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解厄b
南江聞言,倒甚爽快,向江麒一擺手,示意他前去辦理,江麒起身走出,南江卻向鬼影子道:“怎麼你還有幫手前來?”
鬼影子一笑道:“何止是幫手,簡直就是奉命而來,今後江湖的事,我看我們還是清閑清閑的好!讓他們年輕的 代,自己去管吧!”
南江聽了,似有同感,二人談了一些江湖近事,及別後狀況,與一般同時期的老友近情,江麒已於此時陪同著 對壁人,雙雙進入廳中,鬼影子一見,即嚷道:“來來坐下,別來那一大套俗氣玩意,我們還是邊吃邊談!”
席間鬼影子是只顧喝酒吃菜,旁若無人般的,好似此行任務已完,百事不管,只吃得醉態可掬,任何均與他無關。南江亦不擾他,隨他自由自在的盡性吃喝。
而白姑娘女孩兒家,理當甚少開口,只是深情的望著自己的旌哥哥,與老莊主暢談,自己則輕斟餞酌.如沐在幸福裡的鴛鴦.江麒因老父在座,根本沒有插嘴的餘地,倒是同鬼影子,幹了不少杯,亦有點醉態可掬。
所以席間,只有老莊主江洋與少俠藍旌二人在深談,時而在緊要關頭,由駛風手就所知解說幾句,如此的這席酒,直吃到鼓打三更,賓主這才盡歡而散,席間,江老莊主同少俠藍旌,決定了一切行止,並約定了江府的接迎,就各自安息了!
一宿無話,次日鬼影子褚老俠竟自一大早就出了南江府,返谷而去。
時將近竿,南江府中.駛出了駛風手馬驊騮的特異驛馬,四匹駿馬,由駛風手駕駛,竟舍官道不走,反而揀著小路,繞了好遠一個大圈,這才進入官道,南江府早巳被拋在後面。
當他們走後,南江府竟有著二三批人外出,這是幾個月來,鮮有的現象,其中一批,赫然有江麒在內。
駛風手馬驊騮特裝的驛車,本是專為載其老母遊歷之用,故而設計得甚為靈巧,但卻也僅可容一人在內而略有餘裕,而今驛車內,卻坐著少俠藍旌與姑娘白寧馨,姑娘在前,少俠在後,原先二人還極力保持距離,但,二人本已是心意默許,情意早生,如今挨得這樣近,再加二人時而交談,有時姑娘還回過頭來,深情的看個郎一眼,兼且驛車走在小路上,顛簸得更厲害.尤其是姑娘身上時而傳來陣陣處女特有的幽香,直薰得少俠藍旌,醺醺然,有點心猿意馬,雖極力持定,然終感氣粗心浮,又兼二人時而被車子顛簸得相互碰觸,更似觸著電流。
姑娘何嘗不是如此,一陣陣自心上人傳來的男性氣味直是將姑娘都快融化了,但女孩兒有女孩兒的尊嚴,強忍著心內的浮漾,壓抑著衝動。但當她在回頭深情的看著個郎,櫻唇微張,輕吐俏語時,不期車輛突然被一石塊一個阻擋,直將二人前後 個顛簸,正俯首看著她的藍旌的面孔,與姑娘後仰的面孔,碰個正著,頓時四片嘴唇輕輕觸在一起,姑娘被如此一觸,直似全身通電,當時即感全身如同升上九十九重天般的,癱軟在個郎懷中。
少俠藍旌在雙唇觸處,頓感陣陣熱力傳遍全身……
兩人沉醉的沐浴在幸福中,忘記了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到駛風手馬驊騮,一聲叱喝,緊接著四匹健馬,同聲長嘶,驛車便戛然而止。
車外傳來了駛風手馬驊騮的聲音道:
“少俠、姑娘,下車吧!到了!”
姑娘睜眼深情又嬌羞不勝的看了個郎一眼,直身坐起,略整衣襟,首先打簾探頭而出,向座前的駛風手馬驊騮道:“辛苦你啦,馬大哥。你的駕駛術好精采,真是又快又穩,只不知現在幾時了!”
