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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6-29, 05:33 AM   #274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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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望花樓。
  徐天怡的臥房。
  太陽已經升起老高,徐天怡雖說已經起來,但未進早餐,此刻正心事重重地靠在床上,眼望著頭上的絲慢,不時輕輕搖頭,發出一聲無可奈何的長嘆。
  自從幾天前江月和雲婷她們大鬧望花樓以來,徐天怡便成了這副樣子。以往他那種立志重整旗鼓,恢復祖上舊日雄風的念頭,此刻已然是煙消雲散,留下的只有傷心、憂慮和後怕。
  他傷心,因為他幾年來為重振祖父“洛陽王”徐宗匯舊日的雄風,不惜出重金招納天下的名士奇人,手下的客卿已近百人,每日好酒好萊,出門有馬車候著,進府有專人侍候,可真到了用他們的時候……欸!述***不如養一群狗!若是自己手下有一百只狗,至少可以不受那兩個丫頭的氣!他憂慮,因為他不知道哪一天陳江月她們會再找上門來,向自己要什麼“和尚”!天知道,我望花樓裡,什麼時候收留過和尚!他後怕,因為那天晚上雷天風曾經來過,只要那兩個丫頭趁機發發雌威,滿可以一把火燒了自己的王府……
  正當他長吁短嘆胡思亂想之際,門口人影一閃,一名內府管家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張帖子。
  “王爺,”管家躬身道:“門外有人找……”
  “不見不見!”除天怡擺手不耐煩道:“這些傢伙我見的夠多了!傳我的話,今後凡是有人慕名來訪,不管是什麼人,我都不見!”
  “是,王爺。”管家道。
  徐天怡瞪了他一眼,道:“既然知道了,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
  管家道:“王爺,門外來的是個女子,自稱是‘長樂公主’,還帶著兩個丫環。”
  “哦?”徐天怡翻身坐了起來,從管家手中接過帖子,打開看了半晌,自言自語道:
  “聽說,開封‘定康王’的女兒號稱“長樂公主”,莫非是她……”
  想到這裡,徐天怡“呼”地一下站了起來,道:“請公主在芳怡園小客廳暫候,我馬上就到!”
  管家應聲出去。
  徐天怕衝守在門外的兩個丫環道:“釵兒、玉兒,給我更衣!”
  芳怡園,是王府接待貴客的地方。小客廳就在園內一片竹林的深處。一條彩石鋪成的小路起自園內長廊的盡頭,婉蜒穿過假山竹林,通向小客廳。
  客廳中懸著四盞冷斑剔透的八角宮燈,屋角木架上端放著一只碩大的金鼎,正冒著沁人心脾的香煙。四面明亮的窗戶前擺著幾盆神色各異的盆景,窗外便是竹林。任何人置身脫地,都會有一種意境上的昇華,仿佛片刻間與喧鬧的世俗隔絕。
  客廳的東西薩節是兩個長長的紅衣書架,上面援著一些書籍和古玩,書架前面是一排紫檀木的太師椅,椅背上雕龍劉鳳,甚是氣派。
  此刻,宋姣姣、陳江月和震雲婷三位少女就在小客廳內,不過即便是熟人見了她們,恐怕也難以認出,因為裝束和相貌已與從前完全不同。
  宋姣姣身穿一件談藍色的富裝長裙,秀髮高高撓起,臉上淡妝輕掃,人顯得欲加清麗,雍容大方,給人一種超凡絕俗之感。
  江月和雲婷可就完全不同了,既然打扮成公主的隨身丫環,除了在裝束上要像那麼回事,而且語言、神態上也必須像個下人,雲婷還好,可對於當慣了大小姐的江月來說,卻並非是件容易的事。
