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壽宮秘戲圖a
(舊時的皇宮王府,乃是污垢大成之處,一部春宮秘戲圖,幾乎每個朝代都有新的手抄本在宮中悄悄流傳。其中戲狎圖,多為男女房事)
翠薇仙子下得居庸關來,走得幾步,又回過頭去望著居庸關上,熱淚又如泉湧一般流了出來。她直到看到離恨宮主那因為離恨而抓得爛如竹籬一般的臉,才明白她師父在梵淨山大溶洞中,十六年來所受的苦究竟有多深。
一想到這裡,她萌發了要刺殺世宗皇帝的心思。
她跪拜下去,對著居庸關上離恨宮主的葬身之處跪拜下去,發誓道:“師父,你的一生太淒苦。弟子發誓,非要殺了皇帝,為你報仇雪恨!”
古長啟站在一旁,一聽大驚:“秋萍,你怎麼會忽然想起要刺殺皇上?”
自從在太白山望神嶺分手至今,二人重逢之後,還沒來得及說一句溫情的話,還沒來得及敘過離情,如今劇變又要來了。
董秋萍遙遙拜畢,站起身來,走近古長啟道:“長啟,你在幫我。師父一生太慘了。都是淫皇害的。不殺淫皇,叫我師父的靈魂怎生安息得下?”
“可是……”古長啟為難道:“家師天君上人未被困前,時常告誡門人,不得隨意插手武林之事,更不得插手皇家官府的事。只因這帝脈帝統,存亡皆是天意。如若由武林人因個人恩怨而壞正統,給天下蒼生帶來災難,那是家師所不允許的。”
董秋萍不解道:“當日從霸主官出來,佛陀前輩不是說到了你聯手對付陶仲文麼?那還不是已經干涉皇家的事了麼?”
“但殺陶仲文和殺皇帝不是一回事。陶仲文本來是龍虎山正一教的道人,是武林人,他本來就不該和嚴嵩一起擾亂朝綱。一個皇帝如若死於非命,那是要造成天下大亂的。百姓因天下大亂而受的苦,那是……是……我佛慈悲……所不能容忍的。”
董秋萍一見古長啟不幫她,雙目又流下了熱淚。
她說:“我忘了……你對天下武林人宣布過,說你是佛的兒子、天的兒子、善的兒子。
那好,你不去算了。我已對師父在天之靈起過誓,我是必須去殺了世宗皇帝的!”
說著,董秋萍身於一掠,便向京城方向急射而去。
古長啟身子一晃,擋在董秋萍面前,情急道:“秋萍,你不能去!”
“讓開!”
“你不能去!大內之中,別說陶仲文一黨武功非同小可,就是大內侍衛中,也是高手如林。你的武功 ——— ”
他本來想說“你的武功太低”這句話,忽然想起她才受度了她師父的百幾十年太陽內力加上她自己本身靠靈藥助練的近百年內力,如今一身功力已是武林少見。再加太陽內力本身至陽至剛,霸絕武林,只怕還真的可以去皇宮闖上一闖,放手一搏。
董秋萍冷笑一聲道:“我的武功太低?是不是?比你算低。比言掌門、佛陀、陶仲文也可能不及。但要暗殺淫皇,卻是辦得到的。那些大內侍衛也攔不住我!你讓開!”
“可是,你不能因為師門恩怨亂了正統,給天下百姓帶來大禍。”
“殺了一個朱家皇帝,朱九自有別人登基,怎麼就亂了正統了?”
“這個 ”
古長啟一時語塞,說不出理由來了。
董秋萍身子一晃,又問京城射去。古長君情急之下,身于一晃,急追上去,將董秋萍一下子攔住,道:“秋萍,不可!”
“為什麼不可?”
“這皇帝還是亂殺不得的!”
“為什麼殺不得?殺了世宗,換一個姓朱的,或許比他還好些。”
“也可能更壞。反正這皇宮中的事太微妙,稍一不慎,就會禍及百姓。咱武林人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那麼多武林人都插手了,咱們為何就插手不得?”
“這個 ”古長君又語塞了。
翠薇仙子第三次身子一晃,便向京城射去。
偏生這古長啟是個死心眼。他師父十多年的教誨,他一時無論如何也丟不開。他幾乎是情不自禁地又是身子一晃,追上去一把拖住了董秋萍的手臂。
董黃秋萍恨他三次阻擋,抬手想將他推開。哪知一掌推出,只見一道橙黃同色的光芒一閃,轟地一聲大響,古長啟的身子便被擊飛出去,直落在五丈之外的草叢之中。而董秋萍自己身子也向後飛去,落在好幾丈外的一塊巨石下面,哇地一聲,嘔出一口鮮血。
古長啟站起身子,發了一下呆。他無論如何想不到董秋萍會推擊自己。好在他神功護體,功力又比董秋萍強了不知多少。雖然被擊飛出去,但卻不曾受傷。
董秋萍自己更是莫名其妙。她想不到自己隨手一推,竟能將古長啟擊飛,而自己受到反震,雖然反而受傷嘔血,但卻受傷不重。
她口角還在流血,人已一晃射近了古長啟,一把抱住他,哭泣道:“長啟,我擊傷你了麼?我……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想推開你。”
“我明白。”古長啟說,他笑著低頭看了一下身上的長袍,說:“好厲害的掌力,將我的長袍都燒焦了。”
董秋萍注意一看,這才看見,古長啟右肩的衣袍上,有一個就象是被火炭燒焦了的掌印。她急忙問:“你快動功看看,太陽內力竄入你的經脈中沒有?”
“沒有。你別著急。”
“你不怪我麼,長啟?”
“我怎麼會怪你?只是秋萍,我求你,你別去殺當今皇帝好不好?”
“哎!”董秋萍一聲年嘆。“長啟,我若答應了你,你叫我以何良心正視師父在天之靈?又以何臉面去見離恨門的師姐師妹?”