駛風手馬驊騮聽著如此的贊譽,甚是受用,乃謙虛的道:“哪裡,哪裡!若因路途崎嶇。顛壞了姑娘,不要見怪才好I現在大約是未時了。”
姑娘“噢”了一聲,躍身下地,向四周略一打量,見此處乃是 江汊所在,蘆葦滿岸,高過人頭,四周竟不見人影。
少俠藍旌亦一躍下地,與姑娘站了個並排,姑娘攏一攏鬢髮,指指滾滾的江水中央一抹青影,道:
“那可是我們的目的地!”
少俠藍旌尚未回答,駛風手馬驊騮已道:
“正是。”
接著一撮唇,發出一聲長嘯!
嘯罷,向少俠藍旌和姑娘白寧馨道:
“等會自有船來迎接少俠同姑娘,依據暗語回答,自無錯誤,我這就去迎我姨夫,接我老母,以後我們洞庭再見了,少俠同姑娘,珍重!”
說罷即躍上車轅,調轉馬頭,向來路疾馳而去。
約有頓飯光景, 葉小舟,由一個大漢駕駛,正破浪向江汊駛來,遠遠望去,直似一葉浮萍,在江水中上下翻滾,來人駕術之精,就是這二位生長於東海的男女,也認為是上上之選。
來船漸漸駛近,當離岸尚有丈許時,突見大漢右手揮槳一插,小船竟紋絲不動的停在江面,這 手定船法,只看得藍旌大為佩服。
只聽大漢揚聲,以左手攏口,迎風向藍旌道:
“客官是要搭船嗎?”
藍旌亦故示軟弱的竭力揚聲,雙手攏口,順風送話道:
“是的!”
大漢仍攏口揚聲道:
“請問客官從哪兒來?”
藍旌復攏口竭力道:
“從永樂城來!”
大漢道:
“到哪裡去了?”
藍旌接道:
“朱家寨子!”
大漢復大聲道:
“你到朱家寨子作什麼?”
藍旌亦復大聲道:
“探親!”
大漢聞到探親,神色一緊,莊容道:
“你給多少船錢!可是要定個來回?”
藍旌揚聲, 一字字,一句句,清清楚楚的道:
“本該給你二分五錢的,你辛苦啦!我們加倍給五分,就定個來回,總共一兩啦!”
此話出口,大漢不禁神色連變,迅快的將小舟駛近岸來,恭謹的搭了扶手後,道:
“請上船!”
大漢的態度,看在少俠藍旌眼中,知道此一套暗語,定系他們身份不低的人所使用,不然的話,大漢在聽了“探親”之時.不會神情一緊,聽到“一兩”時,更是神色連變,現在看到大漢這種恭謹的態度,心內更是大定,業已決定了如何應付即將到來的局面。
大漢在二人上船以後,藉撐篙離岸之時,向岸上掃視一跟,看到沙灘上的馬蹄印與車轍時,微微一懍,偷眼看了二人一眼,目中露出一絲怨毒之色,但剎那即逝。
船在江中,破浪而進,平穩得如履平地,雖然時而穿浪,時而壓波,然而卻無搖晃顛簸之感,少俠藍旌,自心眼裡欣賞這大漢的操舟之術。
船行至江心時,略略一頓,似稍感傾側,少俠藍旌,突地心生驚惶,忙提真力,運勁一壓,船立刻又恢復了平穩,依舊照樣前駛,回頭向操舟大漢,微微一笑,嚇得大漢直冒冷汗。
船行未幾,靠近了江中小島.遠遠的,即看到了一個粗短的身影,正站在岸邊佇望。
待到離岸不遠時,少俠藍旌,已看出來人竟是一個肥胖、五短身材、約有五十許的老者。一只豬泡眼、闊嘴唇、厚腮低垂兩旁,在右眉濃濃的黑毛中, 撮血紅的形如豬鬃的硬眉毛,挺豎朝前。挺著個肥大的肚腹,活像似彌勒佛轉世。
特徵入眼,少俠藍旌心內忖思道:
“想不到此處的主持人,竟是惡彌陀黑旋風這個蠢才!看來會有一場惡戰,只不知他有多少幫手。”
想至此,船已是靠岸,大漢搭上扶手,送二人上岸後,即將小船駛入另一港漢之中,隱人芒葦。
少俠藍旌與姑娘白寧馨,上岸後,只見惡彌陀黑旋風,趨前二步,熱切的向少俠同姑娘一抱拳,道:
“不知上使駕到,未曾遠迎,恕黑某失禮!”
