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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寶雲畢業後,小豪就先安排她去學習「帳法」,寶雲開始學習「草清抄日清,日清抄總簿」「原、收、出、存」,簡單的說就是現在的簿記中,日記簿做紀錄,再過到分類帳,原、收、出、存則是期初、收入、支出、期末的簡稱。有了這些再加上算盤,寶雲基本已具有會計的能力。 不久,她開始就幫阿爸管帳,小豪的事業開始也逐漸進入軌道。人都是這樣,每當一切都開始順利時,總是會有一陣命運的逆風!就在這個時候,高豪病倒了! 高豪的身體一向非常強健,不過,他就愛吃辣,也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漸漸的不知何時,他也愛吃熱騰騰的東西。 「阿爸,你要的熱湯,阿竹已經幫你熱好了!」小豪告訴他阿爸。高豪興沖沖的舀了一碗,喝了一口: 「這根本是冷吱吱啊」 阿竹登時愣住了,這湯,剛剛是滾的耶!然而,大家都忽略高豪的異常了。沒多久,高豪幾乎無法下嚥,只要吃什麼就會吐什麼,根本無法入口。看大夫也不見好轉,有人說這個病就是人家所說的「過食」,就這樣,高豪過世了… 出殯那天,因為高小豪的名望,整個葬禮風風光光,村莊上各個有名望的人都來了!小豪和阿竹、美桂盡力的招呼他們,一直忙到送上山頭。 一天的忙碌,到了晚上,小豪一個人,蹲坐在後門的門口,夜深人靜,四下無人,他靜靜地想著阿爸的一生,從深坑一直到瑞穗,一路上阿爸總是支持他,想到他,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悲慟不已。 生命就是這樣,新的一輩起來了,舊的一輩就凋零,雖然,一直都是如此,然而,有著情感的人們要接受舊的逝去,是要承受多大的悲傷?寶雲看著阿公的逝去,這也是他人生所面對的第一次喪失親人,未來還有更多的人生還在等待她去學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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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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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高豪的逝去,讓小豪常常憂傷不已,往往夜深人靜之時,觸及往事,小豪總是老淚縱橫,悲傷不能自己!可能是因為這個關係,有一天,小豪突然眼睛一陣劇痛,數日一直不見好轉。家中趕緊把他送到花蓮港市區找太平眼科去看診,到了診所,兩眼已經腫脹如牛眼,無法視物。醫師診斷後,說是急性青光眼,而且,這裡設備不足,介紹送去台北的塚原病院醫治。台北是個大都市,只是美桂一個人陪伴小豪只怕還不夠,於是,決定寶雲也跟著一起去!當時從花蓮港到台北,交通非常不便!一大早出門,到台北就到黃昏了,趕緊到塚原病院檢查,確定了是急性青光眼,不用開刀,不過要用煙薰治療,前後可能要住院一個月。 原先擔心人生地不熟,不過,既然住進了院,一切就放心了。在病院裡,美桂當然是負責看護,寶雲則是負責拿藥,塚原病院就在新公園附近,交通算是方便,台北太平町七丁目還好有一個親戚,所以,有時候要煮藥,寶雲就搭公車往返。那天,寶雲煮好了藥要搭公車回病院,親戚臨行關切地交代: 「東西要記得帶,可別忘了!」 寶雲笑著說:「一卡香爐顧一個神主牌!不可能會忘記的啦!」 但是,事情還是發生了!寶雲在下了公車才發現一把雨傘給留在公車上!才回頭公車已經走遠了。無奈地,先把要拿去病院,再回頭去坐公車回總站,所幸,雨傘給找回來了!人啊!凡事總不能太靠勢,寶雲後來常常這樣告誡後輩晚生。 在病院的這段期間,晚飯很早就會吃飽,剩下的時間就是寶雲自由活動的時間,寶雲常常和同醫住院病房的家屬,住在宜蘭一個叫做阿容的同齡女孩一起去太平町附近玩。那天晚上,寶雲又和阿容一起出去玩,這次聽說附近有一個不思議館(就是現在的鬼屋)遊樂園,所以決定要來個刺激一點的,然而,女孩子畢竟是女孩子,進去之後就被裡面栩栩如生的一些妖魔鬼怪給嚇壞了!那天晚上她一個人去上廁所,突然,一陣風把門給砰然關上,她嚇得趕緊從廁所跑回病房,美桂看她一臉驚恐,就問她 「你是怎麼了?」 寶雲說:「剛剛一陣風突然把門給關上,很大聲呢!」 美桂哈哈大笑地說:「妳啊!誰教你這麼沒膽還跑去看不思議館,這下子嚇到了吧!」 寶雲自己想也覺得好笑。就這樣,小豪的眼睛日有起色,一個月後終於痊癒,三人也就結束這趟台北的醫病之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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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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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台北的大都市的確是讓寶雲大開眼界,視野也不再如以前,彷彿突然間開闊起來!