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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船上
張曉是個個頭中等,身材健碩的年輕人,從他的面相上看他頂多只有二十二、三歲的樣子,可如果留意他的眼睛的話那就不同了,他的眼睛發出有常人少有的光芒,船上的水手每當看到他憂鬱、麻木的眼神都感覺很不舒服,那眼神中充滿絕望和仇恨,似乎飽經滄桑,已經看透人世間的世態炎涼,那樣子讓他足足老了十歲。

張曉每天都要在甲板上逗留很久,他受傷的腿儘管不是很嚴重,但依然讓他行走不是很靈便。子彈穿透他左邊大腿的肌肉,在他的腿上留下永久的紀念。此時,太平洋上陽光明媚,萬里無雲。水手們都脫得只剩下短褲在甲板上忙碌。他們被海水和陽光交織浸蝕的皮膚顯得黝黑發亮,船上多數的白人水手也在這種長期的海上生活中變得皮膚棕黑,呈現古銅色了。

在這群人中間,張曉則是個例外,他的皮膚白皙,尤其是身上的皮膚與他臉上的截然不同。他也和眾水手們一樣只穿短褲在甲板上遊蕩,但他明顯不屬於這群人的一分子。他的大腿上纏裹著繃帶,再加上他與眾不同的氣質與神態使他與這群人之間有一種明顯的隔閡。他從不與人主動交談,即便有水手向他開玩笑他也很少理睬。他的冷談和漠視使他一點都沒得到眾水手的喜愛。大家也因為船長的吩咐而不去打攪他,他在船上成了一個孤獨落寞的人。

每天中午,大家都聚集在船艙大廳裡吃午餐,張曉也在其中。他每天都默默地吃完自己的那份食物就起身離開了。他回到前甲板,找到他的老地方,坐下來默默無聲。他很顯然在想著什麼,那樣子似乎是在回憶往事。可他的往事是什麼呢?船上的人有時會猜測,甚至為他的來歷而打賭。有一天,終於有人決定用打賭的方式來探詢這個人的秘密。有人出了二十美元,於是邁克作為唯一可以與之交流的人被派去瞭解這個人的秘密。

這天午飯後,邁克溜躂到落寞的年輕人身邊坐下來,他起先沒有說話,只是肩並肩坐著,順著年輕人的目光看著遠處,那一望無際的藍色大海。他像身邊的年輕人一樣呆坐著,好像是在陪伴老朋友回憶往事一樣。

忽然,水面上一個黑色的背影浮動出來,然後又落入到水面下了。過了片刻,那身影又躍出水面即刻又消失了。

「那是什麼?」年輕人突然開口問。

「是海豚。」邁克隨口答到,他說的是英語。

「嗯?」年輕人用疑惑的語氣問詢。

邁克立刻意識到對方不懂英語。於是從短褲褲兜裡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紙筆在上面寫了下來。

「哦!是海豚。」年輕人釋然道。

「海豚——」邁克學著年輕人的讀音跟了一句,他記下了這個發音。

「它多好,生活在自由的世界裡。」年輕人繼續說。

「是啊!」邁克用英語回答道。

這句年輕人聽的懂。

「它有天敵嗎?」年輕人問。

「有啊!鯊魚是海豚的敵人。」

「哦——」年輕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似乎在思索這話的意義。

年輕人沒再問,他恢復了沉默。過了很久,邁克開口了,他在紙上寫了問話,遞給年輕人。邁克寫的是:「你每天都這樣坐著,看著海面,是為什麼?」

年輕人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瞇起眼想了片刻,在邁克以為他不準備回答的時候突然說:「我在想死亡對人意味著什麼!」