藍旌趕緊客氣道:
“不敢不敢!我二人乃系新進之人,怎敢勞動黑前輩大駕!”
接著自我介紹道;
“我是近侍藍方,尚請黑前輩以後多多指教。”
說至此一指白姑娘道:
“這位是白近侍白音,我二人蒙主上思典,親炙教誨,並派至江湖歷練,順便至各處走走;黑前輩此處,定無多大問題,聞得主上說,有你在此,他才放心呢!”
少俠藍旌,這臨時的一篇鬼話,還真有板有眼,這也是他行道江湖以來,就是對他們這個神秘的集團,有所接觸,其大概的組織情況,亦先後經脫弦箭苗天,薛姑娘夫婦,及駛風手馬驊騮口中,得知了不少,故而能將口語,順嘴溜出,臨機捏造個什麼近特,倒是滿可以唬人,又且與暗語的身分相吻合。黑旋風惡彌陀,雖系主持一方之人,也不能不信!
但惡彌陀卻有他的一套求證來人身分之法,他見駕舟的大漢,將舟藏妥後,亦來此處,乃順便給少俠藍旌介紹道:
“這位是我唯一的助手,江湖中人稱水獺的解飛,他是土生土長此處,水中功夫,很是了得!”
少俠藍旌一聽,大漢就是江漢孝子水獺解飛,心中亦知曉個大概,怪道江中半途,船曾傾側,心中不由大喜,又知是惡彌陀的唯一助手,內心中更感到此行大有把握,為了求證,乃故意的道:
“如此重地。只黑前輩與解英雄二人,那不是太辛苦了嗎?”
那昔日在江上惡名久著的惡彌陀黑旋風,聞聽此言,弱點盡顯的諂笑道:
“哪裡,哪裡,辛苦一點沒有什麼,好在此處需人不多,解老弟又非常能幹,一切事多不需我操心動手。以後,尚請二位多多在主上面前包涵。”
要知少俠藍旌在看到惡彌陀黑旋風時,就曾想到此行雖有惡戰,對了解狀況,完全很容易,因為惡彌陀黑旋風在未入武林之前,卻是一個官迷,屢試不第後,這才改文習武,讓他將官場中的劣根性,帶進武林中,亦是大有收穫,逢迎拍馬的結果,造成了他一身不俗的武功。
人的本性實難改移,在武林中,惡彌陀黑旋風亦是出了名的拍馬聖手,善於逢迎,而對自己不如者,卻是頤指氣使,如對牛馬,他既知來人是重要角色,當然就不自禁的露出了惡習,故作逢迎,但他卻尚心存疑惑,急待求證來人身分確切與否,故而諂笑道:
“二位跋涉長途,定已勞累,我看是先略作休息,再行為二位接風,啊!路還好走吧,沒有遇到風雨?”
少俠藍旌道:
“沒有什麼辛苦,我們一路都是搭的駛風手馬英雄的驛車,相當平穩,無甚勞累,我看,我們還是趁天色尚早,先請黑前輩帶我們看看此處環境如何?”
當少俠藍旌.說到是搭驛車來時,惡彌陀用眼看了身旁的大漢水獺解飛一眼,見解飛點點頭,惡彌陀黑旋風,突然更加熱切的連聲應道:
“藍使者如何說,我就如何辦,其實也快得很,此處乃一荒涼漁島,自我來後,官府已將此處劃為禁區,全島除了幾叢樹林以外,就只有那囚人的古堡,與在古堡旁建築的解老弟的家了!”
