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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4-18, 10:44 PM  
runone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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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系列(共22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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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雷霆神刀
02雷霆江湖
03雷霆揚威
04雷霆九陽
05雷霆殺機
06繁華如夢
07百戰關洛
08喋血長安
09博命邊關
10血戰大漠
11天山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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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絲路干戈
13帝宮惊魂
14異域長征
15龍戰于野
16風舞荒原
17胡地荒天
18雷霆絶命
19浴血魔域
20威揚異邦
21江湖爭雄
22瀝血九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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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5-12 04:53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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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han2603 (2008-04-20),dddd (2008-04-20),fishiii (2008-04-20),lsc4589 (2010-01-15),qdenise (2008-04-19)
感謝您發表一篇好文章
舊 2008-04-27, 03:58 AM   #706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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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背水一戰
 
  深沉的夜終於渡過!

  黎明帶來丁慘淡的寧靜!微風拂過沼邊水草!格曳如躬!

  水面明亮如鏡,映顯著雲天,時起輕皺!

  它若有智,似乎已呈現悲愁。

  有一片空地,圍在水沼裡面,像是個湖心島嶼似的,遼人的蓬車集結在那裡,這便是他們的大後方!

  車中除了生活物品之外,大半是老弱婦孺、重傷患的武土們!是些不能參加戰鬥的人員,普通軍士們,弓弩在手,皮盾羅列,扼守水沼與水沼間的通路!

  水沼之前,彎廬是也,所有精通技擊的武士在此防守!

  他們都不是尋常士卒,個個武功高強,此時,都在帳內閉目養神,打坐運功!

  只有幾個負責驚戒嘹哨的好漢,在踏著方步,四處閒盪!

  因為不是正式軍旅交綏,而像是幫會比武火拼,所以他們也放開紀律,恢復了江湖中人的本來面目,粗獷不馴;我行我素!

  在王帳裡

  耶律大石紅光滿面,披掛整齊,全神以待,虎目顧盼處,總是瞄向掛在帳柱上的“龍鬚天胡刀”,並有牌肉復生之感!

  他奇蹟似的復元,是一大秘密,除他女兒之外,再無別人知曉!

  耶律芝華精神倍加抖摟,騎馬在各處巡視,表示出自己必勝的信心!

  但,也時時以手遮目,打個眼蓬遮陽,迢望東方天際盡處,有無情況發生!

  她知道今日之戰,乃是國被族滅的逃亡中最大的考驗,或者全軍覆沒,或者解決了這最後的憂慮 步向坦途!

  巴都也四處在照料,走過公主的黃帳時,總投下輕蔑的眼光,昨晚雖已領教見識過了這“漢人”的身手,那是令他既慕且妒!

  他就住在這裡,從沙堆裡揀上來的“狗”,居然想吃他的“天鵝肉”,是可忍,孰不可忍!注意了大半天,也不見動靜,不知在於什麼?

  遼營 靜悄悄,只有臨時掛起的一些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似呻吟,如哀號!

  卯時過了,如果他們還知道時刻

  不安的情緒與時俱增,最難忍受的就是“死”前的煎熬;遠不如早些來了的好過!

  有人不安的敲打兵刃,“當!當!”作響!

  單調沉哀,像是棺下釘!

  午時;日正當中!

  天際浮現兩個小黑點,飄浮著越空而來,那是金人的“碧日金雕”,空中搜索!

  遼人們心頭一震付道:“來了!”

  不果,這兩只大烏;只在空中遠遠的“嘎!嘎!”驚鳴!不敢翅掠遼人陣地上空!

  再過片刻,東方之極邊處,突出一線黑痕,極緩緩的移動接近!

  但任何有經驗的老手,皆知道,那來勢疾如閃電飛矢!

  “金狗有那裡!”

  拉提尖聲狂叫著!

  遇事大驚叫怪是他的老毛病,不死是改不掉的,不過,他的技擊身手尚不錯:

  頓時

  驚恐和絕望,像一場瘟疫橫掃過整個營區,蓬車中的有些稚子哀啼!聞之酸鼻,武士們紛紛奔出穹廬,嚴陣以待了!”臉色肅穆,咬牙凝目著,來分析金狗共來了多少人馬?

  耶律芝華馳馬奔向王帳,經過拉提身前時,怒目而視,但沒有向他揮鞭子!

  王帳裡,耶律大石神態肅然,慢倏斯理踱到柱下,眼凝神光,微微一笑,解下他的“龍鬚天胡刀”,掛於身畔:

  而在另一個帳裡!

  楊士麟按兵不動,依然故我躺在毯氈上,以手撫沙,自言自語道:

  “來了,終於來了!”

  這時,黑線變成金點,約略有百餘騎之多,兵刃映日,塵頭滾滾,蔽空掩地!

  遼族的好漢,長于馬戰的,各自長戈,斬馬刀在手,躍上馬鞍!

  習于步戰的,嫌馬匹累資,只自嚴陣以待,提鐵盾、提短刀!

  後面的士卒,亦叩箭在弦

  蓬車裡的婦孺哀哭之聲被禁止了,戰慄著將頭伸出蓮外探看!

  她們除祈求上蒼保佑她們的父兄、夫子來戰勝敵人之外,她們還能作什麼?

  只一瞬間,兩軍相對不及百丈!

  金人之服飾兵器清晰入目,在遼人眼中,個個皆是青面獠牙,張著血盆大嘴來吃人的魔鬼!

  耶律芝華看看是時候了,在王帳前下馬!

  遼族的武士們訝然不解其故!

  少時

  耶律大石 “刷”地一聲,掀開帳幔,站在陽光之下精神奕奕,神威凜凜!

  遼民的武士們不敢自信,揉目細看

  這是他們熟悉的王爺呀,一族之長,領導他們抗拒敵人的舵手!

  頓時,戈刀高提,歡聲雷動,三呼萬歲!

  聲震天地,氣吞山河!

  耶律大石微領示意,躍上“麒麟駒”,在波浪般的歡呼聲中,緩緩步向主陣!

  耶律芝華步行隨侍在側,芳心甚是安慰,這一招對她民胞們的士氣已提高了百倍,她自己更認為,他們是這一場戰搏廝殺的最後勝利者!

  在亂軍之中取敵首級,輕靈為主。簡從為宜,她不願騎馬!

  金人在馳騁之間,驀聽敵陣中鼓譟震天,不明所以!

  難道是歡迎大軍駕到不成?

  為首那人,身穿紫衣對襟大馬掛的花甲老翁,弓I吭呼嘯,銳聲震耳!

  一聲令下,金人騎士齊的勒韁;百只明駝,分為前後中三線,並排在遼陣之前!

  好不壯觀,毛純膝長,一望而知是批健走的神獸!

  駱駝號稱:“沙漠之舟”!

  明駝更是此中翹楚,鳳毛鱗角,幹中難選其一!

  是以金人傾全國之力,亦僅得此數,因為坐騎不夠,他們雖志在殲敵,卻不能派出更多好手來!

  “飛騎隊”,就是指的這批明駝,在沙漠裡稱王,百戰百勝!

  隊中皆是武技頗高,稱得上是響“噹噹”的腳色!

  有頭有臉的人物,亦不下十數人,名字不必細表,其中更有三名令人聞名頭痛服喪的人物!

  其中有個漢人走狗,乃是名滿燕趙的“龍門碎碑掌”堯索!

  他曾隨金國王族小王爺完顏奇上終南山奪寶,身手可想而知,在漢家江湖道上,也稱得起是二流的人物:

  這時他和特巴古兩人,臨時銜命而來,目的物乃是“耶律芝華”這個遼國公主,小王爺早有聞名,特使專請!

  但在這“飛騎隊”中,卻屈居第三名!

  另一個是“黑鐵頭”的第三徒,金木真,此人堂堂是金主座前十二紅衣侍衛之一,善使一只鑾鈴乾坤圈,是金國中有名的勇士;他是第二名!

  高高騎在明駝上,位於堯索和金木真之間的紫衣老翁,便是托哈兒!

  乃是這批“飛騎隊”的統帥!

  他技高恢尊,寵命優渥,身份還在“萬夫長”之上,不亞於大將軍!

  論其功力,確亦有獨到之處,“五行回風”與鐵頭尊者的“宿海幽風”是一路的!

  掌力傷敵於無形,“貂步二十轉”身法,更稱一絕!

  乃是關東武林中有數的叫得響字號的人物!

  耶律大石看到 托哈兒赫然出現,表面上雖不露聲色,心頭著實震驚!

  “這老魔也來了,往昔也未必懼他,但是今日大創初愈,只怕招架不來!”

  托哈兒凝目看清騎在蓋世名馬“麒麟駒”上的人,乃是何人 驚恐之情還在耶律大石之上,駭然付道:

  “這老匹夫,不是傷在國師手下嗎?現在應該去死不遠,怎生好端端的騎在馬上,莫非有異術不成?”

  耶律大石見狀“呵呵”大笑,其深厚的功力便表達出來了,不是蓋的,更不是矇混的,問道:

  “托哈兒小輩,面露恐懼之色,想是奇怪本王爺,康泰如恆吧!”

  托哈兒夷然一笑,罵道:

  “老賊休得賣弄口舌,今日必要你族滅於此!”

  耶律大石辭色不改,淡笑自若道:

  “天生德與餘,本族當興,金狗其奈我何?”

  托哈兒勃然大怒,吼叫道:

  “老賊可知天賜我主洪福齊天,已取得國土萬里,奴僕百億,你等已死無葬身之地!”

  說罷!紫袍一揚,身後武士已金刀出鞘,利箭上弦,完成了攻擊的準備!

  耶律大石公然不懼,嘿嘿冷笑道:

  “小輩你敢以百騎之眾,擾我軍次,罪該梟首,孩子們!”

  其左右武士發一聲喊齊聲道:

  “末將在點!”

  耶律大石,拂髯暴喝一聲道:

  “出兩百騎,給本王“殺”!”

  巴都振臂一呼:

  “殺!”

  遼族武士士氣如虹,奮不顧身,衝陣而出.蓬車那邊的士卒也吶喊助陣,鼓譟震威!

  一時之間“殺”聲震天,干戈映日,一片騷動!

  金國只有百騎,雖然各各都是高手,但因遼軍整然有序,便射出一陣利箭:

  箭矢在高手面前不起作用,只將戰局緩了一緩,旋即紛紛躍下明駝,棄弓揚刀,前進撲殺!

  兩軍終於對壘了,相互混戰起來,亂殺亂砍 通!

  耶律芝華拔出“巴圖”,嬌呼 聲,代父出擊了,柳腰一擺,縱身掠向托哈兒!

  托哈兒垂目不動,端端正正騎在駱駝上,理也不理她!

  身邊的金木真,橫身把她攔住,心中亦知此女並不易與,不敢輕敵,鑾鈴乾坤圈一擺,嘴裡喝道:

  “小姐兒,大哥哥陪你玩玩,我家小王爺,特地接你入宮作伴!”

  耶律芝華玉面含嗔,杏目露威,“巴圖”匕首游龍一揮,白光一道,挾萬縷沁人涼風,刺向金木真:

  金木真輕“啊”一聲,鑾鈴乾坤圈,上下其手,右手上取耶律芝華面首,左手含勁疾掃腰肋,鈴聲急響,如魔音起奏,擾人心魂!

  耶律芝華使個“飛風驚龍”之式,“巴圖”施風輪轉,下挑上撥,“當!當!”兩聲,輕點乾坤圈,一沾即退,疾如迅雷:

  金木真但覺鈴聲一亂,鈴底發出的萬鈞勁道,宛如泥牛人海,了無蹤跡,不覺驚道:

  “小妞扭兒!看不出你還真有兩手!”

  一面收胸吐氣,乾坤圈左右在手,比人家多了一件,故而有恃無恐,交叉成文,劃向耶律芝華的玉臉臻首!

  這一招正是乃師黑鐵頭尊者得意之筆“畫眉鉤臉”!

  耶律芝華見來勢非凡,鈴聲震耳中,兩只黑圈而在眼前晃動,乾回百顫,令自己眼花撩亂,不敢再揀“四兩撥千斤”的便宜,單足斜躍而去!

  柳腰三折,東風擺柳,欲擒故縱,才退更進,春旬纖指疾使“華陀探針”,點向金木真“陽關穴”!

  這一手使得出人意表,端的又驚又險;功力十足,勁發如矢!

  金木真不敢大意,暴退三尺,避過匕鋒,同時來個東施效顰,身形未定,出敵不意驟然“鐵虎撲羊”,取敵中胸,雙圈襲向耶律芝華雙乳!

  “嘿嘿,摘個紅棗兒嘗嘗!”

  “死囚!……”

  莽漢嬌娃有攻有守,戰在一起,一時難分勝負,誰也不敢稍有分心,直把身外的惡戰置若閣聞!

  那邊

  巴都迎戰堯索,正是將退良材,銷株並較,堯索的武功掌力成名,為人譎詭掌法凌厲,變化無窮,絕招“單掌碎碑”,名重江湖,力大無濤,非同小可!

  等閒之輩,莫敢輕攫其鋒,投效金邦,禮為上賓!

  巴都則拙中藏巧,看若樸實無華,實則巧奪天工、那支呼延鞭,使來使去的,盡是俗而又俗的臭招,不登大雅之堂!

  諸如:“白鶴亮翅”“毒蛇出洞”“仙猿進果”“力劈華山”……

  然而變招換式之間,每每出人意表!

  堯索起初不知就裡,好幾次差點著了道兒,陰溝裡翻船!

  其餘 其余場馳走,聚合無常,勝負互見,血肉紛飛、驚心魂魄!

  他們並非捉對兒廝殺,遼人有以一敵二.金人亦然!

  各自凝神應戰,賭命、賭技,無暇他顧,直殺得日慘雲暗,鬼泣神號!

  全場中無所是事的,只有雙方主將,耶律大石和托哈兒兩人!

  都勒騎凝立,指揮若定,也不時含威對望,氣吞河岳,怒發衝冠!

  托哈兒發現有四名小將,迎敵之外,苦苦死守在耶律大石身側,似乎遊刃有餘,大半的注意力用在保護主帥身上,心下不由生疑,付道:

  “老賊莫非有詐,傷勢根本沒有痊癒,出來壓陣,只是裝個幌子?”

  於是右手指天,低喝兩聲

  場裡狀況,立時改觀,金將紛紛邊走邊戰,朝耶律大石蜂湧而去:

  遼人出戰兩百騎,盡是年輕小將,衝力尚足,技藝不逮,死傷壘壘!

  而金人多是沙場老將,搏戰經驗豐富,定力高信心十足!

  初戰之時,以人多為壯,保持平分秋色之局,後來傷殘漸多,不足平衡戰局了!

  遼人雖然捨命以赴苦苦死纏,然而於事無補!

  耶律芝華目賭心驚膽寒,付道:

  “不好,金狗在對陣之際,來去自若,可是局面之危急,他們行有餘力,人數雖少而皆是精練之師,吾族亡矣

  她稍 分心,便居於劣勢,金木真趁虛而入,“鑾鈴乾坤圈”燦爛奪目,虎虎生威,招式中還有些不雅的動作,來羞辱她!

  比方說,他現在飛出一腳,就是踢入她的腹下那緊要所在 “撩陰腿”!

  耶律芝華又羞又怒,飄身遠揚,腳下略一沾塵,若不勝力,突然清叱一聲,“乳燕穿林”,外帶“麻姑獻桃”,怒懲惡徒,還以顏色!

  因之,她也無力再注意旁邊的局勢了!

  這是一場大場面的各自為政的戰搏亂殺之局,慘烈之極!

  耶律大石見敵兵一匝一匝將自己圍困在核心,眼中神光四閃,好不嚇人,卻仍不親自動手,身旁的四個虎貞之士,死命力鬥,一時之間,尚能固守陣角!

  托哈兒面含笑容,遠遠看著,估量時辰已差不多了,卻是苦攻不下!

  其笑意漸漸隱去,換上了陰狠奸詐的面目,驀然喝道:

  “特巴古,忽拉聽命,速取遼賊!”

  特巴古第兩人,本來是“完額奇”王子的貼身侍衛,臂力驚人,抗鼎托塔,視為常事,一聽主帥點將,奮其神威,狼牙棒銳不可擋!

  一招“橫掃千軍”,刮起一股狂 ,叩飛數名遼將兵刃,火雜雜的,獨拔頭籌,一鼓作氣,三搖兩晃己殺近耶律大石身邊,擋者披糜!

  遼人大驚失色,已呈固守不住陣角之勢!

  因為,在耶律大石身前,散列著十幾個好手,間隙開來,秘密成陣!

  表面上不易發覺,實則教人甚難突破,陷陣傷殘多人!

  且說特巴古人有點渾,這時心頭狂喜!

  他一向自承武功天下第三,僅次於鐵頭國師及“完顏奇”主子,去年在終南山上曾吃過姚尼的虧,勉強把身份遞降一級!

  這回出征之戰,親見托哈兒露了一手,自認不及,於是屈居第五!

  如今有幸奉命跟這遼國王爺過招,心頭“咕嚕”著道:

  “可萬萬輸不得,天下第六已經太沒味了!”

  想著,狼牙棒一挑,一招“老君爐倒”,沉逾山岳,砸向耶律大石的頭顱,斜揮而去,力出萬鈞,志在必得!

  耶律大石見棒影如山罩下,“龍吟一聲”,一口光映日月的“天胡刀”擎在手裡,順手出刀一撥,便把特巴古連人帶棒碰飛!

  遼人見王爺神威凜凜,一個照面便劈敗金狗一員猛將,海嘯山崩般的合聲叫:

  “好!”

  士氣復振,煞氣填膺,似乎每人功力也增加了二成,爭勝之念,由然而生!

  特巴古霉星高照,跌倒在丈外去了;背上還結結實實被人打落水狗,挨了一刀!

  更不幸的是傷不致死,哀號著,急急站起來爭命,邊戰邊逃,背上血肉 片!

  心付:完了!只能排名天下第七了,好個老小子,利害得緊!”

  耶律大石一提韁繩,“麒麟駒”破空飛起,從諸將頭上躍過,不用突圍,便已出險,怒馬裂鬃,潑辣辣地直奔托哈兒而去!.

  托哈兒勃然大怒,趨前迎敵,身形一縱間,便從明駝騎座上拔空飛出,撲袖鼓風,盤旋於空中三匝!

  引吭梟叫厲號,身似鵬鳥,右手如刀指地,發出最後的全面攻擊令!

  “指地令”一下,戰況又是一變,雙方武士孰強孰弱,頓時分明!

  金將宛如得到神助似的,功力暴增一倍,本來以一敵三,戰個不分勝負!

  以三敵一的立刻扔走兩人,剩下的一人,英勇奮戰依舊!

  只這一瞬間,金將便由少數反而空出十來個人手來!

  多出來的金將一齊飛躍著,往水沼後的篷車群奔去,目的當然是要殘殺遼人的老弱婦孺,造成遼人的兩面作戰,擾其心神,迫使全面潰散:

  遼人士卒早控弦相待,萬箭如潮般湧出,封住通路!

  金將徒呼負負,無可奈何!

  水沼之上,雖然箭矢疏落,然而沼水深可及膝,飛躍不過去,且會凝滯身形;難保不被箭矢射個前後對穿!

  他們都裹足不願冒險,由沼中挺進,得別尋他計!

  箭簇之類乃尋常武器,只能阻絕這些江湖好手於 時,豈能阻擋他們以永久,僵持盞茶光景!

  金將閃開,對蓬車作包圍之勢,各自展開身形,把兵刃,舞個潑水不透,由四面八方強行侵入!

  耶律芝華、巴都等大驚,然而分身乏術,無能為力!

  耶律大石苦苦撐住托哈兒攻勢之餘,見了這情況含淚付道:

  “天呀!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金狗也太狠毒了!”

  眼看遼人的殘卒老兵,婦孺稚兒便要慘作刀下之鬼!

  突然

  有一個一臉大鬍子的後生,隊篷車輪下冒冒失失竄出!

  巴都首先遠遠認得這人是那“漢人”楊士麟,忖道:

  “他不是在黃帳裡睡大頭覺嗎?”

  一陣奇妙的感覺,出現在他心頭,他是恨楊士麟的,認為這個“漢人”在公私兩面皆是潛在的敵人!

  如今見他現身,驟生親如同胞之感情,同仇敵愾,願意同楊士麟化敵為友,這種突來的情緒,使他精神高亢振奮!

  憑空生出萬鈞力量,呼延鞭驟然生威,大大因窘了“龍門碎碑掌”堯索,令他自能自保,而無力爭勝了!

  耶律大石以病後之身,迎戰托哈兒,本來稍居劣勢,這時驟見楊士麟之出現,救我滅黎,胸頭大石放下,再無懸心,靈台清明,內功立增,忖道:

  “是天助我也!天賜神兵來至我族!欸!我早該想到還有他在!”

  手中的“龍鬚天胡刀”生似通靈之物,感染到主人的愉快,更趨靈活,立刻對托哈兒扳成平手,再無後顧之優,深信他能消滅來犯之敵!

  耶律芝華更是心花怒放,喜茲茲的想道:

  “果然他是貌冷心熱的好人……他這個陰兵不只是百萬雄師!”

  心頭一喜,“巴圖”更是得心應手,翩若驚鴻,馳走如意,化為一朵祥雲,環身不散,把個金木真殺得連連後退!

  楊士麟渾然不知自己的出現,給予遼人多大的幫助,簡直是起死回生的神邸,一顆定心丸!

  遼人上下人等,心裡對他的感激真是向他磕頭都來不及!

  早先對他敵視之人,大有人在,這時都慚愧的似心裡有把刀,在自己扎下去!

  不是麼!看哪!

  只看他一個飄飛,施出“空手奪白刃”的功夫,朝一員金將的手中雁翎刀伸去!

  論他的手法,也非玄妙,只是快得出奇,一個照面,手到擒來!

  那員金將原是兩三個遼將料理不倒的猛將,如今便如小兒似的,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手上一空,楞在當場,想道:

  “怎麼搞的;遇到邪鬼了,刀呢?”

  楊士麟沒給這金將多少時間思索,反手用刀柄一叩;便把他送入水沼裡!

  遼人士卒打落水狗也十分在行!

  有十幾只箭向水沼中的金狗射去,立即血染水沼……那有活命之機!

  楊士麟自己也沒有時間思索什麼,一掠十丈,朝接近蓬車最近的金將飄去,他不願令遼人的婦孺有一個人被殘害!

  這是他唯一的心願,金人武士們太過份了,激起了他的俠心義膽!

  金人忽拉,左側丈餘處出現,陡的一震,楊士麟左肩一晃便已趕到他的身側

  忽拉在瞬間覺得這後生似曾相識,就是多了一大把黑子!

  第二瞬間發覺自已小腹被人跟了一腳,騰空飛起,掙扎無力!

  第三瞬間身落水中央,濺起水花萬點四射開去!

  第四瞬間自己真力已洩,身上已插入五、六支箭;再也爬不出來了!

  楊士麟無暇管忽拉的死活,俊目視處,遙見蓬車群的另一角,有員金將,正烈著大嘴,抱著狼牙棒撲近蓬車!

  他恨極了這狗賊專找弱的欺,硬的怕,來殘殺無辜,若容他一棒揮實了,蓬車中的老少人等那有活命在呢?

  忙不迭飛腳一縱,兩個起落已堪堪趕上,沒有令他遺憾終生!

  巧得很!

  這人竟是老相識,正是企圖帶傷立功的特巴古,又渾又狠毒的一個魔鬼轉世的野種,專喜歡殘殺!

  他一見天神乍降,驚恐之餘,“呼”的一棒揮出,迎頭痛擊!

  楊士麟手中奪來他們的雁鋼刀一幌,刀棒交相接觸,“錚”的一聲清朗的金鐵交鳴,硬碰硬的接上了,火星射激出!

  震得特巴古虎口發麻,創處激痛,虎吼一聲,稍挫瞬又激出他的野性,凶悍的欲再次拼搏!

  楊士麟也是被他神力震了一下,不過,他是早有心裡準備的,同時左手含勁抓去!

  特巴古一見是尋常手法,方待拆解,無奈楊士麟手迅疾如電,豈容敵人有拆待化式的時間耽誤,早一把過,拋向水沼,突然想道:“這人好生臉熟……”

  特巴古在水中爭命,也是這般想著,同時也想到,他現在是天下第八了,有些悲哀洩氣,正在神智恍惚中!

  有三支鐵箭乘隙在水花飛濺中,也射入他的胸腹中!

  他似一條脫水在岸的死魚,張大了嘴巴在呼氣!

  眼前陡然出現了一場一場的他熟習的殺戮場面,那些血肉分離前的百張哀痛,驚恐、忿怒、氣憐……的面孔來向他眨眼索命!

  楊士麟一念未畢,遠處蓬車外又有警訊迫得他不暇思索,反正他是個金狗就是了!

  一名金將突破亂箭而到來,遂展開身形,狂風吹落葉般的飄了過去!

  方待一掌劈去、右角又現敵蹤,相距仍有兩丈!

  好個楊士麟,事急且從權,左手劃個因兒,右手由圈中套出,施出驚世駭俗的:

  “蜃沙神圖”!

  這是他練成此招,第一次在對敵之際用出,也只劃了一個圈而已;下兩個圈已來不及了!

  只見一股成形劍芒,宛如青龍吐水,白練一條由刀端冒出!

  帶著悅耳的清響,在兩員金將伸出的兵刃上撞了一下!

  可憐的兩名金將,只覺一股銳如刀鋒的金氣到來,兵刃上受到雷霆一擊,再也把持不住,虎口並裂,馬步浮動,兩人碰頭相撞,跌了個發昏第十一章 !

  滾倒在沙地水沼邊上!

  兩把雪花大砍刀,落地“錚”然,刀上留下一條鮮明的刀痕,扭曲而變形!

  楊士麟亦自驚心,他並未用足全力,便有這般成績!

  他輕“噓”一聲,表示了他的欣慰,又飛到南角去退敵!

  蓬車群處處有警,他像個救火的人,忙著打救,一身化為十數,比一根羽毛還輕,在車蓬頂上飄飛!

  一時在此,一時在被,把偌大的蓬車群,照應得面面俱到,無人損失;平安無事,遼人都睜大了怪眼,驚奇著他們在沙漠中揀到的這個“漢人”!

  這是多奇妙的“報應不爽”呀!

  他是“天神”的化身,送來保護他們的,公主的慈愛得到回魂!

  十來個金國好手,從四角潛進偷襲蓬車,準備虎入羊群,像割草切瓜一樣的來造成遼人的騷動、潰敗!

  不料總是遇到鬼魅似的,在莫名其妙中打了回票,不得為所欲為,雷池難越一步,而被人活生生的打倒在地!

  遼族士卒,羽箭專射落水金狗,“嗤!嗤!”弦響,連發不絕!

  金將失去戰力,傷亡壘壘,慘號之聲,此起彼落,血染水塘紅!

  穹廬帳幕之前,劇戰方酣

  金人見楊士麟的身法,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東砍一刀,西劈一掌,南踢一腿,北出一拳,便把弟兄打得落花流水,倒地掙命!

  無不觸目驚心,無心戀戰,再也不敢打意去殘殺老弱,揀那個輕鬆便宜,想揀的人,都死於非命!

  各自加緊施為,接戰當面之敵,遼將只得到楊士麟的協助,雖然沒有直接幫助到他們身上,卻人人心中明白,不論早晚他們已是這場戰博的勝利者!

  自要耐心堅持下去

  場上只剩下耶律大石父女和巴都等數堆人馬,殺況激烈,雙方都在拼死爭鬥!

  若莫過了片刻,來犯的金將泰半沉溺在水沼,不死的也無力爬起!

  楊士麟越來越閒,手腳越來越松,終於無事可作!

  他看著手裡的雁鋼刀,乾乾淨淨,一絲血痕也沒有,微微一笑,趕到前頭觀戰!

  托哈兒力敵耶律大石,未佔上風,心頭焦燥不安,付道:

  “今日,兵分兩路,一路牽制敵方主力,一路搗敵後方,前軍可謂穩操勝算,不料敵人後路竟暴出冷門,殺出一個程咬金來,全軍盡沒,無一生還!這個留了大鬍子的青年人會是誰呢?”

  他是大行家,楊士麟舉止飄逸,取法於大氣的流衍,暗蘊奇珍異獸般的活潑生命,充滿了生機活趣!

  其身姿閃挪,線條飛動,染成一片蓬勃的畫面, 一派隱然可見的異日大宗師般的風範,躍於眼底,焉有不心驚膽顫之理!

  這時正在無可奈何之際

  遙見他施施然的走近,以為是助拳而來,越發著急寒心,心神一分,章法略亂,招式中出現了絲微的破綻!

  耶律大石當仁不讓,“天胡刀”精芒吐耀,刀氣漫空,刀風森冷,連環三招,精奧無比“陽關三疊”!

  托哈兒迫踉蹌後退三步,付道:

  “不出險者,難以立威,老匹夫,我倒要看你有多大能耐!”

  意存心底,身形由踉蹌的步伐,順勢一躍,倒頭急旋,兩眼怒火四閃,鬥然開口,狀若蜀犬吠日,“摑”的一聲之後,衣裳無緣無故膨脹起來,由全身遏出震脈傷經的“五行回風”!

  一股愁霧似的涼風,悠然透衣,森冷陰寒,不緩不急,無處不在,掠過沙面!

  耶律大石曾敗在鐵頭尊者的“宿海幽風”之下,見狀暗嘆不妙,暴退一丈,操刀遮背,旋風急舞,刀端湧出縷縷陽和之氣,以茲相對!

  無奈“五行回風”穩緩實疾,像只無形的魔掌,輕輕伸出,搭在後肩:

  耶律大石渾身一軟,癱瘓倒地!

  “爹!”

  耶律芝華遠遠看到,慘呼一聲,狂風急電也似舍下金木真奔來!

  無奈,距離太遠,援求不及,眼睜睜看著托哈兒揚起一掌,直搗老父心窩!

  楊士麟眼看耶律大石倒地,早一個箭步縱近,適當托哈兒落水下石之際,相距還有丈許,無計可施,忙以雁翎刀代劍,施出“蜃沙神圖”!

  劍華乍露,光芒萬丈,撥雲見日,“五行回風”愁霧乍散,排盪游揚,反撲回噬.倒射回托哈兒身前!

  托哈兒駭然,聚氣輸力揮出之掌力略抬,不慌擊斃耶律大石,抗拒擊碎逆風自救最是緊要!

  即在此瞬間;電不及發,石不及落,銳利一股劍罡刺向左肩!

  只聽“啊!”的一聲狼降猿啼,托哈兒騰空後揚,滾飛三丈有幾,左肩血流如注,滴滴蘸在沙上,留下一道血痕

  金木真本來死追在耶律芝華身後,不料,眨眼瞬間之中,變化如是之大!

  他愕了一下,急步如飛,斜向而逃,前往照應托哈兒!

  耶律芝華那有工夫理他,連奔帶縱奔向老父!

  金國諸將,見主帥負創,所有武士,都撤出戰圈,棄敵而去,登時軍心大亂!

  遼人亦然,雙方俱是由亂砍亂殺中,人向後撤,保護自己的主帥,侯令待命!

  巴都擔心耶律大石的傷勢,手下賣個破綻,拖鞭而遁!

  “龍門碎碑掌”堯索又何嘗不關心托哈兒,亦躍回已陣,途中一見楊士麟,驚“啊”

  了一聲,愕然楞住!

  方才劇戰之間,心無旁務,再加上楊士麟身著遼民衣裝,一面滿腮大毛鬍子及身法太快距離又遠,不甚在意,又隔水沼穹廬,他只知對方陰藏著一名厲害的角色,奇兵陡出,將金國派出的勇士,殺了個全體盡沒!

  現在才面面相對,看清了這人的廬山真面目,頓時依稀認出他是何人!嘴裡“菜人”

  兩字方待叫出!

  楊士麟亦是一怔,遠在絕域看到堯索,實不亞再世相蓬,嘴巴一張,陡然想到,他是“金人的走狗漢奸”,故而立時打住!

  這時,那邊的金木真抱起托哈兒,躍上一匹明駝。單手向後揮動,口作長嘯,一騎當先撤退!

  堯索才待回身竄逃,楊士麟舉手虛虛一攔,一招“飛石流沙”推出!

  一股狂濤,打向他的胸前,堯索舉雙掌拍出“碎碑掌”相對;但聽:

  “喀!”一聲巨震響過!

  堯索的手上十指俱殘,臂骨亦斷,胸骨下陷,口中心血狂洩噴出,面似金紙,身軀向後路艙著倒退出十幾步,才一跤摔倒下去!

  口中雖然尚在發出些言事似的聲音,已是模糊不清了,無人聽得懂!

  但,楊士麟卻明白,他是說些什麼 “菜人楊士麟,九莖芝在這裡!”

  這話若是被那些逃走的金將聽明白了!

  不出十天半月,金國可能再會開來十倍百倍的大軍來圍捕自己!

  同時也給這批遼人,帶來滅族的大危機,這

  卻不是他所願意看到的結果,主動的撲殺堯索,是勢在必行!

  他是個投靠金人的江湖敗類,民族之恥辱……

  金將們紛紛棄敵逃遁,奪騎而狂奔,遼人也不追擊!

  楊士麟看了,實在不能不開口了,低啞著呼道:

  “那些駱駝不容他們帶走,趕快截下來!”

  巴都的“漢語”較為流俐,聽的懂的,陡然醒悟,這話中含意,呼嘯一聲,躍上馬鞍,拍馬向前追去,隨後有三四十人也跟上去了!

  只看駝隊滾滾中有五十多匹已被截了回來:有人在騎的已揚起千丈黃土!

  沙幕遮住了日落,也遮住了金人的身影……

  ------------

此帖於 2008-05-18 09:47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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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布蘭遮會
 
  楊士麟一步一步的走近躺在沙上的堯索;表情沉痛而嚴肅!

  這時的堯索也只剩下一口氣尚未咽下,楊士麟伸雙手將他托起,向沙漠深處走去!

  遼人神色驚訝著,都不敢表示,他們心目中的“救星”在做什麼!

  這個金人是他一掌殺死的!

  也是金人來襲的這批武技高手中的第三號大頭目,由巴都武士接戰了一個多時辰,久戰不下的敵人!

  楊士麟走到一處,沙丘的後面,將他放在沙上,低聲道:

  “你有什麼話可以交待一聲!”

  “你是楊……士麟……我……”

  堯索接近彌留中,已語不成聲:

  “不要說些廢話,我便是那個“菜人”,在沙漠中昏睡 年多,為遼人所救,我不允許你活著回去搬弄是非,而你更是一個失去人生原則的人!”

  “愧對……恩師……父……老,我……身上的……東西……送……你……”

  堯索在迴光返照的時刻裡,說出最後的一句話,便垂首氣絕!

  楊士麟伸手抹上他的眼皮,磋嘆一聲,將他身上所有物品搜索出來!

  降了日常用品之外,有五顆龍眼大的“夜明珠”,乃是“五龍珠”,寶光泛採,另有百萬兩各地銀樓、錢莊皆可提現的“金票”!

  當然,得到大城市中才管用,另有一冊他的武功秘笈,其中夾帶著一張,關外、大漠邊地簡略地理圖,以薄薄的絲棉所製!

  此圖對楊士麟來說是相當管用的,現在他在這群遼族的車隊中西去,一無所知,像是個睜眼瞎子:

  另外的便是堯索腰下一支佩劍,不算名器,但,亦非俗鐵所冶!

  用他自己的劍,在沙中挖掘了個坑,將屍體埋葬下去!

  “入土為安,上天已寬赦了你一切罪惡!”

  楊士麟默禱了句,便起身離去!

  而這時巴都他們已驅策著五十六頭明駝回來,遼人們已舉臂狂呼,歡迎他們的勇士榮歸!大的斬獲!

  金我來時約一百只明駝,已奪回來半數!

  明駝貨架上載重不少,是一項勝利的大豐收!在他們這群倉惶逃遁的流浪者而言,是不無小補的!

  駝架上多半是箭矢、刀劍、帳蓬、工具戰搏必需品!

  其中最有價值的是兩馱子各類“藥物”!

  有兩盒競是只有他們金人貴族才能享受得到的“長白老參”!

  楊士麟孤獨落寞的回到屬於他暫時住宿的黃帳中!

  耶律大石又被抬回王帳裡!

  安頓下來,武士僚佐們都退出王帳,只剩下他們父女兩人!

  耶律大石在昏迷中,突然口中喃喃的道:

  “羊……羊……”

  耶律芝華,初期並末回過意來,她反翻叨念了兩遍!

  “羊,羊……啊!那是說楊,楊士麟!”

  她搖動了老爹的手臂兩下,低聲問道:

  “爹!你醒醒,楊士麟,你是說他麼?”

  耶律大石已昏睡過去,再無言語!

  耶律芝華意念中陡的映現出昨夜楊士麟曾私入王帳中放血的情景!

  “血!寶血……一杯寶血,使老爹陳 立辭!血……”

  她不敢想像,他是否願意再思賜她老爹一杯,現在危機已不存在了!

  總不能再喝 他的“血”!

  她思忖中猛打個冷顫!

  “今天如果沒有他的存在,他的出面衛護,我們已被金狗消滅掉了,那武功,那身手,那神奇莫測的一招,便將托哈兒殺得負傷而逃……”

  她悄聲站起身子,整理一番自己,退出王帳!

  帳外,巴都正在處理一大批駝架解下來的物品,消查歸庫!

  耶律芝華經過時,他們都放下身邊手邊的工作,向公主致敬!

  拉提陡的舉手狂呼一聲道:

  “公主萬歲!芝華公主萬歲!”

  眾武士也一齊歡笑著響應高呼!

  她急忙舉玉手下壓著,表示請大家安靜,嬌呼道:

  “謝謝!謝謝!王爺尚在病中請安靜,今夜舉行“布蘭遮會”,慶祝咱們全族的新生與勝利!”

  眾武士又是一陣喧嘩,將這好消息傳播開來,全體週知!

  他們陣亡了五十幾人,輕重傷患也增加了五六十人!

  家屬們的默默愁苦悲淒,已被勝利的歡欣鼓舞涅沒掉了,這是無可奈何追究的事!

  敵人也有棄屍五十幾具,停放在沙上……

  耶律芝華向她的黃帳走去,心頭像只小鹿似的跳躍著,興奮著

  楊士麟盤膝坐在毯氈上打坐,其實那裡坐得下去,心潮起伏不定!、對她的到來,渾似不覺!

  耶律芝華付了會,不敢打擾他,只在帳中徘徊踱步,妙目緊盯著楊士麟那寶像壯穆的身形體影。

  楊士麟知她不會馬上離去,泡上了,不得不故作,運息已畢,漸行甦醒!

  “嗨!醒來了嗎?”

  “啊!失禮!”

  “你的大恩,我們永世不會忘懷!”

  “份所當為,不值一曬,快別這樣說!”

  “夜裡舉行“布蘭遮會”,邀請你參加!”

  “謝謝,對此一無所知!”

  “沒什麼,只要參加便知道了!”

  楊士麟表示出個無可奈何的笑;默然接受她的邀請!

  耶律芝華走前幾步,盤膝坐地他對面,兩人相距幾尺,輕挽臻首,欲言又止的抬首飄了他一眼,那少女懷春情懷自在不言中!

  楊士麟故作不知,攢著眉頭道:

  “令尊……”

  “啊!又……變成老樣子了!”

  “無妨,那“血”的效力尚未消失,再者,托哈兒功力不足,不會造成多大的傷害;你安心!”

  原本她想再向他索“血”的話已被封殺住了,是!“血”的效力尚未消失。那麼,老爹是……別有用心麼?這……太可怕了……

  她雖不敢這樣想 卻已這樣想過了,撩動垂下的一縷髮絲,笑道:

  “你那一劍、那一招真厲害,那是成……成形的劍罡麼!當時我正在心慌意亂中,沒有看清!”

  “啊!不成氣候!倉促出手!”

  “僅倉促出手一招就廢掉了金狗國內第二號大劊子手!”

  “他……”

  “托哈兒是金國除國師“黑鐵頭”外,功夫佔第三位的大將軍,他是對我遼國攻城掠地的先鋒,強大的遼軍被他一次次的擊垮掉!”

  “啊!是這樣的!”

  “你真的不知道麼?不足一年的時間,所謂:“兵敗如山倒”!”

  “我!我怎會知道呢!我曾說過,在沙漠裡睡了一年!”

  “我認為你在說夢話,那時你剛剛醒來,人怎能在沙漠裡昏睡一年,現在我相信了!”

  楊士麟模撫著蒼黑烏亮一叢大毛鬍子,神情中似乎感慨萬千!

  耶律芝華,又情心萬縷的望了他一眼,垂下致首,低聲細語面色緋紅著道:

  “我…二我……我們都希望你能留下來,不要拋棄我們!”

  “我正有離去還鄉之意!”

  “不,不要!”

  耶律芝華急得脫口而出,像個娃娃似的、恐懼著,臉色立顯蒼白

  楊士麟有些不明白,眨著眼睛,欲問還休,企待她能解釋明白!

  “是這樣的,再西行數日便到了西夏國邊境地帶,今天你也看到了,我們死亡帶傷殘又減少了百十個武士,剩下來的已不足百人。

  餘眾多是老弱婦孺!

  如何能再經過一次慘烈的大搏殺,若西夏國在邊境上陳兵截擊,這些人便不能話命苟全了!”

  楊士麟目光盯著穹廬頂在思考著,也許有這可能,心付:

  “是自己將問題看得太單純。早知如此,那“血”,放得多餘,自己參與大搏殺的行列,他們便不會有這多的傷亡!”

  “現在變成助人而未出全力,更且暴露了自己的弱點,也即是 “血”,血,增加了自身莫大的危機!”

  “若耶律大石圖謀自己,便有被甕中捉鱉、欄中取羊的可能,人到那時!現在已被套牢了,短期是不能回歸故鄉去!”

  他從穹廬上收回目光,對耶律芝華苦笑 下道:

  “過幾天再說罷2也許西夏國能愉流過境,我們不是沿著大沙漠西去的麼,到那裡為止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只有等老爹醒來問他了!”

  耶律芝華來見他的兩項目的已達到了一項,餘下的便是聊天!

  她的“漢學”修養頗高,不限於文學、詩詞歌賦……

  這令楊士麟暗自震驚她的另一面才華!

  原來耶律大石無於,從小即將她當兒子看待,舉凡“漢學”經國安邦的大道理,從小即給她助基培養著,因之,互相交談起來,甚有深度,堪稱邊地奇範,異國才女,將來承襲王位,其才智慧識足足有餘,是允文允武而楊士麟乃出身將門之後,他之所學,乃理當如是,雖然不敢稱帝尊王,卻抱著將來能出將入相的目標,增益其所不能!

  可哀的是有宋取國,乃是由武將叛主自立有天下,最忌之事便是武將成名,軍校在握,怕入效顰而失國!

  漠視圖脈積弱不振,輸銀輸貨於敵而不知其恥,自求苟活,不謀練兵抗敵,文臣投其所好,窺其意圖而狼狽為姦,陷國運民膜於水深火熱中,因之,將材在野而不在埋朝。

  在朝者,不死於非命者幾希:

  他們相談甚歡,卻更令楊士麟感慨萬千!

  耶律芝華尚有許多事務要她去處理,不能老陪他閒聊,相機辭出!

  夜 終於來臨了!

  耶律大石在黃昏時,又甦醒過來!

  托哈兒的“五行回風”對他所造成的傷勢並不嚴重,正如楊士麟所說的,那杯“芝血”在他體內,絕不可能被人家遠遠打了一掌便打掉了!

  耶律大石雖非龍馬精神,卻也不好意思,無痛無痛,喝“血”自肥!

  武功修至某一個程度,對人身五臟六腑、陰陽兩脈等氣血穴道,無師自通!

  便是說,他騙不了楊士麟的,那麼他在昏迷前所說的:“羊,羊!”

  旨在暗示他的乖女兒能將楊士麟挽留下來,以情絲纏住他,別令他失意而早歸,這對將來大遼中興,是有決定性的關鍵作用!

  他深知如今在流亡中的生活條件不足,深伯楊士麟過不習慣他們這種近於原始的遊牧殺伐生活!

  想當年遼聖宗大帝時,由承天皇後攝政,在“歧溝關”之站中,大敗宋軍,宋軍西路大軍出雁門,勇將 楊業,戰死於狼牙村!

  楊家四郎楊延輝滯留上京,改楊姓為木易,娶代戰公主為妻?對遼人之漢化,有莫大影響功績,民智開化,國力更盛!

  而今這名楊家之後,當得天之嬌於,但企有所借助,這一路西行,必將斬將拔寨,勢如破竹,安國定邦端賴此人了!

  是故耶律大石醒來,首先向耶律芝華那嬌媚的秀臉上望去!

  那是春花帶露,人比花嬌,便不必探詢,即知楊士麟尚在營中!

  否則乖女兒必然已梨花帶雨,不勝幽怨了!

  若能再得楊氏為附馬,他是欣然同意的,此事只要人在營中,便不忙在一時!

  耶律芝華被老爹沒來由看得忸怩作態,舉起粉拳似要槌人了!

  耶律大石樂得“呵呵”大笑,那是兩人心照不宣,意見一致!

  帳外營地上已吹起了“嗚嗚!”的胡笳聲,淒楚悲涼!

  水沼之濱,營火處處,時間尚早,人們已忙碌著準備!

  羌鼓、琵琶、駝鈴、策笛、胡琴……

  合奏出柔美的曲調,豪放的音色,駕馭著寒風遠送!

  耶律芝華再一次來臨她的黃帳!

  “餵!士麟,請你去赴會!”

  楊士麟聽她直呼自己的名字,這還是首次!

  “公主!”

  “怎麼!不願意我喊你的名字麼!那麼喊大老……爺這話吞吐而出,玉臉羞紅,更顯得嬌媚!

  著更糟,“大老爺”乃是丈夫的別稱,是她真的不知漢俗呢;還是別有用心,要命得緊,楊士麟尷尬著道:

  “不敢!”

  他們並肩而出,場地上已火堆百處,男女老幼已一圍困的圍著篝火;鐵架上烤著全羊,香氣升騰,混雜著馬糞味!

  他們似金童玉女般的比翼而行!

  博得群相拍手鼓掌歡呼叫嘯,這是說他被遼人集體接受了,歡迎著!

  令他怯步不安!

  不料,耶律芝華的玉臂已勾住他的手臂向場地中央帶了,心忖:

  “罷了!還是大方豪邁些吧!免得讓他們笑話自己萎萎縮縮!”

  如是 他放開了自我,挺胸闊步的向主位上的耶律大石走去!

  待來至切近,躬身抱拳,施禮道:

  “區區見過長者!”

  “老朽深受閣下仗義援手,得留殘命,請這邊坐地!”

  陡的樂器班子,奏出歡樂輕快的迎賓樂來!奏過之後,耶律大石向全場子民們以洪鐘大呂的鏘鏘聲韻言道:

  “午間,金人來犯,本族幸得我們的貴賓 楊公子,仗義揮劍,殺退強敵,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我們能歡聚一堂,全拜公子之賜,來來來,咱們共敬楊公子三杯劣酒,以示謝枕!”

  耶律芝華早已端起兩杯在等待著,這時遞給楊士麟一杯,杯子是雕銀的,酒是純清的二鍋頭,高梁釀造的“燒刀子”!

  他們一路逃亡,那裡有酒可喝,這還是剛才由截來的駝架上卸下來的!

  共計獲得四只羊皮袋子酒,足有五百餘斤!

  給今夜大會增色不少!

  酒香四溢,其性濃烈精純,楊士麟不敢乾杯盡器,只象徵性以唇沾了杯邊兒!

  耶律大石也不勉強他,在大家鼓譟聲中!

  這介紹佳賓的儀式算是完美圓滿達成了!

  老酒鬼們都搶著舉杯揚脖子,灌下喉去!

  下來的節目是追奠悼陣亡將士們!

  奏出了哀歌,大家會聲而唱,霎時愁雲滲淡,陣亡者的家屬們悲聲哀號,令楊士麟垂首鼻酸,灑下英雄淚!

  北向處供奉著一座精巧的小型神龕;由耶律大石親自上香、焚表、灑酒、默禱……

  神態隆重而嚴肅;意有哀傷,宛如傷子之痛!

  由巴都呈上來一個卷帖給耶律芝華,由她宣讀之後道:

  “……這些是這次為國盡忠為族盡孝,為同胞盡義的英魂烈士,各按原職追加三級封號外,其遺眷子女,得承襲爵位三代,俸給優先!”

  “遺眷們哀思三日後準其自由選擇另配,以延吾族生存,永世其昌!”

  楊士麟一聽,原來他們只穿三口大孝,便可另行改嫁他人!這倒是快速的很,不像我漢人、夫死後一世不得改嫁,還要立個貞節牌坊,以光祖耀宗!。

  主祭忠烈的大典之後;

  歡樂的節目立即展開了!

  切羊分肉,飽食一餐,男女都可以豪飲幾杯!

  耶律芝華有些忙碌不迭了,要伺候老爹,也要伺候楊士麟!

  將羊肉割切在銀盤中,抓肉而食;不時的向楊麟解勸酒!

  他與耶律芝華坐在耶律大石的左首!

  巴都等幾個重要部屬坐在右首!

  耶律大石南向而坐,毯氈上多了張虎皮,這便象徵著王位!

  飲過三獻,大家已迫不及待的出場表現自己了!

  在羊脂火燎的照耀下,一群少年男女,相繼出場,表演舞蹈歌唱

  拉開了“布蘭遮大會”的序幕!

  繁弦牧笛,載歌載舞,唱出了他們的心聲,他們的希望。

  男的英武而豪壯,矯健爽朗,唱出他的壯志豪興!

  女的苗條而綽約,嬌媚活潑,舞出她的婀娜身姿!

  他們之中,也是各有不同的民族派系,統屬門戶!

  因之各有不同的花樣翻新,絕無冷眼之慮!

  只看得楊士麟瞪眼結舌!

  邊疆民族的強悍是從小至大,一點一滴的培養起來的!

  在漢家早已失去了這些原始人類活動的情調!

  歌舞已流入少數人專業化的娛人行業了!

  一隊隊、一群群的兒童、少年們大合唱、大合舞表演過了之後,便是大武士們進場了!

  未婚的可以向自己心目中的女神邀請共舞,對口合唱!

  這些已是古老的 情歌部份,藉歌達意,吐其所慕!

  所謂:“有女好述,吉士誘之!”

  禮失求諸野,這正是適當的社交活動,也令楊士麟不習慣這火辣辣的場面,而有時鬧得臉紅!

  耶律芝華公主,雖與他排排坐,卻不時的轉首望著他,挑眉秋水,一溜一溜的!

  這時,那個喜歡大驚小怪的拉提武士

  陡的翻著連環斛鬥,出現亮相了!

  他這六十四個斛鬥雲,搏得全場熱烈的喝采叫號,雷動給他鼓勵!

  只見他十分豪邁拉風的打了個四方拱,以謝族人的鼓勵道:

  “兄弟手上的玩藝不怎麼高明,自認為,嘴上功夫不太差,且聽我唱一曲‘四季跑馬將妹載’為大家佐酒開懷!”

  只見他伸腿踢腳,拉馬站架,來了一套手上表演拉馬,騎馬的小過門之後,唱道:

  “春季里來,好個杏花天呀,一個呀呼嗨,嗨呼呀呼嗨

  哥哥騎馬將妹載!

  一馬來到西涼界,杏花村裡把酒買,你一口來我一口,醉個兩開懷!

  夏季里來,好個豔陽天呀,一個呀呼嗨,嗨呼呀呼嗨哥哥騎馬將妹載!

  一馬來到金溝寨,河水潺潺流去千里外,攜手同躍下,蚊轉龍翻,免陽曬!

  秋季里來,好個涼爽天呀,一個呀呼嗨,嗨呼呀呼嗨哥哥騎馬將妹載!

  一馬來到烽火台,狼煙裊裊刺天外,採朵黃花給妹鬢上戴,媚眼將哥瞇。

  冬季里來,好個嚴寒天呀,一個呀呼嗨,嗨呼呀呼嗨哥哥騎馬將妹載!

  一馬來到大漠塞,天地茫茫,馬蹄濺玉把雪踩,一曲清歌,瑟瑟假郎懷。”

  一曲邊塞情歌有其情深意切之意,雖然它是口口流傳,不入詞譜曲源,卻別有一番韻味,蘊藏其中!

  楊士麟在每唱一段時,忘情的點首,稱讚隨眾鼓掌不已!

  他也是青少年呀,怎能沒有這種情懷呢?

  塞上兒女的開朗,已漸漸開放了他的拘謹

  接下去巴都也不甘示弱,躍身而出,來了個“天馬空行”,在空中八方盤旋,落地後,敬過禮雄壯的唱道:

  “荒漠秋 淺水生寒,首蔣霜重 草漸斑!

  彎弓不射雙飛雁,臂彎鷹暫,玉轡挽

  天宇顧盼!

  醺醺酒醉,來自樓蘭!

  狐帽西風袒,羊氅隨風轉;

  穹廬紅日晚,滿眼無青山,

  身畔牛羊,哎哎叫喚

  孤影誰來相伴。”

  秦腔古調,自能表現出那番,落脫瀟灑情懷!

  激起族人熱烈回響,在酒酣耳熱之餘,大家爭相出場表現自己!

  在經過了許多人次的邊歌邊舞,間雜夫婦擋,情人對,各舒所懷……

  陡的有人呼叫道:

  “請芝華公主為我們高歌一曲!”

  這話激起了熱烈的響應,再一次又一次的催駕起蠻當中

  耶律芝華向身邊的楊士麟低首俏語!”

  獻醜了,希望你不要笑話我太放肆,族人們的盛情難卻!”

  “正應領教公主絕藝!”

  楊士麟自然也跟著大家起鬨促駕了!

  待耶律芝華站起身來,準備出場了,大家才靜寂下去,企待殷殷,自不在話下!

  耶律芝華一起步,一組大樂隊,已集體合聲為她奏出輕快的曲調!

  在音樂聲伴奏下,姍姍蓮步,按著節拍,滑動著嬌軀,有如溜冰似的,以柔美的身姿倩影溜進場中!

  掌聲再一次鼓起。只見她玉立聘亭高貴宛若,嫵媚中透出剛健的意味!

  超凡舍俗別有一格,她道了謝意言道:

  “小妹承蒙大家不棄,首先向咱們貴賓 楊公子深致恩義,再次向各位兄弟慰問這次赤膽忠貞,持干戈以衛社稷的辛勞,更向陣亡烈士致最大的崇敬哀傷,最後向父老們言宣,咱們自今夜起便步向坦途,曙光在即……且容小妹獻醜,試歌一曲‘清虛殿’,以訴衷情,詩以言志,歌以舒懷!”

  她手起蘭花指,月掃秋水寒,腰肢娜扭翠裙湧浪,足下小蠻靴,動盪起舞,在絲竹的和音中,朱圓玉潤的唱道:

  “晚來風緊,好個涼天?

  瑤臺月下 清虛殿;

  金沙灘上,盡都是 英雄好漢!

  篝火馬糞斜狼煙!

  炙全羊,鬥烈酒,

  開野筵、敘歡宴,

  任教那 沙漏催銀箭,

  談笑聲裡,且把:絲、竹、管、弦、琴、琶按:

  舞一番 九天仙子下人凡!

  歌一曲 牛郎織女鵲橋戀!

  良宵 今夜,

  人生能得一一幾回月團圓?

  夜漸闌,星稀月羞顏;

  儘自開懷,歡娛歌笑喧!

  放高歌,舞銀劍!

  支金戈,將酒咽!

  放浪形骸莫等閒;

  攜素手,對紅顏;

  邀英雄渡這 美人關!

  仙家、帝侶何足羨。”

  一曲情歌已風糜了全場,族人們對他們公主的愛戴真的令人感動!

  然而,她的情意,卻是以楊士麟為鴿的,旨在引誘他上勾吃餌!

  楊士麟也底確在融化中,文詞之高雅,身姿之柔媚健挺,在他眼中已是剛柔並濟,無可挑剔,在心目中許為最完美的女性,令他心忐忑而意怏怏!

  耶律芝華揚素手揮紅袖,給她的子民們幾個象徵性的飛吻,答謝歸座!

  機會當得,族人們怎能讓她輕易的回來!

  有人再喊叫促駕,群相迎合,要她再來一曲,只唱一曲,他們不過癮!

  這請求是包含了多少愛戴之情,上下之間感情,便是由此凝聚不散的!

  這也是古往今來,所謂:接近群眾,領導群眾,結合群眾的不二法門之一!

  免為其難的只有再唱一曲,以茲消遣,對她來說不算頂難為的事:且聽:

  “金沙地,碧草連,水沼如鏡豔陽天!

  牧笛幽幽起唇間;

  千萬朵白雲兒,依偶在裙下眠!

  人生多少難困事,且拋當前,拋當前:

  知心共此明月夜,應醉天邊,醉天邊!

  莫待滿頭髮已斑,恨當年,空余月在天!

  到那時,嘆紅顏,憶少年,時過景遷!

  愁緒一江水東去,思憫然,憶偶然。”

  楊士麟心下陡然一震,暗道:“對呀!”

  耶律芝華在族人們滿足了情緒奮揚中,快快離場,躍了回來!

  走近座位時,情心款款的對楊士麟報出個羞羞怯怯的甜笑,意思是獻醜,你可欣賞麼?你可願意伸出手來,摘下……我腰畔的“巴圖”麼!

  希望你能拿出勇氣來,像個男子漢,不再猶豫!

  正在楊士麟意動心飛,兩人目光相觸已激起“神秘的火花”時!

  巴都武士突然站起來揚手壓下眾人的喧嘩,高聲嘆道:

  “巴都建議兄弟姊妹父老,咱們應邀請我們的恩人、貴賓 楊士麟公子出場來高歌一曲,同樂今宵,你們說好不好!”

  “好!好……請楊公子……”

  耶律芝華一縮粉頭作了個可愛的,對人歡心的鬼臉!那是說:

  “大老爺!請吧,現在該你了,這可是大家的要求,你好意思拒絕麼?”

  楊士麟迫不得已,只得皺皺眉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站了起來!

  他是漢人,也代表著四百萬個漢人,是有文化感肩負在他身上,只是唱首曲子而已,怎能退縮呢,那麼不爭氣!

  先向耶律大石恭恭手,走進場子中間,行禮之後道:

  “區區承蒙父老們愛護,給我這個難得的機會,獻給大家一點心意,慌恐不盡沒有準備,不入尊耳,請多包涵!”

  “白日馬行望烽火,黃昏客騎渡交河,

  行人刁斗風沙暗,牧笛琵琶幽怨多,

  荒郊萬里少城郭,雨雪紛紛洗大漠,

  陣雁哀鳴歸何處,怎忍彎弓拆翼落。”

  他唱得中氣實足,令人哀傷不已,掌聲回應雖然熱烈,那只是回響答謝,卻令他們歡樂的情緒驟降,沒有他們芝華公主那麼有魅力!

  真遺憾!他似在唱反調,弄得大家沒趣!

  大家不敢再向他領教了,狼狽著歸座,他應選擇個歡樂曲子唱唱才合適!

  他們本來對貴賓抱著希望很大,想聽聽南朝絕藝,結果十分失望!

  這個貴賓未開竅,是屬於“老夫子”型的,不能風流當行!

  他們只有再拿出自己的那一套老玩藝來了,場面又熱絡起來!

  最後再將目標轉移到老王爺 耶律大石身上,邀告他老人家也出來張張尊口,挑他一個“加官”,要他與民同樂,不分尊卑!

  耶律大石也是土生土長,從遊牧民族渡出來的人,立即慷慨大方的站起來,柱著拐仗,給他的子民們一次輕鬆的機會!

  群情沸鼎,又見高潮!

  只聽他咳嗽了幾聲,如鶴戾長空,拉開老嗓子吟道:

  “良朋對酒,拂劍高歌,

  人生斯世,但求赫赫,

  大鵬展翼,凌志霄漢,

  明駝千里,履及九州,

  嘶馬關山,舶爐湖海,

  南徵北討,東伐西托,

  臣封王爵,君位一尊,

  山河萬里,天下歸心。”

  大家是又吃了餐火鍋,只然叫“好”,卻不叫座,這!

  太嚴肅了!

  這是他老人家志在天下的叫囂,與他們小民百姓,一百悍於也打不到一塊去!

  結果哄鬧了一陣,也是再也不敢領教高明了!

  這時也酒盡肉飽,“布蘭遮會”,已近尾聲!

  夜已中宵,該休息了:

  那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死亡的家屬們的眼淚哀痛,只能流在自己的心中,自己的穹廬裡

  強掣著不便令人家看出他們的軟弱!

