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萊姆論壇

史萊姆論壇 (http://forum.slime.com.tw/)
-   轉帖文章區 (http://forum.slime.com.tw/f117.html)
-   -   言情小說 - (雜家) (http://forum.slime.com.tw/thread232649.html)

runonetime 2008-07-12 12:40 AM

第07章

  台北,駱家。
  一封白色的信,偷偷地被擺進駱飛的臥房中。
  揚舞攝手攝腳地,走近仍安穩躺在床上的駱飛身邊,心疼地凝視著他
  「已經十天了,我必須回去!原諒我騙你我已經畢業了,其實,我還有半學期才畢業。所以我得回學校上課,你 保重!」
  她又不舍地回眸,再次對他行注目禮
  和他相處站愉快!多希望他不會死!不會死!
  揚舞訝然地發現,自己竟然放不下他!
  為什麼?她不斷地問著自己……
  難道是同學所說的 愛情?她愛上他了?
  不!不可能!他們根本不曾站在同一陣線上。
  有的只是 她的糗態百出,以及彼此的雞同鴨講
  怎麼可能?
  「揚舞?」他嘆語低聲喚著。
  她嚇了一跳,不留神的跌坐在地。他僅僅蹙了一下眉頭,仍未醒過來。
  揚舞再次為自己的笨拙氣憤不已。
  穿球鞋也會跌倒!她洩氣的想著 就算她真的「不小心」愛上他,而他又能長壽的話,那他會選擇脫線的自己嗎?
  不!不會的!她為他下了斷語,而後毅然決然地跨門走出去,只說了一句「再見!駱飛。」
  他卻一點兒也沒察覺她的不告而別。
  ※     ※     ※
  「天殺的!」駱飛抓起揚舞寫給他的信,還未打開,就己火冒三丈了!
  找遍了整間屋子,就是看不見她的蹤影,信不用拆,就可以肯定其中的內容了,一定是她莫名其妙消失的好理由。
  駱飛氣急敗壞地拆了信 卻為眼前的娟秀字跡所吸引。
  看不出總是出問題的她,也能寫出一手好字
  那一行行的字,就像一道溫暖的陽光,射進駱飛的心坎
  駱飛: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若是詛咒我的話,那表示我做人還不至於太差,才能令你「難忘」;若只是看看,或是看完即丟,那表示我服侍人的功夫,還有待加強!
  十天!一百六十八小時的相處,我發現你對我真好。你是個大肚大量的人,只可惜……我們沒有「更多的時間」相處。
  如果上蒼同意,我盼望可以將「我的時間」送給你,讓你健康、快樂的活著。到時,你就可以還我「兩客三一冰淇淋」,我們還可以一起去跳舞、打球,或是做些更令人臉紅的事 榆樹……,嘿!我可不是愛上你的財產哦!
  大詩人紀伯倫曾說過一段名言,「……願『那一天』,能在你的『X』前獻上一束你最愛的馬格麗特!」」
  如果,你真的有那麼一天,我會到你的X前,為您獻上一束鮮花,還會說著我們曾經歷過的「美好」回憶    如果你也認為那是「美好」,而不是痛苦的話!嘿嘿……
  好了,歇筆之前,我要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也是剛剛才發現的,你可要站穩哦!免得跌倒了!
  那就是 我喜歡上你了!
  多保重!早晚加件衣服,千萬別感冒了 另外,我還附上幾味對身體不錯的食譜,請你的管家陳媽為你烹調,對身體多少會有助益!Bye了!
  揚舞
  ※     ※     ※
  駱飛看著揚舞以她的唇型,印了個唇印,心頭泛起了陣陣的漣漪,情不自禁地將自已的雙唇湊了上去……;思緒也回到聖誕夜榆樹下的擁吻……
  隨即又瞄了一下信中的內容,雙眉微蹙,露出不解的神色
  什麼叫到「X前」送花?什麼叫有助健康?
  他沒病啊!這個笨女人怎麼老是把他當病人看待?駱飛決定問問周慶華,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但對於揚舞說她喜歡自己的事,駱飛露出了相當滿足的笑容。
  抓起手邊的電話,駱飛撥了周慶華在美國加州的電話號碼……
  這時,在另一端的分機上,廷威也正打算撥電話,卻意外地聽見了極感興趣的話題,而停住了撥電話的動作,專心聽了起來。
  「餵,」周慶華的聲音傳來。
  「我是駱飛。」他不帶感情地說著。
  「哈!小飛,十天的假期快樂吧?」周慶華詭笑著。
  「這不是重點,她到底是哪裡找來的?」駱飛根本不想和他拉近交情。
  「怎麼!你不滿意?她不美?還是功夫不好?」他有點納悶,雨煙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至於功夫……他試過……沒理由啊!
  「只要告訴我,她是哪裡找來的?」駱飛的口氣極為拒人於千里之外。
  「哦!台北最有名的金瓶梅Night  Club的名角!」周慶華只好識趣的招了。
  「你 說什麼?」駱飛整個人頓時幾近暈眩,連忙坐回沙發椅上。
  「她是只貓!可愛又迷人的波斯貓!」周慶華又開始不正經起來。
  駱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濁重的呼吸急促地吹進話筒的另一端。
  周慶華察覺有異,以老前輩之態警誡地說著:「老弟,你該不是動了真心吧?」
  「卡」一聲,電話被駱飛絕望地掛上了。
  他雖然一直猜測揚舞可能出身紅塵,但他還是難以接受她的確是在大染缸中討生活的女人,而且還能將「清純」的角色,演得如此爐火純青!
  說什麼只是來陪他參加party,照顧他的生活起居!臨走時,又留下一封文情並茂、動人心弦的「情書」,還演出突然消失、吊人胃口的行徑!
  「故做聖女狀 」他用力撕碎了那封信,將它散落一地。
  「揚舞,我恨妳!但我必須恭喜妳,妳的演技足以得到奧斯卡金像獎!」起身用力地踢向滿地的碎紙片。
  他頹喪地跌坐回沙發上
  妳騙了我的真心!
  而隱身在另一個角落的廷威,雖然驚訝於事實的真相,卻毫不憤怒。
  他悄悄地放下電話,心中自有打算。
  「鈴……」電話響起。
  廷威接起電話,而後不慌不忙地看著暮氣沉沉的駱飛,「駱經理,您父親來的電話。」
  駱飛一聽見是父親打來的電話,更是火大地抓起話筒,「爸,揚舞是你花多少錢『買』來的?」口氣極為不禮貌。
  「你怎麼了?」駱煒也嚇了一跳。
  「告訴我,多少錢?」他根本就像瘋了似地狂吼。
  「兩百萬。」駱煒不再隱瞞,平靜地說道。
  駱飛冷笑著,「難怪!」
  「難怪什麼?餵 餵 」話筒的這端已將電話切斷。
  駱飛像個遊魂似的,朝自己的臥室走去,絕望地想著 她的演技值得兩百萬!值得!
  「哈哈……!」他淒苦地低泣著。
  這是自母親去世之後,他第一次落淚,是對一種不完美的哀悼!也是對真情難收的無奈。
  「揚舞!我徹底被妳打敗了!更慘的是 我竟然恨妳的虛假,卻又愛妳的『純真』!」
  淚水爬滿了駱飛那張長年表現著剛毅的臉龐……
  ※     ※     ※
  金瓶梅Club的金字招牌,霓虹燈正一閃一閃地向今夜的恩客,忽隱忽現地召喚著。
  雨煙穿著一襲艷紅色貼身的及地長禮服,裙擺右側還開了個高衩,直到大腿與臀股之間,稍一不留意,鐵定會穿幫 。
  她正擺動著高翹的臀,扭呀擺地走向吧台,立即引起Bar  tender藍波的一陣口哨聲,「Coral,妳變美啦!該不是去Didi的整型醫院美容的吧!」他訕笑著,一手還倒著馬丁尼。
  「去死啦!我的美,是天生的。」雨煙故起挺起那傲人的雙擎。
  「哈 !」藍波邪氣的笑著,「我可花不起一夜四、五萬的包場費!」
  「咱」地一聲,只見雨煙將手中的煙盒砸向了藍波,「別想吃姑奶奶我的豆腐!就算你有錢,我也不賣!」雨煙佯怒地瞪了他一眼。
  藍波促狹地繼續笑著,「不過,妳真的變得更美了!全台北市的恩客可慘了,Coral將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哈哈……」
  「哪裡有刀山劍雨,你就往哪兒去!死藍波,去死吧!」雨煙學著電影明星藍波賣弄身段模樣兒,接著又是一串長長的笑聲。
  忽然她的眼光掃過,一眼看過去,便注意到了一位不屬於此地的男士身上
  他一個人孤坐在那兒,眼睛卻只盯著那杯酒,狀似苦悶,卻又不讓人打擾,顯得孤傲又自恃。
  這個鏡頭深深撼動著雨煙久已未興波瀾的心湖……
  他好象一個人,一個曾經讓她欲生欲死的戀人,可恨的是……
  他卻因先天性心臟病,而喪失了生命!
  為什麼上天會讓兩個氣質如此神似的人,二次造訪她的生命?
  雨煙旋即抑住胸中萬馬奔騰的激動,極力自控地問著藍波:「他是誰?」
  「誰是誰?」藍波隨著雨煙的目光,看了過去,「他呀!」
  「是誰?是誰的客人?」雨煙也不願踩到別人的錢,以免傷了姊妹淘之間的感情。畢竟大家都是出來混的!能少惹麻煩就少惹!而且幾乎每個姊妹的後面,都有「後臺」在撐腰,不是商界大老板,就是黑道兄弟,抑或是政要官員。總之,還是少蹚渾水為妙!
  「他呀!已經來了好幾個晚上了!妳去整型,所以不知道。」
  這回的雨煙已不介意藍波知道她美容的事,急呼呼地問:「說重點!」
  「他?誰的客人也不是。只是每晚都說要找一個叫『揚舞』的小姐,我告訴他八百遍了,說咱們這兒沒有這號人物!他就是不信!他還說是妳那大恩客周慶華親口說的。」
  雨煙的心頭立刻抽了一下 他來找「揚舞」 這麼癡情,難道不嫌她出身低
  他該不是周慶華說的怪人「駱飛」吧?
  雨煙蹙著雙眉,向他走了過去。
  廷威絲毫沒察覺有人走近他,仍舊兀自低著頭,不發一語。
  「你是駱飛嗎?」雨煙不請自來地坐在他的正前方。
  他著實嚇了一跳,來了這麼多天,這裡的風塵女子早就不來搭理他了,直覺認定他是個瘋子,又礙於他不鬧事,而沒有趕他出去。
  「妳是……?」廷威驚訝地抬頭看著這五官分明的雨煙,沒來由地想著……她不上濃妝時,是否和現在一樣豔麗照人?
  他知道習慣上濃妝的女子,下了妝通常是不能看的,不知她是否也一樣?
  不!他是來找揚舞的,怎麼為了另一個女子轉了念頭?
  廷威即刻強迫自己回到現實當中。
  「大家都叫我Coral。」雨煙自我介紹著。
  「妳怎麼知道駱先生?他從不涉足 」他不好意思說駱飛根本不屑與風月女子交往。
  兩煙也不在乎,徑自說著:「我不認識他。」又看了看他,像是尋找答案,「你找揚舞做什麼?」
  「一點私人的事,妳 認識她?」他像在大海中,突然看見浮木般地興奮。
  雨煙不禁狐疑,「告訴我,你找她什麼事?」
  「妳是她什麼人?」廷威從她「保護」揚舞的態度看出,雨煙一定認識揚舞。
  「朋友。你呢?」
  「我也是她的朋友。」
  「哈!看來你和她的關係,不止是朋友而已!」雨煙也不知怎麼地,竟有點吃味。但身經風塵洗禮,已讓她學會掩飾自己的情緒。
  「不!我們是單純的朋友。」廷威也不知道,為何如此急於為自己辯解。
  「單純朋友哪能為了她,在此守候多夜!你知道這裡消費可不便宜哦!你是做哪一行,怎麼會有這麼多錢可以虛擲?」雨煙點起了煙,老成持重地問著。
  「我是駱飛的機要秘書,何廷威。」他面對著雨煙,就是無法隱藏本不該多說的話。
  「難怪妳會認識揚舞。」她吐了一口煙圈,終於打破謎團。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到底在哪裡 」廷威開始焦躁不安。
  雨煙敏銳地讀出廷威眼中隱藏的情愫,長嘆一聲。
  「世上又多了一個癡心漢!」
  「妳 」他好生尷尬。
  「揚舞是我的朋友,我因那幾天有事,不能接駱先生的case,所以找揚舞去頂替。」
  雨煙吸一口煙,以兩句話輕描淡寫地說出這中間的來龍去脈。
  「這麼說,她沒有在這裡上班?」他為了確認,又再問了一次。
  「如果你在乎她是不是在這裡上班,又何必來此地找她?」雨煙感到有些許的不悅。
  這可是說中了自己的痛處,她就是為了昔日戀人的醫藥費而下海的!誰知仍無法換回他的性命。
  「不!既然來了,當然不在乎她的出身,如今知道她不在此上班,我會更加珍惜這份 。」他說不出珍惜揚舞廉貞的話,因為這麼說會侮辱了另一位出身風塵女子的心。
  「欸!我早已不介意了!我只是很羨慕揚舞的際遇,總是比我好。」
  「不!妳美麗、善良,也很慷慨。」他窘態十足地安慰著雨煙。
  「謝謝你!別再費心找詞兒來讚美我了。我一點兒也不善良,若善良就不會叫她去頂替『我的角色』。這份工作有潛在危險的。」她自責地苦笑。
  「妳 」
  「明天,我為妳聯絡看看,看她是否願意見你。」雨煙一個起身,燦爛地玩笑著說,「何先生,你知道你已『買』了我半小時的費用,要付多少?」
  「多少?」廷威聽出她的玩笑,但們想知道這個美豔的女人身價幾何?
  「一萬兩千元。」她露出自信而迷人的風采,轉身就離開座位。
  留下一臉愕然的廷威,失措地從西裝口袋申取出金卡,揮手招呼侍女結帳。
  穿著褸空上衣的妙齡女子,走向他笑道:「先生,Coral大姊替你買單了!」
  他的眼光眺向站在吧台前的兩煙,她正極盡優雅地笑著,並舉杯向他致敬,然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不再眷戀地對藍波說道:「今晚我不上班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是為了什麼
  一顆心飄飄忽忽地冷了起來……
  ※     ※     ※
  揚舞匆匆地趕去博士屋,「對不起!」
  小歡起身上前,「妳找哪一位?」
  一見端莊恬靜的小歡,揚舞會意地笑了,「妳大概就是我媽還有邊大哥常讚美的葉老師了吧?」
  「你是……?」小歡疑惑地盯著這個和自己個性截然不同,但卻天真無邪的美麗女子。
  「我是揚舞。」
  「妳就是揚舞!妳好,我叫葉小歡。」
  「妳好!真高興終於見到妳。」揚舞開始向裡面探看。
  「園長已走好久了。」小歡以為她找喻媛瑛。
  「不,我找邊強生。」
  「找他?」小歡露出不解的神色。
  「邊大哥今天恐怕不能來了,所以請我來接他回去。」
  小歡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被突來的失落感吞蝕著,彷彿是別人從她手中,奪走屬於她的東西!她有點勉強地笑著說:「他在廁所『嗯嗯』。」
  「那我們一起等他吧!」揚舞索性往小朋友的座椅上坐了下來。
  「好。」小歡準備為她倒杯水。
  揚舞說:「不用了,我們聊聊吧!」
  面對她的坦率與自在,小歡撫著裙子後擺,也坐了下來,「好啊!」
  「妳有男朋友嗎?」揚舞壓根兒沒考慮到她們才第一次見面,是不該這麼直接的問這種事的。
  小歡先是一愣,但思及揚舞的個性,旋即釋懷,「目前沒有。」
  「該不是和我一樣……」揚舞頓時好想念駱飛。
  「妳和他『吹了』?」小歡見她天真又不設防地談著自己的隱私,自然無心矯情以對。
  「也不是吹不吹的事,只是他快死了!」揚舞托著下巴,滿臉心疼。
  「他得了什麼病?」
  「胃癌。」
  「那妳為什麼不陪在他的身邊 」小歡好奇的問著。
  「我是想,可是我只能陪他十天。」揚舞撇了撇嘴。
  「什麼意思?」
  「我是頂替人去照顧他的……」揚舞嘰哩呱啦地說著。
  從小她就很遺憾,沒有姊妹可以分享心事,一見到小歡,就覺得很投緣,於是毫不猶豫地全盤托出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一口氣說畢後,她無奈地又撇了撇唇瓣,「誰知道,我喜歡上他了!」
  「妳說他叫什麼名字?」小歡直覺這個情節太像一位故知了。
  「他叫駱飛。」
  「什麼 」小歡的臉色遽然巨變,為了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便絲毫不動聲色。
  「妳認識他?」揚舞驚訝的問著。
  「哦 ,只是見過一兩次。沒什麼特別的交情,不過他倒挺帥的!妳確定他罹患胃癌?」
  「是我朋友說的。」揚舞蹙著眉頭又說,「我看他也不像,他也說自己沒病。」
  「據我所知,他身體好得很!妳應該去查證一下,也好向他表露心事啊!」小歡鼓勵著揚舞。
  雖然她也曾經愛過這個男人,但卻深知自己與駱飛的個性,水火不容,分手也是早晚的事,又何必再投注更多的感情,徒增彼此的傷悲呢
  揚舞就不同了,天頁中帶有三分淘氣,正好可以克住駱飛的火爆脾氣。
  小歡真心地笑了,「揚舞,我想,他也一定非常喜歡妳!」
  「天知道!他差點沒被我氣瘋了!好多次都要開除我,最後也不知道怎麼又留下我了。真弄不懂他!」揚舞喜孜孜地回想著那十天的日子。
  「回去找他!順便弄清楚他的健康狀況。」小歡再次提醒著她。
  「對哦!哦,那妳呢?我覺得咱家邊大哥,對妳印象很好,你們還一起去芝山巖健行,對吧?」
  「嗯。」一聽到邊明倫的名字,小歡的心兒,莫名地撲通撲通地加速跳著。
  「我覺得你們挺適合的!一個斯文,一個優雅,外加一個有禮貌、懂規矩的強生,是個十全十美的組合呢!」
  「什麼組合啊 」教室的門被打開了,邊明倫的聲音插了進來。  「邊大哥!」揚舞躍身跳了起來,奔向邊明倫身邊,極自然地一把勾住他的臂膀,毫不避諱男女之嫌。
  小歡的雙眸忽然透出既羨又妒的神色,邊明倫對於這個小妹妹平日的熱情舉動,本不在意,但見小歡在場,為了撇清「男女關係」,他連忙想將揚舞的手扳開,忽然一個轉念,他止住了動作,何不試試小歡的反應……
  他看見了小歡散作不以為意的眼神!
  他笑了,在心裡不停地大呼萬歲!這可是個好的開始!
  「小舞!妳再這麼抓我,我就娶不到老婆了!」眼光卻瞟向小歡。
  「你?」揚舞看了看這個深愛「邊大嫂」的大哥哥,怎麼突然凡心大動?再朝小歡看去
  她有點明白了,露齒而笑,「那我要當伴娘。」
  「小舞!從現在起,妳必須管制妳這雙『友善』的手,老哥我才有機會。」
  揚舞呵呵笑著,還舉起右手做出敬禮的動作,「是!」
  小歡也笑了,她緊繃的心,瞬時地解除警報。