稍停一頓道:“此島上除了我與解老弟外,尚有 個洗衣燒飯的孤寡漁婦,以及解老弟臥病的母親,再就是那五個犯人了!”
一旁的大漢,怨毒的看了惡彌陀一眼.
藍旌一聽,果不出自己所料,這賊禿為了達到祿位目的,又在自動的獻殷勤了,當然正中下懷,但為了了解得更多,乃試探的道:
“此一古堡可能……”
惡彌陀黑旋風錯拿煞星當福星,竟死心塌地的急急接口道:
“藍使者儘管放心,古堡雖然簡陋,然而卻不虞他們五人跑掉,一者是他們已臥病,不能行動,二者。離此後,百日內若不能得到我給他們的延長壽命的藥物,就會乾癟而死,所以,就是讓他們的家人,來領他們回去,也僅只是一個臭皮囊而已。”
在他說此話時,一旁的水獺解飛,又露出了一抹狠毒之色的眼光,在背後盯了惡彌陀黑旋風一眼。
此一眼卻未逃過正站在他對面的少俠藍旌,突然間靈機一動,不期然的用手一撫胸前的玉璧,同時向白姑娘看了一眼,只見白姑娘亦正手撫胸前壁鏡之處,點點頭略向前施一眼色!
少俠藍旌,微微一點頭,唇皮一動,用傳音向惡彌陀遭:
“黑前輩,可是為他們服下了苗疆的百日蠱?”.惡彌陀黑旋風,驚異的看著少俠藍旌,連連點頭, 者驚異少年人的博學,竟是聞一知十,能猜出服食之毒,這還可以說因是近侍關係,而聞主上所說,若是後者,更證明了他的身分不假,二者驚異的是這年輕人,竟能傳音入密,而且勁道平實,毫無震耳之感,竟如同平常人耳語般的輕巧清晰!
少俠藍旌得到了確切的答覆,乃與姑娘相望一眼,同時點點頭,心中卻決定了行事之步驟,故而愉悅的道:
“既然黑前輩如此講。那麼,我們就先到住處看看,歇息歇息,再與黑前輩暢談天下武林!”
惡彌陀黑旋風一聞此言,大喜過望,知道自己又搭上了一步橋,高興的轉身道:“好,我領路。”
就在此時,少俠藍旌,突自胸前解下了玉璧,快捷的一拉白姑娘玉手,暗中遞了過去,然後一擺頭,向大漢水獺一努嘴,就大步趕上惡彌陀黑旋風,並肩向古堡行去。
白姑娘卻故意落後數步,走在二人身後,殿望前面,嘴唇翕動,卻向水獺解飛傳音道:
“解大俠,請你緊走一步,我有話問你!”
水獺解飛,隨即驚異的趕上來,耳中聽姑娘傳音道:
“解大俠,我問你一句,假若是對的,或願意的,你就點頭,否則你就搖頭,你可聽到了?”
水獺解飛點點頭,目光中露出了驚服之色!
白姑娘安詳的笑笑,邊走邊傳音道:
”令堂可是同被囚的人一樣,中了惡頭陀黑旋風的毒,因此你才受他挾制,委屈求全,以全孝道?”
解飛恨恨的看了前面的惡彌陀一眼,點點頭,白姑娘繼續道:
“假若我能為令堂解毒,你可願和我合作?”
水獺解飛忙不迭的連連點頭,感激的看著白姑娘,但臉上卻露出了狐疑之色!
又聽白姑娘傳音道:
“你可是認為我們不可靠?”
