳,無意識地半啟著雙唇,像是個邀請的動作……
  駱飛滿意地邪笑著,「這才是我的好女孩!」他俯身準備吻她。
  「鈴……鈴……」不知哪來的電話鈴聲,忽然破壞了駱飛刻意培養出來的氣氛。
  他低咒著,「是誰這麼殺風景!」
  揚舞頓時甦醒了泰半,像想起什麼似的尷尬地笑著,迅速將腳下的皮包撿了起來,火速地打開
  「我想是我的吧!」她的臉刷上了一片彩霞,慌亂地翻找著。
  「妳的大哥大叫了!」駱飛吹鬍子瞪眼地看著揚舞拿出大哥大,笨拙地按著收話的按鈕。
  他懷疑她到底會不會用哪?
  失去耐心的他,一把將大哥大搶了過來,為她打開開關,「是這麼開的。」
  「謝謝。」揚舞雙頰的桃紅又加深了,「餵 !」
  「揚舞,我是雨煙,一切都還好吧?」電話那端傳來關心的聲音。
  「雨 」揚舞差點又叫出她的名字,立刻堵住已呈O字型的唇瓣。
  駱飛卻拎著耳朵,極度關心的聽著
  他忽然有些嫉妒電話那端的人,竟然殺風景地搶了「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
  他根本還不認識她啊!幾個小時前,他還想把她開除呢!這會兒怎麼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揚舞看見駱飛「關注」的灼熱眼光,拿著大哥大的她,緩緩地朝旁邊移了過去,低聲地和電話那端的兩煙說著悄悄話……
  看在駱飛的眼裡,更像小兒女戀情的延伸,不自覺地妒火上揚,也顧不得禮貌地嚷道:「揚舞,妳的每一分鐘都是我的!」
  揚舞一聽到他霸氣的獅吼,手中的大哥大連同她的人,一起滑落到先前的平台上。
  「啊 !」揚舞痛得大叫,「我知道!但你也別這麼大聲嚇人啊!」只見一雙玉腿因跌跤而踝露在外,卻不忘抓起大哥大。
  駱飛飛也似地衝了下來,那雙美腿再次映入眼前……,他貪婪地咽了一口氣,「妳還好吧?」
  「你說呢?」揚舞雖然覺得疼痛,卻沒有生氣。
  她堅持「護士」絕不可以和一個臨終的病人生氣。她悻悻然遞出自己的雙手,「我想我高估自己了,以為我可以穿任何size的平底鞋!抱我吧!」
  他笑了。
  怎麼會有這麼大肚量的女孩?他對她大吼,又害她跌倒,她竟然不生氣。
  駱飛反倒心疼了,樂得傾下身子,將她一把抱了起來。
  「你該多笑的!常發脾氣,對你的身體不好。」揚舞自然地撩著他前額那撮散落的短髮。
  「妳該減肥了。常讓我抱,有礙我的健康。」駱飛似笑非笑地看著手中的美人。
  「先生,運動對你只有好處。就當抱我是種運動吧!誰叫你害人跌倒!」
  「還說你有運動細胞!有運動細胞的人怎麼會這麼容易跌倒?只有身體不平衡的人,才會『失足成癖』。」
  雖然他這麼糗著揚舞,心頭卻暖孜孜地將她捧在懷裡。
  原來擁著一個女人,是這般的風情!才這麼一想,她卻打破了他的綺思
  「快跑!」揚舞尖叫著。
  「為什麼?」他不自覺地加快腳步。
  「有蛇!」揚舞面無表情地回答。
  這下子還得了!駱飛火避地急奔,浪漫的情緒,瞬時被他拋在腦後。
  「哈!金頭腦,現在是十二月,蛇早就冬眠了!哈……。」揚舞捧腹大笑。
  察覺被耍的駱飛,硬起心腸將揚舞丟在地上。
  「咚!」地一聲傳來,只聽見揚舞再次慘叫,「啊!好痛!」
  「處罰妳說謊!」他還是繃著臉說道。
  揚舞只能哭喪著臉哀求,「這回你得再抱我一次了!恐怕我的尾椎摔斷了。」
  駱飛可緊張了,湊近看著已皺成一團的哀愁臉兒,「真的?」
  「嗯!」她又將雙手環抱他的脖子。
  他認命的再度抱起揚舞,「看來妳很喜歡讓我抱妳。」
  她竊笑著,將頭靠在他的胸膛,像嬰兒找到母親的溫暖臂彎……
  好舒服哦!揚舞決定以後的幾天,都要駱飛以抱她鍛鍊身體
  她的唇勾得更翹了。
  ※     ※     ※
  次日清晨。
  「沒想到妳起得這麼早!」廷威看著揚舞的背影,興奮的叫著。
  「嗨!何先生,你也起來了!」揚舞很難想像,時下的上班族,會在清晨五點多就起床。
  「叫我廷威吧。」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沒有一點妝扮的揚舞。
  美!真美!他暗自讚美著。
  再看著一身運動服的揚舞,廷威親切地又問:「要去運動?」
  「你也是?」揚舞盯著廷威的球鞋。
  「是啊!我喜歡慢跑。」他立刻做出跑步的動作,自信之中還充滿著朝氣。
  「我也是。」揚舞好高興找到同好。這年頭願意早起運動的年輕人,實在不多見。
  「走吧!」廷威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將自已的右臂拱成彎狀,邀請她跨進自己的臂彎之中。
  揚舞端在手裡的杯子,險些掉了下來,笑道:「何廷威,你好絕哦!我們是一起去跑步,又不是一起踏上紅毯的那一端,幹嘛勾手!」
  他的臉立刻脹得窘紅,隨即聳聳肩,故作瀟灑狀,「這叫雙人慢跑。」
  「哈……!別逗了!這樣只會讓我們跌得『八腳朝天』。」揚舞放下水杯,冷不防迎上一雙銳利的眼光
  「駱飛!」
  飯廳內的空氣突然凝結了起來。
  廷威的心瞬時緊繃;他為駱飛工作多年,一直都住在駱家,他知道老闆如果早起,通常有事,不然就是心情不佳,或是徹夜未眠,以致頭痛,而無法再睡。
  他反過身子,故做輕鬆地向駱飛問安,「總經理早。」
  「嗯。」駱飛的臉又冷又臭。
  他已經聽見廷威與揚舞間的調笑,滿腔不悅已衝向發脹的腦門。
  「妳還好吧?」揚舞旋即走近駱飛,以右手背撫在他的額頭上,「沒發燒。頭痛嗎?」關心地問道。
  「燒在這裡!痛在這裡!」駱飛指著自已的心口,像個被人搶去心愛玩具的瞥扭小孩。
  廷威驚覺地感到駱飛的比喻,心驚與鬱怒全湧了上來,卻又不得不壓抑下去 誰教他吃他們駱家的飯!
  單純的揚舞,卻一點也沒察覺駱飛的情緒反應,一股傻勁兒地往他胸膛一靠,認真地聽了起來;又執起駱飛的手腕,按住脈博跳動的方向,又看著自己手上有秒針顯示的腕表,專心的測量脈動。
  被她這些突來地「貼心」動作給「驚住」的駱飛,一顆心「撲通」跳得可厲害得很呢!哪還會規律?