古長啟想了想道:“你先療傷吧。這事可以從長計議的。”
董秋萍盤膝坐下,以她師父往日教她的法門療傷。真力一發努,猶如江河巨流一般在經脈中急速湧動,不時便將受傷經脈中亂竄的真力理順調勻了。
她站起身來。
古長啟驚道:“好了麼?”
“好了。”她說,明白自己在眨眼間就將受到反震後逆竄不休的真氣平息理順,說明她的功力已入絕流。
董秋萍喜極而泣道:“長啟,我這一身功力,全是師父給的。我又怎能不將師父終身的仇恨為她討回?這太不公道了。你別攔我,好嗎?”
她說著就要跪下去。
古長啟連忙扶住她,明白她如此執著,正是天性純正的緣固。當下嘆了口氣,也沒再說什麼。心中想的是以後有機會再行勸阻。
萬壽宮被大火燒了之後,陶仲文帶著世宗移駕玉熙宮。世宗站在玉熙宮外的迴廊上,望著萬壽宮的大火燒紅了半邊夜空,將近半個時辰默默無言,倒嚇壞了趕來護駕的文臣武將。
眾人擔心世宗會嚇病,哪知世宗不但未病,反倒精神爍爍,他站在那兒,口中不時長嘆。嘆聲中雜著低語:“翠薇仙子……哎!世上果有這般美人……”
聞報後匆匆趕來的嚴嵩和徐階等人,圍在世宗身邊勸慰.不明白皇上時不時喚一聲“仙子”是什麼意思。
剛剛升為大學土的徐階知道皇上好仙好色,但卻不敢亂進勸言,怕的是弄巧成拙。
嚴嵩卻是媚上的天才。他想玉熙宮中麗妃甚美,或許以慰帝心。陪站良久,嚴嵩躬身進言道:“啟奏陛下,夜深了。園中露氣潮濕,怕的是有損龍體。做臣斗膽懇求陛下移駕,回宮安寢。”
世宗發了一陣呆,轉身向內走去。
“仲文呢?他到哪裡去了?”世宗在迴廊上邊走邊問。
陶仲文將世宗從萬壽宮抱著掠出窗外,交與陸炳等人,眨眼間就不見了他本人的蹤影。
陸炳道:“啟奏陛下,恭誠伯正在與賊人苦鬥,只怕一時不能應召前來。”
“賊人一旦平息,請他立即來見我。”
經此一戰,世宗更將陶仲文敬若神人,比以前以又多了幾分敬意。
世宗徑自入宮。眾大臣未蒙召喚,只好留在宮外。
玉熙宮此時住著一個揚州美女,年方二十,長得豔麗異常。六年前,此女由揚州關進宮中時,世宗一見此女,便失聲道:“豔麗絕世,真乃朕的麗妃也!”
君口無戲言。此言一出,那揚州美女一聲謝恩,便真的成了麗妃。世宗卻也並不後悔,擁著此女,著實快活了幾個月。後來卻嫌此女麗質十足,秀質七分,文質便連五分也不足了,漸漸便少來了玉熙宮。
哪知世宗少來這些年,麗妃卻在宮中苦習琴棋書畫,加以形體日漸豐滿,此時已是麗質十二分,秀質十分了。
如非世宗近來已對翠薇仙子如痴如狂地迷戀,他對麗妃是不會視而不見的。麗妃迎至殿中,跪迎下去,世宗竟一眼不瞧,徑直往內寢走去。
麗妃起身,輕輕拍手,將一個貼身宮女喚至面前,耳語幾句,那宮女便匆匆出宮而去。
麗妃進入內寢,輕聲對坐在椅上發呆的世宗道:“啟奏陛下,容臣妃服侍陛下安寢。”
世宗嘆道:“好。”
麗妃上前,輕款款為世宗寬農解袍。
突然,世宗道:“卿將頭抬起來。”
麗妃抬起頭來,望著世宗嫣然一笑,這一笑,本是百媚滋生、喚起萬欲的一笑,偏生世宗嘆道:“麗則麗也、艷亦艷也,只是笑得太俗。哪比仙子?淒清艷俗,不帶半點人間煙火氣味!”
麗妃莫名其妙,無端受此奚落,卻一點原因也摸不著。不禁呆如木雞,笑不出來了。
世宗搖搖頭,上床睡下,卻大睜著雙眼,望著虛空,似乎翠薇仙子就在虛空中一樣。
麗妃上前,跪於床前,撫著世宗的手背,泣道:“陛下,奴妃無知,開罪聖上。乞聖上恕罪。”
世宗一揮道:“別煩朕了。退下!”
那手一揮之際,打在了麗妃臉上。
麗妃一聲輕喚,頓時淚水長流,卻不敢哭出聲來。
世宗不忍。坐起身子道:“朕無意責卿。別哭了。你如想睡,就上床來吧。”
麗妃站起身子,將身上的睡袍解開,輕輕一抖,一任睡袍落在腳下,頓時露出一個豔麗絕俗的雪白裸體。
這時已是五更左右。世宗從萬壽宮移駕過來時,已過半夜。麗妃早已入睡。待得皇上進宮,宮女喚醒麗妃,麗妃匆匆出迎時,便著的是這襲睡抱。所以一抖睡施,便露出一個光艷逼人的絕色裸體。
世宗是色中聖手,哪有不識絕品的?世宗情不自禁,看得呆了。
麗妃輕移蓮步,走近世宗,聲音含泣低喚。“陛下……”
世宗伸出手去,在麗妃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輕輕摸弄,然後坐起身子,攬著她的細腰,攬近身前。世宗坐在床上,麗妃站在床下,世宗的頭正及南妃的胸部,不禁便伸出嘴去,輕輕食住了麗妃的乳頭。
離恨宮主以為她用翠薇仙子可以喚起世宗的單相思,這單相思會終生折磨世宗,她是想錯了。世宗五十好幾,早已不是癡情少年,也不是以詩召仕的唐明皇。好仙的人是冷酷的,不比好文的皇帝,多少還有一絲浪漫,對屈死的楊貴妃念念不忘。
麗妃抱著世宗的頭,任皇帝的嘴在她自己的胸脯上四處輕吻輕咬。她怕自己笑著去俯就皇帝會被他斥為庸俗,乾脆便不時假作抽泣。
果然,世宗的動作開始強烈了。他的嘴含著麗妃的乳頭吸吮,雙手卻在麗妃的臀部用力撫摸起來。
這時,內寢外面傳來太監的聲音:“啟奏萬歲,梁高輔窗外候見。”
世宗怒道:“梁高輔?他此時要見聯幹什麼?不見!”