  這也是他們流浪的人們,一向的傳統,家族的不幸,只能迅速從新調整,以求適應人們的再生存,再奮鬥,不能老活在過去的悲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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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5-18 09:49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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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情關萬里
 
  布蘭遮大會結束了,遼民們臉上洋溢著滿足的興奮!

  楊士麟落莫的踴踴而行,回到他所居的黃帳中,有份孤獨在侵襲著他的深處!

  放眼四顧穹廬如墓,人影幢幢似鬼影流光,夜風撲身獵獵更增加了份淒涼景況!

  帳中一燈如豆,烈酒的刺激令他血脈膨張,怎能馬上入夢!

  坐在毯氈上思緒潮湧,多方思量,芝精與酒精在體內融合,他已意緒飛揚,意識中迫不及待的需要那份慰藉,但,究竟要怎樣他卻又說不上來!

  幃幔掀處,耶律芝華輕巧的縱了進來!

  她為他帶來了春天,他們之間似乎已消失了往目的距離感!

  他的眼底還存留著她漫歌俏舞的動盪身姿,現在已刻意的突出在他目前!“餵!布蘭遮會還滿意麼!”

  她素手中提著一只輕巧的水瓶,挑眉揚目,朝他溜了眼,揚起手中的瓶子,向他傳情示意,巧笑倩兮!

  楊士麟貪婪的望著她,也望著水瓶,那是兩樣他都想要,只是還有些漢人習俗上的、教養上的拘謹,不能放開自己,猛點那顆大毛頭,急行站起,也伸出那只大手!

  “我就知道大老爺口渴!”

  婀娜的身影已透射出萬般情意,向他靠攏上來,令他如響斯應,像鐵之碰上磁石;霎那之間,理所當然,距離更縮短了,一無尷尬,二無顧慮……

  一個香噴噴的嬌軀已被他扯入懷抱中!

  他的手是在接那瓶子!

  她卻沒有鬆手交出瓶子,卻將人交上來了

  身軀的相互接觸,激起心靈上的“火花”,是一閃有生以來,相互之間,首先的爆炸吸引,融會與纏綿,是那樣的自然美妙!

  他另一只大手已摟向纖腰,更放棄了接瓶子的那雙手,兩相環抱!

  在一聲“嚶嚀”鼻音呼喚中,一對火熱滾燙的櫻唇與方唇,迅即結合在一起!

  他似一頭猛獅,黑髯四張,在撕扯著已撲到手的獵物!

  貪饞著渾忘一切,是什麼力量使他股進這 青春之火中燃燒呢!

  這兇猛壯實的如一個鐵鑄銅澆的巨人,陽氣上升,急迫著來投入這陰柔的明潭深淵中,其吸呼之強,使她魂消魄散!

  玉液瓊漿由粉嫩的腮腺中,潮湧般的流渡入他的口中,灌溉著他那熾火的心!

  嬌軀的扭動,鐵掌的纏繞撫摸,令她骨酥肉軟,像喪失了骨頭,已挺不住身子!

  喘息復喘息

  他已放射出“芝精”的香氣,誘惑得她芳心顫悚不已,令她沉醉,淒迷!

  任由他施出凶悍狂熱的愛戀!

  高潮一陣急似一陣的互相衝擊著!

  這是一番蹂躪麼,虐待麼?不!她絕不認為!

  最後

  她終於滿足的昏暈過去!

  她朦朧中感到手中的瓶子被接去了,身上的衣服被解開了!

  似乎是浸泡在浴水中,回到 王府的內宮深院,赤裸裸的在浴池中玩水!

  她也曾秘密的、羞怯的、放肆的,玉腿高高縱起而分開,在繡床上擺了個奇妙的姿態,期待著那奇異的景況來臨在她身上。

  她曾蹬著腿搖著股,喜悅著來熟習一番,這令她曾經臉紅心跳……

  如今 似乎又回到那情景,令她心燙意飄,如幻似夢……

  陡的,令她震顫著張口欲呼!

  “欸喲!”……

  終於輕呼而出,迅即被封住了,多了一只舌倏在口中宛轉探索!

  令她更深沉的陷入昏迷中……不克自主!

  她似背生兩翼,撲翅飛翔于雲表, 陣陣的動盪!飛躍!

  似越渡過千山萬水,似一忽兒下落深淵,一忽兒上升九天!

  在王府中那座花園裡,有架“漢人”的閨閣玩藝兒 鞦韆!

  這時有些像是在盪鞦韆,一時乘風而去,一時回盪而落,是那般的自在受用!令她樂此不疲,來去如意!

  令她動盪著酥散了全身,素手已無力把握住兩旁的繩索!

  心頭一陣恐懼急急抓向那兩支柱子,有如一個溺水的人,在掙扎,不讓那兇猛的激流衝走,然而,她感覺到還是被衝走了,心裡吶喊著:

  “死了!死了……”

  好像被一陣大浪卷起,已沒頂而過,帶著她進入一所漂渺浮沉仙宮神朗之中,在雲嵐流渡裡。耳中有仙樂細奏,目中顯瓊樹瑤花,鼻中有馥馥香花可嗅,醉人心脾,她似乎開口吃了個仙果蟠桃,入口爽齒,立化為氣,直下丹田……

  促使她徐徐甦醒過來!

  一切的幻境仙麻都打日中消失了;心中遠去了……

  她發覺身臥毯氈,楊士麟壓在她身上,目光如火如炬,如劍如箭的盯著她在瞧,兩人相距數寸,那英挺的懸鼻,高高的前額,蒼蒼的黑髯,處處都透出神秘的笑靨,情心切切,愛意綿綿!

  她陡的明白了,他們剛才在做了些什麼事!

  她後悔麼?不!

  本能的嬌柔,令她珠淚滴露,流下腮角!

  一陣疲乏後的空洞感,在襲擊著她,她需要獲得更多的安慰與呵護,才能獲得心靈上的滿足,熨平她被刺傷了的那個心!

  “芝華,請原諒我……”

  滿口清香氣息的舌尖兒已卷走了露珠,熱吻在她那盛開得像花瓣也似的嫩臉上,恣意的狂吻,貪念這裡,饞饞那裡……

  令她癢絲絲的又綻開了笑靨,更嬌豔如滴,花開正艷,心忖:

  “可愛的 大花鋒,讓你吃個夠!”

  素手欖緊了虎腰,這是回應,玉足盤上他的小腿肚,這是交纏!

  兩個身子緊貼更緊貼!

  她怕他離去,她怕他衰弱,她怕他停止……失去了這番歡愛!

  應仔細的品味,那裡有份充實雄偉,令她奇異著、幸福著!

  愛!就是愛,得到了總比沒得到好,其中沒有條件!

  小帳春暖,一夜風雨!

  耶律芝華在黎明前,起身回歸王帳中。

  耶律大石尚熟睡未醒,令她嘴角顯出個安慰的笑,暫且免去了這份尷尬!

  第二天,朝陽已升起高高,營區中才開始有人活動!

  布蘭遮會上的狂歡,及會後的狂歡,使這群驚恐逃竄的人們,放鬆了自己一次1小帳春暖,一夜風雨,不單單是在公主的黃帳中才有!

  其他的帳幕中,何曾不是花開正艷,雨露絲絲,喜降甘露呢?

  蓬車在出發之前,已將所有可以裝水的器物都裝滿了水!

  水 是沙漠旅行者的“清血”,沒有了它。則將失去了生命!

  楊士麟騎在馬上,隨隊而行!

  與耶律芝華一度春風,他怎忍心拋下他們呢!

  行行重行行!

  有時,連轡揚鞭,談笑風生,族人們接受了楊士麟!

  他是這一行人的 保護神!

  迤儷而西,車行數日已越過了陰山:

  流浪在一望無際的 騰格里沙漠,逼近“居延”!

  但,耶律大石以老馬識途的姿態,判斷居延(威遠營)一定有西夏國的守軍,故而,在野岡小村墟南走西廟!

  想偷渡額濟納河下游,走布林烏拉山山麓,更向西逃竄!

  通過明水關隘,便進入蒙古戈壁大草原了!

  拉提被任命為前行斥侯,率領十名武士,向野崗鎮村落搜索接近!

  野崗鎮大約有百十戶人家,墟外建得有土圍子,在大漠裡來說已是相當富庶的!

  接近沙漠邊沿,綠油油的大草原,林木籠蔥,遍野牛羊!

  是通往居延海(湖)的必經之地!*西夏國在居延設立“北海都府”,委任有巡邊使經略地方!

  在鎮中只臨時派來了一個十夫長,為由東而來的旅客們盤查奸細,為“北海都府”

  的前頭哨!

  居延鹽池盛產食鹽,為當地輸出之特產大宗,畜牧、農產更豐!

  拉提戒備著進入村中,村中心處有所喇嘛廟,廟前廣場便是居民聚會所在,現在街頭十分冷清,只有兩條瘦狗臥在地上!

  看了他們一行外來客,陡的嗅出敵人的氣味了吧!站起來向他們狂吠不已!

  這使拉提有些冒火,所謂人走背時運連狗也欺負!

  他口裡謾罵著向廟門前走去!

  廟中陡的閃出一名大漢,塊頭滿壯的,方面虯髯,扠腰斜目瞄著他們一行道:

  “朋友們!歡迎來到小地方,你們是……”

  因為這名十夫長瓦西,見到他們並非穿著遼國戰士的軍服,話剛出口,又令他再懷疑起來了,那腰下的胡刀,卻是遼軍的武器,而且十人一式……

  拉提心中清楚的很,裂開大嘴巴笑著,快步接近上去,口中卻道:

  “那是,你哥子多包涵了……”

  他發覺這喇嘛廟表面上毫無異狀,暗中殺氣騰騰,有人在屋中潛伏著、但等待著他們兄弟上鉤入陷!

  狗吠不是無因由的,說著便登上台階,略不經意,人已接近至可以出手的距離!

  這名瓦西十夫長,也非省油的燈,“嘿”了一聲!

  這是暗號,要屋裡的人準備衝出來奇襲了,他們是前天已接到密令!

  遼國潰兵已四散逃竄,嚴防他們沿途打劫,騷擾地方,並予就地搏殺,招降!

  當然,密令中對他們的人數多寡不能盡詳!

  他“嘿嘿”冷笑著忖道:

  “十名挾尾而來的遼狗,不算多,正是給他送來了天大的富貴,打個落水狗,正是此其時也!”

  兩人各自計算著對方,這便得看誰的搏殺經驗豐富,身手俐落了!

  “咱們兄弟是居延北海鹽場的護軍,你老總多耽待!”

  拉提口中胡扯著閒屁,突然衝上,右手一伸,探入對方左期門穴,出手迅捷絕倫,含著無窮變化!

  指點、掌拂、擒拿、拳擊,五指半屈,令人難以猜測他將用何種手法製人!

  瓦西也不慢半分半秒,手一翻,便閃電似的扣向拉提偽脈門,半聲沉叱!

  拉提做夢也沒料到對方意如此快捷,意外的“哦”了聲,快速縮手,塌腰出腿!

  “大掃堂”,已勾住了他的腳後跟,得手了,接實了,勝負立判……

  “砰”,摔了個手腳朝天,有骨折聲!

  這傢伙在廟前大麻石砌成的石基摔倒,臂骨已折,居然受得了!

  狂叫一聲,一咕嚕躍起,手已按向腰畔的刀柄!

  拉提在等候著他,尚未站穩,刀出半鞘,鐵掌已臨身!

  “砰噗……”

  四五聲連串暴響,如擊敗革,類似擂鼓,一陣不輕不重的鐵掌頭,全在他的胸腹之間開花!

  “哦……哎……”他厲號出喉,再次矮了下去!

  陡的廟門中飛竄出十一個凶悍惡煞,刀影晃閃出一片銀光,四散開來,撲向拉提帶來的十名武士!

  最後一名老鬍子,一聲怒吼,疾衝而上,抄向拉提背後,招出“織女投梭”,刀虹吞吐,點向拉提背後身側的“淵腋穴”!

  拉提覺得背後撲風,扭身拔出佩刀,信手急封,同時向瓦西毛頭上踢了一馬靴!

  “錚錚……”雙刃相交!

  老鬍子被震得連人帶刀側衝八步,臉色大變,鈴目中一片驚駭!

  拉提怪笑一聲,刀人合一衝上,招出“力劈華山”,刀口風生,排空劈下!

  老鬍子臉色凝重如鉛,頰肉顫動著,咬齒叩唇,刀發“霧鎖雲封”,狂野的封招,邊封邊退,自忖:他吃不住拉提的驍勇善戰!

  由廟門衝出來的十人,各自認准一名遼人武士,不過並末盲目衝上!

  現在情況是西夏駐防軍十二人,而拉提只有十一人!

  在人數上,遼人已吃少了一個人的虧,好在那個瓦西十夫長,已被他打了個半死不活的,短時間已失去戰力!

  速戰速決應是爭取勝利的契機,遲則不及……

  驀地,瓦西在老鬍子替他打接應的空擋中,刀已出鞘,火雜雜的厲喝一聲!

  刀飛人騰,天矯如龍,刀光激旋而落“力劈三關”,閃電飛虹!

  拉提立即變得肅穆謹慎,他知道乃以一擊二,將要受到他們的前後夾擊!

  “錚!”

  雙刀頭端已相觸,真力相交,氣壯者盛

  瓦西已被震得連人帶刀側衝八尺,臉色大變,他本是疲兵,只憑勇氣而沒實力是唬不住人的!

  拉提一聲長嘯,要趁此餘威,斃敵建功,不能拖延誤時,入刀合一衝上,刀出招“西出陽關”,排空而入,逐電飛虹。

  瓦西大駭,晃身再上,招發“雲封霧鎖”,狂野地封架!

  只封出兩刀,驀地人影倒退,刀上一輕:

  拉提人已躍退一丈,刀光灑下一流弧光,形如匹練側飛,向左疾旋!

  刀已接近至那老鬍子的腰肋,已切入中宮!

  老鬍子反應雖快,也沒料到這敵人是施展聲東擊西之計,搏殺的主要的目標本在他身上!

  待驚覺過來已太晚了些,敵刀已掃過半腰!

  “錚!”雖然也曾出刀急封,卻那裡封得住,人已踉蹌斜震出八步外去,“血”已由肋間泉湧而出!

  他已失去了戰力,手摀傷口,再退!臉色冷灰,不住發抖!

  說快,不算慢,以一擊二,交手捷如電光石灰,只一剎那間,便分別擊潰了兩名敵人,拉提心中松下那口氣!

  老鬍子佝僂著腰,額上大汗珠不住下流,步退三五,突然放鬆手中刀!

  “哎!”的一聲厲叫,終於屈身扭倒!

  瓦西緊了緊手中的長刀,面頰抽搐了數下,臉色驚懼,心膽為塞,已不敢再搶上來攻擊了!

  眼前的變化乃是十一比十一,鹿死誰手,還不得而知呢!但……

  他怪眼一翻,長刀一領,獨喝一聲“殺!”

  探身再一次掠上出擊了,而且下了總攻擊令,那十個西夏武士,也身口相應,刀光如閃,各找眼前對手!

  “錚……”一連串的碰刀搏殺,命換命的殺戮已熱烈的推展開!

  二十個人在這喇嘛廟前捉對兒拼搏,遼民是窮途末路,有進無退,悍野凶殘,漸漸佔了上風!

  西夏武士有三人已被掠倒在地,哀號痛苦著掙命!

  立時形成一面倒,兩人打了一人的局面,前後挾擊:

  三衝錯,兩迴旋,狂亂的金鐵交擊,聲似綿綿不斷的一處小戲臺上的文武場,鼓鑼喧天,鈸鐺爭鳴!叱呼混合著痛號……

  西夏武士這時要想退走,卻那裡能夠脫身,立即被追殺在地!

  拉提獲得一次空前大勝利!

  進佔了這處居落 野崗鎮!

  封鎖了交通,不准居民離鎮,待日落黃昏,遼人大隊車騎始擁入鎮中!

  他們于東線入侵,三天后已逼近 居延!

  西夏在此地設有“北海都府”鎮守使姚和,秦人,乃“武華殿”十大高手之一,另有副使烏蘭,羌人,是冷若冰的徒弟!

  當地土著,土爾扈特七支旗族長喀斯巴,蒙人,這三人乃是管領居延府的最高首長,摩下精兵鐵甲武士一百二十人!

  其他屬當地民兵也有百人,戰力相當雄厚!

  另外尚有個大喇嘛 拉布活佛主管民眾信仰事宜,兼理醫藥,主治病痛、祈禱,屬藏系密宗佛教!

  本來打算橫渡納林河,西去布林烏拉山,待至河畔觀望水勢,相當壯瀾,車馬不易越渡,勢非北行,繞居延湖不可!

  通過黑城村落,接近愛理根鎮,氣氛便顯得緊張了!

  “北海都府”的巡邏騎士已發現了他們,有二十餘騎,也十分刁滑,並沒有接戰便退去居延!

  繞過索果諾爾湖,便進入居延地面,城堡建在居延海之東!

  那只是土木兼雜築建的士圍子而已!

  附近環境,一片碧綠,原始森林中,松杉高聳雲霄,牧地處處,只有極少數地帶已開墾成農田,牛羊遍野,自由牧食:

  氣候陰涼宜人,楊士麟與耶律芝華雙騎並轡一齊向敵方望去!

  在號角齊鳴中有百餘騎帶甲鐵騎,已排成三列成陣, 式銅盔護頂,身穿掩心背甲,小臂帶有皮護套,佩懸短刀,手提斬馬刀,單刃戈,蛇矛槍,刀槍映日,冷刃四射,據坐雕鞍,肅然相候!

  前端中間,有四五騎便是他們的首領了,也向他們陣前注目凝視著!

  中間那個便是鎮守使姚和,身左是那紅衣大喇嘛,土著族長喀斯巴和副使烏蘭排在兩人身下左右方!

  姚和年約六旬,是個乾瘦尖臉的小老頭,氣勢奕奕,不怒自威!

  當他看到這批遼民,只是一群烏合之眾,服裝不整的狼狽像時,不自覺的臉頰繃緊的肌肉松馳下來,冷“哼”了聲,表現出他的不肖一顧的神色!

  此時也不過是過午不久,耶律大石尚未甦醒過來:

  這場要來的大搏殺,恐怕要耶律芝華來主持了:

  她靠著楊士麟道是了無懼意!

  雙方列陣約相距一箭之地,只見姚和將手一揮!

  列子中立即蹄雷震地衝出三騎向中線接近,中間那人徒手,左右兩人手挾斬馬刀,這是派出了旗牌官,向這批遼民探詢情況,只聽厲喝道:

  “本部‘北海都府’鎮守妙大人向你等來人查詢,為何犯我邊疆,殺戮我前哨巡守,爾等流民若有首腦,報個萬兒!”

  楊士麟陪著耶律芝華提韁前行五十步,停蹄回答道:

  “我等乃大遼國皇親.耶律大石王爺的爺的于軍,意欲向你家都府借道西行,途經野崗為暴民所阻,搏殺他們以敬效尤!”

  “胡說,遼人已國破家亡,爾等流竄此地,我都府大人仁慈愛民,你等若繳械投誠則可酌情赦免殺軍暴亂之大罪,否則,爾等便死無葬身之地!”

  “王爺有令,途中若有阻攔者,即揮軍格殺無論,爾等只這一支百十名殘兵,奉勸無捋虎鬚,否則犯我大軍,則將橫屍湖畔!”

  “大膽!爾等已是喪家之犬,走投無路!”

  “狂徒!回去向你家都府說明,要他在一柱香時間內讓開道路,不然則一切後果由他擔當了!”

  他們見這對話之人只是一雙少年男女,欺他們年幼,而手中也未攜帶長兵器,如是一打眼色,左右兩騎拍馬疾衝而出!

  手中斬馬刀各自揚起,口中“嘿嘿”怪叫道:

  “小輩要你們嘗嘗老父們的片兒刀滋味!”

  雙方相距也不過三十丈左右,蹄雷滾滾飛躍著已接近上來!

  楊士麟心中暴怒,抽出佩劍對耶律芝華道:

  “由為兄料理了他們,太也豈有此理了!”

  腳推馬腹也疾衝向前,三騎在中途相遇,楊士麟忽的騰身離鞍,斜向揮劍,直取右方這人!

  身形盤空,便似一只“青雕”斂翼閃電下撲,喝一“殺!”

  敵人那支斬馬刀己翻了上來,刀劍相觸剎那間,楊士麟只用了五成勁即將長刀磕出外門,劍式“夏日天長”,疾取敵首!

  敵人被迫一劍磕得兩手虎口撕裂,那裡還能握得刀柄,已嚇得棄刀於地,身子已伏鞍,轉向馬外側來個鐙上藏身,希望能逃過這一劫去!

  楊士麟身在空中,轉折自如,“夏日天長”不變,直刺向敵人肩上!

  劍尖透體已入,形似錐鑽,之後下切!

  一聲慘號傳空,戰馬已迤著屍體驚嘶著轉頭向回跑去,那人一只腳尚留在鐙裡,那由肩上分開了的身子,拖在地上,灑出一溜血痕!

  楊士麟在空中翻了個後身翻,足下向空中虛蹬一腿,立將空氣蹬出個悶雷暴響,身子似只大蝦蹬水,向前迫去,快過奔馬!

  好一式“梯雲聳”,此乃是上乘武功,宇內奇人,又有幾人能辦得到呢!

  這只是眨眼之間,左首這名敵騎,只奔出十幾步而已!

  楊士麟在空中清嘯一聲,以鶴映般的,看看離敵尚遠,追又不及,不由豪情萬丈,左手抬起,招發“小戈壁飛雲絕沙掌”中的“貝龜吞沙”!

  這招冷若冰,當年曾對他使用過數次,伸爪一抓,便像釣魚似將他吸了過去,令他空有一身本事,也掙扎無方,手舞足蹈的退去他的魔掌之中!

  爾今,他也有這功力,令這招絕學演得出神入化,青出於藍!

  這名馬奔而前的敵人,陡覺背部一緊,被抓得身子後仰!

  足已脫鐙,身子倒飛而回,手中斜舉斬馬刀,心膽俱裂大呼:

  “饒命!”

  楊士麟連理也不理會他,加力施為,兩個身子同時下落,也同時在接近中!

  不論他如何掙扎,楊士麟是鐵定了心,判了他的‘死刑’!

  因為,他們投機取巧,膽敢不按理出牌,欺負他們前來談判之人,未帶長兵刃,便揮刀相向,可知這兩人,平時一定是凶殘暴虐之徒無疑!

  待他落地之後,這人的背部一直遲向他右手伸出的長劍.上!

  半聲梟叫狼號,劍已穿背而過,楊士麟帶著他大轉身,向那名答話的旗牌官望去!

  那人已早就帶馬伏鞍向已陣中逃去:

  楊士麟搖搖頭,抽劍後退,一般血箭,由前後身噴出,屍體向前撲倒!

  這場小小突變,已激起不同的反應!

  遼民舉戈狂呼;聲震回野,號角胡笳齊鳴,戰鼓如百雷掠空而去,士氣陡盛,他們的附馬爺已大顯神威!

  而西夏國的‘北海都府’將軍姚和,已面目落色,對這批潰兵遼民已不能等閒視之了,其中藏潛著這等武功好手!

  “將軍!這人使的是咱們國師的“絕沙掌”,已至爐火純青之境!”

  他的副將烏蘭駭然懸疑著向他報告:

  姚和點頭慎重而又懷疑的道:

  “國師的絕學,怎會由這黑鬍子施展出來,是否有誤呢?”

  “屬下雖然不會這一招,但,那手法絕對錯不了!”

  姚和撫髯轉首向身左那個,肥頭肥腦的大喇嘛望去,要他表態!

  “拉布活佛,你有何看法?”

  這名大喇嘛也許是多年來未曾遇到一名搏殺的對手,對楊士麟到有些見獵心喜之意,也是欺他年幼,但只輕功好,絕不是他的敵手!

  而且他也另有絕技在身,如此“呵呵”暢笑道:

  “將軍無憂,這小輩由佛爺包了!”

  姚和心頭一定,唯對那個耶律大石始終未見到人影,心頭不無揣揣!

  他估計雙方實力並不懸殊,總在仲伯之間,而他則以逸待勞,今日已不似當年!

  早些年遼國鼎盛之時,每次西夏與遼國邊境之戰,總是西夏戰敗!

  現在總算要他逮到一個打落水狗的機會!只要……

  而這邊耶律芝華玉手中馬鞭向前一揮,遼民立即分為兩部份,前半段精英武士已向前挺進,將後半段的車隊老弱婦孺留在原地!

  耶律大石乘坐的那部軒鑾留在民車之中,派有十二人親兵一隊保護!

  衝上來的這百多名精銳,乃其百戰雄師!

  這一隊親兵悍將,原在遼國未亡之先,便是耶律大石的私人武力 禁衛軍,有千人之眾,亡國之後, 路轉戰傷亡,現在只剩下不足兩百人了!

  他們都年青有為,其中最優秀的號稱“八郎將”,其中有兩人是耶律本族的人,耶律英、耶律豪,其餘六人是外姓人!

  巴都與拉提便是其中之一,遼國敗亡之後,一般將軍都各自為政,有些則被金國收容了去,只要那一個將軍被殺,那些士卒即成為奴兵,被收編了去,或者潰逃回鄉!

  因之,在這場戰爭中,廣大的漠北地域裡,兵死亡的並不多!

  只是編來編去,直待每個主帥、親王、將軍都死絕了,這一個民族也就沒落下來了,人民又歸屬新興的王朝所統治!

  這種情況直待蒙古人鐵木真興起.才席捲漠北消滅了西夏與金國,形成統一大局為止!

  且說,遼人向前推進至半箭之地,雖然他們服裝不整,卻不影響他們是一批英武的雄師,每人都有極豐富的陣戰經驗!

  楊士麟與耶律芝華落馬,站在旗門之前,身後有七名少將也落鞍!

  這是說他們有九人可以參與這場戰搏!

  而姚和那面也準備了九人,其中當然有不堪一擊的來濫竽充數!

  實際上他們只有四個人,才堪一戰,而武功最高的人便是拉布活佛了!

  這名高大的肥胖的大喇嘛,腹大如鼓,項上掛著一付似駝鈴般的一串念珠,每只如蛋卵大小,他走動時,發出“叮玲玲”的聲浪!

  手持一只巨大的銅木魚,有十個人頭那麼大,木魚上鑄雕得一些花紋咒語,妖神魅像,凹凸不平,托在手中如一座金山似的!

  “嘎嘎……”喉中發出 陣徑笑,聲如鬼哭猿啼,笑完!

  右手持著 一柄狀如鬼頭般的木魚錘,向銅木魚上敲去!

  “篤”一聲暴響,發出金屬碰擊聲,不亞一口金鐘震鳴!

  令人聞之腦門一緊,其聲直鑽入耳膜,心志為之一呆,只聽他道:

  “佛爺乃拉布活佛是也,來自崑崙色楞寺,傳法與四邊,我佛慈悲,他等暴民,應放下屠刀,歸屬我佛!”

  “佛法無邊,專渡有緣之人,爾等飛娥撲火,應受我佛大日如來之度化……”

  “挲發吒,挲發吒,扇底迦,西里曳,婆博河!”

  他目似巨燭,射出碧綠的妖光,神色活顯,壯嚴寶相的在朗誦魔咒!

  這一招將耶律芝華鎮住了,他們遼人本是信仰‘撒滿’,便是多神教的,先民們的‘巫教’後來改信‘密宗佛教’,改信的原因,當然是由上行下效!

  由天山西域而來的喇嘛,由供應秘術與藥物而博得皇室、大臣們的尊敬信服,其教大倡!

  說穿了,便是誘人姦淫婦女來享樂,販賣‘春藥’,與傳習傳習乾怪的性技,試想,那個有權勢的人不喜歡呢?

  拉布在大作法術,每敲一次銅木魚,便誦一句咒文將遼人這批清白英通的武士,震得迷迷糊糊,便似一鐵錘一鐵錘,錘錘打在心窩裡難支持!

  真的相信這活佛法力無邊,自己渺小的似只小螞蟻般的微不足道,怎能與佛來的使者相抗相爭!

  手中握刀柄的大掌已松垂下來了,有些意志薄弱的人,已準備跪下來向他設拜、叩首,祈禱了!

  便是現在也有些人,對宗教癡迷的過了份,何況千載之前,正是“神權與政權統一合一的時代”呢!

  一旦有人突出的倡導,他們便盲從不誤,誰不希望得到神佛的個別照顧!

  全場只有楊士麟不受他這般妖言惑眾的擺佈,一來是他的功力高深莫測,二來他是自許為孔聖人的門徒,以儒家學說為立世為人之本!

  一切行為,多以“論語”這部大漢民族的“聖經”為待人接物之準則!

  他是無由相信這批外來佛徒們的妄言邪說:

  但,他也沒有力量去奈何得了他!

  對佛,他是敬而遠之,例如對姚尼這個老尼姑,要他尊敬她的德行高武功高是可以,要他做和尚,他是不幹的!

  要他讀佛經,他也不知上面寫了些什麼,難以理解的奇妙!

  他清醒中陡的覺得身邊的耶律芝華的身體在顫慄著?漸漸步入……某種虛幻的夢境中,令他震驚了!

  他們是來殺戮戰搏的呀……

  ------------

此帖於 2008-05-18 09:53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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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計取黃毛
 
  這態勢意為著遼民戰志上下已到了崩潰的邊沿了!

  事實上這胖喇嘛一出列,便進入戰搏情況,用的不是下器的對搏,而是智慧的詐騙,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也!

  這令他無計可施,束手無策,乃是幹人皆醉他獨醒,這不是劍所能解決的了的問題……

  幾經斟酌,思緒飛馳,陡的發覺他乃是以“音”克敵!

  “觀世音”,佛音、咒語、木魚,再再都是惑人心志的法寶!

  他手上何來這種道具,若要震迷起貴,喚起遼民已陷落的人心,只得……

  “啊 ……”

  運集無上的玄功,烈喉仰天長嘯,其音域已能壓蓋下這胖喇嘛的咒語,卻對那銅木魚的“罵駕”金聲無能為力!

  他的長嘯已令耶律芝華甦醒過來,楊士麟乃是世上她最關心的人了,他在她身邊的反常舉動,怎能無動於衷呢?

  她是智慧的,是有維繫全族民眾團結奮鬥的責任的!

  領悟到楊士麟在與這肥喇嘛對抗,立即向後打了個手式!

  可嘆的是她的百戰雄師還沉淪在敵人的魔掌之中,不克自拔……

  頓得一震,將身朝巴都嬌喝道:

  “快去傳令‘擊鼓’,十面埋伏的進軍鼓!”

  巴都也是心志堅強,不易動搖,意志冷靜的人,轉身向後躍去!

  鼓!是他搶下鼓手的鼓槌,向背著鼓的;個武士的鼓面上,猛擊一通!

  “  …… ……”

  鼓聲響了,帶動著三面大鼓一齊敲動起來!

  鼓聲的博大壯實,在眾音之中,是屬於厚實的一種,有穩定的力量!

  與滾滾而遠傳的“天雷”,有不謀而合的聲威!

  鼓聲在遼民武士們的身前響起,它的含蓋面,自然比過來的“篤篤”木魚聲熟習而緊湊!

  鼓聲已壓蓋下那木魚聲,神智在恢復中,堅定的手掌已握向腰刀!

  前列站位的斬馬刀,已刀頭下壓,若鼓聲再變,則應拍馬推騎向敵陣中衝鋒踹陣了!

  隊伍的後端有四十只駱駝,駝架上有兩個人,管理一部強力弩弓!

  另有二十只被留在後面保護耶律大石的軒鑾安全!

  楊士麟的嘯聲終止了!

  拉布活佛的木魚、咒語聲也終止了!

  場地中只剩下遼陣中的鼓聲,“隆隆”似天雷般的震動,間中夾雜幾聲烈馬的哀嘶,它們是聞鼓起舞拋蹄!

  急著要出陣衝鋒呢!那裡會理解到,這只是主人的一種,“音”的策略呢,令它非常生氣,背上的這人沒些勇氣,還在阻礙它跑這個第一呢!

  這一場兵不血刃而能自潰的大危機,總算消解於無形!

  雙方誰也沒有真正吃了個大虧!。

  在拉布大喇嘛的內心中有些遺憾之至,功敗垂成,可惜了讓這 臉黑鬍子的小子破壞了!

  令他的“阿難碎心咒”及“觀音銅魚凝魂功”,勞而無功,白忙一場!

  鼓聲也在耶律芝華的手式下,竟然而去!

  驀的現場兩陣之中,顯得一片死沉的寂靜,這是一場大風雨之後的寧靜,意為著這一回合的結束!

  “我佛爺長住居延;發下宏誓大願,要與天下信眾廣結善緣,修建居延佛寺寶塔,眾施主們應一體響應,放下屠刀,洗淨血手,為我佛許願修寺,成此大功德!”

  耶律芝華正待發話,她聽出這惡喇嘛口氣另有所指,正待諷刺他幾句!

  楊士麟輕觸她的香肩一下,低聲道:

  “由哥哥來教訓他一頓,”抬頭表示出一個笑臉道:

  “我們由沙漠裡遠道而來,又飢又餓,看你這肥喇嘛,吃得油肥,正是可口的大餐,要你先施捨點血肉下來,待我們吃飽了便替你修寺建塔,留待供奉你的佛身,你道如何!”

  “佛爺已修成金剛不壞的法身,刀劍難入!”

  “我卻不信,甚願試試你那臭皮囊,經不經得割切!”一“我佛爺的金印血手,也想摸摸你這不敬三寶的罪囚,給你佛印貫頂,助你輸回三世;了悟佛法無邊,幫你回頭是岸!”

  “好說,那還等甚麼!”

  惡喇嘛 聲狂笑;肥胖的身子一個陀螺轉便旋至楊士麟身前八尺!

  這陀螺轉輕身功夫,令楊士麟見所未見,當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了!

  “你佛爺爺的‘金印血掌’,手下便是地獄!”

  “區區不信邪,你心中若真有地獄,何妨先下去一趟!”

  “佛爺爺已修成羅漢果了!”

  “你只是乞食於人的懶漢!”“小於你要下拔舌地獄!”

  “可惜,你說了不算!”“吃你佛爺爺一掌!”

  他右手木魚槌已插入銅木魚魚口中,騰出空手,掌指暴脹三倍,一股血腥臭風隨掌撲到楊士麟面前!

  掌張五指,比人之腦袋大了一倍,五指前端已化出五縷勁風,比掌心吐出的掌勁快了一線包圍著,籠罩著楊士麟的頭部!

  指風掌力,像是有六種勁襲來!

  楊士麟左手旋臂劃了個圓圈,中食兩指伸指圈中,遙遙笑向惡喇嘛的掌心!

  這一指,乃是變通了冷若冰的‘絕沙掌’而成的‘雙龍戲珠’!

  兩股冰寒的勁力,矢射箭飛而出,後發先至,已射抵惡喇嘛掌心,有如一支萬古寒冰所結成的冰鑽、冰錐!

  拉布那赤紅泛金的掌心,立即冒起一層上騰的青煙,乃是一熱一冷的兩種勁力在接觸的剎那所激起的應有現象!

  水多則火滅,火多則水幹!

  如是水火相克,各不相讓,兩人初次勢均力敵,秋色平分,各自加註內力,爭這生死存亡!

  拉布喇嘛也許是發覺掌心中,已抵擋不住,這股寒冰指力,也許是殺得性起,找這便宜:

  左手上的銅木魚,陡然舉起朝楊士麟頭上砸落!

  像壓下一座金山,勁風四溢,擠迫中發出怪音,由木魚口中洩出!

  這泰山石敢當般的重壓臨頭,而楊士麟的長劍尚未拔出,在敵人未動兵刃之前,他也不想先用劍!

  怎料到,這大銅木魚,正是惡喇嘛的得意兵刃,類似一只大銅錘!

  楊士麟輕叱一聲,收回‘雙龍戲珠’,抬掌,運功則以,‘日落平沙’出手!

  一股無堅不摧,無招可化的掌風,陰森森的隨手轉腕而出!

  “轟”然一聲巨震!

  惡喇嘛暴退三步,兩人才略為分散開來!

  楊士麟的劍已出鞘,橫裡一閃劍身,護住身上兩路,嚴慎以待!

  拉布一聲恨意甚怒的怪叫,一聲狼嘯,瘋狂躍撲上來!“小輩,你認命吧!”

  銅木魚再一次被提至門前,而右手已將橫插在銅木魚口中的木槌頭抽出!

  那是左右兩手分別持有兩般兵器,而一晃身,項下的‘通妙攝魂鈴’也如干鳥噪聒,百鳥爭鳴般的響起!

  這時的鈴聲,只對楊士麟個人發出,外人不怎麼樣、而楊士麟耳中卻萬音齊奏,削削砰砰,在耳中鬧個不停!

  拉布已三方齊施,向楊士麟進攻了,木魚槌雖只兩尺,但可施展多項武器的招式!

  如棒、槍、 、鞭、刺、刀、劍等招式,他已施展一招‘一筆勾魂’了!

  楊士麟手中鐵劍一轉,風雷色變,嘯風如神龍擺尾,形成一股螺旋狀的力;風洞,將宇宙之中的神密力量,洩聚在此旋流中!

  二旋三旋,瞬間完成,那劍直刺而去,內力如洪水衝閘,閘開水洩!。

  ‘三元合一’已形成,已出手:

  劍端已飛射出一股淚點也似的精芒,射向惡喇嘛的咽喉!

  像是一點雨絲,滴到人的脖子間,又似一片雪花,觸膚即落,涼絲絲的,卻是要人命的一擊!

  拉布咽喉中的喉骨已被擊碎透穿!

  楊士麟的劍已收回,凝定以待,身似翁仲木人!

  拉布陡感真力不及,血已噴射在他胸前的大銅木魚上,像是在噴血漆,要將金色的換成血色的!

  咽喉中開了個小洞,不會令他馬上死亡,卻令他的心向下沉落!沉落!

  數十年來所修練的真氣,一洩如注!

  他想厲喝,卻似鴨子在叫‘戛戛……’後退!後退!

  那沉重的大銅木魚已沉重得,手已提不住了,掉落在腳前!

  他的全身上的肥肉都在抖顫,目瞪如牛蛋,死亡的恐怖已侵擊主宰了的思維:

  “讓你下地獄去遊歷一番,試試牛頭馬臉、生死判官、十殿閻君!”

  他停下了,下肢已麻木了,手臂亦抬不起來了!

  木魚槌也松了下去,猛抬手向咽喉處模去,噴成一只‘血手’!

  他似一只雞脖了被人劃了一刀,撲著翅膀在掙扎!

  他身上的血有平常人四五倍多,有得他長時間噴的!

  姚和立即派人上來摻扶他,想帶回去急救,因是背著他,不知傷在何處也,待知道傷在咽喉!

  他奇怪著自問,這要命的所在,怎會傷到了,他是死人麼?

  楊士麟由‘三元合一’所點擊而出的劍芒淚滴,只瞬間而已,他如何能看到!

  他雖然想不透卻不妨礙他心顫膽寒!

  拉布是他利用來自壯及欺壓民眾的鷹犬,現在已倒了!

  這怎能不使他慌恐回顧,失去鎮定,下一個死亡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耶律芝華嬌呼一聲:“哥”!

  她快意的迎上前去,來慰問血戰榮歸的 良人,是多麼雄壯有勁,是多麼的甜心,這身上香噴噴的大毛漢於是她的寶貝、心愛、歸她所有的,是萬人之敵!

  楊士麟斯文儒雅平淡的對她一笑道:

  “妹子,讓他們衝鋒吧!這個都府大人是不會出戰的!”

  耶律芝華知道他已嚇破了狗膽,那裡肯雞蛋碰石頭,素手一揮!

  戰鼓再起,胡笳齊鳴,千蹄落下,遼民們嘶吼著,向敵陣中衝殺過去!

  姚和卻早她一步,明智的選擇了退守延碉堡城圍了!

  起碼能緩和一下,立即被人殺死的命運!

  百騎鐵甲軍隊像湖水般的向後逃跑,不能一擁而入!

  他們離城也不過一里地,遼民們只俘虜了二三十個馬蹄慢的倒霉鬼!

  他們都是西夏的傭兵,被虜了,便成了奴兵,再過些年月,他們也是遼民了!

  車隊中沒有丈夫的小寡婦多的很,連兒女也不愁,新家又建立起來了!

  而他原有的家,丈夫失蹤了,她們也會甚快的再找到個新丈夫!

  人民便是在這種悲歡離合中,自求多福!

  不論男女,一到了適齡的年齡,便被迫著,流注入這時代的大烘爐中燃燒自己!待天色入幕,耶律大石始甦醒過來!

  遼民支帳于城外三箭之地,位西偏北,所獲得的戰利品只是,放在牧地上幾千頭羊而已!

  耶律大石步出王帳,遠眺夕陽落照,湖水汪洋,一片綠地山林部屬多人,都在他身後陪視著,楊士麟與耶律芝華站在他的身左!

  耶律大石撫髯凝望孤城道:

  “這是處好地方,可惜,咱們不宜長久定居下來,那會戰爭時起,咱們百廢待舉,人力不能盡消耗在戰爭中!

  得有個生養喘息的機會,二十年後,新的一代子民成長了,才能凝聚些力量,以保宗廟之不墜!”

  他向楊士麟望了眼再道:

  “未來就看你們的了,老夫垂垂老矣!”

  楊士麟連忙躬身道:

  “大人春秋鼎盛!”

  “哦!他們閉門不出,明天咱們即西行,野戰對咱們有利,攻堅則損失頗大,便是攻破居延,又能得些什麼呢!”

  耶律芝華嬌憨著來敘說楊士麟斬拉布大喇嘛的經過!

  令他老連連點首嘉許!

  這一夜他們雖在城外揚武揚威,卻也戒備森然,怕敵人出城偷襲,人人睡得並不安慰,無憂無慮:

  第二天 他們整隊西去了,前後都得照應到,前方伯遇上強敵,後方怕姚和出城追擊,他們的勢力仍然足以造成傷害!

  離開居延是庫庫烏拉山,沿著阿爾泰山脈邊麓進入新疆!

  這一段路已耗去了三四個月,人數雖然時有增加,卻也不敢進入吐魯番、迪化等大城,只在山區裡裹脅些民眾,集少成多也有萬戶之眾了,但是這新的民族構成,卻經不得打的,一打仗可能便潰散下來!

  因之,耶律大石洞途不招惹是非更向西行!

  通過承化,而進入哈巴河谷,佔領了額爾濟斯、桑諾爾湖!

  這裡是一片河谷綠地,耕牧兩相宜!

  如是,便在此準備定下來,人口已增加至一萬五千戶以上了!

  兵勇武士可以集結五千至八千之眾了,局面雖不大,有八即將為基礎,八人委以千夫長,這勢力足夠在此地稱王建國!

  在五百里外一處小高地上,有個塞橋村落,耶律大石選定這裡,建城復國了,是為歷史上的西遼!

  地廣民貧,人稀,一片草萊,遼民竟以高文化的姿態與民更始!

  當地土著族系屬阿薩克,半開化先民!

  冬天來了,築城工作被迫停頓下來,這裡寒季來得早,人民都藏在木屋中來渡過這個長長的冬天,有半年以上的時間!

  大雪已封山、封湖、封河,人馬處於一片白茫茫,失去彩色的世界中!

  圍爐飲酒閒話,生活便這般混過去了,滿安定寫意的!

  楊士麟卻沉悶不樂,越來越孤獨不易與他們打成一片,忭梁的家,比這窮荒野地要高上一百倍,他的生活與學養,在這裡得不到共識與共鳴!

  與他出生的環境已有千載以上的距離,這令他如何能永遠忍受下去!

  他患上了思鄉症,所能勉強談上話的人也只有耶律芝華一個人!

  耶律大石在忙碌他的霸業,所帶來的幾百輛物口,現在已經拆包了,其中應有盡有,但都是漢人之物:

  尤其是絹帛,拿出來送給當地小酋長,來示惠於他,其他各項用具也是漢物,已開爐冶鐵,製備弓箭武器,伐木造車,在這大草原上,車輪比馱馬負載得東西多,又有排車成城成堡,攻守兩宜!

  這天,大風雪已停了幾天了,人們可以出屋活動一番!

  午後不久,北城碉堡上,響起了胡笳聲!

  如泣如訴,令人心頭一沉,太平日子才過了沒幾天呢!

  他們飛躍著向北城頭上撲去,迢望城外來了五十幾匹鐵騎,言語古怪!

  耶律大石令找來一名土著作‘舌人’將他們的語言轉譯過來!

  原來他們想進城歇馬,補充些酒食!

  耶律大石在沉思,這要求是否可以答應下來,舌人見了,低聲對他道:

  “王爺,這是批凶悍的‘花拉子模人’,經常四處打劫居落,殺戮民眾,姦淫婦女,盜竊寶物,最好是不准他們進城,在城外交易,比較安全!”

  耶律大石立即接受了他的建議,準備了一車酒與羊腿、鹿脯,派出五十名武士監車,進行交易了,地點在北城門外!

  楊士麟當然要在場,防止他們暴力襲擊,帶隊的千夫長是古路多八郎將之一,這勢力比他們來人也不稍讓!

  車子在武士的護衛下開出城堡外五十丈!

  楊士麟與古路多站在車前,其身後武士們排成一列,刀出鞘劍在手!

  車後及左右人數較少,將車子包圍住,命‘舌人’翻譯給他們道:

  “酒一銀餅二袋,羊腿三只一銀餅,每次只准許兩人前來交易!”

  他們聽了,譁然大叫暴怒,表示待遇之不滿!

  楊士麟是空著雙手的,交待道:

  “他們若無誠意交易,車子便趕回,現在先將車子掉過頭,看他們怎樣!”

  他們正自更加忿怒,有人已摩拳擦掌……

  楊士麟望著這批身材高大,黃毛碧目形相兇惡,悍野不馴的天方游民,心中也正是緊張,不過,表面上卻立持鎮定,喝道:

  “後列弓箭手上箭前列注意他們反撲!”

  雙方已進入戰搏序列中,一觸即發,他們已鼓譟叫囂不已1遼民們出來列陣的都是精英人物,沉著招待,面目陰冷,一無表情!

  他們眼看‘唬’不住這批小個子黃面孔的外來的居民,那為首的將手壓下,表示暫且忍下了,這時機對他們不利!

  如是,他派人進場開始交易了,一雙雙的進進出出!

  楊士麟暗自松下這口氣!

  那知,交易了十幾對人之後,陡然,車前發生鬥毆1交易中的那個毛人,一拳偷襲將遞羊腿給他的武士,打跌在地!

  雖然沒什麼要經,這是一件挑畔事件,他們旨在示威及刺探遼民的身手反應,做為一項估計!

  楊士麟自是不容他得逞,反應極快,一個後退身快速動作,虎背已接近那人,一記虎尾腳踹倒了他的一名勇將!

  快速絕倫,心下駭然,口中卻嚷嚷著道:

  “好身手,爵爺想徒手與你較量幾回合!”

  舌人立即傳譯過來,楊士麟握拳向口,吹口氣點頭首道:

  “歡迎,要他準備挨揍吧!”

  他跨步向前行去,接受了這場挑戰,這時將對將的決鬥,為求公平,才上前進入中線範圍!

  那名高大粗壯的大塊頭,面頰抽搐著,凹目鷹鼻,甚是奸險,雙手抓合了兩下,挺胸跨步而出!

  “傑傑……”梟鳥夜啼似的怪笑刺耳!

  邊走邊鬼叫連聲,向他的嘍囉們交待著,令人聽不懂!

  楊士麟也向古路多言語一番,要他注意,敵人偷襲,因為他的語言多數人也是聽不懂,古路多乃耶律大石的近身虎衛,早年當然得懂得‘漢語’!

  兩人在一步步湊攏接近中!

  楊士麟突然聞得一股子特有的野獸身上所發散出來的那種腥臭之氣味,撲面傳來令人作嘔,劍收大皺,立即閉住呼吸!

  而羅夫斯卻緊鼻子聞得!身上所發出來的‘清香’氣息,不由得,大嗅特嗅不已,口中喃喃的道:

  “母的,好香也,這是那裡來的生了一腮黑鬍子的女人,怪事!”

  他身後的部屬們聽了譁然狂笑,有人狂喊道:

  “頭家爺,逮回來,咱們輪班‘開開’,放放火氣!”

  “說得是,看爵爺的手段,嘿嘿!”

  舌人自然不敢將這番話翻譯過來!

  楊士麟察色觀形,大約也便清楚他們是罵他吧!

  大鬼王嘻笑著突然兇猛地一個箭步衝上來,怒吼如雷,以加強氣勢!

  黃毛戟張如蝟,蓬頭髮揚,醜惡猙獰極了,雙年已帶起一流臭風!

  楊士麟身高只有他肩頭那麼高,雙手招式發出,只能打向他的腹部:

  一式野狼探爪已抓向楊士麟頭部,快似疾雷!

  待至臨身陡的收掌出拳,來個右勾拳,打向面頰!

  楊士麟在這電光石火間,一掌封出,左手掌出‘日落乎沙’,擊向敵人心窩!

  羅夫斯斜身讓過,左臂格向楊士麟的手臂!

  “噗砰!”一聲,雙臂接實,硬碰一記!

  真力相擊足下各自陷地寸許,馬步浮動,虎腰晃動,空間為之向外嘶裂震蕩,“哦!”的一聲怪叫,羅斯夫終於被震出三步!

  楊士麟趁機疾上一步,運功換口真氣,疾衝再上,打鐵趁熱!“噗噗噗”,一連三直拳擊向敵人胸膛,如擊破鼓!

  這名黃毛鬼,動作稍慢,躲避回擊不及,拳拳著肉五臟翻騰,被打得招架不及,怪叫著,向後撤身!

  楊士麟見教訓得這廝差不多了,才晃身一躍而回,拍拍雙手,表示已弄髒了他的手!

  羅夫斯身上壓力一輕,才呼出口長氣,只感到頂門發冷,鬥志已消失大半!

  自覺得一身藝業,已練成鋼筋鐵骨,普通刀劍即使用內力砍劈也傷不了皮毛,而今已骨散筋疲,無以再戰了!

  這小蠻子,那來的這股邪勁,兩只碧目,鬼眨著稍存懼意!

  已消失了那不可一世的狂傲,也令他身後一群部屬們安靜下來,張口訝然,他們心目中的神,已被這黑鬍子香噴噴的人兒打跨下來!

  是個天大的意外,對這批外來的黃臉韃子們再也不敢輕蔑了!

  他們呼哨一聲,各自上馬,狼狽著向北方負鞍逃去!

  楊士麟與古路多率眾退回堡中,耶律大石已在廳中設茶、酒相待了!

  所有重要部屬都已在座,鼓掌起立歡迎他們勝利歸來!

  道謝之後,各自歸座,楊士麟緊靠著嬌妻耶律芝華,這氣氛有點令他不知所措,認為太嚴重了吧!三拳頭打走了個來此討熱火的浪人,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

  他以懷疑的眼光凝視著耶律芝華,她卻白他個媚眼,淺笑著連連點首!

  耶律大石端著銀杯站起向大家遙遙敬酒,並猛灌下一大口,捋持燕口上八字須道:

  “這批花拉於模人,是來探道的,士麟雖然已與他小受挫折,他們不會死去前來圖謀我等的心志!

  咱們得嚴加防範才是,可惜,這土圍子,初建尚不能阻攔得住大軍來襲,老夫判斷,過了三天五日,他們會集結大隊鬼子前來搏殺!”

  眾將垂首沉默著,面現隱憂,依據習俗,遊牧民族到了冬季,便進入相互搏殺的季節,一來是一種運動,二來是搶劫牧人們一年辛苦的所得,是羊肥馬壯的季節,耶律大石帶了幾百部大板車西來,輜重豐富,所穿著的服飾都是閃亮柔軟的綢緞,這令當地土番們見都未見到!

  一些用具器皿,也是少見的精緻,金、銀雕具,五彩磁器,樣樣都是寶物,這些自然引誘得一些壞心肝的野種們眼紅!

  如是,有人便將這好消息,透露給住居北方的花拉一模人知道了!

  前來的這批人只是探馬,旨在證之間情報真假,勢力如何而已!

  他們各自發表些意見,做了次戰前會議,才各乍回歸防地!

  這士圍是不能讓敵人攻破的,一旦被攻破,遼民只有任人宰割了!

  要防禦這座不算小的土堡,實是不容易!

  耶律大石待他們散會之後,帶著女兒嬌婿步出廳堂,在城中漫遊了一圈,他要重新堪定一些重要地點!

  安排些秘密設施,用以保護他的基業!

  七天后

  大雪陡降,天上宛如傾下億擔棉絮似的,而氣溫反而升高了,強烈山風已消失了,大地浮蓋上一層白茫茫的被服,深若五尺!

  人已行動為艱,在這彌天的混沌中,卻有一支兩千之眾的馬隊,分成幾十個小股,慢慢的向這城堡接近中!

  他們翻穿羊皮襖,棄下馬匹,系韁在中途一片樹林子中,步行上路!

  來夜襲他們口中所稱的韃子們的‘塞橋城’!

  這幾天中城中已封鎖了,任何人也不准出城,若是違犯了這指令,逮到便以間細通敵論罪!

  居民已被分割開,受到嚴密的統治監管!

  遼民們日夜慌慌,辛勤的來加強戰備事務,若能打勝了這一仗!

  聲威遠播,便有資格在這裡落戶生根了!

  否則,便是埋骨這裡!

  遼人是股哀兵,只許成功不能失敗,失敗了,活著的殘餘便得永世為奴了,再也沒有翻身之日!

  大雪封天漫地中,堡壘上的守衛不多,視野受阻,也看不出十丈以外去!

  敵人摸近壘牆,以壘羅漢方式,分成四五股縱隊,向城中探路投入!

  一且都在寂靜中秘密進行,而且十分順利!、他們人分西與北兩個方向,每路若有幹人!

  他們登上牆頭各自慶幸沒有剛好碰到守衛,這奇襲偷渡的路線是成功的!

  事實上,夜裡耶律大石下令,已全線放棄了守城任務,不論他們由那裡登城,也碰不到一個卒子!

  他將人力全部集中,窩藏在城中的壕溝中!

  這幾天的大雪,更加強了壕溝的魔力,當真是一處‘地網’!

  敵人投進來便似進入‘老鼠籠’般的,任由他們斬殺了!且說撲進來的黃毛鬼,在大雪封空漫地中,也看不出十丈遠去!

  只知眼前是條空壕溝,其中沒有水溝的那邊堆得高高的積雪!

  有人試圖躍過,但四五丈寬,不是人人能辦得到的!

  得另找出路,越過壕溝,或直接下落溝中,再爬向彼岸!

  他們進入的人,兵分兩路,一面找出路,一面下落溝中!

  且說下落溝中的人,一下子便滑脫了下去!

  敵人已將雪澆過了水,形成一座冰溝,滑不溜手,自準落下,而且倉促之間,也站不住腳,立即在溝中跌了一跤!

  同時在溝邊的狐洞中,撤出一股套馬索,落向脖子,收緊了在向狐沿裡拖拉,他老老毛于句聲音都發不出來!

  便被人活捉了去!

  遼人藏在狐洞中相待,又暖和又靈便,身手十分敏捷,捉了這只就捉那一只,原野套馬,那是塞上兒女從小便玩的特技之一!

  皮索套圈一旦飛出,乃是萬無一失的百發百中!

  況且是在敵人一無警覺的情況中!

  這情況一直在扮演中,全線集中計算已被活捉了幾百名去!

  個個被人勒死在狐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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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5-18 09:54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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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萬里歸程
 
  他們另外一批侵入的敵人順著土圍子的內牆角,向前搜尋道路!

  不多時,他們找到了幾處,壕溝中斷處,向裡延伸的道路:

  他們飛躍著撲入!只見兩邊雪堆高起,路面上只是薄薄一層雪皮!

  只認那是清理道路,應有的現象!不認為這是個大陷阱,大瓶口!是死路一條!

  待彎曲著進入接近終點時,越來越寬闊些!同時也進入遼人的埋伏區!待最前面的人被一面大雪堆吸住去路!

  停止下來時!遼人已萬箭由四面八方集中射出!

  前後左右已封死他們在這處陷下去的死弄筒中!

  他們也曾四散開來反擊!迎上來的只是利箭!

  喊殺怪嘯慘號啤叫聲,加雜著響徹了這片夜空雪地!

  遼人埋伏在雪堆後面,而雪堆已成了座冰牆,要出困談何容易!

  在一片死傷狼藉中,雪夜空際陡然傳來如鬼哭神號的螺角號聲!

  敵人最後一批精銳之師的增援悍匪撲上堡牆!

  為首的那個大鬼王是他們口稱的‘伯爵大人’ 諾夫斯基,乃這一夥千里流竄的賊夥們的大領袖!

  他憑仗這兩千名悍匪轉戰搏殺於這五千里地面,當地土蕃部落們,大人得向他低頭供應他們一切要求需索!

  他們沒有固定的居所,便在這五六千里地面間活動流竄!到是退遙自在!

  在大雪迷空中,諾夫斯基登上了圍牆,向城裡觀查!

  對遼人所布列的阻牆立即有些震動!這些雪牆能阻攔截斷分化了他的大軍不能集中力量奮殺,而易被敵人各個擊破!

  他立即命號手吹螺聯絡,尋向攻入堡中各隊進展情形!,每一個小隊,只有兩百多人,都不知那裡去了!

  回應他的只有少數幾處方位上有號角聲傳來1而且是人伏待援的呼救號角!

  這形勢令他太也意外了!而他身上只剩下六百多人,當然,他是有堅強的自信心,如是順著北門大道,向中央挺進!快與奔馬般的奔向城中心點!

  那裡是有處大廣場的!是城主集會民眾調動軍伍的地方!每座城中大概情況佈局都差不多!

  在他們這批離開之後暗中有兩名遼人遙動繩盤將成內壕上的木知高弔起來,他們若想逃回城外去,已不大可能了!

  這時耶律大石坐在西向東的一座王城大廳中,接取各地段伏兵傳來的捷報,來犯黃毛老鬼,已大半被搏殺在‘河洛八卦’大陣中!

  原來,他乃是採用了八卦圖式,組設成縱橫排列的陣地!而且是將每個封圖都側著身子,周列一圈!

  便連楊士麟也被他唬住了,沒有看出究竟來:

  例如幹位原型是:“三”三橫,現在變成了‘川’三直線!

  這種變格的運用,令楊士麟想像不到的!

  府前警衛武士已進來向他報告,敵人主力已撲進廣場了!

  他才率眾而出!點燃了火炬百支!有十名遼女手提‘孔明燈’!

  十面戰鼓己‘ ! !’的響起百支大幡旗,已列成旗門!

  這旗門之設能令人虛實不明,旗後究竟藏匿了多少人馬,什麼利害的搏殺利器,不易為敵人事先窺知!

  因之,這旌旗招展,說穿了便是一種臨時可移動的活屏障,它能惑入耳目,產生錯覺!

  在這裡,耶律大石已深得其中的竅門,運用得出神入化,玄機難測:

  在燈、鼓、旗、笳的綜合運用中,已使他,威武立顯!氣勢陡壯!

  諾夫斯基將他的六百人列成方陣,十幾名將校小爵們在他左右!

  王對王,雙方已照面了!

  耶律大石內穿遼人傳統長袍,外罩韶皮大氅,甚是華麗高貴!

  他的身高沒有對方高,這不要緊,護衛為他帶來了一具兩尺方小腳桌!桌高一尺半,他踏上去,便是一具壇台!

  立即有鶴立雞群之感!比敵人還要高大半尺了!

  兩方列陣已畢,有舌人通譯!

  耶律大石撫髯喝道:

  “你等盜匪之徒,膽敢夜來偷襲我城邦,罪該萬死!”

  諾夫斯基經傳譯後略知大概,答辯道:

  “你等韃子,膽敢侵入我的屬地中建城竊佔土地,脅迫子民,應予殺絕,驅逐出境!”

  “我等並非此地民族居民,乃來自西方!”

  “我們先入為主!”

  “吾乃受天之托,管領這片土地子民!”

  “本爵不予同意!”

  “你流竄此地搶劫子民財物,施虐數十年,罪應死滅絕!”

  “我們是高貴民族,向子民收取稅金!”

  “本王爺也不同意!”

  “只有戰搏來決定歸誰所屬!”

  “嘿嘿!你是大鷹落翅,奔馬失蹄!不配在此張牙舞爪了!”

  “滾下來,讓本爵斬了你這顆毛頭!”

  “嘿嘿!要頭麼!本王爺道是有一些!”

  他轉首回顧一眼,再加強內功喝道:

  “將頭取來還給他!”

  如是,旗門之後,出現了一番,嚇煞人的景象,令人見了休目驚心!