  「哎喲!你的心跳好快哦!」揚舞神情嚴肅地說著。
  廷威實在看不下去了!又嫉妒又痛心地離開飯廳;他相信駱飛可不希望他夾在他們中間。
  駱飛見廷威識趣地消失了,整個人也不再如刺蝟般地刺人,反倒幽默地看著他的小美人。
  眼見脂粉未施的揚舞,駱飛那顆不爭氣的心,紛亂地敲擊著。
  「是啊!我的心跳很快,那是因為妳貼得緊。」他樂得逗著她。
  揚舞這才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立刻直起了身子,粉撲撲的臉兒更加嫣紅,「駱飛!」
  「哈!妳別忘了,妳尚未通過考驗。記住,不可以和其它男人打情罵俏。」
  「別的男人?」揚舞條地想到剛才她和廷威只不過是普通的寒暄罷了。
  他吃哪門子的醋啊?還是他心疼他們駱家的一分一毫?不!不會!他連真的珍珠都視為糞土,又怎會在乎給她的十四萬元?
  揚舞搖了搖頭,不可置信地想著另一個更不可能的答案
  他對她有意思,所以吃醋?
  不可能!她拚命地搖著頭。
  「別像音樂節拍器一樣地搖個不停,陪我去運動吧!」駱飛也拱起他的臂彎,邀揚舞入內。
  揚舞大笑著,故意敬謝不敏,「不怕我再跌倒,你又得抱著我跑步?」
  她已開始奔出餐廳,朝門外奔馳著;那一頭已束成馬尾的長髮,左右不斷地在空中搖晃著……
  駱飛兀自想著,她一定是上蒼派來磨練他脾氣的克星!
  他真的拿她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     ※     ※
  「小歡,下課了,別再待在園裡了!」喻媛瑛關心地拍著葉小歡的肩膀,又朝她泛著慈母的笑容,「美麗的女人是該盡情享受下班後的時光!去約會吧!」
  「我沒有約會。」她語氣平靜地迎向喻媛瑛的關懷。
  「沒有?不可能 妳的氣質與美麗放眼望去,無人能及。」喻媛瑛真心的褒揚著這個甜美的女孩。
  小歡瞬時綻放著美麗的笑容,「喻園長,放眼望去,只有這一窩子的小蘿蔔頭啊!怎麼個比法?」
  「哈 小歡我說不過妳。總之,妳的美麗,不該被隱沒在這個小小的博士屋才藝班裡。」喻媛瑛認真的凝視著小歡。
  「別擔心,我會記住妳的話,現在我得送小朋友下課了。」小歡拍著這個視她如女兒的喻媛瑛肩頭,隨即走到門邊。
  「啪 啪 」小歡轉過身子,擊掌叫著身後的小娃兒,「各位小朋友,排好隊,我們放學了!」
  一陣推擠,每個小孩全成了一直線,依序準備回家。喻媛瑛卻搶在前頭,「美麗的葉老師,今天由我來送吧!妳去約會。找個好男人,好好吃他一餐,多長點肉,妳太瘦了!」
  小歡笑了,「我正好五十四公斤。記得妳曾告訴我,妳那美麗的女兒只有五十三公斤,害你擔心不已!妳應該叫她吃那些好男人幾餐,才可以多長肉。」
  「別貧嘴!去!去約會!我來送。」喻媛瑛堅持地推小歡出外約會。
  「我 」小歡想解釋什麼,卻不為喻媛瑛所接受,硬生生被推出門外。
  「快去!忘了告訴妳,我的女兒已經出去『補肉』了!」
  送走了小歡,喻媛瑛挺起胸膛,做出親切和藹的模樣,高聲喊道:「各位小朋友,出發!」
  天真的孩子們,於是嘰嘰喳喳地笑鬧著,跟她往外走去。復興南路二段的巷內,車子還是滿多的。正當他們一行人準備轉入右方的街道,「吱 」地一聲,緊急煞車的聲音傳來。
  喻媛瑛霎時冷汗淋漓,後方的學童也驚叫 「園長!」她只想到學生,就在同時做出母雞護小雞的動作,擋在小朋友的正前方,雙手還成環狀。
  她驚魂甫定,立刻以高八度的嗓門開罵了,「裡面的人,你會不會開車 你不知大道巷內開車要減速嗎?」
  那部黑色560的奔馳,駕駛前座的門立刻被打開,一個中年司機歉意地走了出來,「對不起,太太!」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傷到孩子怎麼辦?」喻媛瑛仍無法止住已經開砲的嘴。
  「我……」司機不知該說什麼。
  後座黑色的玻璃窗,這時被搖了下來,「這位女士,是我不對。」聲音透著誠懇。
  喻媛瑛立刻轉向他
  怒叱的雙眸,頓時柔緩下來。
  他的聲音真好聽!看他的外貌就知道此人不但有錢、有地位,而且還讀過幾天書;只是眉心中多了一道直紋,那表示他常蹙眉。看來他是那種不常笑的人。
  見喻媛瑛沒有反應,這名中年男子又問了一句:「孩子和妳都沒事吧?」
  「身體都沒事,心卻掉了一半。」喻媛瑛幽默地道出事實。
  他勾唇微微地笑著,這才細細打量眼前這個盛怒的女人
  她有中年女人的成熟與獨立,身著改良式的旗袍,更襯出她 纖合度的身材;略施薄粉的淡妝,透著優雅而婉約的氣質。
  她的美深深地吸引著他的目光。他已不復記憶,自己有多久不曾這麼去欣賞一個女人……
  但她卻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搶佔他的目光,進駐他的心房。
  喻媛瑛一聽見他的聲音,所有的怒氣消了大半。這會兒卻不見他反應,反倒有點失望,「我說身體沒事,心卻掉了一半,你聽見嗎?」
  「哦 !關於這點我很抱歉。不知該怎麼補償?」他也想和她多聊聊,車後的喇叭聲,卻此起彼落地催促著。
  喻媛瑛面對即將失去與他再交談的機會,顯得有些慌亂。
  喻媛瑛心不甘、情不願地甩著手,「這次便宜你了!我自己修補『心』的工作。你走吧 」
  「叭叭 !」喇叭聲再度傳來。
  他卻掏出了名片,開啟車門走了出來,「這是我的名片,如果妳想起什麼補償方式,打通電話給我。」
  就在喻媛瑛錯愕之際,他已走回車內,司機也回到為駛座前,發動車子。
  他沉穩地向她致意,低聲笑著說:「再見,可以告訴我妳的芳名嗎?」
  喻媛瑛感到自己回到二十多年前,她「前夫」追求的經驗,忘情地自報姓名
  「我叫喻媛瑛。」
  「我等妳的電話!喻小姐,再見!」他的雙眼充滿了期待。
  前座的司機朝照後鏡,看了他服侍多年的老闆一眼,露出驚異的眼神
  他從來不正眼多瞧女人一眼的!今天為什麼破例?