runonetime 2008-07-12 12:40 AM

第08章

  一部黑色勞斯萊斯正從揚舞的眼前駛了過去
  她暮氣沉沉的雙眼,霎時亮了起來,再看看前兩碼的車號AA,那如小鹿般的心靈,開始不規則的跳動著……
  「駱飛?」揚舞兀自想著,會是他嗎?
  突然沒來由地更想念他了!儘管駱飛總是嫌自己不夠伶俐,但可不能禁止她想念他吧!
  越想就越難過,揚舞拖著洩氣的腳步回家,低嘆著,「我回來了 」
  斜躺在沙發上的寶弟,手中還抓著一本漫畫書,抬頭看著如鬥敗公雞似的老姊,好奇地問道:「奧運不打算舉辦了嗎?」
  揚舞沒聽見寶弟的尾語,臉色霎時大變,「為什麼不舉辦?」
  「瞧妳緊張的!我是問,奧運不舉辦了嗎?」寶弟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為什麼這麼問?」揚舞又恢復那張哭喪著的臉,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
  「妳的臉 寫著 『天塌下來,無人生還』的告示。」寶弟指著揚舞的臉,半糗半哭地笑著。
  「去你的!」揚舞一手搶過寶弟手中的漫畫,「小孩子懂什麼?」
  「餵 誰是小孩子?我 寶弟只比妳小兩成,身強體壯,身高一八八,而且 」他做出無敵超人的舉重模樣,順手拿回了漫畫。
  「這麼英勇,還看漫畫,不是小孩子是什麼?」揚舞瞪了他一眼,無聊地按了電視的搖控器。
  寶弟察覺有異,左搖右晃著他那顆比一般男孩還要大三寸的腦袋,「老姊不對、不對喲!」
  揚舞一顆心放在電視上,壓根兒沒聽見寶弟的話。
  「揚小姐!」寶弟大喊道。
  「我和妳講話,妳為什麼像戴了耳機似的,什麼也聽不見?」
  「什麼事?」揚舞有氣無力地瞥了寶弟一眼。
  「妳 不對喲!」
  「我?」揚舞心頭一驚。
  「打從妳『兼差』回來後,就像個寡婦似的。」寶弟抓了抓下巴,有如偵探般鬼頭鬼腦地說著。
  寡婦?
  揚舞全身神經一陣緊繃,血液似乎霎時停止。
  如果她真的和駱飛怎麼樣……的確會成為寡婦!
  她的雙肩垂得更低了,無奈地輕嘆著。
  寶弟這下子更認為自已的判斷正確 老姊受委屈了!
  條地站了起來,漫畫書也應聲掉在地上,「姊!我替妳討回公道!」準備衝出去找他老媽的前任東家。
  揚舞摸不著頭緒地,緊緊抓住準備往外衝的寶弟,「你這是幹什麼 」
  「還妳昔日容顏!也還我 寶弟的鏽鬥老姊!」他又做出勇猛無比的模樣。
  揚舞一聽自己在老弟心目中的地位,竟然是「鏽鬥」,心中頓時不平衡,吼道:「你才是大而不當呢!」
  「妳看著吧!我會為妳擺平此事。」他拉開揚舞的手,徑自向外奔去。
  「寶弟 我沒事!」揚舞高聲叫著已走遠的老弟,心頭卻想著
  我該去找雨煙弄個明白。
  「鈴……」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揚舞執起話筒,那端傳來字正腔圓的聲音,「我是雨煙。」
  偏偏此時門外又響起門鈴聲,像催命符似的大聲作響。
  揚舞只好大叫著在廚房的母親,「媽 ,開門啦!」
  她又回到電話這端,「我剛好有事找妳,今晚見。」揚舞迅速地掛上電話,同過頭去看看從門外進來的人
  「老爸 」她驚訝地半啟著口,久久未合。
  「小舞啊!老爸來看妳,開不開心啊?」揚健生毫不拘束的往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還好啦!但妳若願意幫我忙,我會過得更好。」他將目光條地調向前妻的身上
  這一看可不得了,時光好象回到二十多年前……
  清新可人的喻媛瑛,一身小碎花的百褶齊膝洋裝,一雙全棉的小布曖鞋,纖細的身材配上小蠻腰……
  他和喻媛瑛分開已有兩年了,自此之後,他們不曾見過面,怎知今天看到她,覺得她格外動人,看得 他老眼發白,心跳不自覺地加速了
  她真美!
  以前怎麼沒察覺?
  揚健生盯著喻媛瑛打探著,真心地讚美,「小瑛,我以前怎麼沒察覺妳這麼美呀!」
  「貧嘴!現在講這些話有什麼企圖!」喻媛瑛嘴上不饒人,心頭卻喜孜孜地。
  「嘿……能有什麼呢?」他搔了搔頭皮,厚顏地笑著。
  揚舞卻將話題拉了回來,「爸,你剛才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揚健生這才收回失了魂的心,轉而看著女兒,再次驚訝地凝視著揚舞
  她也長得亭亭玉立了,是個美人胚子。
  兩年!可以讓這些曾經在他羽翼下,受庇護的家人,有了這麼大的變化!看來他是老了!
  揚健生企圖振作精神地聳動肩頭,「妳認識駱飛,對吧?」
  一聽見駱飛的名字,揚舞的臉刷地白了起來
  「他怎麼了?」
  「他什麼怎麼了?」揚健生一臉不解地盯著揚舞。
  他這個女兒,端看她美麗的外表,實在是看不出來有點「不通電」的短路。
  他又搖了搖頭。
  「他 ?你、你怎麼知道?」揚舞好奇地打探,舌頭都快打結了。
  「我是做首飾盒的,而他卻是國內最top的珠寶商,當然認得他的名號。」
  「那和我認不認識他,有什麼關係?」揚舞還是弄不懂,老爸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喻媛瑛也跟著坐到另一張沙發上。
  「什麼關係?」
  「妳替我引薦他,讓他們駱家的飾品禮盒包給我做!那我不就可以過得更好了嗎?當然啦!咱們雖然父女一場,但是仍應『明算帳』,我會讓妳抽一成的佣金。怎麼樣?」揚健生一談到生意,眼睛立刻閃現精打細算的模樣。
  喻媛瑛最受不了他這副德行!和他一起生活二十餘年,最恨的就是他的「刻扣」。
  本以為他只是想念孩子,而來看他們,結果還是三句話不離本行,談的仍是他的生意。喻媛瑛頓然發飆 「揚健生,原來你不是來看我們母子的!」
  「我 」揚健生有些難堪。
  「不!」揚舞二話不說地斷然拒絕了。
  也不知道為何,她就是無法面對罹患癌症的駱飛,偏偏又想他想得緊。
  ※     ※     ※
  金瓶梅俱樂部。
  揚舞依舊一身輕便,腳上還是踏著那雙球鞋走了進去。
  眼尖的保鏢,不懷好意地盯著她瞧
  「妳來應徵小姐?」
  「我來找人。」揚舞這次不再怯生生,反而勇敢地迎向那人無禮又色迷迷的眼光。
  「找我嗎?」他向她挨近。
  「找Coral。」
  「Coral?」保鏢頓時止住了玩笑,因為雨煙有特別交代,今天會有一個女孩來找她。
  該不會就是眼前的女孩吧!
  見他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揚舞意識到雨煙在這兒的「身分」一定不低。
  揚舞的頭,這會兒抬得更高了,「是,她約我來這裡的。」
  保鏢立時恭敬地傾身,笑著,「請!」
  雨煙遠遠就見到揚舞,立刻朝她走近,「揚舞!」
  「雨煙?」揚舞驚訝地看著她。
  雨煙身著一襲黑色合身的小禮服,還半露出豐滿雪白的雙峰,簡直不像那個救她兩次,完全不著顏色的「大姊姊」。
  「哈!在這兒上班久了,有時我也快要不認識自己了。」雨煙一點兒也不介意地應答著。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揚舞小心地致歉。
  「來!有個人等妳好久了。」她將揚舞拉到一處包廂內。
  「誰?」揚舞不解地跟著雨煙向前走。
  「見了面就知道。」雨煙也不想多說。
  「等一下!」揚舞霎時喊停,完全像個有自我主張的人。
  雨煙也是一驚,「什麼事?」
  「駱飛到底有沒有得癌症?」揚舞沒有絲毫玩笑意味地問著。
  「妳都知道了?」雨煙有種被人點破詭計的困窘。
  「知道什麼?」揚舞突然感到此事沒這麼簡單。
  雨煙只好先帶她到一邊的座位,坐了下來,「我根本沒有見過他。」
  「沒見過?」揚舞的聲音忽然高揚了起來。
  「他是一個客戶介紹我去接的case。因為我有事,而妳又希望打工,so……」雨煙充滿歉疚地撇了撇她那朱紅的雙唇,「對不起!他根本沒有得癌症,是我瞎辦的。妳……有沒有受委屈?」
  揚舞搖了搖頭……
  沒有!當然沒有!只是……多了一份思念。
  條地回神,「妳說 他沒有得癌症?」
  「我告訴妳的當兒是沒有。至於現在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雨煙一臉正經地回答她。
  「哈 !」揚舞笑得燦爛極了。雙眸還不住地骨碌骨碌的打轉,像在計畫什麼事似的。
  「走吧!現在我們去見他吧!」雨煙拉起揚舞往裡面走去……
  「見誰?」話未說完,揚舞的雙唇立刻驚喚出聲
  「何廷威?」
  「是我。」他欣喜地立刻起身,那一雙眼睛頓時為揚舞閃動著。
  雨煙識趣地退了下去,「你們慢慢聊。」心頭不免有一絲嫉妒。
  「你找我?怎麼會來這裡找呢?」揚舞實在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
  「說來話長……」廷威開始解釋自己尋找她的艱苦與用心。
  揚舞彷彿置若罔聞,兀自落入自己的猜測之中
  「這麼說駱飛也誤會了 」
  「什麼?」廷威發覺自己的熱情被澆了一盆冷水,頓感挫敗不已。
  「我想我該去看看駱先生。你可以代為安排嗎?我知道你是他的私人助理,好不好?」她拉著廷威那件鵝黃色的安哥拉羊毛衣,討好地注視著他。
  揚舞知道想見駱飛這種大人物,非得「事先安排」。而眼前的廷威正是最適合的傳聲筒。
  廷威無奈地苦笑……
  為什麼揚舞祈求的眼神,不是為他而展,為他而求?
  「好不好?我想他會氣我『騙』他!」揚舞天真地賴著廷威。
  「騙他什麼?」廷威好生嫉妒。
  「哎呀!這怎麼跟你說嘛!」她又笑了,「怎麼樣,好不好?」
  「揚舞,妳知道還有人在關心妳嗎?」廷威不直接回答她的請求,反倒直述自己的心事。
  「我知道。」揚舞眨著晶亮的雙眸。
  「真的?」廷威可樂了,膽子也大了起來,頓時抓住揚舞的手,「妳明白我的心 事!」
  她像被電到似的掙脫他的手,「何 先生,你在說什麼?」
  「妳不是說妳明白我的心事嗎?」
  「這是什麼跟什麼?你問我知不知道還有人在關心我!我說知道。」
  「那是誰?」廷威氣呼呼地問著。
  「我媽、我爸、我弟,還有雨煙呀!」揚舞坦蕩無諱地數著。
  廷威只差沒昏了過去,「妳 」
  「我什麼?」
  「妳不知道?」
  「知道什麼 」
  「我 愛妳呀!」廷威終於鼓起勇氣,壓低著聲音,說出了這句從未對任何女人說過的話。
  揚舞驚地跌坐回椅子上,隨即 「啊!」地叫了一聲。
  「妳怎麼了?」廷威趕忙傾身向前看。
  「是誰這麼缺德,放這麼刺的東西在座位上,刺得人家屁股好痛!可能還流血!」揚舞從座椅上一股勁兒地抓起那刺痛她的罪魁禍首
  一束被壓得扁塌的紅玫瑰。
  「你 的?」她又補了一句。
  「嗯!迭妳的。」廷威好氣又好笑地,瞪著這個傻呼呼的大姑娘。
  他怎麼從未發現她 這麼絕?
  「下次別放在椅子上,免得刺到人。」她似乎忘了廷威的示愛,手中的玫瑰花,看也不看地,即丟入一邊的垃圾桶。
  廷威只能傻愣愣地點頭。
  「說到哪裡了?」揚舞忽然想起他們之間的話題似乎還沒談完。
  廷威哪還說得下去,一顆受傷的心,正不斷地淌血,「我會為妳安排見駱先生的事。」
  「謝謝你!」揚舞燦爛地笑著,隨即抓起桌上的帳單,「這餐我請!」
  「餵 」廷威想叫住揚舞。
  她卻瀟灑地起身,快速地走到燈光明亮的櫃檯處結帳。
  「買單!」這才低下頭看了看金額
  八千元。
  老天!揚舞心中暗叫不妙。
  他到底吃了什麼?怎麼這麼貴!
  一只白皙的手適時抽走了帳單,「我買。」
  揚舞回頭一看,「雨煙!」
  雨煙只對她冷靜的笑著,「給我補償妳的機會。」
  「別這麼說!但還是謝謝妳。」揚舞不好意思地笑道。
  「是謝謝我買單,還是謝謝我介紹上次那個生意?」雨煙巧笑問道。
  「哈 !都有吧!」揚舞快樂地笑著,「我先走了,Bye!」頭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雨煙歉疚的心也為之釋懷,回過頭,卻瞥見廷威一個人失意地狂飲著。
  她再次朝他走去,抓起酒杯,「再喝下去,你這個月的薪水就泡湯了!」雨煙體貼地笑道。
  他苦笑著迎接她的目光,「如果妳每次都勸客人少喝,那妳這個月的薪水也會短缺的。」
  「我不會和自己的『錢』途開玩笑,不是每個人都能讓我勸他少喝的。」雨煙意有所指地說著。
  「妳 」他驚奇地凝視著她。
  「別想歪了!我會勸人多喝點酒,才能多賺,然後離開這個圈子。至於你 你是揚舞的朋友,所以我才會勸你少喝。我欠她一份情。」雨煙試圖隱藏對他已漸滋生的情愫。
  「好!陪我喝!反正我不在乎這個月的薪水了!起碼可以讓妳多賺一點,以便早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廷威幹膽將瓶口直接對著嘴灌下去。
  「好!謝謝你的『海量』。幹!」她也舉杯一飲而盡。
  看來這個癡心漢,碰上揚舞這朵無情花了!
  雨煙心疼地輕嘆……
  廷威醉倒在桌面上,口中還喃喃念著揚舞的名字。
  雨煙雖然妒嫉,卻仍揮手招來藍波,「替我抬他!」
  「去哪?」藍波又叫了一名兄弟,幫忙背起廷威。
  雨煙給了他一把鑰匙,「抬到我的車裡。」
  藍波朝兩煙擠眉弄眼地調笑著,「Coral大姊,這不合算吧!」
  「去!別廢話!」
  「哈 !」藍波笑得好狂妄,又附耳在廷威耳邊詭異地笑道:「老兄,你撿到啦 但願你是裝醉,我們Coral大姊的身材……可是一等一,至於功夫……嘿……我不知道啦!不過……看她現在正紅得發紫,就知道不差啦!」
  「藍波!你說什麼?」雨煙見他在詭笑,心知有鬼。
  「哈 !我告訴他,他最好是裝醉,才能坐享美人恩。」
  「去死吧!」雨煙惡狠狠地瞪著藍波。
  ※     ※     ※
  駱家的電動大門開啟後,一輛勞斯萊斯緩緩駛出,就在這時,幾名黑衣男子條地直奔過去。
  其中一人硬生生地將車門給按住,用力搥打著,不時還高叫 「停車!你給我停下來!」
  老馬驚恐地望著車窗外的年輕小夥子,又透過後視鏡看著駱飛,以尋求解救之道。
  「停下來,看他們要做什麼 」駱飛的聲音倒還冷靜,不驚不慌地從車中走了出來。
  一名年輕男子立刻站在駱飛的面前,挑釁地說道:「終於肯下車了!」
  「你們是誰?不怕我報警?」駱飛一眼望去,是四個看起來約略只有二十歲的大男孩,每個人都長得眉清目秀,為何不好好讀書,而幹這檔子見不得人的事?
  「我要替揚舞討回公道!」寶弟怒氣沖沖地開口嚷道。
  不提揚舞還好,一提起倒讓他火冒三丈
  「你是什麼人?找陪酒小姐找到我這裡來了!我沒找她算帳就已算很客氣,你替她出什麼頭?」
  「餵!你說話客氣一點 你一定是那個『駱飛』了!」寶弟猜測著。
  「正是在下,倒不知你這個毛頭小鬼是誰派來的?她嗎?哼!」駱飛也毫不客氣地反駁。
  「聽好!她是我姊姊,她既不是酒女,更不會欠人錢!講到騙人,只有人家騙她的份!」寶弟太了解她老姊的為人了,誓死也要為姊姊洗清不名譽的名聲。
  「你是她弟弟?」駱飛透過花園中的燈光,打探著寶弟 的確有幾分神似,這時駱飛怒容也稍微和緩了些。
  「是!所以才要替她討回公道!」
  「討回什麼公道?」
  「你 欺侮她!」寶弟指著駱飛的鼻子。
  「她對你說的?」駱飛充滿狐疑,真不知道是誰欺侮誰呢!
  「沒有!是她難過的表情告訴我的。」寶弟頓時心虛起來
  老姊好象沒有表示過駱飛對她不友善的話。
  「啊哈!那你有沒有看見我的表情?我現在正冒火得很!這表示你姊姊她騙了我。」
  「騙你什麼?」寶弟才不信老姊會騙人。
  駱飛霎時啞口無言,他難不成要告訴寶弟,她騙了他真摯的感情!
  這可會笑死人的!
  「騙了什麼?你說啊!」寶弟向他跟前逼近。
  「你不會懂的!有任何委屈叫你姊姊自己來找我。」駱飛又回了一句。
  「你別妄想再見到她!我會將她保護得好好的,絕不讓你這種有錢人有機會欺侮她!」寶弟又「哼」地一聲往回走,「別再讓我看見你!」
  駱飛怒氣消了一半,看著打算打道回府的寶弟,「等一下,你說你姊不是陪酒小姐?」
  「廢話!她可是T大企管系的高材生、百米短跑的校隊選手,而且讀過三年護校,又跟我祖父學過中醫,也燒得一手好菜…要不是雨煙大姊要我姊代她去照顧你這個垂死的癌症病人,她才不希罕你的十四萬元!」寶弟氣憤憤地低吼著。
  這會兒駱飛突然當場愣住了。
  她是大學生,還懂得這麼多事……難怪來的第一天,就將他當病人看待,還熬了粥給他吃!
  老天爺!這女人
  簡直就是個「寶」!
  旋即又好奇地問:「你說你姊姊才拿了十四萬?」
  「那你以為多少?」寶弟覺得他話中有話。
  「你確定?」
  「廢話!我相信我老姊口中所說的每一句話。聽好!只有人家騙她,沒有她騙人家的份!」寶弟誇張地高聲說著。
  「我知道。你家住在哪?」駱飛此刻只想立刻飛到揚舞的身邊。
  「幹啥?」寶弟突然警覺了起來。
  「去看她。」駱飛笑得很自然。
  「不准!」
  「揚舞的弟弟,你覺不覺得 你講話的樣子很像在演舞台劇 」駱飛自始至終都覺得寶弟的言行和一般人不太一樣。
  這下子,輪到寶弟尷尬地刷紅了一張臉,「要你管!告訴你也無妨,我是文大戲劇系的學生。」
  「哈!難怪戲味十足。」駱飛大聲地朗笑著。

runonetime 2008-07-12 12:41 AM

第09章

  已經換洗清爽的雨煙,正端坐在梳妝臺前,柔緩地擦拭著護膚乳液,身上還穿著昨夜與廷威酒後纏綿的晨褸;她心情愉快地哼著葉倩文的「一生一世」曲子,還不時透過鏡子看著仍在熟睡的廷威,心頭不禁漾起了一絲甜蜜。
  忽然他輕輕轉身,一隻手毫無警覺地往左邊抱了過去……
  廷威有些迷惑地瞇著雙眼,鼻端飄來一股不同於他房間的綺香味。
  雨煙充滿欣喜地反過身去,等待廷威清醒。
  驚覺有異的廷威,霍然睜開雙眼
  一個素淨、身著睡衣的女孩,正興味盎然地望著自己。
  廷威頓時全然清醒了!驚慌失措地從床上跳坐了起來,「妳是誰?」
  「中文還是英文的名字?」雨煙笑著說。
  這聲音……好熟悉!再看看那張似曾相識的臉蛋與身材……
  他驚喚,「妳該不是Coral吧?」不經意地裸露上身,他立刻以羽毛被遮住。
  「五個燈!答對了。」雨煙直勾勾地看著他的窘態,一點兒也不在乎這獨屬於男女之間才有的裸露感。
  「我……你……」何廷威反倒極不自在。
  「什麼你呀我的!早!早餐想吃些什麼?」雨煙熱情地招呼著,徑自向床邊走了去。
  廷威這下子胡塗了
  難道昨夜他包下她了?
  不會吧!
  雨煙似乎感到廷威一點兒也不記得昨夜的溫存……一時心痛起來,但卻佯裝不在意,「你一定想問,我是不是和你上床做了那件事?是的!是做了那件事。」她的呼吸加速了,「若你還想問,是你包下我,還是我硬送上門?告訴你,這根本不重要!你別放在心上,若你覺得尷尬,那麼穿好你的褲子,馬上離開這裡,就當咱們從未見過面!」
  一條長褲飛快地被丟到床上,雨煙也霍然離開床邊,準備走出房間。
  「Coral!」廷威不忍地叫住她。
  她這才反過身,「還有事嗎?」
  廷威不再感到瞥扭地站起身,撿起長褲就套了上去,「Coral,我很抱歉,如果我對妳唐突,請原諒我不是故意的!我……」看著卸了妝的雨煙,的確有另一種風韻,倒令他有些手足無措。
  本以為揚舞絕美,無人能及,但再細看雨煙那股帶著歷經滄桑,粹練而出的成熟美,在沒有五顏六色的烘托下更顯出她的平實之美。
  只是……
  他的心,尚未修復好,偏又誤打誤撞地投入另一個不該闖入的女人身邊。
  「欸!」他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別嘆氣了,我已是生張熟魏之人了!不會計較的。」雨煙自貶著,點起一支她慣抽的涼煙。
  廷威反倒像個訓導教官似的,搶下她剛點著的煙,「美麗的女人,不該被煙燻得黃兮兮的!」
  「你 」雨煙先是一愣,隨即展顏淺笑。
  這個人關心她
  起碼這是個好的開始。
  「你願意和我做朋友嗎?」雨煙真誠地凝視著廷威。
  「別叫我去金瓶梅!」他也笑答。
  「哈 !是朋友就不會讓你涉足不良場所。」
  「那妳也最好別去。」他說出了肺俯之言。
  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一種直覺,像她這樣有情有義的女子,不該出身風塵的。
  「我懂。」雨煙雙眸滿溢感激之情。
  「我想 我餓了!」廷威往自己的身子下方看去。
  雨煙笑道:「是哪種餓?」
  「不良少女!」廷威笑著將襯衫穿了起來。
  「乖乖牌,你是應該待在家裡的!免得慘遭惡虎撲羊!」她詭譎地笑著頓時,室內瀰漫著歡樂的笑聲,讓兩顆原本遙不可及的心,逐漸地靠攏。
  ※     ※     ※
  博士屋的大門外站著一個中年男子,討好地看的喻媛瑛,「我來接妳一起吃晚餐。」
  喻媛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曾經連三餐都捨不得在外面吃的男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大方了?
  她糗笑著,「該不是我們巷子口十五塊錢一碗的魯肉飯吧?」
  「小瑛 一定是我以前太節省了,讓妳留下這麼不好的印象。」揚健生堆著笑,欠著身,再次討好著。
  「不只是節省,簡直就是吝嗇!」
  「好!隨便妳怎麼說,今天,我是專程來請妳去福華吃日本料理的。」
  喻媛瑛又圓又大的雙眼,不可思議地閃動著 「一頓飯下來,可會花費你三、四千元呢!你是發了?還是另有所求?」
  「另有所求。」揚健生笑看著喻媛瑛,坦白地說著。
  「我就知道!你請便,我不吃『政治飯』。」她猜他可能還是為了要揚舞介紹他認識駱飛的事。
  她才不願意幫這個忙呢!
  「此求非彼求。不是妳想的那件事啦!」他喜孜孜的笑看著風韻猶存的前妻。
  「那又是什麼?」喻媛瑛狐疑地連聲音也變了調兒。
  「餵 我要重新追求妳!」他鼓起勇氣,彷彿極其慎重地宣布著重要的事一般。
  「什 麼?」喻媛瑛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該不是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吧 」
  她實在無法相信他會在分手兩年後,又興起了重新追求她的念頭。
  「不!別把我想得那麼壞嘛!我是小氣,但不表示我對美的人、美的事不感興趣。」他讚美地凝視著喻媛瑛一身出色的打扮。
  「我 美?」心中帶著幾分竊喜的她,卻不住的搖頭,為什麼過去二十多年來,他不肯讚美她呢?
  「怎麼樣,美麗的喻小姐,願意和我一起共進晚餐嗎?」揚健生擺出一副追求者的謙恭模樣兒。
  「既然名為追求,那好!我必須擺一點架子!享受單身小姐的矜持 今晚沒空!改天吧!」喻媛瑛半真半假地說道。
  「小瑛 」他做出痛苦難堪的表情。
  「別求了,我要送小朋友下課,沒空!」喻媛瑛又故意擺出高傲的姿態。
  「那好,我省下四千元的『交際費』,哈 !」他詭笑著。
  「你 」喻媛瑛雙眸突然瞪大,心裡暗咒 狗改不了吃屎!
  「小瑛 嘿!別生氣,還有機會嘛!現在我想 」
  「誰再給你機會,誰就是傻瓜!」她怒氣未消地咕噥著。
  「妳也當了二十多年啦!」
  「滾吧!我可不想再當了。」
  「我想……!」他尷尬地乞求著,似有隱言。
  「想什麼,也沒有了!走吧!」她推他出去。
  「我想尿尿!藉個廁所。」他壓低著聲音,朝喻媛瑛的耳邊附了上去。
  「真是懶牛懶馬屎尿多!」喻媛瑛指了指廁所的大門。
  「謝謝。」揚健生一溜煙地奔了過去。
  喻媛瑛不再理會他,轉身朝向那群已排好隊的小姓兒們叫道:「小朋友,我們放學了!走!」
  這陣子,只要是喻媛瑛帶孩子放學,每次經過這條巷子時,總會不經意地朝四周左看右望。
  不單只為了安全,也為了找尋那雙熟悉的眼神與際遇……
  「吱 」地一聲,像是故意地煞住車輪的聲音,冷不防地傳進喻媛瑛的耳裡。
  她不加思索地做出護圍狀,叫陣似地嚷道:「你會不會開車 不知道巷內行駛,該放慢車速嗎?」
  一雙擦得「波亮」的黑色皮鞋著地了……
  喻媛瑛的明眸,也跟著它的出現而更亮了 是他 是他
  「我們又見面了!喻小姐。」駱煒謙虛而不失瀟灑地和她打著招呼。
  「你 你為什麼不管好你的司機?每次都開這麼快!下次倒霉的人,也許不是別人,而是你和他!」
  「是!是!妳說得對,我會嚴加管教。」他笑著凝視著她。
  這正是他期待的「巧遇」。
  說穿了,也只不過是他「捺不住」她為什麼不打電話找他「賠償」,而想出的「不期而遇」的招術 他叫司機在此打轉,總有機會碰到她!
  「那……那我先走了!今天你們也不用賠償了!」喻媛瑛不知該說什麼,只好匆匆道別。
  「妳不要,我可不能不賠!我可以和妳一起共進晚餐嗎?」駱煒閃動著神采翩翩的雙眼,充彌期望地看著她。
  「不行!她已經答應我了。」揚健生的聲音出奇不意地搶了進來。
  駱煒先是一愣,再將目光移向喻媛瑛的眉宇之間,似乎在找尋這句話的真偽程度。
  不待她回答,揚健生又聲勢赫人地說道:「我是她丈夫,你最好離遠一點!」右手一把摟住喻媛瑛,下顎也頂得高高地。
  駱煒的臉色,霎時錯愕不已,「那打擾了!」卻低咒著自己怎麼沒有先弄清對象,就兀自落入自我意構的情網之中。
  「等一下!我和他早就離婚了!」喻媛瑛立時叫住準備鑽進車內的駱煒。
  駱煒半拱的身子旋即挺直,反過身子,臉上已一掃平日沉鬱、不多言的個性,看著張牙舞爪的揚健生,「我想我有機會請喻小姐吃晚餐。
  「不!她是我的 」揚健生仍企圖做最後的一搏。
  「不!她不是你的舊愛,而我將成為她的新歡!」駱煒大膽地說出自己屬意喻媛瑛的貼心話。
  喻媛瑛當下無法出聲……
  才兩年!兩年呀!她就有這麼大的轉變!
  一下子就有兩個曾經令她動念的男子,為她展開追求戰!
  她笑了。
  卻決定要好好享受被追求的滋味!
  只有結過婚的女人,才了解婚前的身價何其高,而婚後卻跌停板的感受。
  「別爭了 今晚我有事。兩位請便,不過還是謝謝你們的邀請。」喻媛瑛笑言以對,又補了一句,「別忘了,有空來博士屋小坐片刻。
  她心裡明白,絕不能不給男人面子,或是不維護他們的尊嚴,否則什麼也沒有!
  留下彼此對視的兩個大男人。
  「小朋友!我們走!」喻媛瑛對著身後的孩子,快樂的喊著。
  彷彿一行母雞帶小雞般,匆匆消失在街頭的轉角。
  ※     ※     ※
  揚家的大門在晚上九點被推開了。
  寶弟的人未到,聲音卻響遍整間屋子,「姊!妳猜我帶誰來了?」
  笑談於客廳的三個人,同時怔忡地回眸,注視著從門外走入內的寶弟和駱飛。
  揚舞的臉上寫著驚狐與欣喜,而小歡則是尷尬多於詫異,至於斯文有禮的邊明倫,則好奇地打探一身昂貴行頭的駱飛,兀自問著,他是小舞的什麼人?為何不曾聽她提過,她有這麼一個稱頭的「男友」?
  駱飛一見客廳中的三個人,一張期待與揚舞重逢的臉,霎時變換了好幾種表情 欣喜、驚異、尷尬、狐疑…
  「發什麼呆!進去吧!」和駱飛差不多高的寶弟拍了一下他的肩頭。
  只見駱飛舉步維艱,而此時揚舞也回過神來。
  寶弟得意地笑看著揚舞,「大姊,怎麼樣!還是我比較厲審吧!帶來了駱飛,妳可以少掉幾滴眼淚了。」一把推著駱飛到他們三人的跟前。
  落淚?
  揚舞一聽這話,那先前如影片中停格的神經,條地開始轉動
  這個死寶弟這麼說,人家會怎麼想?還以為她沒有他會死呢!
  她使出平日與寶弟鬥嘴的口才,抵擋了回去,「我才沒有落淚,否則,我怎麼會在這裡招待邊大哥及小歡姊喝茶、磕瓜子!」
  「哈 !那是假相!以解其相思之苦!」寶弟擺出一副心理學家的模樣,大搖大擺地和揚舞抬起槓來。
  「你 」揚舞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雙頰頓時染上彩霞。
  「怎麼樣,謝謝我這個和事佬吧!」寶弟一屁股和揚舞擠在同一張沙發。
  這一切看在駱飛的眼裡,好生羨慕,從小他就沒有兄弟姊妹,儘管他擁有別家孩子所沒有的物質享受,但卻少了這份肯為他討回公道的手足之情,更缺少了這份打笑怒罵中的親暱氣氛!
  他決定 將來結婚,一定要生一大窩的小孩!也好讓他們在打架時一致對外,有個幫手,下雨天時也不愁沒有一起嬉戲!
  他笑了!是一種獨自陶醉的笑容。
  這些表情,全看在他們四個人的眼中……
  揚舞這才想起自己是女主人,連忙起身,笑臉迎人地說:「坐!駱飛。」
  「謝謝。」他又回覆先前的尷尬表情。
  「我為你介紹,這是 」
  揚舞看著小歡,準備做介紹,卻被他們兩人看似相知已久的神情給打斷,彷彿想起什麼事似的,「哦!小歡說你們見過兩次面。」
  駱飛的表情再次陷入矛盾之中,「對,是老朋友了,但卻 不夠熟識!」
  他兀自想著 他們真的不夠熟識!不然他怎麼不知道,外表看似柔順的小歡,內心卻是如此的堅毅無比。
  也許這是他一廂情願的認為 只要他給「自己的女人」他認為最好的事物,她們沒有理由拒絕!
  偏偏讓他碰上這兩個奇特的女子!小歡讓他認清,女人是個獨立個體,理應被尊重;而揚舞卻讓他重新正視女人也可以依性而為,充分地展現她們的特質與魅力。儘管這些「特點」不一定是他所喜歡的,但只要不傷害對方,它該被保有。
  駱飛面對這樣的衝突,心理一時難以平衡,旋即起身,「我先告辭!揚舞,妳有客人,我再來!」隨即走了出去。
  留下四雙錯愕的眼神。
  揚舞感到一陣惱怒,不說半句話,就追了出去,高聲嚷道:「駱飛!」
  他立時轉過身子,看著飛奔而來的揚舞。
  「你就這麼走了!你今天來做什麼?為什麼見到小歡,拔腿就跑呢?你在逃避什麼?難道……」
  她忽然憶起他倆的眼色十分怪異,不像「普通」朋友這麼簡單。
  「妳一下子問這麼多的問題,我怎麼回答妳?」駱飛笑了。
  「那就一樣一樣回答!不!還是先回答,你為什麼一見到小歡就落荒而逃?」
  「我沒有!」他急於否認。
  在尚未和揚舞和好之前,他不希望她知道,小歡曾是他的舊愛。
  「還說沒有!以你們兩個別扭的神情,還有你的怪異舉動,加上小歡刻意迥避的神情,我就知道有問題!」揚舞徑自判斷著。
  她在幹什麼呀!好象個醋勁大發的妒婦!
  駱飛支吾著,不知該怎麼對正妒意冒火的揚舞,說個明白。
  「你不說,就更證明你倆過去有不淺的交情!」揚舞嘟起嘴望著駱飛。
  「是的。是有過一段交情!但是 誰沒有過去呢!妳嫉妒嗎?」駱飛平靜地說著。
  「我 ,我嫉妒嗎?」她似在低語地自問。心頭五味雜陳地翻攪著。
  「是嗎?」駱飛步步逼近。
  「我不知道耶!讓我想想。」揚舞像失去記憶般地往回走著。
  「揚舞,妳不再問我,為什麼來妳家?」駱飛就在原地高喊著。
  「這重要嗎?」她又轉過身子,傻愣愣地問著。整顆心已被小歡與駱飛的昔日舊情困擾著。
  駱飛追了上去,「揚舞!」
  「什麼事?」她失神地盯著他。
  「我……!」他心裡千言萬語,頓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我先回去!好好想想你的問題。」她不再看他,朝家中的路上走去。
  「妳這個笨女人!」他無奈地低咒著。
  「你又罵人了!你這個壞脾氣的大男人!我問你,你到底有沒有得癌症?」揚舞條地轉頭,露出少見的怒容。
  「妳關心嗎?」
  「關心!快說!」揚舞的胸口快速地起伏著。
  「沒有。」
  「真可惜!」
  「妳 什麼意思?」駱飛簡直不能忍受昔日良善的揚舞,怎麼變了樣兒。
  「你這麼愛罵人,那死的會是被你氣死的人!像你這種沒有愛心、耐心的人留在世上不是他人的福氣!」揚舞已經掉頭往回走。
  駱飛的臉色遽然大變,這是他聽過最可笑的回答,一時語塞,任憑自己呆立在街頭,望著揚舞漸行漸遠的身影。
  當她轉進窄巷內時,卻傳出一聲,「啊 !」的低喃求救聲。
  此時小歡正巧從揚家大門走出,看見一名男子神色匆忙地押著極似揚舞背影的女子,她不放心地叫著
  「揚舞?」
  卻只見被押著的雙腳不安地踢瞪著。
  小歡直覺感到不妙,立刻往前衝,「咚!」地撞上一面人牆
  「駱飛?」小歡驚呼著。
  「怎麼回事?我聽見有人慌張地叫著揚舞的名字,所以趕回來!」
  「她可能被人綁架了,就是那個人!」她朝已走到盡頭,準備上車的男子背影指去。
  駱飛二話不說,發揮他飛毛腿的速度追了上去,「揚舞!餵 放開她 揚舞!」
  這一刻駱飛深刻的明白,自己再也不能面對二度失去她的打擊
  「揚舞 !」他的叫聲,透著焦躁的憂戚。

