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手機嗎? 全球誠實城市大調查
我們在全球三十二個城市,分別刻意遺下三十支手機,看看有多少能物歸原主? 文/simon
hemelryk、黃淑玲
(更多內容,請詳閱本期《讀者文摘》)
這個位於阿爾卑斯山麓的小城風景如畫,是調查中最小的城市,人口只有二十六萬七千人;而這也許正是盧布亞
那在我們的誠實排行榜高踞榜首的原因。從巴士車站的修女,到咖啡館裏的年輕侍應生(此人還為我們的調查員
尋回他意外遺失的皮夾克),小城居民幾乎都路不拾遺,三十支棄置的手機中,只有一支失去蹤影。
大城市居民處於種種壓力下,會跟盧布亞那的人一樣誠實嗎?加拿大多倫多(人口五百四十萬)的居民誠實度排
名第二,我們刻意放置的三十支手機,有二十八支送回。二十九歲的保險業務員萊恩‧丹姆克在加拿大道明銀行
地下大廳附近撿獲手機,馬上物歸原主。他說:「能幫助人的話,何樂而不為?多倫多人非常誠實。我的皮包就
曾經失而復得;我也曾在一個星期之內,把兩個別人丟失的皮包送還。」
南韓的首爾、瑞典斯德哥爾摩的大部分受訪居民都表示,奉公守法是人的本分。斯德哥爾摩的火車查票員洛塔‧
莫席吉諾海姆在一條購物街上撿到我們的手機,並把它送還。他說:「打電話給在火車上遺失手機的人,對我而
言是家常便飯。」
美國紐約去年在我們的禮貌排行榜獨占鰲頭,不少人均感到意外。這次測試,紐約與印度孟買、菲律賓馬尼拉並
列,三十支遺失手機中,有二十四支被送回,證明出色表現絕非僥倖。
孟買的居民同心協力證明了這個城市誠實不欺。一名男子拿起那支放在雜貨店裏的手機,打算據為己有,結果店
主帶了一群朋友到附近這人工作的服裝店逮住他。他面對群眾指責時,試圖說服我們的調查員:「我原本就打算
還給你的。」調查員接著問:「那你為什麼要關機?」這時他尷尬地笑了幾聲,隨後溜之大吉。
信仰是使人誠實的力量之一。在羅馬尼亞首都布加勒斯特,六十八歲的史坦修‧維卡解釋送還手機的原因:「我
怎能拿走不屬於我的東西?上帝會把我變成石頭的。」
其他亞洲城市的表現又如何?在台灣,三十支手機中有十六支送回。在台北,四十歲的楊舒婷在百貨公司買水果
時,看到水果攤上有一支手機,便馬上撿起來拿到服務中心。她說:「這是很自然的行為,因為想到手機主人必
定很著急。」
令人意外的是,穿制服的人原來未必可靠。在香港銅鑼灣一個購物商場外,一名警衛拾起我們的手機,首先詢問
在旁抽煙的人,手機是不是他們的,然後就用一張紙把手機包起,緊握在手。
待調查員上前詢問時,他結結巴巴地說:「什麼手機?沒看見。你要是掉了東西,就去失物招領處登記。」
其他地方的一些警衛同樣令人失望,在不同的城市如阿根廷的布宜諾斯艾利斯、澳洲的雪梨等,我們的調查員看
到六名警衛把手機塞進自己的口袋,而未據實登記失物。
值得安慰的是,我們遇到的每一位警察都很誠實(巴西聖保羅尤其令我們驚喜,因為巴西警察以貪污腐敗聞
名)。
根據香港調查員的觀察,不少路人都發現被遺落的手機,但大部分人只看了一眼便走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這情況在全球各地頗為普遍。
美國紐約二十五歲的科技人員德瑞克‧沃夫在中央公園噴水池旁,先緊張地用腳輕踢我們遺下的手機,才拿起來
跟我們通話。他對我們說:「因為缺乏安全感,使部分紐約人不再拿起陌生的手機,但多數人還是挺誠實的。」
他又說:「我當時希望那不是炸彈。」
富人則不一定較誠實。在紐西蘭奧克蘭,一名五十多歲、穿著體面的婦人,從一家高檔百貨公司大門前的壁架上
拿走我們的手機後,匆匆離去,並沒有打電話和我們的調查員聯絡。相形之下,一名衣著寒傖、帶著三個小孩子
的年輕巴西婦女,卻把她在聖保羅公園撿到的手機完璧歸趙。她說:「我或許不是有錢人,可是我的孩子會知道
誠實的重要。」
在不同國家,我們都聽到人們說:一代不如一代。然而我們發現,事實未必如此。在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大學廣
場的美食中心,一對年過七旬的夫婦從容地在一支遺失的手機旁走過,然後那位老先生一個箭步衝回來拿走手
機。這對夫婦對調查員打去的電話置若罔聞,腳步急促地循電扶梯下樓,逃之夭夭。
然而在紐約市哈林區,一名滿頭髮辮的年輕黑人從人行道上撿起手機後,便立即和調查員聯絡,相約當晚交還。
十六歲的強尼‧史貝羅在一年紀比他還要小的非洲裔美國人簇擁下送回手機,那些小朋友顯然非常尊敬他。當
調查員告訴他們這是一項祕密測試之後,史貝羅自豪地對小朋友們說:「我做對了。」