  透過後視鏡,再望向轟立街頭的喻媛瑛,似乎明白老闆為何會對她另眼相看的原因了
  她是個即使生氣,也會令人動容的女子。
  傻立在巷頭的喻媛瑛,看著緩緩離去的車子,才執起名片瞧去
  兩個黑色的鉛字,明顯地亮在眼前 「駱偉」。
  她的心湖,似被一襲風,吹得波瀾不斷……
  駱煒……駱煒……
  已駛遠的駱煒也暗念著,「喻媛瑛……喻媛瑛……」的名字。
  他們都已不年輕,駱煒不敢奢望她會打電話給他,但他卻期待 另一次沒有預警的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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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駱家的飯廳不到六點,就不時傳來碗盤碰撞的聲音。
  揚舞一個人正在廚房忙得不亦樂乎!
  雖然照顧駱飛是她的工作,但能給他一個愉快的臨終生活,卻是她的期望。
  「啦啦……」她快樂地哼著小曲,一邊洗手做羹湯。
  「什麼這麼香?」早起的廷威,還以為是管家陳媽改換新的早餐給他們吃。
  他一見圍著圍裙的人竟是揚舞,有些詫異能帶著幾分興奮……
  「早!這是神曲燉粥。」揚舞以湯勺在湯鍋裡來回地攪動著,還將她的臉湊近聞了聞,再以小湯匙舀了一匙嘗了嘗味道,動作極為純熟。「嗯,濃淡剛好,美味又營養。」
  「這粥有什麼作用啊?」廷威不請自來地拉開飯廊內的小飯桌,坐了下來。
  「神曲燉粥,大約是在中國兩千多年前所發明的一種酵素劑,主要的作用是促進消化,滋養強身。它吃起來有點粗砂砂的感覺,但卻有一種妙不可言的芳香,很棒哦!」
  揚舞已添了一小碗出來,自我欣賞地盯著它瞧。
  「瞧妳說得這麼棒,我可以來一碗嗎?」廷威向她需索。
  「當然可以,不過不是這一碗。」揚舞放好手中的神曲粥,又為他添了一碗。
  「那這碗是給妳自己的嘍!」廷威微笑看著身材窈窕的揚舞。
  「錯矣!這是給駱飛 『我們』的老闆。」揚舞坐了下來,喝著先前衝泡好的全脂牛奶。
  廷威無謂地吃起醋來 又是駱飛!隨即又想,她本來就是來陪他的。但她犯不著大費周章地為他烹調美食啊!
  這是妻子或管家該做的事!她湊什麼熱鬧?
  儘管心理不平衡,卻無法不被眼前的熱粥所吸引,隨即將一匙粥送入口中,便驚歎地直誇,「真好吃!這裡面好象還有豆腐、馬鈴薯、魚丸?」
  「你真厲害!很多男人對菜的種類是分不出來的。你很特別,可封稱現代的新新男性。我欣賞!」揚舞好開心自己的手藝得到讚賞。
  「那妳就是新新女性了!因為妳這麼年輕就肯下廚。」
  廷威對於揚舞的能幹與美麗,留下深刻的印象,整顆心霎時懸在半空中。
  只是很遺憾,她為什麼出身紅塵?
  「謝謝你的誇獎,我沒這麼好,這是我的工作。」
  廷威又是一陣心疼,他真希望能解開她的枷鎖,不再服侍其它的男人。
  但她願意為他所「解救」嗎?看她「樂在工作」的模樣,實在無法得知她對這份工作有任何排斥的意味。
  他嘆了一口氣,一臉惋惜。
  「一早別嘆氣,否則你那張俊臉會老的。到時我就得煮黃精烤魚飯給你吃了!」揚舞放下手中的牛奶杯,微笑地看著他。
  為他烹調?
  廷威整個人都飄忽了起來,便愣愣地痴問:「為什麼?」
  「它是美容防老的聖品 哈哈……」她銀鈴般的笑蛀,傳遍整個廚房,但也讓站在一旁,雙眼似熊貓的另一個男人聽見。
  他發出吃味又故做正經的聲音打斷他們的談話,「那我該吃什麼?」
  揚舞與廷威驚訝地同時回頭,看著這個「闖入者」。
  還是揚舞機靈地展開笑靨說:「這是我為你煮的神曲燉粥,可以強化胃腸,補精力的。很好吃,快來嘗嘗!」旋即將他拉到飯桌前,坐了下來。
  「我又沒病,幹嘛吃這個聞起來怪怪的粥?」駱飛的臉色還是臭臭的,卻又不好意思直接責備廷威這小子霸佔了他的女人!
  廷威早已摸透駱飛的心思,悶聲不響地道了聲早安,也不管粥到底有多燙,三口當兩口的塞入嘴裡,險些沒將舌頭燙得如月球表面。
  揚舞察覺驚叫,「別吃這麼快,會燙嘴的!」
  「哦 我還有事。」廷威扯著謊,立刻抓出桌上的紙巾,擦拭著沾了粥的那張嘴,又撇了駱飛一眼,「我先去準備你回加州的來西。」隨即離開。
  「哦!謝謝!」駱飛生硬地應著。
  平常他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以前他的女朋友,也曾和廷威寒暄、交談,他卻不曾這麼失態。偏偏揚舞讓他變了樣!
  她隱約察覺駱飛的失常舉止,似乎和自己有關。她似笑非笑地凝視著他
  「你可能需要再來一份『意仁炸肉圓』。」
  「為什麼?」他這才稍平靜了心緒。
  「它可以鎮靜神經。」揚舞糗笑著。
  「妳才需要它!」他一手推開面前的神曲粥,「我不吃這個,只要喝杯牛奶。」
  「不行。」
  「不行?這是我家,妳是我爸爸請來服侍我的,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就像一頭倔強又會撒賴的老黃牛,抵死不從。
  「錯矣!為了你的健康,你沒有別的選擇。也許晚上,我可以為你煮一鍋丁香火鍋,增強你的活力。」
  「拜託!我不是病人。」他反抗地叫嚷著。
  揚舞不做任何反應,舀了一匙粥,硬往他嘴裡送,「張開嘴,吃了它,乖!對你好!」
  揚舞心裡卻暗自同請 病人就是病人。欸!何必逞強呢!算了,只要他肯吃,其它就不必和他計較了。
  「妳到底是做什麼的?」
  「我說過了,照顧你的生活起居、陪你出席party 看顧你健康的女伴!怎麼又忘了呢?」揚舞無奈地再次提醒他。
  「簡直比我媽管得還嚴。」他又嚷道,卻不再怒氣沖天。
  「有人管,總比沒有人理睬來得好。」
  「晚上別再煮什麼火鍋給我吃,今晚我們要回加州。」他妥協地吃了一匙她迭入口中的神曲粥。
  「今晚 」她瞪大雙眼。
  「妳不是已經知道了!」
  「是 ,可是我還沒拿護照,還有……一些補藥。」她放下了湯匙,神色也顯得慌張起來。
  「給妳六小時,辦妥一切!」他看著手錶,「逾時不候,就算開除了!」
  「別一天到晚開除、開除的,總之剩下的五天,我會像膏藥般貼在你的身上,       你想都別想趕我走。」揚舞雙手扠腰,抗議地低嚷著。
  「哈!像膏藥一樣『貼』,嘿……過來貼呀!」他的心情,霍然因揚舞這句無心的話,雀躍了起來。
  「你 好色!」她窘紅著臉,脫下圍裙,徑自走出廚房,「我回去準備行李。」
  ※     ※     ※
  「美國洛杉磯到了,請別忘了填寫入境報表……」飛機上傳來空中小姐廣播的聲音。
  「我要填什麼?」揚舞眨著亮晶晶的大眼,看著駱飛。
  「不用。」
  「不用?」揚舞再次求證。
  「只管拿好妳的東西,看好妳的人,貼緊我,別走丟,就成了!」駱飛真怕她初入美國就闖禍。
  揚舞洩氣地感到自已好象傀儡娃娃,只要乖乖就會有糖吃!隨即又平心靜氣地想著
  別想了,誰教自己沒來過美國!