  兩人一抬,中間掛著一顆顆剛被斬下來的人頭,項中還在滴血!

  這些都是先前攻入城中的黃毛老鬼的人頭!

  每抬若有百顆,共有十幾抬!一千多顆血葫蘆!被抬入場中!

  令這批悍匪們譁然驚恐!怒火膺胸!

  當真是斬盡殺絕,不留活俘!

  耶律大石玩了這一招狠毒的手法,已震住了敵我兩方面的人!

  楊士麟心中駭然!這真是慘絕人寰的大屠殺,出乎意料之外!

  一千多具新斬下來的首級,擺在場地上……

  “嘿嘿!你等入得城來,這便是你們的榜樣!犯我城邦者,罪該萬死!”

  諾夫斯基,雖然殺人時眉也不動一下,但,這些人都是跟著他曾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如今無一生還,怎能不使他驚心動魄呢!

  他知道其身後的部屬有的是仇恨之心加強了!有的是己失去了鬥志!

  “弟兄!失去的好兄弟已魂歸天國、血債!咱們要同心協力,為死去的兄弟朋友報此大仇血恨!”

  而這時遼人們已至各處陣地中歸來!人員在集中,也便是勢力在集中!周圍已響起如雷震似的叫嘯咆哮!

  他們已被圍困在中間廣場上了!士氣已相對的低落下去!

  慌恐四顧,韃子們沒有萬眾也有八千!

  而他們只剩下這六百人了!這勝敗之數,心頭雪亮!

  令他們心頭沉沉如壓重鉛!死亡敗滅的陰影,像一條黑蛇,已穿入他們的胸膛中,掙扎為艱了!

  有人從沉痛中甦醒,狂嗚呼號著道:

  “殺呀!還等待什麼呢!”

  是的,越等待,敵人的部署越完善,遲則不及!

  諾夫斯基雖有顆鐵鑄的心,不為敵人的威脅所動搖!

  但,他的屬下的心志,卻先碎潰了,失去了節制!以四散著向敵人撲去!

  而敵人卻嚴陣以待,以逸待勞!刀光劍影似劃破了夜空的綿綿浩雪!

  他身前後只餘下一百多人尚衛護著他,按兵未動!

  陡然

  “殺!……”聲四起!

  雪與刀在空中狂舞交揮!五百名黃毛老鬼,四散飛躍,向敵陣中衝擊而去!

  接近了,弦聲萬響,鐵箭雨落,穿向撲上來的敵人!

  箭已是太多,封攔不及者,立即穿腹入胸!

  而且還有些是斜向射來,專射側脅,令人防不勝防!

  一排排的被射倒在雪地中!翻滾著叫號!呻吟!

  這時火炬黯淡,天夜將鳳!而大雪也少了些許!

  遼人手中有盾牌長刀,身後尚有一批勾鐮刀!不時的伸出來勾人腳脖,一旦被勾住了一只!那是立被斬斷!

  這是一場一面倒的酷烈慘絕的大屠殺!雖然勇氣百倍!但,器不如人,那是前仆後繼,兇勇擁身而上,抱持必死的決心!向敵人追殺!

  而成功的少,失敗的多,一乎兒,被殺倒了一地殘屍!

  諾夫斯基見了悲痛長嘆一聲,低下頭去!

  當他再度抬起大毛頭,已作了明智的決定!

  撤退 逃走!

  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要他能活下來!這仇恨,便能報得了!

  他手揮舞著長刀,咆哮著厲喝道:

  “本爵要求單人向你們挑戰!挑戰,決鬥……”

  舌人通譯過來,耶律大石冷笑著點首!並向楊士麟道:

  “士麟,他若出列行兇,你要替我拿下了!”

  “是!”

  楊士麟恭順著躬腰回答!

  眾僚佐將校們在交頭接耳,傳播他們的‘駙馬爺’,要大戰黃毛大鬼王了!

  而場地中那五百多名敵人,有人在箭雨來臨時,狡猾的已無傷也隨著倒地裝死,因之箭陣快速之極的結束了!

  遼人高興著,派出數百人進入場中割取敵人的首級,就像老農夫進入瓜田,要摘瓜了似的,防範輕傷襲擊的事故是考慮到了!

  但,防範裝死的活人屠殺他們是沒甚準備,待接近至敵人的屍堆中!

  這變故令遼人,又投入數百人,搜尋活敵!

  而黃毛鬼,更利用屍體為掩護,進行滾地戰術!等待敵人前來上鉤!

  失去腳的遼人,慘厲的痛號!掙扎已弄亂了這廣處地角!

  天色尚未大明,看不真切,反正負有死傷!

  正自動亂不休中諾夫斯基率眾向前衝來,百人揚刀一晃動,立即大轉身向後撤退,便是向東逃跑!

  東向守圍圈怎堵得住這百多人的衝殺,立即讓他們衝破了防線!

  諾夫斯基散開大步,飛躍著奔去東門!

  耶律大石真急了,若是容這個大鬼王逃出網羅,將來後患無窮!狂呼道:

  “士麟,士麟,快去將此獠截下來,勿必要殺死他,帶頭來見我!”

  楊士麟應聲而出,騰空撲去!

  身後耶律大石在調派百多人精英武士一起追下!

  諾夫斯基帶了四名一等一的悍將,已領先一箭之地!輕功不及的部屬也被他拋棄下來!

  所謂大難來時各自飛!待到了東門堡內護城河,只見他如大鵬展翼般的一躍而過!

  斬了兩名守護吊橋的遼人,讓他的屬下通過!

  而遼人的追兵也自趕來,對方混戰著!且戰且逃!

  楊士麟已單獨去迫殺諾夫斯基去了!

  兩人輕功都不差,只是一人起步較早,楊士麟要想迫幾,也非那麼簡單的事!

  兩人在比較耐力了,從清晨跑起,直待過午時分!

  便在這‘塔爾巴哈山’嶺中捉迷藏!轉山越嶺時隱時顯!始終保持數百丈的距離!

  這幾天大雪,諾夫斯基有腳印留下來,怎的轉彎抹角,也不能將這名敵人拋脫,藏也無處藏身!

  令他窮途末路,一籌沒展!

  楊士麟回頭望望,雙方的屬下,一個也沒有跟來!

  只他們兩個人在這大山峻嶺中,彎來轉去,一路向東!

  而他體內卻有‘九莖芝’在化育運做著,越跑越輕鬆!

  諾夫斯基已五十多了,雖然戰搏經驗豐富,武功超群拔俗,卻也吃不消了!

  即待日落西山!

  楊士麟已加快腳步飛躍著追趕上來!他怕到了夜晚敵人會藉地形之利而逃脫了開去!

  這個敵人首腦是萬萬不能放過!聽耶律大石的口氣,若是他不能帶著此人的頭顱回去!那就不必回去了!

  “不必回去了!”

  這念頭陡的由他思維中出現!令他心旌揚飛舞個不停!

  他想到了,耶律大石逐漸建立起王朝的規模,在嚴酷的律令下,也已高高在上,而自己只是個孤獨的漢民而已!

  是他女兒在大漠中揀到的!而且自有‘寶血’!這是他活命的泉淵,同時又何嘗不是死亡的誘因!

  若是一旦得罪了他,便成了他大王爺杯中的美味了!他已老邁不堪,為自身計,爭取重生之機,這是最便捷的方法!

  至於為女兒重新找個好女婿,遼人中的八郎將,個個都是好人選!

  他的王朝,必需是由有遼民血統的人才能掌握得住!

  他夾在中間,算老幾呢!

  昨夜 他下令斬殺了一千多名俘虜!遼人們在本性 凶殘,整個的暴露出來了!

  令他興起他是不屬於這一堆人中間的一份子!

  在長安‘萬馬莊’中有他的‘蘭妹’ 那個口口聲聲喊他‘呆子’來表露愛情的姑娘,抱著自己這個‘萊人,而瞞怨不休 她最後的嬌呼:

  “要過了三年再回來!爹爹就不會吃你了!”

  欸!難道要在這異國荒原中過渡一生麼?

  還有初戀的愛人 芸姐!如今可還好麼?待至來年夏天、秋天:便是三年了也!

  這時離開他們遼人的羅網不正是時候麼!錯過今日,已經沒有機會了!

  他搖搖頭!拿不定主意!

  那耶律芝華的倩影又在他眼中出現!他們之間雖有熱火般的愛在燃燒著彼此的心!

  但,這草萊野蠻的生活,卻不足以滿足他的人生!

  他們是一群沒有文化的野蠻人類!

  耶律芝華之所以可愛,那是因為,她具有一些漢人文化的特質!

  否則!還不是同一只狗睡在一起差不多麼!

  而他平日所接觸的遼人,都是對他傻笑著,雙方是多麼的格格不入!他不能影響他們!他們又何曾能影響他呢!

  在此地除了四處爭搏殺人、酗酒、牧羊之外,已無別事可做了!

  這依他從小至大所接受的教養來說,等於是一項流放!

  回過頭來走回原始時代中去了!在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

  短期尚可,長期如何能滿足他的人生!

  他打了個冷顫,不寒而驃 是又寒又驃!

  抬頭向那頑強的黃毛老鬼望!只看到他已飛躍著進入一座山谷中!

  揚天烈喉的長嘯一聲!聲貫雲表,四山響應!有串雷聲滾滾!回音不絕:騰身而起,加足功力,急迫下去:

  他不為別的!但為了耶律芝華這可愛小妻以後的安危!

  也應替她除去此獠,而後東歸!

  她若真有情意,應該萬里東歸去找他,共渡漢人們那種高文化水準的生活!不是嗎,遼人生活的是人類兩千年前的野人生活!他……

  兩人身形甚快的在接近中,他已進入了絕路,此谷四圍,峭壁無路可通!而楊士麟追的緊!已不容他尋隙登上山顛去!

  諾夫斯基喘息著迴轉身軀!手中長刀支在眼前地上!

  要恢復體力!已沒有精力再跑了!

  想在此地決一死戰,能擺脫敵人最好,否則,便埋骨此地也不差!

  楊士麟距他五十步處,也停下腳步,來調整自己的氣息!

  他們便似一對忿怒的鬥牛般的準備抵角一拼了!

  兩人言語不通!只能略為察知各自的表南動作意圖!

  楊士麟自信能殺死這名入侵掠劫這一帶蕃民的大領袖!而且他也應罪該萬死一謝!

  他是個頗為標準的以劫掠為手段,不事生產的狼人!兇獸!

  而諾夫斯基,在休息中,碧目流光,不停的閃爍打量這一臉黑鬍子的敵人,怎的這般難纏,甩也甩不掉他!

  由他臉部肌肉看出這人十分年輕,不足二十五歲!那來的這番工夫!

  這也是當年他剛出道的年齡!不由暗嘆口氣:

  “天亡我也!何以甘心!”

  他仔細觀察,他的弱點所在!

  楊士麟是有這番氣度的讓他多休息一會!若他只在他身上動些邪念,也只得由他了!

  那會使他死得更快!

  已跑了整整一天了,沒有一千里,也有八百里,體內芝血,已活動開來!精氣神已躍躍欲動!所謂全身筋骨已活動開來!身子已飄浮欲起!足不沾地!已至他的體能之最佳情況!

  諾夫斯基眼光困惑胡疑不定!他的功夫是從‘烏拉山’下潛居自修的,極天老祖’處自小學來的!

  是從萬載寒冰苦海中,打熬出來的!曾偷吃了 枚‘火鳥蛋’!而今自己體內陰極陽生,陰陽相濟相成,潛力無邊!

  身體已靈胎暗結,堅如鐵石,刀劍不入,心如火燃,而身似寒冰!百毒不侵!氣脈悠長,縱橫千里,無人匹敵!

  劍術之精純,已能意動而殺人!

  故而對眼前這個由東方來的少輩,雖有驚奇之心!卻更激起他一身鬥志!不殺死這少輩便無活路了!諾夫斯基將支在地上長劍提起,一聲怪嘯,聲如狼嗥,口中喃哺自語:

  “少輩,老夫讓你嘗嘗‘極天派’的劍術!殺!”

  楊士麟自然聽不懂他鬼叫些什麼!但只知道他已出劍對搏了便可!

  老黃毛鬼在叫聲中,人化狂風,五十步踏步即至,空靈如意!

  劍如萬道金蛇,直出直落,排山倒海般的向楊士麟胸前攻來!

  楊士麟銀劍護胸,身影急劇地左右晃動!以誘敵劍深入,觀察敵劍的劍路,你像葉飄絮般的幻空騰挪,三閃五閃便擺脫了罩來的重重劍網!

  反而欺近在諾夫斯基的左方!雖末出劍封攔敵劍,卻已對敵人構成莫大的威脅!諾夫斯基又是一聲長嘯,臉頰上的黃鬍子蝟立而起!

  這表示他劍上己增加了功力!真氣由劍上泉湧而出!

  這本是冰天雪地,但這時揚士麟卻感覺出敵劍上發散發來的寒氣比這天然的寒天雪地更寒百倍!

  這劍上傳來的寒氣,有凝固血液的功能!劍葉上已自生煙,白霧蒸騰而起,空中似裂帛似的劃出一流流白線,白絲已交叉縱橫,將他三面圍堵起來!

  楊士麟陡的一震,這黃毛老鬼的寒魄玄功,比之冷若冰高段得多了!若自己不是眼下了‘九莖靈芝’,恐怕,血脈早已凝固,手腳麻痺不仁!

  大喝一聲!氣衝華蓋!

  他的家傳絕學,河圖十三式,中的‘日月光華’應手攻出!

  罡風乍起,劍湧千道霞彩,直取敵首!

  諾夫斯基的眼光老練,臉上興起一絲安然神色,認為這少輩只是跑的快,像只兔子,劍術並不怎麼精絕高明!

  戰勝楊士麟的信心大境!又是一聲鬼叫連聲!以增加他的兇戾之氣!

  長劍一揮,湧起重重白花,吐出萬道白芒,攻入楊士麟的劍招中!

  劍影乍合乍分,劍虹吞吞吐吐,對方都在逐次加強力,希望能將敵劍封出外門!以攻還攻猛烈的糾纏不清,兇猛的衝刺,閃電的迴旋,不時的傳出悶啞的錯劍之聲楊士麟已逐次連環的將‘河圖十三式’使完了,尚有寸進之功!

  而諾夫斯基又何獨不然!

  他的功力已加至九成九了!劍術‘冰川異劍’已使了十五招之多!只剩下最後三招了!

  兩人的一口真氣已至漸竭之境,不得不觸劍各自退 丈不久,兩人同時向中線衝刺,行最後生死存亡的人擊:

  諾夫斯基已發出十成功力,潛力如山塌!烈喉高嘯聲中!

  劍上寒意令楊士麟毛髮悚然,那龍吟虎嘯之聲!也激震得!山嶺上的積雪下倒!可說是已山河震動,風雲色變,回音雷聲‘隆隆’響個不絕,聲勢之壯!極是震人心魂!

  而他那碧目白膚,鬼氣陰森,獠牙切齒,身材又高大!

  若有外人在場,自應認為楊士麟是死定了!

  ‘冰封大地’劍式‘嗤嗤’有聲,動作雖慢,卻潛力萬鈞,自待楊士麟進劍入伏!

  而楊士麟卻不為這些外在表象所惑,只誠心正意的功聚劍端,揮出‘神龍 劍’,身起空中,神龍如雲裡藏身, 劍探首而下!

  有苦臨淵取水,吸力甚強,吞吐如蛛絲!‘劍芒’已長出一尺,疾取敵人咽喉!可惜,‘冰封大地’,敵人眼前,空虛已為凝結!

  這一絲劍芒並未攻進敵人門戶!

  而諾夫斯基也怪目如鈴,震駭于于楊士的劍上成就!

  兩人同時隨手運轉變化第二招!

  楊士麟圈劍成圓,從中劃出兩劍,兩股劍芒已點擊向敵人雙目!

  而諾夫斯基,已回劍劃出一式‘萬載冷川’!

  劍影如天河倒懸,劍虹閃縮中,劍氣如一片大河寒芒,滾滾而淹沒了楊士麟的身影!

  楊士麟騰身而起,高有三丈,以閃避敵人這一式寒芒摧化了空氣而產生的煙霧!若不能避開,那能將人霎時凍結在這片霧影中!

  楊士麟心中一懍,至此才知敵人功力之高,劍藝之精!大意不得!

  寒氣能控制了環境,尚幸自己得天獨厚,有‘寶血’在體內不受多大影響:九莖芝乃神靈之物也!

  身在空中掄劍三周,急速的刺出‘三元合一’!

  這一劍的真力便似一具圓錐形的螺絲體,迴旋著刺入敵人的寒芒中!

  只聽得‘嗤嗤’之聲不絕,堅冰已被鑽透!

  有一絲劍芒已穿入敵胸之中,令他前後胸已對穿!

  而諾夫斯基也揮出‘極天幻影’最後一劍!最後一招!

  可惜慢了一線,那幻影的一劍,只削開楊士麟的一片衣角!

  楊士麟有罡氣護身,劍已入衣立即側身!而更抽劍後退!因之那一劍因體內真力已滅,沒有造成楊士麟的大開膛!

  只削開了一大片脅衣!冷風灌入令楊士麟悚然一震,額上冷汗如豆!

  “好險!只比他快了一線逃出鬼門關!”

  他抬頭向敵人望去!

  只見他已棄去長劍,手指點著他那心房部位!虛弱的‘咕嚕’了幾句!

  令楊士麟猜不透這是什麼意思!

  諾夫斯基在死亡之前,乃指點敵人,他有一具‘火鳥’的心臟!要送給他作為紀念品!對這年輕的敵人,由衷的敬佩!

  楊士麟可不明白,看他已氣絕多時,才從驚恐中甦醒過來!

  揮劍割下他的首級,將自己的破衣脫下包起來!以他的血,寫下了幾句話,將衣包放在一處大石苟下腳!

  此時夕陽已落山,遙遙西望,祝福耶律芝華數聲!

  灑下情淚,轉身向東方,飛躍著離去!

  巧的是待翻過那處山脊,山下有條羊腸小徑!奔了 夜,天亮時來至一處小鎮

  便是塔城!待進入迪化,通過吐魯蕃,已有許多漢人居民了!

  這些人都是漢、唐,先朝西徵的遺民!

  不論他們的先人是被俘為奴,或是屯田軍,總之是遺傳下來了!

  他在萬里歸故鄉的路途上,再也不感孤獨了:

  楊駙馬一夜未歸,耶律芝華帶了百名遼人武士出來搜尋了!

  三百里地左近,遼人與悍匪經過一次火拼戰搏,只有十幾名傷殘半死,倒在血泊中,那是因冬天血凝的快,沒有流盡,而得救生還了!

  耶律芝華心向下沉,更向前追!

  第三天中午,才追至那處絕谷,敵人的血肉已被禿鷹吃得只剩下骨架!只有一顆‘血心’已堅硬如石,未被吃掉,如手火熱!

  ‘寶!’這顆由‘火鳥蛋’所修煉的心!由耶律芝華保管了!

  發現了楊士麟棄下的外衣,其中有顆首級!

  當她看了他寫給她的離情詩,秀目中流了情淚,那詩是這樣寫著:

  “萬里歸鄉心似箭,

  牧地戀情意慘然。

  郡主諒我孤劍客,

  提心吊膽一帳眠,

  若要情天月再圓,

  五載今日霸橋見,

  情天有缺十年後,

  龍亭之上盼嬌額。”

  這是說他有兩次機會給她東來長安和忭梁相聚的情意,請她斟酌情況,這塞橋是不回去了!

  她將這首詩記在心裡,毀去了衣服,帶著敵人的頭黯然而回!

  耶律大石知道楊士麟藉此機東歸而去,不自覺的舔舔嘴唇道:

  “欸!這孩子可惜了!”

  楊士麟替他除去了一個強敵!自是高興!向女兒安慰了幾句!

  這一仗他雖然是大獲全勝。聲威遠播,給他打了建國立朝的基礎,可也損失了五百餘名遼人!

  好在他的‘八郎將’都沒有傷亡,基本勢力不弱!

  耶律芝華悲淒著,回到她的寢宮去!黯然神傷,得痛哭一場,才能舒解開心結!她忖道:

  “楊郎的顧慮是對的!老爹那聲:‘可惜’,不是指他的人,而是指他身上所流的血!若老爹設計一個陷阱宰了士麟,喝光了他的血!

  那麼他會龍馬精神,再活一紀!”

  她現在不能離開老爹,得協助他將這個‘國’重建起來!但願五年後她能東歸漢土在霸橋上與士麟相聚相會,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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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5-18 09:56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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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晉見門主
 
  這是一段漫長的行程,沒有路的路!

  行行復行行,眼眼望去都是沒有邊兒的地方

   蒼渺,浩瀚……沒邊兒的極處,看不去像邊兒,其實那不是邊兒,只是目力所能到達的天地所接觸的一線!

  當你前行個十天半月之後,向前望去,還是那一線,並無任何改變!.上面覆蓋著一片幽逛的深藍,有時灰濛濛的令人無可奈何!

  下面這塊土地上鋪綴著一片黃,是那麼亮麗但沉著的黃,就這麼單調、簡潔,有時也會出現一小片綠的色彩!

  令人欣喜若狂,人與馬都能得到暫時的安慰!

  獲得到水草、牛羊,來延續補充了生命的存在,否是只有倒在那漫漫無恆的沙漠裡,逐漸融化在其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楊士麟便這樣萬里行程,孤劍策馬東歸,仗持著藝高人膽大……

  好在他由死去的‘龍門碎碑手’堯索那裡得到一張簡略的羊皮地理圖,大致尚稱正確無誤,漸漸越過荒漠、高山而接近中土!

  那天

  遠遠從太陽升上來的方向處,看到了山嶺極峰上盤繞著一條巨大的黑線

  蒼天,這是‘萬里長城’的雄姿!

  像條巨‘龍’,婉蜒著,靜寂著,伏臥在天地之間!

  雄壯而宏偉,數千年來,它將大地分隔成兩個世界,也將人們區別成兩個系統!這令楊士麟又興奮、又傷感

  只知揮鞭策馬,一心趕路,歸心似箭!

  直到那天進入‘嘉峪關’後,反而躊躊起來了,有許多問題……紛至查來!

  腦海裡始終盤旋著,猶豫不決的是 失去那裡?

  是的!自己此次為了‘芸姊’的事,負氣出走,經過了這漫長的歲月,萬般的驚險、苦難,就如此回去嗎?

  在棧中的土床上躺著,楊士麟瞑目回憶,舊日情景又浮心頭

  那夢索魂牽的 林尚芸!

  她頭上結了兩條長長烏黑的大辮子,瓜子臉柔細如玉,亮麗的大眼睛,小巧的櫻唇……標準的美人胎子,做忭梁楊家的兒媳,絕對夠資格!

  可是,偏偏她比楊士麟大了三歲,而且……她只是一個鏢師的女兒!

  於是

  楊士麟的嬸母反對這門親事,不但如此,連近親遠戚也幫著來反對!。

  “一個簪櫻宦門之家,豈能討一個弄槍使刀的姑娘家來做媳婦,怎不教忭梁的人笑掉大牙?”

  “那林姑娘的父親,僅僅是‘武威鏢局’的一個二流鏢師,而這鏢局僅是汗梁城中的一個最起碼的小鏢局!”

  “女家在忭梁無頭無臉,那是門不當戶不對啊!”

  這些信口開河的人,說來輕鬆,但卻苦了楊士麟和林尚芸了,因為他們有他們的誓言與感情!

  楊士麟從八歲開始練功,就是林尚芸的老爹為他開的蒙,練功架,都是他的芸姊陪著他!

  青梅竹馬,耳鬢廝磨,幾年下來,那份‘情’就種深深地拔不出腿來了!

  山盟海誓!

  明月、青山、流水、過雁……都會為他們祝福,但……

  楊士麟在逆旅孤燈下,想到這裡,只覺得嘴角澀澀的,原來不知何時淚珠兒順著腮邊淌了下來,哀哀磋嘆!

  當他重又閉上眼簾,腦海中的幻像卻又變了……

  岳蘭、朱玉、耶律芝華……一一重新映現,緊迫著的靈魂深處,各有其清新的面貌,怎能揮抹掉呢!

  當朱玉那一張嬌小憨氣十足的臉,呈現腦際之時,楊士麟心中驀的一動,俊目也隨即睜開!

  “對了!”

  楊士麟心中暗叫一聲,同時雙掌相互一擊,自言自語道:

  “先去找到本門尊長‘不倒翁’朱儒,趁現在順腳順路,不然若回到忭梁,再就沒有機會專程拜見了!”

  這意念一經決定,即有迫不及待之勢,次日,算清房錢,跨馬揚鞭,直朝柴原奔去,途中所見,漸漸盡是漢家風貌,人物風習,透著熟悉而親切!

  楊士麟身上穿著不倫不類,有點似蒙人的裝飾,令漢人側目驚訝!

  於是他首先買了件月藍長衫,一方文士頭巾,整發剃須,還他本來面目,立即似換了個人似的,容光煥發,風采翩翩!

  目下,楊士麟腹中‘芝精’早已消化,盡散血脈之中,精神抖擻,再加上胯上徵騎,乃是天下異種良駒,揮鞭馳馬,日行幹裡!

  不過數日,又到了千松嶺下!

  楊士麟前時曾經發過誓:

  “我寧願碰到一百個岳戰,兩百個黑頭尊者,三百個冷若冰,也不願遇到半個這種鬼女孩!”

  可是,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當楊士麟勒馬停蹄,徘徊迢望嶺上蒼松時,心裡又不禁想道:

  “我寧願放過一千個耶律芝華;一萬個岳蘭,只要再能跟那個鬼女孩見一次面,說幾句話也就夠了!”

  嘿!這心願靈得很,說到曹操,曹操就到!

  嶺上蒼翠如舊,只是人物全非,他陡又想起那個‘春夏秋冬四季上人’,一杯黃土埋痴骨,但不知他那四個徒兒,可曾在限寺之內,將他的靈骨護送回去了沒有!

  提起這事,也令他感慨萬千,不能自己:

  突然,楊士麟身後傳來一聲清呢:

  “餵!你鬼頭鬼腦呆在這裡看什麼?”

  楊士麟驀一回頭,心裡可真的樂開了花,這沒來由叱罵他的人,不正就是自己要找的朱玉姑娘麼?當下在馬上拱手揚聲道:

  “朱姑娘,芳駕別來無恙,我正要找你!”

  朱玉像突然受驚的鹿,眨著秀目,打量著楊士麟尖叫道:

  “啊!你找我,你……你……你是不是那個會‘五馬分屍’的人?”

  那股稚氣和憨態,不減當年,真令人驚喜參半,似乎時光已倒流!

  楊士麟由驚喜中參合些許尷尬,淺淺一笑道:

  “朱姑娘萬無錯怪,當年那是說著玩的!”

  朱玉兩只眼睛睜得圓圓的,指了指楊士麟胯下的馬匹道:

  “說著玩的,你看你連馬都騎來了,你一匹,加上我的四匹,剛好夠用哩!”

  楊士麟順著朱玉所指方向看去,可不是,山麓邊停著 輛鐵輪篷車,四匹棗紅色健馬,車馬與年前所見一模一樣!

  楊士麟微微一徵,問道:

  “朱姑娘的馬車不是賣掉了麼?”

  朱玉眼珠子的溜溜一轉,嗔道:

  “我才不賣哩,賣掉了馬車,我那兩個大鐵錘,豈不要讓我摃著走。”

  楊士麟拍拍自己後腦,似乎在懷疑自己的記憶,喃喃自語道:

  “那年我明明看見一個壯漢子,駕著你的車子,說是……”

  朱玉嬌笑連連,花枝亂顫地道:

  “餵!我說‘五馬分屍’,你可讓姑娘我給騙了吧,那個駕車的壯漢子就是我呀!

  怎樣扮得可毫無破綻吧!嘻嘻……”

  楊士麟猛力地搖了搖頭,心裡直罵她這鬼女孩該狠打屁股,口中遲疑的道:

  “是你,環眼、濃眉,滿臉絡腮鬍子,哦!”

  朱玉眼睛瞇起來,非常得意的做了個鬼臉道:

  “那有什麼希奇,難為你還在江湖上,闖南奔北,走東跑西的,連這一點騙人的‘易容術’都不識!”

  “易容術?”。

  楊士麟猛然酯梧,眼中盯著她顯出十分佩服的神色心中不由詛咒道:

  “這個鬼丫頭,可將我騙慘了!這一著錯棋,令自己在大漠上流浪了兩三年,實是可恨之極,不過自己那份經歷也……”

  楊士麟可沒有說出來,腿上一用勁,那馬兒朝前跑上幾步,面含笑容的朝她阿諛著道:

  “易容術在下識得,不過,像姑娘裝扮得這麼像的,實是少見,所以被姑娘瞞過,在下甘拜下風!佩服!佩服!”

  朱玉頗為得意她的傑作,點點臻首!

  楊士麟她被自己馬屁拍得醉醺醺的時刻,立即單刀直入地道:

  “請姑娘帶路,在下有事,要拜見令尊!”

  朱玉笑顏一斂,娥眉微微一蹙,輕‘哦’ 聲道:

  “你找我爹爹?”

  楊士麟緊張點首應是!

  “我老爹認不認識你呢?”

  楊士麟想了想,聳聳肩道:

  “過許認識,也許不認識!”

  朱玉皺皺眉頭,認為這話有些滑頭的成分,搖頭道:

  “我老爹,從不接見來歷不明的人!”

  楊士麟疾聲緊跟一句道:

  “朱姑娘,我是有來歷的!”

  朱玉神氣活現地道:

  “你且說給姑娘我聽聽,你究竟是何來歷?”

  楊士麟神色肅然凝重地說道:

  “請稟報令尊,就說忭梁楊家之後求見!”

  朱玉心中暗暗一喜,忖道:

  “原來老娘說的那個人就是他呀,叫什麼來著,嗅:對了,楊……士……麟!”

  這‘鬼女孩’素喜捉狹,心裡有底,面上卻神色不露,一撇嘴角,語氣不屑的道:

  “我管你是什麼楊家、柳家,粉絲丐條家,連我都沒有聽說過,我爹那會認得你家,別是你來矇騙我姑娘吧?”

  楊士麟被她搶白的又好氣又好笑,明明是一堆要俏皮的渾話,故意放刁拿翹,正息無計可施,忽然靈機一動,計上心來,道:

  “朱姑娘,我有一個辦法可使姑娘相信我的來歷不假!”

  朱玉大樣大樣地點頭允可應道:

  “好吧!試試看,你有個什麼好辦法能使姑娘我相信!”

  楊士麟拔出佩劍,亮劍起手,使了個“六盤老樵”“河圖十三式”的門戶,朗聲道:

  “朱姑娘可識得這劍式吧?”

  朱玉雖從老娘口中約略知道這楊士麟與老爹有點關係,可不知楊士麟也是本門傳人!

  如今,一見楊士麟亮劍使出了‘河圖十三式’的門戶,心中不由一驚,尤其那劍尖抖動之時,劍氣透體而出飛遊數尺!

  她對這個會‘五馬分屍’的人,由驚生佩,心忖:

  “若是真與這傢伙打起來,自己萬萬不敵,真能被他五馬分屍呢!”

  但,這‘鬼女孩’心機頗深,形態聲色不動。只淡淡 笑道:

  “哦,原來是找我老爹學劍的,只怕他老人家未必肯教你呢?”

  如果換一個人來說這種話,楊士麟早就雷霆大發了!

  如今,早已摸透了這‘鬼女孩’的心性,自然不以為許,說這:

  “有勞姑娘,煩請帶路!”

  朱玉鬼心眼一動,翹了翹香唇,點首笑道:

  “帶路不難,姑娘我有一個條件!”

  楊士麟心裡暗笑,忖道:

  “我倒要看看這刁女孩,又要玩什麼鬼花樣來整人!”便即答道:

  “姑娘有可條件請吩咐?”

  朱玉兩手插腰,一派君臨天下氣概,搖頭晃墜的道:

  “我要考一考你!”

  “考我?……承教了!”

  楊士麟一楞,心忖:

  “如今可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哼!你還想難倒我,豈有此理了!”

  朱玉張了張那滿口的小貝齒道:

  “你不要以為你拉得住我的馬車,就算力氣大,是不是,我敢打賭,你舉不起我那兩個大鐵錘。”

  楊士麟聽了點首笑道:

  “讓我試試看?”

  朱玉一本正經地道:

  “一言為定,你若舉得起來,便帶你去見我爹去,否則別想!”

  楊士麟但笑不辯!

  朱玉崩崩跳跳地向蓬車走去,楊士麟則夾馬相隨!

  在至駟馬蓬車旁邊,楊士麟翻身下馬,那兩個奇大無比的大鐵球,正安安靜靜地躺在車廂裡!

  楊士麟曾在山前寺中已然見識過,知道她這兩枚鐵珠一真一假,一枚重不過四兩,一枚卻重逾千斤!

  他心裡有數,索性把兩枚都當真鐵球看,當下拿椿穩勢,雙臂同時連功於腕,方待向那兩枚鐵球抓去!

  “慢著!”

  朱玉粉臂一攔道:

  “拿起來,腳不能幌一下,否則算你輸!”

  楊士麟見朱玉一本正經,真像這兩枚鐵球重如泰山似地,於是,小心翼翼地兩手緊抓鐵練,哈氣運功,全力往上一提

  “撲通!”一響!

  兩枚鐵球是提起來了,可是楊士麟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原來這兩枚鐵球都是假的,楊士麟估計過高,用力太大,以致重心不平而晃倒了!

  朱玉這‘鬼女孩’可樂了,‘嘻嘻’笑得喘不過氣來,一邊笑一邊奚落道:

  “兩枚鐵球一共不到半斤,競讓你摔了個大斛鬥,你看你多差勁!”

  楊士麟滿面脹得通紅,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她雖愛逗弄人,但老娘交待的大事可不敢耽誤,連忙一收笑謔,趁機下台道: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你前次拉我的馬車,我今天摔你一跤,你不欠我,我不欠你,走吧,上山去!”

  楊士麟又好氣又好笑,令人啼笑皆非,把她沒法度,如今一聽‘上山’,精神一振,隨手就去拉馬!

  朱玉又使刁攔阻他道:

  “馬就拴在這裡好了,你不是跑得快麼?就走兩步口巴!”

  楊士麟笑笑道:

  “這馬乃一友人所贈,屬於天馬也,萬里歸來,一旦丟了……令人帳然!”

  “這千松嶺下如果丟了馬兒,那還得了,我爹縱然不管,姑娘我也不依哩!”

  楊士麟一皺眉頭,不悅的道:

  “朱姑娘不讓我牽馬同行,是為了……”

  朱玉刁橫地道:

  “教你拴在這裡,你就拴在這裡,方才摔了你一跤,你要是記恨我,半路上給我來個‘五馬分屍’,那時我可怎麼辦?”

  初見面時的一句狠話,不想這‘鬼女孩’記得這麼死,這樣真,為什麼?

  楊士麟暗自思忖 陡的,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含意,那是同岳蘭當日老是嘀咕自己是‘呆子’一個道理!

  所謂:“少女心,海底針!”令人煞費猜疑,想到這裡不僅啞然失笑道:

  “少了我這匹馬,我就沒有辦法給你‘五馬分屍’麼,你車上還有四匹馬哩!”

  朱玉紅紅臉,斜目白了他一眼,哼了聲道:

  “我敢跟你打賭,四匹馬你就分不了我的屍,要不然你自己也湊一個數!”

  楊士麟已經回過味來,飛快接口不饒她道:

  “要分你的屍,那裡用得著馬,你等著,總有一天我要分了你的屍!”

  朱玉嚇得香肩一抖一聳,身形一旋,飛快地騰上了車座,手中皮鞭在半空中,打了一道圓弧‘叭噠’連聲脆響

  只見十六只蹄子一齊攢動,如飛般向千松嶺上奔去!

  所謂:五馬分屍,實必令她大劈胯,女孩對這個動作、最好的時機,沒過於在洞房花燭夜之時,玉腿分開,馬已備鞍,來個千蹄攢動,行程萬里,那才夠‘勁’兒呢!

  彼此的暗喻,似乎已得到默契,靈犀相通了……

  楊士麟見她已逃開,無可奈何地聳聳肩,躍上馬鞍,隨那馬車向山上奔去!

  嶺上蒼松虯幹錯綜,林菇一片,那是何止幹松!

  山道崎嶇,巨岩崢嶸,嶙峋怪谷,處處可見……

  但朱玉駕著那駟馬之車,轉彎磨角,風馳電掣,如履平地般長驅直入!

  楊士麟不禁嘆為觀止……

  越過千松嶺後即是 柴原。

  但朱玉駕車上得嶺脊,並不再下山,只是沿著嶺脊向西南方奔去,且松了轡韁,駟馬之行速稍緩:

  楊士麟雖然未被拋得老遠,但.心中也不由暗道一聲僥倖,若是不經領引,自己萬萬也找尋不到!

  前行約摸盞茶光景,馬車突然沿一道塹壁而下。

  原來塹壁之下有一條棧道,直通山腹!

  楊士麟近前一看,道旁立一石碑,上雕魏體巨字‘六盤樵道’!

  字是運用指力所畫,鐵劃銀鉤,蒼勁古拙,入石盈寸!

  “六盤”!

  楊士麟心中喊一聲:“原來這裡是本門的基地啊!”

  塹道曲折,盤族而入,不過尚寬足可兩車對馳,通過棧道,轉過 處山坳豁然開朗,一片偌大平原突然呈現在眼前。

  平原中良田、魚池、桑麻梅竹之屬,倒也井然有序,阡陌縱橫中,並有農夫鋤草整田,麥浪起伏,綠油油的一片新生氣象!

  楊士麟不由贊道:

  “好一處避秦亂的世外桃源!”。

  他原以為本門至尊‘不倒翁’朱儒,定是率妻攜子棲息于林間草寮,或者高山古洞,殊不知此地盧舍儼然,人口眾多!

  馬車輕緩駛進村莊,莊院門主同樣立有一塊大石碑,碑上寫著:“朱家山莊”四個大字,與徑道旁之石碑,出自同一人之手筆。

  朱玉尚未下車,早有一名村婦裝束的健壯中年婦人,親切的嘮叨著道:

  “大小姐回來了!”

  接過謽轡;將馬車往莊內後院牽去,身手敏捷俐落!

  朱玉口裡慢應著,回身順手提起廂內她那兩只大‘鐵’珠來,道像是真有數千斤重似的!

  被她矯健地躍下馬車,輪著兩枚棉花鐵珠見轉了一圈,呼呼生風,玉臂一收道:

  “你叫什麼來著,跟姑娘來吧!”

  緊一下瓊鼻,似乎餘悸在心對他怕怕被‘五馬分屍’!

  楊士麟緊隨其後,眼睛盯緊了她那圓圓的兩半屁股尖兒,似覺扭動得甚是歡暢,甚有韻致,那其中許是另有巧妙令人紅燒胸膛,心火漸狂也!

  不知不覺進入莊院中一間頗為寬敞的瓦屋,應數廳堂吧!

  朱玉尚未進屋,已經拉開尖喉嚨嘹亮的嚷了起來,道:

  “媽媽呀,你老人家說的那個人來了!”

  少時

  楊士麟驀的見一位年約半百的婦人,自屋內探首而出,像是兩眼昏花似的,以手背抹了下眼角,定眼將楊士麟上上下下打量了個夠,方道:

  “公子莫非就是忭忭樑楊的公子麼?”

  楊士麟彎下腰去拱手恭聲道:

  “不敢,晚輩楊士麟拜見……”

  方待下拜,只覺那婦人略一擺手,一股勁風暗暗而至,將楊士麟屈膝下拜之勢托了起來!

  “楊公子無須行此大禮,草堂請會……玉兒,快請你爹去!”

  朱玉媚笑著,向楊士麟伸了下小香舌頭,蹦蹦跳跳地奔向後進去了!

  令楊士麟以消受這陡來的美人恩,弄了個大紅臉,待遵命落坐後,啟齒道:“晚輩意欲拜訪,前輩何以先知?”

  這婦人圓圓微豐的臉上,顯出一團祥和微笑道:

  “前歲姚尼曾由長安來此 遊,為‘千載靈芝’事,談起公子……

  老身曾令小女近迎,不意這丫頭頑皮成性,以致失了交臂,因而未能……”

  楊士麟打斷她一串抱歉之詞,隨口贊道:

  “令援倒是聰明活潑得很,這冥冥之中只有天意安排!”

  婦人神色正經關懷道:

  “姚尼也曾談及‘九莖芝’為公子所得,並介公子來此開關,今看公子面色紅潤,膚色晶瑩如玉,莫非芝精已化入經血?”

  楊士麟點頭笑道:

  “晚輩曾因他事為引,深入大漠,在其中昏睡凡達一年之久,目下芝精業已溶入經血之中了!”

  婦人浩歎一聲道:

  “公子洪福齊天,凡事不可強求,許多武林大豪,彈精竭慮,廢寢忘食而不可得,而公子無意企求,芝精地又白送上口,此乃本門之福也!”

  兩人正言談笑濃時,一聲嬌呼自後屋傳來:

  “媽媽呀,阿爹來了!”

  楊士麟心神一振,連忙整巾理服,起立垂手!

  門啟處,一名一短身裁,老態龍鍾而威嚴自顯的灰袍老者,健步而來,雙目閃爍出冷電般精芒,刻意打量著楊士胎!

  楊士麟乃官宦子弟,那是不怕看的,便即從容不迫,兜頭便拜

  “門下楊士麟,參見掌門尊長!”

  “不倒翁”朱儒輕“哦”了聲,實受了楊士麟的大禮,一揮袍袖,朝朱玉吩咐道:

  “玉兒,快扶楊公子起來!”

  朱玉在乃父面前,倒是莊重乖巧,像換了個人似的,應了聲,走到楊士麟面前福了福道:

  “楊公子請起!”

  野勁刁蠻全失,端的像淑女深閨中的小佳人,語似出谷黃鶯般的巧哨著:

  楊士麟輕聲謝道:

  “有勞姑娘了!”挽襟而起!

  朱玉萬福致敬算是代父回禮,因楊士麟雖是本門中弟子,卻非‘不倒翁’親傳!

  朱儒回身坐於首位太師椅上,始邊聲招呼他坐下!

  楊士麟依言躬身告罰後就坐!

  “不倒翁”那雙銳利目光,將楊士麟又看了一遍,皓首連點道:

  “楊家出了你這一塊良質美玉,總算不辜負先人授藝一翻心意……啊!你好像近年又習過別派武功?”

  楊士麟聽了心頭一震,將終南山巧遇,冷若冰被迫入‘寒穴’取經之事及由其傳習三招‘小戈壁飛雲流沙掌’起……簡要敘述一些!

  直至萬里歸來…其中只隱去與遼人西入極邊之經過!

  因為這事當日雖為情勢所迫,不得不爾,但,遼漢乃世仇大敵,末恐道及令這本門老尊長,不能諒解!

  屋中之人聽了,連連稱奇不已:

  “不倒翁”接口道:

  “哦,你服下‘九莖芝’後,只在大漠中昏睡年餘,似亦不能將芝精消化!”

  楊士麟突有所悟,疾聲答道:

  “誠如尊長所言,這其中……曾……啊……此人曾為我‘聚火開關’……不過…咳,此人曾經敗在尊長手下,因之……門下不敢道及!”

  “不倒翁”森眉兩聳,和顏道:

  “世間敗在老夫手下之人,不在少數,但是誰能具此‘聚火開關’的功力?”

  楊士麟已默禱一遍,似在惋惜那位長者的消逝,良久之後以悼念故友的心情,無限歉歉地道:

  “他就是十年前敗在尊長手正氣‘四季上人’!”

  “誰?……是他?……”

  “不倒翁”朱儒有些震驚地道:

  “‘四季上人’?如今他的功力竟然這樣高?”

  楊士麟眼眸朦朧,凝望門外天際,聲音像是在夢囈般喃喃道:

  “像一顆流星一樣,在須落前的一剎那,總是格外光輝而燦爛,可惜,當他的功力幾達天人境界之時,僅僅只活了兩個時辰!”

  “啊,他死了?”

  “不倒翁”朱儒語氣中也充滿了惋惜沉重的意味,傷感今之!

  楊士麟黯然點頭應道:

  “他在那短暫的兩個時辰之內,做了兩件大事,一是除去了無惡不作的符國夫人,一是為門下施以‘聚火開關’大法!”

  楊士麟接著詳細敘說符國夫人如何施詐擊傷‘四季上人’,上人為了保護其本門心法武功,自毀‘舍利子’等等……一一道來!

  “不倒翁”聽了,浩然連聲道:

  “此僧雖然行徑乖張心高氣傲,倒也算得上是個正派人物,欸!可惜了!”

  大家都沉默在一片哀戚中……

  “欸!早知此僧個性如此剛烈,當日比武,實不應存爭勝之心!”

  楊士麟緬懷往事,神情無限憂傷在道:

  “可憐他臨終時仍穿著那條女褲,申言待其四個徒兒勝過尊長時,方可換裝!”

  “不倒翁”一派認真的態度苦笑道:

  “此事一經議決,是君子雙方即應奉行不誤,沒有反悔之餘地,假如老夫敗了呢,便得製做一付高蹺腿,永世不得離腳!

  而當年較技乃是在絕對公平的情況下分勝負,他那條女褲怕是脫不下去了,士麟,你是否願意讓本門武技施而不張,永蒙敗績之恥呢!”

  楊士麟聽了這話,猛然一怔!

  是的,較技必有勝負,同情對方,便是對本門不忠之誠之徒,此事不能兩全,世之所謂亂臣賊子,便是心中存有.無恥、賣國賣族求榮的心態!

  以私情而害公意,還強詞奪理,矇騙世人……

  他的悟性甚高,不由得嚇出身冷汗!

  這是大原則,不能以私惠詭辯,危害到本門榮譽!

  “不倒翁”理須慨然道:

  “老夫自今日起,不會再與任何人交手動武了!”

  楊士麟也知道,這老尊長不便與‘四季上人’的徒兒動手,因道:

  “四季上人曾有遺言,他的徒弟勝了尊長的傳人也是 樣!”

  “不倒翁”搖頭苦笑道:

  “那更不可能了,本門的傳人是你,普天之下,還有誰能勝得了你呢?”。

  “我?”

  楊士麟突如其來的一驚,疾聲道:

  “門下何能擔此重任?”

  “不倒翁”朱儒陡的離座而起,向朱玉道:

  “玉兒,速傳本門令諭,要尚在家中的三堂八道,十三路主事及你弟兄小妹來此聽點!”

  朱玉神情一肅.偷眼瞄了楊士麟 眼,應聲急行傳令去了!

  不多一會

  陸續報名進來了四五十名老少男女人等,在大屋中垂手相待!

  “不倒翁”見門人來得差不多了,由懷中掏出一面‘金牌’,揚了揚道:“你等家下人等聽了,本門忭忭樑楊來的楊公子楊士麟,雖為本宗別支,但其技藝已高絕為本門第一人,同時也是天下第一人!本掌門即選其為我‘六盤老樵’一系第五代少門主,老夫大去之日,傳接掌門人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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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劍會四僧
 
  楊士麟慌不迭的推辭道:

  “掌門人之令諭門下無才無德,初來乍到,此事不承當,前來旨在向掌門尊長請安……”

  “不倒翁”揮袖制止楊士麟說下去,同時揚聲喝道:

  “本掌門人憑本門金牌傳令,凡本門下人等 體週知,奉行無誤,你楊家先祖楊業大將軍,為國盡忠,一門忠烈,萬代同欽!本門這小小組合,隱於江湖,端賴你這將門之後來發揚光大了!嚴令已出,那是不容推辭!”

  “不倒翁”以他祖先之光榮行誼的大帽子,扣下來令他汗額無地!

  楊士麟只得長跪下來,接受了這小門主的令渝!

  “不倒翁”見他已接受了令渝,心下甚慰,訓誨他道:

  “本門習武之宗旨,乃是保國安民行俠仗義,扶弱濟傾,替弱小者,打抱不平,伸張正義,進而謀國安邦,而流浪江湖!老夫德業不足,上不能統軍以衛社稷,下不能周遊天下,以舒解民困,愧對祖訓,望你今後能力行不懈,成此大志於天下,庶幾解我之羞困!”

  他所言中有因,憾於自己三寸丁的身材,進不能立於廟堂朝庭,為國靖邊,退不能號令江湖,空有一身本事,常年默默老矣!

  他對楊士麟甚是賞識,深慶得人,卻也有滿腹牢騷,趁機開河的道:

  “年來,國家以非,現在那個小皇帝甚不上路,不是謀國之人選,荒廢政務,只知走馬淫妄,搖筆畫畫,行那粉飾太平的雅佚之事,良可嘆也!將來不知其能逸于胡底…”

  他說的乃是宋微宗之時,不知強兵禦敵,竊其位,而不謀其政,誤己誤國,後來終於被金入擄去,給我民族平添了一筆臭史!

  楊士麟跪在那裡汗流夾背,不敢仰視!

  不是嗎!朝中大臣聯不知恥,每年征斂民脂民膏,拿去賄賂遼、金、夏這些蠻族異邦,白銀數十萬兩絹帛數十萬匹!

  將我泱泱大族大國以臣奉敵,息事寧人,以求太平,這怎能稱為謀國正道呢!

  “不倒翁”發了一頓憂國憂民的牢騷,才算舒解了下他的積鬱便道:

  “小子,起來吧!好好的給我幹一番作為,門下人等準你便宜提調!”

  楊士麟悚然站起,這四五十人,一一上來見禮,言道德候少門主差遣!

  朱玉卻暗中嘀咕道:

  “好哇!這次我可到了他手下啦,他若一橫心,真要對我來個‘五馬分屍’……欸,但願他是個不犯嫌隙的君子吧!”

  有職事的人,經過寒喧之後,便一一辭去,屋中一空!

  “不倒翁”朱儒道:

  “下月望日,就是‘四季上人’約定十年後洗雪前恥的日子,他那四個弟子,必定會前來為師雪恥的,到時,你要代表本門……”

  楊士麟躬身受教道:

  “弟子應代尊長,去會會他那四個徒弟!”

  命運是最會捉弄人的,不是嗎?

  楊士麟從一個宦門之族的人,機緣巧合,走入武林江湖道中!

  如今,競又做了武林中頗有名氣的門戶中的少門主,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未來掌門人!

  楊士麟不由得感嘆世事太無常了!

  時光如捧在手中的水

  悄悄地從指縫中溜逝,歲月老是趕在人的前頭,一個盡的朝前奔,拴不牢也拉不住它!

  轉瞬,這個月的望日到了!

  這些時日,楊士麟又在老尊長‘不倒翁’朱儒的傾囊傳授下,不但武功在百尺竿頭上更上一層!

  而且對整個武林、江湖道,都有了深刻的了解!

  對宇內名人大家,‘不倒翁’對他們都有詳盡的解說、批評,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那是集數代一脈相傳的經驗傳聞,要一代一代交代下去!

  楊士麟便是‘不倒翁’交待的人選!

  至此,他才真正對江湖有了番認識,他得踏著前人的血路向上爬!

  江湖這個無底洞,有光明面,也有黑暗面,更有邪惡的一群……

  他修通了這些才算是踏入江湖的門欄裡,再有的便得由自己親身去體驗經歷了!

  與‘四季上人’的徒弟比武較技的地點是在千松嶺上,聽濤亭旁一片草坪中!

  大清早起來,楊士麟向‘不倒翁’要求:

  “門下任何人不得擅離山莊一步!”

  換句話說,任何人也不能到比武現場去觀看比武的情形,因他們只來了四個參與比武的人,這樣才算公平!

  午時正

  除了微風吹過松間激起的聲濤外,整個大地一無聲息,連喜歡嘮叨的蟬,也一個個的躲在清涼的樹葉下,大享清福!

  晴空萬里無雲,天氣顯得煥熱乾燥,但楊士麟的心情,卻更燥得勝過天氣十倍,這是一場關係到師門榮譽的一戰!

  不單單是他個人的事,他有那種使命感,沉壓在他肩頭!

  “來了!”

  楊十麟眼睛驀然一亮,陡岩峭壁之間,突然出現了四個黑影,如仙猿般向上飛縱揉升,逐漸向他接近!

  楊土麟下意識地摸了摸腰畔鐵劍,同時也連想到尚幸不是.‘四季上人’臨終所贈的‘雀膽劍’,不然豈不尷尬

  以長者所施之劍來對付他的門下,再者若當日西峒沒有收下不還,在沙漠裡沉埋一年多,伯不早成了廢鐵!

  黑影已顯為人影,四人均著一色灰布僧衣,前行兩。人,楊土麟認出是北昆、西峒,後面兩人,他雖未見過,也猜想必是東岱、南乘無疑了!

  北昆領頭,四條身影如流矢般直奔聽濤亭而來!

  俗雲:“仇人見面,份外眼紅!”

  楊士麟按劍而立,等待著一場拼殺場面的到來,誰知其結果,卻大出所料!

  四人來到楊士麟面前,紛紛停足,北昆當先宣了佛號,合十為禮道:

  “原來是法使大駕,想不到在此相遇!”

  楊士麟原想等待一場劍拔弩張的情勢,怎知四僧態度和祥,反而感到有點突幾,忙抱拳答禮道:

  “原來是四位大師,在下候駕多時了!”

  北昆枯眉一揚,修目微展道:

  “法使待此欲向貧袖等興師問罪麼?”

  楊士麟神色和悅微笑著道:

  “在下並無此意!”

  西峒法師驀跨步閃出,合什揚聲道:

  “貧僧前風在‘棲雲寺’前因遂聞恩師噩耗,悲憤填膺,以致一時失察,冒犯法使,幸而法使……”

  楊士麟心頭略寬,探手製止他道:

  “往者已矣,大師何須再提,不知令師遺體是否業已遷回?”

  “幸法使臨去時留下‘千松嶺’地名,不然延誤師令,貧袖等當百死莫贖了!”

  楊士麟深嘆一聲,愴然再道:

  “在下總算末負令師所托,想必四位大師已盡得令師無上心法真傳了?”

  四僧齊聲回應道:

  “貧僧今日乃為洗雪前恥而來,是否盡得真傳,法使少待便知!”

  北昆和尚看看天氣日影,陡然轉變話題道:

  “眼看已是正午,那矮子朱儒還未露面,莫非早已風聞而不敢來了麼?”

  他雖然語涉不敬,卻也提醒楊士麟今天所為何來,當即心神一怔,肅容道:

  “各位大師恐怕此生難有機會與本門老尊長弄劍交綏了!”

  四僧訝然相顧齊聲道:

  “怎麼,那老頭兒死了?”

  楊士麟皺眉如結,輕叱一聲道:

  “四位大師都是有德行的人,這長幼有序,朱儒公乃本門之尊長,與你等師尊‘四季上人’平輩論交,是屬你。等之前輩長者無疑,怎可如此言語不敬!”

  四僧被挖苦搶白得有些目瞪口呆,臉上赦顏,內心卻怒火漸升!

  楊士麟也不管他們反應如何,淡然一笑搖頭道:

  “本門老尊長,仍健在,以他老人家崇高的身份,怎會與你等亮劍,這十年論劍之前約,業已令渝在下與各位見教!”

  西峒臉色不豫的強顏道:

  “法使你是以傳人身分在此與貧袖等相會了!”

  楊士麟淡淡一笑,點首示意,語出如敲金擊玉般的道:

  “正是,在下已蒙老尊長諭令為本派少門主,因之恭候四位法駕光臨,比劍較技之爭,由在下一人擋之!”

  “法使你……”

  八只眼睛瞪得像燈籠似的,滿面驚疑神色!

  楊士麟聲起如洪鐘大呂般的揚聲道:

  “在下蒙令師‘聚火開關’療我經血瘀塞之疾,實屬思同再造,但,在下斯時另一隱疾也正被波及發作,發發可危!

  在下終人之事,冒死陰山報喪,為的是不使貴門秘技心傳絕失,而報令師知遇,幸而不辱方命,在下微覺心安,是以……”

  一直未發一言的大師兄東岱大師突然插口道:

  “是以法師認為與恩師之間已互不相欠?”

  楊士麟多年來行走江湖,跋涉世道,幾經磨練與身受,也憬悟不少人生哲學,處事之道,當下心乎氣和地回道:

  “在下與令師,互為先施,結交與患難之中,此事並非誰欠誰的問題,若令師當時不得在下相助。上人早死十符國夫人手中,貴派心法武功已為天山派所取去!而在下與符國夫人,風牛馬不相及.與我何損之有,然而,事實之演變卻成了符國夫人自食惡果,而你等又因我之報喪,才能繼其絕學……

  不過,在下以為冤家宜解不宜結,何況彼此並無深仇大恨,只不過因印證武學乃意氣之爭而已!”

  四僧之中,以西峒火性最暴,聲色悲憤地插口道:

  “難道就讓恩師穿那套不男不女的裝束,臥於棺鄉之中?”

  楊士麟嘆息搖頭解釋道:

  “此事,早已成為定局,人死如燈滅,便是換穿金裝又待如何,反而言之,當日輸的是我派尊長,又待如何怪異呢!”

  言來人情人理,不卑不亢,頗使四僧有折服之意!

  四僧相互一視,沉默半晌,良久 東岱忽然叱聲道:

  “不行,恩師生性剛烈,寧可落敗受辱,也不願……”

  楊士麟本認為這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那知又生枝節,嘆道:

  “可否以在下少門主身份,親赴寶剎,為令師更裝易服呢?”

  “恩師所求的也非服飾之事,乃是兩派武學之爭!”

  楊士麟慨然一嘆,心忖:看來勢非動劍不可了,揚眉問道:

  “依大師之見,又待如何?”

  東岱聲冷如冰地道:

  “除非法使在貧衲等手下落敗!”

  楊士麟冷然道:

  “此事將使在下為難!”

  東岱道:

  “各為師命,各憑功夫,各看造化,法使何難之有?”

  楊士麟黯然道;

  “在下雖為少年,卻獲天助,食得‘九莖芝’,更領悟一些高深武功,今以此對付大師,捫心難安,我之所承乃大漢先民一脈所宗的武功!

  爾等所有乃天竺一派武功,各有長短,長年以此相仇,甚為不智!”

  東岱冷然道:

  “法使雖然得天獨厚,我等師命難為,幸求一搏,以解心中塊壘!”

  西峒在棲雲寺前已與楊士麟會過,對方並末全力應招,仍被楊士麟走脫,心裡甚是不服這口氣,於是拾打頭陣,當即閃身而出,揚聲道:

  “待貧僧先與法使一會!”

  楊士麟浩歎一聲道:

  “世事難以兩全,在下為保本門聲譽,只得開罪各位大師了!”

  話罷,神定氣閒地蓄勢以待!

  西順似老僧入定般眩目而立,滿面祥和之色,看不出絲毫殺伐之氣,驀的!西峒雙目邃睜,兩道湛湛神光,暴射而出!

  楊士麟暗暗一怔,忖道:

  “他那裡是入定,分明是在暗中集聚功力,行雷霆一擊之威!”

  當下本能地伸手握住腰畔的劍柄,但繼而 想,對方似乎不打算動劍,又不覺鬆開握劍之手!

  西峒嘴唇微動,一聲‘有僭’尚在喉間,人已邃然發難,駢指為劍,一指化三尖,如流矢殞裡般疾指楊士麟胸前三大穴,辛辣無比!

  楊士麟突覺胸口生寒,疾然收胸,同時,右手一擱 絞,迅若閃電,連消帶打,此招乃是‘河圖十三式’中的‘除草務盡’。

  楊士麟一閃一架之中,不拘身法、步眼、架勢,都應在武學二字真訣 疾、準、狠上,自然也流露出一流名家氣度!

  可是對手西峒大師在勤練一年多心法之後,武功之成長,端的今非昔比,不待招式用老,收手旋身,只聞一陣龍吟輕嘯,晶芒大盛

  這和尚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長不足兩尺的短劍 ‘雀膽劍’。

  這時遲,那時快,西峒寶劍在手,何異猛虎添翼,身形前衝,短劍縱掃橫揮‘涅傑神劍’一招‘初探金宮’,業已施出,劍氣飛旋如渦,洋溢於方丈之內!

  楊士麟一直在天人交戰不已,勝也,佯敗也?

  這兩個問題在腦海中翻來復去,教人好難安排!

  急切中如靈蟹般一閃,避過對方攻擊,這一招可說連手都不曾還!“法使好身法!”

  西峒一聲暴喝,劍走‘三位定尊’之式,一正兩斜、削、掃、圈,濛濛劍氣,頓時將楊士麟身形鎖住,不容其脫離劍幕之外!

  ‘涅傑神劍’乃四季上人畢生絕學,佛門劍法精英,招式之奧微,堪與俗家絕學‘河圖十三式’匹敵!