runonetime 2008-07-12 12:41 AM

第10章

  忠孝東路五段的一棟華宅中,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正傷春悲秋地看著揚舞
  「妳不怕我?」他的目光空洞地凝視著。
  被反綁住手腳的揚舞,看出此人有點精神渙散,決定不刺激他,遂不動聲色地回視著,「為什麼要怕你?」
  「為什麼?」他彷彿被問住似的,認真思考著。
  「好了!別想了,你家真漂亮。」揚舞鎮定地讚美著。注視這整齊又明亮的大廳,她露出滿意的笑容。
  唯一遺憾的是,四周的牆壁上卻貼滿了防撞擊的隔板。看來是為了眼前這個人而特別佈置的。
  由此可知,他的家人不但有錢,而且還極細心的照顧他,只是不知道為何,此時卻讓他「逃脫」了!
  「哈!妳以為所有的精神病患都只配住木屋、破宅?我以為妳不一樣!原來妳的頭腦也這麼鄙俗。」那人不以為然地嚷道。
  揚舞驚愕地看著他,想著他的話 竟如此有條理!
  可見他不是重度的精神病患,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他在未發瘋之前,還念過不少書。
  她好奇地問道:「你貴姓?以前 不!現在從事什麼行業?」
  「我叫陸台,我曾經是個合格的心理諮商醫師。」他平靜地說著,沒有一點兒「失常」的樣子。
  揚舞明白地點著頭,和這種有點「智能」,又有點「失常」的人講話,生平還是頭一遭,她該如何脫身呢?
  省得傷腦筋,還是直問吧!
  揚舞打定主意後,就直截了當地問著,「陸台,那你請我到貴宅做什麼?又為何將我五花大綁?」
  「看看妳的反應。」他仍舊正經地回答。
  「什麼反應?」
  「我在做研究。」
  「研究什麼?」揚舞見他演得這麼「逼真」,也有點懷疑,他是否真的失智?
  「研究人們處於驚恐之中的反應。」
  「你看我正處於驚恐中嗎?」揚舞機靈地引他入甕。
  「這……」陸台歪著頭,打量著眼前這個反應「不太正常」的人,「妳該不是和我一樣,也『那個』吧?」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腦太陽穴。
  「哈 !我不認為,但我有一個朋友,卻說我那個那個啦!哈 !」
  揚舞突然想起駱飛,總是懷疑她的腦袋是否少了些什麼,索性將錯就錯地偽裝下去。
  「老天爺!又來了一個瘋子!這屋子已經夠霉的了。怎麼 我怎麼偏偏碰上妳,我的實驗怎麼辦?老天!」陸台瘋癩地喊著。
  「那另一個瘋子在哪裡?」揚舞繼續裝腔作勢地問道。
  不過,她真的想知道陸台的腦筋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笨女人,就是我啦!」
  「不准罵人!在你帶我來這裡之前,我的朋友也是這麼罵我的,結果,被我臭罵了一頓!現在,我也要罵你這個瞧不起女人的惡漢!」
  「妳這個瘋女人,真受不了妳!」他連忙為她解開身上的繩索,「妳快滾吧!免得我的病情加重!就不能住在家裡。」他連忙推著揚舞。
  已被推到大門口前的揚舞,仍戲劇性的表演著
  「那好,我們一起去松山療養院,也好有個伴。」
  「滾啦!瘋婆娘!」陸台一腳踢在揚舞的圓臀上,還使勁兒地一堆,關上大門。
  「哎喲!」揚舞大叫著。
  還真痛!
  她卻繼續演戲,「陸台,別趕我走!開門呀!」
  只聽見門內又是一聲怒吼,「滾啦!別回來找我!」
  揚舞低聲竊笑,反身準備打道回府,「碰」地撞上一面軟牆
  「什麼東西?」
  「是我!駱飛。還……還好吧?我好著急!」
  「真的?」揚舞立刻擁緊了他,低聲笑道,「我也是。」
  「妳著急什麼?」他感到詫異。
  「怕沒有英雄救美人啊!」
  「我真的 被妳打敗了,妳的腦筋為什麼總是 」駱飛指了指自己的腦門。
  「剛才那個陸台也是這麼說的。」揚舞笑著凝視著他。
  「誰是陸台?」
  「剛才綁架我,又踢我出門的人。」她撇了撇嘴,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模樣。
  「哈 !他也被妳嚇跑了!」駱飛的笑聲響徹兩條巷子那麼遠。
  ※     ※     ※
  駱飛將手插進口袋中,摸著那只絨布盒,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揚舞。
  「上次,妳考慮的事有答案了嗎?」他故作平靜地問著。
  「什麼事?」她一如平常地看著這個火爆酷哥。
  「妳嫉妒小歡嗎?」
  「嗯 不知道。」她促狹地笑道。
  「說還是不說?」駱飛準備對她哈癢。
  「哈 不要啦!」揚舞呵呵笑著,又逃又躲地往外跑,卻一把被駱飛抓入懷中。
  「我不準妳再從我的視線中消失!」他霸氣地命令著,嘴角卻勾著笑。
  「聽聽!像不像獨權的暴君!哈 !」揚舞依偎在他懷中,感到溫暖舒服。
  「正經點!我有話要說。」駱飛最怕她少根筋的態度。
  「什麼話?」揚舞也不推拒地任駱飛擁著自己,她卻逗弄著他外套上的釦子。
  「別玩釦子!」他感到一陣騷動自體內竄升。
  「為什麼?」她一臉不解。
  「因為 我會獸性大發。」他決定用最簡單的話,直接告訴這個單純的女孩。
  「哈 !那是不是像上次在榆樹下,你對我做的事……一樣?」揚舞挑著眉,勾著眼笑問。
  「是!是!而且還會更精采呢?」他點了點揚舞的鼻頭。
  「那我要看看是什麼精采的事!」揚舞又玩起釦子。
  駱飛大歎一口氣,聲調也提高了
  「揚舞,妳是真不懂,還是裝傻?」
  「你說呢?」她笑得很曖昧,手又回到釦子上方。
  駱飛強拉下她的手,「聽我說話!」
  揚舞只好乖乖地抬頭看他,一臉的專注……雙手又伸了起來……
  這個表情看得駱飛發毛,驚疑地問道:「該不是我的鼻上子又有東西了吧!」
  「哈!你真沒情調!我是要學文藝電影中的親熱鏡頭嘛!瞧你緊張的樣兒,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揚舞笑著搖頭。
  「揚舞,妳別老是『演出忘我狀態』好不好?害我要說的話,到現在還沒說出來!」駱飛抗議著。
  「好!我什麼都不做也不說,換你說!」揚舞故意正經地擺著一張冷臉。
  看得駱飛不知如何開口,「妳這樣 叫我怎麼說!」
  「到底是什麼話?為什麼我熱情或是我冷靜都不合你意?」
  「哎呀!我是要向妳求婚!妳這表情……我 怎麼求呀!」駱飛已紅著臉,說出自己今天找她出來的目的。
  「求婚?」揚舞以為自已聽錯了,但卻喜形於色地問著:「你不是嫌我和你不通電嗎?又說我少根筋,還指我有問題!這麼多的缺點,你為什麼還要向我求婚?難道你的金頭腦是鍍金的?」
  「揚舞!妳 我 欸!我拿妳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所以你必須將我帶回家做紀念品,然後把我肢解,好好研究。」
  「妳 答不答應?」駱飛高聲問著,引得其它在一旁花前月下的情侶,全朝他們望了過來。
  駱飛低嘆
  這哪是求婚?簡直是在賣菜!
  「彆氣!這場求婚記,怎麼變成復仇記?讓我想想……要不要嫁給你這個火爆大亨!」揚舞笑得好得意。
  一旁的駱飛急得在那裡直瞪眼。
  揚舞笑得更得意了……
  她記得母親曾對她說過 男人總在追到女人之後,殷勤度便與日下跌!所以她打算吊吊他的胃口。
  這是她第一次 頭腦這般清楚。
  駱飛整個人快癱倒在地了!他痛苦地哀叫:「揚 舞 我病了 !」
  揚舞沒想到自己得意的笑容未超過三十秒,就被剝奪了……
  「你怎麼了 」她抓起駱飛的脈搏開始測量,又貼近他的胸口聽其心跳。
  「醫生說,我有狹心症,不宜刺激!這是我送給妳的戒指,本來 是要作為結婚戒指,既然妳不確定是否要嫁給我,那我不勉強。不過,還是送給妳!因為 它是特別為妳選的。」他裝昏了過去。
  揚舞一手扶著他,一手又抓著那只絨盒,焦慮地高聲嚷道:「駱飛!別死在這裡!」
  見他沒有反應,頓時察覺有異,揚舞索性先打開絨盒
  「哇!」她驚叫出聲,這顆鑽石大若玻璃珠,璀璨耀人,一旁還鑲了許多的藍寶石,真美!
  駱飛眨眼偷瞧揚舞,卻被她瞥見了,她索性裝蒜,不住地打量著他,哀叫:「駱飛,你醒醒!怎麼送我一顆彈珠?」
  不知行跡敗露的駱飛,心頭一陣不悅,這小妮子沒先管他的死活,反而關心那顆鑽石,馬上睜開眼睛,「這是十克拉的精鑽!不識貨的笨女人!」條地起身。
  「哈 !你活過來了!你打算裝到什麼時候?對了!我還要糾正你一點,不可以罵我是笨女人,否則我不嫁給你!知道嗎?」揚舞糗笑著怒氣未平的駱飛。
  駱飛只能無奈地說:「是。」
  心中卻直叫苦 誰教他愛她!看來他這輩子鐵定是她的奴隸了!
  「金頭腦」的招牌也得卸下來了!因為這會兒的算盤,怎麼撥都不合算。
  ■■■■■■■■■■■■■■■■■■■■■■■■
  ◎尾聲◎
  揚舞家的電話聲響起了
  「嗯!」喻媛瑛不疾不徐地應道。
  「我可以請妳一同晚餐嗎?」駱煒的聲音傳來。
  她甜孜孜地笑著,卻看著前兩分鐘才對她做出同樣邀請的另一個男人 揚健生,正襟危坐地坐在沙發上,等著她的答案。
  「讓我想想!謝謝你的邀請。」她掛上電話,同時也微笑地望著揚健生,「也讓我想想你的邀請!」並打開大門送客。
  這一刻,喻媛瑛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與自在。
  她相信一個女人只要懂得保有自我,將會擁有更多。
  ※     ※     ※
  Top  Star珠寶公司。
  廷威座位上的分機正好響起
  總機的聲音傳了進來,「何特助,有位比蒂首飾公司的於小姐,帶了樣品給你!」
  「謝謝。」他掛上電話,走入會議廳,只見一身黑色筆挺套裝的女子背影,一頭青絲全攏了上去,露出一小截白皙的粉頸,煞是好看。
  廷威自忖見過許多美女,唯獨這個背影令他贊嘆不已!
  那女子一個轉身,泛開笑意,「何先生,你好!這是我們公司的珠寶樣品。」她打開手中的黑色皮箱。
  他卻愣住了
  「是妳,Coral 」
  她笑得好媚,「叫我于雨煙,我聽你的話從良了!」
  「雨 煙!」看著她,廷威掉進了曾經與她相遇的記憶……
  「可以請你用個便餐嗎?」雨煙大方地問著。
  「哦!理應由我做東。慶祝 有緣再聚!」廷威的心,漸暖了起來……
  ※     ※     ※
  強生那張圓咚咚的臉,似有「企圖」地走近葉小歡
  「葉老師!」他小聲地喊著。
  「什麼事?」正在改作業的小歡,立時放下紅筆,關心地看著他。
  「那邊有個人要我請問妳,可不可以和妳約會?」強生指了指站在門邊的邊明倫。
  小歡既驚又喜,卻低下了身子,嘴巴附在強生的小耳朵,喃語著……
  只見強生以小快步跑到父親面前
  邊明倫的心臟,幾乎因等候「宣判」而停止,猛盯著強生緊張地問
  「怎麼樣?」
  「低下來!」他拉著父親的上衣衣袖。
  邊明倫蹲了下來,又是一問,「怎麼樣?」
  「葉老師說,小孩子不要插手大人的事,有事,你直接對她說!」強生天真地敘述著。
  邊明倫的雙眼立刻轉向小歡,尷尬地笑著,慢慢地向她走去……
  葉小歡心頭瞬時繃得好緊,才揮別一段舊情,如今面對新的追求,她既膽怯,又期待……
  「我可以和妳約會嗎?」邊明倫謹慎地問著。
  「去哪裡?」小歡豁然開朗她笑了
  原來答應一個「新人」的約會,也是一種對過去禁鋼的解脫!
  《全書完》