水獺解飛茫然的點點頭,又搖搖頭。
白姑娘看在眼中,抿嘴一笑,直笑得水獺解飛,面紅耳赤,趕緊又點點頭。
白姑娘了解他既點頭又搖頭的童思,故而她繼續道,“我們是友非敵,實際上是冒充來此,搭救武林五大世家的人質的。”
武林五大世家的人質,幽囚於此,可是一個極端秘密的事情,如今自白姑娘口中說出,可又不由得水獺解飛不信,剎那間老母恢復昔日健康的情形,閃現腦中,想到高興之處,水獺解飛愁眉盡展,多年來的如石壓心的負荷,頓時解除,步履亦輕鬆不少,昂然向前邁進,露出了一派歡容。
古堡已在眼前,靠島岸建立,並不太大,從外表看來,這兩層的低矮古堡,能夠容得下十個人,只是看不出這業已被風吹雨打。到處瘡痍剝落的古堡,當時是作什麼用的,而且是建立在這個荒涼不毛的荒島上。若說真有用處,只有一項,那就是監視江中的過往船隻。
古堡旁邊,蓋了三間茅屋,兩相比較,實不相襯,四人先後到達茅屋前以後,惡頭陀黑旋風請少俠藍旌同白姑娘到他屋中歇息。
白姑娘卻道:
“我還是到解大俠的令堂處較為適宜,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水獺解飛也就藉機將白姑娘讓進屋中,看在藍旌眼中,不禁安慰的一笑,也就毫不客氣的進了惡頭陀黑旋風的屋中。
水獺解飛一進屋後,即忙不迭的請白姑娘到老母病榻前,搬個凳子,讓白姑娘坐下,盛情殷殷的倒水端茶,忙得不亦樂乎!
白姑娘看在眼中,乃笑笑道:
“解大俠,你還是去準備菜飯吧!這兒的事,我自會照應,我保證在今天晚上以前,還你個康健的母親就是了!”
水獺解飛聞言後尷尬而又感激的,看看白姑娘,這才退出,趕忙準備菜飯去了。
白姑娘此時卻細細打量了一下床上的病人,見是一個清 的老婦人,正睡得香甜得很,知此時正是時機,故而自懷中取出了雙璧,向老夫人額際的一抹黑影,突然照去,剎時間,老婦人的額際隱暗黑紋,慢慢退隱,就在退隱得不見時,自老婦人鼻中,鑽出了一條似蛆蟲般的黑色蛹子,白姑娘將其挑落地下,又將雙璧照在蛹身,慢慢的蛹身竟縮小枯乾,而床上的老婦人的臉色,盞茶時間後,已是由白轉紅。
白姑娘恐她醒後叫嚷,伸手點了她的睡穴,讓她在安靜中,自行調養,她亦就走出屋來,見水獺解飛正焦急的向她望著,便向他輕輕的一點頭。
水獺解飛拔腳就向屋內奔去,走到姑娘身旁,硬生生的被姑娘一把拉住,掙了兩掙,未能掙脫,焦急的以祈求的目光,看看白姑娘。
白姑娘知他思親情切,不願掃他的興,只有嘆口氣,放了他,卻用傳音告訴他道:
“我點了令堂的睡穴,她有三個時辰好睡,你千萬勿大驚小怪,以免驚動了惡頭陀黑旋風,你去告訴惡頭陀黑旋風,就說我要到古堡去看看,就說我請你領我前去,不必勞動他了!”
水獺解飛一看母親臉色,已轉紅潤,知是蠱毒已解,不由得感激的落下了兩滴英雄淚.不自覺的抹去,這才發覺,啞然失笑,歡然離開茅屋,邁進了惡頭陀黑旋風房中,惡頭陀本請少俠藍旌一同前往,少俠藍旌看到了水獺解飛的神色,知道姑娘業已成功,哪能讓他去礙事,乃托言與他談得正在高興之處,不願去看。
黑旋風便將堡門鎖匙交給解飛。
水獺解飛一躍而出,領著姑娘,打開堡門,走入低層,門後,只見五個年輕人,均甚俊秀,一排的躺在草堆上,身上衣衫檻樓,蓬首垢面, 個個都面黃肌瘦,白姑娘不願耽擱時間,自懷中掏出了雙璧,為了求速,而且人多,乃一提真力,運於鏡上,鏡上頓時射出幾縷強烈的白光,逼成幾線照射在每一個人的額上,直至每個人額際不見隱暗的黑紋,幼蛹爬出,這才將幼蛹挑落一起,聚光向其照射,功力太強光線太烈,剎時間幼蛹均煙飛灰滅。
大功告成後,姑娘順手點了五人的穴道,向解飛道:
“等會兒你送飯時,將他們穴道解開,告訴他們情形,讓他們在三更時,你來開門放他,去自行了結他們的恩怨,可別忘了,務必要行功調氣,才能復原啊!”