「死亡——,你天天就在考慮這個問題?」

「是啊!我在想人為什麼會那麼輕易被殺死,人又為什麼那麼輕易去殺人。」

「你怎麼會考慮這個問題?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我遇到事情你是難以想像的。」

「告訴我,我也許會幫你。」

「這條船上的人沒有一個可以幫到我。」

「為什麼不會?我們救了你的命。」

「是,你們是救了我的命。但你們誰都幫不了我。」

「什麼意思?你想說你有很大的麻煩。是什麼?你說出來,也許我們能幫到你。」

「邁克,你別問了。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張曉,其實你還是應該告訴我們你的事情,否則回安德烈亞諾夫後你會被老闆送到警察局去的。」

「難道我告訴你們我就不會被送到警察局嗎?」

「這個——,也許我們瞭解了你的情況,會替你遮掩一些。你是不是幹了什麼大事,殺了人什麼的。」

「邁克,你別問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船什麼時候回安德烈亞諾夫?」張曉問。

「還要過一段時間,具體要老闆定。」

「你們出來多久了?」

「有兩個多月了。」

「哦!這麼久。你們為什麼什麼都不幹,總在海上瞎轉悠?」

「不是沒幹,是天天在干,你沒發現我們天天在找魚群嗎?」

「哦!這樣。海上不到處是魚嗎?」

「哪有!我們這麼大的船小魚群怎麼能夠吃,我們要找大魚群。」

「哦!大魚群在哪裡?」

「北太平洋有固定的漁場,我們一般到那些固定的魚群出沒的地方捕撈。」

「那你們為什麼不去呢?」

「我們去了,但次次都撲了空。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這次很倒霉,最開始遇到了熱帶風暴,後來就是哪裡都沒魚。」

「再後來就捕到我這個倒霉蛋了!」張曉接口道。

「哈哈,」邁克笑了起來,他說:「要不是我們沒捕到魚,也就救不了你這條命。」

「為什麼?」

「老闆因為沒有捕到魚才下令到加拿大海岸來尋找魚群,這才遇到了你。」

「哦!看來老天為了救我故意讓你的老闆捕不到魚,是我讓你的老闆倒霉了。」

「哈哈,是啊!你是災星。」邁克笑著說。

「邁克,你們靠什麼發現魚群?」

「靠經驗和眼睛。」邁克指指坐在桅桿頂上的水手說,「他在那上面就是為了看魚群的。」

「哦!我以為他覺得在上面挺威風呢!」張曉看著桅桿上的水手說。「你告訴他,就說如果他覺得累的話我可以上去代替他,我很想坐在上面。」

「你說真的?」

「是啊!」

「好吧!你想幹這個苦差使那會讓比爾高興死的。」邁克於是朝桅桿上的水手喊:「比爾——」

「什麼事?」比爾在桅桿上大聲問。

「你在上面待夠了沒有?」

「我都在上面兩個小時了,你說我夠了沒有?」

「那你下來吧?」

「下來?你想接替我嗎?」

「回安德烈亞諾夫你請我喝酒我就接替你。」邁克說。

「想喝酒?那好啊!回安德烈亞諾夫,我請你去死人酒吧喝個夠。」說著比爾就從桅桿上爬了下來。

比爾站在甲板上,他把望遠鏡交給邁克,邁克隨手就把望遠鏡給了張曉。

「知道怎麼看魚群嗎?」邁克問。

「不知道。」

「這個簡單,你要是發現海面上有片片閃光,像水開的一樣,那就是了。」

「哦!我懂了。」張曉隨即就開始攀援桅桿的扶手,向上爬去。

「你什麼意思?」比爾向邁克喊起來,「不是你代替我嗎?叫他去幹嘛?」

「有人代替你就行了,一定是要我嗎?」邁克說。

「他要是掉下來怎麼辦?」

「這個你放心吧,我想他不會那麼蠢!」

在他們爭吵聲中,張曉已經爬上了高高的桅桿,坐在桅桿頂上,他用安全帶把自己綁在座位上,拿起望遠鏡開始觀察起海面。

比爾見張曉的樣子還像那麼回事,也就住了口。他在甲板上坐下來,從短褲口袋了掏出香煙,自己抽出一支點燃,把煙盒扔給邁克,邁克也抽出一支點燃。於是,他們噴出的煙霧隨輕微的海風在空氣中飄散開來,周圍是平靜藍色的大海,一切都是那麼寧靜祥和。