  楊士麟少不更事,事理未明,未明夷夏之辯,心存猶豫,那能不立陷危局!

  對方那一列森森劍幕,那是恨不得能在他身上扎出數個血洞來,才始甘心!

  他此時已不及回招,心念一橫,索性下了個讓他三招的大膽決定!

  全力運聚功力於足勁,身形向後一仰,鐵板身法,幾似乎貼於地!

  西峒暗發一聲冷笑,怒氣自生,驀地塌肩、沉腕、壓劍,熠熠生寒的劍尖真向楊士麟小腹挑去!

  可惜,劍太短了些,而楊士麟早有算計,腳尖一蹬 彈

  “嗖”的一聲,身形競似離弦之羽箭,向後筆直射出!

  腿彎過處,離對方劍尖不過一分之差,功力膽氣運用。之恰當,時機計算之準確,不禁使旁觀的三名和尚神為之奪!。

  三人竟忘其所以,暴聲喊起“好”來,同時也甚是遺憾!

  楊士麟射退出去,並未立即下墜,凌空轉折,身形陡又飛回,重落原來位置,始挺直身軀!

  而西炯大師因一劍落空,揚劍衝前直追,用力過猛,己然衝出丈餘,而落到楊士麟身後去了!

  楊士麟甫一落地,西蛹也回身出劍,驀聽東岱一聲暴喝道:

  “三劍無功,師弟且先退下!”

  喝聲發自楊士麟身左,喝聲未了,勁風先至!

  楊士麟倏地側身相向,與東岱法師面對面不過三尺之遙!

  東撈手中短劍業已刺出,其疾如電,‘犀牛望月’,直扎楊士麟左肩脅,勁道十足,拂體生寒,比之西峒其功力高出甚多!

  楊士麟自知若再存婦人之‘仁’,也許會招致殞命之禍,立即一振氣罡,力貫雙臂,左右開弓,‘日落平沙’,和‘飛石流沙’

  宛如狂風驟雨般源源湧出,同時心中惋歎道:

  “四季上人啊!說不得要同你的徒兒們來拼個他死我活了,你等都不是修習如來佛地種子,其殘心奪命一如俗人!”

  健腕倏地宿回,往劍柄上搭去!

  那知東傷法師見他掌風非凡不可擋,攻不進去,陡的露齒狂號道:

  “哈哈!小戈壁流砂飛雲掌……”

  楊士麟聽了,陡的怔然,玉面羞紅,人家是來領教他的本門技藝呀!慚愧!

  東岱已取得先手,如何肯平白讓人,刺出一招睥睨天下冠終群偏的‘九橫奪命’,迅如雷光石火,削向楊士麟肩井穴!

  楊士麟被情勢所迫;想拔劍已來不及了,忙不迭抽手離劍,騰身而起,拔高三丈,頭下腳上雲裡潛龍,探爪而出,駢指如鉤,勢如靈蛇吐信,扣向對方喉間!

  若再不反擊,這條臂膀就要從此離身而去了!

  東岱法師何許人也,劍法銳利,得先一步分毫不讓,右臂一圈,反扣楊士麟左腕,右手真氣直貫劍身!

  走中宮直刺‘結喉穴’,招式一變,而為‘九橫’中的‘病無醫’!

  楊士麟側首閃身,一一避過,此時腰畔鐵劍業已出鞘過半!

  不料,東岱手中短劍斜斜往下一絞,‘困飢渴’,立意不讓其拔劍應敵!

  楊士麟左手只得放開劍把,以牙還牙地以掌為劍攻出一招‘雪壓殘枝’!

  在掌拂敵胸之際,也是鐵劍‘鏘’地一聲,重行落回劍鞘之時!

  兩入是一僧一俗,一老一少,一人手持利劍,一則赤手空拳,在這草坪上,相拆十餘招之多,不分勝負!

  宛如鬧海蚊龍,逐浪而鬥,罡風呼嘯,劍氣縱橫,己分不出是松間濤聲,抑或是兩人掌風劍吟!

  如今的東岱法師,其功力之強已勝過十年前與‘不倒翁’朱儒印證武學的乃師一倍有餘!

  而楊士麟因得天獨厚,以一雙肉掌,力搏白刃達數十招之久,也是令人意外!

  但長此下去,楊士麟自知絕非善局,於是屢思拔劍,雖然左右手有無數次搭上劍柄的機會!

  可是,卻被對方犀利的劍法奇招所製,迫得拔不出來,屢試屢敗……

  東岱法師雖未敢小視楊士麟,但卻也未對他生出畏懼之心!

  立意要找這狂小子一個便宜,希望能僥勝一招半式,報卻恩師被辱之仇!

  是以, 猛地劍勢一緊,‘九橫奪命’九種詭譎百變的奇招,逐次施出,劍影盤旋飛舞,真有驚天地泣鬼神之勢!

  楊士麟以一雙肉掌,爭搏利劍,那是守多於攻、迭有生死一線的險局!

  他得利於氣脈悠長,身輕如絮,尚稱遊刃有餘,身體中所蘊藏的一股至剛潛力,尚未曾發揮出來呢!

  此時,為東岱劍勢一逼激起鬥志豪情,潛力陡發、一聲長嘯,大有聲威震環字,氣勢吞山河之概,身形隨聲拔起五丈有奇!

  如大鵬展翼,身形凌空一折,健腕一搭, 聲嘯吟,長劍已掣在手中,湛藍劍身,如一泓秋水,休浴於炎陽下,更覺其耀眼生輝!

  一招‘日月光華’撒出千萬劍影,那勇健身影隨劍落下!

  東岱已停身不前,氣為之奪!

  他以利劍對徒手久戰無功,如今敵人如虎添翼已心怯膽喪!

  其餘三僧已同時拔劍在乎!

  待楊士麟落地招收後、睥睨四方,點首傲然的道:

  “各位大師承教多時,單人獨劍,在下已領教了兩位了,此次為雪師恥,使命相同,各應群策群力,各不後濾

  以在下之意,各位大師不妨聯手相攻,勉力成全各位孝心!”

  “那……那……”

  四憎不由面面相覷,各自暗道,這小子狂妄得比當年的‘恩師’,還要豪邁不群!

  楊士麟見他們猶豫不決,復又揚聲道:

  “各位大師四人連手何須猶豫,不過,在下只能相陪十招,若十招猶不能勝過在下,還請各位大師知難而退!”

  這,知難而退,四字,宛如四柄鋼刀,扎進四僧心裡!

  但也激起了四僧的豪性,相互一望,似已有了默契與決定!

  只聽東岱法師冷冷喝道;

  “多謝法使大義,貧僧等,恭敬不如從命,那便有……”

  ‘僭’字與劍齊動,而且是四劍如一,四道銀虹,然向楊士麟立身之處,以不同的角度招式進襲而來!

  楊士麟淵停獄峙,壓劍以待,見四道銀虹行將近人鐵劍招出‘秋風肅煞’,身影猛旋,劍隨人動,人隨劍走分向四道精芒擊去!

  一陣金鐵交鳴‘錚錚……’碰劍聲傳出,競將四面功來的四支短劍盪開!

  四僧不由一駭,至自才略略領受到楊士麟的一身藝,並非他們個人所能匹敵,剛才之戰只是兒戲而已!

  驀然一陣沙沙腳步聲,由四面八方傳來……

  四僧已掏出壓箱底的真功夫,要力搏此一局,‘四相劍陣’已出手了!

  楊士麟頓覺他們八只臭腳踏地有聲,地下之草坪也為之震動,好像是其攻擊的重點轉至足下令他心中大奇,不由得多加註意!

  然而這正是敵人的陷阱,他們手中短劍已輕靈翻飛,眨眼之間,但覺有數十支利刃,向楊士麟上盤刺來,綿密如網……

  原來四僧已然施出了‘四季上人’傾畢生力為他們四人研創的劍陣,乃是將‘涅傑神劍’重新組合所誕生出來的絕藝!

  四面八方,宛如一片劍山劍海,分不出熟虛熟實,氣勢磅礡,有如四座大山巨岩般的向中央擠壓過來,震魂懾魄,委實威猛絕淪!

  楊士麟在漫天動地的劍影中,惶然領悟到,這不是四個敵人,而是四四的相乘積!

  “啊!有其師必有其徒,我何至將他們小看了”

  急切間,楊士麟在森森劍幕尚未密布收攏之際,覓得一絲縫隙,淒然一笑,身形如魅彩一般,手中長劍施出‘卿雲縵兮’,功貫劍端,發出一團劍務雲海,以布疑兵,人卻一閃,飄身縮體,有如嬰兒肉球般的穿出敵人劍幕外去?

  “鏘,鏘……”數聲脆響!

  四劍在劍幕的中心處,不期而遇,但其中那裡還有楊士麟的身形劍影呢!

  四僧一楞之餘,卻聽楊士麟在一旁冷喝道:

  “在下在此!”

  語氣冷峻,復又微含戲弄之心,令四僧氣為之結,被人要了火鍋了!

  東岱法師為大師兄,勃然震怒,冷喝一聲道:

  “法使小心……”

  短劍遙空一領一揮,打出了暗號,劍陣為之一變,四道晶芒,復將楊士麟因入陣中,來個水洩不通,東岱搖劍而歌道:

  “岱山石敢當!”

  西峒法師應聲道:

  “峒山九回網!”

  北昆法師續接道:

  “昆山巍峨壯!”

  南乘法師啞聲道:

  “乘山迎潮浪!”

  劍陣霎時異象叢生,演比得神妙匠測,邪氣橫生,其內力玄功既聚於劍端,將劍陣迅即進入最高峰,步步為營,似能將陣中的突氣抽掉,產生劍磁作用!

  一招一式,全力施為,譽之為銅牆鐵壁,亦不為過!

  無奈楊士麟在劍陣中,東騰西挪,將‘河圖十三式’玄奧合天地之神靈的劍式一一揮劍擊出

  ‘春雨驚藝’‘除草務盡’,‘千枝萬葉’……這些招式皆是千劍一束,萬刃之繁,攻守兼具,神來之筆,發揮得淋漓淨盡,藝比大匠運金!

  刃山浪海,層層相因,雖是以一敵四,其出劍之密,也決不稍讓!

  無奈

  他們這番劍搏,已進入天地奧秘五行輪迴之神秘意念上克之大衍之中……

  四獄雖重、壯、大、壓力萬鈞,推山填滿海而使,令人產生無力感!

  但“河圖十三式”之劍意,發自天象,形之斧斤,待楊士麟將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秋風肅殺’……三招演過,如農夫之耕地,樵子之伐樹,衝剋之象已靈!

  四獄雖重,無乃萬古以還,總是為農夫、樵子所開殺砍伐……

  雖不能動其根本,形成愚公移山,卻能略其皮毛,翻其層土!

  如是,雙方戰了個旗鼓相當,到底鹿死誰手,尚不能肯定!

  第七招……第八招……

  第九招……現在,只剩下最後一招了

  也可以說是四僧為師雪恥的最後一個機會!

  東岱法師發出一聲淒厲的暴喝,要他三個師弟同時發難,破釜沉舟,便在此一擊之功了!

  短劍猛揚,光華大盛,奮其神威,孤注一擲,率先施出‘四獄劍陣’中的殺著,精華之所在,金石為開,地網天羅,普天而落 ‘九九歸 ’!

  乃是大地覆載,萬物盡歸其中!

  一時,劍氣飛旋嘯吟迭起,罡氣匯聚,相因相生,生生不息……

  楊士麟立時陷入平生未有之危境困局之中,如處於黃泉深淵,他曾試圖騰空暫避其峰,然而卻飛不起來了!

  大吃一驚,駭然欲絕,情勢緊迫,一股本能的自衛求生的心態,在心中豁然而生,若不反擊只有死亡

  憑甚麼要讓他們,拿自己的生命去滿足他們麼,天下那有這種傻瓜!

  他們這批披‘佛’皮,口中念念‘阿彌陀佛’,而其心中卻時時生出妄念,以殘殺鬥狠為心志的狂夫,是否應當給他們當頭一棒,打醒他們的迷惘!

  於是,左手輪轉三圈,右手長劍一挺,便待刺出 ‘神龍一劍’!

  這一手所向披糜的‘三元合一’,不知挫敗過多少武林高手,江湖梟雄,眼下又要出籠了!

  正當此時,周圍如山劍浪,正以排山傾倒,巨濤掀天般的向楊士麟身上卷來!

  楊士麟弓臂穿過手圈過半,一縷罡氣、銳風、陡由丹田中發出,通過腕底掌心,迅速傳達到鐵劍之上!

  劍上精芒大盛,一股勢如奔馬流矢的勁力,由劍尖端爆發而出,躍躍吞吐自如,劍巳生芒、劍已成罡,劍己入神化之境了!

  驀然,一個念頭如流星般閃過場士麟腦際, 劃而過:

  “他們罪不當死,只是迷執於優越感、成就感,四季上人與我乃患難之交,有義有守,其人實有長者之風,我怎能用這種手段,對待其門徒?”

  一念及此,楊士麟不由機伶伶一顫,連忙奮其神力,企圖硬生生將已發出的這股劍罡收回!

  但此時勁動罡生,一股神秘力源如江河之東去,瀑泉之下流,劍嘯鋒吟,勢如斷韁奔馬,要使它回頭收勢,談何容易!

  總算楊士麟意動在先,拼著真氣回穿之苦,咬緊鋼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去勢收回了五成轉傳於足下,僵立當場!

  足下之草坪為力源所震,有如地震裂土般的動盪搖幌起來,聲威之強,比之剛才他們四僧地施為,強過十倍有餘!

  只一瞬間,神農一劍的劍罡消失了

  四僧腳下踉蹌著,短劍上的招式都因大地震而失去原型!

  劍雖然指向楊士鱗,卻不足以傷害他了!

  揚士麟因‘三元合一’一變而為‘蜃沙神圖’,劍式繞體一圈……

  “錚,錚,錚,錚!”

  四聲金石交鳴,只看四僧手中的短劍神兵,俱被挑撥向高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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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往事堪哀
 
  楊士麟在戰搏危急之際,一念仁慈,發揮了愛烏及屋的精神,收回了五成真力劍罡,未能造成他終身遺憾,令這四僧魂歸地獄:

  否則,這一劍之威,足能將他們大卸八塊。豈僅僅是短劍脫手而已!

  四僧臉色青灰敗壞,氣喘如牛,可知他們已用了全力!

  四只握劍手掌的虎口撕裂,血流滲滲,他們是欲哭無淚,懊喪之極!

  驀的東岱口中發出一聲比狼啤還淒厲的哀號,雙手合十一拜道:

  “貧僧等不自量力,自知冒犯法使之處甚多,法使未曾刑加我首,自知恩義,貧僧等先行告退!

  與貴門戶技藝之爭,至此告終,更無約期,陡亂人意,中土武學由法使手中演來,令貧僧等有高山仰止之慨!”

  在連聲佛號中,四僧紛紛向乾松嶺下縱去!

  “大師們好走,佛禁殺生,不妄動無名,望再無與俗人爭勝,善保此身!”

  楊士麟楞楞地立在那裡,眼睛是濕的,心是甜的,他嘗到了‘仁’的滋味!

  他真不懂武林江湖中有那麼多人對勝敗看得那樣重要?

  啊!也許那關係著門戶聲譽問題!

  這四個痴僧,不知經此一役,是否能領悟道‘佛’的真諦,一心修身向佛,不作這些無為之爭,解開其心鎖,修成正果!

  楊士麟覺得對得起由他親自埋葬的老朋友‘四季上人’了!

  若無別故,他的門下四徒,會將他的法意,遞傳千古!

  楊士麟雖然為門戶,保持了榮譽,卻末全力施為,令他們無傷無害的去了!

  算是放了他們一馬,他內心中有種不忠的感覺,懷疑自己做得是不是對了!

  若這四僧,敗歸之後,仇火更熾,將來總是本門之心腹大患!

  欸!有些心身既疲的感受,揀拾起他們四僧所遺留下來的四支短劍,步履踉蹌著回到山莊!

  向‘不倒翁’朱儒老尊長,報告了此戰的經過!

  朱儒連連點頭,不以為怪,立即將下人據退,偕同他進入草堂內進!

  “不倒翁”邀其坐在下首,歡愉著笑道:

  “孩子,你能在這年輕氣盛之時,心胸寬大為懷,不以殘殺為能事,彌足珍貴,正合先人遺訓,先人在世之日,常訓誡老夫道:‘失之仁義,雖仗技藝服人,不足以為威,反之,若仁義之所至,未有不化干戈為玉帛之理!’孩子你不能以威服人,卻以德服人,正合本門明訓,老夫慶甚!”

  楊士麟聞之,神智一清,俊目一展道:

  “老尊長認為門下做得對麼?弟子後來深想他們會挾纏不清,幾十年後再來家中鬧事!”

  “不倒翁”頜首道:

  “自然對,道是當年我對‘四季上人’,做得太過份了,玉尺入背,令其終身不得消解。仇心熾熾……欸!身為江湖中人,刀中去,劍中來,就是為了,仁義,兩字,但能讓人一步,中夜們心能自安,但是對萬惡之徒,那是萬萬不能存下婦人之仁,務必除之淨盡,不留後患為是,此中取捨不當,終為其反噬 口者,江湖歷來大有人在,不得不慎其始終!”

  “以使人墜落,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人被這個字所折磨!”

  楊士麟風趣地道:

  “可是世上能夠拔慧劍斬情絲的智者仍然不少啊!”

  “呵呵!你能麼?小夥子!”

  楊士麟垂首思考了許久,搖頭嘆息 聲道:

  “不能!”

  “不倒翁”頷首拈鬚微笑道:

  “誠不自欺欺人,世上不乏這種智者.你我非他,焉知在他內心深處,是真‘斬情滅性’,我等所見的那只是表面上的分離形勢而已!”

  楊士麟又連連點頭,承認這是肺腑之言,他自己知道那個 林尚芸姐姐的倩影,無時無刻不在他的思維中存在余回不已!

  絕不因他們已身隔萬里,音訊杏然而退色!

  他之所以間關萬里,由極西之邊土,極思問歸中土,故然在遼族中生活不適,但有耶律芝華的關愛.也已差強人意!

  那知,兩個少女的純純地愛,那是兩回事,他對初戀的執著,非常強烈……

  楊士麟連連點首,謹受教誨,總算替本門了斷了一樁十年未決的公案!

  “孩子,現在天色已晚,恐伯早已餓了吧!”

  說著吩咐擺下慶功宴!

  楊士麟昏昏噩噩,竟不知已到了上燈時候,經‘不倒翁’一提,肚子也乘機‘咕哩咕嚕’地抗議起來。

  山中不乏野味,是以席間陳列的幾盤菜餚,也是些山雞、野兔;鹿脯之類,另外一條油烹鯽魚,在這深山中,也算得上是一味珍看玉撰了!

  自楊士麟被安排為少門主,都是與朱儒同桌共食!

  今天,他老人家似乎特別興奮,三杯酒落下肚去,話也漸漸多了起來!

  “孩子,你那把寶劍地劍穗中一綠珠,珠內鑲嵌了一張姑娘的瓷像,那姑娘是……”

  楊士麟聽老尊老藉著酒興問起這個,不由他面嫩,有些羞紅,忸怩了半天始道:

  “那……那……是在忭忭樑家舊識,青梅竹馬之……之交!”

  “但不知現在怎樣,你可是已定親了!”

  “弟子慚愧,便是因此事不諧,才……才孤身流浪江湖!”

  “欸,這‘情’字,最是魔力無邊,既可以勵志,也可以頹心,能令人向上,也可……”而‘不倒翁’他那老懷中也往事飛馳,神色迷惘……少時神色一正道:

  “老夫有一則關於‘情’的事故,若孩子有興不嫌嘮叨……”

  楊士麟極感興趣,迫不及待的鎗口道:

  “啊!老尊長若不見外,弟子洗耳恭聽!”

  “那是約摸五十年前的事了!”

  “不倒翁”朱儒開始敘述這個有關‘情’的故事!

  一名在江湖中極負盛名的老人家,收留了 個約摸十歲的孩子為徒,這孩子父母雙亡,無家可歸,可能是受了人生苦難,經常是衣不敝體,飢不擇食,顯得又瘦矮,又醜又臟……

  “欸!真可憐!”

  楊士麟雖是出身於鼎食宦官之家,自從進入江湖來,這種事,冷眼屢見不鮮,一群群的小叫化於,各地是,情不自禁插了一句。

  “所幸這孩子資質不壞,也很乖巧,所以老人家非常疼愛,將之視如己出!”

  楊士麟自以為是的插口道:

  “那老人家一定會將自己的武功完完全全教給那孩子吧?”

  “當然!”‘不倒翁’頷首接述道:

  “過了兩年,老人家下了次山,回來時又帶回一個孩子,孩子比先前那孩子小兒歲,但卻比先前那孩子還要長得高大,而且面目也清秀俊美,逗人喜愛……”

  “那老人家一定疼愛小的,不喜歡大的了?”

  朱儒搖搖頭道:

  “不,老人家對兩個徒兒一視同仁,同樣疼愛,身為師兄的也並不因師弟長的比自己高大,比自己英俊而有所嫉妒!

  在幼稚的心靈中,似乎對容貌、儀表,並不太重視,反而因為有了遊伴而高興,在此後的日子裡,兩個小孩處得甚為融恰!”

  楊士麟聽得神往,不覺停杯擱箸,凝神傾聽:

  “不倒翁”稍稍一頓,將空杯斟滿了老酒,吸吸了一大口,複道:

  “白雲蒼狗,彈指即逝,兩個孩子也漸漸大了,也都有了武功根基,直到有一天,山中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一向寧靜的山中,開始有了紛爭……”

  楊士麟“啊”了聲,正想發問

  “這不速之客是個十四歲的女孩。比師兄小五歲,比師弟小兩歲,她師父是個帶發修行的女居士,與那老人家小有過徒!

  因要閉關潛修一年,耽心這女孩乏人照料,因之權且寄養在老人家門下,做個寄名弟子,孰料……”

  楊士麟一聽他話鋒一轉,迫不及待的問道:

  “以後 這女孩?……”

  “不倒翁”神色黯然地道:

  “誰料那女居士不幸走火入魔了吧?最後不知所終,於是,那女孩從此長居山中。

  與兩個師兄弟成了師兄妹了!”

  楊士麟頗以為怪的問道:

  “山中多了這個女孩,應該變得有生氣才對,怎的反而使山中不寧靜起來呢?”

  “不倒翁”食指一豎,意味深長地道:

  “這就是個‘情,字在作崇,人非草木,誰能無情,壞就壞在師兄弟兩人都在不知不覺中將,情’用在那女孩子身上!

  如是,使平靜的水波中,激起了漣漪,和諧的感情,也時起勃奚了!”

  “老尊長是說那師兄弟兩人漸漸失和了?”

  “不倒翁”默然額首:

  “那就是那位姑娘不對了,她應該要表明自己芳心誰屬,以免使師兄弟兩人為爭‘愛’而失和!”

  “不倒翁”苦笑一聲道:

  “這怎能怪她呢?因為她也是在不知不覺中承受了雙方的‘愛’當然英俊的師弟容易吸引她的芳心!”

  於是在她的心中是有個分野的,對大師兄近乎一種手足之愛,但,最後當她發覺大師兄不滿足她那份引以為貴的手足之愛時,她已無法自明暸!

  楊士麟默然嘆息一聲道:

  “欸!這真是有些難辦!”

  “不倒翁”幹了一杯酒,吃了一塊肉脯,咂咂嘴道:

  “他們三人真須要一把慧劍來理一理相互之間紛亂情絲,可惜,那把慧劍無處可尋,三個人反而變得孤獨起來,也都非常痛苦……”

  楊士麟頗為關心的問道:

  “那他們怎麼辦呢?”

  “事情漸漸為他們的師父知道,那位老人家同樣的煩惱,因為他對那三個孩子一樣地疼愛。最後,真難為了他老人家,終於想出了個折衷協調的辦法!”

  “什麼好辦法?”

  楊士麟就好像自己是故事中人一樣,神情迫切著!

  “不倒翁”手握酒杯,慢慢地旋轉著。像已旋開記憶的寶盒似的,低沉唏噓的聲音,又吐了出來道:

  “一個夜晚,老人家趁那女孩子入寢之後,將兩個師兄弟叫到面前,叫他們兩人在愛情與衣缽之間,各選一件……”

  “那……”

  “不倒翁”只頓了一頓,對他道:

  “你猜猜看,他們師兄弟是怎樣安排這件大事?”

  楊士麟果然被他難住了,斟酌了許久才道:

  “應該是師兄接掌門戶,師弟贏得愛情,不過,那位老人家苦無後代,還有些產業的話,雖然不應三 三十一的分開來,也不應由師兄獨霸了去,總應與他們師弟妹一些、用以過活才是!”

  “不倒翁”苦笑一聲道:

  “誰知意外得很,兩個子弟,都願意棄愛情而要承繼衣缽!”

  “喚!”

  的確是非常意外,楊士麟不由輕啊了聲!

  “欸!兩人爭愛放然不可,但,兩人相爭承繼老人家的衣體也是不行,最後還是由老人家下了決定!”

  “那一定是師兄承繼衣缽,師弟去享受他的愛情!”

  楊士麟衝口而出,說出他的判斷!

  這一次楊士麟判斷沒錯,只看朱儒連連點頭道:

  “是的,事情就這樣決定了!第二天,老人作主為師弟與那姑娘行了合婚之禮,師兄也正式承繼了掌門職位!”

  這結局,應該算是圓滿的,楊士麟不由噓出一口長氣但是,故事並沒有完,而且悲局也漸漸產生了!

  “不倒翁”又幹了杯酒,道:

  “師兄在情場上失意,不得不在另一方面尋求滿足、果然,經過他不畏艱難,南徵北闖後,名氣漸漸地響亮起來!那師弟也並不是整日沉醉在溫柔鄉中不知上進的人,本來也有出人頭地的志向,可是卻被他師兄壓得出不了頭……”

  楊士麟甚是奇怪道:

  “個人技藝有高有低,師弟總不應一無是處。在江湖中半點地位也爭不到!”

  “不倒翁”也不解釋這點,淡淡一笑道:

  “時間又過了幾年,老人家過世了,大師兄成了獨一無二的一家之主,脾氣較過去更為暴躁, 天到晚桃他師弟夫婦兩的錯處?

  他夫婦兩始終委委屈屈地過下去,毫無一絲怨尤……

  後來,大師兄也許看不慣他們兩親親愛愛的樣子,竟藉故憤而將他夫婦兩逐下山去!”

  “砰”地聲,楊士麟重重地將手中酒杯往桌上一擊,氣憤地道:

  “這作師兄地未免太心狠了!”

  “不倒翁”此時業已微酪,口舌已不像先前那樣清晰,鼻音甚重的道:

  “欸!豈止於此,而且還令其師弟此後要隱姓埋名,不得提及師門半個字,那師弟夫婦兩帶著個不足月的女孩子下山去了!”

  楊士麟重重的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道:

  “故事完了吧?”

  “不倒翁”搖了搖頭,淒然 笑道:

  “倘若故事就這樣完了,未嘗不是件福事,偏偏以後又發生了許多枝節!”

  楊士麟聽說故事未完,精神為之一振!

  但,從老尊長口氣中,意識到這個故事,極可能是個悲劇的下場,不免憂心仲仲的道:

  “以後難道……”

  朱儒沉重地嘆了口氣,這口氣嘆得又重又長,好像這口氣是故事中的人物之一!要嘆出他們心中無限的辛酸!

  “後來,那位師兄也娶了一房妻子,過去不愉快的事,也漸漸淡忘了,當然他也無從知悉他師弟的下落!”

  楊士麟插口道:

  “他師弟雖過著隱居生活,但門下深信那一定是快樂而美滿……”

  “也許是吧!但他的師兄過得並不愉快,由於他的鋒芒畢露,以致樹敵無數,尤其邪派人物均紛紛單打不及時,聯手對抗,也使得這位師兄一無寧日,日夜草木皆兵,小心提防人家暗算群攻,死無葬身之地!”

  楊士麟是可以理解得到的,當他眼下‘九莖芝’而身子無以保護自己的生命時,那是失魂落魄,一夕數驚,終日不得安寧!

  生怕一旦落入邪惡之徒手中,變成了人家口中的美食!

  “不倒翁”,頓了頓,再道:

  “有一年冬天,這位師兄有事從塞北經過,在冰天雪地中,遭遇到邪派人物的埋伏,對手有五六人之多,都是黑道中,一時之上選!

  本來以他的武功來說,未嘗不能從容離開現場,但,他一向心高氣傲,於是冒死力戰

  寒天衣裘,稍嫌笨重,也影響他身手的靈活,不久,他便敗象呈露,發發可危了:

  再想撤退已不可能!”

  人命大如天,豈能不問,是以,楊士麟神情凝重地插口道:

  “看來兇多吉少了!”

  “不倒翁”頷首道:

  “那位師兄已發覺自己危機臨頭,正想捨命一拼之時,突然自遠方飛來一騎,那人立即加入搏殺戰團中……”

  楊士麟頗為興奮地呼道:

  “莫非是什麼方外異人?如姚尼、海外……”

  “不倒翁”淒然地搖頭道:

  “非也,只是個婦道人家,及至那婦人加入戰圈之後,所施出的招式,竟與他同出一轍時,他才認出這婦人,原來是當初自己曾經愛過,也曾經恨過的那位師妹,令他百感交集,如虎添翼!”

  楊士麟不由嘆道:

  “真巧,是造物主太會作弄人了!後來……”

  故事似乎已經進入重要關鍵,‘不倒翁’又大大的呼口長氣,語氣微顫地道:

  “由於師妹的突然而至,戰局立時改觀,經師兄妹兩人合力奮戰,總算將敵人一一擊退!”

  楊士麟松了那口氣道:

  “誤會應該可以從此冰釋了吧?”

  “不倒翁”對他望了眼,苦笑一聲,笑聲仍然那樣淒涼,就像故事給予他無限的感染,想是酒意也漸漸上湧,聲音也越來越重濁了!

  “誤會是冰釋了,師兄在師妹協助下得救,可是,不幸就接踵而至,他師妹原已有五個月身孕,一場劇烈搏殺,震動了胎氣,競在雪地中流產了!”

  楊士麟似乎為故事情節急轉直下所震,驚呼了 聲:

  “蒼天!不幸總是先帶給苦難中的人!”

  “不倒翁”神色是淒迷的,聲調也是淒迷的點點頭,接道:

  “他師妹雖憑藉一生功力,擊退了敵人連手合擊,但冰天雪地、疲累、失血、風寒,卻比敵人的長劍還要厲害!他師兄雖儘快地將之送去臨近的懸城求救,但,那一切只是枉然而徒勞,走在半途上,她已死去,欸!早產的孩子業已成形,還是個男嬰哩!”

  楊士麟好像不是在聽故事,而是在身受一樣的難過,沉悶憂傷的情緒,幾乎壓得自己透不過氣來!

  良久,良久,才找到一個問題來問道:

  “他那師妹怎會一個人無緣無故地跑到塞北去呢?而且.還在懷著五個月的身孕的時候……”

  “不倒翁”淒然一嘆道:

  “學武之人,除了武功之外,幾無一技之長,除了藉武技找生活之外,別無他法.兩人若於師兄的規定,又無法報出自己師承門派,只得雙雙屈辱在一家三流的小鏢局裡充任武師,收入不多,孩子又要出生了!他師妹就是北來走一趟藥材生意,跑個單幫,賺點腳力錢,不期而遇的!”

  楊士麟無限神傷的道:

  “看來這位師兄從此將備受心靈折磨了!”

  兩大壺老酒,幾乎進入‘不倒翁’一個人的肚內,此時將杯中一口殘酒,吸進口中,接著以更淒迷的聲調道:

  “師兄懷著無比傷痛心情。仟悔的意願,將師妹的遺體,厚殆入棺,幾經打聽,總算找到了那位曾經視為情敵的師弟!”

  楊士麟關切的問道:

  “那位師弟必是沉痛無已,撫棺痛哭吧!”

  “沒有,那位師弟在聞悉愛妻的噩耗後,竟然平靜得不出一聲,不發一言!”

  楊士麟也頗感意外地驚“喚”一聲!

  “最使那位師兄難堪和沉痛的,是當他說過了滿腹憂傷,和無限懊悔後!”

  那位師弟競翻動了一下無神的眼珠,輕描淡寫的道:

  “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結果麼?可如了你的心意!”

  那位師兄開始嘗到自己播種下的苦果了!

  在他師弟心中認為,師妹之死是出之於惡意的謀殺!

  楊士麟沉嘆道:

  “歲月漫漫,真不知那位師弟將何以自遣?”

  “是的,真不知道他將何以自遣,不錯,他曾得到他師兄所心羨的愛,但他付出了多少代價,如今呢?一個無母的孤伶女兒伴著他,徒自勾起他的回憶!雖然那回憶也有一絲甜味,但要吞下多少苦汗,才品嘗到那一絲甜味g阿!”

  語氣是沉重的。語意是深長的,楊士麟真不知老尊長何以在今夜說出這麼個令人扼腕嘆息的淒涼悲忿不已的故事!

  看冷!酒殘!更盡,故事也近尾聲了!

  “在這劇變後的幾年,師兄弟兩人又遇見一次,但只是匆匆遠遠的一瞥!在師兄的眼中,那位師弟已無往日的神采、哀傷、沉痛,像是一把犀利無形的刀,在他那張英俊的臉上,劃滿了創痕!眼神黯然,身軀佝僂,只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

  楊士麟喝乾了杯中殘酒,將杯箸朝前一推,意興蘭珊地道:

  “故事算完了吧?”

  “故事是完了,可是做師兄的心願並沒有完!”

  “那他將怎樣呢?”

  “那位師兄也不過想稍贖前懲罷了!”

  楊士麟又勾起他的興趣猜測道:

  “難道他師兄,還想他師弟復列門牆!”

  “他師兄縱有此意,他師弟也未必稀罕,這事已是太晚了!”

  楊士麟淡淡一笑道:

  “人都過了大半輩子了,門下想,縱然有什麼恩怨情仇,想不了也得了之!”

  “不倒翁”神目一動道:

  “孩子!這事只有你才能為那師弟解開這半世恩怨!”

  “我!這事只是個由‘情’而生的淒惋故事,門下受教良多,應以此為戒!”

  言下大有就此終席之意!

  他雖然被掌門以令渝尊為本門的少門主,他都不願終老斯土,他有他自己的家,他自己的抱負,及身下俗事,急待處理!

  “不倒翁”神色一怔,聲調凜重地道:

  “故事中的那位師兄與老夫肺腑相通……”

  楊士麟恭敬的點點頭道:

  “老尊長今夜說的這個故事,其中一定另有所指吧!門下愚智,懇求直言,以開毛塞!”

  “不倒翁”聽他開門見山的問起,歉歉地道:

  “這個故事在腹中蘊藏已久,始終沒有傾訴的對象,今天能與孩子你宣瀉出來,不覺塊壘全消!”

  “老尊長之意,令門下更糊塗了!”

  “那位師兄希望透過一個中間人,使他師弟了解一下做師兄的心情,同時也想改變一下他那師弟所過的顛沛流離的生活!”

  湯士麟劍眉深蹙道:

  “中間人?……”

  “不倒翁”,看看火候已足,不由得亮出底牌道:

  “孩子,這故事中的師兄,便是老夫,那中間人我選中了你,唯有你才能挽救回這一場各自被‘情’所刺傷的兩個可憐的老人!”

  “你,我……”

  楊士麟駭然色變,又得疑惑的忖道:

  “這事怎的又扯到我頭上來了呢?”

  他搔了搔頭皮,無可奈何地道:

  “老尊長所命門下敢不奉行,不過,這不是對敵殘命,不善詞令……”

  “不倒翁”聽他說得甚有分寸,股子裡實是在推辭,肅然道:

  “普天之下,此事除了孩子你一人能辦之外,再無別人可以圓滿達成使命!”

  “老尊長見重,只是門下心餘力拙,恐有負殷望……”

  “不倒翁”見話有轉機,立即單刀直入道:

  “事在人為,成敗由天,我那個師弟恐怕與孩子應有些瓜葛才是!”

  “我!我認識他,是誰?門下……”

  楊士麟心下更是訝疑,此事真與這位本門師叔有些瓜葛,那我倒是不能不管哩!一念及此,不由將頭點下道:

  “老尊長的心意,門下已領會,只是在江湖經歷不多,那位本門師叔他……他老人家現在落腳何處?”

  “據說目下還是落腳汴梁……”

  楊士麟俊目一亮,疾急問道:

  “汴梁,是門下的故鄉,太熱了,他老人家諱號稱謂是……”

  “欸!當年離開時已將真姓名隱去,如今的名字好像收做……林……山樵!”

  楊士麟渾身一顫,陡然站起,驚駭失儀的道:

  “什麼……他……他……是本門師叔!”

  “不倒翁”垂下眼皮不敢接觸楊士麟的目光,確肯定不疑的道:

  “林……山……樵,東關內順風鏢局中一名二流武師!”

  楊士麟雙手支撐著桌邊點頭道:

  “不錯,林武師……”

  “不倒翁”淒然一笑道:

  “孩子,我知道你一定認識他,而且不是泛泛之交吧?”

  這到令楊士麟心中大奇,他們楊家與林武師之交往已有所已,可是……

  “孩子,你無須胡疑,我是由你那顆‘緣珠’上判斷出來的!

  珠中那個少女畫像,像極了四十年前我那因我的拖累而慘死的師妹!”

  楊士麟由‘不倒翁’提起這個,那顆心似乎是已飛到汴梁去了!

  他心中吶喊著:“芸姐,別來已三載,你還好麼?可憐的蕪姐,上一代的悲局,但願沒要重演才好!三年了,任何事故都能發生……”

  他口中卻在喃喃低語,目光迷漓的道:

  “故鄉,汴梁,我的家……我就要回來了……”

  “不倒翁”是在‘情海’中已沒頂而掙扎出來的老人,自然理解到楊士麟的複雜情緒,激動的心智,待他稍有平復之時輕聲道:

  “孩子,將心平定下來吧!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也永不會發生,好在你已經歷劫歸來,汴梁離此地不能說太遠,如今天下太平……”

  “聽說朝庭與金國聯合滅遼,已收復了燕雲十六州!”

  “此事只是傳聞,總之,依靠他人的力量,不如自己練兵實邊,才是正途!本門在此地落戶定居,先人是有遺訓的……”

  楊士麟的心志被老人一下子移轉了方向,將門之後,身體中所流通的是股股于忠之血,自是關心天下大事!

  若說本門在柴原能與朝庭發生什麼關聯,他卻不明白?

  “不倒翁”挺挺胸,兩目陡的又顯出炯炯神光厲芒來,望著院落中的一抹月華啞聲對楊士麟道:

  “冷若冰乃我手下敗將,老夫只要在世一天,他西夏雖然兵發百萬,也不敢越此

   柴原一步,否則取其毛頭,有如探囊爾!”

  楊士麟怔然震住,與他隔桌對望,他實在不明白,這葫蘆裡藏的是什麼藥,此話說來,簡直不可思議,這朱家一族、一戶、一門吧,充其量老幼男女,也不足五千人,要說他們能左右西夏國發兵東下的朝政大局,他死也不會相信!

  “不倒翁”見他疑慮重重,啞聲向他解釋道:

  “俠以犯禁,此言誠是非虛,他的成功與失敗,乃是人為之事!小夥子,老夫雖體力已衰,但若出其不意,取下三五個首級,乃等閒事爾!”

  楊士麟晃然而悟,口中“啊”了聲,口角一弧的道:

  “門下明白了,假如西夏國王組亡禁中,國師、主戰之將領頸上人頭不翼而飛,但不知那百萬精兵由誰來統馭,是虎狼也會目為羊犬!哈哈……”

  “哈哈……”

  “哈哈……”這解釋甚是合情合理……兩人心照不宣!

  換句話說,冷若冰沒有那個賊膽東進牧馬九州,一匡天下……

  (請看《塞上飛霜》)

  ------------

此帖於 2008-05-18 10:02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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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第01章 五馬分屍屍自碎
第02章 首途長安義勇為
第03章 一戰殲敵戰北歸
第04章 萬里救美情纏綿
第05章 奇異神妙之煞穀
第06章 來雁湖畔鴛鴦對
====中============
第07章 邪魔徑功謎之謎
第08章 一波三折小無猜
第09章 近鄉情祛情濃濃
第10章 往事堪回連橫樂
第11章 君王出征戰之爭
====下============
第12章 風流天子悍柔情
第13章 劍出殲滅強中敵
第14章 秋風同吟倩之吻
第15章 天心茶樓會七星
第16章 進釋江湖之高人
第17章 寶刀施展揚風威
第18章 霜塞簾骨劫之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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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五馬分屍屍自碎
 
  楊士麟在柴原“六盤門”、“不倒翁”朱儒家中,夜飲聯話!

  酒飲得差不多了!兩人都醺醺然醉矣!

  “不倒翁”藉酒澆愁,對這名得意門人,傾吐些一生心結!

  也是,他們“六盤山樵”門戶中的祕聞史實,有話古傳宗之意!

  楊士麟被封為少門主,總應該知道些自己門戶中的歷史源淵 不然這少門主幹了也實在有些羞顏了!

  當談到國事時“不倒翁”則發表宏論,豪氣風發自許心在民族,雖然沒人承認他幹了些什麼大事!

  但,他實是鎮懾住了西夏國不敢發動大軍,盲目向東發展!

  來肆意的攻城掠地!令漢人道受到極大的徐炭!

  其辦法是以“大刺客”的手段,出其不意,斬其首腦數人,其害立解!

  他不相信,他們失掉了主戰派的首領,還能發揮出多大能為來!

  我們可以由歷史上得到證明!

  每當一個朝代即一個組合,當其興也,乃取決於一二人或三五人之手!

  當其亡也,更是亡滅於一二人之手!

  其興也,不會是朝興暮成!其亡也,其來有茲!

  由漸變而成“突變”!

  人們只看見其突變的現象,而忽略了漸變的存在!

  漸變是政治作為,突變是軍事行動!

  將變之際,慢的得三代兩代始或克微顯端倪,快的也要二三十年!

  成敗是維繫在一兩人的手中,由他日理萬機,做成明智的抉擇!錯了,便是亂臣賊於,昏庸無能之主!

  對了,即是尊帝稱王,啟聰天授 成其偉業,光耀一代!

  國之將亡即政治失調,人民心志頹喪,各有意見 形成氣候 朝中朝外形成一股唯唯諾諾之風,譁眾取寵之事,大家爭做!

  挨罵吃苦之事人人逃避!久日天長,非理是理,令有心人也扭轉不過大局!

  所謂,昏君奸臣那只是後人的說法,在當時也是慈君,能相也!

  北宋徽宗帝治國二十五年,手掌大權二五年,他對北宋王朝之盛衰,應負完全責任!

  不應推給他的父兄,說是:“我寡人接手之時,已不可收拾了也!”

  楊士麟“邊關守將”之後,便是在這安定繁華,文物鼎盛,富豪群起的環境中長大成人!

  而北邊的敵人“遼國”,銳氣已衰,已不能構成對宋國的威脅!而西邊的敵人“西夏”也無雄君名將立意侵邊!南方“南沼”,離忭梁太遙遠了!

  他們只有些小動作擾擾邊境,不足成為大患!

  自古以來,在中國政治舞台上,便是北帝南臣,由北向南揮鞭而下!

  沒有那一個人敢逆江而上,或者,由南而北,一匡天下,長治久安!

  也許有人會縣花一顯!不旋踵即煙消灰滅!已成陳跡!在歷史的系統上連個名姓也掛不上!

  他們老少兩人酒後隱隱直覺到,國家將變,大夏之將傾,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地處荒郊,消息不靈通也!

  楊士麟雖然喝得不多,但這酒乃家藏陳釀,後勁甚足!令他吃不消!

  便起身向老門主告辭,不能再陪他老人家豪飲了!

  他是服食過天地之精英“九莖靈芝”的人!

  早年無意得之,已背上“菜人”之號!令他時時處在心驚‧膽跳之中!

  “菜人”也!

  這名詞很文雅,但股子裡卻是個人人想吃他為“佳肴”,希望逮到他,能連骨帶肉的將他吃下肚去!補補自己!

  不論人家用了什麼方法,總之,他是一塊活的香肉便是了!

  早年在他無力自保之時,有幸碰上了個只吃“素”不吃“肉”的姚尼!倖免落到婦人的櫻口之中!

  第二次大危機是岳戰與符國夫人,鷸蚌相爭!令他幸逃虎口!

  第三次是在“四季上人”臨死之刻,老和尚認為自己的“舍利於”已碎!生命如朝露,吃了他也是挽救不回生命!

  便誘其自動的送去,“棲雲寺”,讓給四個徒兒享受吧!

  事又不巧,首徒東岱和尚不在寺中!

  北昆、西峒兩僧居然沒收拾下他!讓他跑了!人算不如天算!

  在大漠中險死還生,歷盡艱辛為遼人所救!

  他也給耶律大石,打下了西遼建國的始基,身在虎狼群中,焉能安枕!

  久伏東歸之志!有幸不辭而別!幸逃狼吻!

  而今身列門戶!人已歸宗!老門主至誠相待!是可自慰的喜事!

  然而

  自身是否就此而安全了呢?他認為未必也!

  警惕自己不被人吃了,是他數年來養成的習慣,任何人也不能信任,除了自己而外,當然對自己的自保能力,頗有自信!

  再者多年的歷練與才識,也令他成熟的多了!

  對意外之來總能鎮定下來,泰然處之!靈芝已與他合而為一,結成一體而不可分了,除非他死去時,又化為塵土為止!“靈芝”既然通靈,自然有些道行,混於天地之奧秘中,是屑人智之又不能解!

  他隱隱覺得有份靈慧告知他,感應他,令他心情浮燥不安!

  認為是 酒精在體內做怪之故!

  俗言,酒是色之媒,若喝得過量,胯中那支大棒槌會不舉。

  若是喝得適量,則油助火勢,火上加油,能令其性慾高漲,不可歇止!

  何況,他與耶律芝華,夫婦數年,這打棒槌之事兩人名正言順,“幹”得可勤快著呢!而耶律芝華也相愛至篤!

  自別後已近年,一路東歸,對此事已斷絕多月了!

  現在已被酒精誘發出來,他是一個正常之青年,需要甚殷也!

  他更是個超人,陰陽不協,如天象之久旱而缺雨!

  必待“雲雨之來”,始能撲息這把徒然升起的“無名之火”!

  達到“陰陽交會”,乾坤合一的境界,才能氣順筋舒!水火相濟,心乎氣和生機勃勃!血脈無損的現象!

  但!爐鼎難尋也,何況客居在門戶尊長家中,如何可亂來呢!

  唯一辦法是出去風涼風涼!

  或許將心智用在武功上,消耗些體力,轉移些靈智,才能化解此“色”心大危!

  他站起來恭敬的向老門主道:

  “老尊長晚安,門下已有醉意,意欲出去透透氣,以解燥熱!”

  朱儒一怔,又速速點頭,呵呵笑道:

  “孩子!老夫只管貪飲,沒想到你酒力不及!去活動活動也好!”

  如是,楊士麟再拜而離席,出了莊門向“千松嶺”上飛縱而去!

  他要獲得一份謐靜,一份寒涼,一份孤寂……

  楊士麟遠去之後,“不倒翁”也站了起來,望著門外,怔然入神,不知他在想些什麼,輕撇其唇!

  是還想喝呢?還是想再吃一餐!

  人心隔肚皮,誰能知道,他究竟想吃甚麼佳看珍物!

  別人不知,他的老妻,白銀風給他生了九個孩子!在一起朝夕不離,焉有不知他老棒槌肚子裡有幾條回蟲之理!

  這時已由後進掩至草堂!一頓酒已喝得太多了!

  也知道他們喝的是三十年之久的老陳酒,酒性之烈,一杯下肚見風必倒的!

  這酒雖然不是什麼“春藥”,可是,他這老棒槌存著準備年老體衰之時,那棒檢舉不起來之刻用來提神助氣之用的:

  她覺得還相當有效力呢!兩人的年差,已由這“酒”來彌補起來了!

  平時,他真捨不得多喝,求的是有個細水長流的興趣:

  故而雖老而不衰,那支老棒槌,如今還真管用著呢!

  今夜反常,自然,別有用心!那能瞞過她老娘去!

  當人老體衰,第一個意念,便是想到“補”,若能補得返老還童,那是誰也不願拒絕的妙事!

  冬去春來燕子又飛回來了!落在舊巢中!

  上一次,要朱玉這鬼丫頭,三弄兩弄的給弄丟了,不知去向!這次可帶回來了!

  當楊士麟與四個呆和尚在論劍之際,“不倒翁”雖未在現場,又焉有看不到的道理!

  以他老的學養,看了他們的拼搏,自信能令人神不知鬼不覺!

  這裡可是他老住了一生的地盤,只要遠遠的隱蔽著望一會即可!

  他得知見識到楊士麟已窺劍術之堂奧,修成之“劍罡”絕學!劍端已出芒!

  這已超越他老朽太多了!已不能力敵!

  這“菜人”,他一生一世也是個“菜人”,靈氣永在,將來怎生死法,不得而知,若是能落入他口中,也非不可能的事!

  虎毒不食於,楊士麟不是他的骨血,少門主之位那只是一個組合的繼承而已!

  唯一令他老不敢造次的是武功,不敢動武便得鬥智!

  酒中無毒而有補,喝多喝少,各隨已意,沒人硬酒!不能說是害了你!

  他老的心意目的已達到了十之七八了!以後的問題但憑天意來安排了!

  酒精已在老家夥體中作祟不已!

  不但是下面的棒槌發癢,亢亢然,想吃東西,洗洗澡!便是老嘴巴更發癢,齒臼相磨想喝血,吃肉啃骨頭!

  白銀鳳飄去他身後,身材高大,得弓背、低首、對她這小老公說俏俏話兒道:

  “老沒正經,你要我死喲!你死了不打緊,我們全家老少,一個也別想活命!這是殺父之仇孩子們不知究竟,焉能不報!”

  “人家不如斬草除根,一了百了,那已是只,長久以來的驚弓之鳥,在那多的江湖群雄大圍捕中,熬出來的人!”

  “你若真有那智才,又何必退守家園呢!快給我死了那條心,平平安安的,讓我多伺候你幾年才是真的,別的事空想了!”

  “不倒翁”聽了,酒已醒了一半,有些被嚇清醒了些!也悄聲答道:

  “酒是喝得多一點!不過那也醉不了誰去!喝都喝了,只看造化!”

  這是說喝都喝了,看他能否支持得住!若是他口裡的點心,上蒼賜福,他曾醉倒下來,醉不倒他便是命不該絕!

  白銀鳳也是一怔,她心中不以為然,也無別法可想,別弄得庸人自擾!

  關鍵在那人能不能倒下來,若倒下來沉醉如死!不吃何待?

  無論如何自己也有一份的!

  等待!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等待!

  而在“不倒翁”心中還另有連環計,在醞釀中,這事能做得天衣無縫!

  等待了一個時辰

  也不見楊士麟歸來,那麼,兩個人的心已狂跳起來!

  “不倒翁”已坐不住了,思得思失,但不知他是否已醉倒在“聽濤亭”上!

  他自己要避嫌,當然不能親自去!

  去探路的使者他早已選定了,由他的大女兒 朱玉去!

  這小鬼當年命她下山找人,她卻聰明過頭了,給誤了大事,連個初出茅廬的小混混也牽不回來,而且能當面錯過!

  他卻那裡知道,姑娘見了他那心早就酥了,用了招欲擒故縱的手法!想耍這可愛倜儻由內陸來的風流公子,急一急!這一逗他!自我表演一番武功才識!

  不知這人是怎麼回事,好沒耐心!不久就消失了!

  幾年來每想起來便暗中遺憾不已!他卻沒有料到她老爹,肚子裡另有計較!

  她老爹沒交待清楚,要她將那只迷途的羔羊牽回來給宰了,一家老少們大夥喝血分肉吃!那麼這江湖便是朱家的天下了!

  如今已過了四五年了,少女時期的幻夢已破!而他卻突然回來了!

  顯得更英挺不群,威武非凡!正是朝思暮想中的偶像!

  這次她再也不敢挑皮得過了分寸!拋出一線情絲,要將他網住,投入他那有力的懷抱中,顯出那份溫柔,有意無意,時時在目中流出來!

  這人是知道她的心意的,有所共鳴,靈犀相通!她欣悅無名,有份企待!

  而且成了少門主,一家人,爹娘更有這意思,只缺 良媒!

  且說兩個老人在廳堂上並座,像對石翁仲!一動未動!各自心中波瀾無已!

  “時間不早了,讓玉兒去看看他究竟怎麼了!”

  “玉兒早已安憩了!”

  “她會去的!真醉了,得背他回來,外嶺上風緊,別著了涼,受了風寒!”

  這話誰敢說不是老人的一番慈祥心懷呢!

  白銀風默默無言,回到後進去了!

  不久,有條纖細身影已凌空急馳而去,直撲千松嶺上的“聽濤亭”!

  負責山莊警衛的莊丁們,心明肚亮,大小姐中夜去幽會,新來的少門主去了!

  這姑爺的身份是誰也爭不去!乎心而論,在這邊荒之地,附近真沒有人能匹配得上,咱們的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去!

  但只大小姐來說吧!已是二十二三了,早該做小媽媽了!

  她不急,咱們偷看著,她那大屁股,可真替她急!時刻在豐滿中彈跳扭動著,可真能饞得人能將魂也掉了!

  他們雖然沒眼福看得到實景,可也能想像到,她在股懷送抱的情景!

  楊士麟心有所感,酒氣上湧,人似流星般的矢射而入“聽濤亭”中!

  深夜中千山沉沉欲唾,風落萬松波濤似浪!聽來分外空寂幽冥!

  附近絕無生物!他在等待!不能確定是誰!

  酒氣已攻入丹田,下落虎鞭,其上筋絡充血如焚!令人難耐!

  他一生之中,只有同耶律芝華,揮動過這支棒槌!如今天人遠隔!萬重山阻,但不知,那朵花兒,今夜是怎麼生流渡良宵!

  他可是真想駕夢重溫,投入其中,消解掉這份升起的“陽氣”!

  他們雖然明陽調合,恩愛情深,卻不敢留下種子,給她藍田種玉!

  時刻都得保持住他“菜人”的身份!

  他伯一個不慎,在泡湯之時,被人輕易的給宰了!

  人在那當口,便是他有十成似天神般的功力在身,也會剎那問,變成一只大毛毛蟲,或者說是一只“人蠶”!

  他體中不是可以吐出絲來的大白蠶,卻是只靈芝之“蠶”!晶瑩剔透!

  夜風熠熠!星星眨眼,許是應笑我!

  酒力雖已充血,膚脹如裂!但比起在大漠中,烈日照曬下的感受,又有小巫大巫之別了!那時他已真的昏迷不醒人事過多次!

  這點酒力衝擊,神智告訴他,尚有得忍受!

  只是這支棒槐久日食髓知味,今夜可得受些委屈了!

  那是沒人來可憐可憐它!全身功力之所聚,鼓如怒蛙矣!

  這被酒精激動起來的一身精銳充沛的精力,總得有所發洩才成!那伯是出身汗也是好的!

  他伸手向腰畔摸劍,卻摸了個空!鐵劍留在寢中客室裡!

  在人家家裡做客!如何能像防賊似的,劍不離身!再者,劍這時對他來說有無皆可,一支凡劍而已!

  伸指以手作劍,真氣脫指而出!意動力生,這得感謝“四季上人”對他的造就了,打通了他全身的穴道!

  令他快速的躋身於天下少數的幾個絕頂高手之林!分其一鼎!

  演了會“神指劍弓I”!將河洛十三式及四式自創的神招,一一試演多遍!

  心意有所關注,已不似那般如一艘汪洋大海中的小舟,徘徨無主了!

  對極想“幹”人的意念已轉移緩和下來!芝香外溢!

  他對這香氣外洩,十分懊惱,討厭它了!

  這不啻自己告訴人家!他是只“鹿”,香肉,人人想得而食之!

  這其中怕是有些經穴不對!將靈氣走洩了,若是東下中原,但只這一層上,他便得時時耗去大部份時間,處理自己的安全問題!

  他少有所學,學雖不博,卻自反而縮,通達事理!深信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物物相克!

  他蒙天賜食下“九莖靈芝”,非是可橫行一世,目無余子!一次不慎追悔沒及。

  如是,坐下來,運功行氣,入定做息,思考有無方法能堵住這香氣溢出!他不應該身似鮮花,來招蜂引蝶!

  心靈慧覺用以內視!檢查體中氣息情況!看能否將全身毛孔收縮起來!他明白那香氣是由毛孔中洩出!

  閉鎖毛孔!也並非不可能之事,只是他往日不曾想到這一層上去而已!

  神遊虛中,力運毛髮皮甲之外!細查其組合運化之功能!

  勤練不綴,希望能有些成效才是!

  朱玉在熟睡中,臉呈笑靨,已笑夢連篇在上演中!

  夢中的另一主角,當然應是楊士麟了!

  她撤出嬌媚的魅力,已被楊士麟逮住了!是且驚且喜,半推半就!

  已被他“五馬分屍”,人已被擺佈成一個“大”字型!她心忐忑,意舒舒……

  那鍵壯雄悍的虎軀已壓上身來!老天!

  已令她全身肉軟骨散,一絲力量也施不出來了!令她莫明其妙的產生恐懼感!

  無從掙扎!喘息!肉顫,快感酥麻!

  但覺她那具神妙的“寶器”中,好像已鑽進一條蛇似的!徐徐而進,其中騷癢得想撤尿了!旋動運轉不休!

  她害怕得拼命的叫喊著:“那是條蛇呼!怎麼可以……可……”語出無聲!

  扭動著屁股,支撐著雙腿,掀腰上挺!

  扭動不休,上挺不止……她掙扎不出他的魔掌,扭頭甩頭!不勝負荷!

  正在這,不可開交之時,她的老娘卻啟門而入!

  在微弱的燈火下,看到她這乖寶貝:似乎是中了夢魔!

  不過這掙扎的樣子,可是不大雅觀,有點那個那個的被人在夢中猛“幹”了的樣子!已被“幹”得,又痛苦又舒爽哩!死丫頭!想作怪了,看那屁股掀動得可是歡得緊乎哩!

  伸手推了她一把,將她壓在心口上的一只素手,移動了位置!

  令朱玉由迤情艷絕的惡夢中甦醒回來!透出一口長氣!

  “丫頭!看你,睡沒睡像,張著胯那像個淑女樣子!”

  “娘……女兒嚇死了,你還旗人家!”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死丫頭,休得騙者娘!”

  “真的娘……他欺負我!”

  “他已喝醉了,獨自去了“聽濤亭”涼風!起來去看看他!若是真醉得厲害,得將他背回來!別讓狼偷吃了!”

  朱玉這時已完全清醒了。

  她心中複雜萬端,怎會這樣,有份驚喜思藏心中,有份關懷,表諸形色!

  迅即著裝,佩劍、嬌容冷肅!如赴大敵的架式!

  如今白銀風詫然!不知這鬼丫頭心中賣的什麼藥呢!

  怔仲著玉人已杏,只餘枕上殘香!她不知,這行為是對呢是錯了!

  楊士麟在靜坐運息中,罡氣外布,耳鼻靈敏之極,十丈外有人畜落葉之聲也瞞不過他,而這時卻有急流之聲入耳!向他撲來!

  這會是誰呢!他暗在戒備,心下惕然自警,這人會是誰呢?一陣微微風拂鼻,是個女的!他故作不知,故發鼾聲,有如酣睡!“楊大哥!你果然在這裡!”

  朱玉已合身撲來,玉手微拂,那一臉烏黑油亮的大鬍子!是那麼輕柔!

  “大哥醒醒!喝那麼多量的酒,身如火燙!”

  玉手摸著那天庭飽滿的額頭,伸指夾著他那高直懸膽也似的鼻頭!不令他吸入空氣進去!稚氣未消,還是那麼故態復明

  淘氣!調皮!是她的本性呀!

  他再也裝著不下去了!鼻頭發癢,連帶著棒槐也發癢了!

  陰陰的櫻口中吹出一口蘭香,處於由丹田中,呼出的靈氣!令他情不自禁!

  雙臂齊伸將這柔弱嬌養鮮活的嬌軀摟入懷中!

  “嚶嚀!”一聲!

  這是她盼望的,她需要的,她願意接受的!

  熱烈的擁抱,比夢寐中的感受實際得最了!那把大鬍子磨擦在柔嫩的腮臉上熱乎乎的癢絲絲的!

  方唇吻上了櫻桃菱口,那股吸力令她昏厥癱軟下來!

  這是她有生之來首次獲得的一次愛情的激盪,她顫慄著在接受它!