說罷將六粒朱紅藥丸,遞給水獺解飛道:
“每人醒後,給他們服食一粒,將有助他們的功力增長,老太太也會延年益壽。”
水獺解飛千恩萬謝的接過,這才走出古堡。
飯罷,水獺解飛將事情辦妥,找個機會,同白姑娘打了個招呼,白姑娘稱讚的點點頭。
少俠藍旌,卻推脫說不勝酒力,嚷著要睡了,姑娘亦同水獺解飛的老母,睡在一起,水獺解飛將自己的床鋪讓給藍旌,他在地上打了鋪,也就舒舒泰泰的睡下了,心裡對姑娘可真是感恩不盡。
夜入三更,遠處隔河汊隱隱傳來了梆柝之聲,茅屋中,鑽出了一條黑影,湊近了古堡門,摸索著將古堡門一開,霎時,從古堡中閃出了五條黑影,原先的黑影,早已退出茅屋之內,此時五個黑影向茅屋門 字兒排開,其中一人,沉聲道:
“惡頭陀出來!讓少爺們同你算算帳!”
稍頓,茅屋門一開,走出了衣衫不整的惡頭陀黑旋風,一眼看到了此種光景,乃嘿嘿冷笑數聲道:
“好小子,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還是與我退回去!”
手一擺道,
“去,去,去!”
仍是那平日的那一套,越是如此,越發激起了五位少俠的怒火,只見其中一人道:
“黑旋風,你可弄清楚少爺現在是來幹什麼的,別在做夢。”
說罷就跨前一步,擺出門戶,道:
“讓我原統來先領教你成名江湖的絕藝!”
原來此人竟是中原府的原統,只見此人雖蓬首垢面,衣衫檻樓,然卻依舊透出一種威嚴,到底是大家風度,與眾不同,話完即提氣準備。
此種情景落於惡頭陀黑旋風跟中,大感疑惑,本已服毒的原統,怎麼突然會表現出業已恢復了功力,心念一轉,不理原統,突地大叫一聲道:
“解飛,你出來!”
茅屋門應聲而開,解飛全身勁裝,一飄落地,與惡頭陀站了個對面,道:
“黑大爺你是叫我嗎?”
惡頭陀黑旋風一指面前五人道:
“他們可是你給放出來的?你可知道你所得的後果?”
“是我放出來的,不知道後果如何?”
水獺解飛竟是毫不受威脅, 反平日忍受馴順之態,此更是大出惡頭陀黑旋風意外。
惡頭陀黑旋風仍然頤指氣使的向水獺解飛道:
“你趕快將他們依舊鎖回堡內,否則從現在就開始免供你母親療疾之藥!”
水獺解飛一臉不屑之容道:
“你要關,你自己動手,從現在起我解飛不再助紂為虐,你那份藥物留著自己吃吧!假若你不識抬舉,那麼就算上我解飛一份,我們也來算一算這兩年的總帳。”
惡頭陀 見水獺解飛,竟是如此的回答,心中已有警覺,向茅屋回視一眼,仍是試探的道:
“你是不要母親的了?”
突地,茅屋門吱呀一聲,門開處,清 的解老太已立於門口,接聲道:
“惡頭陀,你儘管施為,我老婆子不需要你關心!”