  宋姣姣端坐在太師椅上,江月和雲婷在她身後靜靜地站著。
  門口是王府的兩個小丫環,住立在門的兩測,等著徐天怡的到來。
  不一會兒,一個小丫環手托一個漆盤,送上兩杯香茗,一杯靠近宋姣姣,另一杯則放在茶几的另一端,顯然,是為主人徐天怡準備的。
  丫環走後,宋姣姣回身輕聲道:“大姐、三妹,看來要委屈你們一會兒啦。”
  江月和雲婷對望了一眼,還未說話,只頃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門口出現的正是徐天怡,身穿一件極為考究的紫色蟒袍,這是他祖父留下的,不到重要場合,徐天怡不會穿上它,可今天來的這位客人是“長樂公主”,算得上少見的貴客,徐天怡自然也要莊重一番才是。
  宋姣姣站了起來,但腳下卻未動,她要讓對方先行禮,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與對方不同,徐天怡的祖父雖貴為“洛陽王”,但畢竟王號已不復存在,當然也不存在世襲,徐天怡再有錢,在朝廷的眼裡也不過是一個平民,與那些市井上的老財主們並無區別。可“定康王”可不同了,“定康王”朱顯本是皇親國戚,“長樂公主”還是當今聖上親口所封,與徐天怡相比,她是君,徐天怡是臣,起身相迎,已算得上是給徐天怡不小的面子啦!徐天悒抬首看見宋姣姣,首先被她的王者尊儀唬得一愣,但他畢竟出身侯門,對這些禮儀十分清楚,見對方沒動,心中不大舒服,可腳下卻沒敢怠慢,向前跨了兩步,道:“公主勞駕親桂,臣徐天怡有失遠迎,還望公主寬怨。”說著,就要屈身行君臣大禮。
  “免了。”宋姣姣用手一指身邊的大椅,緩聲道:“徐王爺不必過於客氣,請坐。”
  這一聲“徐王爺”,說得徐天伯心裡美滋滋的,急忙謝過宋姣姣,一旁落座。
  見長樂公主漫不經心地望著自己,並不開口,徐天怡心中不免有些發虛,乾咳了一下,微微探身道:“公主風居開封,此番駕臨洛陽,可有事吩咐在下?”
  宋姣姣微微一笑,道:“我此次來洛陽,一來是想欣賞一下名滿天下的洛陽牡丹,二來嗎,有一樁小事要辦。”
  徐天佑“噢”了一聲,賠笑道:“要說觀賞此地的牡丹,公主本應早來幾日,目下,牡丹花已開過鼎盛。倘苦公主此番看得不如意,明年杜好盛開之際,無情願親往開封,迎接公主芳駕來洛陽賞花。”
  宋姣姣微笑道:“那倒不必,到時我會自來。既然賞花天趣,不如來看看故人……”
  話未說完,徐天怡連忙點頭道:“那是那是,想當年,我們兩家本是世交,可自從出了那當於事,徐某便無顏去開封拜見王爺和公主。這麼多年了……哎。”
  宋姣姣道:“王爺何必嘆氣,禍福只在旦夕,誰又敢說,王爺不會時來運轉呢?”
  徐天怡心中一喜,忙道:“多謝公主吉言,多謝公主吉言!但若有那麼一天,我徐天怡也無愧於祖宗啦!”
  宋姣姣宛爾一笑,趁熱打鐵道:“王爺胸懷大志,何愁沒有這一天?”
  徐天怡一怔,道:“公主過獎,徐某飽食終日,何來的大志?”
  宋姣姣道:“聽說王爺廣招天下資士高人,僅在望花樓便不下百人,如此大舉,怎能說王爺胸無大志?”
  一聽對方提起自己手下的這些客卿,徐天怡氣得牙根子都痒痒,把頭晃得像個波浪鼓,嘆道:“這些人,欸,公主不提也罷!”
  宋姣姣故作好奇道:“聽王爺的口氣,似乎對什麼人不大滿意?”
  徐天怡苦澀一笑,道:“不瞞公主,徐某招來的這些人,除了兩樣能耐行,其他的,嗨!提起來就讓人憋氣!”
  “哦?王爺所指的是哪兩樣?”
  “喝酒、吃飯!”
  “喝酒、吃飯?喏,這算是什麼能耐?”
  徐天怡用手抓了抓腮幫子,道:“既然公主垂詢,在下就直說了吧。自打這些人來到望花樓,找徐天怡每天得餵他們多少東西,公主恐怕都猜不出來!”
  宋姣姣笑道:“咳,有這麼嚴重?”