runonetime 2008-07-12 07:24 AM

可以溫柔可以酷
 
可以溫柔可以酷

作者: 艾妮

第01章
第02章
第03章
第04章
第05章
第06章
第07章
第08章
第09章
第10章

runonetime 2008-07-12 07:25 AM

第01章

  清晨七點多鐘,城市還在昏睡狀態,施可耘已經站在幼稚園大門口準備好迎接每個活潑可愛的小朋友。
  在市中心這間貴族幼稚園當幼教老師是她的夢想,從小就熱愛當孩子王,常常帶頭跟鄰居小孩玩在一塊兒的她,從事這分工作對她來說是再好也不過。
  即使現在全家已移民海外,只留下她一個人獨居,她也一點兒都不覺得可惜,仍是熱愛這個工作。
  等待每個小朋友由家人送到學校來,其實在這所幼稚園是很讓人失望的。
  因為這家幼稚園的教學非常優良,相對的學費也十分高昂,一般人家根本讀不起,但也因為這樣,往往送孩子來上學的都不是父母,而是專屬司機。
  不過有一個人例外:
  一個多月了,可耘注意他已經一個多月了。ㄝㄡㄥ
  他讓她眼睛為之一亮的原因,到底是他那顧盼之間泰然自若的恢宏氣度,還是他剛毅有型的臉龐呢?
  其實她分不太出來,因為除了那些,好像還有他低低酷酷啞啞的聲音令她著迷……
  然後還有……哦!他實在太優秀了,她好像對這個自己意外發現的家長完全醉心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
  但無論如何,她就是“煞”到這個三十四歲的大酷哥,而她為什麼會知道他的年齡呢?
  當然是一個月前對他驚鴻一瞥、驚為天人之後,她偷偷去翻學生資料才知道的。
  這個大酷哥是可耘班上最乖的學生任離的爸爸任雋泰,資料裡清楚寫著,她是個單親家庭的小孩,母親早已亡故。
  欸!真是令人鼻酸,不過是個五歲的小女孩,卻已經沒有了母親,她會這麼聽話、懂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她應該為自己的心跳加速感到愧疚,因為在確定這個大酷哥是單身的時候,她實在雀躍得不像話,希望老天爺原諒她。
  只是暗戀地嘛!應該沒有罪吧!
  自從她第一次值班,在校門口看見任雋泰開車送任離來上學後,可耘馬上自告奮勇跟校長爭取每天一大早到幼稚園接學生的工作。
  每天七點到校其實蠻辛苦的,但只要想到早上能夠見到他,她就覺得一切很值得。
  經她向離離探取情報的結果顯示,任雋泰因為工作太忙,跟女兒相處的機會很少,所以他堅持每天早上即使再忙、再累都要親自送女兒上學,利用這個時間培養父女感情。
  他真的有那麼忙嗎?
  設錯,因為任雋泰是個電子新貴,是知名公司任翔科技的老闆,是個沒有祖上庇蔭就能闖出一片天的年輕企業家,所以他的忙碌也就可想而知了。
  話雖如此,他名列富豪榜上的背景並不是可耘屬意於他的原因,而是他溫柔卻超酷的樣子教她深深著迷。
  每天七點二十分左右,任雋泰的車…定會出現在可耘面前,然後車子會在校門口右側停好,接著任雋泰會自駕駛座上下來幫女兒開門,拉著女兒的小手下車,走向可耘,再將女兒交到可耘手上。
  任雋泰是不笑的,他了不起是牽動嘴邊的淺淺笑紋,勉強表達了他的友善或感謝。
  說真的,她從沒見過這種人,家裡的兩個大男人,她父親及大哥成天都嘻嘻哈哈的,是那種會將笑容常常掛在臉上的人。
  而且他的話也很“省”,完全酷到不行,如果不是聽過他和離離的對話,她真以為他是個啞巴!
  像他這樣的男人好像很稀少。
  如果離離畢業,她大概也見不到他了吧!欸!真希望離離永遠不離開。
  所以可耘總是很努力的想跟他說上兩句話,可是每當她滿臉笑容的跟他說“任先生早安”時!那可是她花了幾十分鐘對著鏡子努力練出來的優雅音調。
  他大酷哥居然可以只是用“早”一個字,就結束了他的寒暄。
  一個永遠只聽他說“早”一個字的人,不該被懷疑是否有語言障礙嗎?
  她真的根灰心,對一個這麼酷的男子,就算有再多的勇氣也只能鎩羽而歸,所以,她只好還是每天守在校門口,等待那三分鐘的溫馨接送情,以慰她的暗戀之苦。
  七點十八分,那輛熟悉的車子又出現在眼前了,今天早了兩分鐘,可耘的嘴角揚起了微笑。
  任雋泰一如以往牽著任離走向可耘。
  “任先生早,離離早安!”她又熱情的打招呼。
  “早!”他回應的永遠是這一個字。
  可耘接下任離的手,還是只能望著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老師!老師!”任離將失了神的可耘喚回來。
  “怎麼樣?”可耘對任離非常喜愛。
  “老師,我告訴你喔!我昨天跟姥姥在浴室洗澡的時候有看到流星喔!”
  “真的阿!”可耘故作一臉驚訝。
  “姥姥有教我許願。”
  “哇啊!那離離許了什麼願望?”
  “不知道有沒有來得及。”任離的臉上有懊悔的神情,讓人看了好不舍。
  “一定來得及,離離要不要告訴老師,你許了什麼願望?”可耘拍拍她的小臉。
  任離的臉上立刻洋溢甜美的笑容,“老師,你蹲下來,我告訴你。”
  可耘順著她,附身過去。
  “我要老師當我的媽咪!”她在她耳邊宣告著。
  “什麼?!”這話教可耘吃驚又歡喜不已。
  “我最喜歡爸爸跟老師,因為你們都很疼我!我又沒有媽媽,所以我跟流星許願,要它想辦法讓你變成我的媽咪,老師可以嗎?”任離天真的仰起小腦袋。
  “當然可以,如果離離喜歡,你現在就可以叫我老師媽咪啊!”可耘真是太喜歡這個可愛的小女生了。
  “真的嗎?太好了!老師媽咪!”她甜甜的叫喚。
  “乖。”可耘微笑,拉著任離的手走進幼稚園裡。
  *  *  *  *  *  *  *
  午休時刻,每個小朋友都在午睡,可耘原本也會跟著小睡片刻,但今天的她,腦海中老是浮現任雋泰的身影,打擾了想睡的情緒。
  “老師……”一道微弱的聲音自旁邊傳來。
  可耘立即從沉思中回過神,一轉頭,發現任離竟然皺著眉站在旁邊,沒有在位子上午睡。
  “怎麼啦?”看住離一臉痛苦的樣子,可耘伸出雙手將她抱進懷裡。
  “老師……我肚子好痛!”任離眼角淌著淚珠。
  可耘嚇了一跳。她從來沒見離離哭過!
  “老師帶你去給護士阿姨看看好不好?”
  “好。”任離雙手緊緊抱住她的頸子,任老師抱起她。
  到了園內的保健室,服務了五六年的護士阿姨為任離檢查著身體狀況,她用手輕按住任離肚子的側邊時?任離的眉頭立即松了開來。“老師,護士阿姨好厲害,我不痛了耶!”小任離水汪汪的眼骨碌碌的轉。
  “可耘,任離可能是盲腸炎。”護士阿姨大事不妙的道。
  可耘也猜到了幾分,臉立即沉了下來。
  “我馬上告訴園長,要把任離送去醫院才行。”護士阿姨立刻跑了出去。
  “我不要去醫院,老師,我不要打針!”小任離一聽到醫院二字,馬上大哭了起來,還緊緊抱住可耘。
  但盲腸炎的疼痛,連大人都受不了,何況是個五歲大的小女生,抱著可耘,任離淚水四溢的哭喊著,“好痛啊!老師……”
  可耘心疼死了,“離離乖,老師帶你去醫院病才會好,才不會疼喔!”語畢,她抱著任離快步跑向園長室。
  憂心忡忡的園長在護士阿姨的告知下,正好拿著車鑰匙快速走了過來,要可耘火速帶任離去醫院掛急診。
  “園長,麻煩你給任離的爸爸撥電話。”可耘在開車離去前說。
  “好的,你快去吧!小心點。”園長點頭交代著。
  一到最近的醫院,可耘緊急給任離掛急診。
  急診處的醫生,立即做出診斷。
  是急性盲腸炎!
  不用說,有常識的人都知道那代表著要開刀,可耘不敢在任離面前說出開刀兩字,怕任離會哭得更嚴重。
  醫生詢問著:“準備的時間大概要幾分鐘,你是她母親嗎?”
  可耘搖了搖頭。“那快把小朋友的家長找來,需要家屬簽同意書。”
  “好的。”她點頭目送醫生離開,才把任離安置在病床上,“離離最勇敢了!你在這裡等一下,老師去打電話,叫你爸爸來看你,好不好!”
  淚水還在奔流,但任離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
  “老師去打個電話馬上就回來喔!”可耘再三的保證後,才衝出急診處打電話給園長說明任離的情況,“聯絡到離離的爸爸了嗎?”事情說完後,她問。
  “還沒有,他公司的人一直沒把電話轉給他,說他在開會……”
  “什麼?!”可耘聽了忍不住火冒三丈。離離都在醫院準備進開刀房了,任雋泰還在忙著開會!
  “團長,你把電話給我,我打給他!”
  掛上了電話,可耘立即依園長給她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任翔科技您好。”
  “您好,麻煩您幫我接任雋泰先生。”
  “對不起,任董事長現在在開會……”
  總機小姐的聲音雖然悅耳,但可耘完全沒有辦法接受這種“任雋泰在開會”的說法!有什麼事會比自己的女兒開刀還重要呢?
  “小姐,我不管你們任董事長現在在做什麼,叫他一定要接我的電話!”她的態度完全不留餘地。
  “您是哪位?”總機小姐的語氣變得有些不安。
  “你就告訴他,他女兒現在在醫院,看他接不接電話!”真教人生氣!
  “對不起,您稍待。”
  可耘就這麼抱著電話等了快一分鐘,才聽到那低啞的嗓音。
  “您好,任雋泰。”
  “離離現在在醫院準備開刀,等你過來簽字!”可耘的語氣絕對不好。
  “我馬上到!”說完這句話,任雋泰居然就收了線。
  可耘望著話筒生悶氣,哪有這麼鴨霸的人?連句再見都沒說,就忙著掛電話,真沒禮貌!她在心裡嘀咕著。
  *  *  *  *  *  *  *
  可耘將任離緊緊抱在懷裡,輕拍著她,安撫她的情緒,任離已經哭了快半個鐘頭,她的身體真的很難過。
  “老師……媽咪……媽……”任離啜泣著,根本在叫誰都搞不清楚。
  “離離乖,我在這裡啊!在這裡,你不要怕。”她一直抱著任離,幾十分鐘下來,雙手早已沒了力氣,但她沒有嫌累,只是不斷的安撫著她。
  當任雋泰一臉著急的趕到病房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溫馨的畫面。
  “離離!”
  一聽到父親的聲音,任離哭得更大聲了。
  “爸爸……”任離坐起來,馬上張開雙臂等任雋泰來抱她。
  任雋泰將任離輕而易舉的接了過來,“離離乖!爸爸在,別哭。”他的眼中充滿了無數的憐愛。
  他一定是個疼愛孩子的好爸爸。可耘相信。
  雙手抱著女兒,任雋泰以一貫低啞的嗓音問道:“醫生怎麼說?”
  原來有一肚子不滿的可耘,在他來了之後所有的話突然全都說不出來,只能乖乖的回話,“急性盲腸炎。”
  他輕皺著眉,表情跟強忍著疼痛的任離一樣。
  “等你來簽同意書。”可耘儘量不把“開刀”這兩個字說出來,免得嚇壞小人兒。
  任雋泰又問:“文件呢?”
  可耘急忙去找醫生,拿著手術同意書和醫生一起回來,給任雋泰簽名。
  醫生將麻醉藥打進任離的點滴裡,任離不到五分鐘便安靜的入睡。
  任離沉睡前,小小的手還一左一右的拉著任雋泰和可耘,對著他們說:“爸爸、老師媽咪,你們不要走,留下來陪我喔!”
  “好。”
  “離離不要怕,我會在這裡陪你。”
  很快的,任離被推進手術室,留下手術室外的任雋泰和可耘。
  手術房的燈亮起,他們對視了一眼,突然間空氣變得很沉悶,沒有了任離,可耘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
  任雋泰在走廊上的長椅坐下來。
  可耘則坐在原位望著地!想開口卻又發不出聲。
  “為什麼現在才通知我,不是應該在離離送到醫院之前就告訴我嗎?”他的口氣冰冷。
  不提還好,一提起這件事可耘就怒不可抑。是他自己不對,現在居然還敢興師問罪
  “為什麼讓離離在急診處等了快一個小時,這全要怪你。”她理直氣壯的說。
  “怪我?”他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不怪你要怪誰?有什麼事比自己女兒開刀更重要?我從幼稚園把離離帶過來的時候,園裡的人就不斷撥電話給你,可是你們公司的人根本就不把電話接給你,要不是我非常不客氣的要求小姐幫我轉電話,哪能找得到你?”她毫不客氣的回話。
  “哦!我在開會。”沒有半句道歉的話,任雋泰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開會比女兒重要嗎?”真不敢相信!
  “是……”他沉默了。
  可耘真不知該怎麼說,面對一個不吭氣的人,又能拿他怎麼辦?
  她索性不理他,徑自走過他面前,到走廊轉角的自動販賣機買了兩杯咖啡,然後走回來,“咖啡!”
  任雋泰抬眼看了看可耘,接過她手中的咖啡,“謝謝!”他這兩個字說得很僵硬。
  “不客氣!”可耘沒好氣的隔他兩個座位坐下來。
  喝了口咖啡,他的眼睛突然飄向一直盯著他看的可耘,讓可耘一下子很不自在的避開他的眼神。
  “你……”
  “我答應離離要在這裡等她,不會不守信用的。”可耘被任雋泰這麼一看,也不管他要說什麼,她便自己招供。
  她從來不怕任何人,可遇上了他,不知怎麼回事就是什麼話都藏不住,這任雋泰還真有教人不得不懾服的威嚴。
  “謝謝!”他的語氣溫柔了些,眼光也變得柔和。他是該感謝可耘對離離的照顧的。
  他也太嚴肅了吧!不,不能這麼說,雖然他的話少得讓人有不敢親近的感受,但那是對外人,她見過他對離離的關心與疼愛,他的心該是溫柔、有情的……
  可耘望著這個讓她天天想著、盼著要見的男人,任雋泰的每一個細小動作,都可隱約看出他的不安。
  他在害怕嗎?從他臉上是找不到這樣的表情的,但他不斷捏弄杯子的手卻洩漏出他的心情。
  “只是個小手術,離離會沒事的。”她忍不住安慰他。
  任雋泰喝光杯中的最後一口咖啡。他的心事她是不會了解的,這種守候在急診室門口的情景,五年前也曾有過,焦急的感覺誰也無法幫他分擔,不過他很感謝她。
  “謝謝!”他還是最簡短的兩個字。

runonetime 2008-07-12 07:26 AM

第02章

  手術進行了一個小時,當任離從手術房裡被推出來的時候,可耘發現任雋泰的害怕消失了。
  手術完,還沒清醒過來的任離便被送到病房,有任雋泰在,自然是給任離安排了一個舒服的房間。
  “你先回家給離離準備一些換洗用品好了,她可能還要睡一會兒才會醒。”看一直握著任離小手的任雋泰,可耘不由得說。
  她的話提醒了任雋泰, “那就拜託你了。”像是懸在半空中的一顆心終於落定,他露出一個微笑謝謝她。
  他的微笑,牽動了她的心,“快去快回。”
  任雋泰很快的離開了,留下了呆呆想著他的模樣的可耘。
  他嘴邊的笑意,天啊,她真想敲敲自己的頭,這一個多月來,他的每一個身影、每一個動作,都在在吸引著她的眼光。ㄝㄡㄥ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她沉醉在自己編織的喜悅裡。
  *  *  *  *  *  *  *
  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任雋泰回來了。
  除了帶任離換洗的用品和一些雜物外,還持了兩袋速食回來。
  “離離還在睡。”可耘示意兩人到門外去,免得吵醒任離。
  坐在病房外的長廊,任雋泰的領帶是鬆開的,袖子也捲上了手臂,樣子看起來有點疲憊。
  他給可耘一袋速食,“不好意思,這是最快的。”他解釋。
  “沒關係。”可耘拿起了漢堡就咬。
  看著她吃,他也拿了個漢堡往嘴裡送。
  “離離很喜歡你。”
  “呃……”可耘差點咽到,他居然主動跟她聊天!
  任雋泰急忙在她背上拍了拍,還遞了杯飲料給她,“喝點東西。”
  當大手輕拍上她的背時,可耘全身立即感到燥熱,大口喝下的飲料似乎沒辦法平息那種感覺。
  “我……我也很喜歡她,離離很乖的。”等順了氣,可耘回答他。
  “離離需要人來照顧。”
  “是啊!這個年紀的小孩是需要人來照顧。”她點頭附和。
  “你來照顧她好嗎?”他的話似乎是跳躍著的,而且總是短短的幾個字,不愛多說。
  她不解,“我一直很照顧她啊!”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想請你來做離離的保母,家裡沒有人可以陪離離,而我又太忙了!離離在家總是很孤單,所以她才會那麼喜歡上學。”
  “保母?!”這可是個嚇死人的問題,是離離的祈求靈驗了!
  “是,我想請你住到家里來陪離離。”
  “住到你家?”可耘眼睛張得更大。
  “至於薪水……”
  “這麼快就談薪水?”她都還沒答應他,他居然開始講錢了?真沒見過這麼霸氣的男人,仿佛一切都該由他操控一樣。
  “三倍好了,夠不夠?住在我家吃住都沒問,但離離的一切就全拜託你了。”他認真的說道。
  “三倍?”可耘快尖叫了。三倍的薪水還包吃包住,而且是住進任家……跟任雋泰同處一個屋簷下!這個主意是最能吸引她的。
  “你離職需要多少時間?”他問。
  看他那副氣定神閒的樣子,他就那麼篤定她會照他的意思去做嗎?哪有這麼蠻不講理的男人?
  “怎麼樣?”任雋泰要的是立即回覆。
  “好。”不管心裡是怎麼想的,她一開口居然是這麼一個字。
  欸!只要一接觸到任雋泰的雙眸,她就失去自我意識,對他,她哪有說不的能力呢?
  *  *  *  *  *  *  *
  任離需要住院七天,直到拆線為止,這七天他們說好,白天就由任家管家張媽負責照顧任離,可耘和任雋泰則是下午下班後到醫院接她的班。
  今天是第二天,可耘白天到幼稚園上課後,下午就到醫院陪任離。
  昨天加上今天都是她先到,任雋泰昨晚忙到九點鐘以後才出現,她知道他是下了班就直接趕到醫院來,連家也沒回。
  而今天呢?現在都已經十一點多了,他怎麼還沒到?
  可耘放下表,嘆了口氣,眼角餘光正好瞄到任雋泰一身風塵僕僕的趕到門口。
  為了避免兩人說話的聲音會吵到任離,可耘連忙在任雋泰耳邊輕聲說:“離離睡了,別吵醒她!她睡前還吵著要見你。”
  “什麼?”兩人身高上的差距,讓任雋泰沒辦法把她的話聽清楚,於是他便示意他們坐到沙發上。
  “什麼?”他側著臉,再問一次。
  可耘的心跳加速,她的手臂就挨著地的手臂,大腿也靠在他的腿側,這麼近距離的接觸簡直快讓她沒了心跳。
  “呃,我是說,離離的麻藥退了,今天一整天都在喊傷口疼。”
  “嗯!”
  任雋泰雖然很酷,但可耘看得出來,他輕皺了眉。
  “要睡之前還吵著要見你!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了,別吵醒她。”她發現他不擅長發問,總是以沉默來等待“再說明”。
  “我開會…”短短的三個字,說明了他這麼晚才到的原因。
  可耘笑了,這一兩天的相處下來,她已經能夠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是不會再多說些什麼了。
  “咕嚕……咕嚕……”因為他們挨得很近,房裡又這麼安靜,所以連細微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你還沒吃飯?”可耘輕聲問。
  “開會……”
  又是這兩個字,她真是啼笑皆非。“醫院外面有賣清粥小菜。”
  他看了眼女兒,搖搖頭。
  “離離已經睡了,不會這麼快醒的,你不會不敢吃路邊攤吧?”她開玩笑說。
  “不。”任雋泰還是搖著頭。
  “那我帶你去好了,轉角第二家的皮蛋瘦肉粥很好吃。走!”拉著他衣服的袖口,可耘強迫他出房門。
  在進電梯之前,他們跟值班護土打了招呼,請她們幫忙留意任離。
  他們一路從電梯到醫院門口都是默默無語,這對一向習慣有小朋友在身邊嘰喳不停的可耘來說,真的很不習慣。天底下居然有這麼悶的人呢……
  “啊!”低著頭想事情的她,猛一倒,被任雋泰拉進懷裡,他的力道之大,讓她有摔了過去的感覺,所以不免發出一聲尖叫。
  “車!”任雋泰對抬頭望他的可耘,說出這一個字。
  原來是醫院大門有機車停放區,剛才她只顧沉思,沒看到旁邊發動準備要離開的機車,若不是任雋泰把她拉開,只怕她已經給擦撞到了。
  可耘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見那輛絕塵而去的機車。
  “謝謝!”驚魂甫定的她攏了攏發,跟任雋泰道謝,被他這麼擁在懷裡,她才更發覺到他的高大,他有力的臂膀、他寬闊的胸膛,貼著他的胸口她可以聽到他的心跳,還能聞到淡淡的古龍水味。
  害怕他會聽見她像火車加速般的心跳,可耘急忙退開了兩步,但才三秒鐘的時間,她又被拉回他懷裡。
  “叭叭叭!”這三聲急促的喇叭聲,說明了可耘老是不看左右來車。
  接連兩次的出糗讓她非常尷尬,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你走路很危險。”任雋泰說的話,教人聽不出半點情緒。
  他是在責難還是調侃?再回到他懷裡,她根本連抬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我們該往哪走?”他問。
  這些事的好處只有一個,那就是逼得他非得多說幾個字不可。可耘指了指醫院左側轉角的方向。
  任雋泰往後退一步離開可耘,隨即又來到她的左邊,拉著她的手往左邊走去。
  沒有抬頭看他,因為可耘害怕自己的笑容會太明顯,好大的一隻手,緊緊將她的手給握住,怎麼也沒想到,他會並著她過街,這分突如其來的喜悅讓她飄飄欲仙。
  來到賣清粥小菜的攤子前坐下,兩人點了粥、熱湯和幾樣小菜。
  除了給可耘夾菜之外,任雋泰什麼話也沒說。
  坐在他對面,可耘只敢將視線放在他的領口處,她的心還在狂跳,怎麼敢直視他的臉呢?
  可耘低頭猛喝湯,可湯才喝了一半,攤子外漆黑的天空居然飄起了雨絲。
  “下雨了?”她不可思議的看著外頭落下的雨滴。
  “嗯。”任雋泰輕應了一聲,又繼續吃他的東西。
  可耘自覺無趣,也只能繼續喝自己的湯。
  兩人吃完東西,再度走回醫院,飄著小雨的午夜,躲在任雋泰的懷裡,可耘幾乎連發梢都沒沾濕。
  回到病房,任離依然是熟睡的,他們走路都很小心翼翼,就怕吵醒任離。
  將舒服的沙發讓給可耘,任雋泰睡在折疊床上。
  沒有開燈的病房裡,無法看清任何東西,可耘只能憑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微光線,隱約看見任雋泰的輪廓。
  打了一個阿欠,可耘酣然入睡。
  *  *  *  *  *  *  *
  任離住院的第六天,任雋泰特別早下班,幾乎是可耘剛到病房時他就到了。
  任離只要看見可耘或爸爸就特別會撒嬌,而今兩人一塊兒來看她了,更是讓她開心得不得了。
  “爸爸!”任離賴著任雋泰要他抱。
  “離離乖。”將女兒抱到膝上,任雋泰對就要回宅子的張媽問,“張媽,你給可耘準備好房間了嗎?”
  張媽是個年紀六十歲左右的婦人,她一臉慈愛的回答,“樓上的客房全整理了,看施小姐喜歡哪間都行。”
  “謝謝!你們回去開慢點。”他交代著。
  小陳和張媽跟大家道再見,就回宅子裡去了。
  可耘最受不了的就是任雋泰的霸氣,明明他說的事情都跟她有關,卻都沒聽他問過她的意見。要搬到任家這件事的決定權不在她身上嗎?她也不是非接這分工作不可啊!
  她的氣就表現在臉上,任雋泰將一切看在眼裡,卻沒說什麼,只將任離放到床上。
  “離離乖,明天我們就回家了好不好?”
  “好。”任離聽到可以回家,笑得嘴都合不攏。
  “爸爸也請老師來家裡住好不好?”請可耘當保母這件事,任雋泰一直沒跟女兒說,直到此時他才松了口。
  “真的嗎?老師要來我們家住?”任離異常開心的看著可耘,讓可耘不好意思氣著嘟嘴,只得笑開了回應。
  “啊!太好了,太好了!”任離在床上跳了起來。
  “小心!”
  “小心!”
  任雋泰和可耘連忙超前抱住她,除了怕她跌下床之外,也怕還沒拆線的傷口被扯動。
  兩人緊張的要死,任離卻是高興的雙手一張,抱住他們。
  “老師你什麼時候要搬來我們家?”她小小的臉上充滿著期待。
  “呃……”可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搬去任家。
  “明天。”任雋泰輕描淡寫的說了兩個字。
  “明天?!”她的嘴張得大大的。
  任離開心的大叫,“太好了!我要跟老師媽咪一起睡。”
  “你跟家裡的人住嗎?”他問。
  “沒有。”
  “那明天放學後你就跟離離一起回家吧!”仿佛這一切全是理所當然,任雋泰決定了一切。
  可耘從沒見過這種人,“那我的工作……”
  “我已經跟你們園長談過於,地說你可以隨時放大假。工作的部分就安排助教接任。”他解釋道。
  “什麼?”可耘生氣的盯著他,她完全不知道他連幼稚園的事都處理好了,見他一臉毋需再議的神情,就算她想和他打商量也莫可奈何,因為她知道任雋泰絕對是一個他不願意吵架,人家就完全沒辦法的人。
  住院的最後一個晚上,任離愉快的拉著兩人一直玩到晚上十點才喊累,而乖乖入睡。
  幫任離蓋好被子,關了燈,倚在沙發上的可耘側著身子,問這幾天一直跟她一尺之隔的任雋泰,“有沒有人說你很霸氣?”
  任雋泰沒回話,只是沉聲一笑。
  沒想到他也會笑,他不是最沒情緒,也最沒表情的嗎?她有點驚訝。
  他沒再說話。
  寂靜的房裡,只有三個人的呼吸聲。
  一會兒,可耘也迷濛的睡著了。
  直到深夜時分,窗外忽然響起了雨聲,任雋泰很快就醒了,他站起身把可耘身後的窗子關上。
  一低頭,看見曲著身子側臥在沙發上的她,竟然將小枕頭睡得掉在地上,連身上那件小薄被也給踢到了腳邊。
  她一個人睡三人坐的沙發,都能頭尾留一大截空間,可見她真的很嬌小。
  他在沙發上坐下來,望著她。
  這個小丫頭,有多大年紀?大學剛畢業嗎?有二十四了吧!
  撥開可耘散落在臉龐的髮絲,他將她的臉蛋看得更仔細、她有直直的發、長長的眉、圓圓的眼、小小的鼻,而那圓巧的小嘴此刻還微微的往上吸,她該是個不認輸、有主見,甚至有些倔強的女孩……
  跟她相處的這幾天,他常常見她鼓起腮幫子,一副準備要和他說出個理的樣子,但他每次都會氣定神閒的以不變應萬變,見他如此,她要說出口的話最後都會隱忍不說。
  她為什麼沒把氣給紀出來呢?為什麼到了最終,她都會變得柔順了呢?任雋泰有些好奇。
  為可耘把薄被拉上,他的手指畫過她的小手,他不是第一次觸碰她,但不知為什麼,只要一握住她的手,他就有一種想保護她的衝動。
  對任雋泰來說,那種早已不存在的感覺,居然在這個女孩的身上發現……
  這一夜,他是看著可耘熟睡的臉龐,伴著雨聲入眠的。