不能行動的解母,竟然出屋而來,且神智清醒的答了話,就知今日栽了,他一看此種情勢,不禁昔日凶煞大張,兇心頓起,不屑的看了面前的六人一眼,道:
“你們既都已復原,本來是我一時被人愚弄,瞎了眼,莫想一個個同我車輪戰,憑你們這些乳臭小兒,還不配同你黑大爺一對一,你們各世家的老莊主,才可有此資格,既然如此,你們還是六人一齊來,讓老夫一併拿下,再同來攪鬼的人算帳!”
此活卻是不假,要知惡頭陀黑旋風,成名數十年,為域內有數兇人之一,別看他好像只有五十餘歲,其實已是七十多了,他成名時,這幾位少年人,還沒出世呢!
水獺解飛一聽,乃大聲道:
“諸位還自持身份幹什麼,對這江湖中人人得而誅之的惡魔,何用客氣,來啊!上啊!”
說罷,即奮身前躍,猛烈的擊出一拳。
頓時間,五世家子弟,再也不顧一切,一擁而上,團團向頭陀包圍,同時向惡頭陀黑旋風出招,一時間,惡頭陀黑旋風四周,拳風掌勁,指箭爪印,齊齊襲身,威勢甚是驚人。
惡頭陀黑旋風,成名江湖,豈是易與之輩,掌風拳勁指箭爪印未到,肥胖的身軀 轉,大肚迎著掌勁一頂,左掌揮灑,逼退指箭,右掌硬擋襲來掌風,頭一低躲過爪印,不但結結實實的對了一招,漂漂亮亮的閃過一式,而那承受最重兩記拳勁的肚腹,一松 頂之間,竟將西岳腿與水獺的拳勢消減,並在一頂之間,將二人頂得臂酸腿痛,其肚腹功之厲害可想而知。
而其餘的東海拳北河指,南江掌中原爪,卻亦未佔便宜。
緊接著幾輪急攻,雙方竟打了個勢均力敵,水獺解飛可就看出了自己在這當中,竟是多餘,五世家的招數竟隱有連招攻敵之勢,自己有時竟礙手礙腳,故而睹空退出鬥場,道:
“解飛不妨礙五位少俠了,你們可要各自留心.”
說著,即退向母親身前翼護,並悄聲勸其母親退向屋內。但其母卻悄悄向他愛兒道:
“為娘喪失了數十年的功力,今日在一夜之間,竟失而復得,我知必系服了東梅花仙了花丹,否則娘這一生是沒指望了,往日夢寐以求的靈丹,竟在無意中得之,這不是因禍得福嗎?想來花丹是姑娘所贈,那麼姑娘必是東海花仙傳人,吾兒要謹記母忘,以後慢慢報答吧!”
身後突然傳來姑娘嬌俏的脆聲道:
“原來解大娘亦是武林中人,聽你所說,可是誤食了散功草嗎?”
解大娘轉頭道:
“正是,老身受姑娘大恩,尚未言報,待事完 並致謝啦!”
姑娘卻突然一伸玉手道:
“大娘趕緊再服下這二粒花丹,散功草餘毒不除,將留後患,服下後就不怕了!”