  她聳了聳肩,開始收抬自己隨身的東西,一見那可口的奇異果,「咚!」地丟進自己的袋子中。
  「飛機準備下降了,請系好安全帶。」廣播器又傳來催促的聲音,座位上方的指示燈,這時也亮了起來。
  這一點揚舞還懂,於是照規矩地系上安全帶,也為正在填寫表格的駱飛系上,「別動!我幫你系好。」隨即挨近他。
  經過十一個半小時的長途飛行,揚舞的髮際仍透著淡淡的幽香。駱飛貪婪地聞著這獨屬於女人的暖香,「謝謝!」卻偷偷地吻了她的青絲。
  她卻一點兒也沒察覺駱飛的偷香之舉,徑自低頭喃道:「好了!這樣就安全了。」
  一陣滿足感飄了上來!駱飛享受著被美人伺候的溫馨,這一刻才明白父親為什麼執念於母親的溫柔了。
  原來被一個撼動心扉的女人服侍著,是這般地令人愉悅,一如吃了迷藥般,想不成癮也難!
  幾分鐘後,他倆下了飛機,朝海關走去。
  駱飛不放心地叮嚀身旁的揚舞,「跟緊我!」
  「哦!」她機靈地又貼近了他,亦步亦趨,不敢輕忽。
  走近檢查站,駱飛將行李放了上去,揚舞也如法炮製地將自已的隨身行李挨著擺好。
  海關人員冰冷著臉,麻木地翻檢著揚舞的行李 立即抬頭看著他身後的幾名警衛,「不能過關。」
  「What’s matter 」駱飛慌張地追問。
  「她未經填寫申報,私自帶了水果。」那名海關檢查員從揚舞的皮包,取出了一粒毛茸茸的奇異果。
  「我……駱飛,這也犯法了?」揚舞哭喪著一張臉。
  「妳這個笨女人!」駱飛心焦地口無遮攔罵了揚舞一句。
  他一肚子咕噥 連小孩子都知道,未經申報是不能私自攜帶水果入境美國的。
  她卻笨到不知道!
  駱飛只能祈禱 她別再闖禍了!否則這個假期準泡湯不說,他的糗事,更會傳遍天下!
  一小時後,他們終於補上了罰金,外加訓誡一番之後,才得以放行。
  揚舞一路上對駱飛那張苦瓜臉,說了不下五十次的對不起,他的怒意依舊掛在那張酷臉上!
  ※     ※     ※
  美國加州洛杉磯聖馬利諾市。
  同樣一款的黑色勞斯萊斯的車子,平駛在漢廷頓大道上。
  揚舞的一雙眼睛都發直了,「啊!加州好美哦!」
  「加州還是全美國空氣品質、交通與住家環境最不好的一州呢!」
  駱飛嘴裡雖然這麼說著,心中卻慶幸現在是踏在加州的土地上,讓他能暫時忘卻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及臟亂的台北街頭和交通秩序。
  「哇!那其它州不就更美了!」揚舞仍舊日不轉睛地看著車窗外的景色。
  「我是這麼認為的。」駱飛看著正忙向外探索的揚舞。
  「太好了!明年 我可以到美國的喬治亞州亞特蘭大,我得好好比較你說的話。」
  「妳去亞特蘭大做什麼?」他又被提起了好奇心。
  「去看奧運。」她的雙眸還是貼在玻璃車窗前,忽然拉住他的上衣衣角,「你看!好美哦!」
  揚舞對他而言,真是個驚奇,每每總是會發出驚人之語或聳人之舉!讓人不禁為她捏把冷汗,卻又疼在心裡!
  只見漢廷頓大道上,布滿了成串的耶誕飾品,瀰漫著濃厚的聖誕氣氛。
  他的心情也感染了揚舞的天真與快樂,頓時相信 世上真的有奇蹟與仙女!
  「美吧?」揚舞沒聽見他回答,只好回過頭尋求答案。
  「美!美極了!但是 」他忽然止住想說的真心話。
  「但是什麼?」她的眼光又挪回那一株株掛著彩燈的高樹上,並按下電動車窗,用力地深呼吸,無視于駱飛的心中話。
  一陣乾冷的風,立刻襲面而來,揚舞一點兒也不感到寒冷,她相信這是自己常運動的原因。
  身後的駱飛卻抖了一下身子,倒也樂得陪這個可愛的「瘋女子」吹著寒風,享受大自然的恩賜。
  他低聲的喃喃自語:「妳比它們更美!」
  因為她不設防的「真」,不染塵埃的「純」。
  駱飛想,他愛上她了。
  「你看!這棟房子好美哦!」她又抓住他的衣角,要他看一棟從漢廷頓大道,轉入左邊那條福特路的華宅。
  駱飛回神定眼望去
  他笑了,卻笑而不答。
  司機老馬卻謹慎的說:「這是少爺的家。」
  只見揚舞的嘴張得可以塞下一個大桃子,「真 的?」
  她不是作夢吧!這麼美的房子竟然是駱飛的!它應該只出現在好萊塢的電影裡面才對呀!
  揚舞回過臉,再次尋著駱飛的目光
  他仍舊不語地笑著。
  ※     ※     ※
  晚間七點,駱家的大廳已擠滿了平日往來較頻繁的親朋好友。
  揚舞的房間,被安排在駱飛的隔壁。下飛機後,她都沒有看見他,只派人轉交了一件黑絲絨裁製的及地長禮服,還有一長串珍珠項鍊及耳環,並請了一名南加州頗具盛名的造型設計師 Jijimy來為她梳妝打扮。
  刻意強調胸線的長袖合身晚禮服,讓揚舞頓時成了艷光四射的成熟可人兒。
  望著鏡中的自己,她實在被「她」給迷住了
  原來自己可以這麼撫媚!