船長大衛在自己的船艙裡休息,他午飯喝了酩酊大醉,之後沉沉睡去。整整兩個月的海上航行,至今一無所獲。空空的船艙和沮喪的士氣讓他心情極為鬱悶,眼看三個月就要到了。該到回港補給給養維修船隻的時間了。可打的魚在哪裡呢?他這樣問自己。我該如何面對兒子,父親以及那些給我貸款的債主們啊!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困擾在生計的漩渦裡不可自拔,他剛從婚姻的失敗中掙扎出來,又掉進事業的困窘之中。

下午四點,大衛從床上起來,他走出倉外,到甲板上。他深深吸了口海風,趴在欄杆上向遠處眺望。這時,太陽已經西斜,海面上依舊微風陣陣。

大衛在甲板上轉悠了一圈,他看到躺在甲板上養神的比爾。

「嘿,比爾。你在這幹嘛?」

「老闆,我在休息!」比爾懶洋洋地說。

「你休息誰在上面?」

「是我們救的那個中國佬,他在上面正樂不顛的呢。」

大衛抬頭一看,只見那個中國年輕人的確如比爾說的那樣在桅桿頂上悠閒自得、搖頭晃腦、擺動雙腿呢。

「嘿,小子,你在那上面幹嘛?」

「什麼?」張曉在桅桿上用手遮住耳朵向下問。

「你在那上面幹什麼?」

「我聽不明白!」

大衛隨即明白對方聽不懂英語,於是大聲喊邁克來。邁克趕到大衛身邊,大衛對邁克說:「你問問他,問他在上面幹什麼?」

「我想他在幫我們尋找魚群呢!」邁克說。

「你想?我要問他!」

邁克於是拿出了本子,在上面把老闆的問話寫了上去。然後張開本子上張曉看。年輕人拿望遠鏡向邁克的本子看了看,於是回答:「我在看風景!」

「他說他在看風景!」邁克老實回答。

「你告訴他,就說如果他覺得自己沒事情幹的話就請回到船艙去擦地板,那裡有很多活可以讓他消磨時間。」

邁克於是寫在本子上,讓張曉看。

張曉看了看,然後大聲喊:「你寫的是什麼?我看不清!」

邁克又寫了一遍,然後又給上面的年輕人看。

「我還是看不清!」張曉繼續說。

「他說他看不清!」邁克對大衛說。

「這個豬玀,你告訴他,讓他立刻下來,否則有他好瞧的。」大衛說完怒氣沖沖地走了。

大衛走後邁克爬上桅桿,他告訴張曉,說是老闆生氣了,讓他快點下去。張曉對邁克微笑著,他說:「告訴你的老闆,就說我不怕他,我不是他的手下。如果他有本事的話就把我扔到海裡去。」

邁克在桅桿上見說不動倔強的年輕人,於是下來了。他見已經是下午了,也沒再去找老闆說事,而是找了個角落睡覺去了。



晚飯後大家各自找地方休息去了。整個晚上一切都很平靜,北太平洋此時就像沉睡的嬰兒一樣安詳寧靜。船長大衛一個人在船艙中十分鬱悶,他又開始酗酒,接著開始自言自語。他提著酒瓶來到甲板上,對著大海又開始灌自己。他在甲板上站了一會,然後攀上扶梯想要去駕駛室,他攀上二層甲板的時候,腳底打滑,身體重重地從扶梯上摔了下來,當即他就昏了過去。在他跌倒後,一個影子從桅桿下來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臉頰,察看他的情況,然後這個人就把他從甲板上扶起來,拖到船艙,隨後就去叫別人。