  是那麼刻骨銘心,舒爽快美,新奇刺激!

  這是一項嶄新的嘗試,冒險的探索,她已身心具醉,投入這愛的旋律中!

  楊士麟有他令一個小女願望品嘗的男性魅力!

  因此能投入他的懷中而不悔!

  男女之間的陰陽相吸是互相吸引的,沒有甚麼理由可以明白解釋!

  這是漸進的!朱玉在楊士麟那熱烈的企圖纏綿撫愛親吻中,失去了掙扎了勇氣!

  兩只小蓓蕾被大手撫愛了!撫弄著!

  令她產生一種強烈的快美與嬌做情緒!她接受了,她盪漾了!

  她嬌喘了,她呢喃呻吟了!她癡迷了……淘醉了。

  騷癢而難過,但絕不後悔!也有了熱烈的反應!

  玉手已加緊了勁力,來回響而採出主動,盲目的來回抱他!表示出她內心的意願!

  是誘惑性的!

  令楊士麟喜充心頭,性慾高漲澎湃,大棒槌已粗壯高挺,糾糾的不可克制!

  他有一份攻擊性,佔有欲!來“幹”著她享受!

  她也有一份解放性,屈服的慾望,願他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那手已偷襲向已經濕淋淋的,妙話兒中來了!她希望他那隻手的到來!

  在那魔手的摸撫下,令她難以忍受那份騷癢,悄聲的道:

  “哥!抱我回去吧!”

  “在這裡不是很好麼!”

  “這裡風大!”

  “回去!妹於要給我喲!大哥愛你,愛得發狂了!”

  “騙人!我不信!”

  楊士麟扯著只小手,帶她摸弄他那只大棒槌,火熱滾燙,粗大堅硬!

  令她芳心一顫,又喜又驚!

  “好大的一文傢伙!怕死人了!”

  “哥哥會慢慢來!久後,你會喜歡的夜夜想要哩!”

  “亂講!”

  “嘻嘻!給她來個“五馬分屍”!記得不:當年你最伯哥哥的五馬分屍了!”

  朱玉提起小粉拳,槌了他的鐵肩幾下?嬌心蕩蕩的道:

  “亂講!不會講些好聽的!屍呀!屍呀的!”

  “大哥知錯!下次不敢!應稱之為‘玉蚌含珠’,‘金屋藏嬌客’可以吧!”

  朱玉握棒褪的手,用力的捏了那硬桿幾下!卻那裡捏得扁它呢!

  是同意呢!還是懲罰他!可能都不是,只是一份愛心的反應!

  “急著要麼!這便抱你回去!”

  楊士麟已掠身而起,向莊中奔去!一瀉千里,如流光閃電,快得速如流矢曳空只幾個起落已回到他所住的賓館客房!

  因為兩人抱在一起,貼得密切,速度又快,夜色又黑,根本看不出是兩個人來!

  內外有別,賓館設在草堂左方一幢精緻的小屋中,共有三間!

  只有楊士麟一個人居住!是朱家準備外客的留宿之用!

  他已迫不及待的摸黑將她壓在身下!

  她已被他這超能力的輕功鎮住了!痴痴的想,他是天下第一人!記得“陸地神仙”

  裘伯伯來時,她也曾撒嬌著要學他的“陸地神仙”飛行術!

  但比之楊大哥來,可能要差油些!他是抱著一個人呀!

  當他那鐵一般的身子壓下來時!才將她的幻覺壓醒,回到現勢!

  在他的撫愛中,在他的擺佈下,一切是新奇的,那腿被分開了!抬高了!

  那支奇妙的棒槌已解在自己的“寶器”中!那觸之下,令她心悸無已!

  在溪中滑動著,每上下拽動挑逗一次,便令她心顫一次!激動一次,緊張一次!誘逗得人,又急又酥!又麻又醉,又怕又歡!百味雜陳!心忖:

  “難道!辦這事,便是這樣麼!”

  她不懂!她緊張,她杯疑,可也頂需要,頂舒坦!頂奇妙!

  漸漸的她放鬆了自己!喘息而不耐!昏迷暈眩感在來臨中,潮水湧下來了,陡的那支壯物一挺而入!深入一半有奇!

  “陰!”的聲張口輕呼!

  澀澀情!幽幽的小徑秘門已打開了,初痛與急脹,同時到達!出其不意!

  偷襲成功!順利無礙,水滑魚活……

  這尾魚在遊動著!比之剛才在夢中被那條“蛇”鑽著滋味大是不同也!

  這是真的,那是幻覺!她比較喜歡這條真的“蛇”!探頭探腦的!

  往來如意:戈遊逍遙!雄猛的情郎!如獅如虎!

  當她那聲輕呼,在某個位置中的朱儒聽了,眼睛一亮!憑息一待!

  楊士麟的每一次抽送的動作,他都能感覺到!

  他心中有份狂喜的企望,企望他在“幹”得玉兒極舒爽之後!跑老湯之時!

  也就是他的勝利之時,下了餌自然想能釣尾大魚!

  他是“垂釣翁”,又是“不倒翁”,釣魚要有耐心等待魚兒上鉤吃“餌”!

  何時才收線呢:就是楊士麟停止下來,也酥了筋的一剎那!

  然而,楊士麟性子很長!一直不緊不慢的操作著!

  陰氣及快活!已舒解了他那緊崩著的筋絡血脈!酒精的作用已消失了!

  氣血已運行正常而平實!

  他不得不感激朱五這個熱愛自己的小女兒!使他的神智松馳下來:

  他與耶律芳華“幹”了兩年也沒輸掉一口湯!已行之有累!養成習慣!

  這次當然不應列行!他是“邊關守將”楊家的嫡子血統!如何能亂掀一通!這不是喝口茶的小事吧!

  莊中晨雞早啼,夕夜已過,天亮了!不便再“幹”了!

  “妹子!舒服爽快麼!哥哥已不能再“幹”了,明夜再來?”

  “哦!羞死人了!妹子好怕!”

  “不必伯!老尊長會答應咱們的婚事,別忘了,哥哥是個靈芝精呀!”

  “好香!”

  “以後咱們安定下來,便能讓你喝飽這壺芝湯,讓你生下一堆寶貝!”

  這話逗得朱玉開心的嬌笑著!粉拳在蟄人哩!

  同時也將那隱在暗處的“不倒翁”,氣了個半死!

  這叫著賠了夫人又折兵!朱玉那個小肉包是白丟進狗嘴裡去了!

  讓這小子“幹”得舒坦,老夫可是白聽了場光景!輸定了!

  看來還是女兒有福,將來準能喝得到“芝湯”!

  他是無緣的人,這小子床上的工夫也不錯,值得嘉獎一番!

  當朱玉回到她娘身邊,偷偷的告訴她,已被楊士麟“幹”了時!

  老娘樓著她回答道:

  “乖孩子!祝福你!終於有了個好歸宿,往日還真替你擔心呢!”

  朱玉白擔心了!歡的連親了幾個老腮幫子,答謝娘答應她被楊士麟來“幹”。

  瑟瑟秋風,浮雲萬里;蒼彎如洗!

  楊士麟帶著朱儒老門主的八個姊妹兄弟兒女,離開了柴原,東下汴梁!(開封)

  是回歸故里,也是聞馬江湖!

  者門主要他這八個兒女一起出爐,當然是有所企盼的;要他們顯世揚名,威震江湖!

  是看準了楊士麟是個人材!

  是個江湖慧星,武林瑰寶!必能有所做為的!

  因為 他是天地之寶“九莖靈芝”的所有人也!乃是得天獨厚,福壽其昌呀:

  說起來也是滿可憐的!

  相當年他的祖師爺 六盤老樵是在六盤山中採樵之時,巧幸得到上古遺經“河圖十三式”,修習一生,才能在九州江湖道上爭得一席之地!

  不料,卻收下了朱儒這個三寸丁的小矮子,天不假人,不成氣候!

  未能將他這個“六盤門戶”發揚光大起來!遺憾也!

  朱儒當年進入中原,拔劍江湖,只博得了個“不倒翁”的綽號!

  雖然他生性好強,終因身材矮人一頭去,掙扎不及!

  所到之地,人多目為江湖奇人,說得難聽些,便是個武林小丑,若想領袖群倫,難矣哉!

  他一氣之下,便回到柴原娶妻生孩子!

  如是乎 二十幾年來他有計劃的操作之下,一胎接一胎的生出來了!

  總共生下了三女六男,可謂收穫甚豐,對此“道”大有研究也!

  他希望品種有得改良!

  因之,結婚甚晚,直待在江湖中碰上了“白天鵝”白銀鳳,才下定決心,追求甚力,幾經波折才有情人終成眷屬,締結良緣!

  而那時白銀鳳也已三十了!正是女人在生理上最慌恐的年齡!

  所謂:人過三十,草過天七!也就是“寒露”,露已冷寒而將欲凝結,草黃花凋了!

  若再不嫁人,已無人生幸福可言矣!

  天鵝 是屬高大的鳥類!

  這“白天鵝”的綽號,雖然是項美譽尊稱,可也意有雙關!內藏調侃之義!

  嫌其以女性的標準而言,身材“高”了些!像只大白鵝似的!

  白銀鳳乃甘州人,嬌軀細長,皮膚白哲,可能帶有胡人血統,但眼眸是黑的!不是綠的,絕不應目之為胡人!

  她單人獨馬,東下中原,滿認為憑其姿色武藝,能獲得個白馬王子:

  然而闖盪了幾年,始終乏人間津!

  因為她已高得出人頭地!聲望不足的她不想嫁,聲望夠的,人家也不想要她這個大號的!

  在一般人的想像中,總認為人大那其“妙話兒”也應是個大號的!

  一般有錢有勢、有身份地位的男人,總認為應選擇中等身材,不大不小的最為恰意:

  而她對“不倒翁”來追求她!內心中也是不無遺憾也!

  可謂:“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若在床上由這麼個“小傢伙”來“乾幹!”可能會搔不到癢處呢?

  而“不倒翁”也有自知之明!他是不中看,可中吃!

  逮到了個機會,實行趕鴨子上架,硬給她“幹”了!

  將生米煮成了熟飯!團因吃了她!

  事已如此,白銀鳳也只得認了!

  那知朱儒床上的工夫也不錯,身份地位乃一門之長!也差強人意也!

  他們退出江湖,回歸柴原,經營祖業,二十年來,大有所成!

  別事不論,但只生下這三女六子,便是她的一份驕傲與成就!也證明“不倒翁”其具甚是偉壯湯足!每戰甚是酣暢有勁!非同凡響!

  現在只留下最小的麼兒 朱琪,承歡膝下,作為傳宗接代之人選!出道的這八人,得由他們自己來安排自己的命運!

  那是生死存亡,各有窮通利達了!

  做尊長的不能照顧他們 輩子,不過,機緣巧合讓他們跟隨楊士麟走下江!

  這可是個最明智的決擇!

  說也奇怪!這八個人,那是 個比一個高 點!

  而最大的 朱玉,也比“不倒翁”高出 人頭去!以江 帶的女人比,不能說她是個小矮子了,只能稱其“小巧玲瓏”而已!

  她八弟 朱珞,今年只十二歲,生得腳長手長,將張大了是個高人那是差錯不了的!

  “不倒翁”內心最得意之事,乃是他將一一人的品種改了!

  兒女們在這二十年後的今天再闖江湖!絕不會像他一樣,無形中得受些不必要的恥辱也!他是衷心企待著,他各有一番轟轟烈烈的大成就!以慰老懷!

  且說楊士麟等九人一路東下,連轡揚鞭頗不寂寞,可謂勢力雄厚!

  沿途打尖住宿都是由朱玉在張羅著,楊士麟被照顧得無微不至,任事也不必他煩心!

  客棧旅舍中,時時碰到些西上的客官行旅,在高談闊論 國事!

  楊士麟聽了,心情十分沉重!

  由他們的談話中得出 個結論,所謂:

  “宋、金聯盟以滅遼,這政策是對的,可是也暴露出宋國之弱點來!那是每戰必敗!

  所有的戰攻都是金國將士用命身材,不大不小的最為恰意!”

  而她對“不倒翁”來追求她!內心中也是不無遺憾也!

  可謂:“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若在床上由這麼個“小傢伙”來“乾幹!”可能會搔不到癢處呢?

  而“不倒翁”也有自知之明!他是不中看,可中吃!

  逮到了個機會,實行趕鴨子上架,硬給她“幹”了!

  將生米煮成了熟飯!團因吃了她!

  事已如此,白銀鳳也只得認了!

  那知朱儒床上的工夫也不錯,身份地位乃一門之長!也差強人意也!

  他們退出江湖,回歸柴原,經營祖業,二十年來,大有所成!

  別事不論,但只生下這三女六子,便是她的一份驕傲與成就!也證明“不倒翁”其具甚是偉壯湯足!每戰甚是酣暢有勁!非同凡響!

  現在只留下最小的麼兒 朱琪,承歡膝下,作為傳宗接代之人選!出道的這八人,得由他們自己來安排自己的命運!

  那是生死存亡,各有窮通利達了!

  做尊長的不能照顧他們 輩子,不過,機緣巧合讓他們跟隨楊士麟走下江!

  這可是個最明智的決擇!

  說也奇怪!這八個人,那是 個比一個高 點!

  而最大的 朱玉,也比“不倒翁”高出 人頭去!以江 帶的女人比,不能說她是個小矮子了,只能稱其“小巧玲瓏”而已!

  她八弟 朱珞,今年只十二歲,生得腳長手長,將張大了是個高人那是差錯不了的!

  “不倒翁”內心最得意之事,乃是他將一一人的品種改了!

  兒女們在這二十年後的今天再闖江湖!絕不會像他一樣,無形中得受些不必要的恥辱也!他是衷心企待著,他各有一番轟轟烈烈的大成就!以慰老懷!

  且說楊士麟等九人一路東下,連轡揚鞭頗不寂寞,可謂勢力雄厚!

  沿途打尖住宿都是由朱玉在張羅著,楊士麟被照顧得無微不至,任事也不必他煩心!

  客棧旅舍中,時時碰到些西上的客官行旅,在高談闊論 國事!

  楊士麟聽了,心情十分沉重!

  由他們的談話中得出 個結論,所謂:

  “宋、金聯盟以滅遼,這政策是對的,可是也暴露出宋國之弱點來!那是每戰必敗!

  所有的戰攻都是金國將士用命所獲得的!這樣下去,如何得了?”

  他是世家之子,大宋武將之後,那一股子赤心忠膽,乃于生俱來的!

  而事實上他的叔叔在朝中,卻不被重用,擱置賦閑!空有報國之志而不被所用!

  如今看來,果然宋軍在沙場上是不堪一擊,每戰皆北!

  這究竟是誰的錯呢!

  這令他愁眉深結,郁郁不歡!

  因為,不在其位,不能謀其政!你沒有權力,便實有天大的本事,也無一為力!

  “權力”這玩藝在國事大局中,便是這般奧妙,令人不可測度!

  當他們接近長安,通過 永壽時!

  官道上陡的塵頭蔽天,流民塞途!

  這是一股逃亡潮!

  他們九騎駐馬在路邊相待!

  這股人潮,男女老幼間雜著由東向西流涉,騾馬牛車,羅迄不絕!足有數萬之眾!

  其中不乏也有武林中人、江湖中人,他們是舉家向西逃竄!

  為什麼呢!怎會造成這種態勢!

  楊士麟不明所以,側頭向朱玉道:

  “妹子,看來前面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故!所以才……”

  “大哥!他們是攜帶細軟,舉家遷移!”

  “事非尋常,且由大哥找人問問看!究研是怎麼回事!”

  楊士麟看準了其中有位老者,氣度非凡,舉止沉穩,乃是武林中人無疑!如是便策馬上前,抱拳拱手道:

  “前輩請了!區區打擾行程,請問前途究竟發生了何種事故!爾等競棄家西行!令區區不解!望能見教一二是幸!”

  這老者,在馬上回禮向楊士麟仔細打量著道:

  “好說!小哥可是東去長安麼?”

  “正是!”

  “我勸你,不去也罷,老夫正由長安來!”

  “區區楊士麟,餘下八人乃朱家姊弟!尚未請教前輩高姓大名!”

  “客氣!老夫許維綱,世居長安!如今迫不得已,只得隨眾避避風頭了!”

  “金狗趁滅遼之餘威,背盟攻宋了!這可是引狼入室!”

  “金狗比遼狗更加兇狠,每至一地、姦淫、燒殺、搶劫……已弄得十室十空!”

  “那!那!咱們的大軍呢?”

  “大軍!那來的大軍,早就不知跑到那裡去了!平時不打仗還像個人樣,戰時卻不堪人家一擊!欸……”

  “這!這!棄家……西行也不是個辦法!”

  “那是!金狗侵入長安的只五萬人:已擾得長安百萬人口的大都會,雞飛狗跳,各自逃家避禍丁!”

  楊士麟精目四射,估計這一股人潮,最少也有壹萬多人,其中半數多是中年、少年人,而這位許老前輩左右前後,也有四五百人,是屬武林中人!

  這勢力並不弱啊!怎會如此狼狽!

  雖不知他老在長安的身份地位如何!但!他這行為令楊士麟不敢苟同!

  “難道,江湖道上便沒有人起來,為家為業,為因為民,振臂高呼領導抵抗麼?”

  這話問得許維綱老臉一紅,詭辯道:

  “長安世家大族,各自為政!老夫人望不足,怎能獨自驅使子弟去以卵擊石呢!”

  “前輩幸無介意,區區狂枉多言了!”

  “平時,官家管的緊,就怕地方上武力壯大了搶了他的天下去!如今可好!官家正規軍隊一敗下陣來,便無人能管了!”

  楊士麟怔了怔,無辭以對,他是深悉官家用心!官僚們做官之道的!事事都在上下欺蒙,粉蝕太平,爭權營私:

  人無遠謀,必有近憂!如今已紙包不住火了!

  這國破家亡的危機已萌顯出來了!

  此時,這股人潮已因他們的領導人與客人閒話而停頓下來!

  “前輩攜家帶眷,搬遷到那裡才是安樂土呢!”

  “這個麼!走到那裡算那裡,金狗外邦,只對大城市施虐,山林鄉野,他們是不會停留下來的!”

  楊士麟承認,這些外夷蠻族,他們只是搶劫搜括財貨, 旦滿載便退回大漠去了!

  而許維綱老會長也對楊士麟這九名少年人打主意,想讓他們留下來!不必冒那生死之險去長安了!

  “老夫看得出來你等九人都有一身好工夫,長安這時伯不已亂得似一個搗亂了的馬蜂窩,不去也罷,跟著老夫在一起,找個地角安置下來,等平靜後再走不遲!”

  “多謝前輩關愛之情,區區正想……”

  談到這裡便打住了!後路已略起騷動!

  有一匹鐵騎已伏鞍狂馬,疾奔而來!這是匹訊馬,有甚消息傳來!

  原來追隨許維綱老會長避難他鄉的這一般老民百姓,也不真的是 批烏合之眾!

  他們之間還是有組織形態的!

  大體上看得出,前面有批人為開路前鋒先導!

  而主要的武力,配置在後隊!

  那是準備一旦有敵人的迫兵追趕上來,他們也打算與敵人硬碰硬死拼一次!

  而他們的斥侯放在後面!對這方面的常識楊士麟與西逃的遼人耶律大石的族人共同生活了一年多,頗富經驗!

  這匹狂馬上是個中年漢子,已停騎躍下馬背,喘息著大踏步走上來向許維綱行禮道:

  “許大叔!金狗的鐵騎已有千人之眾,隨後追來!”

  “在長安不知是那個漢奸走狗,將咱們出賣了!他們不將咱們的財貨洗劫一空是不死心的!”

  許維綱手撫額下已蒼白的老山羊胡!十分憂忿蒼涼的道:

  “看來是在劫難逃了麼?”

  “大叔!咱們同他們拼了!小姪實在忍不下這股窩囊氣去!”

  老人打眼向四下望了眼!查視他屬下眾人的氣候!

  便是徵求他們大家的意見!若要拼 次,便得眾志成城!人無二心才是:個人死活,但憑天命來安排了!

  “他們西來,是否另有目的呢!”

  “小姪敢以生命做抵,絕對是來追咱們的人馬!”

  “哦!但只一個千人隊,他們可是太也小看我‘聖刀會’了!”

  聽這口氣,自然是他老已下定決心來備野一戰了!

  如是這周圍已有數百人,已舉臂高呼,同聲響應!臉上揚滋出一片激動奮揚之情!

  不是嗎?老會主終於被迫著准許他們為國為民,與金狗們揚刀一戰了!

  這令楊士麟感慨萬千!

  咱們這個民族,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股強大的陋習!凡事都由少數人決定了多數人的命運!

  必待弄得已無力反抗時,再起而反抗!

  若是他們有人領導,將全長安的江湖組合,共同放下私冤私利,刀口一直向外!

  又何至於被金人各個擊破呢!

  生於城廂之人,環境熟,本是適合城廂之戰的!

  如今便得搏戰於野了!

  這本是他們遼、金蠻族習慣的搏戰環境呀!

  楊士麟再抱一拳道:

  “許前輩不棄,我等九人願意與眾鄉親父老兄弟們共同殺敵,為我大漢民族立威!

  望前輩見允是幸!”

  “呵呵!能得眾位少俠仗義護衛,家下人等感激不盡!”

  “相逢有緣,為父老們效勞殺敵!乃份所應為!”

  這時金狗鐵騎已進來的消息傳播開來,大家騷亂不堪,慌張失措!

  可惜,地處荒野到那裡去尋個狗洞能讓他們躲藏!免去這場被人殺戮之劫!

  楊士麟看了,深不以為然,他們本是一個大組合呀!是在地面上組織起來與人爭利自謀的!怎的卻勇於私鬥怯於公戰呢!

  再者,這個老當家的,可是聞知敵人追來而嚇糊塗了,不能當機立斷……

  他應該發號施令,就地布防呀!

  楊士麟實在看不慣他這般柔憂寡斷的德性,如是道:

  “前輩,但不知那位傳訊大哥,是否能估斷出金狗尚有多少時間才能到達!”

  許維綱已茫茫然,未曾考慮到這點!

  可能只在痛惜他所帶來的幾十大車財寶,這一來可得全部泡湯了!

  能留得老命在,也就祖上有德了!

  那名傳訊的中年漢子,接上答道:

  “楊少俠!金狗最快也得兩個時辰之後才能追上來!”

  “那麼時間還得很餘,若不想被敵人點著人頭開殺,便得布防建壘應戰!”

  一言提醒夢中人,這顱頡無能的老會長,才從幻夢中甦醒!急道:

  “小哥,你看應該怎生調度才是!”

  楊麟磷一想,這個老渾頭,可能一生也沒想到,有一天能有萬眾之民由他來指調,至於陣戰之學,那更是問道於盲了!

  在大都會中,身下帶個五六十號人,揚武揚威,過街橫行,已是十分拉風氣派了!

  若為了組會權益事故,與人搏殺拼命!

  有個五六十人也已夠派上用場了。

  殺下來互相有個十人八人的傷亡,這已經是十分慘烈的大場面了!

  如今,要他管帶萬人之眾!那是見首不見尾!就是這 堆了!

  你能希望他有多大的神聖呢!

  “區區認為老會主應急速離開官道,車馬人力集中調配一番才是!”

  許維綱一怔,速速點頭道:

  “是!是!你看將人帶到那裡比較適當呢!”

  “右方有處小高地!將人布成方陣,比較有利,咱們只防三面即可!將重點故在正面!”

  他一聽精神來了,氣息也壯了,聲音也粗了,高聲喝呼著!下達號令!

  如是車馬,橫向移向那處小高地!

  但,車輛載重不輕,要推上山坡可也十分吃力!

  那是馬力加人力!大家通力合作!才算完成了這項壯舉!

  楊士麟不客氣的接手了老會主的指揮大權!他與朱玉兩人,互相交談了幾句,便將一千多輛車子,設成了一座:“六盤九宮大陣”。

  千輛大小貨車,集中起來,有規有距,遠遠望去已十分壯觀了!

  便是一座小城大堡般的雄偉不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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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首途長安義勇為
 
  這時已用去了一個時辰了!已是人累馬乏也!

  楊士麟與者會主等人已進入大陣中心!那裡由四輛車合併成一小方指揮壇台!

  站在上面,便能照顧到整個車壘大陣的各位方位!

  “老會主多諒!區區擅專!”

  “好!好!一併由楊少俠偏勞了!”

  “不敢!但,不知貴會有多少人能與敵人接戰一拼呢!”

  “啊!除了老弱婦孺,足有兩千人,武功高的也能湊足六十幾人吧!”

  “本會本來有個六十四人一組的‘八卦聖刀隊’,現在雖有缺額,不過可由八個預備隊中挑選提升他們!”

  “好極了!有這麼多好手!咱們何在乎他金狗一千人馬!若調配得當,能殺得他們片甲無歸!總要他們死在陣前!”

  這話已令他們十分興奮!集結在大陣中空地上坐地的男女老幼,歡聲雷動!

  在這士氣如虹的情緒中,楊士麟陡然意識到:

  “我大漢民族並非人不如敵,只是領導非人!才迫使民風萎縮,聞敵則懼!”

  他的內心也無比的奮亢,成竹在胸,應藉此機緣,做牛刀小試!

  如是振臂高呼道:

  “各位父老兄弟姊妹們,小於不才,願與各位同生死共患難!親率朱家八位兄弟姊妹,在第一線搏擊金狗來犯武技高手!”

  “殺他們個落花流水,有來無回!各位自管各按指定位置,聽準號令行事!”

  “這大規模的陣戰之術,與咱們江湖火拼,亂打 通不同!”

  他們已以萬眾之心,結為一心,青年小夥子已熱血沸騰:企企以待了!

  這令老會主 許維綱駭然自愧,簡直難以令他相信?

  他們本是一批,聞敵膽喪,在挾尾而逃一群失去自信心的可憐可悲的人!

  不料,由這名小哥兒,一面未識的人,這麼一調撥安排!

  立即變成了一旅雄師悍將!他老不了解!這訣門在那裡!

  他雖有妒才之思,卻放心的很,同時這對他太有利了!

  他帶出長安金珠財寶,細算起來足佔全車隊總財貨之半數!他若不想弄得人亡財失,便得勉為其難的由這小夥子替他主持軍務!

  這是天降神兵呀!不容納他的建議!那麼是要等待敵人來宰麼!

  不要說敵人要來一千鐵騎,便是五百鐵騎,他也招呼不了!

  楊士麟立即將人員分組,武器、工具集中調度!

  並講解敵人到來之後的可能進攻端陣的情況!我等要怎麼應付!

  他將人員編組成四隊!主力隊的人選只有七百人!

  騎兵隊五百人,衝車隊一千人,弓箭手六百人!

  其餘的老弱婦孺藏在中央車隊之中,另有一群青年婦女的救傷隊!集中待命!

  將前列貨車上的物品卸下來,做為衝馬攔馬的衝車!

  其中弓箭不足,盾牌也不足,不過,可以臨時改造!

  他將每家每戶都有的鐵鍋子、鐵蓋子利用上了!這便是最好的盾牌!

  鑼鼓、砲仗、油料、火把……凡是他認為能利用的都巧妙的準備好,而加以利用了!

  “聖刀會”在長安不是個小組合,他們是坐吃八方、經營生財!什麼生意都做!只要有人願意加入他們“聖刀會”!便是弟兄,相互關照,免受外人欺壓剝削!

  受了委屈,由總會堂替你找回場面!

  當然,人在江湖以義、理為先!你若仗勢欺壓別人,也不成!

  因之,他們這個組合算是中、下流社會之間的產物!自求多福!還算正派!

  “聖刀會”中分為八大部,依八卦定名,另有文堂、武堂總教習、及刑堂、護法等職!

  平時總會館中只有二百多人,在主管會務!

  八大部乃是分會性質,生意要做,武功也不能廢止!每年秋季,中秋之夕,八部中都得選派人手來到總會館較技!

  武力是會館的後盾,誰都清楚任何事可以馬虎,這事不能馬虎!

  但,“聖刀會”在長安百萬人口的大都會中,只能算是個三流小幫派!是無足輕重的!

  許維綱是存了私心,棄家率眾撤出長安,目的在保存勢力人員!

  他深信認為金狗是不會長久佔領長安的,按括擄掠一陣子之後,他們會退走的!

  算盤打得雖精,卻怎料到這次由北方新興起來一個小族,其野心頗大!

  楊士麟眼看準備得已差不多了!

  所謂臨時抱佛腳,他便與朱家姊弟們現身說法!親自演練一番!

  給他們惡補惡補!敵人怎生端陣!我方怎生固守!

  要他們了解陣戰是集體運用,個人武技高的也得配合武功低的!.以便求取整體的勝利!只求他們能穩下來!

  不知不覺已混到日落西山了!

  婦女們已將麥餅、烤羊肉端出來了!

  大家聚集在山坡上吃了一頓平安的團圓晚餐!人人心中沉重著!

  敵人的鐵騎殺來的陰影,越來越近了!

  也許是夜裡,也許是明晨!

  婦女們望著自己的丈夫飲泣,父老們望著兒女們暗傷!誰能保證不會在這即將到來的殺戮中,不被奪走那寶貴的生命!

  他們一家老少們是依靠組合生存的!一旦失去組合,個人武技不足,便能遠走他鄉,也不過只能做人家大世家的小奴而已!

  陡然,由空中傳來了“嘎嘎!”梟叫!

  有兩只金翅神雕,遠遠的蒞臨在他們的營盤上空!盤旋數匝,又掠翼飛去!

  四弟朱珀虎的站起來,已準備弓箭!要將這扁毛畜牲射下來!

  楊士麟向他搖手道:

  “四弟,饒了它吧!如果能將金國這個幹人隊 總消滅在此地!這兩只畜生便是咱們的擄獲物,養著它們可能有些大用呢!”

  三妹朱琳嬌笑一聲道:

  “大姐夫!妹子但知訓練一只鷹得從小飼養,它才能認清主人!別人得去了,如何會聽話呢!”

  “大哥自然有辦法要它棄主投降!”

  “少見識!妹子從未聽說過會有這事!”

  “其實,這畜生也非真的認人,它只是認識它的窩而已,便是鷹架!”

  “它只知道站在那鷹架上,有肉便送到它口中來了!不必自己去狩獵!而且它是否還會狩獵也大成問題!它已習慣吃現成的!”

  朱家八人立即點首,認為楊大哥的理論還算講得通!

  老會主在飯前已將該會的重要屬下一一向楊士麟等人介紹過了!

  眾人都對他們九人肅然起敬!尊重倍至,禮貌不缺!

  江湖義氣

  人家也不圖他們什麼,甘願冒此大險,來與他們並肩做戰抗敵!

  而且將數千人調配得頭頭是道,怎能不令人折服呢!

  會中的幾名重要屬下,最初免不了也幸幸然,情緒上有些發酵!

  也實是對金狗發來的千名鐵騎感到震撼,不知自己應該怎樣去面對他們!

  對楊士麟的積極協助,熱情關懷,適當的指揮調度,都抱以沉默態度,冷眼旁觀估評他的大會戰的佈置!

  現在雖然在楊土麟的解釋下略窺門徑!認為比他們高明!

  但,是否真的管用,還得難就此認定,不過絕不應與他唱反調!

  因為他所要保護的乃是他們自己的親人子弟及資財呀!

  現在是一切就緒,只待敵人來攻了!

  他們在這一場搏殺中,大體上是採取守勢,楊士麟也預備了攻擊的騎兵!以備萬一之需!

  用以拉車的便有兩千多匹大青騾,戰馬也有乾餘匹!因之也有攻擊敵人的力量!

  “文堂堂主”林世章面含親切敬佩的笑意,走上來道:

  “楊老弟!你多辛苦了!敵人的金眼神雕已偵查到咱們的陣地!敵人已逼近上來!”

  “是的!兄弟沒讓四弟將它射下來!”

  “其中有說乎!”

  “兄弟認為如是可以掩藏咱們的真正勢力!以驕敵心,讓他們自認為咱們不堪一擊!”

  “高明!”

  “林堂主過獎了!”

  “依你看他們何時才能到達呢!”

  “不瞞林堂主!敵人的先頭斥候群可能早已到達!”

  “來了!”

  林世章眼神中透露出震驚、意外、不敢苟同的神色!

  楊士麟含笑加以解釋道:

  “區區是說乃是他們的斥候群,也許是五十人,也可能是一百人,他們的主力本隊尚未到達,他們可能見到我們有備,不敢冒然襲擊!”

  “那!那麼!能待多久呢!”

  “他們可能來個午夜奇襲,也可能採行伏曉攻擊!”

  大總官任思豪垂首摸撫著他手中的鎔金嵌玉的寶刀匣豪邁的道:

  “咱們讓楊少俠這一調度布署,已不是打亂仗了!弟兄的士氣增加了不少!只要能穩下來,最後的勝利便是咱們的!”

  “正是!各位若是不怯戰,金國的鐵騎實不足畏!”

  少會主許志超年若三十,已是十分老成持重的人了,悄聲道:

  “官家與遼狗擄殺了數十年,咱們稍弱!敵不過他們,如今遼人被金狗滅了,與咱們正面為敵,咱們漢人更加不敵!但不知這其中是什麼道理!”

  “武堂堂主”秦維哼了聲,嚴肅的道:

  “什麼道理!主帥無能,將士惜命,也可能沒有搏殺便望風而逃!擁兵自重、虛報敵情的歪點子多了!”

  老護法吳文傑捋著已顯蒼白的大八字胡,慎重的道:

  “金人是由北方大興安嶺山區一帶下來的一批野種,尚未開化,凶悍敢拼,縱躍如飛,咱們只要先期搏殺中能接得他們頭三招,將戰搏拖得越久對咱們越有利!”

  他們各自不時喝口帶來的“白酒”(二鍋頭燒刀子),閒話打發時間!

  天色漸漸暗淡!

  黑夜終於降臨大地,它吞噬包容了一切……

  這座大車城中,升起營火!車前百步外也點著了火障:

  楊士麟不想讓金兵夜間來襲!而“聖刀會”也不真是批萬眾一心,堅定不移的大組合,平時也沒經驗過這種場面!

  黑夜中令人易產生投機取巧的心理!發生怠戰!

  這可不是他所希望的情況!

  故而!他的重點放在週邊的大火圈上面!

  督導他們將這個大火圈保持住烈火燒天的形象!

  這樣一來,敵人便是已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躍馬衝進來!馬是怕火的,便是你怎的鞭策,它也會抗命不前!

  山坡上下樹木已砍伐一空,整整燒了一夜!

  打碎了金兵夜襲之策,令他們望火興嘆!只得罷休!

  其實他們本部鐵騎在黃昏時刻即已到達,千夫長馬哈遠遠瞭望到“聖刀會”的車陣大營布列雄奇叵測,不敢魯莽進襲!

  放出兩只偵查敵情的金翅大雕做為誘餌,用的試探這批由長安逃跑出來的江湖組合中的勢力反應!

  假如有人能射下一只金雕,那便證明這堆人中確有武功高手的能人在,這殺戮便得斟酌從事,見機而行!

  否則,他便要實行一鼓作氣,全軍投入,採次大屠殺!

  這車中的財帛金珠,便是他的了!可能要大發一次利市哩!

  金國西路大元帥是 宗磐,揮軍開入長安的副元帥 婁寶!

  馬哈是他的最勇猛的悍將,這一路滅遼之戰中,功勳特豐!

  要他率部追擊“聖刀會”,含有獎勵之意,若有斬獲,便歸他們私人所有了!。

  換句話說,他向上報多報少由他自己決定了!別人是不得而知的!這是個“肥”差事!

  當夜幕逐漸消失,展露一線曙光之時!

  “聖刀會”車陣前方的堆火也殘煙裊裊,失去了它的輝光功能,不再那麼耀目!

  忿怒的金國千夫長馬哈,在部屬休息了 夜的最佳體能情況下,發動這次瘋狂的伏曉攻擊:

  他這名金國將軍雖有有乾名國武士為部屬,也另有三百多名遼軍俘虜為夫役!便是軍奴,他們不負戰鬥任務,只做些洗馬、餵馬、支帳等勞役!

  裝載劫掠來的財貨及備份箭矢、飲食用品等事項!

  黎明前的濃霧升起,原野山崗間形成一片混鈍朦朧,伸手不見五指!

  馬哈濃眉下的雙目放射出兇光,裂開血盆大嘴,露出兩顆尖銳的虎牙犬齒,衝鋒踹陣的最佳時機到了!

  如是

  他以四百人正面衝鋒,左右兩翼各一百人為佯攻,向軍陣衝殺而上!

  在晨羲未明中,鐵蹄擂地,滾滾似迅雷般的震動著大地,由遠而近,間中狂馬悲嘶!

  在車陣火圈中渡過了平安一夜的“聖刀會”的人,這時於大霧彌天,左右只能看清三兩個同伴的情況下,心頭揣揣膽額心驚!

  敵人的牛角號“嗚嗚嘟嘟……”的爭鳴!

  雖然他們都各自在位,身前有一部一列高大的有車廂的蓬車作為障礙物!不必與敵人面對面直接交鋒,但那份恐懼感是由不得人的!

  人在霧中顯得孤獨無依!無援,若是有可能,最好的決擇是向後轉趁機逃竄!

  但,這車陣是方的,四方都有車,而家人老少也被集中在中間地區!

  自己若跑了,家人妻兒子女又怎麼辦呢!她們注定了要被敵人殘殺在此地!

  陡然!

  楊士麟那雄壯穩定有力的聲音傳入耳中,便似他的人來在身後!

  “弟兄們注意,敵人放馬端陣了!鎮定下來!敵人的戰馬躍不過車廂,敵人的利刃,挨不到你們身上!聽兄弟的號令,向前推車衝馬!保證能衝垮他們!”

  敵人的蹄雷更清晰了!

  敵人已發出狼嗥鬼叫般的狂號聲,已殺奔上來!

  “殺!衝下去!殺!衝下去!”

  聽聲音敵人的鐵蹄已猛撲上來了,約計只剩下二三十步的距離!

  這狂野渾厚的口令,字字聲聲鑽入車後眾弟兄的耳中!如同被摧眠般的,每五人推著一支車桿向下奔去!

  由十個人推一輛空車,又是下山坡,可說毫不費力!

  而車子的兩側更有武功較佳的青年弟兄提盾揚刀的弟兄來護衛著他們!

  他們已將恐懼感轉化為力量!

  車輛飛滾著以萬鈞重壓衝下!與敵人仰攻上來的鐵騎相遇!相碰!相撞……

  金國這批本是凶悍無倫,曾與遼人相遇,百戰百勝的雄師!

  現在卻在霧影中遇上了克星!

  他只看到一個龐然大物,如泰山壓頂般的朝他們撲來!

  跨下的戰馬已悲嘶著人立而起!停蹄思退!那車廂頂的高度,它是躍不過去的!

  霎那間

  馬腿已折!馬身倒下,車輛已輾過他們更向下衝去I被掀下馬來的金國武士,若不被車子撞昏撞死,即被後到的“聖刀會”斬下!

  這打落水狗的絕事,他們是有橫心壯膽的!那把刀落下來,比平時快了十倍!

  那是一刀一條命,刀刀揀死魚,俐落極了!

  人只要殺過一次人,他的膽子便壯了!事實擺得十分明顯,你不殺人,人家便要殺你!

  在這個時刻中,你若叨念:“阿彌陀佛!”

  那只有自己找倒霉了!

  當然,躲在中軍一圈車輛後面的老母、嬌妻是可以叨念著你的平安!

  但不知她們是希望你被人殺死呢,或是你能多殺幾個敵人!

  因為,這當口沒有人喊:“投降!”的事!

  事實上你若真喊了,敵人也不會放下屠刀,他不會相信也沒工夫處理俘虜!

  殺死你,他身邊才能沒有後患:

  車子衝下去了,車陣便露出了缺口!

  楊士麟與朱玉姑娘立即帶著騎兵在兩側堵上了!

  車子一直衝倒了三四波鐵騎!

  敵人的四百騎主力端陣的人,少說也損失了三百騎!

  馬屍、人屍狼藉一地!血腥充天!

  可巧的是這大霧彌蓋了這一切恐布的景象:身在後方督陣的馬哈,並不真知道實際情況!

  只見到他的殘騎已狂奔而回!不由得迫使他勃然大怒,髭鬚飛張著,帶著他自己調度的四百生力軍接應上來:

  也是金國已發起第二次大衝鋒!

  鐵蹄“的的!”,震地驚天!傳來狂烈的嘶號!間中夾雜著緊急快速傳令的“牛角號”!令人聽了心向下沉!

  衝下山坡的一線車陣,已奔跑得同聲喘息不止!有些因乏無力了!

  楊士麟在他們身後,厲喝道:

  “以車為屏障,弟兄備箭!射!射……”

  如是已萬箭齊發,射向衝來的敵軍!

  但,還有敵騎衝到車前來,馬匹在原地打轉!它躍不過車廂的高度!

  被迫著棄馬向車廂頂上躍來!

  “聖刀會”在馬上跟下來的武功高手,也只得棄馬,縱上車頂與他們搏殺了!

  楊士麟與朱玉兩人,身先士卒,一式平沙落雁,左旋右回,往來截殺蹬上車頂的敵人!

  這令隨他搶車頂的弟兄們膽力更壯了!

  便是有那凶悍的敵人三十人二十人的,還真不夠他們兩人宰的!

  而攻向左右兩翼的敵騎,各有 百騎,兵力單薄,本是有攻而上!

  當碰到車壘阻路,便只在壘前吶喊、恐嚇、徘徊不去!

  車陣中防守這兩面的乃左面是朱珊姑娘與五弟朱珂!右面的是朱琳姑娘與她四弟朱珀!

  他們先下令放箭!最後則帶著騎兵直接由缺口處出擊了!

  他們放箭時已射殺了一部份!

  現在出擊的人數又比他們的多!三兩個人纏住一名敵人,已殺得他們連聲呼呦著奔下山去了!

  他們追了一程只得折轉回車陣!

  保護老弱財帛才是最重要的事!小心行事,見好便收!

  太陽已升起來了!大霧已消散無蹤無跡!

  金人已遺棄下六百多具人馬的屍體,暴露在這一片山坡上下!

  “聖刀會”的傷殘死亡並不多!是一場空前的大勝利!

  金國的千夫長馬哈已狼狽著落荒而逃!

  “聖刀會”會主以下重要部屬,是與楊士麟並肩搏殺的!對楊士麟的神勇、智謀、那是有目共睹的!其武功之高超,已列入超級高手了!

  楊士麟對身邊帶馬上來的老會主道:

  “許前輩,若要一勞永逸,現在便應出兵追擊,殺他個片甲無回!”

  “這個……”

  武堂堂主秦維接口道:

  “楊少俠所言甚是,當斷不斷,後思無窮!”

  “這個……那要多少人手呢!”

  “五百騎足矣!”

  “屬下願與楊少俠同行!”

  秦維豪氣乾雲的大聲響應了!他的目的是在徵集自願軍了!

  少會主許志超也高呼道:

  “爹爹!志超也要去!”

  “女兒也要去!”

  女公子許淑嬌也尖聲提出要求!少年人已英氣生發!認為跟著楊大哥闖馬江湖,這是個千載難逢的良機!

  而八大部中的各部之長,也在密議,最後由“乾”部之長嚴華出言道:

  “屬下等四部,願意追隨少會主、女公子、去追擊殘敵!乞老會主成全!”

  許維綱面顯難色,面有淒容,他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這一戰那是將兒女、部屬的心打野了,打狂了!

  是不符合他的原計劃!

  他的原計劃是要別人先拼命,自己慢動手!這樣自己的損失便少了!

  現在已箭已上弦,不得不發了!苦笑一聲道:

  “好!好!你等隨楊少俠追敵,但不得多惹是非!”

  這話一出,已激起全場人的歡聲雷動!咸認為他老會主英明!是值得擁戴的領袖!

  他只有在內心的慚愧中接受了!

  “超兒!帶著你那一百人去吧!孩子!”

  “爹爹保重了!”

  “爹爹萬安!”

  這一對兄妹與老父話別之後!

  “聖刀會”有五百騎已整裝待發了!

  楊士麟等九人已入馬當先,辭別了許維綱老會主等人,伏鞍急疾先馬而去!

  他們所延誤的時間並不多,潰敗逃竄而去的金兵,至多在三十裡左右!

  楊士麟九人緊迫下去,旨在造成敵人沒有喘息的時間,令他們一來永不復返!

  否則,敵人會稍加整頓,再事回頭反噬:

  果如所料!

  金國統帥幹夫長馬哈,在跑過一段路之後,心裡是越想越氣忿難平,同時也想到就這樣狼狽著逃回長安,對大元帥沒辦法交待!

  千騎精銳,已喪失了六百!喪師失利,那是有關他的名位面子問題!

  而又一無所獲,連個小制錢也沒撈到手中!這讓他如何能者著臉皮回長安呢!

  唯一的處置是破釜沉舟,賭上了!

  軍令法制,也不允許他在這大金國鼎盛之時,人人皆獲利,獨獨他敗退下來!他屬下的戰士死絕了,是得不到補充的!

  雖然他現在有三百多名遼國俘虜,他們是否能對他效忠還是問題!

  他在大金國西路大軍中,是頗具盛譽的悍將!

  更探明戰搏之道理,打的是“士氣”,便是群眾情緒!他是很懂得製造戰搏情緒的老於!

  他們大金國的一些成名將軍們都是習有“心法”!學有專長!對騎兵的衝鋒陷陣,那是百戰百勝!這奧妙之秘是不能言傳的!

  若說穿了那就一個制錢也不值了!

  雖是個微不足道的小手法,卻屢次都能建立大功!

  到底是什麼大法術呢?

  遼、宋兩國的將軍們便是不知馬性,因之才造成每戰皆北的失敗!

  當兩軍對待或相遭遇之時,他們總是想以逸待勞!愛惜馬匹,不願意發起先衝!平時養匹馬像養它老爹似的!

  將馬匹磨掉了它應有的野性,一旦兩軍對陣時,人未怯站,馬先祛了!

  而人騎在一匹動盪不安,膽戰心寒的馬匹上,他個人便有一腔勢血,十成高杏的武功,也施展不出五六成來!

  全軍已造成這種態勢,這場戰搏未接戰之先,已經暗伏下失敗的因素在,試想這如何能企望得到勝利呢!

  而今卻被由長安逃出來的一批烏合之眾,像一群免子般扶老攜幼的江湖組合以車陣衝鋒破了他的“天狼野馬大法”!

  這令他迅速脫離原戰場!避免為敵人纏住,將傷亡減少至最低情況:

  他左右顧盼,身下只餘下四名百夫長了!

  帶馬登上一處山坡土崗!五裡外的官道上,敵人的前頭追騎已撥風似的銜尾追來!

  馬哈冷“哼”了聲,口中謾罵著!開始整頓部眾!心忖:

  “媽個老巴子,一不留心讓批臭軍給坑了六百兒郎去,現在他們已失去了車陣之利,看老子太爺不生裂了他們!來吧!來吧!”

  如是,四百人已在一處山坡上整頓了!列陣息馬相待!

  讓敵人疲軍衝上來,給他們一次致命的一擊,立還顏色!

  他現在若不打勝這一仗,是回不去長安了!

  他不相信他乃身經百戰的勇士,能被一批江湖混子趕得滿山跑!

  這對統治宋人、南下牧馬,是一項諷刺,是一種挑戰!

  而帶來的軍奴遼國青年們,若三百多人,他們是沒有武器,只管帶一兩匹馱馬,為金國的戰士做些勞力雜役事務是不自由沒有身份地位的!

  如果不脫離這環境,那麼一生便是他們的奴隸!

  這事不必抗爭,當年他們大遼國擄獲得宋人也是如此對待!

  爾今他們大遼國敗滅了,他們自然都成了人家的奴隸!

  要反抗要自主談何容易,只憑他們這三百人麼!還不夠金人一次堵起來衝鋒的!現在看樣子機會來了!

  他們心明肚亮,若是以宋人與金人相比較,他們寧可以跟宋人!較有自由!,何況是在宋人的土地上,若是能與宋人掛上勾,那麼新生有望,報仇有日了!

  這是個機會!最好是能加以利用

  奴隸中表面上看是沒有領袖,實際上是暗中潛伏著、領導著、統治著!

  現在他們也在秘密串聯溝通中,希望能達成一項共識!

  因為他們本不是由一個地方、一個遼軍組合來的人,其中還有些小派系!呈分裂狀態,各自為謀暗中滋長!

  若時日一久,金人擴編之時,他們有幸也能被金人解放軍奴身份,加入行伍獲得與金人戰士同等的待遇!。一視同仁,那麼他們便自由了!

  也成為金人的一份子!共同開創這個“大金帝國”!

  現在麼?還不成!金國與宋國之戰,才剛開始!尚用不到他們!

  可是,今日若馬哈這屠夫一旦失敗,便危及他們的生命安全了!

  因之,他們也在計較將來歸屬問題!,生存問題!

  楊士麟等九人,已追得能看到金人敗卒的身影,便緩下馬來!吊著他們再做計較,順便相待後隊大軍之到來!

  朱家姐妹兄弟們可真殺野了心!見獵心喜勇氣百倍!

  楊士麟與朱玉前馬並騎,馬起小蹄,以休息人馬的體力!這二十裡地的放韁長跑!

  馬力已盡!敵人已整隊,他們也跑不掉了!

  十二歲的八弟朱珞帶韁衝上來尖聲道:

  “楊大哥!這批金狗,可是停下來準備再打一仗麼!”

  “有可能!狗急跳牆,可要小心著點!”

  “我才不怕他們哩,前一陣子,阿珞已殺了他們五個!”

  “嘿!有種!不過那是一般軍伍小車,不算數的!大哥大姐,不予計功!”

  “殺殺這批狗雜種,還要什麼功?”

  “說得是,現在可得小心了,沒有大哥大姐的命令不得私自亂跑,自做主張!”

  小朱珞縮頸吐舌、做個鬼臉,顯出恐懼狀,再道:

  “這是少門主的命令麼,屬下聽令不誤!”

  “然也!若有抗命家法伺候,要你自退褲子,責打二十大板白屁股!”

  “乖乖,好痛!屬下知罪!下次不敢!”

  惹得一眾兄姐們哈哈大笑!

  由朱珞的口氣中便似真挨了軍棒似的,有板有限,似調似腔!當然是尋楊士麟大哥的開心了!

  楊士麟也不以為意,伸手一指敵人陣式道:

  “那位知道敵人所擺的是個什麼陣法,他有什麼目的!”

  這一下子,令眾人大吃一驚,被問傻了眼!

  “什麼陣!狗屁股陣,是屯在那裡,專門等待著挨宰的!”心裡是這般想著,卻不敢說出來,楊大哥是他們少門主,是有學問的人!

  朱玉替他們打圓場道:

  “大哥你說是什麼陣,弟妹們只會咱們自家的“北辰陣”,以及江湖上常用的太極、兩儀、三星、四象、五花、七鬥、八卦、九宮……對這軍旅之陣,到是少見識!”

  楊士麟立馬當前,仰首凝神的向山坡上金國的殘兵堆中望去,並道:

  “據說金人起兵 寧江州,首代金主曾立下三座大陣與遼人大戰漠南漠北,每戰必勝!”

  “啊!那是什麼陣!”

  “第一種是‘天狼陣’,那是他門在冰天雪地之極東之野,觀查到一群群俄狼,出獵而領悟到的戰法,如是將人員編組為狼主、狼首、狼牙、等大小組合!”

  “一旦出佔,形似狼群捕獸,搏戰至最後,那敵對之獸總歸要吻於狼口!”

  “老天!咱們柴原一帶到了冬季,也有大批狼群出沒!多丁也是令人頭痛!”

  “它們很會偷羊吃,牧人們一個防衛不周全,便損失慘重!”

  “它們習慣群居,是天地間少數聰慧動物之一!”

  三妹朱琳嬌笑一聲道:

  “楊大哥,現在他們所列的是否是‘天狼陣’呢!”

  “不是!天狼陣多半以步伍列陣,現在他們所列的你們看,四角上兵力其壯,一旦出擊銳不易擋!有點像‘天馬陣’,其變化起來特別快速,而且,以騎兵為主力!”

  “啊!對極了,四角布以重兵輕甲,象徵馬的四只腳了!”

  “啊!若他們一旦衝下來,咱們九人如何擋?”

  六弟朱珍鎗口故意嘔他三姐道:

  “那還不簡單,掉轉馬頭向後跑呀!”

  “去你的,憑咱們六盤門下那有不戰而逃的道理!”

  “六弟說對了!咱們得向後跑!不可讓他們纏住!”

  六弟朱珍神氣起來了,本是一句閒話,未經大腦衝口而出,那知這屁真“彭”對了!

  瞪起眼珠子向朱琳示威,胸膛挺得高高的!

  楊士麟慢絲條理的再問道:

  “六弟說跑是對的,但,這跑也大有學問,要怎生跑法,總不應亂跑也!”

  “這!這跑麼……跑就是跑也……”

  “臭!臭!臭不可嗅!”

  朱琳立即反唇相譏了!心裡爽的很!

  八弟大奇,不理會他兄姐們在鬥口,卻向楊士麟問道:

  “大哥哥,你說跑也有學問,那要怎生跑呢!珞兒請教了!”

  “要利用地形地物,以迴旋轉折的空隙利用你的弓箭,逐個消滅他們!並非逃跑!”

  “對!這叫做個個擊破!”

  “小弟還是不明白!”

  “若不跑,讓他們困住了,你雖然能一口氣殺死他們十人二十人,最後失敗的還是你!若是邊跑邊殺,場地寬廣,他們圍堵不住你!你有辦法殺死他們多少就多少!”

  “最後你是生還者,明天、後天,咱們可以再來!最後勝利是屬於咱們的!”

  “這是場天長地久的大搏鬥!”

  “正是!咬緊了他的尾巴,每次能吃他們多少算多少!”

  “人數少的一方,是不能與他們決一死戰的!”

  他們兄弟姐妹們在敵陣前,大談戰略、戰術!議論紛紛,各有高見!這是場活的教育,楊士麟由與遼人耶律大石、耶律芝華處,經歷過的心得,不著痕跡的轉授給他們八人!這是遼人們以多少生命鮮血換來的!

  言談之中,朱珊笑道:

  “大哥!他們還有一種陣法是甚麼呢?”

  楊士麟陡的停口,向她望了眼,只見她秀外慧中、被這大姐夫看得秀臉羞紅!

  “問得好!傳說是‘天龍陣’,大哥也不十分清楚底實!那可能是一座大陣,得萬人以上,才能擺佈得成!等閒時機難以用上!”

  “一萬人、十萬人的大陣,首尾不能相顧,這如何調度呢!”

  “所以那得狼主親徵時才能見到!在漠北大草原上,才能雲龍變化!玄機叵測,一國之成敗便在此一舉了!”

  “當年遼國大敗,可是便輸在此陣上!”

  “也許是吧!不過,地處中原,此陣已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為什麼?”

  “咱們大宋國的皇帝老兒,已沒有那個膽子,統軍親徵,與敵人會師原野之上了!

  不似當宋太祖太宗之時,有“白馬嶺之戰”!宋軍大敗遼軍……”

  朱玉摔摔頭輕嘆一聲感慨無限的道:

  “如此,大宋是越養越肥,越有錢,將軍們都得了軟骨症!敵人一打就跑!皇帝老兒,年年送錢給人家,保平安則可!”

  “是的,國事如麻,良可嘆也!咱們只有盡其在我了!”

  “對!能殺死敵人一個便是一個!”

  “殺一百個,一千個更好!”

  “哈!對極了!咱們殺多了,自然會將他們殺回長城以外去!”

  “對!咱們一個換 個,便是十人換一人也成!咱們漢人多!總有會將他們殺絕了的時候!”

  他們豪氣風發,越談越邪!已是勢不兩立了!

  然而世局之變化,怎能像他們所希望的這般單純呢?

  稍時

  “聖刀會”的五百名後授已追上來了!

  少會主許志超自然是一軍之長,武堂主是首輔之長!

  他們估計金人尚有七百之眾!比他們略佔優勢!

  而事實上是他們“聖刀會”略佔優勢,敵人中有三百人是一股大禍胎、遼人俘虜!

  這事只有馬哈心中明白!

  若他的本部金人部屬再被敵人消滅了些,那麼這三百軍奴夫役,有可能會叛他而去!

  可是,現在又不得不留在身邊,以壯自己的聲勢!

  表示自己的人馬,比迫來的敵人尚多出兩百人!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最好是,知難而退,那麼他便能活出生天!快快撤退回長安去!

  兩軍對峙相距不遠,只有三箭之地!

  許志超建成一座五點四方陣,他自將中軍!與秦維及妹子許淑嬌並立陣前!

  楊士麟等九人入陣與他見禮!商討戰局!

  這些情節一一落入據高臨下嚴陣以待的馬哈眼中,他雖然觀察不出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但這人有男有女,一群小毛孩半分不假!

  便不認為他們是要命的主力!他看好了建陣四角上的乾、坤、離、冀四大部之長!

  便是其中女賊婆也有四十多歲的模樣!

  那是指“坤”部之長的方採鳳而言!

  其餘三人各有四十以上,將近五十了!江湖經驗豐富,自不待言!

  至於中軍中的許志超是個小後生,馬哈自信一刀便斬了他!

  更視武堂主秦維是個老管家吧!時時得看著他的小主人應對!老滑頭一個而已!

  以將對將來比較,也不輸於他們這批江湖客去!

  因為,他們五人都是大金國軍師“黑鐵頭”金尊者,前後期一手訓練出來的武士!

  馬上步下都有一身軟硬工夫!

  自出師以來,除了今朝在大霧中,莫明其妙的輸了那一陣外,從無敗績也!

  輸得不能令他心服口服,有六名百夫長喪身,不知死活!

  他兵力不足,打算以將對將的方式,單人挑戰,先斬他們幾個下馬威!而後再揮兵衝陣,現在是他自己佔山坡,馬匹衝力足!

  而敵人站下首;已失去車輛橫在中間攔馬的優勢!這勝利之機自己已掌握了六成!

  “幹了!拼了!他媽巴子!”

  如是他留下阿朵百夫長守營盤,率領冗骨、婁都、吳不魯三人,一馬當先衝下山來,要與“聖刀會”的人單挑交量一番!

  他人馬一動,楊士麟立即明白他的心意,向許志超說明情況!

  許志超豪氣雖有,膽力卻不足,心頭揣揣不安!道聲:

  “楊兄認為如何應付,小弟唯命是從!”

  “少會主客氣,他們自然應由朱家兄弟與區區接下來!有可能應速戰速決!請小心他們山上的人摧馬踹陣,一旦他們有行動!我方也應急行衝出,不能等待!因為一箭之地馬才能活開血脈,半箭之地時,雙方馬匹體力相等!前兩百人與他們纏鬥後兩百人應棄馬衝上來夾雜在馬匹空隙中斬他們的狗腿!則這一戰咱們必勝無疑!”

  他這話又說得信心十足!也是他們聞所未聞!進行時不知是否困難!

  楊士麟呼哨一聲夾馬帶韁對朱玉道:

  “妹子,別事由你做主了!四、五、六弟,跟我來!”

  如是,也衝出了四匹馬!向中線飛蹄奔去!馬上雄姿,那是毫不損色敵騎去!

  霎時,雙方已接至二十步,才各自停下馬來!

  馬哈一看,來的四個小蘿蔔頭!豪氣膺胸,腮上一片不怎長密的黃色卷毛胡四裂,犬齒外露的道:

  “小輩們!下馬來嘗嘗你馬大爺的天馬刀的滋味!闖江湖,闖出個萬兒沒有!若有便報上一個來!”

  楊士麟揚手向後一擺,朱家三兄弟立即停蹄不前:座馬,仰首狂嘶!

  這些良馬,是經過“不倒翁”老門主調教過的!

  它們不是普通馬了!但只這一陣子,拋蹄長嘶,便即將敵人的馬匹嚇萎了!

  因為,馬也是群居性甚強的動物!

  一組馬群不論多少,也必有“馬尊”,即馬之領袖!馬首長之產生,乃以嘶號、體力、氣勢、奔速來比較而產生!一旦產生首長,便尊為馬帝,群馬則伏首稱臣!

  楊士麟卻怎知,他胯下所坐的這匹黃騾馬,是“馬帝”“馬王”呢!

  還認為它犯了野性了呢!不過他藝高人膽大!只虛虛挨著雕鞍!

  這馬覺得背上這小主人,身上香噴噴的,它甚喜歡他騎著,這時身子已空懸著,沒有座實下來!

  它更是得意忘形了,前蹄頓了兩頓,頸上鬃毛左擺右晃,大鼻孔中已噴出兩道長的白氣!如長虹貫日!

  “龍馬!”