runonetime 2008-07-12 07:27 AM

第03章

  次日任離拆了線,由任雋泰陪著到幼稚園去接可耘。
  可耘早上離開醫院之後,回家收拾了行李帶到幼稚園,因為依任雋泰的個性,他決定的事情是沒人可以更改的,他說今晚她要住進任家宅子裡,那她就該住進去,沒得商量,所以她也只有乖乖聽話。
  任雋泰一接到可耘,便駕車直往位在半山腰的任家宅子,到了住宅,將兩人送進家門,他便開車離去。
  今天陪女兒去醫院拆線,一整天都沒進公司,所以急著趕去辦公室。
  可耘和任離一到家,便見張媽及小陳站在門口等她們。
  “施小姐,我帶你到處看看。”張媽十分客氣。
  “我也要,老師我告訴你我住在哪個房間。”任離搶若要當導遊。
  在張媽及任離的介紹下,可耘見識到了這間大宅。
  一樓有客廳、廚房、餐廳、會客室及司機小陳的房間,二樓則有築著陽台的客廳、三間客房、離離和張媽的臥室。
  走到這裡,張媽推開任離房間隔壁的客房,“施小姐,看看這一間你喜不喜歡!”
  “喜歡。”這間宅子的每一個房間都很大、很舒服,不論哪一個房間對可耘來說都很好,所以她滿足地答應下來。
  到了三樓,則有書房、視廳室,還有一間玻璃屋頂的大浴室。
  “哇啊!”可耘難掩對這間浴室的喜愛。
  “老師媽咪,我們等一下要來這裡洗澡喔!爸爸有空也會陪我來這裡游泳耶!”任離說得好不開心。
  可耘連忙問張媽,“可以嗎?”
  “當然可以!”
  看過了浴室,再往前走便來到任雋泰的房間。
  “這就是家裡的情況了。”張媽大有到這裡就介紹完畢的意味。
  咦?不是還有一個地方沒看嗎?可耘指著走廊最角落的一個房間道:“那間房呢?”
  “那間房不能進去。”張媽和任離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看她們一老一少的表情,可耘不能理解,“為什麼?”
  張媽臉色十分不自然,“那裡是老闆的禁地,除了老闆沒有人進去過……”她言下之意已經非常明顯。
  “我知道了。”可耘雖然滿肚子疑問,但不勉強張媽。
  回到房裡,任離留下來陪可耘整理衣物,張媽則下樓忙去了。
  才把行李收拾好,任離已經迫不及待的吵著可耘,“老師媽咪,我們去洗澡好不好?”
  “那離離會不會自己準備睡衣呢?”可耘寵溺的問她。
  “會!”
  “好,那我們等一下在樓梯口集合好不好?”
  “好。”任離一溜煙的跑不見。
  一會兒當可耘拿好衣服走出房門時,任離已經站在樓梯口等她了。
  “老師媽咪,快點!”她小小的手兒用力朝老師揮著。
  看著任離,可耘突然有個念頭。以後她的小孩不知道會不會像離離這麼聰明可愛?
  牽著任離的手,一大一小兩個美女就這麼上樓,往那間大浴室走去。
  *  *  *  *  *  *  *
  打開浴池的水龍頭,立即有潺潺的水流流瀉而出,聽著水聲、仰頭看著天上的星光,讓人有輕鬆的好心情。
  “老師媽咪!有月亮耶!”
  “是啊!也有星星喔!”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掛在天上放光明,一閃……”任離不自覺的把幼稚圈裡學到的歌唱出來。
  兩人玩鬧了一會兒,接著狠狠的洗了一個好香、好舒服的泡泡浴。
  可是一個五歲大的小孩,縱有再好的體力,玩到最後也像只小無尾熊一樣沒力的巴著大無尾熊。
  可耘抱著任離,讓她可以靠著自己躺著。
  “老師媽咪,這是什麼?”赤裸的大小美女躺在一起,任離的小手摸著可耘柔軟的胸部。
  可耘的睡意霎時全沒了,只得回答,“這是奶奶。”
  “好大喔!”
  可耘笑了起來,而且是非常、非常開心的笑了起來,因為第一次有人說她的胸部大。離離真是太有眼光了!
  “離離也有啊!”
  “沒有啊!”任離看著自己的胸口。
  “等離離慢慢長大了,它也會跟著變大。”
  “那為什麼爸爸的沒有變大,爸爸只有很多很多毛。”任離天真的問。
  很多……很多毛!
  可耘的臉馬上紅了,身體一陣燥熱,任雋泰的裸體畫面頓時浮現在眼前,還好浴室裡暗暗的,離離沒有看見她窘迫的樣子。
  “爸爸是男人,他跟我們不一樣,他的奶奶不會變大。”可耘頑皮的在任離的胳肢窩搔癢,企圖轉移話題。
  任離被搔得格格笑,忘了自己的疑問,和可耘玩起打水仗的遊戲。
  玩到最後,她們的皮膚都皺了,可耘才催促著任離結束,免得感冒。
  在把任離的頭髮弄幹,送她上床睡覺後,可耘終於完成一天保母的工作,離開任離的房間。
  看看時間,才九點多鐘,雖然全身都在呼喊著累了,但可耘還不想睡,她猶豫了一下,決定上三樓的視聽室看看VCD.
  *  *  *  *  *  *  *
  夜很深,不知睡了多久,可耘突然醒了過來,她揉揉雙眼,看看四周,原本播放影片的螢幕一片漆黑,片子早已播完了。
  看看牆上的時鐘,已經十二點了,難怪她覺得自己的睡意仍濃,伸了一個懶腰,可耘離開視聽室準備回房睡覺。
  走在點著小夜燈的走廊上,遠遠的,就覺得有些不大對。
  有聲音!
  是從三樓的某一個房間傳來的。可耘循著聲,一路走到任雋泰的房間,房門沒有關上,留有一道門縫,那聲音像是十分低微的哭泣聲。
  會是誰呢?
  她猶豫了一下便推開房門,房間裡暗暗的,只有月光隱約透進。
  可耘提起膽子往房裡走去。暗夜的哭聲,好嚇人,可是這個聲音太哀傷了,為什麼會有人在這時候哭泣呢?
  隱隱的哭泣聲,來自那張特別加大尺碼訂做的大床邊。
  不知道是可耘的聲息太輕,還是那人太專注悲傷,那蜷曲坐在地上的人,並沒有發現可耘進來。
  終於發見了她要尋找的人,可耘憑著銀色的微弱月光,看見倒在地上的酒瓶,及那人一頭醒目的亂發。
  “任……雋泰?”她忘了這裡是任雋泰的房間,能在午夜時分待在這兒的,當然只有主人。
  可是怎麼也沒想到,那總是一副硬漢樣子的任雋泰,居然會像現在這般縮在床邊。
  因為一聲呼喚,任雋泰抬起了臉,他的眼里布滿血絲,臉上爬滿淚痕。
  可耘不確定他到底有沒有看見她,他 定是喝醉了,否則不會這麼失常。
  看見他哀傷的神情,不知為什麼她的心竟沒來由的抽痛了一下,好像只是眼神的交會,就能感受到他的無助。
  慢慢走到任雋泰身邊,可耘小心翼翼的把酒瓶往床頭櫃上一擺,她不希望空酒瓶砸到他,然後才試著把他拉上床。
  他的上身是赤裸的,下身穿了一件寬大的睡褲,雙手緊緊環抱住自己的膝蓋。
  可耘試圖把手穿過他的腋下,將他抱起,一瞬間清楚的感覺到彼此肌膚相親的熱力。
  “依雲,不要走,你不可以走,我愛你,你不可以離開我,依雲。”任雋泰一被人碰到,手臂竟像鋼鐵般把來人緊緊鎖在懷裡,那股力道幾乎要把可耘抱得沒了呼吸。
  “我……不……是……”可耘用力反抗,但是根本抗拒不了。
  “依雲、依雲……”他口口聲聲喊著依雲這個名字。
  依雲是誰?為什麼任雋泰會為她哭得如此傷心?可耘想知道,她努力的把他推離一小段距離。
  “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依雲……”他將臉埋在她的胸前。
  可耘的臉越來越燙,任雋泰親密的接觸讓她很羞窘,她身上除了貼身底褲之外,有的只是一件棉質連身裙充當睡衣,那是非常薄,非常薄的,她為了舒服,為了健康等等的理由,睡衣總是穿得很輕鬆,可是……也因為這樣,他的臉就這麼幾乎沒阻礙的貼在她敏感的地帶,可耘已經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高峰堅挺了起來。
  “我不讓你離開,我再也不讓你離開我了,依雲……”除了擁抱,任雋泰的唇很快便找到她的小口。
  她眼睛睜得鬥大,嚇呆了,只能任由他的舌在口中肆虐,根本說不出話來。
  “啪!”的一聲,她發現自己已向後倒在那張軟得教人一坐,就會陷進去的大床上。
  他的口中有濃濃的酒香,透過雙唇傳到可耘嘴裡,她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才一下子便臣服在他的呼吸裡,他的舌實在太甜了,像沾了蜂蜜的水果,好誘人。
  脣舌的交纏,讓她得到了最徹底的甜美,每個唇都該被用來親吻,而非說話,而每個女人一生中都該被這樣激情的吻給融化過一次。
  可耘很快的學會回應,開始吸吮他的舌,就像乾柴碰上烈火,被點燃了。
  她的回應是一種鼓勵,任雋泰大手將她的裙擺往上拉,細細的腿、平坦的腹部、不盈一握的蜂腰、豐滿高挺的胸部,一一裸露出來。
  不一會兒,連身裙已被脫掉,丟在地毯上
  *  *  *  *  *  *  *
  劇烈的頭痛,像是有人拿把棍子敲打著頭般疼痛,這是任雋泰醒來的第一個知覺,他努力的想要撐起自己的身子。
  他居然是趴著睡的,反常的姿勢……
  他揉揉太陽穴,勉力睜開眼,但目光所及的一切卻把他嚇壞了,一個赤裸的、雪白無瑕的女體就在他的身下。
  任雋泰有些慌了,這麼多年來,他幾乎已經忘了什麼叫心慌。
  是可耘!移開自己的身體。他看了看雪白的床單,這一看又把他給看傻了。
  他做了什麼?昨夜,他做了什麼?
  回應他的是相同程度的頭痛,他努力的回想,拼湊著腦海裡片片斷斷的記憶,然而一幕幕憶起的畫面,卻全都訴說著一場美妙的纏綿,而那樣美好的記憶,實在不可能忘記。
  任雋泰輕輕的想把可耘的身子移到舒服的位置上,卻驚動了佳人。
  可耘眨眨明亮的大眼,也醒了過來。
  好痛!她醒來的第一個感覺也是痛……
  “你醒了?”任雋泰的表情非常不自在。
  可耘嚇了一跳,馬上捉住被單裹住自己,“嗯!”
  這樣的清晨,這樣的氣氛,和他一樣,她的臉上也有很深的不自然。
  “我……”
  “你……”
  兩人同時開了口都想說些什麼,但又同時沉默了,因為這樣的情況說什麼都不對。
  可耘看見他那松不開的眉,更覺只想逃,於是她飛快的跳下床,雖然差點被床單絆倒,但總算在地毯上找到了那件連身裙。
  快速將睡衣套在自己身上,也管不著那件小褲褲了,可耘飛也似的逃離任雋泰的房間,以最快的速度,從三樓跑進二樓自己的房間。
  為什麼沒有人告訴她上了一個男人的床後,第二天清晨該說些什麼?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像昨夜一樣快……
  她需要冷靜,不能繼續這樣慌亂。可耘快速進浴室洗澡,這是她此時最需要的。

runonetime 2008-07-12 07:27 AM

第04章

  任雋泰用沖澡洗去一身酒味,然後才下樓,他已然恢復了神色自若的態度。
  而他才坐上餐桌不久,就看見女兒像只快樂的小鳥,邊跑邊跳的從樓上下來,一手還牽著可耘快樂的唱著歌。
  “爸爸!爸爸!”任離飛奔進父親的懷裡。
  任雋泰愛憐的把女兒抱上自己大腿,“離離今天好漂亮。”
  “是老師幫我綁的。”她拉拉自己的頭髮。
  “真的嗎?”
  “真的。”
  到現在,可耘一直忐忑著的心還沒有安定下來,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任雋泰,但在四目相交的那一刻,她安心了,因為他的樣子就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雖然,有股說不出的失落在心裡蔓延,但就當一切都沒發生吧!這樣是最好的。可耘努力的說服自己。
  “離離,快坐好,要吃早餐了。”一來到餐廳的張媽,看到任離坐在任雋泰身上,便想把任離叫回座位上。
  “沒關係,張媽。”任雋泰說:“離離,爸爸有話問你。”
  “什麼話?是不是要告訴我你很愛我?”任離聰明的問。
  “是,爸爸好愛離離,可是還有一件事爸爸想問離離。”他說著。
  “什麼事?”任離的眼睛骨碌碌的轉著。
  “我……”才說了一個字,任雋泰突然改口,“來,把耳朵給爸爸。”
  “好。”任離立刻把耳朵附上去。
  任雋泰在女兒的耳邊不知咕噥了些什麼,只見任離小小的腦袋不住的點頭。
  “喜歡!”她笑咪咪的說,立刻從任雋泰的腿上跳下來手舞足蹈,還大聲嚷嚷著,“姥姥、姥姥,我有媽媽了!我有媽媽了!”
  有媽媽?!可耘的心頭一緊,卻不敢抬頭。
  他要結婚了!欸!這種事他什時候都可以說,為什麼一定要選在這個時候!他是存心讓她難過的嗎?
  不行,她必須保持鎮定,不能有任何不悅的表情,她要笑,她要恭喜任雋泰,恭喜離離……她覺得自己的胸口像被人揪住了一般。
  “媽媽!”任離張開雙臂,快步跑到可耘身邊緊緊抱住她。
  她甜美的叫聲叫進了可耘心裡,是這麼的動人、這麼的悅耳,但是……
  什麼?!
  可耘立即昂起頭,望向坐在對面的任雋泰,四目交接,任雋泰沒有迴避,也沒有躲藏,只是一臉笑意。
  “什麼?”她很疑惑。
  “爸爸說你要做我的媽媽,你要做我的媽媽喔!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喔!”任離沒發現可耘的震驚,笑得很開心。
  “我?”可耘指著自己問。
  “要我去你家提親嗎?”任雋泰泰然自若的說。
  “你……”他的意思是,要她嫁給他?!可耘一時間沒有辦法消化這件事。
  “這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們,恭喜!”張媽的祝賀不絕於耳。
  看著任雋泰,可耘覺得疑惑,她不能欺騙自己,她是喜歡他的,只是任雋泰喜歡她嗎?
  *  *  *  *  *  *  *
  “這是開玩笑嗎!”把任離送到幼稚園後,可耘說出心裡的疑問,她的眼直盯著任雋泰。
  任雋泰像是早知道會這樣,二話不說的拉著她,上了三樓的視廳室。
  一進門,他便順手把門關上,這間視廳室有隔音設備,不論話說得多大聲,都不用擔心吵到別人。
  “不是開玩笑。”一如平日,任雋泰的話簡潔有力,沒有遲疑,更沒有模稜兩可。
  她一臉茫然,呆呆的看著他,“為什麼?”
  “我不會把這麼重要的事當成玩笑。”他解釋。
  “這太……沒有必要。”她花了好些時間才找到這個字彙。
  “沒有必要?”他瞇起了眼。
  “如果是為了昨天晚上的話……那大可不必如此,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為我負責……更不需要因為這樣就娶我。”可耘好不容易才把這些話講完。
  “你有男朋友?”他問。
  “沒有。”
  “你很討厭我?”
  “不。”
  “那為什麼不肯嫁我?”任雋泰說話一貫一針見血。
  “我……”在可耘要開口時,也閉上了嘴,因為任雋泰一張口,吞進了她想說的話。
  昨晚讓她神魂顛倒,專屬於任雋泰特有的氣味,現在又捲土重來了,她立刻就著迷,像蝶兒戀上美麗的花朵。
  她不斷吸吮著他軟軟的下唇,如同昨夜一般,當他的唇抽離時,她早已一臉意亂情迷。
  任雋泰笑了,一個難得的燦爛、可以融化冰雪的笑容。
  認識他這麼久,可耘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他,可是他的笑卻也讓她羞得無處可躲。
  他一把將她抱進懷裡,“你臉紅了。”
  “哪有!”她當然要否認,這很不矜持耶!
  “嫁給我!”他說。
  哪有人這樣?求婚還用命令的口氣,可是……很好聽。可耘已經喜歡上他的懷抱。
  “嫁給我!”她並沒回答他的要求,所以他又問了一次,或者可以說,他又命令了一次。
  可耘抬起頭看著任雋泰,“嗯……好。”被這麼抱在懷裡,她便沒了主見,其實她並沒有理由不答應。
  “那我該先去見你的家人嗎?”
  “我只有一個大哥,已經移民美國,我爸媽現在也在美國,要回台灣需要一陣子。”“那我們先辦手續公證,如果你想有個婚禮的話,我們找時間飛美國辦吧!”他提議。
  “好。”她非常開心,像個幸福的小女人被任雋泰抱在懷裡。“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嗯。”
  “昨天……你……”
  “昨天我喝醉了,我很少喝酒,我保證以後不會了。”他快速的解釋。
  “昨天你一直叫著……依雲,她是誰?”老實說,她很不放心。
  任雋泰猛然放開她,“她是離離的媽媽。”
  “她……”她驚訝的摀住嘴。
  “以前的事我不想多說,我去上班了,我會儘快把事情辦好。”他不像剛才那般溫柔,丟下話就揚長而去。
  可耘不解他的反應。他為何要生氣呢?她徵愣在原地……
  *  *  *  *  *  *  *
  四天后,任雋泰和可耘在法官的見證下完成了婚禮,他們認識不到一個月就結婚,這一切對可耘來說就像一場夢。
  “累了一天,我幫離離洗澡,讓她上床睡覺,你也快休息吧!”可耘對任雋泰說完,便帶任離上樓。
  洗完澡,任離一上床很快就入睡了,可耘輕輕下了床,幫她把被子拉好,以免著了涼,就在她彎腰的一瞬間,身後出現了一隻手,讓她嚇一跳。
  那只大手立即摀住她的嘴,“別怕。”任雋泰就靠在她耳邊輕聲說話。
  他什麼時候進了房間?她完全沒注意到。知道抱著她的人是任雋泰,她才松了口氣,身子往後靠在他懷裡。
  那溫暖的懷抱是如此實在,如此安全,真好!
  一會兒過後,她把他的手拉開,“我把離離的被子蓋好。”說著,她又彎了腰。
  任雋泰邪惡的扶住可耘的腰,靠著她的俏臀,這樣熱情的動作讓可耘的心又加速跳動起來。
  即使隔著衣物都可以感覺到那股溫熱,可耘吃驚的站起身,可在同時卻發現自己的身子被凌空抱了起來。
  任雋泰迷亂的看著她,水汪汪的眼中有著明顯的誘惑,他沒有說話,只是抱著她上三樓,今晚是洞房花燭夜,可是他們不是回臥房,而是進了浴室。
  浴室裡光線幽幽暗暗,是由圍繞在浴池四周,瀰漫著香味的十來個燭光所綻放出來的。
  “我已經放好水了。”任雋泰說著松了手,放可耘下來。
  涓涓的水流聲是從浴池裡傳來的,非常悅耳。
  他們面對面站著,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可以呼吸到彼此的呼吸。
  任雋泰將她的髮髻鬆開,釋放長度過肩的髮絲,任它散落在身後,接著他手一扳,轉過她的身子,在發尾下找到了拉鍊,將它拉到最低端。
  可耘身上這件乳白色的洋裝,是為了今天的婚禮特別穿的,那花朵般的裙擺,在每一次轉身都會飄揚出完美的弧形。
  可耘全身赤裸,害羞的環住自己的身子。
  “想不想我?”他問。
  “想,我以為……”可耘臉蛋羞紅。
  “以為什麼?”
  “我以為你不喜歡我的笨拙,所以……”啊!她實在說不出口。
  “所以不找你親熱?”任雋泰笑出了聲,扳過她的身子,非常認真的看著她,“這幾天我沒找你,是因為怕你身體吃不消……”
  可耘一口吻住他,不讓他把話說完,因為她知道他要說什麼。
  接著,像他對她做的那樣,她把他的鈕扣一個個解開,秀出他結實的胸膛,然後向下移動未唇,吻著他的胸口、他的腹部,再跪下來解開他的長褲和底褲……
  今晚是他們的新婚之夜,如此狂野不羈,如此熱情奔放。
  *  *  *  *  *  *  *
  當任離跑跑跳跳的躍上大床時,任雋泰還抱著可耘熟睡。
  “爸爸、媽媽早安!”她大聲笑著,笑聲顯示她的快樂。
  這樣的早晨任離有足夠開心的理由,因為她終於有了媽媽,而且媽媽現在就和爸爸抱在一塊喔!
  聽見任離的聲音,躲在任雋泰臂彎裡的可耘才探出頭,“離離。”
  “媽媽早。”
  雖然可耘想抱抱她,但因為被單下的她和任雋泰都是一絲不掛的,所以根本沒辦法伸出手來。
  “離離乖,先出去。”任雋泰伸出手臂摸摸女兒的頭。
  “爸爸,媽媽跟你睡在一起耶!我也要,我也要跟你們一起睡。”
  “不行!”他非常、非常確定的拒絕。
  可耘甜蜜的感覺馬上湧上心頭。
  “離離快點到樓下去準備吃飯,我和媽媽馬上就下樓,我們今天送你去上學好不好?”任雋泰哄著女兒。
  “好!”親了心愛的爸媽之後,任離心滿意足的離去了。
  可耘一直隱忍住笑,好不容易在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才得以噴笑出來。
  “你在笑什麼?”任雋泰皺眉。
  “沒什麼、沒什麼。”她猛搖頭。
  “還說沒什麼,快說!”他逼近她的臉。
  可耘投降!“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女兒?”
  “怎樣對女兒?”
  “不讓她跟我們睡啊!”
  “你就為這個笑個不停?”
  “你是沒看見自己的表情,就像在跟女兒搶東西一樣,你是爸爸耶!”她手指指上他的鼻子。
  “你笑,你笑,你再笑!”任雋泰頑皮的在可耘身上呵癢,把可耘逗得四處逃竄,“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取笑我。”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她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不讓離離跟我們睡?”他翻起身。
  可耘的雙手被他製住,壓在耳邊,“為什麼?”
  “為了這個。”任雋泰咬上她的雙峰頂端。
  “啊!”她無力的叫出聲。
  “我才不要跟離離分享你,這樣我就不能自由自在的為所欲為。”
  可耘給了他一個吻,“老公。”
  “什麼?”任雋泰驚訝。
  “我愛你。”她又給他驚奇。
  任雋泰深情的凝視著她,然後張開雙臂緊緊將她抱進懷裡,不讓兩人間有任何空隙。