“是。”那太監要退出去。
“且慢!”世宗道。
“呈上有何旨諭?”
“著他將藥交與宮女送進來。”
“遵旨。”
這梁高輔乃是麗妃令宮女去召來的。她對世宗獵色太多、此時只能靠春藥應戰早有耳聞。所以世宗進宮,她便令宮女去找梁高輔。不然,這梁高輔起五更進宮見哪門子皇上?
麗妃輕聲道:“陛下,奴妃聽說,服了那藥……要十女伺候。只是……只是奴妃已不蒙陛下臨幸,陛下忍心讓其他嬪妃來玉熙宮與臣爭奪春色麼?”
世宗笑道:“那藥十分霸道,你一人受不了的。”
麗妃忽然跪了下去,道:“奴妃便被聖上臨幸而死,也心甘情願,只求陛下不要召喚別人,讓奴妃與聖上獨享這良辰……美景。”
世宗笑道:“好。你上床來吧。”
“謝過聖上。”
麗妃起身上了床,為世宗褪下內衣,然後在世宗的盯視下慢慢躺下身子。
世宗伸出手去,在麗妃身上到處撫摩,慢慢調情。
一個宮女垂頭走近大床,在帳外道:“啟奏聖上,梁高輔進獻的藥送來了。”
“送進來。”世宗令道。
宮女一聲不響,垂著頭前行幾步,將藥送進香帷之內。
世宗接過藥,一眼看見這個年方二八的宮女十分秀麗,不禁隨口道:“你就留在床前伺候,待會兒朕要人扶持身子。你別離開了。”
宮女頓時漲紅了瞼,但又不敢違旨,便垂頭停立在床外邊上,身子莫名其妙地直是發抖。
世宗將梁高輔送來的藥服下肚去,對麗妃道:“愛卿看好了,現時要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果然,不一會兒。皇上的情慾似若癲狂……
麗妃大駭,但卻又驚又喜。
這幾千年的皇室王府,乃是污垢大成之處。一部春富秘戲圖,幾乎是每個朝代都有新的石印本在宮中流傳。其中戲仰之圖,全為男女房事。主管後宮之事的皇后,如非十分拘泥,其實都不真正嚴禁,為的是讓嬪妃有識,服侍皇上時別出差錯。只要此事不壞了宮禁名聲,便睜只眼閉只眼讓其悄悄傳閱。
世宗一生,連克三位皇后,都是中途死去。世宗欲立莊妃,偏生莊妃不入陶黨,陶仲文便下莊妃的壞藥,進言世宗道:“帝命只可特尊,不應他入敵體。”
所以,十年前方皇后死後,宮中一直沒有皇后統管佳麗,一直未立新後。世宗因此倒免了有人叼念宮規祖律,隨心所欲。
這麗妃平日除了修習琴棋書畫。閒得慌時,也偷偷看過點兒春宮秘戲圖,這時見了那物事大異往常世宗臨幸她時的樣子,不禁駭異中帶著新奇又羞又愛。
世宗見狀,頓時喚起了情慾,一下子撲了上去……
麗妃吃痛不過,一聲尖叫,幾乎昏暈了過去。床外的宮女,身子急劇地抖動起來。
世宗皇帝此時的虐待狂情慾被喚起,什麼離恨宮主、什麼翠薇仙子,都已不在他的思念之中了。世宗皇帝此時就只想看到有女子在他身下哀叫、悲泣、哭喊、求饒,他那受到傷害的帝王尊嚴才會重新恢復。他這時候施淫女子,就好比他下令將仇敵凌遲處死一般,會帶給他至高無比的快感。
麗妃雖許久不獲皇上臨幸,但畢竟是花信年華,情慾正濃的年齡。她第一陣吃痛之後,慢慢有了適應,漸漸喚起了情慾需求,不禁喜極而涕。
世宗道:“卿如吃痛不住,朕可召別宮前來共同侍寢。”
麗妃答道:“奴妃死而無悔!”
“好!”世宗大喜,獰笑著向香帷外的宮女令道:“你將衣裙褪下,上床來扶穩了朕。”
那宮女一聽,頓時嚇得跪在床前,一個身子直是抖動,卻是嚇得說不出話來。
麗妃道:“皇上令你上來,聽見沒有?”
那宮女這才脫了衣裙,只穿了褻衣褻褲,爬上床來,扶住了撲在麗妃身上不住聳動的世宗皇帝的肩頭,怕他動作太猛,跌落下來。
這宮女上床之際,又駭又羞,閉著雙眼,不敢正視。
不久,麗妃開始吃痛不住了。只感到下身火辣的疼痛,似有皮破肉爛之感,不禁失聲哀求道:“陛下,請容奴妃息得一息。”
世宗獰笑道:“愛卿不是雖死無悔麼?怎地告饒了?愛卿須知,朕取了這藥,那是停息不得的,否則,朕將被藥性催發而死。”
“那……那麼……卻是……如何是好?” 麗妃疼痛得說話都口吃起來了。
“愛卿真的不能忍痛了麼?”
“那……也不是……哎喲……我的媽呀……”
“愛卿可要朕將諸宮嬪妃宣來,同事這雲雨之樂?”
“不!哎喲……不!哎喲……奴妃要死了!”
“要死了麼?那就死吧!”