  “嗯,差不多!”
  “總不會是餵老虎吧?”
  “老虎比他們可差得遠!”
  後面站著的雲婷忍不住道:“王爺,那他們到底能吃多少東西?”
  徐天怡看了雲撩一個良,沒大在意,道:“七口豬、十只羊;四十只雞,外加一百二十條魚,活魚!”
  宋姣姣道:“真是好胃口。既然他們這麼能吃,想必一定很能幹吧?”
  徐天怡眼一瞪,道:“能幹?能幹個……”他本想說“能幹個屁”,可突然想起對面坐著的是身份高貴伯長樂公主,急忙把話縮了回去,話題一轉,道:“公主也許有所不知,幾天前,敞府曾出過一件事。”
  “哦?是什麼事?”
  咽了口唾沫,徐天怡接道:“那天夜裡,在下正與眾客卿在大客廳喝酒,突然闖進來兩個黃毛丫頭,說是要在我這裡找一個和尚!”
  江月和雲婷心中好笑,忍不住對望了一眼。雲婷沖她努了努嘴,那意思是聽聽他再說些什麼。
  只聽徐天怡繼續道:“說來也新鮮,我告訴她們這裡沒有和尚,可她們就是不信,非要挨個查看每個人的頭髮是不是假的!”
  宋姣姣柳眉微擰,道:“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王爺,當時屋裡不是有很多人嗎,那兩個丫頭怎麼就敢如此放肆?”
  徐天怡道:“公主哪裡知道,那兩個丫頭可是難惹難纏的人物!其中的一個,便是武林中赫鼓有名的‘四方后土’陳子樺的女兒,叫……叫陳江什麼的……”
  宋姣姣點頭道:“叫陳江月,此人我早就聽說過。那另一個呢?”
  徐天怡想了想,搖頭緩緩道:“不清楚,看那丫頭的模樣,倒也像個大戶人家的丫頭,可說起話來的那副兇樣,活脫脫是個打家幼會的強盜!欸,這年頭,也真應了那句老話:
  人不可貌相啊!”
  雲婷此刻就站在徐天恰的身後,聞聽此話,真想上去跟他一腳。
  宋姣姣微笑道:“王爺,我還是不大懂,兩個姑娘家,就算是能田再大,也擋不住在場的人多,再說,王爺手下這麼多奇人義士,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維護王爺的尊嚴?”
  “尊嚴?”徐天怡輕輕哼了一聲,接頭道:“這些人一聽要查和尚,一個個意把脖子伸得直直的,我當時見了,真有心一頭碰死。”
  宋姣姣道:“如此看來,王爺手下的這些客僚,皆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雅土,難怪在這種關頭,這麼多人眼睜睜地看著,讓兩個丫頭一個個收拾。”
  徐天怡此時倒覺得剛才叫苦太多,讓公主小瞧了自己,於是改口道:“其實,事情也未必完全如此,在我收留的人中,的確有不少是會武之人,像山東的‘風雷雙劍客’二福兄弟,還有新近來的唐然,都是武功不算差的練家子,唐然的武功,尤在二福兄弟之上!”
  宋姣姣沉吟一下,道:“不瞞王爺,我自幼生在王府,對練武一直有些興趣,江湖上的事,也聽到不少。剛才你說的‘風雷雙劍客’,在山東一帶的確有些名氣,至於這個唐然……也許是我孤陋寡聞,怎麼從來未曾聽說過?”
  徐天怡凝思片刻,道:“不瞞公主,此人的底細,在下也並非十分清楚。只是此人的武功不錯,還帶來了幾個幫手,這正是徐某鼠下用得著的。那天夜裡,唐然確實曾與環位不知姓名的丫頭交手,只可藉,僅一個回合,唐然便被那丫頭刺傷圈在地上。這件事情,我總覺得有些蹊蹺,憑唐然的功夫,本不該如此啊……”
  宋姣姣道:“王爺,這種事,還要多加小心才是,收留來路不明之人,便更加危險。王爺適纔說,唐然還帶了幾個幫手?”
  “不錯,就我知道有十二、三個。”
  “十二、三個?”宋姣姣談然一笑,道:“王爺,你可千萬不要引狼入室啊!”