runonetime 2008-07-12 07:28 AM

第05章

  日子幸福的過了兩個禮拜,可耘雖然有老公、有女兒,只是這個大宅子在早上送走了任離和任雋泰後,就安靜了下來。
  而她總是躲到書房去看書,不然就是看VCD ,或者叫小陳帶她去逛逛街。
  不過,日子過得太安穩了,安穩到非常無聊,今天她實在看不下書了,丟下沒翻幾頁的小說就溜到樓下和張媽聊天,張妮正在處理青菜,她也就順手幫她折青菜。
  “太太,你別忙。”張媽連忙拿走她手上的萊葉。
  “張媽,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叫我太太,叫我可耘。”可耘糾正她。
  “可是你現在嫁給老闆了,我叫你太太是應該的啊!”
  “不管,反正你叫我可耘就好了。”
  “好!好!”張媽可拗不過可耘。
  “張媽,你在這裡工作好些年了吧!”她閒話家常。
  “是啊!大概已經快十年了,從依雲太太……”張媽提到了“依雲”兩字便立刻閉了嘴。
  “你說離離的媽媽,依雲啊!”可耘笑著說。
  “你怎麼知道?”
  “是雋泰告訴我的啊!”
  “哦!難怪。”張媽又低下頭做事。
  “你告訴我她的事好不好?”反正閒來無事,而且她也真的很好奇。
  “誰的事?”
  “依雲啊!”
  張媽的臉上寫著為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你不會計較吧!”
  “不會,有什麼好計較的?更何況如果不是離離,我也不會認識雋泰。”她對張媽曉以大義。
  “是啊!離離說起來是你們的媒人。”張媽點點頭。
  “我也這麼覺得。依雲長得什麼樣子?她是怎麼過世的?為什麼家裡都沒有她的照片?”可耘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想問。
  因為這宅子裡每個角落她都走過、看過了,就是沒有任何有關于依雲的東西。
  “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何必問呢?”
  “我想知道嘛!依雲是怎樣的人,她一定很漂亮喔!因為離離也是一個小美人。”可耘再接再厲的問。
  張媽仍是沉默。
  “告訴我嘛!”她撒著嬌。
  “她是很漂亮,可耘,你不要再問了。”
  “好,我不問了。”看張媽困擾的神情,可耘不想再為難她。
  不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家越不說,她的好奇心就越重。
  *  *  *  *  *  *  *
  晌午時分,宅子裡安靜得令人發慌。
  吃完飯大家都去睡午覺了,只有可耘一個人在三樓的書房裡閒逛,縱使有很多書,卻沒有一本能引起她的興趣,因為她心裡記掛著一件事。
  依雲及那個房間。
  誰也不肯告訴她,到底那個房間裡有什麼?離離的母親又是個怎麼樣的謎?這些問題都沒有答案,而那個房間上了鎖,她沒有鑰匙,所以沒有辦法開門……
  對了!找鑰匙,鑰匙應該就在雋泰的房裡。
  可耘飛快的跑進臥室,翻箱倒櫃的找,可是,她花了好大力氣把所有能找得到的鑰匙全試過了,就是沒有一把可以打開那扇門。
  她氣得差點把門給拆了。
  算了,再想想其他的辦法吧!一定有方法可以進去的。
  *  *  *  *  *  *  *
  夜幕低垂,任雋泰和可耘都還沒有上床睡覺。
  mpanel(1);
  他們在月光下靜靜相擁,自從那次在浴室裡恩愛過後,任雋泰就特別找了兩張椅子到浴室外的這個小陽台。
  這個私密的小空間成了兩人談天說地的好地方。
  微風吹拂而過,難免有些涼意,任雋泰把可耘抱到自己懷中。
  “冷嗎?”
  “不會,涼涼的。”話雖如此,可耘依然樂於縮在他懷裡。“老公。”
  “什麼事?”
  “我想……”
  “你想什麼?”
  “我……”可耘一直說不出口。
  “哦!我知道了,你想要……”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
  “不是啦!”可耘閃躲著。
  “不是?那是有什麼‘新創意’ !”任雋泰調侃她。
  “人家不是那個意思啦!我是有些事想問你。”
  “什麼事?”
  可耘思索著,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要錢花?”他索性問她。
  她搖頭。
  “離離不乖?”
  她又搖頭。
  “家裡有事?”
  可耘還是搖頭。
  “你家裡有事?”
  她仍然搖頭。
  “我不猜了,你就直接告訴我吧!你再不說,我就……”自從知道她怕呵癢之後,呵癢就成了任雋泰的武器。
  “是依雲的事啦!”顧不得其他,可耘衝口而出。
  任雋泰的臉色在聽到“依雲”兩個宇後立刻大變。
  在他懷裡的可耘沒看見,猶是自顧自的說著,“我想知道有關依雲的事,家裡卻沒有人肯告訴我,臥室旁的房間裡是不是有依雲的東西?你可不可以讓我進去看看?”
  “不行!”任雋泰站起來背對著她。
  可耘可以感受得到他的怒氣。
  “我不要再聽到這個名字,那已經過去了,住宅裡沒有這個人,永遠也不會有。那個房間不准任何人進去,包括你!”
  可耘嚇一跳,第一次看見任雋泰生氣。
  說完,他轉過身睥睨著她,樣子讓人不寒而慄,此刻的他,是冷酷無情的。
  “為什麼?”她顫巍巍的問。
  “沒有為什麼,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如果你敢不聽話……”他話沒說完。
  “怎麼樣?”只要有理,她就一定要追根究底。
  “我會打你,打到你記住為止。”像對待自己女兒一樣。
  可耘明白了。“你打過離離?”
  “我打不聽話的人。”
  雋泰太霸道了、太不講理了!可耘站起來。
  “你去哪?”對她突來的舉動,他不知道她要幹嗎。
  “進屋子。”
  “你要記住我的話,聽到沒有!”他再提醒她。
  她沒有回應。
  “回答我!”
  可耘徑自走進屋,丟下任雋泰一個人,但她也沒回房去。她才不要回去幫他暖被窩!
  她進視廳室挑了一部片子播放,但影片才播一半,她就睡著了。
  任雋泰在床上等了好久,怎麼也等不到她進房來。她不會就此不進來吧,他捺不住在床邊來回走著。
  曾依雲。
  這個每次一提到便令他想大醉一場的名字,他真的應該告訴可耘嗎!那早已不存在的一切。
  不!就讓這一切過去吧!
  任雋泰出了房,走向視廳室。她不回來,他只好去找她,這兩個多禮拜以來他已經習慣了有她在身邊,只是這個小娃兒根本不知道她在他心裡的地位。
  當他走進視廳室,才發現影片仍然在放映,可耘卻已經睡著了。
  真是個小娃兒!任雋泰看著她熟睡的臉龐,嘴角不禁泛起一抹笑,他關了所有的開關,小心翼翼的將可耘抱在懷裡。
  進了臥室,幫她將一身的衣物除去,當佳人一絲不掛的躺在他懷裡,一切才完備,這下可以安然入睡了。
  可耘猛然醒過來,大眼直直盯著熟悉的天花板,她知道這裡是臥室。奇怪!她明明沒有回房啊!可是現在的她卻在大床上,而且可以非常確定的是,在雋泰的懷裡。
  至於讓她猛然驚醒的原因是,有個“東西”正在她大腿邊磨蹭,而且還動了兩下。
  可耘轉過頭,看見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你醒了。”任雋泰問。
  “是你……”
  “我怎麼樣?”他一個翻身,壓上可耘的身子,不用說,那“東西”也準確無誤的找到它最熟悉的溫暖地帶。
  “你……”可耘氣得想罵人,可是她沒有機會,因為他不給她有任何喘息的空間。
  *  *  *  *  *  *  *
  “周先生,這是你要的資料。”
  “這是你的酬勞。”
  拿到厚厚一大袋資料的男人,迫切的拿出裡面的資料。
  任雋泰,三十四歲,任翔科技負責人。
  婚姻:兩次。
  前妻:曾依雲,車禍身亡。
  女兒:任離,五歲。
  現任妻子:施可耘……
  看完非常完整與詳細的資料後,男人挑出一張,任雋泰與可耘一家三口出遊的照片。
  “我要你和我一樣,失去最愛的人。任雋泰,我不會放過你的。”
  *  *  *  *  *  *  *
  每天到那個房間門口研究怎樣才能打開門,已經成了可耘最重要的事。
  今天是個風和日麗的日子。
  她一如往常送走了任雋泰父女,接著張媽和小陳也出門去了,現在家裡只剩下她一人。
  簡直天助她也,可耘高興的來到那個鎖上的房門,把弄直的髮夾對著鎖匙孔伸進去來回轉動著。
  看遍所有的書籍之後,她才知道,像這種一般的喇叭鎖是非常容易打開的。
  只要用一支髮夾。
  她滿心歡喜的跪在門前,仔細的傾聽金屬互相摩擦的聲音,但十幾分鐘過去了,門鎖依然沒有打開的跡象。
  可耘很生氣,但她還是不死心,擦掉額頭上的汗後,拿出了一大把髮夾,決定都把它們用上。她就不信打不開!
  可是再努力了二十多分鐘,鎖還是原封不動,可耘頹然坐在地上,無奈的看著散落一地的髮夾。
  怎麼會這樣?看來她是沒當偷兒的天分,沒辦法,她投降了,花了這麼多心思還是不行。
  好吧!再試最一次,如果還是打不開就算了。
  可耘拿髮夾在鑰匙孔裡胡亂攪弄著,才亂插了一會兒,又是滿頭大汗,結果可想而知,還是沒用。
  哎喲!氣死人了,她用力拔出髮夾不想再試了,可就在當下鎖卻 嗦一聲開了。
  “啊!”沒想到,就在她選擇放棄的時候,門被她打開了。“耶!”她高興的又叫又跳。
  可耘慢慢的轉動把手,將門慢慢的推開。
  嘩!太漂亮了。
  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幀約莫真人大小的照片,照片中是一名穿著翠綠色洋裝的女子,正拉著裙子轉身。
  好美!那飄揚在空中的發梢,那正被舞動開來的裙擺,那細緻動人可以把大半女明星給比下去的容貌……真是令人驚艷。
  這是一名任何人看了都會目不轉睛的女子,她……一定就是離離的母親依雲。
  可耘專注地打量著照片中的倩影,也因為看得太專注了,她連身後的腳步聲都沒發現。
  “啊!”她突然被一雙手給攔腰抱了起來。
  “我說過什麼?”
  這非常憤怒的聲音,不用回頭也不用懷疑,就是任雋泰。
  可耘的心立即沉了下去。糟了,怎麼辦?
  他將她一把丟在肩上,摃著走出房間,進到他們的臥室。
  “我告訴過你的!”任雋泰將她往大床上一丟。
  “我……”可耘抬起頭看著他。
  他的臉上寫滿了震怒,青筋隱隱浮動,“我告訴過你,不准到那個房間去,為什麼不聽?”
  可耘啞口無言,不住的往後退。
  “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任雋泰將西裝外套脫掉,甩開領帶,解開手腕上的鈕扣,“過來!”
  可耘被他的叫喊嚇得抖了一下,在他眼裡,她看見了無法扼抑的憤怒,她一點也不懷疑,他已經變成了暴君,真的會打她。
  現在的任雋泰,已不是她所知道的那個會哄她、逗她,跟她玩的男人。
  “過來!”他的語氣變得很強硬。
  可耘想要奪門而出,可是任雋泰卻比她更快,伸手擋住她的去路,她一嚇,飛快的跳下床,想遠離已經喪失理智的他。
  但這是不可能的,房間就這麼大,片刻間,任雋泰已經將可耘給手到擒來。
  “我告訴過你,我會怎麼做。”他把她抱到床邊,橫放在自己腿上。
  “嘶!”一聲,可耘兩天前才買的短裙應聲被撕開。
  “為什麼要挑戰我?”
  “嘶!”的又一聲,她絲質的底褲也跟著報廢。
  接著!任雋泰的大手,“啪啪啪!”的拍上她的豐臀。
  可耘鬥大的眼淚一顆顆滴落在床上。
  很痛耶!那雙曾是她最愛的溫暖大手,現在卻一點也不溫柔的落在她臀上。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可耘想罵但罵不出來,想逃也逃不開,她並沒有做錯啊!她是他的妻子,當然有權知道一切。
  “痛不痛?”任雋泰奮力打著,同時還開口問。
  對於他的問題?可耘倨傲的沒有回答。
  聽不到她的聲音,憤怒下的任雋泰又加重力道,他就是要她說“痛”,才能讓她記住不可以違背地。
  “說,痛不痛!”他再問。
  可耘沒出聲,她早已痛得好想大叫,但她就是不願回答,不管他出手有多重。
  任雋泰的手打到一片血紅,不用說,可耘的臀部也是火紅一片。
  他明白不論再怎麼打,她還是不會開口喊痛的,將她放下來,他沒有多說話,只是飛快的出了房門,像個逃兵逃出臥室。
  為什麼?就為了“曾依雲”這個女子,他到底還要受多少折磨?為什麼這一切不能就這樣結束?
  跑出家門,任雋泰開始在馬路上狂奔,想把憤怒完全宣泄出來,這些問題快把他給逼瘋了。
  “轟!”銀白色的光線閃過天際,是下大雨的前兆,烏雲掩住了陽光,一會兒過後,大雷雨便猛烈的傾洩下來。
  雨水打濕了每一寸土地,也打濕了狂奔中的任雋泰。
  這場雨,一時間是不會停了,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遠,此時的他已經沒有思考能力,也不在乎雨水將他全身打濕得徹底。
  在滂沱大雨裡,他只是跑到再也沒有力氣,甚至沒有辦法呼吸,最後只能倒坐在地。
  下吧!就讓雨水帶走一切,帶走折磨他好多年的痛……

runonetime 2008-07-12 07:28 AM

第06章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任雋泰才一身濕的回到家。
  他直上三樓走進臥室,看見蜷曲在被窩裡的可耘。
  “可耘。”他心疼的怪罪自己。
  可耘緩緩抬起頭,看著眼前渾身濕透,又髒兮兮的男人,他的眸裡有著哀慟,聲音帶著悲傷……
  她的淚落了下來,“雋泰!”
  顧不得他一身濕,她奔進他的懷裡,此時的她只想抱著他、安慰他。
  “可耘,對不起!”除了對不起,他還有什麼話好說?
  兩個緊緊擁抱在一起的身子,都有滿滿的傷口需要平復。
  “別說,別說。”他寫在眼裡的抱歉看得可耘心都碎了,她原諒他了,或許她根本就沒怪過他。
  “可耘……”在她誠摯的眸裡,有著包容、諒解、憐惜,還有很多深情,而他怎麼可以這樣傷害她?
  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一件事,他懷中的小女人是愛他的,否則她不會還肯過來樓著他、抱著他。
  而他也愛著可耘,愛情居然就樣發生了,在朝夕相處中,在每一個溫柔繾縫的夜裡,在她每一次和他的爭辯中……特別是可耘像個小娃娃窩在他懷裡時,那惹人憐愛的樣子,他早就愛上她了。
  他的唇覆上她,適纔的大雷雨將他打濕,讓他的身體變得冰冷,但也因為這樣,他才更需要她的熱情以及她火熱的身軀來溫暖他。
  他的舌像蛇般靈活,在四唇相交中,拼命的探進她的口中和她嬉戲,而他的手則透過滑軟的布料在她細膩的背上游移。
  她想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刻,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給他,只要這一切傷痛可以平復。
  可耘拉扯著任雋泰濕透的襯衫,顧不得是否會把衣服扯壞。
  拉下他的頭,可耘對他輕聲說:“要我,雋泰,要我。”
  任雋泰沒有遲疑,用他的動作回應她的要求……
  可耘抱著他,愛憐的說:“傻瓜,怎麼把自己淋成這樣?”
  “我……”
  她阻止他,“噓,別說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任雋泰心裡有著悸動,她太美好了!“我愛你,可耘。”
  可耘眼裡泛著淚水,心裡充滿了喜悅。“我也愛你啊!”
  他們抱著彼此,沒有言語,沒有交談,天地間仿佛只剩他們兩人。
  不知過了多久,可耘才坐起身子,拉著任雋泰往浴室走去。
  她打開水龍頭,徐徐的把浴池注滿,水氣很快便瀰漫了整個浴室,像山谷裡的霧氣。
  他們雙雙泡在浴池裡享受水流的溫暖。
  “啊!”可耘像是想到了什麼!大叫一聲。
  “怎麼啦?”他不解。
  “我忘了去接離離,她應該下課了。”
  “別急,張媽和小陳會去接的。”他笑著親了她一下。
  “那他們也該回來了。”
  “不,他們今天都不會回來了。”
  “不會回來,為什麼?”可耘一直沒發現,自從所有人出了門之後,就再也沒回來,張媽和小陳去買東西也不應該買這麼久。
  “因為我叫他們別回來了。”
  “什麼?”可耘瞠大眼。
  “你這個傻丫頭,你不問我為什麼突然回來?”他好笑的說。
  “是啊!你出門上班很少中午時間就跑回來的。”她這才發現。
  任雋泰宣,“我是故意支開所有人,溜班回來的。”
  mpanel(1);
  “為什麼?”她天真的問。
  “你不知道?”
  可耘搖頭,“不知道。”
  “今天是我們結婚滿一個月的日子啊!”她記性怎麼那麼差?
  “啊!”可耘這才想起來,好快,都結婚一個月了,她一點都沒有感覺。
  “是。”看著她那一臉訝異的樣子,他就想笑。他想,他是娶了一個迷糊蛋。
  “對不起,我忘了。”可耘飛快的送上一個吻。
  “就這樣?”任雋泰不是很滿意。
  “不然要怎樣?”
  “幫我洗澡 !”
  “好,遵命,老公。”她行了個舉手禮,馬上拿起香皂,開始認真的幫他洗澡,不一會兒就將他洗得乾乾淨淨。
  “好了。”可耘非常滿意自己的工作。
  “好了,那就換我。”把可耘捉到自己面前,任雋泰慢慢的從她的髮絲洗到身體,就連腳趾頭也沒有放過。
  他專注的模樣讓可耘深深感動,因為他的一舉一動都包含了許多憐愛,反而教她覺得羞愧。
  “我再幫你洗一次。”她想搶過他手中的肥皂。
  “噓!乖,還沒洗完。”任雋泰按住她,好好坐在自己大腿上。
  “都洗好了,讓我再幫你洗一次嘛!”她又想跟他搶。
  她用最深情的吻來表達滿心的愛意。
  *  *  *  *  *  *  *
  回到臥室,穿好衣服,兩人才下樓吃飯。
  任雋泰在回家的時候,也順便帶回了一份“燭光午餐”,當然這是為了慶祝他和可耘的結婚滿月,可是,後來因為他一上樓便和可耘大吵了一架,所以“燭光午餐”變成了“燭光晚餐”。
  把所有的食物全送進微波爐熱過後,兩人把燭光點燃,最美的燭光晚餐就要開始了。
  可是,任雋泰卻拉著可耘往客廳走去,她不明白他的舉動為何,直到看見一大束的花放在客廳裡。
  “這……”她呆住了。
  “九百九十九朵紅玫瑰。”他說。
  “雋泰……”她好感動。
  “謝謝你嫁給我!”
  除了大大的一個擁抱,可耘想不出來還能給他什麼。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喜歡什麼花!所以我買了玫瑰。告訴我,你最愛什麼?”他放開懷裡的她。
  “最愛你!”
  “我也愛你。”他再給她一個深情款款的擁抱。
  兩人攜手再次回到餐廳。
  “我們怎麼吃得完?”可耘看著桌上滿滿的菜,皺起眉頭。
  “因為我不知道,你愛吃什麼。”任雋泰無奈的說。
  可耘除了笑,還是笑。
  “哦!對了,還有這個。”他給了她一個絨布珠寶盒,並示意她打開。
  可耘一打開,便看到一只璀璨奪目的鑽石戒指。
  “這是欠你的結婚鑽戒。”把戒指人盒子裡拿出來,他仔細的幫她帶上。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給你……”她壓根兒就忘了今天。
  “你已經給了我一切。”他執起她的手。
  “可是。”可耘還是覺得不妥。
  “別可是了,快吃,餓壞了吧!”任雋泰把食物往她的嘴裡送,不讓她說話。
  這是一頓和樂融融的晚餐,吃完飯,舊上仍是滿滿的一大桌菜,可耘苦惱著。
  “走,我們上樓。”他拉著她的手。
  上了三樓,到了臥室門口,他卻過門不入。
  “雋泵。”
  “跟我來。”任雋泰帶可耘進入那個她千方百計想進入的房間。
  一進門,仍然是那幅巨大的照片。
  “她就是離離的母親,曾依雲。”他要把一切都告訴她,不要再隱藏,“你想看什麼就看吧!這些東西全是依雲的,一件都沒丟,但絕大多數都已經打包起來了。”
  除了那張照片。
  大大小小的箱子被整齊的疊放在一起,但房間裡還有些照片擺著,可耘翻看著這些照片,但沒有一張照片裡有任離。
  “為什麼沒有離離和依雲去世的那天,就是離離出生的日子。”任雋泰訴說著,可是可耘不懂。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我可以說給你聽。”
  可耘又看見他受傷的眼神。
  “還有什麼想看的?”
  剎那間,原本迷樣的房間,已經失去了吸引力,打開潘朵拉的盒子,裡面空無一物。
  “沒有了,我們走吧!”可耘拉著他走出房間,還順手將房門反鎖,這裡對她來說,是適合被封鎖的。
  如果這是一個充滿痛苦的地方,那麼希望不會有人進來,永遠都不要。
  *  *  *  *  *  *  *
  任雋泰和可耘來到書房,書房角落的落地窗前,一張仿古式的搖椅是任雋泰的最愛,每次需要沉思的時候,他總是一個人到這裡。
  “依雲是我的同班同學,從學生時代我們就在一起了,畢業沒兩年,我們順理成章結了婚。
  “那個時候,家裡資助了我一筆錢,我覺得電腦市場有很大的潛力,將來一定會發達,所以便和三四個朋友一起創業。那時的我總是忙到半夜才回家,而且隔天一大早又出門,最高紀錄曾經三天不回家。
  “剛開始,依雲非常支持我為事業打拼,因為她知道這是我的夢想,而我總以為只要回家看她,她也因此而滿足。這樣的過程大約維持了一年,然後公司的狀況才慢慢穩定下來。
  “就在我們結婚一週年的紀念日,我想跟她好好慶祝,於是我就在想給她驚喜的情況下,提早回家了。那個時候,依雲已經懷了七個多月的身孕。
  “回到家,我所看見的情景,是我今生最大的挫敗,因為依雲正提著一個大行李準備離開,我非常吃驚的問她怎麼回事?
  “她看著我,告訴我她要走了,她已經不愛我,無法再繼續待在我身邊,她愛上了別人。她非常冷靜,沒有一點情感,要求我成全他們。
  “我不相信她真的愛上別人,更何況她還懷著我的孩子,可是她卻親口告訴我,孩子不是我的,是另一個男人的。
  “她要我給她及孩子自由,因為她們不屬於我。當時我真的瘋子,完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強拉著依雲不讓她走。
  “我愛她那麼深,她怎麼可以離開我?我那麼努力的工作全是為了她,我願意把全世界都給她,只要她不離開。
  “但是,我終究攔不住她;她奮力甩開我的手,往大門口衝,我跟在她身後,就在她跑出家門時,一輛車開得好快,朝依雲衝了過來,我叫依雲小心,躲開車子,但是沒有用,來不及了。
  “依雲被車子撞上,飛出去好遠,我親眼看見一切,可是卻沒有辦法阻止。後來我把依雲送到醫院,和乞求老天爺別帶走她們,但醫生卻只能救活離離,後來我隱瞞了離離的身世,把她當自己女兒一樣照顧……
  聽完了這樣的一個故事,可耘自責,“對不起,雋泰,我不該問的,對不起。”
  她抱著他安撫著,“哭吧!別壓抑自己,哭出來心裡會好過一點。”
  這樣的回憶該被永遠遺忘。
  *  *  *  *  *  *  *
  次日清晨一大早,張媽、小陳,離離都回來了。
  離離一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往樓上跑,“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離離,我們在這裡!”可耘叫住了樓梯上的任離,“我們在這裡,你快來,爸爸在煮早餐喔!”
  “煮早餐?”這對任離來說,實在是太驚奇了,她火速的奔進可耘的懷裡。
  “是啊!我們去看看,好不好?”可耘拉著她。
  “我也要幫忙!”任離放開可耘,一直廚房就見任雋泰圍著圍裙,真的在做早餐。“爸爸!”
  “離離回來啦!”
  “嗯!爸爸,我也幫忙。”
  結果在任離努力的幫忙下,這頓早餐變得慘不忍睹,但家裡因而熱鬧起來,有尖叫聲,也有笑語不斷。
  吃完早餐任雋泰開車載可耘送離離上學,到了幼稚園時,任雋泰突然叫住可耘,“可耘,你幫離離請個假。”
  “請假?”可耘不太懂他為何這麼說。
  “嗯!”
  “請多久?”
  “我看半個月好了。”
  “半個月?”
  “你先把離離送進去,回來再說。”
  “可耘忍住好奇將任離帶進幼稚園,回來一坐上車就忍不住追問:”半個月的假,你想幹嗎?“
  “我想帶你們一起去玩。”
  “去那裡玩要玩上半個月?”
  “去美國。”
  “美國?”
  “是啊!去看看你家人,我到現在都沒見過他們,而你也還沒見過我爸媽。”他說。
  “看你爸媽啊!”可耘突然覺得緊張。
  “是啊!不然你以為我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啊!”任雋泰將車子轉了個彎。
  “去哪裡?你不送我回家?”她發現他並沒有照回家的路走。
  “不送你回去。”
  “那要去哪?”她又被他嚇到了。
  “帶你到公司去,你還沒去過,我帶你去走走!”他神清氣爽的說。
  “為什麼?怎麼突然要帶我去公司看看?”要看的話,怎麼一個月前不帶她去?
  “你比離離還難纏耶!你一定要逼得我告訴你!我不希望跟你分開才肯罷休嗎?”他一臉的不自在。
  聽到他如此的甜言蜜語,可耘笑咧了嘴。“我就是愛聽,怎樣?”
  任雋泰也只能笑,但是笑得非常滿足。誰教他愛上一個小麻煩呢?
  *  *  *  *  *  *  *
  任家的成員包括張媽與小陳,全都一起飛往美國。
  下飛機的第一站,他們一行人來到可耘的大哥家。
  “爸、媽、大哥、大嫂,這是任雋泰,離離、張媽、小陳。”可耘忙著向那排排站的兩行人一一介紹。
  一陣寒暄後,他們把一堆大大小小的行李先拿進各自的房間。
  一關上房門,把行李丟在一邊,任雋泰就氣急敗壞的拉著可耘興師問罪,“你怎麼沒有告訴我?”
  “沒告訴你什麼?”她一頭霧水。
  “你爸爸,你大哥。”
  “我爸、我大哥,有什麼好說的?”她沒好氣。
  “沒什麼好說的?”他的臉都綠了。
  “你爸爸是施……”
  “我爸的名字我比你還清楚,不用你說。”可耘打斷他的話。
  “你大哥……”
  “施可風,我也知道。”
  “你為什麼沒告訴我?”任雋泰又提了一次。
  “你又沒問,有什麼好說?”她理所當然的說。
  “你……”他氣結。
  “走吧!出去跟他們聊天。”拉著任雋泰,可耘急著出去見家人。
  她開心得很,可任雋泰就不那麼輕鬆了,因為施家擁有台灣電子產業二分之一的天下。
  施父是台灣經濟奇蹟的見證,在台灣家喻戶曉,而施可風繼承了家業,這些年所交出的成績單更是可圈可點。
  施家在台灣的富豪名人榜上是前十名,但可耘卻從一開始就沒提過,若不是來到美國,他可能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娶的是豪門之女。
  這樣顯赫的家世,到了可耘口中卻成了,他們還不都是人!
  任雋泰真的輸給她了。
  一到客廳,就見任離坐在施父膝上,手裡捉著他的鬍子,玩得不亦樂乎。
  “離……”任雋泰正想把女兒叫下來,可耘卻早一步跳上施父的腿,霎時,一大一小兩個女娃兒全在施父腿上玩。
  任雋泰看得眼睛都快掉出來。怎麼這樣?
  “雋泰,你別理可耘,她最愛跟爸爸這樣胡鬧了。”來和任雋泰談天的人是施可風。
  “大哥!”任雋泰禮貌的喊。
  “我們年紀差不多,叫我可風就好。你很厲害喔!連我這半年躲到這裡來!都可聽見任翔科技的名氣。”施可風大大稱讚這個妹婿,“對了,你怎麼娶到可耘的?”
  “大哥!”即使隔了一段距離,可耘還是耳尖的聽到他們的談話。
  “好,我不問。你們這次要來住多久?”施可風馬上轉移話題。
  “大概十天左右吧!最長不超過十五天。”可耘說。
  “有想到哪裡玩玩嗎?”
  任雋泰解釋著,“其實,我這次帶可耘和離離來,最主要是見你們,可耘從來沒有……”
  “她沒告訴你,她爸爸是誰對不對?”施可風的話,讓任雋泰只有笑著應對。
  “是他沒問。”可耘總是來得及反駁。
  “是,是我不對。”任雋泰不能否認,他當初的確是沒問。
  “很正常,她會告訴你才怪。”施可風了然於胸。
  “還有兩件事,一件事是帶可耘去看我爸媽,另一件事就是來美國辦婚禮,在台灣我們只有公證,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儀式。”任雋泰又解釋。
  “可耘,你要在哪裡辦婚禮?”聽完任雋泰的說明,施可風豪不猶豫的對著妹妹問道。
  聽到施可風的問話,和施父及任離玩在一起的可耘這才抬起頭,“我沒有冠上他的姓,大哥,你休想這樣就把我逐出家門。”
  “誰敢?雋泰這麼有心,又這麼仁慈的娶了你,你還不認真一點。”他開始數落妹妹。
  “爸,你看大哥啦!”可耘嘟著嘴向父親告狀。在施父面前,她依然是個女娃兒。
  “你們兩個,在雋泰面前這麼沒家教,雋泰不知道還當是我沒把你們教好。”這下開口的人是施母。
  “快說,要怎麼辦?”施可風可沒打算放過妹妹。
  “去賭城結吧,這可是可耘從剛剛到現在想了很久才想到的地方。”任雋泰說。
  “去賭城?”全家人都有些吃驚。
  連施父也頗感意外。
  “賭城這麼大,不去賭城去哪裡?”可耘如此解釋。
  於是這麼決定了,所有人一致通過他們到賭城去結婚。