  馬哈是識貨的大行家,老天,他雙目流精,瞪得彪圓!震駭中,不由脫口而出!

  聲音中氣十足!便似發現了奇寶般的!全場皆聞!

  他屁股下的坐騎,本是千是選一的良駒,他但覺得已驚驚的在打顫屈服!

  他立即翻身落馬!要步戰!

  坐在馬上不保險!自己本有十成功力,若馬腿打顫,怎能戰勝人家!

  再者,若有機會暗中設計好了,來個走將換馬!嘿嘿!老子便如虎添翼!

  “只要獲得這匹龍馬,損失個千兒八百即便不算什麼了!大可以回長安將功折罪!”

  楊士麟也飄身落鞍,拍拍馬首,要它安靜下來!

  意思是,現在已不必勞動尊腿代步,給我退下去休息去吧!敵人要步戰了!

  這馬又仰首雄嘶一聲,格尾後退而下!

  場上山上,一千多匹馬無不垂首,以示敬意,接受它的號令!

  而人,卻感覺不出來!這些馬已先人而戰了!已形成次統合作用!

  餘下六人也次第落鞍!

  馬哈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將手問了問腰下佩刀,喝道:

  “小輩,你尚未回答大爺的問話呢?”

  楊士麟有些冒火,以他的修養,面對這野種狂夫只得忍了,記了!

  “區區乃是一派之尊少門主的身份,你這狂夫殺胚,死亡在即,已不配詢名問姓!”

  “嘿嘿!關起門來起國號!我大金國發兵百萬,入關來逐鹿中原,牧馬九州:本大爺馬哈將軍是也!”

  “你配麼!枉自尊大,區區楊士麟的便是!抽出你那爛刀來領死!”

  “慢來!”

  “你接不下楊某人一劍,江湖之大,豈容你等跳梁小醜橫行!”

  馬哈一手俯刀柄,一手拍額沉思足下橫行數伍,忽道:

  “這名子好熟,似在那裡聽見過……聽見過!”

  楊士麟心中透亮,劍眉皺起!他知道為“九莖靈芝”之事,自己在黑鐵頭、完顏奇口中,那是應被他們叨念破了嘴皮子!

  那美味他們永世也得不到了!

  果不出所料,馬哈牛蛋眼再一次放光,嘿嘿!的道:“大爺想起來了!你是那個“菜人”,啊哈!天下至寶,咱家“奇”小王爺、三阿哥關懷得緊!”

  “是麼!多謝了!故人如今身在何處呢!”

  “在長安哪!閣下若有故人之情,馬哈願意陪閣下馬上去長安!三阿哥有龍登九五之相,將是我大金國之儲君!”

  “有友如此,乃閣下之福,將來出將入相,指日可待也!”

  “你等侵我邊疆,擾我庶民,罪該萬死以謝天下!”

  “媽的!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識事務者為之俊傑!”

  “你的漢學修養非淺,可惜了!將頭獻出來為楊某祭劍!”

  “放屁,大爺好言好語指點你條明路,平步青雲,封官進爵,你小於卻不上路!那是生有時死有地!看刀!”

   流閃光諒虹已掠身而來,氣運黑鐵頭嫡傳“宿海幽風”,腳下踩得是“貂步二四轉”快似一陣旋風!他心目中正想喝幾口楊士麟的“血”呢!

  楊士麟輕叱一聲,長劍已出鞘!足下點步對陣而上!輕似鴻毛一掠十丈!

  刀劍相接相擊,糾纏在一起!

  早年在終南山,曾見過黑鐵頭與岳戰老莊主為爭奪自己這個“菜人”大打出手!

  楊士麟在關內江湖道上可說是無藉藉之名,僅是縣花 顯,見首不見尾,只聞其名,是個“九莖芝”服食人的幸運兒!

  真認識他的人並不多,見過他廬山真面目的只不過十幾人而已!

  以他今日的身手,只一眼便看出馬哈的斤兩有多少,便是黑鐵頭本人與他對手,他也不會含乎!這小輩當然不夠他一劍斬的!

  不過既然如此,則不忙在一時,一來給朱家兄妹一個觀摩的機會,二來更不想將自己的武學成就一鼓腦兒掀出來!

  因之,僅拿分寸,風範頗佳,穩扎穩打,儒雅穩重,守多於攻!

  身法瀟灑之極,輕靈的閃動,進退迴旋,恰到好處!具有大將風範每一活動,絕無多餘之廢姿贅式,乃攻其必攻,讓其必讓!

  反觀對手,一上來便氣勢兇兇,如只瘋狗,張牙舞爪般的拼命前撲!

  那柄天馬刀在他手中,閃耀出層層霞光,冷電驚虹般的猝然掣掠,等閒之輩還真經不起他這拼命三郎般的豪勇銳進!

  “馬首是瞻”“馬耳東風”“馬革裹屍”,三招刀式正如千蹄下落,萬馬奔騰般的一氣呵成,潮湧浪翻……

  楊士麟一劍在手,守護中宮,隨手揮灑,一招“卿雲縵兮”已幻雲百變,化演無窮,便即接下了敵人的八方進襲!

  已從容不迫,每每劍在敵先,敵刀進至半途,即被封閉了出去!

  已快得令敵人措手不及,只得變招換式,從新來過!

  全場千餘人眾似已看痴了心志,看來馬哈該勝,他卻沒有勝,楊士麟當敗,他也沒有敗,真吊人胃口也!

  這只是平常武功庸平們的想法!假如場上有武功高手,絕不是這般看法!

  馬哈一輪猛攻不見得手!

  看來敵人身上的“寶血”還真難喝到口中!他已殺得舌幹唇燥了!

  如是刀式一變,“犬馬之勞”“走馬看花”“駟馬高車”,又搖腕砍下!

  霎時,青虹漫天,風雷驟發,殺氣膺胸!

  楊士麟也輕叱一聲,如響斯應,也將內力增加了一分,五指一緊,劍氣進發,銀芒乍盛,立即變招“日月光華”,點刺而去!

  兩人身影飛騰,刀似山,劍如網般的緊密的纏鬥在 起!

  這氣勢這技藝,已迫使眾人目不轉瞬的凝視著鬥場中的兩個球體,那心已隨著他們的躍動而躍動!

  場中另外敵我六人,相對而立,卻沒有出手之意!各自不敢驚擾了他們的主上,而造成意外的失敗!

  馬哈這一波衝殺,已殺得酣暢之極,他自塞外出師,大小數百戰,而與遼人之戰中尚堪可告慰,但與漢人之戰中,卻從無這般情況!

  有的多的是批無恥之極的小人,驕詐之徒,不戰自潰,令他最是瞧不起!

  而今總算碰上了個敢拼敢殺的人物!

  這青年人的外表看來,分明是個不學無術,在大都會中造勢撞騙之徒,不堪一擊的小免崽子!

  怎知自己看走眼了,可真是個難纏的角色,無怪乎三阿哥在他失蹤之後,曾下令全力迫索!

  這人真是個心腹大患也,在大金國王朝中,鬧嚷了兩年多,最後才不了了之!

  而今兵發長安,有一半原因也是暗中為了這人!

  為了這個“寶人”,向江湖豪客們進討消息,三阿哥那是非要得之而後快!

  他心中一雜,氣勢便弱,真力難以為繼,立即大喝一聲,虛攻一式,躍身後退!

  然而,楊士麟並未趁勢追擊,只杖劍遙指天南!

  而馬哈也不敢真認為他已脫出敵人的劍氣籠罩之外,可以大搖大擺的進退自如了,況且他也有殺著尚未施展呢!

  壓力提氣,功力再加註一成,他自小便是在寒天荒野中求生存,打煞筋骨,曾吃過非人類所能承擔得了的惡劣環境!

  將他已訓練成不氣餒,不低頭,不承認失敗的心志毅力!

  如是,他再接再勵,彈身而起;刀發“牛黃馬寶”“牛頭馬面”“驢前馬後”,第三層次的“天馬絕刀”!

  向揚士麟頭上撲下,刀過之處,已撕裂著空氣,發出刺耳的刀嘯!

  已看得眾人心向下沉,動魄驚心,這人之豪勇,連他的屬下也自駭然!

  而朱家兄弟姊妹,也自焦燥不安了,他們雖是眼界高杏,也不敢相信他們的少門主能接下這金狗的狂熱凶悍的攻擊!

  楊士麟口發長嘯,劍式再變,身形也晏晏而起!

  似一縷輕煙般的裊裊上升,劍出“春雨驚蟄”,普及萬物籠蓋天宇,意取以柔克剛之意!

  閃電光華,殷雷在後,霹靂之威,有待敵人之殺身引發!

  而馬哈卻不管他這些鬼名堂,臭玄機,便連漢字也認識不了百個!

  他所憑仗的只是一腔熱血、刀、氣合一,堂堂正正的以命搏命,以力搏力!

  純樸率真,思無邪,能勝則勝,不勝則敗而已,生死置之度外,但求一快!這無形中也暗合天人一體之意!

  寒氣襲人,冷電穿熾!

  刀與劍已有撞擊聲傳出圈外,而人影在空中對持著,久久各自未曾落地!

  那是因為各自以撞擊之後的後坐力浮懸而生新,提氣而不墮!

  是一場令人目眩神搖,凶險無淪,罕見的劇鬥!

  如兩只大鵬鳥盤旋在空,那戰圈已擴大至十丈方圓!

  雙方在場的三人,也被迫得向後退縮回十丈以外了!

  他們誰也不敢妄自尊大,停在其中,挨受這刀劍齊揮的殺戮,那是稍微帶一下,他那毛頭便得滾飛了出去!

  足足拼搏了百式以上,雙方皆有驚無險,似乎勢均力敵,勁力疲憊,難以為繼了,遺憾也!

  在一次空中爆出一棵極強的火花進射中,他們雙雙落地!

  有如兩尊石翁仲般的凝立著,急速調息自己已耗盡的內力!

  看不出勝負!

  更分不出高下!

  ------------

此帖於 2008-05-18 10:15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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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戰殲敵戰北歸
 
  這場戰搏雖然尚沒有明確的交待,可將場上各方的心志打活了,或者說是打怕了打服了!

  在“聖刀會”中,許志超、許淑嬌已將楊士麟另眼相看了!

  許志超心忖:

  “自己這個少會主的身份拿來與楊兄一比,簡直狗屎不如了,大開眼界!”

  也令他自負不群的心意收斂起來不少!

  而許淑嬌心中卻另有秘密,這般少年郎不愛,要她去愛誰呢?她搶著隨哥哥出來闖江湖,這本是她最大目的之 也!

  可惜楊士麟身前先有三個女娃娃已是形影不離,但不知她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但憑姿色家世,自己決差不了那裡也!

  她心中打動主意與他泡上了,不管他要怎樣,本姑娘絕不離開你,咱們慢慢煎熬下去吧!

  而在山上的三百名俘虜中,也隱藏潛伏著能人在!

  他是人在矮簷下,怎敢不低頭,現在是國破家亡,金人氣盛一時,能藉此機會,來至中原漢人之地,見識一番也不差池!

  他們在等待尋個有利機會,再率領他的族人離開也非難事!

  而如今看來他的打算有了天大的錯誤,他小看馬哈這個兇惡的雜碎,但憑他今天的武功表現,他只愧不如!

  這兇人一日不死,他的族人這為奴的身份一日不能解除!

  但願這個書生型的漢人能替他早早宰了這個兇人才好!

  他若自謀叛變,這計劃一但實現,那他們這手無寸鐵的三百人可慘了!

  而朱玉姑娘她這姊妹兄弟,也各有看法,心潮盪漾不已!

  朱玉為朱家之長,早已鐵定了是朱家“六盤門”中的少門主的人選,門下人也這般稱呼她了,來討好她!

  但,天有不測的風雲,人有旦夕之禍福!

  她可說是引狼入室,而楊士麟求見她老爹,志在必行!

  原是舊識,這個會“五馬分屍”的少年人,再次相見,也頗為令她心動,那棵無主的“愛心”也自漣漪層層波瀾不已!

  何況他是“九莖芝”的服食人,得天垂憐,儒雅倜儻,在這邊荒之野,這樣男人,若是錯過了婚緣,怕不八輩子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

  那知在爹娘的安排下,她失掉了少門主的頭銜,換來了個香噴噴的好丈夫!

  雖然,只是口頭上定了親,她到不怕他反口不認帳!

  因為那天夜裡,他曾偷偷的親吻過她,擁抱著摸弄她的屁股,摸得沒完沒了,可知他也是喜歡她的,給他“幹”過 次,便死心塌地的愛上他了!

  她想既然人早晚是他的人了,這少門主之尊,是他的也即是我的,還分什麼!

  女人一旦有了真正心愛的男人,對身外之名利就看得淡薄了,一心只想到那個郎!

  她也不例外;只是不真知道他的身手究竟如何!

  在柴原千松嶺上,他與四個臭和尚那一戰,她們兄弟姊妹沒有機會去見識一番,真遺憾!

  這時總算如願已償,這“河圖十三式”,只輕描淡寫的演化了三招,便將這個金狗耍得有氣無力,難以為繼了!

  而他的技藝決不至止,厲害的殺著,尚未出籠呢!

  這少門主他可是當得無愧於心!

  記得前夜在客店中,他又毛手毛腳的來纏她,令她心顫骨酥不已,他曾再向她哀求過要給她“五馬分屍”的“乾幹”!

  可是,她不答應,只準他摸摸就是!

  因為她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材料,一旦開了禁,生孩子那一定是沒完沒了!

  她老娘便是人證,幾乎是一年一個,一連生了她們姊妹兄弟九人,多可怕!

  她想到這裡,暗扭動了下屁股,那裡還真焦燥不安,想再讓他……

  可是,這當口可真不是好時機,人馬是越聚越多了!

  那姓許的小丫頭只這一忽兒功夫,便似中了邪似的向他眉來眼去的吊他的膀子了!

  這事可真得將他盯緊了頭才成,看他一身充滿了那股子狠勁哩!

  她是愛心加深了,醋勁也大了!

  若要想讓他專心一志的來愛她,可真得對他下些工夫才成!

  別是剛煮熟了的一只好鴨來,還沒啃上幾口,便飛到別人口中去了!

  那才冤死人了,這事發生了我朱玉姑娘可不甘心情願哩!

  她又由他口中探知在你之先,他已有了三個老相好的!

  那個遼人郡主什麼的,已被他拋到大西天上去了,再相會怕不那麼簡單!

  這次雖說是闖江湖,回汴梁探親!

  可也是去探望他的老情人,但願是事過景遷,各自退人生孩子了最好不過!

  場面沉靜中!

  搏殺尚沒有結束,誰也不願意故意破壞了這份神秘!

  朱玉卻又那知,在她身左右的兩個親妹子,也在打姊夫的主意呢!

  朱珊姑娘只差她大姊十一個月!

  更是花開正艷的 朵鮮花兒,不過她生性溫柔含蓄,將自己心中的秘密深藏不露,絕不瘋瘋癲癲的形諸神色!

  表面上看,她是冷若冰霜,其實內心卻情勢如火!

  只是楊士麟的火頭,沒有時機給她點上而已,時日太短暫了,才剛上路幾天哪,她已打定了心志來等;絕不外求!

  要向她大姊分一杯羹湯喝喝,肥水不落外人田,有什麼不可呢!

  至於朱琳姑娘,則比較外向了!

  她是個性爽朗,才識頗高的姑娘,三姊妹以她為最美,原因是她的身材好,比兩個姊姊略高一頭!

  稱得上是,膚白似玉,眉目含情,身姿炯娜,歌喉清脆,聰慧伶俐,身手工夫自然也超人不凡了!

  常常當著朱玉大姊的面,便向姊夫調笑不誤!

  當然不是為她自己賣風騷,只是語有雙關,替朱玉大姊扇風點火,火上加油讓她們兩人快快的燒起來,多加把火!

  待大姊那肚子大得似她早年所使用的那只大鐵球流星一般的凸起來時!

  這姊夫的熱被窩,則非她沒屬了!

  她現在也不急,只是冷瘋熱嘲著,尋她們兩人的開心,討乖巧,兼惡作劇!

  能逗得兩人哭笑不得,心爽爽,拿她沒辦法!

  楊士麟心中有數,她在閒放騷,目的在引起他的注意,他的重視她而已!

  她似身有七魂之中,跑出一個魂兒,投入他的心湖中,不時的盪漾一下!

  她現在所求的就是這點,這已經足夠了!

  而在對持中的馬哈,手壓長刀默默調整自己的氣息,已血潮澎湃展駭不已,他所面對的敵人,已超乎尋常的頑強!

  非他始料所及,最初接戰時的心態,這時已有些無可奈何的動搖,這主宰敵人生死的意念,已開始消退,動搖!

  他對漢人的基本觀念可能要作大幅度的調整,才能適應這當前的情況!

  可能有人認為他一個小小的千夫長,乃是屬於芝麻大的一個小武官(相當於現在軍籍中的團長級軍官、中校階級)!

  在百萬大軍的大會戰中,起不了什麼影響作用:

  假如以一盤象棋來作兩國相爭的紙上作業,他只能比做五個小卒中一個小卒的百分之一部分,想想看他的生死存亡,絕不影響大局之勝敗!

  但,這只是表面上的比較看法,實際上卻不然,因為人是活的,棋是死的!

  故而這裡應將他的身歷提出來解釋一番!

  又因小說並非史記,只能概略將當時東北亞大地上的國際形勢,先事交待些重要的環節,以求有個概念!

  金人原是生息在大興安嶺下黑龍江流域的一個原始先民部落,漢人為他們命名為女真部,女真與金是諧音字!

  沒有文化,乃遼國藩屬之一,領有今日之海參威庫負島,精奇河等地!

  金人在東海岸發現了大顆的“珍珠”賣於遼入,被稱為“東珠”,很快的轉賣給宋人,當然獲利甚豐,生財有道了!

  再者,吉林以東烏烏蘇里、松花江一帶盛產名鷹,女真人為遼國大宗主搜捕名鷹,常為此向海東五國小部落間發動戰爭!

  這種鷹名為“海東青”,乃是遼人權貴們伺養狩獵上的 項不可或缺的點綴!

  便以今日名流者打高爾夫球似的,用以炫耀自己是列屬資產豪富人物!

  這事故玩久了,需索過甚,激起金國上下之不滿,若要停止這種奉獻,唯一的辦法便是反抗叛亂!

  金、遼之戰的起因便肇因於此,怎料到金人一戰獲勝,酋長阿骨打次年稱“帝”!

  建國號為“大金”!

  此後十年之內,越滾越大,最後取代了遼國在北亞大地上的統治權!

  以馬哈的年齡來算,他只是第二代第三代金國培養出來的武士!

  黑鐵頭便是他們的武術總教練,自小教養,十年有成!

  他們這一批人是由皇家刻意精選訓練出來的共有二十四人,是以金國王子完顏奇為主,便是他們口中的三阿哥!

  這次宋、金聯盟滅遼,金人每戰必克,宋人每戰皆敗!

  如是,金人便瞧不起宋人了,又興起取而代的心志,入關滅宋,豈非更好!

  他們西路大軍由大同府發兵南進,勢如破竹,進入長安!

  馬哈被委任為“先鋒官”之一,他們共有三名師兄弟,目為大金國的悍將!

  所謂精銳之師要擺在第一線,所到之地,當者披糜!

  其實金國大軍,並非全像他這般凶悍善戰!

  他陡的想到他們大金國的戰略,也許是錯了,錯得離譜了!

  宋人的官兵乃是不堪一擊,宋人的江湖組合,卻大有能人志士在,不容欺侮!

  大金國的皇室也是分為許多派別,各自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當然以各個皇太子為主體人物!

  將來父皇大去之後,絕脫不了以勢力為爭奪皇位的繼承權,勢力不足的自然得靠邊站,大統之權沒他的份!

  數年前在終南山出土的“九莖芝”,乃天材地寶,黑鐵頭與完顏奇普秘密潛來長安奪取,可惜功虧一匱,張憫而歸!

  但,他絕不死心,但若逮到這個“萊人” 楊士麟!

  吃肉喝血,那麼三阿哥則在諸家王子中,便突顯出來了,將來為帝非他莫屬!

  連帶而來的高官厚祿也水長船高,人人有份!

  馬哈凝神而視舔舔厚唇,心忖:

  “這人是個活的‘人參果’,一定鮮美得很,大補之極品了,好饞人也!”

  而面對他的楊士麟,卻沒有想到這上面去!

  自認為芝精已為自己所消化,以現在武學修為,自謀保身,絕無問題!

  他志在國家百姓,對金國這種趁火打劫,背信破盟,甚是痛恨!

  他對這個敵人,私心甚是佩服他的豪邁;武功身手皆是上上之選!

  可惜他是個土匪盜寇,他的武功雖好,卻是用來殘害自己的同胞族人,武功越高,其殘害的程度越大,為害越烈!

  漢賊不兩立,消滅一個敵人這種好手,便無形中減低了我民的一層迫害!

  不能賞識他的才具而違及民族大義!

  世人往往因於外人有私人交情,墮入其術中,以私德而違公義,他還振振有辭,不承認自己已經身為漢奸走狗呢!

  楊士麟覺得時間施得太久了,這對他是一項損失與不智,延誤了他東歸之期!

  “你若還有何技藝不施展,現在正是機會,否則,區區便要取你狗命,以謝天下!

  為我大宋討還血債!”

  “大言不慚,小輩看刀!”

  馬哈再一次奮勇衝殺上來,他這“天馬刀”,共有四組十二招,已用去了三組未能建功殘敵,甚是氣忿,敵人比他年輕而武功卻是他入關對敵以來,最高的一人!

  不由得他不再接再勵,功力提至十成火候,“轟”然暴喝一聲!

  韶步斜走,長刀倏挑,化為絕招奇式的刀法,亡命如厲鬼野獸般的躍來!

  “脫韁之馬”“塞翁失馬”“指鹿為馬”!

  三式連環揮刀疾射,刀為內力所摧動,光華陡盛,精虹耀目生花,刀氣綿綿而出!

  這已是他武功最大的成就了!

  楊士麟停身五尺外已感覺到他的刀氣壓體!

  千人之眾,已身顫身驚,駭然驚魂!

  尤其是朱家八人,已人人自危,更為楊士麟嘆息,但不知他能否接下來!

  朱玉自忖,她沒有這番成就,不過自保還是可以,取敵則不及了,其餘弟妹們等而下之,當然更不必提了,得死傷一地!

  這江湖可是真難闖也,強中更有強中手,這金國將軍,怎的了得!

  楊士麟目中也精芒進射,英氣豪情陡發!

  手中長劍搖腕指出,腳下也起陸前衝,與敵人對進!

  “神農一劍”如長虹貫日般的發出,劍尖端上激射出一流青芒,直至敵人胸膛!

  而馬哈的長刀“指鹿為馬”,也是剛好演化出來!

  顧名思義這一刀乃包含了多少狡猾的劍路,以茲欺騙敵人,以求達到殘殺敵人的目的,明明是刀式,最後卻變化成了劍式!

  不料,似有一點寒星透過他所列布的罡氣,直刺而入!

  令他心頭一寒,欲隨著刀鋒全身斜出,心忖:

  “乖乖,我命休矣!”

  事變之來,往往便是令人措手不及,在他傾注下所有的力道揮展下,居然刀芒與劍芒相碰了一下“嗤!”

  暴發出來花炮似的極光,風雷之聲,威力頗為驚人,令人目眩得看不出其中的變化究竟怎樣!

  但能看見的是馬哈的長刀已脫手而去,剎那間,腳步倒滑,整個的人往後抑身,左胸上又一次暴射出火花!

  不是火花,而是血花,他已中劍!

  他全身所運聚的十成功力在揮刀摧是的真氣,已全由這劍孔中噴射出來了!

  那血霧似個圓團,形成一個圓球型的血球,若有丈大的一團,煞是壯觀!

  這錐心透骨的失敗,幾乎在俄頃間,已撕裂了他的英雄美夢!

  他出師以來從未料想到,他會得到這麼個可悲的結果!

  無由他不悲忿衷懷,長號如泣,作死前的啤叫,訴之天地鬼神……

  楊士麟緊咬牙關,頰上肌肉顫動了一下,甚為滿意,他這 劍的成就,霎的轉身,目向那三名百夫長,厲喝一聲

  “殺!”

  朱家四、五、六弟肩頭一顫微遢,劍如龍飛天表,一招“除草務盡”!

  三劍同揮,在一片芒毫流渡中,那三人已魄飛魂走,本有十分功力,這時也發不出五分來,雖也揚起手中長刀對決,企圖掙扎!

  但,手不就心,魂又不守舍,而且,他們原本身手就比之朱家兄弟差了兩成!

  一排光華掃過,三人已被腰斬為六截,橫斜於原野上!

  霎時

  山坡上金人大陣中也起了邃變!

  只見中軍之中的一群人,忽的四散著向週邊四角陣中待命的武士躍身撲上!

  各自赤手空拳的撲打纏扭在一起,摔起交來了!

  這是遼人俘虜們發起了叛變,在爭取自身的自由了!

  他們對宋人的了解比金人多,而且邊境一帶,長城內外本是漢遼混雜而居了數百年之久,有些地方也實在難以分辨誰是漢人誰是遼人!

  由於聯婚的關係,其下一代便是漢遼混血兒!

  遼女嫁給漢人,生活教養,立即有得改善,學織布繡花,不必隨同族人牧羊荒野逐草而居!

  漢女嫁給遼人,多是遼人十夫長以上的首長,長居都城,有權有勢,族人也可沾點姻親關係,少受欺凌!

  於是為了生存利益,而形成了民族大融合!

  漢女美麗,遼人喜獲嬌妻,自身受用,下一代聰慧伶俐,易於接受漢人文化,家庭地位提高了!

  遼女豪放強壯能幹,有事故發生,由遼女出面解決,能獲得公平的待遇,遼女便是漢人居住在遼地中的護身符,在漢家中身份地位提高了!

  是漢家郎的寶貝,不是奴才,又怎能不自在!

  這究竟是誰同化了誰,只有天曉得!

  遼人兵敗國亡,身為軍奴,這身份若不覓機改善,那便得一生為奴,而進入長安,見了漢人的生活,認為是天堂了!

  若有機會跟著漢人生活便好得多,因為漢人比較講道理,穿、吃、居、用生活較高!

  如是,他們先下手為強,突起發難,展開掙脫枷索的大搏鬥!

  只有消滅了金人,才能有資格與漢人談判,爭取自由的權利,同時也報了國仇家恨,及自身的屈辱!

  “聖刀會”的人,不明情況,呀然注視著他們自窩亂,嚴陣以待!

  楊士麟也楞了一下,立即下令道:

  “咱們衝上去,先圈起來,不容逃走了一名金兵,不然,你家的老少,準備挨刀吧!”

  這命令真絕,利害分明,那有不相信的!

  五百人衝馬而上,遠遠將這一團相撲的人包圍起來了,靜待結果了!

  楊士麟等九人走了上去,立即分辨出一部份人的服飾賂有不同,腰下沒有帶刀!

  腰下有皮帶刀鞘的便是金人,臂上也有護臂,身套軟甲!

  另外一批人則不是,那他們是何人呢!

  可悲的是,遼人、金人、漢人都差不多是一個樣子的膚色臉孔毛髮!

  他是見識到許多黃毛鬼、白毛鬼、赤毛鬼的人,與咱們絕對不相同,這時卻難倒他了,都差不多嘛,怎辦?

  遼人手中沒有刀,但衣袖中卻藏著一文箭,他們一上來與金人撲打摔倒在地,金人已來不及拔刀,扭打中,遼人手中多出一支箭!

  那箭矢輕易的刺入金人的胸膛,而奪下他的長刀!

  有了武器,立即殺向第二個金人!

  而金人的主將陣亡,百夫長也被人殺了,這已形成了天大的變故,已膽寒心顫了,如今奴隸們也殺上身來了!

  只眨眼之間,兩方本是相差一百人,如今已持平了,各有三百餘人!

  金人本是由山裡下來的野人,目不識丁,頭腦簡單,打起仗來如只野狼瘋狗差不了多少,得由大小頭目率領指揮著才管用!

  一旦失去調度,也只是個呆漢而已!

  相比之下遼人的鬼點子較多,手中有刀夾箭,士氣也旺,再一次佔得上風!

  遼人中有四五名應列屬百夫長級的武功高手,這時都表明了身份,統率族人展開大屠殺了,金人頭飛屍殘的人多了!

  而那名留守的百夫長,與一名遼人殺在一起,雖然也曾厲聲吆喝!

  但大勢已去,他也無能為力,而眼前這軍奴武功高強,三五招後已自顧不暇了!

  最後落得個被亂刀砍死的命運,兵敗如山倒!

  不多時間,變成了遼人在兩個殺一個!

  眨眼之間又變成三人殺一人!

  最後,這場夠慘烈的殺搏終於結束了,遼人獲得一次空前大勝利!

  他們的歡欣鼓舞擁抱,已無視於週邊有五百名漢人江湖客的大包圍!

  楊士麟在他們搏殺中已記清了幾名特級高手,嘆息一聲道:

  “兄弟們,你們的身份可能是些俘虜吧,如今已大獲全勝,恭喜你們!”

  “其中若有領袖人物,區區希望出來一下,咱們談談如何?”

  話中之意思,那是要談判一次,你們的勝利,並不代表我們的勝利也!

  有位老兄大踏步的倒提長刀越眾而出,向楊士麟走來!

  而楊士麟也回首向許志超招手!

  許志超身後跟上來的是“武堂主”秦維,在“聖刀會”方面,有他兩人點頭,便算是全體同意了!

  楊士麟面含笑容,打量著這名高身材,面頰瘦削,目射精芒的好漢,先道:

  “這位兄台請了,兄弟楊士麟初出道,請教兄台上姓大名,以便稱呼!”

  那人停步抱拳一拱,手中的長刀還在滴血呢,誠摯的道:

  “不敢,我等本是遼人,賤名蕭子瑜,幸得楊公子斬殺那個馬哈野種,我等才有機會,報此國仇家恨!”

  “好說,蕭兄驍勇善戰,恭喜了,蕭姓在遼國本是後族姓,如今國破,不知有何打算!”

  “所謂志同道合,便應四海一家,如今金人發兵侵宋,但我原是世仇大敵,現在卻成了同病相憐的人!”

  “說得也是,遼國宗室已亡,我等只有三百人。做任何也不成氣候,蕭某若能為楊公子見憐,便率族人歸屬公子,悉意下如何?”

  “啊,蕭兄客氣了,不敢當!區區只有九人!”

  “另外這些人乃是長安“聖刀會”許少會主的家臣是在昨天路上相逢,共謀對抗金人追兵,邀天之幸,又得蕭兄之助才得以兩全!”

  “楊公子俠風義膽,以萬民為已任,幸無見棄,吾等願本此忠義,附從公子,殺身以報恩義!”

  楊士麟望著這一群有家歸不得,失國無所投的天涯亡命人,張張臉上都呈現出純樸豪邁誠摯的神色,令人不忍拒絕!

  假如任由他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帶流浪,他們是生活不了幾天,即被漢人、金人兩方夾殺出局了,漢人視他們為盜匪,金人視他們為叛逆!

  而他們這時的一場火拼,雖然是勝利了,卻也付出了慘烈的代價,輕重傷患百餘人!

  而收留他們,便是他的一項責任,有捨命一赴,保護他們的義務!

  他嚴肅的點下頭去道:

  “蕭兄既然如此堅持,區區便承擔下來,與蕭兄的弟兄們同甘共苦,在這關內關外 片河川大地上搏殺金人,快意思仇!”

  “不過,區區心無大志。有失諸君之雅望,你我應本道義為組合,各自來去自由,互無干擾,我等現欲東下長安,蕭兄本由長安來,但不知局勢又是如何!”

  “我等願奉楊公子為長,唯命是從,生死相從!”

  “至於長安前五天即被金國大軍攻破,宋軍不戰潰退,長安市上武林世家,各自為保基業與金人發生街道搏殺三日,各有死傷!”

  “可惜的是長安俠義道,不曾連結成軍,此勝彼潰,良秀不齊,最後只得讓出城關,不過金人也收斂多了,不敢過份自絕於民!那總是百萬人口的大都會也!”

  四天之後!

  等到夜晚,楊士麟將弟兄們安置在渭河岸上荒村上!飛騎趕至“萬馬莊”外!

  但見廬舍成墟,一片殘垣,樹木枝葉焦黃,未燒盡的青煙,還在裊裊向雲空流渡!

  其中人馬的屍體殘骸,尚無經人掩埋處理!

  偌大的一處黑道梟雄霸主的莊院,本是困若金湯的宏偉建築,如今已破敗不堪!

  楊土麟遙望處憾慨良多!

  岳戰老兒乃是世上數 數二的武功高手,怎會落得如此下場!人呢?

  是死是逃:或是被劫持而去……

  待天明時,他們 行進入 處鄰近村落, 邊用些早點,一邊探尋些可靠的情況!

  希望他能有所補救!

  這處早點舖子的老掌櫃年約六旬開外,腰腿還算硬朗,一大早接財神,十三四位遠道而來的路客,幾乎已坐滿了他這間小店!

  早年許是混過江湖的人物,老眼不花,客人有男有女,雖有風塵之色,其中兩位公子舉止端莊,五官清秀、顏色和藹可親,絕非普通人也!

  這二兩銀子的生意,那是穩嫌不賠,如是熱情的招待著!

  楊士麟邊吃著熱呼呼的餡餅、油條、豆汁兒,慢絲條理的搭汕道:

  “老爹!在前路上經過“萬馬莊”時,可是真慘啊!”

  “公子爺,你多擔待,那是不假,金人有萬多人攻打萬馬莊,一直打了三天四夜才將萬馬莊攻破,人命如螻蟻,欸!”

  “但不知老莊主,他們是棄莊了呢?還是……”

  “欸,老莊主、少莊主、大總管等皆是力盡被俘,走不脫了!”

  “怎會呢,憑老莊主的身手!”

  “再好漢子也架不住人多,況且金人之中,也是能人上陣,前赴後繼,累也能將人累倒下來!”

  “說得是,怪了!金人犧牲這大的人力,值得麼?”

  “據傳說金人有個什麼王子來親自主持這場殺戮!”

  “這不是人,財兩得了麼?”

  “說得是,公子爺,你與老莊主有舊識吧!”

  “還談不上,不過,學生曾與岳蘭姑娘前幾年在洛陽有過 面之識!”

  “啊,是少莊主的好朋友!”

  他正自抬首向楊士麟仔細打量,以這少年公子的相貌風範,正該是少莊主的良伴,並轡江湖,可惜了!

  如今可成了捧打鴛鴦,得兩處飛了!

  “岳姑娘被強劫而去,可是那王子要娶她為妃麼?”

  “這就不容小老兒測度了,可能不會,其中另有文章!”

  “打家劫舍,擄人搶寶,還另有文章!”

  “正是,這是他們故意透露出來的小道消息,長安市上酒樓、茶館、旅舍中人是無人不曉,喧騰人口,議論不休!”

  “啊,我等一行由西而來,夜裡城門已閉,尚未進入長安呢!”

  “原來如此,萬馬莊被破已六七天了!”

  “請老爹見教學生一二可好!”

  “不敢,多言了,傳出的消息據說也為了‘寶’!小老兒可不知,他們所要的是什麼寶,值得下這大的本錢,死這多的人!”

  楊士麟陡的一怔,他們不知道,他卻聯想到,他就是那個“寶”!

  當年大金國那批人走錯了路線,向東追去,而他卻向西逃,沒有回汴梁,兩下里是越走越遠,向西追的人,岳戰老兒便是其中之一了!

  事後,完顏奇這雜種總會察明經過!

  自己是在岳戰與符國夫人鬥得不可開交時,冒著大風雪離開客棧的!

  楊士麟皺鎖眉頭搖首,表示出無可奈何,沒有頭緒之狀!

  “老爹可知他們會被押送那裡去麼?”

  “哦!這事金人堂而皇之將萬馬莊的金銀財寶席捲已去,裝了一百大車呢!”

  “怎會有這多,那不是大搬家嗎?”

  “這個小的就不清楚了!”

  該知道的楊士麟已知道了,不知道的這老兒也不應該知道,問了也是白搭!

  他們道謝了,便策馬而去!

  長安府城不必進了,免得被人圍堵住了,不得脫身!

  在路上朱玉與楊士麟並騎而行,俏聲道:

  “哥,這老兒知道的可不少,他可就是那一號上的人呢?”

  “許是萬馬莊的殘餘,也可能是金國的走狗,大宋的漢奸,不論他是何方神聖,這些已不重要了!”

  “對岳家姊妹的事,要怎生處理!”

  “便是個陷阱,哥哥也只有往裡闖了,你說是不?”

  “對救授岳姊姊,妹子自然沒意見?而且事在必行!”

  “記住,他們下餌所要釣的那個“寶”,就是哥哥我呀!”

  “這事人心隔肚皮,不必再提了!”

  是的!他身下兩方面已有八百人,“寶”是人人都喜愛的,這敵友之間,實難劃分清楚!池楊士麟恐怕永世之日得處在這種驚濤駭浪中!

  日夜不得安寧,隨時隨地都可能發生禍起蕭牆,杯弓蛇影的事!

  除了朱玉之外,他不敢信任其他人了,暗自戒備,事在必行!

  而蕭子瑜、許志超等人,卻不知道是什麼“寶”,還認為是那一百大車財物呢!

  他們一行在東郊外茶館酒樓中,鬼混了一天!

  只聽不問,所得到的消息,大致相同,只是財寶由一百大車更增加了兩百大車,那是在長安城廂之內搜刮而來的!

  而押著北去的金兵,大若是五千人吧!走的是太原通大同,經過雁門關、殺虎口出關的路線!

  估計已走了近十天了,若要追趕,還是能追得上!

  便是出了關,離他們大金國的老窩,還是有一段艱苦的路!

  夜裡他們回歸八百兄弟們住扎的地方,商討 番今後行止的計劃!

  渭河的水滾滾東流,在一處荒僻的河岸畔!

  有八百條好漢圍坐成一堆,喝著皮袋中的烈酒,在商討大計!

  夜黑風高,寒星眨眼,楊士麟首先發言道:

  “各位弟兄,兄弟我由十幾人陪同走了 圈,對局勢獲得了些正確的或謠傳的消息,大家都已知道,我則不必敷言!”

  “兄弟來長安的目的是來探望曾是患難之交的岳蘭姑娘,遺憾!”

  “萬馬莊已破,人已被劫擄而去,現在這時她可能正被閒在 輛囚車中,目的地應是邊關重鎮大同府!”

  “既然是患難之交,兄弟有責任擔當起這付擔子救她出困……”

  許志超開腔打斷了他的話道:

  “楊兄對‘聖刀會’拔刀相助,令我父老婦孺無失 人而脫去那場大劫!”

  “楊兄之友也是我等之友,由我帶出來的這五百弟兄,都自願為楊兄殺身成仁,捨生取義,楊兄只管分付調度!”

  蕭子瑜也急忙接口道:

  “楊公子大義釋俘,我等是跟定公子了,這條路線我等來時已走過,便是出了關,那更難不倒咱們,現在是請楊公子指示些實際行動!”

  “對局勢的卓見,有何獨到的看法,咱們明白了,也好有個遵循不誤!”

  “至於你想拋掉咱們,自己去幹,這話請楊公子免開尊口!”

  這話夠衝、夠重、也夠直,正是北國男兒的豪爽處,不須轉彎磨角,多講廢話!

  也不是以下對上的口氣,患難之交,交的是心,交的是命!

  便是現在跪地對你三呼:

  “萬歲!萬歲!萬萬歲:到了事危艱難處,各自縮頭作烏龜,也是白交了一場!故而越是豪邁之人,心胸坦蕩,他們是要以所行所事來以心換心的!”

  當然,這其中也不無奸詐之徒,真到了利害悠關,生死之刻,變節自謀!

  因之,不論大至謀國,小至世家組合,這帶人用人,可是幹變萬化,難矣哉!

  從古至今,有多少國,多少世家組合,就因為用人不當,識人不明,而致慘遭失敗消亡!

  楊士鱗頓了頓再道:

  “兩位如此說,兄弟便直言已意,兄弟人無大志,不是取人之國以平天下的人選,我認為那是妄想,若是在這片土地上,得便救人之急,仗劍對決,兄弟優為之!普天之下能勝過兄弟的,也只不過三兩人而已!”

  “而這二三人,事實上,他沒有理由找我對決,我不去拖他們下水歷劫紅塵,已是讓他們輕鬆自在了!”

  現場的人也許不信,但沒有人質疑,認為他是吹牛,鴉鵲無聲,欲聽下文!

  “現在咱們無力與金國大軍正面為敵,不過可以抽扯他們的後腿!”

  “他們押解三百車財貨北行,不管岳姑娘如何,但只這些財貨即是 項誘餌!”

  “關洛 帶的江湖好漢,及被劫過的世家殘餘及親朋好友,誰都有資格去取回來!

  而且理直氣壯,而且可能有幾批人已經上路了!”

  “這混水人人想趟,咱們這一夥人,若想長期生息在這帶,又何獨不想取來,用作生息之資!”

  “公子的打算,請更明確示下!”

  “咱們生息之資,少會主帶來的僅夠他們五百人一月,用,還得省吃儉用,你等是由金人屍骨中撿出來的,馬哈所帶來的也不多!”

  “ 月之後咱們便難以為繼,要謀長久之計,這批財貨至少應截下他們一部份,才能過活,若是四處搶劫民眾,那便不必人家打、咱們在這片土地上存留不了多久!”

  說得眾人一腔熱血漸漸冷了,垂下頭去!

  “但,可以預見。此財爭之者眾,惹起自相殘殺,正是金人的毒計之一,鬥到最後,他們來個圍而殲之大有可能!”

  “公子見解精闢,未卜先知,咱們又該如何!”

  “咱們不必與他們爭食,問道出關,在關外相等,我想必有所獲,到了關外有牛羊為食,生活則簡單多了!”

  “再者所取來的可能盡是重寶之物,而更有地方埋藏,也許數十年咱們應不虞匱乏,當然,若要錦衣五食是不可能的!”

  “援救岳姑娘的事怎辦?”

  “岳姑娘等重要俘虜,必然與重寶在一起!”

  “如此甚好,咱們便遵循公子所命行事,連夜上路直奔大同!”

  這八百鐵騎已整隊上路了。

  他們在咸陽走洛川、延安、綏德、在吳堡過黃河入山西,由嵐縣至偏關,東走平魯而入大同,那是餐風宿露,馬不停蹄!

  生伯延誤行程讓北上的金兵,先他們一步而進入北大荒!

  老天爺對他們不薄,雖然晚上路十天,卻比金人押解的車隊,早先到達大同府!

  市面很平靜,大金國駐守的官兵也不多!

  是處漢、遼、蒙、金等多民族群居結合的城鎮,他們的到來,並不顯得特殊,只認為是組遼漢混合型商團組合而已!

  楊士麟除了派遣探馬南下探聽金人車隊之外,便是從新組訓他的這個班底!

  別讓人家一打即垮,那才是個大笑話呢?

  為了屬下們的武功強弱,作一番通盤的了解,要他們各盡所能,演化出來,加以惡補一番!

  儘可能發揮組合力量,演練兩人、三人小組的鴛鴦或三星陣,克敵致勝!

  雖然只傳下三五招手法與戰術運用,那可是減少傷亡,求取勝利的最佳保證!

  他們都學得津津有味,沉迷其中,這是實戰搏殺的武學!

  有其珍貴奧妙處,自不待言,要想自求多福,就得快速殺死敵人,其他言詞都是狗屁!

  過了幾天,還不見車隊北來,楊士麟心中十分納悶!

  他怎能猜測得透,黑鐵頭與完顏奇師徒兩人,是處心積慮的以岳蘭為餌來釣他這個“菜人”,每天的行程並不快,故意的在路上拖時間等候他呢!

  他們算準了楊士麟若來到長安附近,一定會先去探望岳蘭的!

  有人會說楊士麟是汴汴樑楊楊世玉將軍的姪公子,乃是侯門之後代,他一定會回家去探親的,在汴梁下手不是更好麼!

  但大金國出兵大宋也是各依派系出兵,劃有界限!

  這二路攻宋的大軍,他這一派系父兄只主管西路,若是他無緣無故撈過界,而且是偷偷的,那麼在金國朝中人家會上表告他的禦狀的!

  待查究之後得知,他是為了個吃“九莖靈芝”的漢人,那麼問題則變得複雜了!

  其他王子也立即便領悟到他心意之所在!

  若不幸被其他王子的人得去,到不如留在楊士麟身上好些,起碼沒資格爭奪王位!

  他一旦奪得王位,吃不吃這人,便不重要了!

  奪取大宋的萬里江山才是最重要的事業!

  若要補身子,世上的寶物可多了,不一定非要“九莖芝”不可,但這靈芝他曾經參與過,總認為他才是最適當的所有人,這種天意安排的失敗,他是不服氣的:

  他放下餌之後,在長安安排許多漢奸走狗為眼線!

  眼線所知道的情況,只是要他們注意是些什麼人在探查“萬馬莊”的情況!

  有了這發現立即得層層轉報上來!

  探查“萬馬莊”被破,當然不會只有楊士麟一批人,這也不關緊要!

  他只要從這多情報來源中,過濾選擇一番,便得到結論!

  楊士麟曾率眾探聽萬馬莊情況的情報已詳盡的報給他完顏奇 三阿哥了!

  黑鐵頭與他也認定了是楊士麟回來了!

  他與岳蘭有三年之約,三年後芝精便全部讓他吸收入體內,她老爹便不會吃他了!

  這情深意重的情話綿綿!

  當年在終南截擊他們的大金國的內侍武士,多人都聽到過!

  可惜的是,那次的失敗,是失敗在姚尼身上:

  這個沒眉毛,老話兒上光溜溜的賤貨,真乃恨之入骨,但可也對她沒辦法!

  她武功高強,任事不貪,便是拆了她南海潮音觀這座破廟,她也不在乎!

  相反的效果,她可以募資再修建座大的,這事易犯眾怒,劃不來!

  為今之策,怎生誘捕到正主兒才是上上之計!

  這消息是有了,卻不見人影,只有慢行慢等,不能打草驚蛇!

  但又怎知楊士麟已走在他車隊的前頭去了!

  楊士麟由探馬回報得知這押人的車隊。分為三批,是一個村一個堡的磨蹭,每日行程五十裡,保護嚴密,小心過度!

  第批一千人,一百輪大貨車,這個帶隊的將軍,可真是好性子,不怕煩!

  楊士麟思忖了會下令,由得勝關去大北荒!

  他認為在關內部署,一旦得手也不易處理這批資財,反而成了眾矢之敵,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

  走大漠他是有經驗的,是埋藏寶物最理想的所在,一般漢人帶著大隊人馬,一旦出關一兩百里之後,荒野茫茫,是不易生存的!

  勢必退回關內不可,這一來便少些麻煩,而他的成功率卻加大了數倍!

  他判斷車隊出關之後,一定走熱河,或察哈爾東去上京(即潘陽)!

  他們走興和、大清溝、土城,土城東方有四條內陸河,不易車行!

  如是他們在土城住下了,這一走又多出十幾天的行程:

  土城街子中牧家不多,卻每家牧養著大批牛羊,總數十萬頭也不止,飯食上是不必發愁了, 兩銀子可買十只大羊!

  土城街子北面百里外是處大沙漠,方圓約有三百里,渺無人跡,而且,是所不歸路,有去無回,便是有人成群結隊在那鄰近經過,也會突然失蹤!

  土著牧民稱那裡是“神妙谷”,通往地獄之門!

  土城之西方是加F寺,連寺中的喇嘛,方外之人,也不敢去探險,去的人也是一去無回!

  楊士麟聽了並不為意,第二天率領百騎前去探谷!

  狂奔了一天,入夜時分纔來到谷邊!

  第二天便試行進入谷中!

  這是一處大沙谷,沙堆高聳似山,萬古風化,人獸絕跡,寂靜得可怕,表像之殘破更加深了對人類之恐怖情緒!

  他們深入五裡地後,景物 變,沿途沙溝中,獸骨萬具,萬萬具也不止!

  其獸骨之大,孩人聽聞!

  一個指骨節也有一具人馬那麼高,其脊骨更不必提了!

  一個人立在骨堆中,就好比是一個小螞蟻立在 堆大象骨堆中似的!

  馬嘶悲鳴,已不敢前進,人人落色!

  便連楊士麟胯下的龍駒黃騾馬也不例外,引吭分尾而哀鳴不已!

  他實在沒辦法,只得退後!

  這奇景天成,他並不死心,待事倩辦完了之後。總應再來探查一次!

  他看不出有何不對來,一堆也許是億萬年前的一堆野獸骨頭,有什麼可怕的!

  他認為這裡便是處最好的藏寶之地!

  說不定這其中更有寶呢,這事同他們一般人商量不通的:

  只有獨斷獨行才是辦法!

  他們向牧民們買了一千只大羊,前後分成幾批人向南走!

  再回到大同,當然,他們走得更慢了,夜裡支帳宿營:

  放出去的探馬卻一批批的回報!

  敵人的車隊終於出關了,走上了他們的迎頭路:

  敵人們像是沒精汀彩的樣子,甚是疲勞,那是因為沒有碰上他們三阿哥所希望得到的情況, 切都是陡勞無功,人家大軍都在向南打仗,他們倒霉極了,押著一個老頭一個美姑娘卻要回老家,而且阿哥師徒也隨車而行,一切都得守規矩!

  這場活罪不知何時才能解脫!

  若是向南打,一路之上燒、殺、搶、姦、吃、喝、玩、樂那有多自在,多豪爽!

  這事這一兩年內是沒有他們的份了,啞子吃黃蓮,有苦說不出,不敢說!

  因之人人都垂頭喪氣的不帶勁!

  而完顏奇與黑鐵頭坐在車廂中也不怎麼好受,他們本抱著滿懷希望而那個小子(指楊士麟)卻沒有出現,令他們頗為失望!

  這事已形成騎虎難下,只有走 程算一程,慢慢期待著!

  他們將三百車財寶分為三批,每批有一千人押運,金銀貴重寶物,都裝載於第一批車隊中,由他們師徒親自押運,自然不慮漢人搶掠!

  另外兩百輛車上的財貨便次要了,便是有些損失也不在乎!

  在這一路行程中,後兩批車隊,巳不時的遭到漢人江湖客的搔擾打擊!

  當然也會有些損失,但不算嚴重!

  漢人人數雖眾都各自為政,包有獨吞的私心,有時還互相牽制,自己先行攻擊起來了,因之也不敢冒險孤軍深入向第一批車隊攻擊!

  甚怕弄得不好,被金人兩面夾住,腹背受敵,將組合滅亡了!

  總之,他們是一群群不成氣候的組合,沒有真正勢力,一群投機取巧,從中摸魚,專打著不勞而獲的心態行事!

  他們由得勝口出關了,便是通過長城進入漠北大草原!

  這裡是遼國舊地,幾年來的生息,相當平靜和穆,牛羊遍野,草木蔥籠!

  他們相信漢人不敢出關追擊,警戒便松馳下來!

  這天過午時分,車隊正走在大清溝與土城衛子之間,千里平沙,一望無根!

  右前方正有一群羊,由四個遼民的姑娘們趕著,阻住了他們車隊的前路!

  軍士們輕笑著驅馬前行,想將這千頭羊衝散!

  閒來無事,帶有惡作劇的意思,並非要偷她們的羊!

  姑娘們的嬌呼,羊群的潰散大亂,形成一副奇景!

  外圈的羊“哎哎”叫著向外逃竄,而內圈的羊卻逢湧著,衝向金兵!

  眨眼之間,人與羊已經接近,那羊群已集體人立而起,閃起一片雪亮的長刀,砍殺起來,一時之間已人號馬嘶!

  金兵便倒下四百多人,摸手不及,變化太快,可憐他們連刀沒抽出來便魂歸地獄!

  接著前方不遠處,土丘後面也有一‘隊四五百人的鐵騎,飛馳而來!

  口中狂呼著金國語言,身上穿著金國戰士服飾胃甲!

  這不是來了救兵了麼,金人剩下來的五六百名武士們大喜,也嘯叫著回應!

  士氣復振,與一批身披羊皮的漢人混戰在一起:

  怎知這批羊人也不驚懼後退,殺氣更加兇狠:

  援兵來了,不過那揚起的一片刀光,卻殺在自家兄弟的頭上,那是刀閃頭飛!又是一場意外!

  令黑鐵頭與完顏奇落車觀戰,已氣了個四日生煙,火發幹丈了!

  但這變化太快太突然,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阻攔不及四五百人的衝陣搏殺!

  完顏奇在暴怒之後,抽出腰畔的寶刀,大喝一聲,向身下十二名侍衛們喝道:

  “上去給我殺!”

  “主上,他們是自己的人,時否該問一下!”

  “不必問,不是敵人偽裝的,便是叛徒,反了,反了!”

  那人這才醒悟,吆喝著、飛躍而上!

  十二人如十二只大紅鷹般的撲向戰圈中去了!

  而戰圈中也早有十二個人在準備著他們!

  那是楊士麟、蕭子瑜及朱家四兄弟等,看來人數比他們少一倍!

  楊士麟一劍左右一揮“雙龍戲珠”,他自創的四大神招第二招便斬飛了兩棵毛頭,再一劍“三元會一”,又腰斬了三人!

  而朱家四兄弟在敵人相距丈遠之時,已各自將手中的一枚金光閃閃的小金瓜流星錘推出, 流金華直飛敵人胸前!

  胸骨立被打陷,哀號著,心血狂噴的摔倒在地翻滾!

  剩下後到的三人已不敢衝上來了!

  黑鐵頭大吃 驚,這才意識到事態之嚴重,非他始料所及:

  這十二個人乃是他苦心耗費十年苦心才訓練出來的,給三阿兒做侍衛的!

  他們每個人的藝業,都是高手中的出類拔萃的人物,那知 照面則被人殺了九個,這損失可說是太大了!

  而這五個敵人也是少年人,原在一群叛逆中,出劍之時,並不突出也!

  怎知轉身來對付他們時,卻立下殺手!

  用的不是正當手法,正當的手段,這是謀殺呀!他心中 驚,暴喝一聲:

  “白日刺客回!”

  這話用完顏奇的老師尊口中宣出,其分量便重了!

  即是向他指示,這回各強敵是來對付他的,也許大阿哥、二阿哥的門下食客也!

  當然骨子里那是預先布下的一項兄弟宮幃殘殺的手法!

  藉此時機將他殺於此地,將來皇位繼承之爭,便少掉了 人!

  而完顏奇本人又何嘗不是時時興起這個念頭呢!只是找不到適當的時機下手而已,如今他們先下手了!

  而來人身手之高,自己是萬萬不敵!

  楊士麟在黑鐵頭這個天下有名的特級高手當前,立即擺了擺劍要朱家四兄弟後退,由自己出面!

  蕭子瑜是知道大金國的三軍師之一的黑鐵頭,在江湖名人中的份量的,自己連半招也遞不出去,心忖:

  “楊公子!楊公子!你千萬要挺住了,只要打成平手,那麼咱們便算沒白迫隨你了!

  否則……”

  他知道這時是他們兩人對決的前奏,而朱家四兄弟、剛好能招呼到敵人剩下來的四人,他在這裡是多餘!

  眨眼之間殺了九個人,自己沒有機會獻醜,如是當機立斷,以金國的語言向他們三百名遼人兄弟交待:

  “統統消除不留活口,事後本席要逐個檢查!”

  這話又發生了誤會,這分明是害怕外人知道的措施處置,那意味著斬草除根,令這 千名護車無一生還!

  他老黑保著三阿哥為西路大軍的監軍,如今卻偷偷潛回關外來了!

  若被人在皇上老兒面前告發,那也是樁可輕可重的宮庭疑案,現在被人消滅於此,便坐定了三阿哥無故擅離職守的罪名,反訴無由,叛國在先!

  黑鐵頭想到這裡,心頭猛震!

  猛抬頭向這當前的劍手望去,他要找出敵人的弱點所在!

  只見這人杖劍而立,目射精芒,軒昂不群,金黃臉皮,一圈寸長油黑亮的短髭繞頰,虎背豹腰,年約二十五六,不會趙過三十吧!

  一股殺氣撲身而出,衣著製式金國武士軍裝,只是在脖子上圍了條白色哈達領巾,這是用以識別敵我的標記!

  更向遠處望去,混戰中的雙方,他帶來的這一千軍士,已所剩無幾了!

  敵人曾運用了兩次詭計突襲,那些目不識丁,純樸的兒郎,如何反應得過來,但他如何也不相信面前這小輩能比他老黑高明!

  他老姦巨滑還想在言語上得些明確的消息,證實他是由那裡來的,他作夢也不曾想到日以繼夜,所要得到的“菜人”便是這人!

  在他以為一個孤丁漢人江湖小輩,由那裡去弄到乾兒八百的正規金兵,來為他效死叛國,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如是他嘿嘿冷笑數聲道:

  “小輩,你是受何人指使,膽敢來此打劫王子殿下三阿哥,說!”

  楊士麟搖搖頭,並不言語,他如今是假冒金國武士,連面皮都染黃了,他也不懂大金國的言語,更不知他在放些什麼狗屁!

  不過可以明白,黑鐵頭這老鬼,沒有認出他來!

  在這方面,他已略佔上風了,那個當年的金國王子完顏奇面貌依舊,只是更具他龍虎之姿,氣度非凡而已!

  那是這小王爺做久了,自然表露出來的常態而已!

  黑鐵頭見這人不開口,狡猾成性,皺皺殘眉,再喝 聲道:

  “不敢搭話,那也無妨,你只要一出手,老夫便知你小輩藝出何門,小輩你準備接下你黑爺爺十招!”

  他手拄馬尾杖 步萬鈞的走上來,那是身具武學大宗師的風範氣勢!

  楊士麟對他這天下數一數二的高人,如何敢狂妄自大,認為自己比人家高明呢!

  敵人能在他出手之間,由招式中看出他的門戶,這也並非虛言恐嚇!

  同時也提醒了他,一般招式那是不必獻寶了,這唯 可用的,只有自己在大漠中所自創的那四招絕學!

  是否靈光,能拼得過這老魔,這時便應了那句,圖窮匕現,孤注一擲的當口了!

  他早已將真氣提至十成!

  入說先下手為強,在年齡地位上,他也應先出手向對方討教!

  如是

  他躍身而起,劍發“神龍一劍”向黑鐵頭直刺而去!

  劍葉上為他內力所摧,已帶出“嗡嗡”劍嘯之聲!

  劍刃尖端,光華徒盛,映日耀目,熱氣通人, 束陽剛之火,似欲破刃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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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萬里救美情纏綿
 
  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黑鐵頭本來甚是自負他的宇內武學高手的身份地位,對這膽敢與他對決的年輕小輩,雖也見重於他的膽識豪勇,卻也不認為能平起平座,與他爭一日之長短!

  自己將能永立不敗之地,三兩杖將能打得他只有招架之力,而無還手之能!

  但,這時卻不能無動於衷,這一劍之深奧已超越他平生所具有的見識之外!

  不但看不出來歷,而且也難以招架得住!

  那是劍已生芒,已非力所能抗拒,已達無堅不摧,無孔不入的極限!

  他本身藝業若全力施為,也有這個登峰造極的成就出現,但他年歲已老,只能有一擊之能,那得將一生功力透之而為!

  不是在生死交關時刻,他是捨不得動此老本的,用過之後那得潛修數年才能恢復!

  而這少年一出劍便用上了,可預見他餘力尚多!

  那麼……

  他反應快極,不應在這窮荒之域,與他作這不值之爭!

  勉力由杖上施出一股十成力的“宿海幽風”,劈擊出去,身軀卻向完顏奇身左移去!

  這老魔全力擊出的這 杖之威,絕不是等閒之輩所能承受得了的!

  霎時宛如龍嗔鮫怒,狂風平地忽生,寒氣凝聚,兩人之間的地面已沙翻石滾,草木飛揚!

  可說是已天雲色變,在溢靜中已形成一處天翻地覆的駭人場面!

  其威力之大,已地動山搖,如海上之狂浪洶湧澎湃,日月失光,天裂地崩!

  這“宿海幽風”,便似 股“龍捲風”驀地施虐於天地之間!

  楊士麟但知這老魔手上所持的兵器命名為“馬尾杖”,當年也曾見到他與岳戰、冷若冰三人交互的在終南山絕谷石樑邊上施展過!

  那只是一支手杖而已,老年人的第三只腳,無甚可異處!

  而今卻不然,令他訝然心驚,難以自信,也同時了然他所以命名馬尾杖的道理!

  這杖之下端已由他的內力所摧化,解散了杖上的數節箍扎物!

  在必要時則陡的鬆散開來,變成了一只 丈多長的大型馬尾巴,有百十條鋼絲由內力操縱打向敵人,試問誰能受得了,不敗下陣來,便得死!