  揚舞滿意地對著鏡中的自己傻笑著,「Jijimy,妳的技術真好!」
  「不!是妳的條件好,再加上這些配件,襯托得妳更美!」Jijimy不敢居功地自謙著。
  Jijimy望著這個年輕的女孩;她很羨慕!為駱家工作已有五年,從不曾見過駱飛為她之外的女性做過造型,可見這個女孩是他屬意之人。
  「謝謝妳。」揚舞樂得又在鏡子面前轉了一圈,十分滿足地宣布,「我要好好地享受這第一個在美國的聖誕夜!Jijimy,和我一起來吧!」
  「No I have a date 」她迅速地收拾著化妝箱準備去赴約。
  「好可惜!我們才剛認識。」揚舞遺憾地說著。
  「以後有的是機會。」Jijimy拋給揚舞一抹肯定的眼色。
  揚舞聳聳肩,勾著嘴,「那只好祝妳聖誕快樂了!我會為妳多吃點蛋糕的。」
  「別吃太多,美國的糕餅太甜,會發胖的。」Jijimy連忙制止揚舞。
  「真可惜!那我小嘗一口好了。」揚舞眨著那雙慧黠的眸子,調皮地笑著。
  「別忘了,叫妳的駱先生帶妳到榆樹下做一件事!保證妳這一輩子衣食無缺,幸福快樂!」Jijimy像傳述絕世武功般慎重地說著。
  「什麼事?」揚舞實在不明白,在榆樹下做一件事就可以終生不愁吃穿?難不成要他送自己一個「阿拉丁神燈」,一搓瓶身,就能有求必應
  「反正叫他做就可以了!別忘了哦!我走了,bye 」Jijimy再次提醒著,旋即邁開步子往大廳走去,卻又回過身子,「揚舞,很高興認識妳,Merry X’mas and  happy  New  year 」
  「Thank  you   Happy  X’mas and  happy  New  year!」揚舞洋溢著熱情的真摯笑容。
  目送Jijimy走後,揚舞的肚子頓時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嗯,我該下去吃東西了。」她自言自語著。
  打開房門,揚舞探頭向外看了看,立刻感受到樓下熱鬧、溫馨的氣氛。
  「我想妳是揚舞吧?」一個成熟沉穩的聲音,從她右側傳來。
  揚舞條地偏過頭,驚奇地看著眼前這個器宇不凡,擁有一股中年成熟與歷練之美的男士。她相信他年輕時,一定是個大帥哥;因為眼前的他,還是那麼的耀眼迷人。
  「我是。請問您是……」揚舞端看他的成熟與氣派,不自覺地端莊了起來。
  「看來我是找對人了。」他點了點頭,露出滿意的眼神,自我介紹一番,「我是駱煒。」
  「您就是駱煒,駱先生?」揚舞錯愕地凝視著駱飛的父親 真正的「雇主」,她有些不知所措。
  「是的。揚舞,妳好,還習慣嗎?」駱煒露出慈父的笑容,走上前看著幾近手足無措的她。
  「您是指駱飛,還是美國?」她又恢復了平日的「語出為人」之舉。
  「哈!妳很有意思。就當我問兩者吧!我想妳一定勝任愉快地『照顧』我那似活火山的兒子!」駱煒頻頻點頭。
  「美國真的很美,您的家也美輪美奐。至於駱飛,我沒有把握是否稱職,他幾次都想把我開除呢!要不是我告訴他,別讓我白賺了他的錢,他才隱忍了下來,繼續用我。」揚舞直言不諱地說著心中的話。
  「哈!有意思!有意思!」
  駱煒笑得更開心了。他心知肚明,以駱飛的脾氣,絕不會為了區區兩百萬,委屈自己去忍受一件事或一個人,除非是他在意或喜歡的人及事。
  看來眼前這個女孩征服了駱飛!只是他不知道,也不承認罷了!
  至於揚舞……,她單純的笑容、天真的舉動……再再顯示,她不該是一個「下海」的天使,反倒像個真正的安琪兒。
  他甚至可以感到,她也不知道自己征服了駱飛。
  駱煒決定這個假期過後,好好問一問周慶華,這個女孩是哪裡找來的。
  駱煒勾起手臂,笑容和藹地對揚舞說:「妳可願意陪我這個年逾半百的老人下樓用餐?」
  「您一點兒也不老!如果您沒有駱飛這麼大的兒子,又不嫌我不配,我倒是願意您追求我!」揚舞自動地勾住這位長者的手臂,也讓她想到自己的父親……
  小時候,她總是黏在父親的衣褲下……玩著躲貓貓。老爸總是告訴她,「小舞乖,來陪我這個『老爸爸』!爸爸好愛妳哦!」
  一陣笑聲打斷了揚舞的回憶。
  「揚舞,妳的嘴真甜,難怪我兒子會留妳在身邊,可惜,妳說的都是『假如式』,所以老頭子我是沒有希望的。」
  「誰說我的嘴甜!駱飛常說我和他溝通不良,總是不對盤。真是弄不懂,到底是我說話有問題,還是他的聽力有毛病。」揚舞已挽著駱煒的手臂,一步步地往台階走了下去。
  樓下一雙雙好奇眼光立刻投射過來,駱飛也不例外;對於揚舞,他已經盡悉熟知,只是沒想到穿上這黑絲絨禮服,配上珍珠項鍊,更加展現出她被隱藏的成熟與撫媚。
  他緩緩走到她與父親的跟前,幽默地看著父親,「Dad,你應該把她還給我了 」
  「哈 !好小子,聽說你幾次想要開除揚舞,現在怎麼這麼急著要回去?」駱煒莞爾地看著駱飛。
  「揚舞,妳和這個『老先生』說我的壞話?」駱飛一聽自己的糗事被披露,渾身感到不自在。
  揚舞真不知如何辯解。駱煒卻笑著為她解危,「誰說我是『老』先生,剛才揚舞還希望我追求她呢!」他傾身壓低聲音說著。
  駱飛的一雙眼睛,幾乎快凸出眶外來,瞬時瞥向揚舞,「妳說了什麼?小心 」
  「你現在開除我稍嫌太晚了,我現在已在加州,而且,你們的客人全到了。這時,你若沒伴,會很失禮的。」揚舞踏下最後一階樓梯,一個旋轉,勾住駱飛的左臂彎,又揚起頭,甜孜孜地附耳細語,「你別想開除我!」
  「妳真厚顏!」他也小聲地回敬她一句,臉上卻掛滿了笑容。
  在場的人,根本聽不見他們說什麼,卻直覺的感到這一對小兒女,是對十足登對的情侶。
  揚舞才不理會他說什麼,反正她好不容易免費來一趟美國,不把握機會好好享受,不是傻瓜是什麼?
  她又將身子天真地倚近,「我賴定你了 嘻……」她喜孜孜地笑聲,快樂地傳響在駱飛的耳際。
  賴定?
  駱飛的唇角仍勾著笑意,詫異地察覺自己竟心甘情願地讓她賴定!
  他倆翩翩地來到人群中,僅僅是敷衍地和眾人招呼,整顆心全都系在對方身上。
  不知不覺來到屋內特意佈置、掛滿燈飾和禮物的聖誕樹前,一個閃念,揚舞忽然問道:「這是什麼樹?」
  「榆樹。」駱飛僅瞥了那排綠色植物一眼,又將目光轉回揚舞身上。
  榆樹?