runonetime 2008-07-12 07:29 AM

第07章

  次日,任雋泰帶著可耘及離離到另一個城市去看任雋泰的父母,他們兩人的父母都在美國,而且就在緊鄰的城市。
  這樣一個醜媳婦見公婆的場面依然十分和樂,任家二老喜歡極了可耘。
  惟獨在回程的時候,可耘給了任雋泰一個好大的白眼。
  “為什麼你沒告訴我,爸爸是……”
  “你沒問啊!”他用她的話堵她的嘴。
  可耘氣得七竅生煙,可是又沒有辦法反駁。
  原來,自己的公公是學校校長,自己的婆婆是上課時的教授,這如何不叫可耘捏把冷汗?還好,在學校時沒惹過什麼大麻煩,功課也還過得去。
  *  *  *  *  *  *  *
  陽光普照的禮拜天,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前往賭城,就在賭城最大的教堂裡,在上帝和所有人的見證之下,任雋泰和可耘完成了婚禮。
  一個簡單隆重,充滿祝福的婚禮。
  任誰都很難相信,台灣十大企業之女和台灣百大企業的董事長結婚,觀禮的人卻只有雙方親人。
  穿著禮服步出教堂,可耘迫不及待的丟掉捧花,接著就是直奔賭場。
  人家不都說,結婚時手氣最好嗎?怎麼可以錯過呢?於是,所有人都跟著新娘子一起瘋。
  “都到賭城了,反正難得嘛!開心就好,開心就好。”施父如此說。
  而那天晚上,所有的人都回了家,只有任雋泰和可耘留在賭場的新婚套房裡,不過在那之前,新娘子是被新郎強迫摃進房裡的,因為新娘早就玩瘋了。
  無論如何,今晚可是新婚之夜!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雖然他們已經纏綿過很多次,在台灣也有過一次新婚之夜。
  但是,怎麼說任雋泰也不相信自己會比不上那些機器,他可是標準全自動、高轉速、火力強大的猛男。
  “你不原諒我?好嘛,那我換衣服走人 !”可耘走到床邊,表面上認錯,但嘴角卻隱藏笑意。
  背對著他,她開始脫掉頭紗,拉下拉鍊,再把左右兩邊的肩帶向外一拉,重重的禮服立即“啪”一聲,落在她腳下。
  可耘的動作非常非常的緩慢,她當然是故意、存心戲弄他的,她知道任雋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她,所以地才刻意這麼做。
  到目前為止他都沒出聲,於是她轉個身,彎腰整理地上的禮服,好讓她可以成功的一腳跨出禮服堆不會被絆倒。
  沒錯!彎腰的動作也是故意的,她正好面對著他,而且必須變得夠久,久到讓她有時間確定,他已將那透明內衣下的豐胸看個徹底。
  跨出堆禮服,可耘身上只剩下一雙手套、透明蕾絲內衣、蕾絲花邊的透明底褲、絲襪及高跟鞋。
  那件底褲是那麼樣的性感,而且還是一件丁字褲!天啊!這個小妖精。
  任雋泰看得心跳加快、血脈賁張,但他沒有動,努力的克制自己。才沒有這麼簡單就放過她,他會讓可耘付出代價的!
  但,他要忍住。
  因為他知道,他可以得到更多,只要他捺得住性子。
  任雋泰依然神色自若的坐在那裡。
  好!不信他不過來。可耘心裡盤算著,雙眼盯著他,緩緩坐在床沿,優雅的蹺起腳。
  任雋泰仍是沒有動靜。
  她使出撒手 ,開始脫掉手套,先從左手,再到右手,再來是踢掉腳上的鞋子,接著還站起來,解著吊襪帶,慢慢的從大腿開始把襪子卷下來,每褪下一寸就有更多肌膚露出來,先是右腿,再是左腿。
  她努力的讓動作更性感、更媚人。
  但任雋泰還是沒動作。
  哼!看他能忍多久。可耘在心裡對他下戰帖。
  於是乎,可耘趴上了床,先是雙手撫上床單,再來是兩個膝蓋,她放意將渾圓的臀對著任雋泰,將漂亮的屁屁翹得又高又誘人。
  mpanel(1);
  這樣撩人的姿勢,他還會不為所動嗎!十足的PLAYBOY 女郎沙龍照。
  她再回眸一笑,眼角帶著無限春意。
  果然,這是一帖猛藥。
  任雋泰站了起來!想抱住她圓滿的豐臀。
  可耘一個翻身,躲掉了,用她的腿抵擋住他的攻擊,“你不是不理我了?”她眼波裡流轉的可沒有半點可憐,而是很多很多的挑逗。
  “我還沒原諒你呢!”任雋泰也沒打算俯首稱臣,早已伸出手要抓住可耘。
  可耘閃躲著,像獅子鎮定的小獵物,幾乎把整張大床都滾遍了。
  而沒捉到可耘之前,任雋泰已經把她全身上下都呵了一次癢。
  “不要了,老公,不要了,哈……”
  聽見她的告饒聲,他停下動作,不再欺負佳人,只往她的身上壓下去。
  呼吸相互交流著,仿佛時間靜止了,他們的眼光緊緊相交纏著。
  “咕嚕……嚕……”的一陣聲響傳來,霎時間,所有的動作都靜止了。
  “你餓了。”任雋泰說。
  “老公,如果我說我是為他飢渴,你會信嗎?”可耘強詞奪理。
  任雋泰笑了。他真愛這個小女人,包括她的刁鑽,明明是飢腸轆轆,卻硬要說成為你飢渴。
  “你不信!”嘟著嘴,她眉頭深鎖。
  可耘哀傷的樣子,看起來好認真,好可愛。他一把將她捉起來。
  “走吧!我們去吃東西。”
  “不要!”她寧可留在床上哪裡也不去。
  “不要?”
  “我餓了,可是不要吃東西。”她很堅持。
  “好,那是我餓了可不可以?”任雋泰只好謊稱餓的人是自己。
  可耘這才甘願起身穿衣服。
  坐在床邊,任雋泰看著她換了件可愛的洋裝,光是這樣,他的心就滿滿的,感謝老天爺把可耘給了他。
  *  *  *  *  *  *  *
  夜風吹拂的星空下,他們來到一間充滿南洋風味的餐廳,此時熱情的南洋音樂正在演奏著。
  燭光、美酒,這是飯店特別為新人所準備的晚餐。
  可耘的胃口異常的好,正確的說法是,食量驚人,她吃完最後一口牛排後,再把那杯有些像果汁的雞尾酒一口飲盡。
  任雋泰看傻了眼,她吃的比他還多。
  當可耘發現任雋泰一直盯著她時,不但不介意,反而笑著說:“老公,我還要一客冰淇淋,香蕉船那種喔!”
  二話不說,任雋泰叫了一份!“你吃得完嗎?吃不完別硬撐。”
  “可以,我還沒吃飽!”
  這麼小的人,怎麼可以吃得下這麼多東西?他好懷疑。
  而當他把牛排吃完的同時,可耘也把冰淇淋吃完了。
  “真舒服!”吃到現在才算吃飽。可耘伸伸懶腰。
  “還要什麼嗎?”任雋泰問她。
  “飲料就好了。”
  “柳橙汁?”
  “好。”她點點頭。
  坐在飯店的高樓上,可以俯瞰美麗的賭城夜景,這兒一年四季都是燈火通明,是個不夜城。
  風兒吹拂過來,讓身體感覺很涼爽。
  “老公,我總共輸你多少錢?”可耘想起今天和他在賭城賭博,她一直輸給他。
  “不多。”
  “那要怎麼還?”可耘眨著水汪汪的大眼,一臉無辜的問,而桌面下,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她的腳甩開高跟鞋,跨上他的腿,從膝蓋到大腿,輕輕的磨蹭著。
  可耘在挑逗他!任雋泰的眼霎時半瞇,不遑多讓的接受她的挑戰,他的手仲到桌下,撫過那光滑細膩的小腿肚。
  “你還要柳橙汁嗎?”
  “可不可以外帶?”可耘眨眨眼問。
  他們迫不及待的回到蜜月套房,就在關上門的那一刻,任雋泰一個收手,非常輕易的就把可耘拉進懷裡,低頭嗅著她柔柔的發香。
  “雋泰,陪我跳支舞,好不好?”可耘提議。
  “跳舞?”
  “是啊!我們從來沒有一起跳過舞。”
  “好。”
  扭開音響,飄揚出的優美旋律,正是一首非常動人的情歌,那低沉的藍調音樂,無論哪一對戀人聽了都會心醉。
  他們沒有開燈!臥房裡只有幽暗的昏黃燈光。
  “來。”站在房間的中央,任雋泰向她伸出手。
  可耘走向任雋泰,就像今天早上走在紅毯時那般,毫不遲疑的便將手放進他的手裡,就在掌心交疊的剎那,她深切的感受到,她願意把一生交給這個男人。
  這就是所謂的歸宿感吧!
  任雋泰將可耘抱了起來,“把鞋子脫掉。”
  可耘依言把鞋子丟到一邊。
  然後他再輕輕的把她放在自己的“腳上”。
  “這……”
  “這樣,我們就不會踏到對方的腳了。”
  哦!她真愛這個男人!
  她的雙腳踩著他的大腳,每一個步履都是兩個人的重量,可耘覺得自己像個小女孩,一個備受寵愛的小女孩。
  一曲舞畢,任雋泰想再為兩人找一首動人的情歌,就在他走向音響時,可耘則走向床邊。
  她的嘴角有著難以磨滅的微笑,“雋泰……”
  可耘伸手拉開身後的洋裝拉鍊,露出細緻的皮膚,今晚不需要音樂了。
  任雋泰不再管音樂,他邊走向可耘,邊將自己身上的衣物迅速除去,衣物散落了一地,當他來到她身後時,已是全身赤裸。
  夜的樂章,才要響起……
  *  *  *  *  *  *  *
  任雋泰與可耘從賭城回來的第三天,一大清早,張媽就起床幫施可風家裡的廚子做早餐。
  因為這廚子也是台灣來的,做的也是中式餐點,所以他們住得很習慣,吃得更是安心。
  施家有四個人,如今再加上任雋泰一行五個人,每次吃飯都是一大桌子,這料理也得多上一倍,讓廚子總忙上好久,不忍心看廚子太忙,所以張媽一早就起來幫忙張羅。
  眾人才坐上餐桌,就看見可耘先是一杯鮮奶下肚,然後是麵包、火腿、蛋,等等料理,一直吃個沒停,她那麼大的食量,所有人都吃驚了。
  “雋泰啊!你確定要她嗎?要養活她可能比想像的要難上許多喔!”施可風質問著任雋泰,從小到大他總愛取笑妹妹。
  施父趕忙說:“可耘,吃慢點,別咽著了。”
  可耘伸手又要了杯鮮奶。
  施可風的老婆楚芋豐說話了,“可耘,你是不是……”
  “我想是吧!”可耘看了美麗的嫂子一眼。
  “可能是什麼?”發問的人是任雋泰。
  可耘這麼大吃大喝已經好些天了,他也沒太追究,只當她是菜色好心情佳,多吃了些而已。
  可耘從食物堆裡抬起頭,這才發現所有人的眼睛全盯著她。
  “有什麼奇怪的?我想,我只是懷孕了。”
  “啊?!”
  此起彼落高低不同的驚呼聲不斷響起。
  最吃驚的人還是坐在可耘身邊的任雋泰,“你懷孕了?”
  “很奇怪嗎?”可耘邊吃邊問。
  “不,不是。”他連忙否認。太好了!“你懷孕了,怎麼沒有告訴我?”靠近她,他在她耳邊輕聲問。
  “你又沒問。”可耘可是大咧咧的回答,才不打算把聲音放小呢!
  聞言,任雋泰除了傻眼還是傻眼,他能怎麼呢!真拿她沒轍。
  施父、施母自然是笑逐顏開,這下子他們就有孫子抱了,雖然是外孫,但是一樣嘛!
  所有的人都高興成一團,這當然也包括住離。
  任離快步跑到可耘身邊,趴在可耘的肚子上,因為姥姥告訴她,她就要有個弟弟或妹妹子。

runonetime 2008-07-12 07:29 AM

第08章

  回家!
  這是任雋泰知道這件事後的第一個反應。
  “可是,我們還有好多地方沒玩到呢!”可耘抗議。
  “我們下次再來!”他說。
  “為什麼要提早回去,機位不是都訂好了嗎?”她想辦法找理由。
  “你現在懷孕,我想早點回去,帶你去看醫生。”任雋泰已下定了決心。
  “我只是懷孕,又不是生病。”她聳聳肩。ㄝㄡㄥ
  “不行。”
  不論可耘如何反駁都沒用,他們還是要回台灣,因為她只有一票,而且是絕對沒有用的一票,因為施家四口加上任雋泰四人已經一致這麼決議。
  “才一個多月,有必要這麼緊張嗎?”她覺得大家太小題大作,又想找藉口拖延。
  任雋泰馬上搬出一堆什麼懷孕初期最容易流產啦!所以應該給醫生做個完整的檢查,比較安心啦!的理由,再加上其他人幫腔,所以沒有辦法,她只好收拾行李告別施家,飛回台灣。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每個人都累壞了,除了可耘。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精神可好著,一下飛機,就直嚷著想吃珍珠奶茶、肉圓、臭豆腐。
  從她的食量和特殊的飲食喜好,不用醫生診斷,誰都知道她是真的懷孕了。
  回台灣的次日,任雋泰找了最有名的婦產科醫生,不上班親自陪可耘去檢查,完成之後,從醫生口中證實了消息,他簡直樂昏頭。
  可耘明白他的高興是有原因的,雖然他們已經有了離離,他也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但是,誰不希望有個真正和自己有血緣的孩子?
  所以,他的興奮是可以理解的。
  看完醫生,他們一回到家,任雋泰就催著可耘上床休息。
  “雋泰。你不要矯枉過正了,我只是個孕婦,不是病人。”可耘想多少挽救一下自己。
  “乖,聽話,快上床休息。”他強迫將她押上床。
  她的抗議總是說了跟沒說一樣,反正他一律不聽那一套,她就是得乖乖的上床。
  任雋泰的霸氣,讓她幾乎可以確定,懷孕會讓她變成大肥豬。
  “好、好、好,我上床休息!那你呢?”她問。
  “我到公司走走,好些天沒去了。”他問答。
  “好,那你去吧!要回來吃飯喔!”
  “我會的。”在可耘的額上留下一吻,再三的叮嚀她及張媽後,任雋泰才出門。
  到了公司,所有人都嚇一跳,因為任雋泰事先都沒說他要回公司,而且看得出來,他的心情非常好,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就連公司的副總都忍不住問秘書,“任董怎麼啦?”但是根本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敢去問。
  一如貫例,任雋泰休假回來,找了一級主管開會。
  “有什麼事嗎?這些天?”他隨手翻著資料,隨口問。
  這是自從公司成立以來,他第一次請長假,沒想到居然提早回來。
  一片沉默是對任雋泰問題的回應。
  “都沒事?”
  他笑逐顏開的樣子,讓大家摸不著頭緒,那有點可怕,因為他們各個惟恐有什麼事是董事長知道了,他們卻沒有人告訴他……
  一定是這樣的,否則他怎麼會問“都沒事!”今天的董事長好奇怪,而且笑得像公司第一次純利超過一億時一樣開心。
  “都沒事,董事長有什麼指示嗎?”董事長的表現太不尋常了,總經理終究還是問了。
  任雋泰擺擺手, “沒有,沒事就好,那……”
  mpanel(1);
  “有。”
  突然在長長的會議桌裡有個人舉了手,舉動可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什麼事?”任雋泰問。
  “我們這一個禮拜以來,每天的股價都是漲停上舉手回話的人是財務部經理,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可把大家都給嚇死了。
  “是啊!是啊!”
  大家討論著公司最近的股價。
  這是好消息,但任雋泰看著大家快樂的神情,心裡卻突然升起了一絲不安。
  “把最近的股價做份資料給我。”
  每個在場的人聽到董事長突然下的指示,又嚇得啞口無語。
  “是。”
  “我們同行最近的股價如何?”他又問。
  “有漲、有跌,只有我們的天天漲停。”財務部經理回答。
  “我們最近有什麼特殊的大訂單嗎?”任雋泰沉吟著。
  “沒有。”
  “好,那還有沒有事?”
  “董事長,老實說,我們想問你有沒有事?因為公司一切都正常……”會議中,惟一敢說這話的自然是總經理。
  “公事沒有,至於我私人,我最近結婚了,我想大家都知道。”
  大家點頭如搗蒜。
  “我想,年底我可以在尾牙的時候順便請大家喝個滿月酒。”他愉快的說。
  現場立刻一片譁然,此時大家才明白,原來這就是董事長心情好的原因。
  散會了。
  任雋泰沒有馬上回家,他把總經理、副總、財務部經理全找進他的辦公室,一起研究公司股價。
  厚厚的一大疊資料寫滿數字,是一整過的股市資料,從資料裡,任雋泰發現一件事,任翔科技一周上漲了近五十點,等於天天是漲停板,可是綜觀同業裡則是漲跌互見。
  這個情況太奇怪了。
  總經理和副總都是創立公司時和任雋泰一起打拼的夥伴,大家像朋友,更像家人。
  公司的股票上漲是誰都愛的消息,所以沒有人去留心也是人之常情,可是直覺的,任雋泰就是覺得不對。
  “公司裡,有沒有進階主管把手中的股票賣出的?”他詢問著。
  財務部經理摸摸頭,“我的已經出清了,因為我最近買了一間房子。”
  “還有誰?”
  “不知道,但是應該有不少人吧,因為價錢實在不錯,大家想變現,又快到繳稅的時間。”
  “你們不覺得有問題嗎?”任雋泰的話,把大家問得啞口無言。
  “有……什麼問題?”開口發問的是頻冒冷汗的財務部經理。
  “不論有多少人賣股票,公司的股價卻還是天天在漲,而且每天漲停。”任雋泰的眼光掃過每一個人。
  是啊!這裡面的確透著玄機,大家這才警覺這個訊息的不合理,而且並非整體產業股全面上漲,天天漲停的只有自己公司的股票,公司實績上又沒有特別的利多因素。
  “你們不覺得,有人在收購我們股票嗎?”
  “收購?!”
  任雋泰這句話可把每個人都嚇壞了。
  “不,不會吧!”這個問題可是非常非常大條耶!
  此時財務經理可是臉都綠了。
  “找會計師,把我的股權算清楚,我要知道我現在的持股比例。然後到證券交易所去查,有沒有人在買我們的股票,把那個人找出來。還有,找到人之後,叫徵信社去調查他的資料。”
  在接獲任雋泰一連串的指示後,一群人這才散去。
  希望這一切只是他自己多心了,因為要收購一家公司的股票,絕非一筆小錢就可解決,更何況任翔科技,每股都在七八十元左右,要大量收購,需要的資金太龐大了。
  可是所有的資料,所有的數字都在眼前,任翔的股票漲得太奇怪了。
  *  *  *  *  *  *  *
  回到家,上床後,任雋泰仍有滿腔的猜疑,“可耘,爸爸和大哥在我們去美國之前,就知道我是誰了吧!”
  “知道!要結婚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他們了。”她回答。
  “那你有聽大哥他們說起要買任翔科技的股票嗎?”
  “沒有耶!沒聽說。”可耘覺得奇怪,因為他向來極少在家裡提公事。“怎麼啦?公司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只是公司股票一直漲個沒停,我以為是爸爸和大哥為了捧我的場,買任翔的股票。”他淡談的解釋。
  “應該不會,他們知道我最討厭那些什麼股票啊!基金啊!有的沒的。”她思考著。
  “那就好。”任雋泰點點頭。
  “你要是擔心,我明天給他們撥個電話好了。”她知道他不放心。
  “好!”
  *  *  *  *  *  *  *
  情況在一周後明朗化了,任雋泰的猜測和擔心都是對的,這一周以來,任翔又上漲了近五十點,成了股市當紅的新貴。
  任雋泰猜得沒錯,有人在大量買進任翔科技的股票,只是怎麼都找不到這個人。
  他們用盡了一切關係,只得到一個消息,就是這兩周有人不論價格,只要是任翔的股票就買。
  可耘也撥過電話證實,大量買進股票的並不是施家。
  會是誰呢?
  任雋泰陷入長長的沉思,這是一個危機,但他想不出來,有誰會這麼做?
  經過會計師的計算,目前任雋泰的持股比例在30%左右,是十分高的持股,依正常狀況看來,應該不會影響他對公司的經營權。
  但任雋泰仍認為那人是個隱身殺手,他要求務必要把那個人找出來,他不能冒險。
  任翔是他一手創立的,就像是他的兒子般,他不能把這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江山拱手讓人。
  就在任雋泰決定進場買自己公司股票的同時,接到了一通電話。
  “雋泰,我是可風,你注意到你公司最近的股價了嗎?”
  “有,我原以為是爸爸呢!”任雋泰老實說。
  “爸爸知道可耘對股票沒興趣,所以很少替她買股票。對了,爸爸建議你要自己進場。”施可風說。
  “我會的,我已經把資金準備好了。”
  “爸爸說,嫁女兒沒有嫁妝很沒面子,所以他把給可耘的一些錢轉進一個戶頭,明天公司的副總就會親自把存折及印章送過去給你。你就先拿著用吧!如果不夠,就撥個電話給我。”他又說。
  “這……不好,大哥。”任雋泰皺起眉。
  “有什不好的?都是一家人,而且這本來就是要給可耘的,要買別人的股票總是不如買自己公司的嘛!”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聲音。
  “謝謝!”面對施家的幫忙,而且絕對是及時雨,任雋泰除了感激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下個禮拜就帶爸媽回台灣,你跟可耘說一聲。”
  “好。”
  *  *  *  *  *  *  *
  次日,施氏集團副總真的親自把有可耘名字的存折及印章送過來。
  任雋泰打開存折一看,上面是十位數字的存款。
  他馬上帶著存折和印章,急忙回家找可耘,因為這筆錢數目真的太大了,再說錢是可耘的!他不應該動用,如果真要動用也一定要先知會可耘才行。
  他回到家,直奔三樓的臥室,然而床鋪卻空空的,他四處找,終於發現她在書房的搖椅上睡著了。
  睡夢中的可耘自己幽幽醒來,“耶?老公,現在幾點,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可耘抬起頭四處找時鐘,她記得自己才睡了一下子,可是雋泰卻回來了勺應該不會已經傍晚了吧?
  “現在才兩點。”他回答她。
  “我根本沒聽到你進來的聲音,我只是睡飽了想起來運動運動!”可耘站起身來,伸伸懶腰,身上寬大的襯衫,正隨著呼吸而波動。
  她左右搖搖身子,再動動雙腳,雖然肚子還沒隆起,但卻常常覺得胸部有些脹大。
  可耘站在個邊,窗外陽光照射進來,讓她的白襯衫變得十分透明,任雋泰的眼光被她吸引住了。
  “你回來做什麼?”她不明白的看著走向門口的任雋泰,“咦?你要去哪裡?”
  到了門口又折回來,任雋泰只是把書房的門上了鎖。
  “我不去哪,我是專程回來找你。”
  “找我?”她指指自己。
  任雋泰慢慢走向她,非常輕鬆的回答,“是啊!”
  “找我做什麼?”可耘一頭霧水。
  “找你借錢。”他直截了當的說。
  “跟我借錢,你沒說錯吧?我的錢……”她沒多少錢啊!
  “噓!借錢的事!等會兒再說。”他堵住她的小嘴。
  “借錢不都是很急嗎?要我跟大哥打電話嗎?”她擔心的問。
  “不,我先陪你做運動。”說著,他三兩下就把她的襯衫給脫掉了。
  “你……”
  可耘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是任雋泰不給她機會。
  “我們在浴室做過,但沒在書房做過,我們來試試,下次到視廳室我想也會是個好主意!”
  可耘笑著乖乖配合,伸手解開他的皮帶。
  她把他的頭拉下來,靠著自己的臉頰說話,不是綿綿情話,不是耳語呢喃,而是,“老公,你太多嘴了!”
  說話已成了多餘,唇是用來親吻,是用來取悅對方的。
  任雋泰讓她躺在衣物上,增加她的舒適感。
  兩人愛的旋律,勝過日照的光和熱,這是情人才有的光和熱。
  *  *  *  *  *  *  *
  “什麼?”可耘幾乎跳了起來,“十億!”
  任雋泰點點頭。
  “爸哪來那麼多錢?”
  “在這裡,你看。”他把施家送來的存折給她看。
  接過手,看著一堆零,可耘真的數著。一、二、三、四、五……真的是十億耶。
  “金額這麼大,我不敢動。”任雋泰開了口。
  “爸爸說要給你用,你就拿去嘛!”她把存折還給他。
  “大哥說,這是爸爸要給你的嫁妝。”
  “真是太過分了!我有那麼醜嗎?需要用這麼多嫁妝把我嫁掉?”她一臉氣憤。
  “怎麼會呢?你是最漂亮的。”他親了她一下。
  “好了,不跟你玩了,這錢你拿去用,我只是想不透會有人這麼笨,把這麼多錢放!著,怎麼算利息都不划算嘛!”她可愛的說,“我非得打個電話跟大哥說說不可。”
  “大哥說他下個禮拜就和爸媽一起回來了。”
  *  *  *  *  *  *  *
  有了施家的資金做後盾,任雋泰沒有後顧之憂,很快就進場和神秘人物廝殺。
  不論市場景氣如何,不管今天股市是否全面下跌,任翔的股價始終維持在漲停板。
  任雋泰在持股到達40%的時候,便停止再買進,因為這樣的持股比例已經是絕對安全的數字了,不論那個神秘人物是誰,都已經輸了。
  經過計算,任翔公司的一級元老所持有的總股數約11%到15%之間,所以這場購股大戰,已經結束。
  任雋泰是贏家
  *  *  *  *  *  *  *
  “啪啦!啪啦!”桌上的文件被人掃落在地。
  “是誰走露了風聲,讓任雋泰進場的?他哪來那麼大的資金,可以大量增加持股比例?”
  盛怒中的男子,大聲質問著站在面前三四個不敢抬頭的人。
  “據……”
  “什麼?”男子大聲咆哮。
  其中一個人想說話,卻被男子嚇得說不出話來。
  “還不快說!”
  “據說,是任雋泰的丈人幫的忙。”那人終於說出口。
  “任雋泰的丈人?”
  “是任雋泰的新婚妻子施可耘的爸爸。”
  “施家!”
  “是。”
  “施可耘……施可耘……”男子陷入沉思,不斷的自責著,他忘了資料裡面有說最近任雋泰娶了施可耘。
  可耘,都怪自己和她這麼多年沒見,她變得不一樣了,女孩子嘛!長大了,難怪看了她的照片,他沒認出來。
  “可耘……”他喃喃念著,“你們都出去。”
  “是。”幾個男人依言行事。
  對不起了,誰教可耘要嫁給任雋泰,而……任雋泰,別以為保住了公司就贏了,這才是第一步而已。
  他要任雋泰跟他一樣,失去最愛的人。
  那張有任雋泰、可耘、離離的三人合照又被拿了出來。
  他對著照片喃喃的說:“可耘,你誰不好嫁,偏偏嫁給了他。別怪我!我失去了依雲,也要任雋泰和我一樣,失去你和他的女兒。”
  男子眼裡有一團火焰,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一團復仇的火焰。