  你有一支劍,一把刀,他有一百支劍一百把刀同地向身上招呼了!

  那一根鋼絲也挨不起,一旦挨實了,必受重傷無疑,與他本是功力在伯仲之間的人是招呼不了他的!

  這百條鋼絲掃向雲空,空氣被撕裂,立即造成一股狂風。撲向敵人!

  若是掃向地面,焉有不將地皮掀起一大片的道理!

  造成個威力無邊,地形地物俱被破壞了的大後果,令人的心志先自被驚恐動搖了!

  楊士麟被這倉促變化所迫,不知解法,只得撤回 成內力自.保及身軀向後暫退些許,以觀其後變!

  黑鐵頭見已嚇退了敵人,迫使他不能馬上取得優勢,正如往時對敵一般模式,他已取得一時上風,姦謀得逞!

  若在往時他會趁機大膽施為,更加兇狠的加緊施展絕技,壓迫敵人,令他顧此失彼,最後取得勝利!

  如今,他估計這年青人,不是易與之輩,見好便收!

  大毛手一伸抓向完顏奇的背衣提在手中,厲喝一聲道:

  “小輩,你黑爺爺不同你多磨菇,下次那裡見那裡算!”

  馬尾杖故意拖在地面上,掃帶起一股沙塵,封閉了他們五人身影!

  只見到一股一條黃塵飛揚起一長條幻龍也似的沙線,出現在這天地之間!

  由近而遠,漸遠漸杏!

  跑了!

  這是土遁沙裂而逝,人在沙塵蔽天中,連身形衣影也看不清楚!

  他們已棄下所屬逃回關內去了!

  楊士麟仗劍而立,迢迢望去,未起步追擊,未發一言!

  內心中已感慨萬千!

  他雖然沒有機會與他揮劍對決,但已悟解到這老魔,混江湖已混成老油條了!

  必然是他識不透自己這一劍之玄妙,而見機逃竄而去!

  再者,他已富貴權威在於,金人大舉南侵,何必與人在這不毛之地拼骨,乃智者之不為也,所得來的權貴還沒享受多久呢!

  身已富貴,再拼命割肉,便是個大笨蛋了!

  這是因為一上手,他們已丟掉了九個侍衛所創造成的形勢,其餘威仍在,令他失去必勝的信心,早遲早平安也!

  楊士麟自幼習文經武,對人性上的這點心態,不必費什麼腦筋便測透無誤!

  且說岳戰與岳蘭父子兩人,在萬馬莊家中岳敗,被完額奇擄為人質!

  當時的情況是

  宋徽宗這位在中國歷代帝王中頗具有文化氣息藝術修養及天才的皇帝,他本人已經做了二十幾年的太平天子!

  但,藝事並非國家政事!

  所謂政事,應包括領土、武力、財富之運用、人。民大眾的生活幸福與公平等!

  有宋一代,他的祖先太祖、大宗兄弟兩人,平定因大唐朝所遺留下來的亂攤子

  五代十國之亂,一統天下所保有的國土已不如漢唐之大!

  更可悲的是漢人在唐時被 佛教所毒化的思想,還有強大的殘餘心態,及大北亞土著部落之迅速成長,造成外來的軍事壓力!

  雖然極為可恥的以輸銀輸絹,來收買到一時的平安!

  原本是一時權宜之策,以金錢換取時間,來準備自強雪恥之策!

  但後來演變成,收了瘡疤忘了痛,一誤再誤,將偌大 個民族國家的自尊放棄了!

  對一群生存於不毛之地的一群野蠻之民稱臣納貢,乞求平安!

  這種委屈求全的情況一直延續了百年之久,朝中上下,人人已不認為是錯誤的,是喪權辱國,飲鳩止渴!

  越輸錢資敵,敵人越來越壯大,壓力便越大!

  而他們本身又有不正常的心態作祟,嚴戒軍人得志,有人取他而代之!

  因為他們趙家竊國,是太祖以“黃袍加身”的政治笑話,陳橋兵變取代了後周的天下!

  當時趙匡胤乃後周國的都指揮使!

  看準了後周世祖死後,遺下的孤兒寡婦可欺,兵權在手,便擁兵自立了!

  可謂是忘恩負義!

  但以民族大義來看,這是誰有能力誰稱王,也無爾厚非!

  但演變至後代,忌諱別人擁有兵權,故意造成一種弱勢,媚事強敵,壓制忠良,便構成為民族罪人了!

  所謂將國家名器大位,能讓予仇敵,而不予家奴!

  不但是北宋一代,更演進至後來的南宋政局,殺岳飛以媚敵求和,然後供應大量財絹於敵人,以求保有他的權位!

  這真是漢人帝世皇家中,最臭的一個世家了!

  徽宗帝本人並不是個壞皇帝,風流文雅,是屬於唐明皇那一流人物,喜歡玩耍,不通軍事,不明自己是老幾廠!

  遼與金之戰已打了十年了,在這十年中,他失去了富國強兵的時機,將精力虛用在藝事上,例如他畫的花鳥真不錯,瘦金體字寫得好,玩玩太湖石也有名!

  “花石綱”命人去太湖大量蒐集,奇怪有空孔的石頭佈置御花園來賞玩陶醉 番,這些皆是太平中的盛事!

  他所處的環境,卻不應如此消極!

  有人建議與大金國聯盟滅遼,遼國敗亡,敗不必再年年化大把銀子去孝敬遼國了!

  正搔到他的癢處!

  如是宋、金聯盟滅遼之議成,金國便成了大宋國的好朋友!

  可惜,事不如意,將軍們將大宋國的幾十萬大軍北上伐遼,每仗必敗!

  也許他根本擁兵自重,沒有打,抱著坐山觀虎鬥的心態行事!

  這在金國看來,宋人背盟,另一方面將這個豆腐國看穿了!

  那是說 好吧,老媽巴子,你們騙了我,等我消滅了大遼時,再找你們算老帳!

  在宋國畏之如虎,年年送銀子給他們的遼國競被大金國滅了!

  宋國之希望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局面沒有出現:

  而卻演變成了個以狼易虎的局面!

  大金國滅遼之後軍力更壯大了,老虎不是朋友而變成廠敵人!

  這敵人已獅子大開口,向宋徽宗要求軍費賠償!

  先來個燒殺搶攘,表示一下勢力,如是國事急轉而下,不可收拾了!

  往年是伯奴才拔扈,搶去他的皇位坐,凡有優秀將領,便不用他,專用些好大喜功吹牛拍馬之徒,來七爺、八爺的晃一晃!

  鎮壓鎮壓老民則可,對國防上的大敵,咱們有的是銀子,有錢能使鬼推磨,能消災免禍,永保平安!

  這種苟安的心態,行之已百年之久,反正錢是老民的,左手來、右手去,小意思!

  宋微宗坐在汴梁的金鑾殿中,手揮畫筆,心裡篤定得很!

  而且還理直氣壯,絕不臉紅!

  此乃祖宗家法,此法並非始之於孤家也,乃應敵之萬靈丹,絕高招!

  一批荒野之民,無文化可言,讓他搶滿了口袋,姦夠了婦女,統統不是寡人自己的,無痛不癢,他們玩夠了,自然會退回關外去!

  他們若沒有我來孝敬他們,有誰能這麼大方的孝敬他們呢!

  這心態是因為,金國的大軍已逼近京城,他老兄尚未醒悟,作逃亡保命的打算!

  著者便是依據此點而作的評語!

  大唐盛世之時安祿山造反叛變,也是來之朔方!

  唐明皇比較聰明,倉促之間,向西蜀逃亡,避避風頭,有得自己受辱被殺,不幸中的大幸,逃過一劫!

  只多了些無傷風雅的小故事,小插曲來警惕世人而已!

  此事離宋徽宗朝代也不算遠!

  他不學無術,沒有吸取歷史的教訓與經驗,真該死,他;染了漢人的歷史!

  當時出兵大同擊遼西路大軍是童貫大元帥:

  金人已來,也許他以為金兵是他老朋友了呢,大加聯一番,也許是望風而逃!

  金人入大同府,兵不血刃的南下長安了!

  童貫逃回汴梁當然另有有利自己棄關失土的說詞來哄哄宋微宗的!

  金人入長安並非不可以,國家的兵跑了,地方武林世家卻跑不了!

  事出突然,有人觀望不動,認為送些小錢打發 番則可以了,有些人資財也撤退不出去,並非人人或者家家都能在半路上,有幸碰上像楊士麟這種夠朋友有義氣的江湖人,替他們保平安!

  一日之間則消滅廠一個金兵精銳之師的先鋒隊!

  金兵入長安後,與 批仕紳名流,武林世家們協商,要他們將財寶獻出來!數額太大談不擾,只有訴諸武力!

  金人在長安與大地主、大財閥,也就是武林世家的大搏殺展開了!

  結果當然是金兵得勝,財貨統統沒收了去,人也死不了少!

  雙方都有損傷,也許只便宜了窮人,由大地方、大財閥手中解脫出來,少受些剝削之苦!

  “萬馬莊”便是在這種情況中,被金兵各個擊破!

  岳戰的聲望地位不同凡響,與黑鐵頭有些交情,本不應得此家破人亡之結果,但毛病出在“九莖靈芝”上!

  完顏奇與黑鐵頭對金銀財寶不在乎,對靈芝可勢所必得!

  這事,談到楊士麟便扯到岳蘭身上了!

  當年,岳蘭抱著菜人逃走,在迫不得已放他逃生時曾說過:

  “過了三年,他就不吃你了!”

  這聲音大金國的侍衛們人人都知道,聽到是生離死別的哀音!

  情深萬種的宣告,若非姚尼插手,大金國的侍衛們還真能將那菜人逮到!

  如今三年已過,楊士麟未來踐約!

  而國局演變至此,將岳蘭擄到手中做為人質,絕對是正確無誤!

  設下這北歸在途的大計,捕獲菜人,是完顏奇天天盼望的事!

  岳戰與岳蘭全身穴道被製,押在第二輛車中!

  便似兩只病貓,以失去反抗的利爪,尚好一路無事,楊士麟並沒有出現!

  但,岳蘭經此大變,那更是百感交集,她愛楊士麟之心,她想楊士麟之心更加強烈……他如今怎樣了,身在何處?

  安身已在為你受苦受難了,你可知道麼?……

  岳戰是江湖高手,黑鐵頭自然不會輕易饒了他,免得他日後反噬一口,無毒不丈夫,所謂捉虎容易放虎難,已破去了他七成功力,只留下三成功力讓他陪著女兒,苟延殘喘,這還是得拜楊士麟之恩!

  他們怕岳蘭一旦自殺了,楊士麟則不容易入伏上當,那捕菜人的大計就泡湯了!

  而且應將岳蘭保護得毫髮無傷,才能取信與人!

  完顏奇深通漢人習俗,若是他“幹”了岳蘭,這事便可能告吹了!

  他現在什麼女人找不到,又何在乎岳蘭那具“小話兒”呢!

  以此與他的皇位大寶相比,便一錢不值了,或者能長生不老,再或者能多活幾十年,幾百年相比,也是代價太高!

  若是同她“幹”一次,她勢必反抗,兩人不會有感情!

  那真不如“幹”條老母狗了!

  她會令你時刻處在危險中,殺人方法太多了,便是廢掉她的武功也不成!

  因為她不是一個普通女人,生死已威脅不到她!

  這世上只有一個“情”字,才能令她屈服I

  若是逮到了楊士麟,她為了情人的性命,也許會乖乖的送給他“猛幹”,等玩膩了,才將楊士麟這個空殼子還給她!

  即是楊士麟的“寶血”,已由他師徒兩人喝乾了!

  那是得一面給他放血,一面給他補充營養食品,慢慢的換血!

  這計劃完額奇已設想得十分周到,萬無 失,天衣無縫,魚與熊掌,都吃到口中了,真爽爽也!

  岳戰雖然像條失了水的鯊魚,掉了腳的螃蟹,已沒有了威風,橫行不起來了!

  但他絕不能死,也不敢死,父女連心.為了女兒的幸福安全,好歹也要與她相依為命!

  讓她有勇氣掙扎,別想不開,岳家只要有人在世,逃脫這 劫,仍舊大有可為:

  因為,岳家是在五代唐未時起家的!

  迄今已一百五十餘年了,老祖先是狡兔三窟,歷代在終有山上都有藏金各有絕學!

  恐怕當年老祖宗,也是由這種方式意外的得自他人的遺物!

  所以照方抓藥,覓地藏金,願賜有緣人!

  至他這一代照做不誤,所以家破財失,不算什麼大事,只要人在便有反覆之日!

  因之,他們不住在長安市中!

  自己是一步走錯百步歪,沒認清這批金人,凶殘狡詐之極,認為自己不致受到多大傷害,不問世事,自求多福,終可以了吧!

  憑自己的身份地位,黑鐵頭也應對他客氣些才是!

  那料到自己會霉到這種下場呢!

  他卻不明白,事因是出在“靈芝”事件中,人家吃下“寶”去,才能有把握奪到皇位的繼承權,不是錢的問題!

  車子走在路上,岳戰將家史一點一滴的向岳蘭交待著,回了終南山他們便似魚游水中,任事也不怕了,終南山之大!

  金狗便有百萬大軍開入,也清不了山,咱們是有這本錢與他們鬥上一鬥!

  岳蘭只得默默聽著,接受慈父的教訓!

  車子平安的出關了,轉向東行,那是要帶他們回白山黑水之間了,那個專養瘋狗的地方!

  車子停下來,陡然,發生了大動亂,有人劫車了!

  這事每天都由後面兩批車子中的人,向前通報完顏奇!

  完顏奇表面上對她還客氣,內心中究竟藏得什麼鬼計,她也察看不出來!

  車隊天天被人騷擾,他並不在意,只是仔細探查是些什麼人!

  便由他去了,這最前面的一陣,始終無人敢招惹他們!

  大概那些漢人也知道這批車不好惹,以不惹為妙!

  而今天終究有人惹上了,殺戮已在瘋狂的進行中,金人被羊群襲擊了!

  她雖然渾身無力,卻又探頭向車宙外探視究竟!

  他們勝敗之間,對她個人會產生一些現況上的變動,這改變太大,不容忽視!

  而車隊迎面也來了一隊鐵騎,是金兵!

  但卻自相殘殺起來,不知為了何故在鬼打鬼!

  一接手,完顏奇頗為引為自豪的十二鐵衛,便連她也不易收拾下一人!

  而今一照面殺死了九人,老天!

  令她難以置信,這批金狗之兇猛,武功之高強,若再一個照面,完顏奇就得被殺,這條狗就神氣不起來了!

  她凝視著那個連殺數人的勇士,雖然相距很遠,因是相對的關係,總是能看清他的面臉!

  沒來由的令她臉上羞紅,心頭震顫著喃喃的輕聲道:

  “好像他 就是多了把黑鬍子!那身姿、氣勢……”

  “像誰!”

  岳戰也不能無動於衰,局勢是說變就變,由不得人的!

  “像……楊士麟……大哥……”

  岳蘭有些淒苦之情,真想哭一場!

  岳戰猛的一震,若這人真是楊士麟那小鬼崽子,他們父女這場大劫已苦盡甘來,三生有幸,撥雲見日!

  心忖:別是乖女兒想人家想痴了心,錯把憑京當馬涼,他怎會在這塞外?

  他想是這樣想,也甚望能親自證實一下,更想到那次在固州客棧中相遇,本已到了自己口邊,卻被符國夫人這爛**破壞了,令他逃之天天!

  自那次以後,已不再抱怨女兒了,連自己都失手了,怎能恨女兒在眾多金國侍衛下能不被奪走!

  再者,又有姚尼那臭尼姑護駕,不然那老尼姑想吃他,也沒女兒的份!

  看來這小子是福大命大,若真能兩情鴛鴦讓給女兒,也不差差也!

  不過,乖女兒可得由下面那張小嘴巴來吃他!

  人若生兒育女,你便是英雄蓋世,權威天高,女兒終究是要給人家受用!

  若是所選的男人,乃是天下最好的,也就是女兒的最大幸福!

  幸福是什麼,在那裡?說穿了就是給人家“幹”得快活!

  楊士麟是個靈芝人兒,那支小王八當然是天下極品,乖女兒給了他,老夫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兩人陰陽合體,乾坤再造,生兒育女,當然我岳家香火應有一于為繼!

  老天爺只是給咱家轉了個大彎而已,此事可不能再錯過了!

  他不由也伸長脖子向車窗外望動,看這人究竟是誰!

  而這時也正是楊士麟劍使“神龍一劍”出手之時,那神態之莊穆,氣息之澎湃,正是劍道中的極致至高的形象!

  面貌有九分相似,那鬍子不長,那是近月來邊幅不修的特徵,說他以此掩入耳目,亦不為過,不由得毛頭連點,真希望他是

  “爹,怎樣,女兒認為一定是楊大哥,而且是特意來解救我……我們的!”

  “像是像,他由那裡弄來這多的人來,而且還是金兵?”

  “這……總之,金兵使刀的多,他使的是劍!”

  劍!這一劍之威已迫得黑鐵頭老鬼,使出來看家本領!

  並帶著那完顏奇小狗,回頭沒命的逃跑了!

  局勢變化之快,出人意料之奇詭難測,岳戰喃喃咒罵著道:“無恥!真無恥!”

  楊士麟一劍尚未擊實,這心目中頭號大敵已一溜黃塵飛揚著向南下長城方向跑了!

  他不想迫!

  在黃塵飛揚中,唯恐其中有詐,再者他的目的也不是他,自己年幼識淺,碰上天下第一號老狐狸,不戰而逃,已足夠安慰自己了!

  他向那一列正在車隊左有混戰的敵我望去,局面是 面倒!

  蕭子瑜已厲喝道:

  “黑鐵頭老鬼與完顏奇已逃走,弟兄們給俺狠殺,再加把勁!”

  金兵有些人已退後搶馬,準備逃走了!

  原有的陣式已潰散,阻攔不住“聖刀會”的人與遼人假扮的金兵兩面夾擊了!

  有數百名金兵已飛身上馬、向南逃去!

  餘下甚多在第’一線的人想逃已撤不下去了,心志已潰、最後只有被殺!

  平心而論,金兵的個人技藝,確實比楊士麟帶來的人優秀,技高 頭!

  他們都是千中選 的精練之師,作為皇太子三阿哥的親兵,比一般前鋒隊又高了一級,每人在刀上都有些扎實的工夫!

  人人都有十夫長以上的資格,皇太子的親兵、榮譽、糧餉也比普通兵多拿數倍!

  可能昨夜做夢也料不到,現在能被人斬殺在沙漠中!

  能逃的都逃了,該死的都死了!

  只剩下一長列大型有車廂的馬車及一部份失了主人的戰馬!

  楊士麟這八百人,也輕重傷了一百多人,有人在為他們包紮上藥,吟呻時聞!

  搏命殺戮是殘酷的,在這過程中有幸有不幸,是不容選擇!

  朱家姊妹兄弟是第一線上的高手,其餘十幾人也不差,每人都血染征衣!

  能有這種結果,已算是大獲全勝之師了!

  不曾受傷的五六百人,已將貨車兩向圍住,等待楊公子等人來驗車處置!

  楊士麟、蕭子瑜、許志超、朱玉等人,帶了兩個屬下向車列走來!

  蕭子瑜與手下兩人是身穿金國武士服飾向車中以金國語言喝道:

  “戰搏已結束,藏在車中的人聽了,現在搜車,若有反抗,即時格殺!”

  第一輛上是六名侍衛的座車,第二輛是黑鐵頭與完顏奇的座車!

  岳戰與岳蘭在第三輛車上!

  車門口打開,岳蘭嬌呼一聲道:

  “我們是……被他們劫持的人!”

  “蘭妹!是你麼?”

  楊士麟激動的一步跨上挨近車門向裡看去!

  “你……”

  “是楊士麟,你楊大哥!妹子,還好麼!”

  岳蘭坐在前端,珠淚灑腮,顆顆如滴露,是歡喜還是痛苦,果然是他!

  楊士麟一把將她抱了出來,雙臂緊了再緊,表達了自己的情懷!

  岳蘭自是明白郎君愛戀自己的情懷!

  嬌軀秀臉伏在那鐵肩上哀哀痛泣,她更嗅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股於特有的香氣,“九莖靈芝”的香氣!

  心忖:呆子,這次不呆了!摟的我死緊,芝香,我終於又嗅到了!

  楊士麟已軟玉溫香抱滿懷,那捨得馬上將她放下,抱著她後退!

  朱玉側身一讓轉到他身前來了,車中還有一個老人,臉色雖灰敗不堪,形相頗具威儀,她心頭雪亮,點首一笑道:

  “這位老伯,可是岳老莊主麼?岳姊姊的爹爹岳戰老爺子!”

  岳戰盤坐車中,看著乖女兒讓那小於抱去了,心下正自生氣,一晃眼門前多了個眉目如畫,月圓臉的少女!

  這少女柳葉眉、杏子眼,未語先笑,神彩透著聰慧伶俐,甚是活潑可人,已一身血跡,可知她剛才搏殺時之兇狠,奮不顧身!

  不然,一個女娃子與一堆彪壯大漢爭搏是不會弄得自己這般形相!

  “老夫正是,姑娘辛勞了,多蒙搭救!”

  “不是我,是楊大哥來搭救老爺子與蘭姊妹!”

  “姑娘好說了,血跡滿身,可知姑娘搏鬥之烈!”

  “不算什麼,老爺子可安好嗎?”這是請他下車的暗示!

  而岳戰已被黑鐵頭點殘穴道,那裡動彈得了,講話尚且費力呢!

  “老夫穴道被製,慚愧!”

  “那幾處穴道,玉兒願為老爺子代勞解困!”

  “姑娘芳名是……那裡出身!”

  這是說你是否能解得通呢!黑鐵頭點的穴道,允其是點在老夫身上,那得身具某種成度的功力,內家真力才成,並非普通穴道,普通人說解便解的!

  朱玉嬌笑一聲,櫻唇鈕動 下,予人一種甜甜的韻味,如沐春風的感受!

  “玉兒,閨名朱玉,出身六盤門下,家嚴朱儒!”

  “啊!是了,乃朱老哥的愛女,虎門無犬子,老夫承受了!”

  他說出相關一些穴道,朱玉聽吧,連點臻首,躍入車廂中,為岳戰解通穴道!

  運氣出指之時,指下並未點實,離身在三兩寸之間!

  “嗤!嗤!”有聲!

  真力由指端溢射而出,施的是隔空點穴,雖然距離尚近,但,這也不簡單了!

  令岳戰駭然不已,自忖:岳蘭無此女功力!

  若說穿了,也就不足為奇!

  朱玉與楊士麟有合體之緣,已數次被“幹”得舒爽,同時那“靈芝之氣”也流渡了些在朱玉體內!

  楊士麟也獲得她的“純陰”之氣相助,雙方對流,功力比早先孤陽孤陰已成熟得多了,在與身具芝精滿身的人做愛那有不落點好處身上呢!

  朱玉乃“不倒翁”的長女,在楊士麟未來之前,她本是莊主的身份,也是“六盤門”

  少門主的身份,楊士麟來了才了主兒!

  而後的演變,令她心服口服,能有這麼個好丈夫,便是有一百個門主身份讓他也願意,只求他能“愛”她,他想“幹”她!

  岳戰被封穴太久,一旦解開,是一個少女真氣貫穴打通的,令他真難以想像!

  他得在車中坐息些時,才能氣脈疏通!

  而岳蘭所被點的穴道,只是完顏奇給她點的普通穴道!

  雖然是在雙乳之下,楊士麟給她解穴時,令她臉紅耳赤,撫媚極了!

  楊土麟看得心癢難當,已偷偷吻了她兩下,令她心甜而嬌嗔著道:

  “欺負人家!”

  “不敢!情不自禁,可以保證再不會像以前那麼呆了!”

  “還是呆,呆得……呆得敢作怪!”

  她也記起早年自己喊他“呆子”的往事,由他親口提來,這意義就不同了!

  那表示他是十分懷念,那些短暫的甜蜜時光,所以才能立即喚起回憶!

  而許志超等人已逐車搜查!

  一百大車資財貨品,一箱箱、一袋袋,有了這些資財,今後他們便有活動的本錢!

  不然,這多人走到那裡也藏不住身子,一擾民則生怨,有些事就難辦了!

  岳戰下車來,一眼看到女兒在與這小子在卿卿我我個不休!

  楊士麟上來拜見了,探問些情況,相互間有份尷尬而又親切!

  岳蘭在中間兩面撒嬌,才能各自將心中的芥蒂逐漸消失了!

  楊士麟見列車已搜畢,車中再無別個金人,應死的都死了,該跑的都跑了!

  但車子停在此地,可不是個道理:

  “老爺子,是願意騎馬或是坐車,咱們該快速離開這裡了!”

  “騎馬吧,車子坐膩了!”

  楊士麟將重傷的入安放在車中,並將人屍、馬屍一起帶走了!

  場地處理得乾乾淨淨,過不幾日便看不出這裡曾發生過一場激烈的千人傷亡的大搏鬥,他們要不留痕跡!

  敵人雖然逃走了些,楊士麟相信,黑鐵頭一旦平安下來,則會派人來追查的!

  沙漠裡雖然沒有固定的路途,一旦大家走得久了!

  老響導也會找尋出,不是路徑的路徑,大方向是差不了多少的!

  入夜之後,他們在一處大沙丘前宿營!

  朱玉乖的很,首先提出要楊士麟與岳蘭多聚聚,相別數年,自然有多少言語正想各自傾訴出來!

  楊士麟目中放射出兩道感激的目光來感謝她,點首同意了!

  入夜之後帶著岳蘭走離營區,坐在一處沙丘山,肩靠著肩來一齊過度這生離死別後的第一個互相依靠的星夜!

  夜裡荒涼的寒意,又怎能吹熄他們的情火呢?

  其他的女人,如朱家三姊妹及許淑嬌,內心中都藏著一罐子醋意,但,卻不敢放肆的發洩出來!

  楊士麟四年前與岳蘭相愛之時,她們還不知在那裡呢!

  任何事情都有個前後次序不是嗎?

  楊士麟這個武功高強,人物風華倔倪的男人,天下少有的奇男子,誰想來分一杯羹就得遷就他!

  誰要撒潑放刁,誰就永遠失去他了,他絕不會愛上這種德性的女人!

  楊士麟身披一襲鬥蓬老羊皮大氅,也是他唯一的露營渡夜的行李,甚是寬大:

  兩人在沙丘上坐地,包裹在鬥蓬中!

  楊士麟擁抱著她細訴他這幾年流浪在大漠中的經歷!

  岳蘭聽得如醉如癡,並隨著情節來為他驚歎關懷,她施展些小動作,更增強了故事的內含性,宛如她與他再從新經歷!

  兩個人生似是一個人,他驚險時,她焦慮,大有感同身受之行為情緒!

  楊士麟越說越有勁了!

  將他心中所存在的秘密一段腦兒讓她來分享,將心中所具有的憂慮懷疑讓她為他分組,這證明他是愛憐她的:

  若非知心人兒,怎敢將心交出來呢!

  她也不令他失望,與他共同參詳,用以策勵將來!

  楊士麟在服用了“九莖靈芝”之後,曾渡過數次驚險的大危機!

  而最令他不能釋懷的是自己插手救了“春夏秋冬陰陽人”,在符國夫人的“梵音魔唱大法”的摧動下險死還生!

  若非這老和尚已自己打碎了“舍利子”,不能食用他了,老早羊入虎口,給老和尚吃下肚去了,他可能暗嘆無緣!卻安排周詳,讓自己送到他那四個徒兒手中!

  “棲雲寺”為他報喪,為北昆、西峒兩個笨和尚所辱、差絲絲便讓他們逮住了!

  幸運的東岱大徒弟不在寺中,而自己也有些機警!

  危急之秋,一口氣在大風雪封閉了這萬里大漠中,而深入不毛,醉死沙海!

  當他說到這裡時,岳蘭已嚇得扭轉嬌軀,已緊緊摟抱著他,生似慈母的愛手,擁抱著她唯一的嬰兒寶貝!

  他受到愛的感染,將她拉入懷中,親吻著她那似芙蓉花般柔弱粉嫩的秀頰!

  那小櫻桃也不知吃了幾百顆了!

  兩人十分自然的已涉足在愛河中,互相奉獻自己也安慰自己!

  情火在寒夜中,陡然升旺起來了!

  楊士麟已埋藏了五年的情火,已爆發開來了,就在今夜,就是現在,他要與她共同渡過,得到兩人刻骨相思的解脫!

  令兩人的身心再也不遺憾,共同來追求那份完美的“愛”!

  那是,他想“幹”她,大手已偷襲向她胯中,摸弄著她那具小妙話兒!

  他認為是新的,沒有被人偷用過!

  她曾被金國那只兇狗完顏奇俘擄過,若是被他先“開”了,他是不會輕饒了他的!

  尚幸是完壁無恙!

  手指觸動旋轉在那裡,她已顫動著,輕靈的發出呻吟烏哨聲!

  向他哀告,她已難已忍受了!

  她已放鬆了自己,其中已潮水泉湧,異香四溢了,沉迷在愛人的懷抱中!

  楊士麟的慾火高漲,骨硬筋矗,那大棒槌已急行伸長壯實起來!

  迫切的要他開始行動了!

  但,這地角只適合談情說愛,實在不是個理想的溫床,既拉不開架式,又不能起伏動盪,可真難死他了!

  岳蘭怎能忍得住那小手指頭的撥弄,她又斷斷續續的向他哀告摧駕了,要早點上馬,給她“幹”進去,不是嗎,還等什麼呢!

  “哥!妹子心裡燒的好難過,別……別這樣!”

  “哥哥喜歡!”

  “哦!受不了!”

  “妹子不要這樣,哥哥給你那樣,好吧!”

  “你要那樣呢?”

  “給你一支靈芝肉棒吃吃,妹子許是餓的慌!”

  “妹子不是餓的慌,是怕的慌!”

  “別怕,你這具寶貝真好,哥哥好喜歡,好愛它!”

  “羞呀羞!嘻嘻!那裡學來的調調兒,就會灌迷湯!”

  “是生來就會,不必向誰學,好妹子,哥哥不是給你灌迷揚,是要給你喝口靈芝湯,哥哥吃的靈芝,現在要給你分享了!”

  這當然是要給她灌下那泡老湯,其中有靈芝半點也不假!

  誰要喝到楊士麟真正的九莖靈芝,只有這個方法了!

  那靈芝之精氣是與他的精血混在一起!

  乃是濃、香、精純兼而有之,這事不想則吧,一想便能通透不誤!

  當楊士麟情動欲來之時,岳蘭早已被暗暗溢洩出來的香氣迷醉了!

  這是她早已聞過的香氣,是在楊士麟初食靈芝之時,抱著他逃走時聞到的!

  如今天可垂憐她,又讓她聞到了!

  而是讓她的寶貝來連吃帶喝,是她所乞求的,也是他自願要她分享!

  她的心早已有千萬個願意啦!

  “哥哥,那是否會有傷害到哥哥的身體?”

  “正相反,陰陽結合,天地交泰,你我功力會更上層樓!”

  “但願如此才好!”

  她伸手向那棒槌摸了把。好 支大號的……像什麼,啊,像支紅皮的水蘿蔔似的!

  在玉手中輕輕撫愛摸弄了會!

  楊士麟是再也忍耐不住了,摟緊小蠻腰,抬高她的小屁股,在她耳邊輕聲道:

  “小乖,扶正了棒槌,哥哥送給你吃進去!”

  “會痛痛,又粗又大!”

  “不會,慢慢坐下來,那個女人不是吃得頂爽口的,未聽說世上有女人被撐死了的!”

  “去你的,妹妹這肉縫兒窄窄的怎受得了!”

  “那裡面已水多多,順水推舟,滑就進去了,好吃得很哩!”

  “不是順水推舟,是像個……像個……”

  “好妹子,是像個禿頭公公戴帽兒!是吧!”

  “我這帽兒是頂新的,從來沒用過哩!”

  “好妹子,哥哥不是已摸過了嗎!”

  “可是你並沒有說什麼,妹子還認為你不識貨呢!”

  “認貨,識貨,哥哥滿意感激!”

  楊士麟覺得那只玉手扶著棒槌向那口小溪中上下滑動了一下,正對正了溪口上!

  他趕忙將她的屁股按坐下去!

  “啊!”的輕呼一聲!

  一坐到底,自然將她撐著了,吃了個滿口滿腮滿脖子!

  將她向上一托,則拖出一半來,又令她痛的

  “啊!”了聲!

  “痛麼!”

  “有一些!”

  “為哥哥忍一下,好妹子!”

  “哥哥多有憐惜,少受些痛楚!”

  “我會的,絕不粗暴,套動個十幾下,你便會滿意了!”

  她已是身子發軟了,得由楊士麟端著她的身子上下活動,這滋味可是特別!

  越活動其中越寬鬆滑溜了,那水如油般的來滋潤著,已無生澀之感!

  只剩下刺激興奮之情!

  她是背對著他的正面,算是後交之姿,十分貼切巧妙!

  他伯有人偷窺春光!

  他們動盪的幅度甚小,算是溫柔的,通爽的,奇妙的一次“靈肉交合”!

  她陶醉在這愛河中,身子真似騰雲駕霧般的起伏不停!

  讓她佩服極了,不是嘛,她何曾想到,是由這種怪招讓他“開”了!

  也讓她“吃”了他,那是滿口香也,可口極了!

  “我吃了顆靈芝肉棒兒,是天下的唯一的寶貝,珍貴之極!”

  在愛心的摧動下,泉水下注的更多了,已骨酥魄飛!她已張口

  “呢喃!”嬌啼不止,快活得她已放棄了尊嚴!虛偽……

  岳蘭從學習中,甚快的使得到訣門了,心中竊喜著,來採出主動!

  她那身子前探,屁股蹺起來,就覺比較順暢些!

  那是有拍有節,下坐之時有快有慢,可深可淺,美妙極了,這熱棒槌真夠壯的,怎的弄它也弄不軟了它!

  她內心是甚想喝他口“芝湯”!

  她明白,這芝揚是要自己加把勁,套得他熱過度了,讓他舒災時,就由不得他不給她放揚喝了!

  而楊士麟卻堅持著,不放出來,只乞求這份奇妙的歡樂!

  那是車行轆轆,馬嘶嘯嘯,千里長途,沒休止的拔涉下去!

  岳蘭已累得大喘氣,那玄陰之水卻流了不算少!

  都讓楊士麟給默默的吸收了去,在丹田中結成“聖胎”了!

  體內的芝精得到了陰水的灌溉,便結成一股神秘能量,儲存在體內,令他的武功真力更上層樓!

  他準備修成仙人之道,靈芝本來是植物,現在在他體內轉化為動物!

  而人為動物之長,修煉之法門自然甚多,這陰陽合流卻是最佳的快速法門!

  當然,他是要給她下一顆種子的,應在他將體內真氣調整好了之後!

  楊士麟看她實在累了,才讓她停止下來,摟在懷中道:

  “好妹子,停下來休息會,哥哥放點芝氣給你,助你打通生死玄關!”

  “什麼?哥!生死玄關!那得要苦修一甲子才成!”

  “有哥哥的芝氣相助,妹子便不需一甲子了!”

  “那要多久!”

  “自然是越快越好,哥哥不能再讓妹子你吃虧受傷,要讓妹子長春不老,修成地行仙呢!”

  “真的麼!哥哥!”

  “等哥哥由棒槌上一運氣,那股氣便在妹子體內經脈中穿流不息了,妹子能感應得到!”

  岳蘭聽了心花怒放,歡喜極了,已百依百順的在期待著了!心忖:

  這個大哥哥,是個神仙主兒,要加倍的多向他撒乖巧情嬌,只舒坦,沒煩惱,他是奴家的主呀!

  立即靜止下來,行功坐息,調整呼吸,提起丹田之氣,通經過脈!

  岳蘭但覺楊士麟這支火熱粗壯的大棒槌在她那柔嫩的小妙話兒中,要作怪了,似雄糾糾氣昂昂的抖動著,向內宮中逼近!

  她那內宮本已過了經期,那顆卵子早已排出,宮門深鎖!

  這時硬被那支大物撞撐著,一陣陣醉麻酥癢,快美得不能形容!

  每被撞擊一次,那心便飛揚一次,這滋味令她欲拒不敢欲受難挨,意其所以,刺激緊張!

  不知不覺中已千揉萬化過了,花開點點已松了開來!

  那頭頭兒,如頭蛇一般的鑽入宮中,正如他那支大賊舌頭已伸入她小櫻口中,被櫻唇夾住了!

  但覺得有股子熱氣由那小孔口直貫而入!

  她知道這是他體內之芝氣,乃千金萬金難買難求的靈氣!

  已直達胎盤,順著胎盤上之經脈直貫入腹內,竄走四方!

  本來女人的內宮便是個奇妙的育嬰房,卵子受胎被存放在胎盤上成長!

  胎盤便是嬰兒的床,這床上有些經脈,與母體各經脈相通,聯為一體!

  母親體中的營養運送了來,令胎兒成型長大,以至瓜熟蒂落!

  如今,楊士麟的這股氣,已逆流而上,立即令她受益良多?

  她自己的經脈迅速被他摧動向四肢百骸中疏導,最後交會於骨盤之間的“會陰穴”

  中,但覺穴中一松一脹, 麻一麻,骨盤如裂,“轟”的一陣震顫,這天地之橋已被打通!

  便是身前的經脈與身後的經脈已經對流了!

  原本是兩方不通,得順經脈至此即倒流而回!

  她覺得已身輕如絮,氣血流動快速,已無滯遲之象、真力之運送意動即至!

  這是從來沒有的事,她的武學已初達至高無上的門徑!

  自己有了這麼個好丈夫,真令她愛死了也甘心!

  但,也正是楊士麟愛護她,才要幫助她渡過這次瓶頸,要她的身手更上層樓!

  也知道未來光月,是個朝不保夕,動盪不安的局面!

  她的武功高了,便少去一個憂患,是他的女人,怎可以讓敵人逮去了給“猛幹”一通呢,這不是對他的一項痛苦的侮辱麼!

  故應未雨綢繆預作準備,少些後顧之憂!

  兩人貼實的交合在一起,氣息相通,既舒爽憩,又能增進功力!,將個初經人道的岳蘭擺佈得情懷切切,如小鳥依人,覺得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所謂春宵苦短,漫漫長夜便在這緊幹饅幹中渡過!

  沙丘前遠方一帶青色山脈上已現出曙光曙光!

  楊士麟環抱著懷中的美人兒在她耳邊道:

  “小乖,天亮了,還賴在懷中麼!”

  岳蘭嚶嚀著甚不情願的頓了頓屁股,做次最後一次舒爽嬌聲嗲氣的道:

  “好哥哥,妹子懶得動,還想要哥哥……(乾字說不出口只說了個)……抱!”

  楊士麟摸弄著她那高挺彈跳的雙乳上的雞頭肉兒,哦了 聲:

  “爽開了心了是不!”

  “要哥哥痛愛!”

  “哥哥焉有不痛愛妹子的道理,咱們有七八百人哩,總不能便這樣一路“幹”著你前進,晚間若有機會時,哥哥再“幹”你!”

  “欸!給哥哥做媳婦兒,可是真可憐!”

  “那是,得委屈你些時!”

  “咱們要到那裡去呢!一眼望去是千里黃沙,望不到邊兒!”

  “前面北方有一處沙城,地方尚稱隱蔽,得將傷患者休養一陣,再開始行動,因之一旦安定下來,要妹子與朱家妹子輪番給哥哥“幹”!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躺在哥哥懷裡自在!”

  “另外幾個姊妹呢?”

  “她們麼!可能都是要喝哥哥芝湯的人,還沒給她們排上號呢,暫時不急,以你們兩人為主,讓你們喝足了、吃飽了,才有她們的份!”

  “妹子,永遠吃不飽哩,嘻嘻!”

  “小狐狸精,嘴巴不大,胃口可不小,貪嘴麼!”

  “吃得甜心可口也!”

  “哥哥是愛惜妹子,讓你含在口中嘗嘗新鮮,可不是永遠這般調調兒!”

  “那要如何呢,妹子便不懂了!”

  “別給哥哥裝糊塗,哥哥要騎上馬去,跑個千里長途,能累得你喘不過氣來!”

  “妹妹怕怕,便是這樣最好!”

  “那可由不得人,哥哥今夜可是委屈求全,陪著妹妹別讓你嚇著了,過些時候可沒有這般輕鬆!”

  “妹子是新開的花朵兒,你捨得摧殘麼!”

  “哥哥當然不捨得,所以才只給你一份溫柔,沒有千槍萬劍的往來奮戰!”

  “求哥哥別那樣!”

  岳蘭柔聲柔氣的撒嬌,心中忖道:那番滋味不知如何,雄猛的“幹”起來,可能更爽口好吃哩,老娘才不怕你兇起來,只怕你雄壯不起來!

  岳蘭被“幹”了一夜,那棒槌始終沒離口兒,這時給拔了出來,有份空落的感受!

  她知道尚未喝到芝湯,只是有芝氣通向體內!

  全身經脈舒泰,五臟六腑安和,神清氣爽,人便似換了一個似的!

  心忖:這男女相愛,這般自在,我說大家都爭的爭,搶的搶,樂此不疲!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她喜藏心頭,思之忖之……

  身為女人,若是長成了人,不被男人“乾幹”,可是太也悲哀了,白活了一生!

  她陡的轉過身來,面對著楊士麟,老天!

  他胯檔中有一支紅紅的蛇頭水淋淋,壯粗挺硬尚未消退下去!

  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看這支能弄得她,快活得酥了心的大怪物,是這般的雄糾糾!

  心頭一顫而有血潮撲臉,蕩蕩的心魂不定!她真奇怪,自己怎的吃得進去,這支大家夥,看著它又心歡又心寒!

  將來吃順口了,讓他拖來插去的,不知自己是否真吃得消哩!

  她癡情的看直了杏眼,霎時便被衣物遮住了視線!

  楊士麟已挺躍起,對她藹然一笑,體貼的摟著她道:

  “妹子,來吧!該活動活動筋骨,吸收些“東來紫氣”!”

  “啊,看朝霞多美麗!”

  “沒有妹子你美麗!”

  “謝謝!妹子覺得身輕似燕,功力增長了數倍!”

  “還得連續給你“幹”幾次,經脈才能徹底疏通!”

  “哥哥辛勞了,妹子終生感激,犬馬難報!”

  “以後少惹哥哥生氣便可!”

  “妹子絕不會的!”

  “久了便說不定了,爭風吃醋,每天酸溜溜的不,自在會有的!”

  “這!不……不會,便由得哥哥來痛愛!”

  “不會最好,哥哥當然要痛愛妹子!”

  他們展伸手腳,各自打了一會拳腳工夫!

  岳蘭手腳在比劃,那杏眼兒老是離不開楊士麟的身影,紅唇蹺動著!

  這個男人是她的,也不全是她的!

  這初次吃棒槌的滋味,那是留連不舍,最好是雙宿雙飛,時時刻刻都在自己身邊才好,才滿意,事實上不可能!

  有時得空閨獨守,那是一定的,不知那時自己要怎生平靜渡過那淒涼時刻!

  人群已陸續爬出宿帳,在左近活動!

  練武的人,時刻都準備拼命搏殺的人誰不明白,勤練武功才能免於被人宰了!

  不自求多福,便是趕著下地獄了!

  朱玉縱了過來,先向岳蘭點首微笑道:

  “恭喜二姊,妹子向你請安!”

  “不敢!三妹,你多擔待則個!”

  這意思是,我爭佔了你的被窩了,多體諒,他那支大棒槌得分著吃!

  楊士麟見朱玉甚是知禮,他早已對她提過,在認識她之前,已有了林香芸、岳蘭,第三個才是她,第四個是耶律芝華!

  這次序是亂不得的!

  朱玉自己得承認被排在第三位的不幸,同時也幸運著,得來不易,她身下可能還有一大群人不如自己呢!

  在那個時代裡,有妻有妾,一名混出身份的男人,是理所當然的事!

  只有小民百姓,無力養安的人才實行一夫一妻製!

  也許是女人多吧!也許是在男性社會中,女人只是點綴品,一個男人身邊有三五個女人是平常事!

  女人的身份地位,因人種、地域、各地習俗之不同而扮演成多種不盡相同的角色!

  有時是身為女主,有時則是女奴!

  說穿了,至古迄今中外萬國中的男男女女都是如此!

  主與奴的關係隨情況在演化,外表上名稱雖有所變革,它的本質是不變的,永世也不可能變!

  除非人變成了非感知性的動物,無階級性,有了階級就是主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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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奇異神妙之煞穀
 
  營區中有些人在生火備食,忙碌了一個時辰!

  他們飽餐一頓之後才上路!

  車隊改變了方向,一路向北!

  昨天夜裡,蕭子瑜已秘密的將金兵的屍體,剝下服飾給光溜溜的掩埋了!

  進行了百多里路才到達那 神妙之谷的地獄門口!

  上次大家都不敢深入,這次不進去是不中了,正因為它是座恐怖之谷,才能掩飾住他們的行蹤,不被金國的斥侯密探們盯了梢!

  他們有百多名傷者,需要找尋個安全地角來安養!

  再者,這一百輛財寶也不能帶著在各地亂跑,要找個地點埋藏起來!

  這裡也是最適當的地角,不虞外人盜去!

  楊士麟在車前尋察,選揮了一處沙丘背面,命屬下停車,挖了三個大沙坑!開封驗貨,點貨記賬,分門別類,埋入土中!

  剩下些不易掩埋的物品一一如絹帛之類,也只有帶著它們!

  這些東西雖好,在這窮鄉僻壤中,卻脫手不了!

  必得回歸大城鎮中,才能賣到好價錢!

  坑外收拾乾淨了之後,才重行上路,過不多久,這裡便復舊觀,消失了痕跡!風吹沙變,失去了方位!

  若非做得有可靠的記號,便是這些人中有企圖不良者,想來盜寶私自吞沒,也非易事,能讓他挖痴了心,也挖不到寶!

  他們趕著空車更向前行!

  這條大沙谷並非直線,八彎九轉, 眼望去兩面沙山,都是差不多的模樣!

  正如一處自然形成的天然沙陣,十分壯觀!

  沿途人骨獸骸壘壘既是,令這些人心頭沉沉,臉色喪喪的!

  他們又渡過一宿平安夜!

  一整天時間,岳蘭是坐在車中陪伴他老爹!

  岳戰一心急著想辦法調理經脈,他要恢復舊有的武功!

  他是強者,也做了一生的一個大世家的領導人,怎能受得了被人可憐的眼色!

  然而卻苦無良策,其內心之煎熬比身為俘虜還難過!

  為俘虜時心如止水,沒有什麼希望可以等待,而這時是滿懷希望,自己卻力有不及,徒呼奈何!

  他對女兒還是慈愛的,一眼望去女兒是春風滿面,顏如桃李,喜氣盈眉,便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原本是標梅之期已過,如今已花苞重放,異香泛體!

  他心忖:“乖寶貝,那朵鮮花兒終於開了,進入另一個美滿的人生中!”

  他心情開朗了些,女兒被那臭小子“幹”得快活,他是老 輩的佼佼者,焉有不懂得的道理,他也曾是此道中的高手!

  自他正配夫人過世後,他便沒有再娶個填房的人,暗中過著極其荒唐的夜生活,有多少女人被他“開”過,經常換新鮮!

  他認為這樣才自由自在,家中的女人,人人都是他的侍妾,多得已記不清數目!

  只迴避著女兒,不令她知道便可!

  岳蘭在家中少個繼母,她還感激她父親愛母情深,不想再婚了呢!

  卻那裡知道他肚子裡的歪點子正壞得冒泡泡呢!

  岳戰這時見了女兒,歡欣的道:

  “蘭兒,那小子對你還好吧,從今後爹爹肩上的擔子都卸下來了!”

  “爹爹!別離開女兒,我們本是相依為命!”

  “爹爹怎捨得離開你,只是歡喜你有了人兒,爹爹便少掉一樁心事!”

  “女兒大了便要嫁人,身為岳戰的女兒,這女婿麼自然應是天下第一流的人物,小乖,看不出你慧眼識英雄……”

  “士麟對女兒可是真好,不安早年一見鍾情,昨夜……昨夜我們已入洞房了,沒對爹爹講!”

  “孩子,早幾年你早講過了,爹爹還生你的氣,現世報,如今卻要靠他來解救,不然咱們回到金狗的狗洞中,可有得罪受的!”

  “爹!我不是要談這個,女兒嫁給他,爹爹便是他的老泰山,應該孝敬供養你老人家,而是……而是……”

  她說了好幾個而是,卻接不得下文,這種事父子是不應直敘的,令她耳紅面赤,尷尬不已也!

  “小乖,你是爹的唯一的 塊心肝寶貝肉,有什麼事說不得的,他可是欺負你了,快告訴爹是怎麼回事,老爹找他算賬!

  岳蘭被逗急了,若是老爹來個魯莽行事,無事生非,那能害苦她一輩子的幸福,她嚇得立加否認的急聲道:

  “爹爹,不是的,是士麟他幫助女兒打通了生死玄關,千萬別亂來!”

  岳戰本是虛張聲勢,目的是要逼出女兒吞吞吐吐的實話!

  她果然中計,一個情急便乖乖招供了!

  這供詞不比平常,真令他老大吃一驚!乖乖,連老爹早些年風流多了的緣故,如今尚未打通呢,你這小孩子,可能被人家“幹”得迷糊了,空口白牙來討老爹喜歡!

  “這怎麼會呢,老爹還未通呢!”

  岳戰急了,一把將女兒扯近身前,面面相對的凝視著她!

  但見這寶貝的春山眉已開,眼角泛波透著靈氣氤氳,頰角透瑛帶彩,柔嫩浮香,比早些時漂亮了十倍!

  可是這小子有些道行,他這一“開”,將女兒開得心花怒放,饞煞人的可愛!

  “小乖,你說什麼,到底怎麼回事,快對爹爹講!”

  而這刻岳蘭有些後悔了,只對老爹微笑著;已不言語了!

  爹爹的目光中從慈愛中帶有邪惡的淫慾之色!

  那是受了自己不經意的誘惑使然,她震動了,她害怕了!

  人性與獸性只一線之隔,雖父女也不能親近過份,否則,便弄亂了!

  往年往日爹爹對自己是十分慈愛,自己會情不自禁的跑到他老懷中撒嬌!

  這時不可以了,她像是變成了一塊香噴噴的鮮肉,任誰見了都饞得想咬一口!

  連老爹,這座最安全的避風港,都不安全了!

  那是因為她身上已由楊士麟傳過來的一點“靈芝”味!

  她已不敢對老爹細講始末,也說不出口來!

  再者提到“靈芝”,也會激起爹爹的往事恨意!

  他本是個強而有力的掠奪者,不是平凡人,勾起他的非非之想,實在是她的愚蠢!

  “爹!女兒同大哥渡過了一夜最愉快的夜晚,女兒好快活!”

  岳戰連連點首,拂拂她的秀髮,心忖:

  “傻孩子,早年爹爹逼你嫁人,便是要你去尋快活,你卻不領情,自尋煩惱了這些年,這時當吃到一口異味,便快活的失了魂似的!”

  “辦那事,當然快活了,老爹已快活了一甲子,焉有不知不明之理!”

  “他沒有粗暴得欺負寶貝你吧!”

  “不曾,好溫柔憐愛,我喜歡!”

  岳戰再點首,垂下眼皮,不敢再望她了,身下那支老棒槌已脹大,蠢蠢欲動,自從被俘後,這快活便斷絕了!

  現在又給女兒撥撩起來了,要趕她離開才是!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今後要懂些人情世故,別使小性子,夫妻和睦最重要!”

  “女兒知道!”

  “快回到他身邊去,幫他照料著這一大家人!人雖然不算多,他幾年下來,白手起家,能有這番成績也不錯了!”

  岳戰並不知道這些人是由那裡來的,只要有人對他效忠,敢拼命,就是一股力量,有力量便是權威!

  他是在這種環境磨練了多年的人物,雖然事到頭來是一敗塗地,不堪回首,但,那也不全是他的錯!

  對金狗認識不夠,金狗也太多了,層層包圍!

  那一國之師,如何是他小小村堡所能抵抗得了的,部屬們雖然奮勇,攔不住人家的兇狠!

  他有些英雄末路之感,此事已不堪回首!

  岳蘭見老爹爹還是虛幻在過去的榮華富貴中,便提醒他道:

  “爹爹,士麟已經答應過,女兒生了孩子,過繼一個給爹爹為孫子,女兒要多生幾個要爹金金你精挑細選二個要他姓岳,繼承岳家香火!”

  “這種事也同他講明了麼!”

  “當然,女兒也得讓步,他有多少女人,女兒也不能干涉他,人人都是患難中思義結纏不清,難分難捨,將心比已,女兒只得讓步了!”

  “若是他不來救咱們,女兒這一生,可能連個人影也看不到他!”

  “是的,這孩子還算有良心!”

  “爹爹也別放不開心,是他的,也是女兒的,也是爹爹的,你說是麼!”“是!是!

  爹爹有了依靠,也有了指望,好孩子,真難為了你!”

  岳蘭不敢重提她已打通了生死玄關的事!

  岳戰也認為她是被那小於“幹”得痛快得過渡了,在胡說八道!

  認為女人被乾得真痛快了的時候,便會時時幻想著那份痛快,身子飄飄的騰雲駕霧起來久不消失!

  如是便認定自己功力猛進,小妙話兒就生在“會陰穴”的上面,這一帶被“於”酥了便認為是“會陰穴”已貫通了!

  總之,他知道,女兒是快活幸福,正在享受她的人生!

  身為老爹的,焉有不歡喜的道理!

  他們父女在徐徐閒話!

  岳戰忘其所以的將他岳家老祖宗掩埋在終南山中的幾處寶庫地點,對她詳細交代!

  這意思是說,岳家的乖女兒,家雖然破了,可不是一無所有,光著身子嫁人的,再者,這次事變之後!

  說不定何時又再來個雞飛狗跳,四散而逃,一旦失去聯絡則空餘寶山,不知便宜誰了,先行安排較為明智!

  岳蘭聽了,一顆小櫻唇,開得大大的,杏眼直瞪著驚訝不已!

  岳家船破有底,這寶藏如今對她的身心,安定不少!

  這老爹真是個者姦也,直到現在才吐出來,令她想不到!

  前行十多里,已到達前次他們曾來到過的地方,獸骨佔據了通路,龐大的森森骨架似乎其中隱藏著數不清道不明的恐怖幽靈!

  令人怯步,不敢深入!

  千萬具骨堆中交結在一起,妨礙了人的視覺!

  萬一有兇猛的野獸與敵人藏匿在死角中陡然對他們襲擊,那便骨堆中更增加了 層,這情況誰敢說它不能發生!

  楊士麟看看這些人的臉色,也知單憑說服力,是不能令人消失掉恐怖感!

  唯一的辦法是身先士卒打頭陣!

  進入骨堆中去先行探查虛實,萬一真有什麼危機,以他的武功自不懼有失!

  如是他停蹄駐馬,招集十個百夫長級的人到身前道;“由我先行前去探看虛實,由朱玉妹子與岳蘭妹子陪同,余人由許少會主及蕭兄各自調度,警戒在意!”

  岳蘭、朱玉 左一右提韁上前,夫妻本是共命鳥,生死與共了!

  而在列子中的許淑嬌靈機一動,藉此機會表明自己的態度,這可是個最好的機會,腳下小蠻靴一拍馬腹,那馬已小步前進嬌聲道:

  “楊大哥,小妹也願意先行探道,望大哥允許追隨在側,互相照顧,兩位姊姊隨行唯免孤單了!”

  好理由,她隨同哥哥出來追隨楊士麟,當然不是想在江湖上玩玩;早已暗自愛上了楊士麟,若要有感情,便應人前人後常有見面的機會!

  以行動來表示自己的意願!

  岳蘭故然是姻緣早定,她焉能再落後一步,那可是太笨了!

  永遠也得不到心愛的人的關懷,不關懷兩情如何能相通!

  楊士麟猛的一震向她望去,美人兒已慢慢行來,心中明白,這事故遲早要發生,來得不是時機,他已左擁右抱,將她放在那裡呢!

  岳蘭與朱玉心中更雪亮透明,又多了個爭棒槌的對手,這事不是她們能攔阻下來的,否則自己便在楊士麟心中便成了個醋壇子:

  朱玉靈機一動,向她兩個妹妹打眼色,要她們也插一腿I朱珊、朱琳兩人正是懊惱自己不夠機靈,讓這小狐狸捷足先蹬了!

  朱玉的眼色立即靈犀相通,原是不敢爭大姊的被窩,現在可好,外人一個個的要擠進去了,自己親姊妹更應先照顧!朱珊口快道:

  “大哥,妹子們也要隨大哥一同前去!”

  楊士麟望向她們又是一怔,不得了,姊夫變成大哥了,連稱呼也改了!五個……乖乖,正應了“五馬分屍”!

  那要被她們生吞活咽了下去!

  他不能不表示意見了,點頭微笑一下,開朗不在意的道:

  “前途危機情況不明,也許平安無事,也可能凶險四伏,看咱們的造化了,各自小心,大兄只一個人,若一旦照顧不到,你等別怨恨我!”

  三女齊口揚聲道:

  “不必大哥操心!”

  這是楊士鱗已首肯,願意接納了她們,機會均等,爾後之演變,但視各人的造化,誰先得寵於否,是個未知數!

  起碼已有了加入他牛活中的機會了,是 項公平的參與!

  “咱們已有六個人,不能再多了,我同岳蘭、朱玉在前,你等三人在後,提高警覺,不得有絲毫疏忽!”

  “大哥放心……”

  這是一組陰盛陽衰的搜索小組,強而有力的斥侯群!

  她們沿著邊角地帶,馬匹扣上眼罩,免得它們驚懼不前, 有了驚嘶聲,便阻礙了前行速度!

  是虛驚,是因擾都有可能!

  前進中,不但獸骨多,而入骨、人頭也不少,是有萬具以上,散置在這條沙路上!

  五名姑娘若說她們不膽顫害怕是假!

  便是害怕也只得硬挺了,否則自己有何資格與這楊大哥,進出江湖,同甘共苦呢,這媳婦兒可不是容易做的!

  楊士麟走在最前端,提足了功力,發散出強大的感應波,足有十丈外!

  一旦有何反應,立刻便能偵測到!

  死寂!

  他們前進了五裡路,死寂得連只小動物也不存在,像是陷落虛空!

  除了他們這六人六騎之外,這一片天地,便連一顆沙粒也沒滾動一下!

  二十四只馬蹄的撲沙聲,便是此地唯一的聲音!

  煥熱無風!

  沙地中連株小草都不在,眼下一片黃沙,沙丘中也有些石骨外露!

  沙堆高聳之中間,便是堆堆白骨!

  骨架的形狀是龐大無比,千奇百怪,甚難想像得到它們在生時是個什麼形貌長相:

  而有些骨架還相當完整無缺似的!

  這證明並非由人力將它們搬遷過來!

  那麼當時它們是由於何種原因,集中而來,一同死在這裡呢!

  楊士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說不成也像他們六人是心甘情願,只為了探路而來赴這死亡的約會吧!

  他們是人,它們呢是一批蠢物也!

  是經過一次何等樣神秘巨大的天變,迫使他們集體滅亡在此!

  而且,不是一個方向,那骷髏頭部是有各種不同的方向!

  當時可能是被擠在這裡團團轉而突然死亡!

  血肉皮毛化去了,便構成現在的形象!

  而有些像人形的骸骨,不是猿猴靈長類動物,便應是早期先民史前人類!

  那時人與猿伯是也難以劃分清楚吧!

  尚幸!

  他們膽顫心驚中尚無大礙,未曾出現奇異事故!

  估計已前進了十裡地!

  這十裡屍路是彎彎曲曲,甚難望見前路,沙丘重重!

  地形有些許下斜,應該是走向一處低窪沙堆中!

  馬匹雖然被摀著眼睛,它們也知道是走向一處生熟怪疑的土地上!

  背上人的驚惕心,它們是能聰敏的感覺到 是恐懼的,絕不是歡欣的!

  背上馱著個香美人兒,它們也知道!

  它們對這好主人,是十分馴順乖巧的,有時主人還善意的向它們貼貼臉頰!

  在柔嫩的玉指撫摸下,它們也會心盪不已舒服極了!

  這時,主人們不時在扯動它們頸上的長鬃來安慰它們,口中輕“噓”著!

  而楊士麟胯下的那匹黃驃馬,十分神俊,精神抖擻,揚蹄前奔!

  它是匹雄馬,也是全隊馬匹的龍頭老大!

  在那日黑鐵頭與完顏奇逃走之時,曾遺留下兩匹千里名駒!