大家都圍到船長的倉裡來。經過一番折騰後,他們的船長終於醒過來。

「老闆,你的腿斷了,需要去醫院。我們是否立刻回安德烈亞諾夫?」一個水手問。

「是嗎?我的腿斷了。奶奶的,回安德烈亞諾夫?好吧,那就回吧!」大衛說。

於是船立刻掉轉方向,向北駛往安德烈亞諾夫。



船長大衛的左小腿脛骨斷了,腿腫的很厲害。他躺在床上,動一動就感覺疼的不行,以目前的船速,返回安德烈亞諾夫要大約五天時間,但這就是目前的處境,他不得不忍受這種疼痛,這次出海一切都是倒霉的,看來,他的好運隨著妻子的離開已經離他遠去了。此時,整個船上沒有人再理會打魚的事情,在眾水手看來,趕快趕回安德烈亞諾夫是最重要的,他們也已經厭倦在海上無聊的日子,想早點回去用酒精洗胃,用女人的溫柔來安慰勞頓疲憊的身體了。

隨著船長終日臥床不起,於是整條船都疏於管理,大家除了曬太陽就是打牌賭博,有些的人還聽聽唱片,看看書什麼的。總之,大家都歸心似箭,就等待靠岸後去酒館暴食暴飲了,盡情發洩自己,他們中的某些人幾乎都已經聞到烤牛排和炸雞腿的香味了。

開始幾天大家似乎總覺得船上少了一個人,因為以前在甲板上總有一個黃面孔,皮膚白白的年輕人躺著曬太陽,可這幾天見不到他了。後來大家明白了,原來這小子換了地方,現在他幾乎像被焊槍焊接在桅桿上一樣總是一個人在上面。大家認定這小子因為不合群,所以一個人逃避在上面。也好,反正大家也都不喜歡他,他不在甲板上晃悠大家也覺得他不那麼礙事了。

隨著靠岸的日子一天天臨近,大衛的心情越來越差了,此時,困擾他的反而不是他的傷腿,而是回去怎樣向親人和銀行交代。儘管他以前也不是次次滿載而歸,但也至少能有所收穫,讓他的那些債權人增加對他的信心,而這一次,像這這樣的慘敗是頭一次,這會讓銀行對他的信心大打折扣,很有可能貸款的還款期限不再會延長,如果真那樣的話,他的船很有可能被銀行收回拍賣,而他也將會破產。

每每想到這裡,大衛船長就長吁短歎,他只能靠酒精來麻醉自己。他的精神狀態越來越糟糕,而他的火氣則也越來越大,那些被他目光逮到的水手則多少逃不了他的訓斥。於是大家都開始躲他遠遠的,生怕被他抓住什麼把柄。

這天,大衛船長掙扎著爬起來,他柱著枴杖蹣跚到甲板上,他想吹吹海風,他出倉後第一眼就看到在桅桿上自得其樂的那個年輕人,從他歡快的神態上看,這小子的腿似乎好的差不多了。他坐在桅桿上,帶了頂遮陽帽,鼻子上還壓了副不知道從哪個水手那裡偷來的墨鏡,他手裡拿著一瓶啤酒,一邊喝一邊哼著小曲。

這情景讓大衛船上火冒三丈,他朝桅桿上的年輕人大吼起來:「嘿!我說你***在上面拉屎嗎?你是不是想讓我給你屁股上穿個洞?」

年輕人向下望了望,他裝做聽不懂的樣子,沒理他的叫罵,依然自得其樂。

大衛船長越發惱怒,他見年輕人沒理他,於是返回船艙,從裡面拿出一隻長槍,對著年輕人瞄準,然後大喊:「下來!你這**養的。」

年輕人看到他舉槍的樣子,一點都不在乎,像是他手裡拿的是燒火棍一樣。

大衛船長見他依然如故好不畏懼,氣得他手下一緊,於是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子彈打中桅桿的頂端立柱。槍聲把眾水手都驚動了,大家跑了過來,見大衛船長在向年輕人開槍,於是大家忙衝上去,把船長的槍從手裡奪了下來。