runonetime 2008-07-12 07:30 AM

第09章

  公司的股價回穩了,那神秘客似乎放棄了,沒幾天任雋泰便把存折交還給可耘。
  “謝謝老婆!”
  “怎麼?不夠用嗎?”可耘故意問他。
  “夠,夠用。”
  “那就拿去啊!”
  “現在用不著了,還給你。”他輕鬆的說。
  “用不著了?”ㄝㄡㄥ
  “那個人不知道為什麼!把持股拋了出來,大概是覺得不好玩了。”任雋泰抱著老婆。
  她拍拍他的肩,“所以沒事了?”
  “沒事了。”
  “那好。”說完,可耘看都沒看那本存折,又丟給任雋泰。
  “這……”
  “你收著吧!我不愛拿錢。”她是說真的。
  “可是……”他很猶豫。
  “你如果懶得管,就把它丟回去給大哥或爸爸,那些錢是他們的,不關我的事。”她趕緊推得一乾二淨。
  “老婆……”
  “別再拿來煩我了。”可耘揮揮手,嫌煩。
  任雋泰只得乖乖把存折收起來。等大哥回台灣再還給他了!
  *  *  *  *  *  *  *可耘開著車載任離往幼稚園的方向行駛。
  原本都是由任雋泰送她們兩個到幼稚園的,但可耘不肯,她對他的保護已經決瘋了,她總得需要空間鬆口氣吧!
  而今天小陳休息,家裡又有人來打掃,所以出門的時候,可耘告訴張媽她不會馬上回家,會順便留在幼稚園裡和園長、老師們敘敘舊,因為最近她懷孕了,一直都沒去幼稚圈!所以趁著今天她會晚一點才回來。
  這天天走的路,有什麼難呢?
  可耘一到幼稚園附近找好停車位下車,就傳來一句問候。
  “可耘,你是可耘嗎?”
  可耘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男子,他有著瘦瘦高高的身材,俊秀的臉孔,白皙的皮膚,戴著一副金色眼鏡……看著看著,可耘覺得真的有些眼熟,像在哪裡見過?但一時間,委實想不起來。
  “你是……”
  “我是周維立啊!”
  “周維立?”她努力的喚醒自己的記憶。周維立……周維立……
  “我們小時候是鄰居,我大你很多歲,在你國中的時候我就出國唸書了,後來我們還見過好幾次面,你想起來了沒有?”他說明著。
  “哦!對了,你是周伯伯的大兒子,維立大哥。”她終於想起這個兒時玩伴。
  兒時的印象裡,維立大哥和大哥兩人因年齡相仿,交情非常好,他們兩家的小孩就這麼跑來跑去。所以媽媽只要在家裡找不到他們兄妹倆的影子,到周家找準沒錯。
  “你要到哪裡去?”
  “媽媽要帶我去上學!”任離搶著回答。
  “這是你女兒?”他問。
  “是啊!”可耘笑著說。
  “我們好久沒見了,一起去唱個茶,聊一聊吧!”周維立提議道。
  “我……先送我女兒……”可耘突然覺得一陣昏眩,話沒說完就昏了過去。
  “媽媽!”任離嚇得大叫。
  不遠處急駛而來一輛廂型車,廂型車的門一打開,兩人就被挾持上去。mpanel(1);
  大白天的,可耘和任離就這麼被帶走了。
  *  *  *  *  *  *  *
  任雋泰打一上班心裡就怪怪的,而且眼皮跳個不停,老覺得有事要發生。
  他有給家裡撥了電話,張媽告訴他,可耘帶任離到幼稚園去了,而且會晚點回來。
  是啊!出門的時候可耘就已經告訴過他了,因為家裡有人來打掃,她要留在幼稚園和老師們聊一聊。
  或許是昨天“運動”得太累了,眼皮才會直跳,忘掉這也不愉快,任雋泰讓自己專心在工作中。
  但當他埋頭在一大堆資料裡時,他的專線傳真機竟傳來了一張紙,上面寫著:任雋泰,你害死依雲,我要你跟我一樣失去最心愛的人,讓你明白我失去依雲的痛苦。
  秘書接到這樣的傳真,馬上送到任雋泰手中。
  任雋泰臉色大變。他的第六感果真沒錯!
  他飛快的衝出公司,開車前往幼稚園,在幼稚園旁附近找到可耘開的車。
  火速衝進幼稚園找尋可耘和任離兩人,可是他問遍了所有人,卻都沒人看見可耘,就連任離也沒來上課。
  居然連離離也不見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們是他最重要的人啊!
  不能慌、不能亂,他需要冷靜思考。
  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公司,把總經理、副總兩個八年的老朋友找來,因為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人商量。
  他害怕。
  害怕五年前的事情重演,那件事成了他的夢魘,他已經失去了依雲,好不容易才找到可耘。
  無論如何,他不能再失去可耘,及離離還有可耘肚子裡的孩子。
  “幫我把那個收購任翔股票的人找出來。”
  “董事長,怎麼回事?”
  “我太太和小孩被人綁架了。我想綁架她們的是收購任翔股票的人。所以請你們去幫我把他找出來,不論用什麼方法,只要給我一個名字!”他急切的說。
  認識任雋泰這麼多年,他們都沒見過他這麼哀傷、沉重的表情。
  “好!”兩人出去了。他們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坐在辦公室裡,任雋泰看著那張傳真,許久許久,然後他按了分機,“吳秘書,我要剛剛你給我的那個傳真電話。”
  “好!”電話那頭傳來秘書的答應聲。
  冷靜。任雋泰告訴自己,現在一定要冷靜,希望一切不要無法挽回,他不能錯。
  他看著傳真,“他”並沒有隱藏地的意圖,“他”是依雲的情人。
  他第一次那麼氣自己,當初為什麼不追查那個依雲想投靠的男人?離離真正的父親?
  如果那時他把那個人找出來,今天就不會發生這件事了。
  那個人為什麼不衝著他來呢?可耘是無辜的,跟依雲沒有半點關係,他不會真的對可耘不利吧?
  任雋泰第一次感到害怕,因為傳真上所寫的,是要他失去所愛的人。
  他的心,冷到了谷底。
  *  *  *  *  *  *  *
  可耘難受的睜開眼,一時間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周遭的一切全是陌生的,只聽見任離的哭聲。
  “離離!”
  聽到可耘的叫喚,已經哭累的任離立刻飛快的躲到可耘的懷裡。
  “媽媽!媽媽!”
  “乖,離離不要哭,媽媽在這裡。”
  哭花了一張臉的任離慢慢止住淚水。
  “離離,這裡是哪裡?”
  “我不知道,是那個壞人叔叔把我們帶來的,”她抽泣的說。
  “壞人叔叔?”可耘想不起來。
  “就是跟我們講話的那個壞人叔叔。”
  “周維立!”可耘想起來了,她就是和他說話才會昏過去,“離離乖,那那個叔叔呢?”
  “他在外面。”
  “好,離離乖,你在這裡等媽媽,媽媽去找叔叔聊天,聊完天就叫叔叔送我們回家。”她安撫著。
  “那個叔叔是壞人,媽媽不要去。”任離扯住她的衣服。
  “不會的,離離放心,媽媽認識他。”
  “不要……”
  此時房門被打開了,是周維立。
  “你醒了。”
  “我女兒餓了,你這裡有沒有東西吃?”面對周維立,可耘異常的鎮定,不是她不害怕,不是她膽子大,而是她心裡有太多的疑問。
  “有,我就是上來看你醒了沒,順便來帶離離下去吃麥當勞。”他笑著說。
  “麥當勞?”任離已經餓壞了,而且哪個小孩不愛麥當勞?“有沒有玩具?”
  “有。”他說。
  “那我要!可不可以,媽媽?”她好想吃喔!
  可耘警戒的看著周維立。相信他不會連吃飯也動手腳。“可以,但是要……”
  “洗手。我會!”
  一大一小跟著周維立來到樓下,離離高興的在廚房餐桌上吃麥當勞,而可耘則抓住機會和周維立聊天。
  “維立大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女孩是你女兒?”他問。
  “她不是我生的,但是我女兒。”可耘驕傲的說。
  “怎麼說?她母親是誰?”周維立直覺不對勁。
  “周大哥,你是聰明人,你應該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我想我有權利知道一切。是我們家得罪了你或是周伯伯嗎?”她詢問著。
  “不,不關你的事,也不關可風或施伯伯的事,而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嫁給任雋泰。”他臉部變得猙獰。
  “你知道他?”她很吃驚。
  “我不只知道,我還要他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價!”周維立的眼睛裡充滿著仇恨。
  “雋泰做了什麼,讓你這麼恨他?”
  “如果今天嫁給他的人不是你,我就會要他付出和我一樣的代價,要他跟我一樣失去最愛的人。”他雙手握拳。
  失去最愛的人?可耘的腦袋飛快的轉動著,好像有些蛛絲馬跡可以連結。
  她抬頭看著四周,沒想到卻發現了牆上的一張照片。
  依雲!
  那張在任家宅子的依雲的照片。如今卻懸掛在這裡!莫非……
  “你是依雲的男朋友?”可耘猜測著他們兩人的關係。
  “你知道依雲?”周維立也感到吃驚,因為那已是五年前的事了。
  “任家也有這張照片。”
  *  *  *  *  *  *  *
  任翔科技公司裡,員工們第一次看見總經理用跑的進董事長辦公室。
  “董事長,有消息了。”
  “什麼消息?”任雋泰激動的站起來。
  “我們找到那個人了,他叫周維立。”總經理氣喘吁吁的說。
  “周維立!”
  一份資料被送到任雋泰的面前。
  周維立,35歲,周氏證券少東,留學美國,六年前返台……
  一長串的資料,任雋泰根本沒有心情看,“住址,他住在哪裡?”
  “這裡。”總經理拿給他。
  任雋泰接過了周維立的地址。太好了!這個周維立最好沒有傷害可耘和離離,否則……
  不論他是誰,有什麼樣的背景,他都跟他勢不兩立!
  他們就好好算清五年來的新仇舊恨吧!
  依雲、可耘、離離。
  他不會讓這男人把她們一一帶走的!
  任雋泰撥了電話,“幫我接警局,找劉局長。”
  *  *  *  *  *  *  *
  “維立大哥,你真的是依雲的……”
  “是的,我是依雲的男友。五年前,若不是任雋泰,依雲不會死,我和她早已經結婚,而且我們的孩子也早就出生了。”
  “不,不是這樣的,維立大哥。”
  “你不要想替他說話,事實擺在眼前,我忍了五年,現在不要再忍了,過兩天就是依雲的忌日,我要任雋泰付出代價。”他憤憤的說。
  “依雲雖然死了,但她肚子裡的孩子沒死。”可耘打算告訴他真相。
  “什麼?”周維立詫異的看著她。
  “依雲跑出家門,不小心被迎面而來的車子撞上不幸過世了,可是她肚子裡的孩子被醫生救活了,如果你真的是依雲的男朋友,那麼你就是那個孩子的爸爸!”她說明任雋泰告訴她的情況。
  “小孩……沒事?”他顫抖的問。
  “是。”她點頭。
  “你沒騙我?”
  “我為什麼要騙你,那孩子就在這裡。”可耘忍住酸楚的淚。
  “在這裡?那是……”周維立轉頭看向任離。
  “是離離,她今年五歲了,就是依雲在醫院裡生下的孩子。”她擦了擦欲流出的淚。
  周維立熱淚霎時掉了下來。“她是我的孩子,我和依雲的孩子。”
  “雋泰這些年一直把離離當作自己的孩子一般疼愛。”可耘說。
  他太訝異了,離離是他的女兒!他快步跑進廚房見任離,他要他的孩子。
  任離看他接近連忙躲著他,對她來說,他是陌生人,是壞人。
  一轉身,她已經奔進可耘懷裡。
  她討厭他,雖然有麥當勞,但她才不讓壞叔叔抱呢!
  “離離!離離……”周維立看著她。離離的樣子果然有幾分像依雲,他的親生女兒就在眼前,那麼可愛,那麼漂亮,可是她都不認他。
  可耘告訴任離,“離離,乖,你看叔叔在想念他所愛的人,所以好傷心,你看到了沒有?”她要讓他們相認。
  任離水汪汪的大眼看著地,慢慢的點點頭。
  “那你過去安慰他一下好不好?”可耘知道他不會傷害任離。
  任離在可耘的鼓勵下,怯生生的走近周維立,“叔叔,不要哭。”小孩子是最天真無邪的,她小小的手,試著想要撫去他臉上的眼淚。
  “離離……”周維立更是嚎啕大哭。
  一陣雜杳的腳步聲傳來,一大群人由任雋泰帶著,自門外闖了進來,打斷了屋子裡的氣氛。
  “可耘、離離!”
  那熱切又充滿焦急的聲音,是雋泰,不會錯的。
  可耘立即大聲喊著,“我們在這裡。”
  她飛也似的向任雋泰的方向奔去,一把抱住他。
  “可耘,你們沒事吧!”
  這時,大批的警力已完全進駐周家巨宅。
  可耘一看,馬上唱作俱佳的說:“怎麼來了這麼多警察先生?啊!這是一場誤會,我來這裡是和老朋友敘敘舊,老公!你為什麼帶這麼多人來!你以我被綁架了啊!”
  大批警察聽她這麼說,紛紛轉頭看著跪在地上讓任離擦眼淚的周維立。
  的確,這裡說什麼都不像是綁架的現場。
  於是,在可耘的連番道歉之後,這場綁架案算是落幕。
  很快的,所有警察都離去了。
  宅子恢復了平靜。

runonetime 2008-07-12 07:32 AM

第10章

  可耘拉著任雋泰和周維立,三個人面對面坐下來談。
  任雋泰面對這個當年心愛妻子要投奔的情夫,突然發現自己心裡已經沒有感覺了。
  “周先生,關於過去的一切我不想再談,我也不想再想起,現在我只想好好的跟妻子女兒過日子,希望經過這次的事情之後,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沒有仇恨、沒有情緒化,任雋泰說得果斷,說得堅持。
  這多年來的傷痛對他來說。早已成了過往雲煙。
  “不,我要離離。”周維立說。
  “不可能!”任雋泰馬上拒絕。
  “離離是我的女兒。”周維立也毫不栩讓。ㄝㄡㄥ
  “離離姓任,她是我的女兒!”任雋泰臉紅脖子粗。
  “你們別吵了!”可耘大聲的制止他們兩個,面對這兩個男人,她還真有點生氣。“你們這是吵架,哪裡是談事情?”
  “他這樣對你和離離,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教我怎麼跟他談!”任雋泰很不高興。
  “你懷孕了?可耘。”周維立有些驚訝。
  “嗯!”她害羞的點頭。
  “那你們就有自己的孩子了,也不用跟我爭了,把離離還給我。”周維立三句話離不開本意。
  “不可能!”任雋泰拍桌大喊。
  “維立大哥,雋泰和離離的感情是誰也拆不散的,更何況離離現在才五歲,你要她怎麼接受有兩個爸爸這件事,你有辦法解釋給她聽嗎?”可耘就事論事。
  “我……”
  “更何況,離離根本不認識你,要怎麼跟你住在一起,這件事有很多問題,你有沒有想過?”
  周維立是沒想這麼多。
  “我看這樣吧!今天大家都累了,我和雋泰帶離離先回去,我們都冷靜下來想一想,過兩天大家再談好不好?”她提議。
  *  *  *  *  *  *  *
  回到家,好好的吃了一頓,再洗個熱水澡後,可耘便把任離送上床休息,然後回到臥室,此時已經是午夜。
  “老公,我們到院子裡走一走好不好?”她問他。
  “你今天累了一整天,還想出去走?”任雋泰不太贊成。
  “走嘛!來這麼久,我連院子裡的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呢!”
  被可耘拉著手,他也只好乖乖的走。
  夜深了,夜裡的露水冰冷,兩人並肩走在庭院裡。
  “嗯!好舒服!”可耘披著任雋泰的衣服。
  “別著涼了。”他擔心的看著她。
  “老公,我好愛你。”她總是能哄他開心。
  “你都不知道,今天找不著你,我都快急死了。任雋泰環上她的肩。
  “那就是說……
  “我很愛你,我不能失去你,你這小腦袋瓜子最好給我記著,以後不管在大街上遇到什麼老同學、舊朋友的,一律不准跟人家多交談。”他專制的吩咐。
  “你真霸道,哪有人這樣的?”她不依。
  “要談,叫他們來家裡談。”他也會在現場。
  “是,老爺。最好啊!你找條繩子把我綁著,走到哪兒就能把我帶到哪。”可耘嘲弄著地。
  任雋泰點點頭,“這真是個好主意。”
  “你敢?”她跺著腳。
  “我怎麼捨得?”他當然只是說說。
  “好了,那你對維立大哥……
  mpanel(1);
  “免談!”他馬上阻止她。
  “你跟我都不談嗎?”可耘嘟起嘴。
  “不,不是的,可耘。”任雋泰連忙要解釋。但可耘卻放意不理他。
  “老婆大人……好吧!你到底想說什麼,就說吧!”認識她這些日子,他已經大約知道了她的性子。
  “那我說,你可不許插嘴,不許生氣。”她終於肯轉過頭看他。
  “你說吧!”
  “我想讓離離認維立大哥做乾爹,當然離離還是我們的女兒,也跟我們同住,等離離長大了,再告訴她一切,到時候她想怎麼樣,就讓她自己作決定。這樣維立大哥也可以常來見離離,離離也可以試著叫維立大哥爸爸,你說好不好?”她小心的看著他。
  牽著她的手,任雋泰低頭慢步著,“都隨你,只要離離別離開我們就可以了。”
  “那就是答應 !”可耘非常開心。“老公萬歲,老公英明!”
  “我只是你的棋子,你叫我往東,我就往東,你叫我往西,我就往西,我怎麼敢有意見!”他嘴上還是想逞英雄。
  “啊 ”她撒著嬌,嘟起小嘴湊上了他。
  任雋泰只想把她抱得更緊。“對了,還有。”
  “還有什麼?你可不能反悔喔!”
  “我是說,我把鎖匙給你,你讓他把依雲的東西都帶走吧!”他笑著看她。
  “你是說……”
  “對,把那個房間裡的一切都帶走,我一件都不想看到。”任雋泰補充說明。
  “真的?”真沒想到!
  “今天找不到你,我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依雲的事苦纏我多年,我已經走出來了。
  “這些年我忘不了她,為的應該是一份不甘心,或許我心裡一直不敢承認,她選擇了另外一個男人而放棄我。現在有了你,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他深情的說。
  “我愛你,雋泰。”
  “我愛你,可耘。”
  在月光的見證下,在星光的祝福下,兩人深情的一吻。
  *  *  *  *  *  *  *
  在可耘遊說下,雙方達成了共識。
  任離依然姓任,也依然是任雋泰最心愛的寶貝女兒,只是有一點跟以往不一樣,就是多了一個幹爸爸。
  雖然任離還不能明白,那個喜歡天天送她上下學,老愛帶她去玩的幹爸爸是怎麼冒出來的,但對她來說,多一個爸爸反而比較好。
  所以任離也就接受了,何況!這個幹爸爸的家裡有好多好多漂亮阿姨的照片,但都是同一個阿姨。
  那些照片掛滿了幹爸爸的家,而且每一張都好大!
  每一次任離看著那些照片,她就決定以後也要像那個阿姨一樣漂亮。
  *  *  *  *  *  *  *
  懷孕四個月的可耘,每天依然大吃大喝,外帶拼命睡覺,可是她的肚子卻纔微微的凸了一點點。
  “你怎麼這麼早回來?”聽到任雋泰的聲音,可耘從廚房裡走出來。
  “我想你嘛!”自從她嫁給他後,任雋泰就不在乎在別人面前表露他的感情。
  就像此時,張媽和小陳都在,他卻像個大孩子,他一把就把可耘抱在懷裡親。
  可耘努力的提醒他,“你……張媽他們在,別……”
  任雋泰硬是把嘴對上了她,親了一下後,才開口,“大家都知道我很愛你啊!”
  “你越來越不害臊!”看著他那一臉理所當然,可耘真覺得沒轍。
  任雋泰不由分說的拉著可耘往樓梯上走。
  “要去哪兒?”她問。
  “到三樓。”
  “到三樓幹什麼?”可耘還是不解。
  他在她耳邊輕聲說:“上次我們不是說好,要在視廳室裡面‘運動’一下嗎?”
  “你……”她的臉馬上翻紅,哪有人上班上到一半,溜回家“運動”的?
  “快!還是你喜歡在浴室,我們每次在浴室都配合得最好。”他迫不及待的說。
  “閉嘴!”
  不是視廳室,錯過了那間具有隔音效果的地方,他們還是選擇了最能讓人放鬆,而他們也最愛的浴室。
  熱熱的水流注入浴池裡,瀰漫著陣陣蒸氣。
  任雋泰鎖上了門,這是只屬於他們兩人的私密空間。
  輕輕的,兩人褪去所有的衣裳,赤裸相見。
  一如往常!可耘側坐在浴池邊,而任馬泰坐在浴池裡,讓可耘掬起水淋在他身上。
  很快的池子裡就注滿了水,不讓可耘孤單,他將她抱進了水池裡。
  “你就愛折磨我。”可耘輕聲對他說,話裡有柔情,眼理泛著媚光。
  “我最愛做的事,就是看你渴求我的眼神。”他微勾嘴角。
  他將她輕輕放在大床的中間,而他則是坐著看她。
  “老婆。”
  “嗯?”
  “老婆。”
  “怎麼樣?”可耘向他伸出手。
  為什麼光是這樣看著她,聽她說話的聲音,他心裡就有著深深的悸動與滿足?
  “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他握住她的手指輕啃。
  可耘笑了,好深好深的笑意,充滿了幸福,“有我愛你那樣愛嗎?”
  一俯身,他吻上了她的唇、她凸出的鎖骨、她……
  “啊 ”
  這才是情的語言,這才是最曼妙的輕呼!
  尾聲
  可耘在十足月時,產下了一個重達四千公克的壯丁。
  小壯丁剛剛從母體生出來的時候,小小的、皺皺的臉,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但是任何看過他的人都可以清楚發現,他有多像他的父親。
  抱著小寶貝,任雋泰眼眶蓄著滿滿的淚水,他太感動了。
  “爸爸!乖,別哭,別哭!”任離抱住爸爸,用手拂去他的眼淚。
  所有的人都笑了。
  任父、任母、張媽、小陳。
  施父、施母、施可風、楚芊芊。
  任雋泰一抬頭,對著施可風說:“大哥,這下該換你們加油了!”
  歡笑,這是一個屬於歡笑的日子。
  <完>


所有時間均為台北時間。現在的時間是 07:23 AM

Powered by vBulletin® 版本 3.6.8
版權所有 ©2000 - 2024, Jelsoft Enterprises Ltd.

『服務條款』

* 有問題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嗎?請聯絡本站的系統管理員 *


SEO by vBSEO 3.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