  徐天怡一愣,道:“莫非……莫非公主有什麼耳聞?”
  宋姣姣笑了笑,道:“那倒不是;只是憑經驗,我覺得事情的確有些蹊蹺罷了。”
  徐天怡長出了口氣,道:“公主請放心,唐然和他的手下,對我還算得上尊敬。那天夜裡,他帶來的一名姓林的姑娘,便死在了對手的劍下,哎……”
  宋姣姣好奇道:“怎麼?唐然手下還有女子?”
  “餵,一共四個,武功都還不錯。”徐天佑漫不經心地回答道,腦子裡想的,卻是那天晚上林水嬌舞劍的情形。
  宋姣姣側目看了一眼江月,江月微微點了點頭,又扭頭看了一眼雲婷。
  “王爺,”宋姣姣衝徐天怡微笑道:“我剛才說過,由於自幼受習武熏陶,凡是沾上‘武’字的事情,都頗感興趣,至於女兒家習武,更感親切。王爺剛才提到此處有幾個會武的女子,如果不太麻煩的話,我倒很想見見她們。”
  徐天抬高興道:“既然公主抬愛,她哪有不見的道理?
  這樣吧,在下這就吩咐唐然,讓他把那三個女子領來……”
  “我看不必勞動唐客卿了。”宋姣姣截口道。
  徐天怡一怔,隨即悟道:“徐天怡該死,唐然乃一介武夫,怎好驚動勞駕。這樣吧,我這就叫人去前院,將那三個女子叫來……”
  語尤末了,管家從門外走了進來,躬身道:“王爺,唐然在外面求見王爺和公主殿下。”
  宋姣姣心頭“呼”他一沉,暗忖:“倘若這個唐然從前見過長樂公主,事情就得露餡……可是,自己要是有意躲避他,肯定會引起徐天怡和唐然的懷疑!”
  想到這裡,宋姣姣衝正在瞅著自己的徐天怡道:“既然唐然來了,就讓他進來吧。”
  徐天怡急忙吩咐傳見。
  江月和雲婷的神色顯得有些激動,左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腰懸的寶劍。
  宋姣姣很沉得住氣,左手托著茶杯,右手捏著林蓋,輕輕撥弄著杯中漂浮著的茶葉,衝二人道:“婷兒、月兒,等會客人來了,我想看看那幾位女子的武功。我知道你們自小習武,也能看出一些道道,不過,這裡畢竟不像在家裡,可不許你們說三道四,品頭論足的,讓別人笑話。”
  江月和雲婷立刻明白了宋姣姣的用心,急忙道:“公主,月兒和婷兒不敢。”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管家領著一個穿華服的人匆匆衝小客廳的大門走來。
  宋姣姣不認識唐然,側目瞅了一眼左邊的雲婷,雲婷微微點頭,顯然,她已認出來人正是那天晚上與自己交手,後又趁大廳光線昏暗,以暗器擊傷自己的那個人。
  宋姣姣心裡有了數,穩穩地坐在椅子上,兩眼平視前方,神色安祥卻不失威嚴,果然是一副君主的風度。
  唐然抬腿進屋,瞅見宋姣姣正端坐正堂,看著自己,急忙把頭低下,向前跨了兩步,單圈點地,兩拳一抱,行了個江湖大禮:“公主在上,草民唐然,在此四見公主。”
  “唐然,你起來吧。”宋姣姣道。
  “謝公主!”唐然站了起來,兩只眼睛卻未敢直視宋姣姣。因下他還摸不清這位長樂公主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還真不能放肆。
  宋姣姣道:“唐然,你為什麼總是低著頭?把頭抬起來吧。”
  “在下不敢。”
  “怨你無罪。”
  “謝公主。”唐然拍首,打量了一下來鐵姣,只見她一副雍容華貴的君主氣派,兩只眸千毫不掩飾地看著自己,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心中暗忖:“也許她真的是長樂公主?
  看來不會錯,別的都可裝像,但皇族親貴的氣質是一個人自幼受家庭熏陶養成的,平頭百姓無論如何是裝扮不出來的!?