「老闆,別這樣,你會殺了那小子的!」水手說。

「我就是要殺了那小子!我就是要——」大衛激動地說,他狂怒之極,像是他一切的不幸和災禍都是那小子帶來似的。

眾水手把船長抬回船艙,把他安撫在床上。大家其實心裡很明白船長為什麼這麼大火。有人為了安慰船長於是順著船長的心思說:「老闆,我看到了安德烈亞諾夫,最好在下船以前,把那小子好好收拾一頓,然後就把那小子綁了,押送警察局。總之不能便宜了那小子。」

「對!我們是不該便宜那小子,我們這次出海的倒霉事都是那小子帶來的。」有人附和道。

此時,船上大衛倒是平靜了下來。他說:「打他一頓倒不必了,但一定要送他去警察局。一定要!你們替我看好他,別讓他跑了。」

「船長放心,我們一定不會把那小子放掉。」

大家在船艙裡議論紛紛,在討論如何處置那個在他們看來是災星的年輕人時。突然聽到外面有人操著生硬的英語狂喊:「魚!魚!魚!」

「魚——」大家驚呼起來,於是衝出艙去。他們首先看到桅桿上的年輕人在手舞足蹈,他指著西邊的海面狂喊:「魚!魚!魚!」。大家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在西邊遠處的海面閃動著大片銀色的光芒,海水像是沸騰起來一樣。

「啊——!」大家都驚呆了,他們幾年都沒見過這麼大的魚群,原來平靜的海面現在簡直就像塞滿魚的池塘一樣。

大衛船長聽到水手的驚呼也忘記了疼痛衝了出來。他看到那麼多的魚在海面上翻騰,簡直難以置信。他發愣了片刻,才意識到該做什麼。

「小子們,給我全體準備!撒網!撒網!」大衛船長大叫著,他手舞足蹈,像瘋子一樣。

漁船掉轉船頭,全速向魚群衝去,在船尾,拖網被急速地降入海面,一切都像上足了發條的機器,高速運轉起來。漁船圍著魚群來回行駛,一遍一遍,每一遍都撈足了無數的鮮活的長足個的金槍魚。對北太平洋的漁民來說,金槍魚就是財富,它在市場上的價格足以讓一次捕撈獲得的利潤遠遠高於其他海魚。

漁船以及船上的水手幾乎忘記了疲勞,多少日子的愁苦此時被忘的一乾二淨。他們足足干到日落西山,等他們停手不幹的時候,他們的船艙已經幾乎都塞滿了。

「終於完了!結束了。」有人喘息著說,此時大家像是贏得了比賽最後的勝利一樣個個沒了力氣攤倒在甲板上,他們捕撈的魚也幾乎都送進了船艙裡的冷庫了。對他們來說,一次的勝利抵得上以前所有的失敗。

而大衛船長也像個傻子一樣坐在甲板上發呆,他似乎還沒想明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足足過了有半個小時,他突然像是醒悟過來似的掙扎著站起來,他抬頭向桅桿上望去,發現桅桿聲空蕩蕩的,那個他曾用槍射擊的年輕人已經不在上面了。