世宗狂喜,抱住麗妃的脖子,一邊狂吻,一邊狂聳。忽然,只聽得麗妃一聲慘叫,昏死過去。
世宗一邊動作,一邊狂笑,感覺到一種至高無上的權威和戰勝感。可是,當他發現這麗妃真的昏暈過去後,卻也覺得無趣之極,不禁坐起身子,望著昏死的麗妃發起呆來。
世宗發呆之中,眼光落在了宮女身上。
“你——快將褻衣脫了!”
宮女親眼看見她的主母麗妃被淫至昏死,早已嚇得呆了,此時被皇帝喝令脫下褻褲,明白皇上要她伺淫,不禁駭得哀求起來:“不!……奴才不敢……”
“甚麼不敢?你這不識抬舉的賤人,快!”
世宗一把將宮女掀翻,抓住她的褻褲一把扯下,看得呆了。
宮女雪白無暇的玉體,柔滑而光潔,一看便知是個純正的處女。好色的世宗,每臨幸一個處女,就感到一陣狂喜。這時候,他和一個市井無賴毫無二樣。而與宣見大臣時肅殺少言的嘉靖帝就判若二人了。
宮女嚇得直是求饒:“聖上……饒了奴女……吧……奴女年幼……忍受不住……”
宮女口中求饒,卻又一把抱住世宗。
世宗道:“年幼?你比朕那壽妃還大兩歲吧?哪會忍受不住?”
但他口中這樣說時,心中還是怕這宮女昏死過去,大煞風景.那宮女身於一陣狂抖,抱緊了世宗,連失去貞操的痛楚也感覺不到了,反倒如一個老淫婦一般本能地扭動起來……
過了一會兒,麗妃甦醒過來,一看宮女正在雲雨之中快活得不得了,不禁大怒,厲聲喝道:“你這賤人!怎敢引誘皇上?”
世宗一邊喘息,一邊喝道:“卿快住口!不關她的事。朕服了那藥,半刻也不能忍受,你想讓朕脹襲而死麼?”
麗妃泣道:“陛下請快些下來,奴妃願以帶傷之身伺候陛下。”
世宗笑得咧歪了嘴,道:“卿先息著,自有少不了你伺候的時候。
好在梁高輔進獻之藥,不是那霸絕天下的“天癸九”,如此半個時辰,麗妃與這宮女二人交替服侍世宗,倒也將世宗服侍得舒舒服服,天亮不久,世宗完事之後,沉沉睡去。
世宗這一睡,直睡到下午時分才醒。麗妃與眾宮女服侍皇帝梳洗完畢,令人擺上禦膳,皇上進食之時,才令太監傳出話去,說是皇帝已經起床了。
世宗進食之際,問隨侍太監黃錦道:“陶先生今在何處?可曾前來求見?”
黃錦道:“啟奏皇上,恭城伯忙於追殺賊人,直至唐庸關上,大約快要回來了。倒是嚴大人來過二次,詢問皇上至體安否。”
“傳話出去,朕今日感到疲乏,不見大臣。唯有陶先生回來,請他速來見朕。”
“是。”黃錦說,退出傳旨眾人。
突然,世宗驚問侍膳太監:“外面是誰在喧嘩?”
“不知道。奴才這就出去查問。”
正說間,一個太監慌慌忙忙奔了進來,驚駭道;“啟奏呈上……又有…賊人殺進宮……
中來……了……!”
世宗一聽,頓時大駭,連手中的筷子也落在了地上:“陸炳……在哪裡?快傳他將賊人拿下了!”
“陸指揮正在與賊人打鬥。”
“有多少賊人?”
“只有一個。”
“甚麼?只有一個? 世宗恢復了鎮靜。他明白經過昨夜事變後,今日這皇宮之中到處都是大內侍衛,一個賊人進宮鬧事,不是自尋死路麼?
“賊人是誰?”他問。
“是一個女子。”
“甚麼?一個女子也敢來皇宮尋釁?傳旨陸指揮,快將這女子拿下了!”
這時,只聽外面有人奏道:“真人府陶世恩公子求見皇上,請皇上恩準近身護駕。”
“陶公子求見麼?宣!”
話音一落,陶世恩已經飄了進來。只見陶世恩腰懸長劍,道:“啟奏萬歲,賊人董秋萍進宮尋釁,家父特令臣前來近身護駕。”
“甚麼?董秋萍?你說進宮尋釁的女子是董秋萍?”
“正是。”
“董秋萍不就是翠薇仙子麼?”世宗起身,向外走去。
“請問陛下要去何處?”
“朕要出去看看。”
“陛下留步,那董秋萍實在厲害,陛下出去不得。”
世宗怒道:“一個女子有多少武功?爾等怎地對一個女子怕的如此厲害。”
“這個 啟奏萬歲,董秋萍受度了她師父離恨宮主的一身功力,此時在一二百個大內侍衛中橫衝直闖,如人無人之境。臣斗膽懇請聖上不要出去,萬一聖上露面,激怒了賊人,稍有閃失,臣吃罪不起。”
世宗見陶世恩說很懇切,不禁心生懼意。但想到來人是翠薇仙子,又忍不住想多看一眼,沉吟半晌,他問:“此刻她在何處與眾侍衛打鬥?”