  揚舞突然憶及Jijimy的話,而將駱飛拉近自己,天真地轉動雙眸,「Jijimy要你帶我到榆樹下做一件事。」她將他推向榆樹下方。
  駱飛立時笑開了嘴,促狹地看著她,「原來妳有目的。」
  「什麼意思?」揚舞一臉的無辜與不解。
  「妳希望得到什麼?」駱飛的確是想做她要他做的「事」,但他希望知道,她究竟安什麼心。
  「我不懂?」她十分認真地又搖了搖頭。
  駱飛好奇地刺探,「妳不知道在榆樹下做那件事,會有什事情發生 」
  「會有什麼事?」
  駱飛判斷她是真的不知道,又問:「那Jijimy有沒有告訴妳,到榆樹下做什麼事?又會有什麼結果?」
  「做什麼事她沒說,只說什麼衣食無缺的話。」揚舞努力回憶地無心記起的話。
  駱飛笑了
  揚舞真是個大腦脫線卻又逗人喜愛的女孩!
  他柔柔地傾身,牢牢地扣住身下散著馨香的揚舞,沙啞地低喃,「我要做了 」
  一個令人昏眩的吻,像炙熱的太陽,拂過揚舞的唇瓣……
  她嚇得想後退……
  怎麼會這樣?該死的Jijimy,怎麼叫這個男人吻她?還說什麼衣食無缺、幸福快樂的鬼話!
  這簡直就是讓她失去「童貞」的經歷!
  揚舞死命的抵抗,「放 」她一聲喊叫,卻又被駱飛的吻給密實地堵住了。
  她感到體內有如一團熊熊烈火,不斷地蔓開……,熱……她幾乎快窒息了……
  卻在下一刻,又為極溫柔地愛撫所平撫……她不再反抗,安靜地享受這美妙的時刻……
  「啪!」地一聲,開香檳的聲音傳來
  「Merry X’mas 」屋內的每個人,歡樂地彼此祝福著,也將他倆的熱吻拉回現實。
  駱飛深情款款地盯著搖搖晃晃的可人兒,「揚舞,耶誕快樂!」
  「耶、耶誕快樂!」揚舞的舌頭卻因駱飛的吻而打顫著。
  「哈!妳知道嗎?耶誕夜的凌晨十二點,在榆樹下做妳說的『那件事』」,會發生什麼事嗎?」駱飛問道。
  「那件事就是 」她指著自己泛紅的雙唇。
  「傻瓜,都做了,還不知道是這件事!還想再來一次嗎?」他笑得好得意。
  「討厭!」她停頓了半晌,好奇地問,「那會有什麼事?」
  「真的想知道?」駱飛故做玄虛的反問。
  「嗯。」
  「有情人終成眷屬。」他急於看她的表情。
  「可是我們不是情侶呀!」揚舞花容失色地咽啞低嚷著。
  「也會變成是。」他環著雙臂,讀著她的表情,一臉深不可測。
  「老天!」
  揚舞幾乎感到自己已瀕臨死亡 這個男人已不久於人世,若他和她成為眷屬,那她不是得守活寡
  不!她不甘心!
  她暗咒著我一定要罵Jijimy,什麼衣食無缺、幸福快樂
  「妳不期待?」駱飛有點緊張了。
  「我……」揚舞不知該怎麼說。
  駱飛不明白揚舞的臉色為何白一陣、青一陣的 哪有個女人聽見能和他雙宿雙飛,不歡欣鼓舞的?
  只有她!
  他搖頭興嘆 愛上她,是他生命中最大的賠本生意!
  揚舞見侍者端了一盤香檳酒過來,想也不想地就抓起一杯,猛然一灌而盡。
  「不和我一起慶祝我們的末來?」駱飛不解地盯著揚舞。
  她傻呼呼地看著已經見底的杯口,「嗯……我們 哦 」
  旋即感到一陣暈眩……
  怎麼有地震?天花板為什麼轉得好快
  揚舞的雙腳不住地抖著,「駱飛,快逃!」
  一雙強壯的手臂,立刻攬腰抱住她,焦躁地喚著,「揚舞 揚舞 」
  兀自想著,怎麼一點酒就醉得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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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厚重的雙層窗簾,遮掩不住日上三竿的加州陽光,正透進沉睡中的一對軀體。
  雅緻的臥室中,卻見兩雙男女皮鞋、男人的上衣、西裝西褲及女人的禮服,散落在米白色的長毛地毯上,彷彿宣布著昨夜這兒曾翻雲覆雨。
  「嗯……」揚舞伸著懶腰,雙眸仍緊閉著。
  身上的鵝毛被,在伸展雙手時,滑落至胸口,一陣涼意掠過身體,她下意識地抓起被角,卻碰到一股熱烘烘,又有彈性的東西
  她笑了,半夢半醒地搖著頭。
  「寶弟,別叫我,今天不用上課!」揚舞突然說話,順手推開身邊那團熱呼呼的東西。
  寶弟?
  駱飛忽然清醒了!
  誰是寶弟?這個女人和他同床共眠,口中卻叫著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而且還是個不成熟的名字!一肚子的妒火衝了上來
  「誰是寶弟?」
  「別開了!」揚舞仍舊閉著雙眼,心裡卻想著,打死我也知道誰是「寶弟」。
  「誰叫寶弟?」妒火中燒的駱飛,很不服氣地又問了一聲。
  這聲怒吼,著實讓揚舞清醒了大半,條地睜開雙眼,大聲尖叫
  「誰?」
  只見眼前一個裸著上身,又怒氣蓄髮的男人,正直勾勾地盯著她瞧。
  一個躍身,她從床鋪上左了起來,又是一聲尖叫
  「啊 !」
  鵝毛被順勢滑了下來,揚舞愣了一下,叫聲停止了。旋即再次抓住被角,一臉驚恐地問道:「你為什麼在我的床上?」
  「誰是寶弟?」駱飛似乎沒聽見她的問話,仍不放棄地追問著。
  「是我弟弟。那你為什麼在我的床上?」揚舞瞥著駱飛光溜溜的胸膛,再看看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襯裙內衣,頓時兩頰粉紅。
  駱飛反倒松了一口氣地笑道:「原來他是妳弟弟。」
  「那關你什麼事?你 你為什麼在我床上,滾、滾下去!」她氣急敗壞地怒道,真不知道以後怎麼見人。
  「是妳邀請我上來的。」想到她昨夜的酒後之舉,他笑得更詭異了。
  「哇 !你騙人!你騙人!」她抓了一個枕頭,就往駱飛身上丟去。
  「我沒騙妳!昨天妳只喝了一小杯的香檳,就醉得不省人事了!所以我只好勉為其難地,將妳抱回房間。」駱飛聳了聳肩頭,不再解釋。
  「還有呢?」揚舞可急了,事情怎會如此簡單!
  想到自己守身如玉多年,怎可在酒後毀於一旦?儘管她對這個「病人」同情萬分,但還不至於付出貞操吧!