「他在哪?」他大聲問起來。

「誰?」水手疑惑地問。

「那個小子,就是整天吊在桅桿上的那個小子。」

「沒見!」大家面面相覷,疑惑地看著他們的船長,不知道大衛要幹什麼。

「快把他找來,我要擁抱他,給他敬酒!」大衛對甲板上的水手大聲喊。

於是有人爬起來四處去找那個年輕人,一會有人來向船長大衛報告。

「老闆,那小子在艙裡睡覺。」

「為什麼不把他叫來?」

「他說他累了,幾天都沒睡了。他很累!」

「什麼?難道這幾天他都是在桅桿上嗎?」

「恐怕是這樣。他這幾天幾乎都是在上面,除了偶爾下來走走,吃飯之外。」

「這樣!」

「老闆,他還說他已經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了,他不欠你什麼了。」

大衛船長眼眶立刻濕潤起來,他不再說話,而是拄著枴杖蹣跚著向船艙走去,他拐進船艙,來到船員休息室。他來回找了幾個艙位,終於找到他要找的人。

年輕人蜷縮在舖位上已經睡著了。大衛船長在年輕人的舖位前站了一會,他向年輕人敬了個禮,然後小心把艙門關好。他來到外面,把大副叫來。

「愛德蒙,通知所有的人,從今天開始,五號艙就歸那個小子一個人使用,把我們最好的酒和食品給他。還有任何人都不許對他有不敬,他現在是我們全船最尊貴的客人。」

「好!老闆,遵命。但我想問一句,你說的是誰啊?」

「誰?難道你眼睛瞎了嗎?是誰讓我們有了今天的收穫,讓我起死回生了。」

「哦!明白了。好的,我現在就去通知他們。」大副說完轉身走了。



兩天之後,船回到安德烈亞諾夫。船靠岸後,大衛船長立刻被送往醫院。第二天,很多船員都來醫院看他,他見了大副立即就問:「愛德蒙,我們的客人是否安全了?」

「是,老闆,他現在被安排在你的家裡。我想他現在正悠閒地享受你家裡的一切呢。」

「哦!很好!愛德蒙,你告訴他,就說我的家就是他的家,他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如果他想回他的國家,等我們下次出海的時候我會安排送他去他想去的地方。」

「知道了!我會轉告的。」

「很好!愛德蒙,你很棒!」



張曉一個人在船長大衛的寓所裡待了一個星期,因為他的身份特殊,所以他被告誡如果他不想惹麻煩,不想受到警察局的注意的話就老老實實在船長的家裡待著。張曉理解這話的嚴肅性,他真就在船長大衛的足足有兩百平米的大房子裡轉悠。每天有專人把飯送來,有時候,邁克會來陪他說話。他呢,也就在這個時候瞭解到船長和大家的情況。在海上最後的兩天裡,他和眾水手的關係一下變的融洽起來。儘管他依然如過去那樣對人冷冷的,不愛說話,但大家已經把他當真正的朋友看待了。

「張曉,你真想回國嗎?」邁克問。

「對!」

「你不覺得和我們在一起生活也很快樂嗎?」

「和你們在一起是不錯,但我不屬於這個世界。我要去做我必須做的事情。」

「你必須做?」邁克不解地問,「你必須要做什麼?你一直沒告訴我們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出現在那個海域的。難道你現在還不把我當作你的朋友看待嗎?」

「邁克,就人品來說,你們每個人都不錯。我從心裡喜歡你們。但我身上的事情你永遠無法想像。為了避免一次錯誤的談話讓你,還有你們這些可愛的朋友惹上麻煩,我不會告訴我的故事。假如某一天,我應該做的事情做完了,那我也許會告訴你真相。但現在不行!」

「好!我再也不問你的來歷了。」邁克說,「但有一點我要說明,你必須把我們當作你的朋友,你永遠的朋友,如果你需要我們幫助,我們會盡我們的能力幫助你。包括大衛船長也是這樣。」

「謝謝你們!我現在就想你幫我,我需要一份北美洲的地圖,最好是地形圖。要大的,越清楚越好。」

「你幹什麼?」

「你不要問了。就算是我的一個秘密吧!」

「好吧!我今天就去找。」邁克說完向張曉道別,臨出門的時候,張曉突然告誡邁克,「我找地圖的事你誰都不要告訴,只你一個人知道就行了。」

「好!知道了。」說完邁克就出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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