“在玉熙宮外的御花園中。”
“那好。朕有一個去處,可以看見她,她看不見朕。”
玉熙宮外,打鬥正烈。
董秋萍和古長啟於下午回到京城,一路上,二人不住爭執,最後,董秋萍說:“這樣吧,長啟。你且讓我到宮中去試試,能否殺得了皇帝老兒,一任天意。果你還要阻攔,我就自震經脈,先死在你的面前。”
董秋萍如此一說,古長啟再也不敢多言。她知道董秋萍性子剛烈,如再攔她,她說要自震經脈,就會自震經脈。但古長啟又言明師令不敢不從,自己可不能出手幫她。翠薇仙子倒明事理,沒有逼他幫忙出手刺殺皇帝。
二人從城牆上射進京城,從房頂上飛掠而過,直掠到皇宮的禁牆外面。董秋萍向古長啟點點頭,身于一晃,已經上了禁牆,空手闖進了皇宮。
最先看見她的一隊侍衛算是運氣好的。剛一喊叫,就被翠薇仙子先後製了穴道。其中一個使劍的順手又被董秋萍奪去了長劍。
聞聲而來的高手們一開始圍鬥,董秋萍便慢慢地開了殺戒。如以二百多年的功力展開步伐,那真是快日閃電,詭如鬼。縱是下午時分的大白天,眾大內侍衛也只看見一些影子,這些大內侍衛中,平日仗著天生蠻力或健壯體魄,能稱一聲高手,但真正內家高手有幾人?眾大內侍衛阻攔不住,只聽得打鬥場中不時傳來慘叫聲。直到陳炳趕來,方才暫時阻礙一時。
陸炳手提一柄寶劍聞聲趕來,看見只有翠薇仙子一人,不禁冷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董姑娘,當日老夫為了尋你,差點被皇上降了重罪。你到好,今日自己送上門來了,老夫正好捉你去皇上面前請功。”
翠薇仙子站定道:“好。你來捉捉著。”
這陸炳自幼行武出身,本來並非出自武林何門何派,年輕時有次出軍差去過送信,在回營途中,遇見一個高大頭陀不勝酒力,跌入一個糞坑。陸炳見這頭陀生得面目睜獰,一柄鐵大鏟重達百斤,知道遇見了異人,便不避臟臭,將頭陀救起,背到附近小溪中洗乾淨,再將頭陀放在草坪上,守著他等他酒醒。
頭陀酒醒得,收他為徒,帶回山中。十年後藝成下山,來到京師,一應考便奪了個武狀元,在御林軍中苦熬了十數年才混上個錦衣衛指揮使。今日他是志在必捉翠薇仙子,以討得皇上歡心,圖個進身。
陸炳身子一晃,右手長劍一引,攻出一招殺著,左手二指並攏,便悄悄向翠薇仙子肋下大穴點去。
翠薇仙子一聲冷笑,羅袖揮出,只聽叭的一聲,陸炳的長劍斷為兩截。再一藉步,人已到了陸炳的身後。
陸炳長劍被拍斷,二指點空,不禁惱羞成怒,回過身來,將手中斷劍向翠薇仙子扔去,雙掌一錯,展開一套詭異而又飽含劇毒的五毒蜈蚣掌,便向翠薇仙子拍去。
一時間,只聽掌風呼呼響不絕耳,同時,陣陣惡臭隨著掌風飄出,罩及數丈方園。原來是陸炳一擊受挫,此時從掌力中退出巨毒,想先將翠薇仙子毒倒,捉住後再給她服解藥,然後送與皇上。
翠薇仙子一聲冷笑,身子倒縱而出。她此時的功力並不怕毒,但她厭惡那股惡臭。陸炳卻以為她怕了這五毒蜈蚣掌的掌力掌毒,一聲冷笑,便欺身上去,勢必要將翠薇仙子拿下了去邀功請賞。
只見翠薇仙子又是一聲冷笑,抬起左掌,向著陸炳輕輕一拍,只聽轟的一聲炸響,就象天上無端響起一聲炸雷,一道黃光一閃,那陸炳的整個身子,便如一只巨大的糧倉,倒飛出去。好在翠薇仙子不想多傷性命,只用了六成力道。
突然,只見兩條人影從御花園中的花叢裡飄起,猶如大灰蝶一般向陸炳飄去。其中一人先一步飄到,在空中接著陸炳的身子,後退一步,便消解了力道,將陸炳輕輕放在地上。
只聽哇的一聲,一口黑血從陸炳口中噴出,達三尺之外。
那後一步飄到之人,順手將一顆藥丸塞進陸炳口中。然後,兩個人一齊飄身,飄到離翠薇仙子三丈遠處站定。
翠薇仙子早已看清,這是二個身穿黑色道袍的道人。其中一個頭挽道,用一根金釵別住,滿臉紅樸樸的。另一個頭髮蓬亂,披在身後,滿下巴都是胡茬子,猶如刺猥一般。
二人齊聲向董秋萍打個稽首。
頭挽道髻的道人說:“原來董姑娘是本城大興隆寺佛兄的門人。老道先看董姑娘和眾人打鬥,武功龐雜,各門各派的武功都有,還真有些猜不透董姑娘的出身。直至董姑娘使出太陽神功,老道才明白,原來來頭不小。”
那個刺蝟的道上大咧咧地道:“只是在下怎麼也想不明白,那大興隆寺的佛兄據說是佛門唯識宗高僧。但他甚麼弟子不好收?編生要收這麼美貌一個女弟子!莫非是準備用來取悅皇上,爭個國教?”
翠薇仙子忍著怒火,冷聲道:“兩位道長是何方高人?”
頭挽道髻道:“老道是龍虎山飛龍長老。”
臉如刺猥者道:“老道是龍虎山黑虎長老。”
“明白了。二位長老是來阻攔小女子的?”
飛龍長老道:“請問姑娘打進皇宮欲為何事?”
“小女子來取皇帝老兒的性命!”
黑虎長老一聽就大笑起來:“你——來取皇上性命?”
董秋萍道:“皇帝老兒在哪裡?”
黑虎長老詫道:“你問誰?”
“問你。”
“憑你也配問我?”
飛龍長者道:“董姑娘,你是佛門唯識宗傳人,輩分自然是極高的了。只是我龍虎山連那佛兄本人都不一定買帳,你最好將傲氣收斂著點兒。本長者看在古少俠面上,對你已經很客氣了。”
董秋萍冷笑道:“這倒也是。武林人向來是刀劍為長。咱們何不先見過瞭高低再說?”