  「還有 」他吊著她的胃口。
  「還有什麼?快說,別嚇死人了!」
  「就這樣了。」他又瞥了自已光滑的上身一眼。
  「什麼就這樣啦!說詳細一點!」揚舞又單手抓起另一只枕頭。
  「別丟了!還有 妳不讓我走,硬扯著要我留下來陪妳,所以找只好唯命是從了!」
  「那為什麼我……你又……」她實在說不出他倆為什麼衣不蔽體的話。
  「哈!我習慣裸睡。至於妳 」
  「我怎麼樣?」揚舞雖然知道自已睡覺只穿一件睡衣,而且還是薄的那一種,但她可不希望是他幫她脫的。
  「妳說熱,要我幫妳脫!」
  駱飛話未說完,揚舞立即搶白,「所以你就樂得當色狼!」這時她的臉色就像死了親人般地難看。
  「我可沒有。」駱飛連忙為自己辯護。
  「那 」
  「是妳自己將禮服拉煉扯開的,一骨碌地溜進被子裡。」
  「那你都看到了?」
  「哇 !我失身了!哇 !」揚舞哀叫著,她簡直不想活了。
  「我才失身了!哇 !」駱飛佯裝哭泣狀。
  「什麼意思?」這個答案,止住了揚舞哀號聲。
  「妳又強迫我脫衣服,說要為我按摩。結果 亂脫了一陣子,使我的『小兄弟』摩槍待陣,所以 妳要負責!」駱飛偏過臉,偷偷地瞥了揚舞一眼。
  「哇!這麼說我還是失身了!現在,你還說要我負責?難不成要我『娶』你?」揚舞此刻的心情,彷若天塌了下來,無人可頂。
  他不忍地將她拉近自己,疼惜地說:「別雞過了,妳不用『娶』我,除非妳心甘情願的愛上我。」
  「哇!我一點也快樂不起來,這簡直是反了!反了!」揚舞搥打著摟著她的駱飛,兩顆淚珠兒滑了下來。
  這下子可真嚇壞了駱飛,「別哭,寶貝!告訴妳真話,妳沒有失身,我也沒有被『強暴』!別哭!」
  「真的?」揚舞立刻抬起頭,眼睛出現一線光明。
  「只要妳不哭,什麼都是真的!」駱飛非常認真地說著。
  他願意給她所有真的東西,這包括他的房子、他的車子、他的寶石,甚至他這一生從不輕易交出的一顆心。
  誰教她是他尋覓已久,心目中最完美的「標準情人」!
  聽了駱飛如此鄭重的告白,揚舞就像個得逞的小孩,終於破涕為笑,連忙以右手拭去臉上的淚水。
  這一切看在駱飛的眼中,充滿了憐惜,又再次疑惑 這麼單純的女孩、為什麼會輕易「出場」,擔任男人的「女伴」?
  ※     ※     ※
  洛杉磯聖蓋博市的Margaret高爾夫球場。
  揚舞和駱飛正愉快地踏著步子,踩在這一片幅員廣大的草坪上。
  「妳以前有沒有打過高爾夫球?」駱飛隨意問著,心裡卻不敢奢望她能打得一手好球。儘管她說自己有運動細胞,但經過多日相處的經驗,很難讓他信服。
  他也弄不懂為什麼受了這麼多的罪之後,還有興致帶她「出場」見世面?
  揚舞笑了,笑得燦爛又無邪。
  他明白了!他愛上她天頁爛漫的笑容與單純的心思,才會甘心地任她「演出失常」。
  「我撿過球。」她憋住笑,她可以想見駱飛會有什麼怪異的表情了。
  駱飛的臉部表情,真的如揚舞所預測的,忽青忽白
  「撿球?」
  「我在大學二年級時,曾在高爾夫球場打工。」揚舞已抽出一支球桿。
  「這麼說妳的技術應該很棒嘍?」駱飛糗著她。
  憑良心說。他對她的球技不敢抱太大的期望。
  「沒我的撿球技術好。」她正經八百的說著,已做出揮打的動作。
  老天!這個女人的大腦一定是少了一根筋!若不是如此,為什麼她的響應,總像是無釐頭!
  駱飛鼻翼立時皺成一團。
  揚舞側著身子彎下腰,準備開打,「你一定是想到我國高爾夫球職業女將涂阿玉的例子,才認為我也和她一樣的棒,是吧?」她自以為是的為駱飛找出答案。
  懂得高爾夫球的人都知道,涂阿玉是從撿球僮開始,藉由長年不斷的看一些名人揮桿,及自我不斷的練習,才逐漸成名的。
  駱飛還沒想到這一點,卻已為揚舞搶先道出,他不覺莞爾。
  這個女孩,真的讓他一個頭,兩個大!
  他也抓起球桿,「咻 」地一聲,兩人幾乎是同時擊出立於地面上的小球。
  只見兩顆白色小球飛得既遠又高。
  「正點!」揚舞忘情地歡呼著,又加緊腳步,往前衝去。
  駱飛直覺有異,高喊住少說有百米十二秒實力的揚舞,「妳跑這麼快做什麼?」
  揚舞愣了半晌,旋即止步,尷尬地笑著回過頭看去,「我……去撿球。」
  「妳現在已經畢業了,而且應該不在高爾夫球場當 」他忍住不說那「球僮」兩個字。
  揚舞悻悻然地從遠處快步地走了回來,「我忘了!」回到駱飛身邊的她,神情緊張地追問著,「他們聽不懂中文吧 」她看了看身後的兩名球僮。
  「我不知道,妳自己問!」駱飛好氣又好笑地盯著揚舞。
  「無所謂啦 反正過了今天就沒人認識我了,糗一次又不會怎麼樣。打球吧!」她聳聳肩,恢復她一貫不在乎的個性。
  駱飛反而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想不通世上為何有像他這種事事都計較的人;偏又有揚舞這種凡事都看得開的人!
  揚舞再次傾身做出開打的動作,「這一桿,一定要打到果嶺,而且最好是一桿進洞。」
  看著她自我陶醉的俏模樣,駱飛也樂得一旁欣賞著另一種「風光」
  她的臀部可真渾圓!駱飛陷入了冥想,一直數落她的缺點,倒忽略了她「合身」的優點!
  他邪氣地笑著,如果可以一親芳澤……他憶及昨夜難得與她同床共眠,為什麼這麼君子!
  忽而又自責,不!這不是他的作風。
  「你笑什麼?」揚舞的笑問聲,打斷了駱飛的綺夢遐思。
  「笑妳就算使出全身的力氣,也打不上果嶺!」為了掩飾自己的邪念,自然地撒了謊,再看到她佯怒的嬌悄模樣,他更樂了。
  「我就打給你看!看好了!」她振力一揮。
  「咻 」球兒飛得好高
  「哈!你猜錯了 」揚舞得意的表情,毫不掩飾地浮上臉龐,忽然,「嗶叭!」的聲音打斷了她喜樂之情。
  頓時一片紅霞爬上了她的雙頰。
  駱飛也聽見了那「怪聲」,再看看她的表情,不知該不該笑,只好「關愛」地問著,「揚舞,妳還好吧?」
  「嘿 !」她笑得更窘了,右手觸及臀部,來回地摸索著。
  「怎麼了?」
  「褲子 破了。」尾聲幾近耳語。
  「妳 」他實在忍不住地噗嚇笑了出來,「妳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揮桿啊!這種名牌的運動褲也會被妳撐破?我 我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妳。」
  「哪四個字?」揚舞竟然還有心情問。
  他回視著她,「難以置信!」
  揚舞不做任何反應,快速地退去身上的外套,將兩管袖子往腰上一扎,「這樣就OK了!來!繼續打球。」
  駱飛的眼睛差點掉了下來,「還打?」無奈地搖搖頭,自認碰上了一個超級大克星。他不徐不疾地將外套脫下,徑往揚舞身上披去,「現在是十二月天,小心著涼。」
  「哦!謝謝你。」一陣暖意襲上揚舞的心頭。但她卻將外套拿了下來,「還是你穿,保重你的身體要緊。」她想到癌症病人是不容許感冒的。
  駱飛拒絕收回,「妳穿!」
  「不!我腰圍一件,上面再穿一件,這像什麼?」她找了個藉口,拒絕他的好意。
  駱飛知道這是她善意的謊言,欣然地接過外套,卻將它系在自己的腰間,「這樣別人就不會知道是誰的褲子破了!」
  「哈哈……」揚舞大笑著,心頭又泛起陣陣溫暖。她放下桿子,幾近虔誠地朝他走近,柔柔地吻瞭高她近一個頭的駱飛,「謝謝你!認識你 是我一生無悔的選擇。」
  駱飛愣住了
  她怎麼突然變得文謅謅起來了?