常常向阿嬤述說著這一趟台北之行!當然,鍾綢以前就是住在台北的深坑,但那已經是很遙遠的過去了,以前的故鄉已經是他鄉了,然而,鍾綢卻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去走走,這次寶雲的台北行讓她更加深了這個想法!然而,那個時候是1941年的十二月,整個世界已經是戰雲密佈,美國和日本的關係異常的緊張,戰爭隨時一觸即發!然而,鍾綢還是帶著寶雲上了一趟台北! 這次因為純粹是去玩,所以,沒有任何壓力,可以輕鬆的到處去玩。第一站當然是鍾綢最想回去的深坑!一路上鍾綢向寶雲述說著過去深坑的一切: 「妳就是在這裡出世的!以前的日子很艱苦啊!」 然而,對寶雲而言,那都是很遙遠的故事了! 「妳在這裡一直住到五歲,我們才搬到水尾去!」 這個時候,鍾綢看到了一個老鄰居, 「這不是豪嫂嗎?好久不見妳了!聽說妳搬到後山去了!豪哥還好吧!」 「是我啊!我頭家前些時候過身了!」 「是喔!」鄰居十分惋惜的回答著。 鍾綢也趁此打聽高豪以前的好朋友鄭阿榮的近況,果然,鄭阿榮比高豪更早就已離開人世,真的是景物依舊,而人事已非,等到老一輩的凋零,新的一代就再也不會記得這裏的點點滴滴。 離開深坑,祖孫兩人就到台北市區去遊玩,鍾綢打算買一塊絲絨的布料給寶雲:「買一塊絲絨的布回去做衣服,要嗎?」在那個物質缺乏的年代,絲絨是在水尾很少見的東西。 寶雲則是說:「以後再買吧!不急」 然而,隔天,十二月八日,整個台北街頭巷尾都在討論,大東亞戰爭爆發了!日本聯合艦隊偷襲真珠灣。鍾綢原本是要帶寶雲多玩幾天,然而,聽說台北可能會被美國爆擊,鍾綢不得已只好提前回家。臨行前,寶雲又想要那塊絲絨布料:「阿嬤,我想要絲絨布料。」 「上次說要買給妳,妳說以後再買,現在明早就要坐車了,怎麼去買?」 鍾綢幾經考慮,還是放棄了:「算了!還是下次吧!」 寶雲這次台北行就是很可惜沒有買到絲絨布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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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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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時間我們先往前移兩年,因為有件事情忘了提一下,首先是寶雲的弟弟,之前我們只說了他的出生,忘了提及他的名字,他叫作高鯨,另外,是在戰爭爆發前兩年,高家又增加了一個新成員,鄭竹最後又生了一個女兒,名字叫高梅子,後面還會說他們的故事。大東亞戰爭爆發後,高小豪的生意受了很大的影響!因為,從現在開始所有物資都受到管制,所有物資都是實施配給。以稻米而言,如果工作是重度勞動,那麼米的配給就多,反之就少,不只是米,很多物資都是!結果,小豪的店變成了物資分配所,已經沒有自由買賣了,而寶雲的工作也就變的可有可無。 不過,因為小豪的地方名望甚高,所以,就被推舉為村裡的保正,這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連戰時的公共工作都要保正來負責調派人手!因為小豪不會說日文,所以,這個工作就落在寶雲身上。常常寶雲要孤身一個人去洽公,正所謂「青暝的不怕槍」,別的人碰到日本人都會緊張,寶雲卻都能態度自若,增加了很多社會經驗。 那一年冬天,日本人又給這個村裡分派工作,是要修整道路,小豪叫寶雲代替他去做監工。天氣非常寒冷,又加上下雨,很多人都是穿著蓑衣去上工,這時候發生了一件事,因為很寒冷,所以中間休息時,有人在路邊生起火來,怕冷的就可以過去烤火。有個人就是太冷了,簑衣也沒脫就靠過去烤火,結果離火太近,把簑衣給點燃了!那個人嚇了一跳,趕緊去脫蓑衣,偏偏人一緊張,把打結給扯拉成死結,更加難脫。旁邊的人趕緊上前幫忙,有人打火,有人幫忙脫衣,一陣手忙腳亂終於把簑衣脫下來,解除危機。那個人臉色鐵青,這時候大家突然一陣大笑,寶雲也是跟著一起笑,這是他當時幫阿爸做公工的一段花絮。 寶雲留在水尾的意義已經不大了,所以,她想外出去工作,於是,去同小豪說去:「阿爸,我想去花蓮港找工作去,這裡沒什麼我可以做的了。」 小豪當然是贊成:「妳可以順便和弟弟一起租房子住,妳弟弟也要讀高等科(相當於現在初中)」 高鯨當時也正好小學畢業,想到花蓮港去讀高等科,兩人的確可以互相照顧,於是,事情就這樣決定,最捨不得的就是阿嬤鍾綢,寶雲自小就和阿嬤睡在一起,阿嬤也最疼愛她,如今要去外地工作,她當然是最難捨。 「要記得常回家,阿嬤都等妳啊!」 「我知道,我會常回來!