解大娘同解飛均感激的看了姑娘一眼,遵囑接過花丹, 口服下,解大娘就迫不及待的,立於當地,運功搜毒,果然感到盤脈關竅之處,時有餘毒活動,即猛力催動真氣,助藥力行遭全身,詳加搜迫,轉眼已見她全額冒汗,運功進入了緊要關頭。
此時場中已鬥的激烈異常,姑娘看出了情勢,乃悄移蓮步,立于解大娘身側,以防萬一。
場中的五位世家子弟,在花丹的幫助之下,功力本已恢復,唯因時間尚短,故而未見大效,但五人卻均覺出,在未出堡門前功力盡復。
如今在連番激烈的急鬥之下,花丹藥力行開,發揮了最高的功效,竟是無形中,提高了五人的本身功力不少。五人是越打精神越旺,越打越體會出五家招式,竟是一套威力無比的合擊之術,其中有多少平日覺不出的招數奧秘,竟在此時頻施辣手,重重向惡頭陀黑旋風施壓力。
就因此一戰,武林五世家日後在這五人手中,在江湖上重振雄風,而合擊之術,在五人互傳之下,永留五世家中,並為後來各世家,解除了數次厄難。
而此時的惡頭陀黑旋風,卻是越打越心驚,越打越心寒,越打越膽顫,本來自己略佔上風的情勢,在對方減少了一人之後,不數個回合,竟感到處處掣肘,若非自己功力深厚,時而以重手解危,自己早已落敗,如今敗勢已成,只是早晚問題罷了。
故而,惡頭陀黑旋風存了速戰速決之心,奮起全力,連連向對手五人施展辣手重招,誰知不用力還好,一用重力,五人合擊之力,竟然亦隨之倍增,壓力重重而至。
惡頭陀黑旋風至此才心下大震,迅速的作一決定,睹定一處漏洞,擋開了四人招式重擊,拼受一人之擊,高亢一聲,奮身躍起,突然撲向了運功正緊的解大娘。
惡頭陀黑旋風衝出重圍時,為南江傳人擊中 指,雖然不是重要之處,然而亦使之痛徹心肺,直似穿心般的難受,躍起的身形,亦無形中,慢了一點。
當他衝向解大娘時,同時向解大娘立身之處,擊出了一掌,勢如飄風,威威烈烈,水獺解飛正待硬接,突然被甫自運功完畢的大娘從後一拉,道聲“飛兒速退!”水獺解飛竟被母親輕輕一拉,即摔出了五步,方始拿樁站穩,心中一喜,雙目看著自己的母親,而此時那白姑娘待起禦敵的身形,一聽解大娘出聲,就知不需自己出手,因此時,她已想起了解大娘的出身,竟就是江湖中出名的“鐵手摧賊”解語花,故而她竟臨時藉勢猛晃身形,躍離大娘身側,立於一旁,以便觀看這成名江湖多年的女俠身手。
惡頭陀黑旋風,今夜真是煞星照命,在他認為是最弱的一環,竟然是他致命的一環,此時他正挾無倫的威勢,一掌劈向解大娘,解大娘雙掌一抬,迎著惡頭陀黑旋風的掌招,運十二成功力,硬頂硬撞。
掌招一接,解大娘穩立當地,而那空中的惡頭陀黑旋風卻如遭搥擊,被解大娘的怪異擊法,擊中了胸前,當時即“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身形卻被掌風擊退回去,落在當地的五少俠包圍之中。
黑旋風被解大娘的勁疾雷擊的掌勢所傷,只感到五內如裂,部分臟腑業已離位,知大勢已去。藉此時機,一看四周情勢,怒哼一聲,迅快的向古堡後古堡后落,撲通一聲,沉入摃底。
水獺解飛,卻也緊跟著躍入水中,向惡頭陀沉沒之處遊去,而此時堡後,卻有一葉扁舟停在江心,舟上站著那從未露面的藍旌,一切情形,都落在他眼中,當惡頭陀黑旋風落于江中之時,一沉而沒,正是為他所乘的舟中人所擒,原來此一扁舟竟就是南江府的江麒來接迎他們的。
一剎時,惡頭陀黑旋風已被江家人所擒,摔於岸上,灌了一肚子水的惡頭陀,已昏迷不醒。
扁舟靠岸,解大娘作主,招待大家,特惡頭陀黑旋風處置以後,大家在茅屋中盤桓一日,江麒率五府五少俠回南江,回府後,再送各人回府,藍旌與白姑娘,亦就在解飛舟送之下,離開此江心島,白姑娘卻自解大娘口中,得知了她的一切秘密,解飛隨母姓的原因,乃是解大娘為情所誤,作了未出嫁的***緣故,這是一段昔日俠女的恨史,而那棄她而去的負義人,卻也喪在她手,故而解大娘乃是在年輕時,即退出江湖,撫兒隱於此江心島以至於今。
白姑娘在路上,尤為此事唏噓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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