  他哪裡知道,宋姣姣自幼生長在宋家花園,所處的生活環境並不亞於真正的長樂公主,因此何須用裝?宋姣姣此刻是自己演自己罷了。
  見唐然在揣測自己,宋姣姣淡淡一笑,緩聲道:“唐然,你好像有話說?”
  唐然一怔,忙道:“不,在下沒有。”
  徐光怡皺了皺眉,他覺得這個唐然太不遭君臣之禮,哪能這般打量公主?
  宋姣姣又道:“唐然,我剛才聽王爺講,你的武功很不錯,是嗎?”
  唐然一愣。
  徐天怡忙著解釋道:“唐然,公主剛才對我說,她自幼對習武感興趣,聽說你手下有幾名會武的女子,狠想見一見她們。”
  聞聽此話,唐然額時警覺起來,眼珠一轉道:“王爺那是抬舉在下。唐某手下的那幾位女子,充其量會個三拳兩腳,花拳繡腿,怎敢在公主面前賣弄。”
  宋姣姣微笑道:“其實,我的口味並不算高。當初在王府裡學的,不過是花拳繡腿麗已。一個女子,習武一是為了強身,二來嗎,有些武術也的確很好看,其品位並不亞於歌舞。唐然,你說呢?”
  唐然笑道:“公主明鑑。只是,在下記得……”他放意把話斷往,兩只眼睛似有不解地瞅著宋姣姣。
  “唐然,你有什麼話,儘管直說,我不會怪罪於你。”
  宋姣姣道。
  唐然想了想,恭敬道:“公主,十二年前,在下曾去過‘定康王府’,記得公主當時年幼,才十七八歲。”
  宋姣姣心裡一沉,可表面上卻裝出驚訝的樣子,道:
  “哦?這我倒不知道。你去我家,是為了何事?”
  唐然道:“是為了給王爺祝壽。當時,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還真去了不少。”
  宋姣姣的心放了下來,因為她知道唐然是在扯謊詐自己。不錯,定康王未顯在武林中的朋友是不少,宋欽身為武林白道第一大幫的幫主,自然是朱顯的貴客。但朱顯有個習慣,每逢自己的壽辰,都要在城西的“西黃寺”拜佛,壽筵是在附近的“一品樓”舉行,到王府賀壽的,僅限於本族的親貴,不可能有武林之人。這些事情,還是父親告訴自己的,絕不會假,因此她此刻倒覺坦然。
  見公主微笑不語,唐然昨著膽子又道:“世主,我記得,當時王爺曾說過,公主雖年幼,但酷愛詩書,卻不曾聽說公主習武之事……”
  “大膽”不等他說完,宋姣姣身後的霍雲婷嬌叱道“聽你這意思,莫非我家公主還騙你不成?!”
  唐然一驚,瞥了一眼霍雲婷,心想:“這公主的丫環也這麼厲害!”回過頭來,突然覺得這丫環的聲音這麼耳熟,忍不住又看了雲婷一眼。
  宋姣姣生怕他看出破綻,沉聲道:“小雲,不得無禮!”
  轉首衝唐然道:“剛才你所提到的事,可能是你記錯了。父王的壽筵,從來不在府裡,而是在城西的一品樓。也許,你現在想起來啦?”
  唐然一窘,乾笑道:“欸!看我這腦子,可不在一品樓!欸,我這該死的腦子……”
  唐然在武林中混了幾十年,這些事情豈有不知道的!剛才,他無非是要探探這位長樂公主的虛實,聽宋姣姣挖苦了自己一通,反倒放下心來,不管怎麼說,坐在自己面前的是名符其實日長樂公主,自己不必再提心吊膽,疑神疑鬼地呆在這裡。
  徐天怡趁機道:“唐然,還不趕快將你的人叫來叩見公主?快去吧。”
  唐然道:“在下這就去叫他們。”說完,轉身出門,直奔前院。
  不一會兒的功夫,唐然領著三名女子來了。
  聽說是見長樂公主,這三個女子未敢抬頭,進屋後垂首站成一排,隨後一齊跪在地上,叩拜道:“公主在上,奴卑叩見公主。”
  “起來吧。”
  “謝公主。”
  三人站在一旁,仍未敢抬頭。
  宋姣姣仔細打量了三個女子一眼,心中不由一涼,因為三人中沒有一個像自己要找的人:春香,不過,她仍不死心,還想聽聽這三個女子各自說話的聲音,於是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左首一位三十歲上下的女子道:“奴卑肖蘭玉。”
  她旁邊的另一個女子道:“奴卑古淑華。”
  宋姣姣微微點了點頭,衝有首的另一位綠衣女子道:
  “你呢?”