飛龍長老道:“也好。”望了黑虎長老一眼,退在一邊。
黑虎長老看似粗野,實際很精明。他早已想好了打法,此時故意說粗話刺激董秋萍道:
“董姑娘,聽說你在霸主宮和古長啟成了親,但老道還是要稱你一聲董姑娘,而不稱古夫人。因為你是皇上要的女人。我勸你還是跟了皇上吧。”
董秋萍大怒,一聲怒斥:“如此狂徒,也配是龍虎山正一道長老?”
隨著喝聲,她已攻了過去,右手長劍急攻,左掌劈空掌力猛打,竟是掌隨劍走、掌劍齊攻。只是攻勢雖然凌厲,卻甚為浮燥。已經是中了黑虎長老的計了,未打便已輸招了。
黑虎長老身形暴退——他明已經退了,翠薇仙子卻忽然看見他從空中無聲無息地撲了下來,身形輕靈竟不帶破空之聲,飛撲之勢快如閃電,竟成一道失形光影,直到撲至董秋萍近空,指尖打出數道劈空指力,發出尖銳的破空之聲,才使人明確到他已攻上來了。
董秋萍大驚失色,不知這黑虎長老用的是什麼身法——明明看見他身形暴退,並未縱起,哪知他卻忽然出現在進攻者的頭頂,成虎撲之勢攻了下來。董秋萍連忙向旁橫掠。
哪知董秋萍剛向左方橫掠過去,那黑虎長老在空中成虎撲之勢的身形,忽然無端向董秋萍橫著飛來,右腳尖一踢,正好踢中董秋萍的肩頭,頓時便將董秋萍踢得一個踉蹌。
董秋萍肩頭穴道被踢中,只感右手一陣麻木,連長劍也震落了地上。陡然間,董秋萍看見地上灰影一閃,立即感到腰脅間三處穴道一麻,頓時便不能動彈了。
董秋萍大怒:“飛龍長老,你好卑鄙!”
原來是飛龍長者見董秋萍身形跟蹌,趁機偷襲。
飛龍、黑虎二長老,用調換武功打法的詭計,一舉製住了董秋萍。黑虎長老使了飛龍長老的成名絕技“飛龍年”:暴退、飛縱、下撲、橫飛一拍四式一氣呵成。而飛龍長老則用了黑虎長老的絕殺招“黑虎躥”,一躥攻實。
董秋萍剛被製了穴道,黑虎長老的身形己跟著落了下來。只見黑虎長老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條黑色的長索,黑索一拋便纏住了董秋萍的手和身子,連繞七八圈,連腳也捆了起來。然後一挽便是一個死結,將董秋萍捆了個結結實實。
“長啟!”董秋萍失聲大叫求援。
但古長啟卻不知到哪裡去了。
場中不知何時忽然出現了幾個宮女和太監。宮女將董秋萍抬起放進一抬軟轎,然後兩個太監將軟轎抬起,便向玉熙宮走去。
軟轎直接抬進了宮中。
眾侍衛受令繼續巡查。
兩名龍虎山長老隨在軟轎後面,大約是有人用傳音人密令他們走開,他二人忽然轉身,消失在宮中。
太陽偏西了,藏入了宮殿大屋頂下面。皇宮中到處是陰影。
太監和宮女,將軟矯直接抬進了玉熙宮的內寢。
董秋萍一被抬進內寢,頓時氣得怒目圓睜。只見內寢中間,站著身穿便袍的世宗皇帝。
這世宗皇帝一見翠薇仙子,便露出滿臉笑容。
宮女將董秋萍抬起,放在床上。
董秋萍運氣衝穴,不但衝不開,真力一衝至被製之穴,便引起一陣萬針刺骨的疼痛。龍虎山正在一道的獨門點穴法,她一時衝不開。
世宗道:“鬆綁。”
眾太監尚未動作,只聽門邊傳來前來護駕的陶世恩的聲音:“啟奏皇上,松不得!”
“為何松不得?你剛才不是對朕說,龍虎山長老製了她的動穴,六個時辰內,她一動也動不得麼?”
“啟奏皇上,”陶世恩極力勸阻。“唯識宗武學淵博,翠薇仙子又內力通神。只怕她此時正在運氣衝穴。如若將黑虎長老的虎筋繩鬆開,只怕她衝開被製之穴,那就後患無窮了。”
皇帝沉思起來。他還是怕死的。但他想了想道:“鬆綁之前,陶公子可以再加點她的穴道。這虎筋繩嘛,還是要鬆開的。如不鬆綁,即對美人不恭,朕也——”
他沒有說下去。使陶世恩明白皇上想說的是:“朕也臨幸美人不得。”
陶世恩眨眨眼道:“臣道縱然遵旨鬆綁,只怕也解不開黑虎長老的獨門締結。因為這締結已用內力封閉過了。”
“有這等事麼?”世宗詫道。
“有。”
“傳旨。”世宗想了想道:“令庫禁將朕的寶劍取來,割斷虎筋繩。”
陶世恩在門邊禁不住發出一聲長嘆。他是武林中出了名的蝴蝶王,也沒世宗這樣急色。
“陶公子,你為什麼嘆息?”世宗問。
“臣道不敢妄言。”
“說吧。朕先免你妄言之罪。”
“如此,臣道便多嘴了。啟奏皇上,這董秋萍於今日凌晨在居庸關受度了她師父的一身功力,加上她自己的功力,功力已比臣道還強三分之一。龍虎山飛龍黑虎二長老,如是單打獨鬥,縱然能憑獨門武技擊中董秋萍,卻傷她不了。只因他們的功力相等,功質還不如董秋萍的太陽內力。皇上如若定要臨幸董姑娘,只怕董姑娘是一萬個不願意。她如異日脫困,定會殺回宮禁中來,見人就殺,只怕皇上以後——”
“以後怎樣?”
“臣道不敢妄言。”
“只怕朕以後這皇帝也做不安穩了,是不是這樣?”
“臣道敢如是想,不敢如是說。”
“可是,朕如臨幸她之後,立即冊封她為正冊貴妃,她感恩還來不及哩!”
“陛下錯了。”
“朕怎麼會錯?放肆!”