婦女拾「機」不昧的可能性略高於男士。美國密西根州「舒曼強迫偷竊與消費行為中心」創辦人兼律師特倫斯‧
舒曼說:「女性傾向找機會改善人際關係,而行善是改進人際關係的方法之一,所以,她們的犯罪傾向也較
低。」
在世界各地,人們歸還手機最常見的理由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在香港中環繁忙街道上路過的蔡少明拾起
手機後,毫不猶豫地接聽我們的電話,並把失物交還。蔡少明表示自己也曾是「受害者」:「手機和內裏的資料
一併遺失,叫人非常苦惱。」
房地產經紀路易斯‧林把我們在新加坡金融區放置的手機送回,他說:「我曾經遺失一支手機,後來撿到手機的
人傳簡訊給我,要我付兩百美元才肯交還。」
其他拾「機」不昧的人明白手機之所以重要,在於裏面的個人資料,而與手機的價位無關。在法國巴黎豐銀行
附近發現手機的快遞員楊恩解釋:「有一次,我撿到一支很漂亮的手機,是埃及大使館裏一名高官的,裏面盡是
達官顯要的電話號碼。當然,我把手機送回去了。」
家長的影響力也非常大。在新加坡一個購物中心裏工作的穆罕默德‧費左‧賓‧哈珊說:「我的父母教我,不是
你的東西,就不可以拿。」
許多與子女同行的成年人看到別人遺失手機,會乘機教育孩子要路不拾遺。在香港太古城的購物商場裏,手裏抱
兩歲孩子的何韻施將拾到的手機馬上交到服務台。她說:「我要為女兒樹立榜樣。」
然而,並非人人都重視對子女的身教。在台北木柵動物園商場美食街的椅子上,一對父母看到手機後,一面若無
其事繼續用餐,一面吩咐一個約五歲的男孩去拿回來,然後逗留約十分鐘後離去。
這次誠實調查,全球的整體表現到底如何?調查員在所到之處,聽到許多悲觀的論調,認為手機會像肉包子打
狗,有去無回。
在柏林擔任業務助理的朵琳說:「德國到處都是欺詐。」不少受訪的泰國人認為,我們假如能拿回半數手機,就
算走運了。米蘭的調查員認為,他們的義大利同胞「既狡猾又愛騙人」,絕不可能路不拾遺。墨西哥城的居民
說,經濟不景氣使大家變得自私自利。
然而在柏林和曼谷,三十支手機中有二十一支被送回,墨西哥城和米蘭也有二十支。
這次全球調查,共有六百五十四支手機物歸原主,比例高達百分之六十八,令人振奮。美國加州大學心理學家保
羅‧艾克曼是研究欺詐行為的專家,他說:「邪惡罪行有時被媒體過分渲染了,其實大多數人都是奉公守法的好
公民,可以互相信賴。」
五十二歲的匈牙利人法蘭克‧柯慈瑪曾經是建築商,六年來無家可歸,露宿街頭;然而,他在布達佩斯火車站月
台撿到手機時,從沒想過據為己有,而是把手機交給一個報販。他說:「人生有得有失,但有一樣東西絕不能失
去,就是誠實。」
(更多內容,請詳閱本期《讀者文摘》)
在香港太古城,李碧霞偕同教會友人正趕赴醫院探病,匆忙之際,看到地上有一支手機,她拾起後四處張望找尋
失主,這時手機鈴聲響起,她接聽並跟對方說:「讓我把手機還給你吧。」由衷感激的手機主人說,雖然李碧霞
行色匆匆,但仍然與他約了地點交還手機。
世界另一端,倫敦蘇活(又稱蘇豪)區一個熱鬧的廣場上,另一支手機被主人遺落在英皇查理二世的雕像旁,一
名二十八、九歲穿著黑色休閒夾克的男子在附近拿著麵包餵鴿子。待一群日本遊客走過後,他一把抓住手機,鬼
鬼祟祟地環顧四周,然後急忙走進人潮洶湧的牛津街。他沒有聯絡手機通訊錄上的任何一人,失主從此與那手機
永別。
台北一家咖啡館內,三十歲的高家萍帶著一個小女孩,看到桌上遺落的手機,猜想手機主人應該才剛離開,趕緊
大聲呼喊:「誰丟了手機?」她說:「不是自己的東西當然不能拿,否則怎麼教育孩子?」
以上那三個丟失手機的人,其實都不是粗心大意之輩,而是《讀者文摘》的調查員。去年夏季,我們在全球三十
五個城市進行了一項「禮貌大測試」,調查結果轟動一時(請參閱二○○六年七月號〈你能以禮待人嗎?〉一
文)。
今年,我們決定對人們的誠實度進行了解,於是委派調查員於全球三十二個國家∕地區的主要城市,總計放置了
九百六十支中等價位的手機。
我們從遠處觀察,並撥打手機的電話號碼,看看是否會有人接聽並歸還手機?或是稍後按照手機中預設的號碼聯
絡「失主」?又或是把手機據為己有?簇新的手機看來非常吸引人,而且裏面有電話儲值卡,拿了即可馬上使
用。
這並非一項嚴格的科學調查,我們只是希望約略了解一般人面對突然的誘惑時,會如何抉擇。調查結果令我們跌
破眼鏡,亦發人深省。
到底哪個城市的人最誠實?原來是一九九一年才脫離南斯拉夫獨立、二○○四年加入歐盟的斯洛維尼亞(又稱斯
洛文尼亞)首都盧布亞那(又稱利比安納)。國家雖然年輕,但盧布亞那的居民絕對擁有傳統的良好公民意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