  綠衣女子道:“奴卑林花嬌。”說完,大著膽子始首看了宋較姣一眼,卻無意瞥見了宋較膠身後的霍雲婷,目光一凝,旋即又低下頭去。
  徐天怡討好道:“公主,這位叫林花嬌的姑娘,舞得一手好劍,不妨讓她試試。”
  宋姣姣“哦”了一聲,道:“是真的?”
  話音剛落,林花嬌躬身道:“奴卑願意獻醜!”
  “醜”字剛出,銀光“唰”地一閃,林花嬌手中已多了一只明晃晃的長劍,劍如矯龍,未等眾人明白是怎麼回事,林花嬌身子一拼,長劍破空劃出,直劈向宋姣姣身後站立著的霍雲婷!這一變來的太快!誰都沒有料到,林花嬌一眼便認出了霍雲婷。雖說雲婢化裝易容,但還是未能逃過林花嬌的眼晴,正是霍雲婷手刃林水嬌。即便是人的臆能變,但眼神卻永遠無法改變,就在林花嬌的目光適纔與雲持的目光榮觸的一委間,林花嬌便明白了一切!她並不知道這位“長樂公主”是誰,也不想知道,因此她的劍是越過來姣妓,直指雲婷!雲婷早有心裡準備,就在林花嬌拔劍欺身的同時,雲停的身子也飛了起來,兩道銀光一錯,就聽“當”的一聲,林花嬌手中的長劍已斷為兩截!劍鋒一轉,如行雲流水,雲婷手中的寶劍刺向一旁的唐然!擒賊擒王!唐然一愕,而就在這一愣之際,雲婷的寶劍已離他咽喉不到五寸!沉肩、後仰!唐然使出了一記極為普通的“鐵板橋”,劍尖擦著鼻頭刺了過去!唐然渾身的毛髮都炸了起來。
  一刻刺空,雲婷手腕一日,劍尖下沉,“嗖”地一聲斜切下來!這一招叫“圈接紫雲燈”,典型的兇猛殺招,若是切上,吉然就得落個大開膛!可唐然畢竟是唐然,否則他也熬不到今天!一記“游龍過江”,身子凌空一個疾轉,雙腳用力,整個人倒仰著飛了出去!
  “嘶!”
  一聲撕人心肺的帛裂,唐然人是保住了,可前身自。右肩到左肋,留下了一道尺長的刀口!刀口不深,但血還是淌了出來,染紅了半個身子。
  唐然咬牙猙獰道:“好你個臭丫頭!剛才我就覺得你面熟!今天你自己送上門來,老乾就成全了你!”
  徐天怡大驚失色道:“唐然!你慢來,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然冷笑道:“王爺,您現在還蒙在鼓裡?這幾個人,便是前幾天鬧府殺人的兇手!”
  徐天怡“啊’”了一聲,回首再看“長樂公主”,只見她手中正握著一只五尺金鞭。
  “王爺。”宋姣姣冷竣道:“今天的事與你無關,你儘管閃開便是!”
  唐然用手摸了一下胸前的鮮血,殺機畢露道:“臭丫頭!今天你們休想走出這間屋子!”衝三個女子道:“你們去對付那兩個!這個傷了我的,我要親手殺了她!”
  雲婷急忙衝宋姣姣道:“二姐!你們先出去!這裡對咱們不利!”
  話音未落,林花嬌和另外兩個女子衝了上來,宋姣姣金鞭凌空卷出!“啪!啪!”
  林花嬌的紛腮上中了兩鞭,向後一退。
  趁這機會,宋姣姣和陳江月縱身驚起,破窗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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