“董姑娘是可殺不可辱之烈女。她哪會稀罕什麼貴妃之類的冊封?”
“朕封她為皇后!”
“她也不會要的。不信,陛下可以親口問問董姑娘。”
世宗沉吟半晌,走到床前,望著被太監平放在床上的董秋萍道:“仙子,朕為你憔悴,你可知道?”
這明世宗乃是大明朝十七個皇帝中著名的文皇帝,為了哄女人,竟連青詞中的柔情也用上了。而且語氣卑下可憐,著實難得一見。
“呸!”
翠薇仙子一張口,便是一口唾沫吐出去。只是她動穴被製,頭脖子不能擺動,吐不到世宗皇帝。
世宗正在溫情之際,竟未在意。他又說:“仙子,你為何如此冷淡?朕為你動了真情,你竟一點也不知感恩圖報?”
翠薇仙子大罵:“淫皇!我殺了你!”
世宗一愕,頓時呆了。他這一生,幾曾被人如此罵過?滿朝大臣,進諫之時言詞過火一點的言官,被他殺了或下獄死去的,也不曾如此罵過他。想到此處,世宗不禁怒從心起。
“仙子,朕貴為天子,哪一點不及你那個土地山神一般醜的丈夫?你為何放著榮華富貴不享,非要跟著那個醜八怪受苦一生?”
“呸!”翠薇仙子怒目圓睜,開口又罵:“狗皇帝!我抓到你千刀萬剮!”她罵人之際,痛得冷汗直流。她一直在運氣衝穴。但連換了幾種衝法都衝不開。每次真氣衝到被製之穴處,便引起一陣萬針刺痛的感覺。此時心意一亂,更不知該如何衝穴了。
世宗接連被罵,怒極反笑道:“好!罵得好!朕讓你罵亦罵了,辱亦辱了。朕把斯文掃地,可要非禮了。”
世宗說著,走上前去,伸出手掌,在翠薇仙子的瞼上和脖子上摸弄起來。
翠薇仙子頭脖不能轉動,仰面躺在床上,除了大罵之外,臉頰被摸,卻是半點對抗之力也沒有。不禁急得淚如泉湧,決意世宗再有非禮,就斷舌自殺。
從世宗眼中看出去,此時的翠薇仙子,卻是另有一番韻味。她鬢髮零亂,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就象荷塘中荷葉上的露珠,更由於心急如焚,一張臉漲得緋紅,動人極了。
幾十年來,三千粉黛,誰不爭著以笑臉曲意奉承於他世宗皇帝?他幾十年來都生活在女人的媚笑包圍之中。以至他內心早已厭惡了這種媚笑,還不自覺。當十三歲的尚美人在經堂中憨態嬌羞畢露時,那毫無媚上曲意的自然之美,竟弄得修仙的皇上心猿意馬。
明世宗忽然間明白了:言官不畏死,他要的偏是他們的柔順;女人柔順急寵於他,他要的偏是女人的反抗。那些臭言官,動不動就向天下喧嚷他不畏死,要以死相諫,作皇帝的還得忍讓三分,怕史官亂記。而女人,越是反抗越能刺激起你侵犯她的慾望,才越有味道。
他的手從翠薇仙子的脖子上滑下了胸脯。翠薇仙子的胸脯被黑索捆綁,乳部分為二半,由於繩索的相壓而越發突出,好看極了。世宗禁不住便將手摸了下去。
翠薇仙子雙目暴睜,銀牙一張,舌頭一伸,便要嚼舌自殺。
突然,有兩只圍棋子從門外打了進來,打在翠薇仙子的頰車、大迎穴上,翠薇仙子一震,舌頭自然縮了回去,而上下頜不能動,牙齒便咬不下了。
只聽幾聲低喊,內寢之中的兩個宮女兩個太監,盡皆被人製了昏穴,倒在地上。世宗站在床前,未及回頭,只感到身後一麻,隨即便昏睡過去了。
世宗倒地之前,一個面戴人皮面具,易容為青年書生的人伸手扶住了世宗,將他扶到牆角,輕輕放在地上,輕聲說:“陛下到夢中去臨幸仙子吧。陽界這裡,讓我來。”
這人說完,走近翠薇仙子,在她的肩脖處幾處穴道輕輕點了幾下,翠薇仙子不雅地大張著的嘴合上了,恢復了櫻桃口型,暴突的眼球還原了,一張臉也變得柔和起來。
但翠薇仙子同時也失去了嚼舌的能力,連嚼舌自殺都不可能了。
翠薇仙子一看見那人的眼睛,就嚇得要死。那人的眼睛是人皮面具遮不住的。那雙眼睛射出一種熾熱的淫慾的火焰。翠薇仙子一下子明白,這人不是來救她的,是又一只色狼,是一只比淫皇還厲害的色狼,因為世宗好色全賴別人為他賣力,而這人卻用不著任何人幫忙。
以他進來時的輕功和眨眼間連製五人的速度,這天下沒有多少事他辦不到。
果然,那人抓住龍虎山黑虎長老捆綁董秋萍的黑索三扭兩扭,但將那旁人弄不開的套給弄開了。他托著翠薇仙子的肩頭,將黑索慢慢抽出,生怕弄痛了她,還真有點憐香情玉的柔情。
那人將抽出的黑索扔在地上,身子一斜,便坐在了床沿上。他一坐上床沿,一只大手便一把抓住了翠薇仙子的乳房。
翠薇仙子明白這次只怕再無倖免了。但她穴道被製,絲毫不能動彈,連自殺也無法可想,熱淚從她的眼中流出,從眼角流下去,流進了耳朵裡面。
那人似乎不忍。他抬起手去揩翠薇仙子的淚水,俯下頭在她的腮上親了一下,耳語說:
“仙子,哦,仙子!誰叫你是仙子,人見人愛?與其讓那老色鬼服了春藥糟蹋你,不如讓在下奉給你萬千柔情。”
一邊說著,那人一邊撩起了翠薇仙子的羅裙,撩上來放在翠薇仙子的肚皮上,然後坐起身子,便要去脫翠薇仙子的內長褲。
突然,那帶人皮面具的人身子一震,頓時便昏厥過去。接著,整個身子平平飛起,直向內寢門外飛去,然後,翠薇仙子聽到從門外傳來啪的一聲響,顯然是有誰打了什麼人的耳光。然後,一條人影晃進了內寢之中,抓住翠薇仙子的肩頭,提起來立著一抖,翠薇仙子的羅裙便落下遮住了下肢。接著,那人將翠薇仙子放在地上.將她身上的穴道盡數解了,卻又隨手輕製了她的另一處一般動穴,最後提著翠薇仙子走到一扇花窗前,一掌將花窗拍破,將翠薇仙子的身子朝窗外一扔,直扔出去近十丈遠。
翠薇仙子的身子直飛出去,落在一處假山石前。她的人還在空中飛行,便聽到有人大聲喝問:“什麼人?”