放心!」寶雲當然也捨不得離開家。 然而,既然決定了,就得去試試,不可知的未來現在在花蓮港等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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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花蓮港這個地方,寶雲是來過很多次,不過,那也僅是匆匆的過客,從來沒有居住的打算,誰知道,這次的居住之後,以後她會嫁來這裡,之後一直住下來呢?因為是第一次打算居住,寶雲先來花蓮熟悉一下。為了工作的需要,她首先要做幾件上班用的洋裝,所以,她去找了一個洋服訂做的店,人家介紹一間叫做「菫」(日文sumire)洋服店說是手藝不錯。於是,她去了那裡訂做,很意外的是去了幾次,竟然和店主妹藍梅成了莫逆之交!藍梅得知寶雲正在找出租的房子,便說:「妳就先和我一起住,這段時間妳去找房子,等到找到了,妳再搬出去!」起先寶雲是百般推辭,但是拗不過藍梅的好意,也就答應了,就這樣住到寶雲於福住通租到一個房子,這才搬出去,本來寶雲想多少給一些費用,但是,藍梅堅持不收,這才作罷。寶雲住所有了著落便把弟弟高鯨接了過來,而他很快也找到一份工作,是在納入組合上班,納入組合有點類似現代的農會,農人在還沒收成之前,先向他們貸款,等到收成之後,再用收成的錢來償還貸款,寶雲的工作就是類似會計性質。 高鯨也開始就讀高等科,寶雲白天上班一直到日落黃昏才回來,高鯨在下課後寶雲回來之前,如果有空就會去海邊幫忙牽罟,也就是幫忙愚夫把魚網拉上來,通常這樣幫忙漁夫會把捕捉到的魚分一些給幫忙牽罟的人,高鯨也因此常常帶著幾條魚回來:「姊桑,我今天又分到這幾條魚!」高鯨喜不自勝地把魚舉起來!有時候寶雲比較晚回家,高鯨也會先做一些簡單飯菜等姐姐回家一起吃。可能是家庭因素的合諧,高家的手足從來不曾爭吵,感情一直都是很融洽! 假日的時候,寶雲要不就是和藍梅與及另一個好友張彩環三人一起逛大街(三人因為說話嘰嘰喳喳,於是有人戲稱是麻雀三人組),要不然寶雲就是回水尾去幫家裡整理帳務。那一晚又是在水車整理帳務到很晚,一旁是美貴在旁邊幫忙著,一切都弄好,寶雲要離開水車往上走到鍾綢的住處(鍾綢一直疼惜這個孫女,所以一直都和寶雲一起睡),夜色昏暗,水邊常常有寶雲最怕的蛇出沒,美桂這時候都會幫寶雲提著燈籠走過那條黑暗的小路,在路上,美桂說: 「妳阿爸常常念著妳,在外地要常回家,尤其是現在,不知戰爭要到何時結束!」 「我知道」 「現在比較擔心妳弟弟,以往家中獨子是不用當兵,只是不知高等科畢業之後是否還會這樣」美桂擔心地說著。 「到時候再說吧!」 的確,在戰爭的時候,一切都變的很難說,個人只是時代洪流下的小水滴,誰也無法改變什麼,只是,寶雲在這樣亂世更加了解家人彼此的重要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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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在花蓮港工作的這段時間,寶雲就如其他少女一樣,工作之外,就是和其他兩隻麻雀一起看電影,她就是這時候看了李香蘭和長谷川一夫的「支那の夜」(中國之夜)以及李香蘭的「サヨンの鐘」(莎韻之鐘),她也在這時候喜愛一些日本影星,例如田中娟代、原節子。這些都成了他少女時代難忘的回憶。除了花蓮港外,她就是在水尾幫忙家裡。一如往常的假日,寶雲回到她熟悉的水尾,這段回家幫忙的日子,她認識了一位從花蓮港調到這裡的一位日本老師,中島文彌。他是九州鹿兒島人,本來在花蓮港教小學,因為調派,現在常常在寶雲這裡領配給品,漸漸才熟悉起來。中島師母的刺繡手工不錯,寶雲有空也會跟師母學些縫縫補補的技巧。花蓮港真的很小,沒有人知道寶雲的先生正是中島的學生! 大東亞戰爭仍然在持續著,而日本這邊的狀況似乎不太妙,感覺上戰場的軍人年齡越來越小。那天去上班的途中,看到一輛軍車,載著一車的飛機士,年紀只有十七八歲,各個都非常年輕帥氣,聽附近的人說他們都是正在受訓的「特攻隊」!想到這個寶雲就會一陣心驚,因為弟弟高鯨也已經從學校畢業了,現在在家中,萬一被調去當兵,阿爸怎麼受得了? 然而,時局一點也沒有好轉,已經有風聲,花蓮港快要受到盟軍的爆擊。水尾的一個遠房親戚,他剛好來花蓮港做公工,順道來看寶雲。 「聽說外地已經有發生爆擊了,看來大都市已經不安全了,明天我要回水尾,要不要一起回去?」 寶雲還在猶豫,說:「應該不會這麼快吧!我想還是在花蓮工作看看」 親戚就直說了:「都跟妳說了妳還不相信!我不管了,明天下午兩點的火車,看妳要不要一起回去,妳不回去我也不管妳了」 那天晚上,寶雲一直在考慮到底要不要回去?一個晚上,輾轉反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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