  他有幾分不能適應,卻也樂得將這份感受收藏在自己從不讓人刺探的角落。不禁微笑地問著,「和妳相處的這幾天,只見妳頻頻出糗,我好奇地想知道,到底什麼事是妳不會出岔子的?」
  「烹調!對了,我想起來了,我要做『麥打冬牡螺燴飯』給你吃。」揚舞把球桿丟回球僮的背袋中,自然地將手跨進駱飛的臂彎中,「走,我們回家。」
  他不可思議她盯著她,「吃這做什麼?」
  「改善虛弱體質。」她已拉著他往回走。
  「我又不虛弱!」他抗議著,卻任她挽住自己的手臂。
  又來了!
  揚舞根本不理會他自以為是的心態。
  「我們才打到第二洞呢!」駱飛頻頻回頭看去。
  「進補重要。」揚舞將他的手臂拉得好緊,深怕他又折回去打球。
  ※     ※     ※
  強生天真地玩著手中的電動玩具,根本沒察覺時間已近七點。
  小歡到廚房端出了一碗剛煮好的水餃,叫著,「強生,過來吃飯了。」
  強生立刻放下玩具,跑了過來,「葉老師,爸爸怎麼還沒來?」
  「你乖乖的吃完它,爸爸就會來了!」她哄著這個單親家庭的孩子,一手還撫著他柔細的短髮……
  她想起他的父親  一個斯文有禮,卻帶有幾分靦腆的男子;不禁會心地笑著,難怪能教出這麼有教養的孩子。
  「老師一起吃。」強生已舀出一個湯餃。
  「不,老師吃過了,強生吃,謝謝!」她累了一天,一點兒也吃不下,只好謝絕了孩子的好意。
  「不好意思!」一個成熟又帶著急促的聲音,從他們背後響起。邊明倫幾乎是跑著進教室的。
  「爸爸!」強生餃子也不吃了,立刻衝向邊明倫。
  邊明倫聞到一陣菜香味,好奇地向強生起身的座位看去
  他心生感激又充滿歉意地對小歡笑了笑,「真不好意思,還麻煩妳為他準備晚餐。」
  「不客氣!」小歡露出甜美的笑容。
  「爸,你手上拿著什麼東西?好香哦!」強生雀躍地想翻開父親的提袋。
  邊明倫像被點醒似的回過了神,「哦!比薩!」又轉向小歡,「葉老師,您一定也還沒吃,要不要一起吃?」他將目光掃視了教室一遍,看看能否就地解決他們三人的晚餐。
  小歡見他不拘禮的真性情,原來不餓的胃,也開始向她抗議了
  「謝謝!我們就在這裡吃吧!」她邀請邊明倫到一旁的桌邊。
  「老師,剛才妳不是說吃過了?怎麼這麼快又餓了?」強生天真地問道。
  邊明倫卻可以了解這種「白色謊言」的背後意義。就像他有時也會哄騙強生他吃過了,這只不過是希望孩子能多吃、先吃的苦心。
  「強生,老師的消化系統良好,所以才容易娥!別多問,我們一起吃。」
  兩個大人就忙碌起來了,邊明倫拉桌子,小歡則搬出椅子,他將比薩放在桌上,她也擺妥刀叉盤子及三杯飲料。這份順當就像在一起多年又有默契的夫妻,不需言語就能配合的動作。
  不消兩分鐘,兩個大人、一個小孩,全坐定在那十寸的海鮮比薩面前。
  邊明倫突然察覺 他們竟然如此地有默契!他錯愕地盯著小歡瞧著,偏巧正迎上那對同樣驚異,卻略帶感傷的眼神……。
  他們才認識不到一個月,怎麼會如此有默契?
  還是邊明倫先開口了,「好象認識很久了!」他道出了彼此的困惑。
  小歡尷尬地笑著,不知該如何答腔。
  為了打破尷尬的氣氛,他連忙舉起杯子,「新年快樂!也謝謝妳費心思照顧強生。」
  「哪裡!新年快樂!」小歡優雅地合著祝福。
  一個念頭突然闖了進來
  為什麼她和駱飛沒有這種默契與自在?
  欸!她兀自輕嘆著。
  他卻沒讓她浸淫在沉寂之中太久,「葉老師,妳喜歡爬山嗎?」
  爬山?這是她的最愛啊!  她燦爛地笑著,「嗯!」
  「那妳願不願意和我與強生,一起參加主婦聯盟舉辦的芝山巖登山健行活動?」他真誠地提出邀請。
  她再記起以前每到假期,都被駱飛「包」走了,總是要陪他去參加一些煩人的大小宴會,如今終於可以選擇一些自己喜歡的活動 她不再猶豫,開心而自然地應允,「好!我非常樂意。」
  這個答案,卻令那端曾經冰封的心,開始融化……,,邊明倫喜形於色的笑道:「太好了!」
  自從妻子去世五年以來,他不曾想過找個女人來頂替照顧強生,因他始終相信,強生的母親永遠是強生的母親,無人可以替代。
  但這一刻,望著小歡恬靜而溫柔的神色,他的心開始動搖了。
  孩子和他的生活,的確需要另一股新生命的注入!
  早熟的強生,凝視著父親與老師的交流,似乎看到了電視中互訴愛戀的書面。
  他傻傻地笑著,「爸爸 」他附耳想跟父親講話。
  不知情的邊明倫,立刻制止他這種失禮的舉止,「不禮貌!有話當面講,葉老師又不是外人。」
  這句貼心話聽在小歡的耳裡,一點兒也不排斥,反而莫名地掀起一陣暖流,緩緩地流進曾經受傷的心靈深處。
  強生不能確定這句話,若是大聲說出來,會不會不好,又問了一句,「真的要當面說?」
  「當然!」邊明倫擺出嚴父的臉色。
  強生只好服從地說 「爸爸,男生愛女生!」
  邊明倫當下刷白了臉,生硬地說不出話來!
  小歡噗嚇地低聲笑著,雙頰盡是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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