翠薇仙子一落地,一震之下,被淺製的動穴立即解了。整個身子活動如常。她站在假山石前,微一運氣,覺得真氣通暢,再無阻隔。
這時候,夜幕已經降臨了。皇宮之中,到處是燈火照出一團團光影。
夜色中十數個大內侍衛飛奔過來。一下子將翠薇仙子團團圍困在假山石前。其中有幾個人同時認出了翠薇仙子,幾乎是同時失聲叫出:“賊人逃脫了!”
翠薇仙子大怒。她進宮之際,只製人而不殺人,想的是她要殺的只有一個皇帝老兒,又何必多殺無辜?可是,中了龍虎山二長老的算計後,在玉熙宮的內寢中又受了欺凌,雖未失身,但卻受到世宗和另一個易容這狼的摸弄,從她的貞操觀念來看,幾乎便等同於受了失身之辱。此刻她又聽得大內侍衛罵她“賊人”,不禁便殺意狂湧,雙掌一抬,掌力猛吐,只見兩道橙紅色的光芒一閃,一聲巨響,那掌力帶著強烈的火煙氣味,排山倒海一般向迎面攻來的四個大內侍衛擊打過去。
只聽四個大內侍衛齊聲慘叫,同時向後飛去。落地之後,便即悄沒無聲,已經死硬了。
從四具死屍身上,發出一種烤肉燒焦了的強烈的臭氣味。
其他的大內侍衛駭呆了,竟然駭得呆立原地,既不敢攻,又忘了逃跑。這些人從未看見過這種神功——不但打死人,掌力還能將人的肌膚燒焦!
翠薇仙子的殺意狂湧,掌力發出將正面四人打死後,一轉身,又向左面的幾個人拍出二股剛猛掌力。那幾個嚇呆了的大內傳衛眼見掌力發出,才想起逃命——已經遲了,幾聲慘叫後,又是幾個大內侍衛向後飛去。
這時候,其餘的大內侍衛才想起逃命。發一聲喊後,剩下的大內侍衛向西方狂奔,一邊狂逃,一邊還有人大喊:“快來人呀!”
翠薇仙子從大內侍衛們落下的武器中拾了一柄長劍,身子一射,便從自己被人扔出來的那扇破窗中,兩個起落便射了回去。她要重回玉熙宮內去殺了皇帝,才解心頭之恨。
可是,內寢之中已經沒有皇帝的影子了。牆角處已經不見了皇帝。連那些昏死的宮女太監都不見了。
翠薇仙子略一思索,但明白是那個救了自己的人將自己扔出窗外,趁自己收拾大內傳衛時,已將皇帝轉移到別處去了。這人既不願看見自己受辱,又不願皇帝被殺,這人是誰呢?
翠薇仙子想不透這人是誰,此時她也不願多想。她心中只有一團殺意,狂湧著向上衝起,直衝得她頭腦微暈。
她提著長劍,從內寢中向外面搜索,只盼能找到皇帝,一劍砍下他的頭顱。
但整個玉熙宮中空無一入。連宮女衛士都看不見一個。翠薇仙子一路氣極,見到什麼礙眼的物事,便以長劍猛砍,以腳亂踢,將一個玉熙宮打得稀爛。
翠薇仙子一路打將出去,來到窗外。只見夜色中的御花園裡。站著二條人影,不是別人,正是下午時分將她製了穴道、捆綁起來送與皇上的龍虎山二長老!
一見仇人,翠薇仙子頓時大怒。她身子一晃便搶了過去。
但她人剛射出,猛地又站住了身形。她陡然想起,以自己此時的衝動和暴怒,正好犯了拚搏之大忌——不冷靜。
飛龍長老在十丈之外贊道:“唯識宗的傳人果然不剎!盛怒之際,竟然要製怒便能立時製怒。請問董姑娘,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法門?”
董秋萍站在原地,心中仍然惡氣難平,她見飛龍長老先發了話,便趁機藉談話來調息穩氣。她答道:“我不是唯識宗的傳人。”
“怪了!”飛龍長老道。“這太陽神功,從唐朝的玄奘法師帶回中土後,傳與門人窺基,以後在佛門唯識宗內代代單傳,這太陽神功規定只傳掌門宗師一人。你若不是唯識宗的宗師傳人,這太陽神功又怎會傳與你?”
董秋萍道:“長老若不說起,我還真不知道。既然長老將話挑明暸,還盼說明前因後果,指點迷津。”
“怪了。你自己身具太陽神功,卻不知太陽神功從何而來。莫非你那一身神功是撿來的?”
“不是撿來的,但與撿來的也差不多,是師父度化的。”
“離恨宮主?”
“正是。”
“離恨宮主真是十六年前的瑞妃?”
董秋萍尚未回答,耳中已經鑽進了一縷話音:“不要多說師門秘密。怒氣已平,可以一戰了。飛龍長老的死門在腳三陰商丘穴,穴下骨骼一破,五尺也飛不上天。黑虎長老的死門在泥丸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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