  一匹是黑龍駒,一匹是赤驊騮,都是萬中選一的良駒,但比之黃驃馬還是差一級!

  因為在楊士麟久騎之下,已沾染了些楊士麟體中的“靈芝”靈氣!

  它也最喜歡向楊士麟貼臉,或吻唇,那靈氣便由楊土麟口中呼出來灌入馬口中,替它打通馬身體中的經脈!

  人與馬之間已有了某種程度的溝通,人傑馬靈,混為 體了!

  體力與智慧都在突飛猛進中!

  楊士麟有時會向它耳語一番,傳它一些招術!

  這時它陡的揚首不前,頸鬃掀起!

  楊士麟向後打個手式,五女芳心微顫,情況來了!

  楊士麟已躍立馬鞍,準備飛身取敵了,坐在鞍上身手不能靈活運用!

  他回首轉動掃視察查究竟,深知這奴才不會開他玩笑,一定有了動靜!

  楊士麟耳中微微傳來一陣“沙沙”聲,甚是輕靈,也許是距離尚遠之故!

  別的他也不怕,只怕出現了一大群像這些大骨架子般的大物!

  從這大的骨架子不難想像到它們生時,有一個人幾百倍大!

  六人在期待中,情況終於發生了!

  在獸骨堆後隱若中出現了六七個野人,形像雖怪異,但卻確定是人,不是不可抗拒的兇惡龐大的史前怪獸!

  雙方相距在百步左右,楊士麟迅即銳厲的加以觀察判斷!

  只見他們有個骷髏頭,眼眶中是兩個大洞,鼻孔下有兩排森森白齒,黑黑的長髮披肩,口中“吱吱!”怪叫!

  在光天化日下,這當然不會是“鬼”,只是帶著鬼面具而已!

  這是嚇不倒他們六人!

  最前面一人身披黑毛皮掛,就像是一只癩皮狗,那毛已脫落了三分之二,其餘部分血肉壘壘,其中耽臟!

  他身後相隨的幾人身披白皮毛,這臟樣子大致相同,赤足飛奔而來,手中持著一支長槍型的武器!

  她們邊奔跑邊咆哮不已,那是認為有人侵入她們的領土中,要加以驅逐出境!

  朱玉三姊妹手中已鐵弓滿弦,待命而發了!

  待他們接近至三十多步時,朱玉對準領頭的小頭目。松指射出一箭!

  箭矢直抵那人胸前“錚”的一聲!

  這一箭並未曾射穿了他,只震的他停下腳步,舉 手撫胸!

  接連朱珊、朱琳也各發一箭,一一命中後到兩名野人!

  這令他們更加忿怒不已,跳躍著飛撲上來,拼命了,同時也能防箭!

  楊士麟一式乎沙落雁,疾射而去,並不曾動劍,他認為揍他們一頓也就可以了!

  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出這些野人只是本能的孔武有力,絕無什麼高超的武功可言!

  便這樣也是勝之不武,有失身份!

  身畔沒有替手之人,總不成要姑娘們打頭陣!

  他只用了一成力,三拳兩腳已打得他們滿地啃沙子,也不想傷害他們!

  她們被打倒在地已“哇哇”大叫,可能是她們的語言吧!

  餘下幾人已扭頭提槍回奔而逃,跑起來那個大屁股一扭一扭的,滿誘人的!

  楊士麟心忖:是些野女人,前身看不出來,後身可就與男人有些差別了!

  躺在地下的三人,賴在地上不敢起來,全是沙地,摔一跤不算什麼!

  其中一人那鬼面具已摔跌掉了,顯露出一付頗為嬌媚的小女面孔!

  皮膚與漢人相同都是玉黃色,杏眼桃腮,目中水霤欲滴,神情之間帶有薄嗔氣惱,而又無可奈何!

  支起一只大腿,那寬衣掀上去,大腿根處那“妙話兒”。呈露出來,茸翠蒼蒼,桃溪一線,豐潤有致,美妙極了,十分誘人!

  楊士麟略已過目,即被吸引得血升玉面,慾火陡壯!

  老天!

  他雖然已“幹”過三個女人,卻都是在黑夜裡,偷偷摸摸的“幹”,絕沒有在光天化日下,仔細欣賞到她們的那具妙話兒!

  這是他有生以來,首次看到,以前只是摸到而已!

  大腿根處是同瑩玉般的渾圓,其中心點處渥丹帶露,兩阜略微隆起,芳草萋萋,似闊欲開,粉嫩滑滑,這股意念直達他的神靈深處!

  他趕忙離眼上抬,注視她的眼睛!

  不得了,她已目似秋水般的如差如訴的向他滾溜著!

  這意味便似告訴他,你這人偷瞧我那個,真不好意思,多羞羞呀,還不上來將我拉起來,瞧你!

  已癢得臉紅脖子粗了,想“幹”麼!我便給你,來呀!還等什麼,來抱我,我喜歡你是個雄壯的男人,一舉手便將我打倒了,真夠勁,真甜心!

  我願意被你征服,被你膘瞄,被你虐待,被你摧殘……玩弄……

  楊士麟摔一下頭,摔走了這些意念,讓她躺在那裡痴痴的等吧!

  一個大縱身,大鵬展翼般凌空飛回,叫了聲:

  “老天,是些女人,沒……光著大屁股!”

  朱玉一聽這還了得,立即收了箭矢要去再揍她們 番。野女人準是在勾引大哥哥,爛貨!

  而岳蘭與許淑嬌早已飛身而出了,女人,如何能讓大哥沾身沾手,那會黏上他去,野女人也是女人,有個妙話兒與她們的是沒什麼兩樣!

  這五個女人已有心靈上的默契,至此為止,不能再多了,她們已彼此容忍!。

  聯合一致,不能再讓他多一個,要伺候他,只這五人由他安排,已是足夠了!

  楊士麟一走,三個躺在沙地上的女人,也不慢,滾身便爬躍而起!

  沒待岳蘭與許淑嬌趕到,她們已歡笑著,叫嚷著向後飛奔而逃!

  岳蘭與許淑嬌輕功不弱,相距二十丈,腳下穿著皮靴子2在沙中飛縱,一落地,足下便多了個沙洞,彈不起身子來,自然便慢了!

  而她們這三個野女人,赤足跑沙地已習慣成自然!

  毫不費力,一溜煙似的,足落沙上只顯出一個淺印!

  相比之下,那會越追越遠,永遠迫不上她們!

  楊士麟唯恐她們有失,若離開視線,萬一讓人家擄去了怎辦!

  “蘭妹!嬌妹!不要窮追了,大哥不放心!”

  這一聲雄聲叫喊,已叫軟了姑娘的雌心,體內的真氣立即松了!

  “是愛的呼喚,多甜蜜,郎的關心,多體貼,自己要乖巧,才是最聰明!”

  她們立即止步相待!

  楊士麟等馬起小蹄迅即趕了上來,便道:

  “她們已回報了,可能有大批野人會擁上來,妹子們要在意了!”

  “這死地總算有人了,咱們的運氣還不錯,萬不得不要殺人,請記住!”

  “若能與他們打上交道最好,這裡可建成一處秘密基地!”

  五女默然點首,諸多事情都應由大哥作主決定!

  他們轉彎再轉彎,已轉過了四五座大沙丘,獸骨堆也漸漸稀少了!

  陡的眼前出現了一幅奇景!

  一處大湖,水準如鏡、水波不興,青天映水,白雲流渡!

  約有兩三裡地方圓,周圍岸上綠草如茵,十分茂盛,樹木列障,雖不高,卻密布成圍!

  草地上有牛羊,一堆堆的在放牧著,只有幾個小野孩子夾在其中!

  再週邊便是層層沙山沙丘!

  他們駐馬谷口處,窺視著這一片清新的大地,在沙漠中這的確是一處“寶地”!

  只有這種環境才適合人類生存;與天地同在!

  是一處極原始的處女地,清新麗亮!

  遠處傳來了牛角號的“嗚嗚”聲!

  是他們的到來,已破壞了人家的寧靜,野人們在集結,在總動員!

  對入侵者,他們不會甘心情願的,排斥是必然的行為!

  稍時

  有三五百人的野人們已由樹叢中顯現出來!

  雖然經過嚴格的訓練,排列成陣,但也是有章有法,有前有後!

  也能略為分辨出她們是有階級性的人群社會體 部落的特質來!

  這事楊士麟可見得多了,西行萬里時,隨處皆是!

  但每個部落的組合都不算大,有個三五千眾已不錯了!

  相當於漢人的一個鄉村小鎮似的!

  這是極其自然的人類組合,在原始的生存中極是合理!

  周圍的土地便是人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範圍!

  他們在百步外停止下來,雙方對持著!

  野人舉起手中的武器向天刺動,吶喊著聲震沙谷!

  是示威的行為,是抗議的咆哮!

  不過並沒有不分青紅皁白,馬上衝殺上來!

  這在楊士麟的經歷中,算是一群和平的、純良的原始人類了!

  他曾遇到過十分兇惡狠毒的部落群!

  向耶律大石所率的遼人瘋狂的攻擊,沒有溝通的餘地!

  對持,便是雙方首領各自觀察對方之善惡意圖……

  楊士麟這方是撞入者,侵掠者,只一男五女,一目了然!

  乃一小顆路客,能通過那十里長程的“魔骨堆”,可知不是些好相與的人,雖然人數並不多,焉知後面沒有大隊人馬!

  總之,這裡已不再平靜了,要激起一些波瀾!

  依據以往的經驗,她們也不甚恐懼!

  她們的“神抵”能無言的,默默的融化掉他們!

  由這湖泊生息地的中心點向外擴散,周圍足有 兩百里地的沙漬地,不能有人煙生存,原因是缺水!

  有多數控入者,被迫著退了出去,被“魔骨堆”所嚇退了!

  楊士麟也在向她們打量估評,身畔有朱玉在陪!

  “哥!咱們來到女兒國了,安身觀察,這五百之眾,都是母的,沒有一個公的,你注意到那個女王了沒有!”

  “呢,是處母系社會的組合!”

  “相當封閉原始,落後,真正土著遼民吧!”

  “當然不會是漢人,也不 定是遼人!”

  “妾身可真怕你這唯一的大老爺被人家爭吃了!”

  “妹子怎會有這種想法!”

  “你敢對我們姊妹保證麼!”

  “天地良心,大哥被你們錯愛已是感激不盡,另外尚有林香芸大姊,耶律芝華妹子不在身邊!”

  “這一經難以照顧周全了,再多了大哥是老命難保!”

  “事到頭來不由人,誰要你生得這麼人見人愛!”

  “冤枉,大哥只是個平凡人!”

  “平凡人!你仔細瞧,那個女皇年齡恐怕有四十了呢,還對你滿對胃口的呢!”

  “胡說!”

  “賣身是女人,焉有那麼糊塗的道理!”

  “大哥保證絕不沾上她們!”

  “我看,已打不起來了,要做次客人是做定了,咱們只六個人,五個女的!”

  “她們自然不會怕我們,何不樂得大方些呢!”

  楊士麟口中雖然安慰著他這嬌妻,眼睛卻關注在那個女皇臉上身上!

  只見她秀髮高盤,玉釵吊珠垂寶,星光閃閃映日生輝,左右鬢角,如鳳翅般排展開別具一格,有如鳳冠般搶眼!

  眉目如畫,透出少婦型的成熟美,桃腮鳳目,威中帶媚,一雙水汪汪的眼波向自己身上射來,風韻極為動人!

  身材高挺,穿著織錦花綴罩袍,寬大得看不出身材!

  這衣服看來是漢家老員外夫人的大禮服吧,袖口甚寬,胸前垂掛著四五串寶石項珠串兒!

  腰帶有五寸寬,是一個硬圍困,鑲著大型珠寶,側方斜懸寶刀!

  足下是高筒皮靴,大概是一只小獸皮製成,毛色 :致,並加雕花,靴型怪異,非漢家之物!

  其左右有二十幾人,皆是少女、少婦,五光十彩,各有千秋!

  如眾星拱月般的簇擁著她,槍林刀屏,殺氣威儀,不在話下!

  餘眾形成方陣,左、右、前、後各有一大堆!

  行動雖慢,方位簡單,倒也親而不亂,徐徐向前移動著!

  楊士麟向朱玉俏聲道:

  “妹子,大哥要上前去打招呼了,這裡由你照顧著各位妹子!”

  “哥,小心些!”

  “你安心!”

  楊士麟已翻身落馬,大踏步向前行去!”

  對方是坐北向南,這處谷口是在西面,東南方百步上便是湖岸!

  楊士麟以漢家地道官話汗梁口音向對方高聲道:

  “請教你等可聽懂在下的言語麼!”

  這群野女人停下來了!

  “若是有人聽得懂,在下等人遠從漢家遠方來,拜候你家大王!”

  那個女皇口角微弧,側身向身左一名少女耳語 陣!

  那少女,飛眉撩目,巧笑倩兮,燦然笑開口道:

  “你這漢家郎,看來不像是歹徒壞人,怎的膽大,通過我家的“地獄谷”,私闖進來,又打傷了我家的巡山的人!”

  楊士麟一聽大喜,他們竟有人能聽懂漢語,而且言語通順,互相有了溝通,這場冤枉架是不必打了,情況看好,便即躬身下去,打了一拱!

  彎腰垂首,似只大蝦般的道:

  “姑娘能講漢語,那是再好不過了,區區拜謝多有打擾了!”

  “那幾個姑娘由於言語不通,來勢兇兇,多有得罪,誤會誤會!”

  他們也許懂得楊士麟是禮多人不怪!

  看他這形態便絕不是想行兇的人,滿對胃口的,如是嬌笑一聲道:

  “漢家郎你等因何來此,可是要侵害我們麼!”

  “好姑娘!不是……只是誤闖入谷,請姑娘轉達下情!”

  這小女便是那位女皇的最小巧女兒,自然不必傳譯!

  因為這漢語是她母親教她的!

  而她母親又是她爹爹教的!

  而她爹爹是在六七十年前,有一個機會俘擄來的一個漢家郎!

  也許是誤聞進來的,本是遼人在邊境上擄來的漢人奴才!

  這人不甘被虐待,逃亡了,進入這座地獄谷中!

  那漢人雖也有點迷信,但也曾是江湖人,一堆獸骨還嚇不著他!

  他要探個究竟,總比退出去再為遼人逮去了,希望大一點!

  不料!這裡是處女兒國,族中男少女多,族人捕獲了他,獻給女王,不久!

  便榮為王夫了,從此之後,他老享盡艷福,不必再被人鞭打喝叱著為奴做工了!

  只是用那棒槌勤奮耕種女王那塊玉田!

  女王如獲至寶般的愛戀著他,共渡了一世好夫妻!

  雖不能錦衣玉食,但大魚、大肉、美酒、美人是任由他快樂舒爽得!

  他傳下些漢家事務及漢家語言!

  也只限於他的直系血親,他不是孔老夫子,立志有教無類!

  他還活在深宮中,只是太老了,現在年已八十高齡,齒落髮脫,家人都尊敬他,關懷他!

  他人雖無大志,在這野人堆中能安定下來,或多或少對族人是有供獻的!

  他教會了孩子們的言語、禮節、行為等,便對她們講故事了!

  他有講不完的漢家人的故事,自唱自演,潛移默化!

  下了三十年的苦心,他成功了,也排解了些思鄉的情懷,黃土何處不埋人!

  他滿足自己的遭遇,上床了,他是女王的通夫,“幹”得兩入都舒爽!

  下床了,他是贅婿,任何權力不沾,女王只是滿意,夫妻恩愛情深!

  餘下的時間,管帶自己的孩子,三十年生下了九女一男,真夠他忙活的!

  女兒生了孩子還要帶孫女!

  孫山、外孫女就更多了,三十多人,每個女兒都願意將孩子送來由他管帶!

  由他管帶出來的孩子,在族人心目中便是高貴的人,智慧的人,有領導能力的人,能得族人擁載的人!

  如是他們這支王族,在這四五十年問,風平浪靜,鐵打的天下,無人敢叛逆不服!

  現在這位王位繼承人,並非是長女!

  而是他的五女,這是由公平的選舉而來的!

  勇武與智慧都是高人一等的才女,族人在她的領導下,漸漸在變化!

  這個老漢家郎對這群野種,是有些影響的!

  且說!

  那位女皇暗忖:老天有眼,又自動送來 個漢家郎,這人比她老爹更好!

  可惜了,只有留給女兒了,他太年輕些!

  這位女王當年受他老爹的影響,十七歲時曾偷偷離家出走,響往那爹爹口中的繁華世界,漢家生活!

  她輾轉出谷,進入關內,來至山西大城太原!

  她印證了爹爹的描繪,一切生活條件,都比她族中高明,天地間也山明水秀,萬物齊全!

  只是卻少一個像她老爹那樣的有情郎!

  過了一段時間,結識了一個有為心愛的青年,他們結合了!

  當她提出要他一同回來時,那青年便不同意了!

  他是以男性社會為觀念,女人嫁給他便是他的女人,隨他生活、生兒育女,形成一個美滿的家庭!

  而她卻要他入贅女家,回她的族中去,跟她去生活!

  當他知道這女人是來自沙漠,要他去那不毛之地,過渡野獸般的生活,自然不肯幹了,她那小話兒牽不住他那牛鼻子!

  彼此之間的愛情便破裂了,而且當時遼宋對持,宋人邊民常常被遼人擄去做奴隸!

  這青年雖不仇視這遼女,若要他自願去為遼奴,便免談!

  她失望之餘只得再回到這故鄉,她也不願意終生留在漢地!

  在漢地與漢人共同生活;自然學會了許多新的較好的生活經驗,智能高人一等了!

  便與同現在咱們沒留過洋的人來看那批留學國外的洋博士!

  她回到族人居住的這裡,是有些興革建議的!

  族人便擁護她了,尊奉為聖人,權威一高,自然取得了皇位的繼承權!

  對漢人的武功也偷學了不少回來,越法助長了她的聲勢!

  由楊士麟身上所輻射出來的“芝精”的靈氣!

  不但是少女們一心想對他投懷送抱,便連她老皇婆也舊情復燃,對漢家郎有份親切感,絕不排斥,如是道:

  “漢家郎,你若不嫌此地鄙陋,本王邀請來家中奉茶!”

  楊士麟一聽這番王婆開口了,漢語更好!便躬身禮貌謝道:

  “區區尚有些屬下停留在谷口相待,大若八百人眾,其中有 百多人,曾與大金國武士搏鬥過一次,負傷待醫!”

  “族王若能見諒協助,讓他們來此休養些時,區區感激不盡!”

  “其中有三百餘人乃是貴族遼人武士!”

  這話令她心頭震動不已,什麼金人她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這十幾年來族人無人外出,于世隔絕,怎知外界已亂得天翻地覆,大遼國已滅亡,如今已是大金國的天下!

  再者,這一下子來了八百只大棒槌,老天,心忖:

  天無絕人之路,吾族有救了,又有這多的新血補充進來,可真拉風啦!“尚未請教漢家郎你高姓大名,做何生理!”

  “失禮,區區楊士麟,世居汴梁,率眾下人等運送貨物, 出得勝口便為金國匪徒劫殺,所幸,一百輛大車資財未失!”

  她一聽尚有一百輛漢家貨物,來財了,這是人財兩得也!

  “楊相公受掠了,本皇甚是好客,這便請他們同來歇腳,只是家下簡陋,多有包含!”

  “多謝成全!”

  “事不宜遲,本皇派遣百人迎賓隊,前去接應!”。

  “有謝辛勞!”

  楊士麟再謝而回五女處相商,由朱珊、朱琳姊妹帶領這批娘子軍回程接人!

  而他們四人隨同她們回宮待茶了!

  浩蕩一行,來至一處大茅房之前,其屋甚低矮,全屬木造!

  外像不怎樣,屋內卻也有些類似漢家大戶人家的客廳氣派!

  桌椅几案俱全,樸實無華,比之遼人遊牧部落之皮蓬帳,來得進步多了!

  茶、酒、水果、點心端來敬客!

  楊士麟再向她介紹了三女的姓名身份!

  女皇也介紹了她的贅夫“阿魯多”及女兒阿妮、阿美,……等人!

  楊士麟問候了些閒話,便敘述些如今的世間情況!

  金、遼已殺伐了十餘年,這裡已屬金人的領土了!

  遼人與宋人在關外已不是主、奴關係了,而是同等地位,原是遼人的宋奴,已解放了,大家和平相處!

  金國大軍已開進關內,正在屠殺宋國人民,搶劫財貨,佔領大城!

  宋國兵敗,大同、太原、長安、洛陽都已失陷,東面戰理也不利!

  這些情況,他們是一無所知,相顧失色!

  在夕陽西下之時,這八百人已車騎塞途,蹄飛輪轉般的開來了!

  車馬停在湖畔!

  女皇出來一看,其中只有一個老女人!

  那是“聖刀會”中的“坤”堂主方採風,餘人都是“公”的!

  楊士麟邀些要員們上前見禮,各自介紹一番!

  最後請岳戰老爺子下車入室待茶!

  岳戰是這批人中,年齡最大,輩份最長的人了,自應得到最高敬意!

  楊士麟也將車中的絹帛物品,拿出一大批來,向女皇獻豐L!

  大手筆這可能是他們族人由古至今所得到的一宗最多最珍貴的一份大禮了,件件都是寶物!

  那當然了,金人搶劫來的,不起眼,完顏奇絕不會萬里長途搬回老家去!

  她們這些女娘子軍可大開眼界了,人人笑口常開,媚眼亂拋!

  主動上來與男武士們表示親切之意,愛慕之情!

  協同生火烤羊,忙得不亦樂乎!

  這批遼人,為金兵軍奴,已兩三年了,多時不知女人是什麼味道了,心中對這位楊公子已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給找了個不見男人,全是女人的地方,而她們又是年輕貌美婀娜多姿!

  男男女女已經暗自勾搭在一起了,他們語言也賂有相通,眉目傳情也可!

  而“聖刀會”的那五百人,也非傻瓜,亦有一個多月未沾沾女人了!

  有些還是童男呢!

  對這些番女娘子軍雖然言語不通,但也難不倒人,可打手式表達自己的情意!

  那是沒有不通的,各找良配!

  先來個拉手撫愛,摸屁股吻腮兒,弄得美嬌娘歡然一笑,媚眼如溜,反應良佳時,便得寸進尺了!

  對方也半推半就,掩掩遮遮,臉紅心歡,那有不默許之理!

  但等著伺候他們酒足飯飽之後,攜著大手往自己家裡帶了!

  這事絕對是兩相情願,不會鬧翻了,令人尷尬!

  因為!

  這一族人正在鬧男人荒呢!

  族中老中少在內,已不足五百人了,而女人卻有五六幹人!

  除去老少女人之外,也有四千人正是花開正艷的年齡,正需要大花蜂來採蜜了!

  因之這十幾二十年來都是採行“共有製”!

  五六個女人才能配得一名男人,不論管不管用,老得已上不了架了!

  能有一個也就不錯了,最起碼他會擁抱親吻,撫摸玩弄她一下,也是夠刺激的!

  便是待他們像寶貝似的看待,伺候他,保養他,鍛鍊他他們還是死得早!

  一旦五六個女人的贅婿死光了,她們便得守寡了,互相抱怨不休!

  而別家女人將自己的男人看得死緊,絕不容再有別的女人插足進來!

  有更多的女人,一生還沒吃過棒槌得為女皇服役,成績優良的,才有機會挨號,將老年女人淘汰掉,由她來遞補空缺!

  等分配的女人,有些已等過齡了!

  年過三十多還分配不到一支棒槌用用,來開開胃呢!

  今天可是喜從天降,陡的來了這麼多頗為管用的棒槐!

  八百多人中除了岳戰這名白髮蒼蒼表相威嚴的老人外,其餘的人都是精壯的中年人及少年郎!

  便是有一百多個受刀傷的患者,暫時不能用他,這也無妨,不出一個月便能細心料理得他精精壯壯的,富有母愛的女人,已自動的看準了這一點!

  在各自照顧他們了,她深知只要保養好了他,他會給予回報她的!

  那時互相之間會產生頂神秘的愛情感!

  兩相歡愛時,便不單是性慾問題了,那會滿足了人性心靈,酣暢自在極了!

  當然這其中,也非一點問題沒有!

  例如一個年齡大的女人,想找一個年青的郎君據為已有,而這小夥子並不中意她,嫌她身材不夠苗條,面貌不算漂亮,也會不來電!

  那是一拍兩散,各自再尋中意的對象,自我調整!

  總之,隨駕出征的這五百女人有優先權,不流血沒出汗,卻獲得一個頂開心的戰利品回來,這事乃百年不遇的!

  但,外來的棒槌除傷患外尚有多餘,需後補的娘子多了!

  女皇已暗中交待下來,立即選優秀的,平時有功考績好的加以補充外!

  並告諭屬下明夜,後夜逐天輪番上陣,有得二輪三輪也不差差!

  不過這第一輪麼,得拿出最好的,年青漂亮的上陣,讓他們殺得滿意滿足才成!

  當然她們也知道,這第一夜最是夠勁,三夜四輪也尚勉強,接連十夜八夜那就空了殼底了,得讓他們休息些時!

  她們的經紀頭目,便是江湖世家的師爺文案們已在精打細算,計口分配棒槌了!

  也暗自將他們分級列等,仔細挑選,加以區分!

  例如那三百名遼人身材高大,都已是成年人了,顯得粗獷悍野些!

  而由長安來的漢人,個頭矮些,成年人是沉潛老成,年青的羞澀生嫩!

  這些生嫩的童子雞,甚不上路,中年女人上去,立即便被人家打了回票,給碰了回來,暗道慚愧!

  便得派些年輕的姑娘再上前搭汕,如是中選合格的機會便高了!

  ------------

此帖於 2008-05-18 10:21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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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來雁湖畔鴛鴦對
 
  這些事故,楊士麟等人是不明白的!

  他們是被恭敬熱情的被請到族長,即女皇的辦公集會的大廳中招待!

  茅頂板牆,地下鋪得是厚厚的羊毛地毯,桌椅是原木製成,拙樸穩實!

  楊士麟這方面屬百夫長級的有二十幾人,連朱玉的小弟朱珞算上!

  而女皇阿娃出場接待!嘉賓的有阿姿、阿姬、阿娜三個妹妹!

  女兒有六個阿妮等已全部出來陪客了!

  她的贅夫阿魯多只出來應酬了一會便退出去了,一是這屬軍國大事,他沒有決定權而避免難堪,二來不懂漢語,沒語說插不上口去!

  他在家中的主要任務便是給女皇打棒槌,生產兒女!

  別的事,他是一概不管,由女皇自行料理!

  這裡不妨先提示一些這個原始部落小族的生活情況!

  他們也不知是在那個世紀中,祖先來到這個小地方落戶生存下來,以湖為生,這湖便叫“來雁湖”!

  也可能是祖先四處遊牧,被雁群吸引來,見到一群群大雁,飛向這裡循線定居生息下來!

  自今還是有雁群棲息在湖畔!

  他們只牧不耕,生活單純,人少羊多,勞力過剩,又無別族來侵賂他們,飽暖之後唯一的樂趣便是打打棒槌,男歡女愛了!

  一般女人每天可以有四五個男人,由他們輪番上陣打棒槌,受得了也滿自在受用!

  若是一個男人每天要打四五個女人的棒槌,老湯製造不及,便離死不遠了!

  一般武功好,身子壯的人,只戲不洩尚可!

  普通人沒此能力,有資財權勢的男人有三妻四安,那只是養來做裝飾品,都空在那裡難過無聊而已!

  可不是每天每個女人都能挨上一棒槌!

  便是一男一女,夫妻恩愛,過了中年,每夜打棒槌也是吃不消,不可能!

  必須休息五六天才能不傷身體,歡愛到老!

  所以有七日一來復之說,七天也是天地奧妙中的一個極腕子,一星期一休息歡樂,是有所考據由古人設定傳遞下來的!

  長壽聰明的夫妻,便遵守這規約,身健不衰,心神和暢,萬事如意!

  酒是人類之思物,很久遠的時代裡即被人類各民族自行發明出來了!

  這一類人自不例外!

  他們是以蕃薯(地瓜)為原料造酒,酒味不佳,後來加入沙漠中所生的藥物 丹參摻入其中,如是酒味特佳而壯陽!

  男人們樂此不疲,酒喝足了,棒槌打得更勤快了!

  女人更加心服口服,大加激賞不已!

  漸漸演變成男人死得早,女多男少,分配不成比例均衡失調現象!

  如是每況愈下,發生了天大危機!

  因之,男人便成了特殊品,物以稀為貴,便時而發生女人的殺戮戰搏,爭此寶物!

  族長為求安定,規定了“公男制度”,避免慘案時起,騷擾不已!

  更進而將男性之棒槌加以鍛鍊,令它雄壯耐用!

  雖然人的數量不足,若仔細使用,保養良好,也還能相安無事,皆大歡喜!

  其法便是令男人自小加以嚴格訓練,除了鍛鍊四肢令肌肉發達之外,尚應鍛鍊那支女人專用的寶物 棒槌!

  每當夏日炎陽高照之時,令男人躺在沙灘上,運氣行功,使此物勃起如棒!

  衝血挺硬之後再以手拍打,沙燙水浸,冷熱交替!

  使其中海棉體保持長久不倒!

  如是長久運作,自然其物壯大而皮粗體實,有耐磨擦,持續久長,成為良器!

  她們認為手腳可以練得力大無窮,此物也能加工一番!

  如是有女教練指導,傳授運氣,按摩槌打捏弄之術,令它壯而有力!

  規定一男五女,互相奠定規矩,不得愉用,輪番伺候!

  雖然如此,還是不足分配!

  代代都是生女的多,生男的少,這事只有企求神明之外,實無良法!

  且說!:

  在室內對著聯話之男女,氣氛和協,不時傳揚著似銀鈴似的笑聲,互相之間的情感在急速的增加中!

  供茶獻果,眉目傳情,每人心中有數,主人們頻頻暗示,嬌容如花開般的展示出她們的熱情與媚力來!

  而男客們也漸漸放開胸懷,大膽的回應與挑動,開懷而期待著!

  其中只有楊士麟有五女陪著,其他女人無從插手來調他的胃口,他只能與女皇對答些問話,祈求彼此能多些了解,便道:

  “區區等率眾來此打擾了女主安靜,多蒙熱情關愛,有賓至如歸,像是回到自已家中的感受!”

  “正應如此才是,無需見外,來此便是天意安排,一家人!”

  “他們沿途辛勞多日,又經過一次大搏殺,其中有些人或許會對貴族姑娘們不規矩2”

  女皇聽了柳眉上挑,媚眼流光,笑得癲狂前倒後揚,玉手伸出袖間連搖著道:

  “相公無需顧慮,她們會自動調正,成雙成對,包君滿意,絕對打不起來的,也沒有人敢不領這份人情!”

  “她們都願意與壯士們做好朋友,歡樂今宵!”

  “是否能引起貴族男武士們的誤會,認為我等放肆了,調戲他們的妻妹!”

  “不會,他們還得感激你們的到來,減輕了他們的負擔壓力呢!”

  “這!區區實不明白?”

  “我們的姑娘們甚是開通,接待漢家郎十分周到,無微不至,如夫妻般的互愛互敬,宣勞安慰他們!”

  “待用罷晚宴之後,希望楊相公能允許他們,讓姑娘帶他們回家作客!”

  楊士麟暗吃一驚,若是如此人都散了,回到她們各自家中,被家中男人藏在暗處一刀宰了,那豈不這八百人所剩無幾了嗎?

  再忖,看她們上下之間,如此熱情洋溢,嚴加拒絕,難免不近人情,而且自己身邊有五個女人,而他們這一月多來,太也辛苦了!

  而那些遼人兄弟身為金人軍奴數年了,都是血氣方剛之人,這男女之愛將人比已,思之殷切!自不待言!若是有人願打,有人願挨,不出事故,那不是天作之合,償此大欲,得以舒解!

  “族主見愛,受寵若館,是他們的造化了!”

  “我族姑娘對歡愛之事,主張自然,但求兩情相說,不同你漢家規矩!”

  “是,是!區區作相了,如此甚佳!”

  “楊相公若不嫌棄,我有一女與你年齡相當,可以……”

  朱玉一聽,不待她說完,即刻加以封殺道:

  “我等皆是公於的妻子,族主的女兒姑娘們,應另找匹配才是!”

  楊士麟一笑點首加以補充道:

  “敬謝族主美意,區區不敢高攀貴幹金,這些妹子們,欸!請予體念下情實有為難之處!”

  女皇阿娃是準丈母娘看女婿,越看他越中意,雖然自己年老,但女兒卻青嫩得很,那知自願送上門去,卻打了回票!

  她也不急在一時,住久了自然有辦法讓你上鉤,非要吃你一口不可!

  “老身多言了,姑娘們不必介意,從長計議便是!”

  朱玉一聽,什麼從長計議,根本不許沾邊,再道:

  “族主寬戴多言,此事我大哥也表示過了,萬萬不可,不必再議!”

  女皇注視著她,連連點首,對這女孩子敢大權獨欖,醋勁大發,甚是為她可惜!

  若男入想打打棒褪,她怎能看得住呢!

  但不知她是什麼身份,這般難纏放刁,真是個眼中釘,肉中刺,小嘴巴雖利,卻不知她的武功如何?

  “說得也是,姑娘放心!”

  楊士麟立即轉變話題,談論些其他事故,消失掉這場風波!

  而朱玉向座上其他人望去!

  不得了;她那最小的弟弟朱珞才十二歲,七弟也只十四歲,對面各自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在向他們兩人,歡笑著下軟磨工夫,在用胃口呢!

  兩個弟弟將要掉進人家的情網裡去了!

  這還得了!危機也

  六弟已十六歲了,五弟十七歲了,四弟與三妹是雙胞服,同是十八歲!這三人中六弟已是勉強,以不近女色為宜,七弟八弟絕對不可以!

  她是當機立斷,說幹便於,起身走向這兩個小弟面前道:

  “大姊我有話交待,跟我到屋外去!”

  她話罷轉身向屋外行去!

  朱珞、朱瑜不敢有違抗命,向姑娘們道聲:

  “失陪一下,我大姊有話說,少時便回來!”

  兩個姑娘並不在意,向他們作個小鬼臉,點頭答應了!

  兩兄弟匆匆起座而去!

  別人並不在意,身為主人的女皇,心頭一震,暗忖:

  “太豈有此理了,她自己的老公管的緊,不讓人家啃一口,還有話說,她還要干涉其他的人,混蛋,太囂張跋扈了也!”

  她當然更看得出那兩個少年,身材夠高,一身勁力,朝氣勃勃,是兩個童子雞,未乾過女人的人,正應要他們與自己的小女兒配對成雙!

  那是最好不過了,雙雙童男玉女,成就了這神仙眷侶!

  這小**是打意要棒打鴛鴦兩處飛,誠心的要拆散他們也!

  內心中甚是忿怒,暗伏殺機,她不馬上發作,卻存了心留了神!

  兩個小兄弟來至朱玉面前,見她美豔中,一臉秋霜,同時一怔躬身道:

  “見過大姊,請大姊教誨!”

  朱玉臉色暖和下來,秋霜不見了,又是一臉淒情、柔聲道:

  “弟弟!當日離家時,爹娘也曾交待大姊要照顧你們!”

  “是,是大姊,小弟年幼識淺,大姊關愛!”

  “這一路東來表現良好,大姊甚是安心,足以遙遙告慰咱們的爹娘了!”

  “不過,少門主帶領咱們來到此地,情況有些特殊,你等可看出來了沒有!”

  “她們很親切的樣子,待人便似親人!”

  “哦!這裡是處女兒國,專吃男人,是不吐骨頭的,一處大色陷,她正在刻意的佈置中,看來咱有一百個人,有九十九個半是要被自動的陷進去!”

  “這!姊,小弟不懂!”

  “我也不明白!”

  朱玉看他們一臉茫茫然,心更軟了,氣氛暖和下來,鼓鼓勇氣再悄聲道:

  “你們也知道,大姊已出嫁為少門主的夫人,有些話也不似早時那般難為情,不敢講出口來,咱們是親兄弟姊妹是不!”

  兩人拼命點首,心忖:屁話,不是親人是什麼!

  “是親人便應知道,大姊不會害你們,你等還未成人,對男女之愛,你們懂得麼,心中也喜歡女人是不是,想“幹”!”

  兩人嫩臉上霎時羞紅,像醉酒似的,被大姊說中心事了,多尷尬受不了也!

  “不過,想想可以,可不能真“幹”,那兩個小妖女,要勾你們與她“幹”吧!大姊看得出來,也很漂亮可愛!”

  “不過,咱們是武林世家,爹爹教了一身工夫,便是要闖道江湖,你等工夫練成了沒有,不必比你們的姊夫,便是與大姊交手,要宰了你們也不必第二招!你們工夫沒有練成,是不能近女色的!”

  “我說的用那支會撒尿的小棒槌,撞進小妖女的肉縫裡去,你們知道在那裡!”

  兩人一聽大姊說得這般露骨明白,垂下頭去不敢看她,心在忐忑直跳!

  “工夫沒練成就弄破了身子,那工夫則不必練,便待在這裡,一輩子同她們“幹”

  吧,一出江湖被人宰了,免得大姊難過!”

  “回家也沒辦法向爹娘交待,我又不能一輩子帶在屁股後面照顧你們!”

  “若是成人了,工夫練成了闖江湖,娶妻生子,成家立業,大姊沒話說!”

  兩人一聽,只嚇得全身冷汗,撲地向朱玉跪下,頭垂於地!

  “起來,別讓人見了笑話,知道便可,願意怎樣做,自己由自己管,自可同女孩做朋友談談話什麼的,倒也不妨,只是不能那個那個!”

  “你們知道是指什麼!一旦撞進去了,就由不得人,你們把持不住的,再者有方法工夫沒練成,也是不管用!”

  兩人站起來,心神震蕩,大姊的話是非聽不可的!

  “大姊,小弟感激教誨!”

  “只要不暗自罵我多管閒事,大姊就安慰了!”

  “不敢,大姊比母好!”

  “人家要怎樣“幹”,那是人家的事,與你們無關,你六哥、五哥他們已大了,你們代大姊問問他們,要“幹”能不能把持住,不放走了老湯!”

  “若走了湯,工夫便沒有進境了,到此為止,再要補足那得三十年的時間,利害得失由他們自己決定!”

  “久後與人拼鬥時,拼命時不爭氣,別怨老爹藏私,沒有成全他們!”

  “至於你姊夫的工夫,不是老爹傳他的,只賠了三個女兒給他,是姊姊自願的,與你們無關,要想傳承姊夫的工夫,幾年後得由他自己教,姊姊也不知,這事你們懂吧,有不懂的可以問!”

  “小弟懂得,姊夫吃了靈芝,我們比不上!”

  “回去吧!免得小妖女們急得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三人目光相聚在一起,這是一番“親情”的大溝通,味道太甜!

  兩人回去了,朱玉信步走向一堆堆男女混雜的人群,要看些門道!

  陡覺身後有個人跟了來,而且是個女的,令她一震,會是誰呢?

  男女走路時,落腳重點不同,朱玉有這學識!但,卻猜不出是誰來,只暗自戒備妨人偷襲,腳下也慢了!

  “朱家妹子,好興致!”

  “喔!是大姊,怎的也出來了!”

  這人是“聖刀會”坤堂主主方采!

  “屋裡妖氣沖天,老姊沒有人要了,不避避風頭行麼!”

  “說得也是,那位“乾堂”的嚴大哥人不錯,也配得上大姊去,何不兩堂合為一堂!”

  “人家不在意,現在可好了,要掉進蜜缸裡去了!”

  “說得是,大姊有意,妹子便替你牽這條紅線,大姊曾結過婚麼!”

  “結過一次,那鬼漢子不爭氣,死了!”

  “嚴大哥有四十老幾了,他呢?”

  “也曾有過那口子,兩人合不來跑了!”

  “這打擊也不輕,不論事成不成,這事先交給妹子我辦,男人嗎!你那楊兄弟可止現在我們五個姊妹!”

  “還有兩個妙人兒,早掛了號了,千萬別鑽牛角尖,由他怎麼幹都成!”

  “老天,往後這日子豈不難過!”

  “人家本錢足,小妹是死心眼,吃了秤砣了!”

  “真令人難以相信,他不是那種風流成性的人!”

  “就是這樣,大姊看得準,都是人情債,妹子也是他的債。高攀他了!”“欸!身為女人可是真苦!”

  “正是!這裡陰盛陽衰,色是刮骨的鐵刀,過了這個鋒頭,妹子要問問他,到底要做何打算!”

  “咱們要在此等多久呢?”

  “這裡恐怕要建立一個密窩,傷患復元了,應有所行動!”

  她們是越閒聊越近乎,雖有些代溝,不過過方采不是不好相處的人!

  而朱玉自小就養成了身為老大的派頭,主意不算少,也喜歡人家重視她!

  再者人家明排著是在替大哥拼命!

  而她應是多方面的連系人,獨木難支,人多了便應謀求團結一致才是!

  沙灘上沒有頭頭們管著,天色暗下來!

  小娘子們人人賣風騷,打喔話兒,要身邊的漢於快來電!

  貓沒有不想吃魚的,大膽的已下手了,弄得姊兒嬌笑“咯咯”的浪叫!

  小膽的最後也變成大膽的了,誰也不會甘願做死人,像個石翁仲!

  語言不通,笑臉人人懂,絕不會認為姑娘是患傷風感冒!

  如是,吃肉喝酒,軟玉溫香投懷來,便由得人慢慢撕著她吃了!

  一伸手,裡面根本沒有內衣褲,上下其手大是方便!

  飽了,醉了!

  羊肉吃得飽,人肉也不差,更美味可口!

  烈酒喝得足,口水也喝得足,那個男人不願意就地醉一番呢!

  乖乖!姑娘們都偎到男人的懷中來了,集體大合奏!

  醉了!酒香、肉香、人香那有不醉的漢子!

  那群遼人,三四年沒摸到女人了,現在可不得了,那支棒槌便似剛從打鐵爐中拿出來的一截炭火似的,熱力足,硬度夠,雄糾糾的由不得人也!

  酒中帶有壯陽聚精的丹參,丹田中那股子火已順氣脈貫通全身上下了!

  你聽,在他懷中的那女人,下手摸著那火把了!

  乖乖!燙人的手,捏了捏便似捏在木棒子上,不見它扁呢!

  弄得她心口直顫,心忖:

  “可不得了,這東西怎的雄壯,老娘一生也沒吃過這麼壯的傢伙,嚇煞人的,啊!

  也甜死人的了!”

  那男的怎受得了一只嫩蔥也似的玉手來摸弄!

  急!急急!色急的不由人了!

  將她坐在膝頭上的圓屁股向懷裡一帶,,她焉有不知火候之理!

  那玉手捏住了頭頭兒便對準了關口,慢慢的坐下去,口中已叫得:

  “晤!晤!”的大喘氣了,舒坦極了!

  只吃了個頭頭兒,溪中的泉水玉湯,便感應得滲出來招應了!

  滑溜溜的向下坐,一坐到底,有燙的慌,又撐的慌, 口一口的在吞口水,上面的喉嚨裡也激起感應!

  她們是在昏黃夜暗的營火閃耀裡,炊煙裊裊下千多人的雜眾狂歡的熱情 染中默默的偷情!

  心怕怕,情切切,愛似火,意綿綿……

  這種浪漫的情調,狂熱的燃燒,大膽的投入,忘我的迷惑!

  以獲得了至高至美的人生享受!

  驚喜參半,已酥麻的他們那怕刀斧加身,天崩地裂,死亡在即!

  他們也不願意分離,他們也不願意中止!

  在肉軟骨酥中,男的端起木筒杯大口仰喉又灌下一筒烈酒,他已口幹舌燥,需要再事增加些豐美的材料,以補充熱力的消耗!

  她也扭動著腰肢,磨轉著屁股,給他更多的美感,讓他領賂到其中的美妙!

  磨轉中貼實而包容,其軟如棉,其柔如唇吻,陰陰似涼,浸浸似滑!

  所謂溫柔鄉便是指此了!

  兩只如樹枝般的大手收藏在她的外衣中,撫摸著她胸前突挺起來的兩只大仙桃兒,柔軟而又彈跳,入握心酥口饞!

  這是出之天性的愛慕留連,兒時貪吃依賴著慈母的這兩只大物,已不復記憶,但心智中,卻有份下意識的懷戀感!

  捉摸著它,揉動著它,能令人心神獲得一份咸有的寧靜安定!

  令人顫心的興奮而愛不釋手!

  這兩只美好完善奇妙的大玩物,柔細粉嫩滑膩中肋感下使人陶醉不已!

  她這裡是兩座豐富的大寶藏,大庫房!

  這時已被人掠奪,揉動、佔有、摧化著,似扯緊了她那母性的擊線,拉動著靈魂之深處,激動起感情的心潮!

  在她體內洶濤波湧般澎湃著!

  已電擊著她每一條神經,每一根毛髮,她偶靠在這男人的胸懷中,留連忘返中!

  感受著,享受著這男人的對她的玩弄,對她的探索!

  她開始哨了,哼出他聽不懂的情歌,音韻輕柔而飄啼,已傳達出她的喜悅,招換著他仿徨的心魂!

  他不必聽懂歌中的詞意是些什麼?

  只灌溉入這束音節韻味兒,即足已貫穿刺透他的心,能使他記憶永新,百年不忘,這是情挑,如來自九天仙宮般的美妙!

  是在愛火的狂燃之中,燃燒出來的作品,不同與一般歌女們所唱的孤鸞悲鳴!

  她們以處在一個有音色的飄逸的美律中!

  雙手撫弄的奇妙裡,如撥動著一具神奇妙絕的琴弦!

  陰陽交合的顫動著,共同的來享受了一次人生美極、妙極、神極的時刻!

  朱玉與方採風遠遠的遙視著方場上有一千多人的歡宴場面,默默祝福他們的歡樂,各得所求,各遂所願!

  他們是形形色色,各自表演著各自認為滿意的角色!

  不能一一道盡說完!

  人生遇合無常,十分奇妙,其中的漢人們沒有遼人這般開放,不習慣這般浪漫!

  姑娘們得在他們食飽微醺之後,拉著他們的大手,遙視遠方向他示意!

  如是

  人兒對對,手拉著手,肩靠著肩,渡向她的香巢 家!

  這番甜蜜的恩愛演奏,便得緩上一些時刻了!

  倩倩倔影中,是充滿了愛的刺激,情的訴求,彩繪了他們各自的人生!

  其中沒有滲雜著其他成份,是純純的他貪我愛!

  是偉大的,是神聖的,坦誠的,單純的欲!

  愛就是愛,原始的,真實的!

  不是金錢交易的,內藏醜惡的目的,或是威脅壓力的恐懼的!

  人的心田已清明如水,赤裸裸的生息在自然中,與自然結合在一起!

  與花開花落,禽鳥同棲,比翼雙飛,並沒有什麼不同!

  他們便是在大風中吹來的一粒種子,要在這一堆山花中,花蕊中播放出延續生命的神聖使命,讓“人”再生,讓花再開!水不凋謝!

  這些姑娘們手拉著手兒,將一個身體雄壯結紮的大男人拉回家裡來,拉回她自己的香閨中!

  而且是自由自在按著自己的意願所求,自由選擇的!

  那芳心中可真夠甜美興奮地了!

  不是嗎!打從她記事開始,所聽到的,所看到的,滿眼盡是親人們的淒情景象!

  男人!為了一個男人!

  為了他們那支棒槌的獲得與否而暗自愛心欲焚!

  這文寶器之不易獲得,不能專用,時而淒苦,時而癲狂,這情況已發生了數代!

  她不知自己的生父是誰,她不知自己的兄弟是誰!

  女人一旦生了男孩子,便由接生婆婆抱去了,集體撫養,為公有之物!

  母親也獲得些獎勵,便是可以再分配來一個青年體壯的男人與他人共享此物,期望她能再舉一男!

  此事如何能由她作主得了,如是,又是幾家歡樂幾家愁了!

  而生了女的便得留在家中自養了!

  因之,她們的親倩淡薄!

  母女當然不能共有一夫,而姊妹也不能,這姊妹之間到底誰是誰的種也甚難斷定!

  每個女人成長了之後,都在為自己將來的男人焦急憂怨!

  患得患失自在不言中!

  族中除了族長女皇,可以准許獨有 夫之外,便連她的親生女兒,也不能獨自享有一夫,除了那個接班人,小公主!

  也得等待很久,總得三十歲以上,樣樣都比同胞姊妹們優勝才能獲選!

  一般人即是命中注定要被三日打魚,五日曬網!

  五六個人才能共用一支棒槌!

  那也得挖空心事刻意向他獻媚伺候他快活,他才“幹”得有勁!

  若是他不滿意,那便糟透了,啞子吃黃蓮苦在心裡,向誰訴苦去!

  那是有多少悲局,同床異夢,患得患失!

  所謂有得啃的已不錯了,還敢挑嘴、有的啃的也啃不到一支呢,便了此殘生!

  這時她內心中是興高采烈的意氣風發了!

  得感激老天爺幫忙,今日可是個百年難再的好日子!

  陡的由天上掉下來似的,是那麼令人興奮不已!

  由外面闖來了八百支棒槌,支支部是眼睛中會冒火的,喜歡著咱們這一群姊妹們,有情有愛!

  不必問他是激起了如火一般的熱情,如鐵一般的愛欲!

  她早巳偷偷摸過了,好傢伙真夠勁,真夠壯的,保證貨真品高!

  她們之自願從軍服役,為全族執干戈,為女皇加威儀,也是有條件規定的!

  由十八歲起,憑著自己的容貌身材,合標準了,才能得此榮耀!

  待遇是可以分配到年青壯實的男人為夫,是五人一夫的,兩人不協調時,也有權更換,要男女來電加熱,真是困難重重也!

  不幸,懷孕了,便被淘汰出局了,得退役為民了!

  那得重新分配給中、老年人的男人,氣力不足,死氣淹淹!

  還得七八天、或十幾天來一次,不易滿足那是必然的,沒有青少年夠勁,只得將就著用用了,總比沒有好過一些吧!

  這名娘子軍名叫阿露,前三個月才被選徵入皇軍隊中服兵役!

  剛由軍訓教頭處訓練畢業了,榮任十夫長!

  工夫好,戰技高,年青漂亮,身材標準三圍合度,活潑甜美,性格溫柔而開朗,朝氣勃勃,頗為自負!

  早在數年前,十四五歲時便立定心志要出人頭地,知所上進!

  憑其資賦才智,果然不負苦心人,她獲得了十夫長的社會地位!

  對族中的律令相沿襲了百年的現況,知之甚詳,欲想創造自己的幸福,便得提升自己的優秀條件,令人人見愛2

  她做到了,可也不敢不願匆匆忙忙將自己推銷出去,她要選擇個最好的贅婿!

  故而還是個青苗女,未被人“幹”過呢!

  如今奇蹟來了,八百個男人,多於她們全族男人的一倍,英俊的青少年,便有四百多人!

  她憑著優厚條件,立即物色了個俊俏雄健的少年朗,兩人一拍即合!

  這男人是由長安遠來的漢家郎,是“聖刀會”小會主的百名精選出來的弟兄之一!

  但他們初次相會時,他還十分羞澀,心跳臉紅呢!

  這情調將她的心都融化了,一見鍾情,希望能一生擁有他!

  撒下愛情的巨網,輕而易舉的將他俘擄了!

  兩人由生澀中漸漸開放互相吸引而愛慕,已閃電般的進入情況,愛苗初茁!

  她不通漢語,只會說一句“漢家郎”!

  初時相見,點首含笑時,她便是以這一句“漢家郎”的嬌呼,令他驚訝之餘而進入情況!

  他說他叫許明義,也是十夫長之一……

  她為他敬酒獻肉,指東指西的問他,要他說漢語,她用心的記憶!

  那是先由他們身上的各部位名稱開始學習,例如眼睛、鼻子、耳朵……開始!

  兩人邊說邊摸,其樂融融!

  阿露的漢語學了不少,也摸得他心頭痒痒的爽快自在,也驚訝她的聰慧強記,出口不忘,自許不及!

  果然,她扯著他的手來模她自己了,教他自己的番言!

  兩人便在我摸你,你摸我的情況中, 邊學識新事物一邊增加了愛的甜蜜感受!

  心有靈犀一點通,他愉快著跟她回家了!

  她的母親與妹妹們都以羨慕安慰恭賀的目光來迎接她們!

  當介紹完畢之後,領他進入她自己的閨房中,兩人已忘情的擁抱而接吻!

  所謂她的家 只是在一片斷崖下的一處窯洞,正面若有漢人六七間房間那麼大!

  兩邊築了兩條土磚矮牆,有戶無門,離湖邊不算遠!

  家的對面便是一處羊柵,養了一百多頭羊!

  她們便以此為生,老少四個女人,一位是母親,兩個是妹妹,吃這百多頭羊,溫飽有餘了,家中來了男人,顯得生氣勃勃!

  母親華髮早生,依規定她年已五十、四十歲時已分配不到男人了!

  這虎狼之年的時刻總算千辛萬苦中熬過去了!

  唯一的希望都寄託在這優秀的大女兒身上,盼望她一生幸福快活!

  “漢家郎”,老天:百年來只有上一代的太上皇曾擁有一個,連當今的女皇都沒有,不料乖女兒現在卻帶了一個回家來!

  母親的喜悅激動是形諳詞色的,她太高興了!

  這人的年青、文雅、雄健、挺拔,一眼便看清了他是個好人,不是個凶殘之徒!

  眉清目秀有氣質,是高貴的品種,雄壯得一身充滿了“勁”!

  洞中正面一大間是客廳,地上鋪得有木板,板上正中有一大方地毯,沒有桌椅几案,一面牆上掛得有各類武器、弓箭,另一面是些裝飾品:

  院落中的外角有間茅草蓬,那可能是便廁毛坑吧2許明義急著要去撒尿,所以一眼便能判斷不誤也!

  客廳之後是穿堂一道,兩邊各有房間三問,最後面是山腹深處,有必要時尚可加以開闢利用!

  阿露的房間與她母親那間斜對面,室門是錯開的,沒有門,每問只掛了羊皮簾子,以遮耳目!

  這是個大洞中的小洞,邊牆足有兩尺厚,內中牆上掛著一盞羊脂燈!

  地上是木板加地毯,牆上開了幾個小洞,那是衣櫃了!

  多的是毛皮被褥,空洞而單調!

  許明義並不在意這些,室中陰涼沒有異味,這已算不錯了!

  兩人站著擁吻撫愛了會,立即進入愛的情況!

  兩只玉手替他寬衣解帶,將他的武器、百寶囊掛在牆上!

  衣服脫下來放到一處土洞中,皮靴脫下放在門外,一股子腳臭氣衝鼻而上,令她小妹大吃一驚,皺著柳葉眉扇鼻子!

  她是赤腳大仙,是個大腳丫於的美女,一生也沒穿過鞋子!

  不論冬夏寒暑便在沙堆中奔跑,腳底板已生繭像馬蹄,雖粗壯卻不臭!

  許明義向她溝通打手式,要“水”來清洗一次!

  可惜沒有洗腳的木盆,兩人想了會,只有去前院中將吃的水,用瓢兒向他身上淋下,慢慢清洗了一次!

  總算合力將這大事解決了,入夜氣溫下降,還是真冷呢!

  他已一個多月沒有洗澡脫靴了;一路北來都是隨身滾,馬包中有一件皮氅,這便是他夜裡的寢具!

  回歸房間,他已被痛愛著包裹在羊皮被中取暖了!

  他躺下來將頭臉露在外面,緊盯著這具美豔的姑娘,在卸下她的衫裙!

  她是又嬌羞又得意,展顯出她的玲殘嬌軀在情人眼下!

  在郎君殷段期待的眼波下扭動著大白屁股鑽入他的懷抱中!

  是肌膚初相接,纏綿更纏綿!

  在羊皮大被中她被這心愛的男人摸愛著!

  已心顫魂飛著來接受這第一次的交歡之樂,溫柔的放鬆自己來仔細品味!

  這個多情的男人,不但下手也下口了,用大舌頭舔動著她的乳房,逗弄著兩只紅棗兒讓他舔得心盪無已,酥麻得混身脫力!

  在激盪的喘息中已神舒魂迷,似已進入飄渺的雲端,比之醉酒之時更加舒爽萬倍!

  任由他的放肆攻擊,他已向下偷襲了!

  手指沿著那高聳的肉阜而下,玉腿微張著,玉溪中已露濕蒼台!

  陣陣刺激的快感是由他指下產生的!

  便似幾個頑童在大湖淺水中戲耍,歡笑著互相追逐,那是踏著水露在上下探索,像是發現了一處幽洞秘穴,探頭探腦的在尋找寶藏!

  找吧,讓你打個夠!

  探吧,容你探個夠!

  這裡是處神秘幽谷,十八年來第一次經人尋探,讓你記牢了其中的一草一木,一丘一石,都是完整的,都是從未經人踏踐的處女地!

  他何償不是二十年來,初次接觸到這處神秘之谷,他留連珍惜!

  是好奇又滿足,一遍又一遍的探索撫摸著,愛不釋手!

  刺激得他慾火狂潮,意念告訴他,要他叩關深入其中,已刻不容緩了!

  那支棒槌已火熱著,怒氣沖天,雄壯難耐,似匹仰首裂鬃拋蹄的劣馬!

  它要向這幽谷中奔馳而去,已勒不住韁了!

  他血脹筋突,帶馬加鞭,一頭闖入這處不歸路……老天為證!

  “啊!”

  的一聲輕呼,打破了這份沉寂,玉體顫動了!

  他知道已經撞開了那一扇薄薄小門,馬頭已長驅直入,佔領下這處禁地了!

  望見她那秀臉上挑眉強自忍受痛苦的表情,是那麼柔順著將就自己的魯莽!

  他憐惜著,不敢兇猛的活動,輕聲安慰問候她道:

  “痛麼!”

  “有一點,慢些……”

  她忍耐著痛楚之來臨,他忍耐著火脹著的難耐,慢慢遊動,讓她適應!

  抽抽送送,進進出出!

  戲水於明潭,濕滑了馬頭,無障無礙,順遂如意!

  這份運作令他樂此不疲,心歡意舒,由淺而深,由慢而快!

  氣運用身,身體繃緊得就似一具鐵鑄銅燒的人兒,壯實雄健勇冠三軍!

  她則扭動著柳腰,掀動著屁股來迎接承受這次歡愛!

  吐吐吞吞,舌翻唇轉,她已快美的搖頭擺尾般的來表達了她已難以忍受的酥癢酸麻,溪水如泉湧般的流洩出來!

  已咬牙磨齒,那棵小櫻唇已扭斜著來極力的忍受!

  看起來似乎她是難過已極,痛苦萬分的形象!

  這令初上戰場毫無實戰經驗的許明義,在羊脂燈下看得真切無誤!

  他!嚇著了,他!憐惜了!

  他自認為她是為了他的猛撞緊馳而強自忍受到這萬般的痛苦!

  他後悔!他也在無可奈何中,強自剎車勒馬:

  他覺得自己的這匹劣馬,已漲大著更加粗壯火熱,不情願停頓下來!

  但,他深愛著被他壓在身下的這個溫柔甜美的姑娘,不忍心看到她為他的癲狂而痛苦,他有份至愛的憐惜!

  他願意一生一世將她似香花寶貝般的捧在手心中,不時的給予她輕憐蜜愛,讓她永遠笑口常開,裊裊歌唱著婉轉情歌!

  呈獻著花開一朵,放散出濃濃的部香,令他共同來分享她的花芳!

  然而!他想左了,正當她舒爽得呻吟呢喃,忘情飄遙之際,他卻木然不動了!

  他們之間的言語尚不能十分互通,這個懸崖勒馬,吊到她的胃口了!

  她不願意他停頓下來,她要他加足馬力,繼續跑下去!

  她舉起手,雙手拉緊了他的雙臂,意思是別離開她,願意讓他重壓下來!

  她那雙玉腿大張,玉足勾緊了他的屁股,一緊一緊的推動著!

  這是表示說,愛人!撞呀!再狠狠的向裡撞呀!

  別停下來,別拋錨了!

  我正在舒爽著呢!

  屁股也翹動上來,迎接著那棒槌,深伯他滑脫了出去!

  他怔得一怔,立即會意,慚愧!

  是他自己自作聰明而想左了,原來她眥牙裂嘴的表情不是難受,而是痛快!

  如是 便精神抖擻,氣貫馬首,憋著一口真氣不洩!

  兇狠勇猛的給她“幹”起來!

  這一次,他是拼了老命似的長拖短插,忽深忽淺,乍起乍落,花梢多端,狠字當頭,要大大的表現一番了!

  再無顧忌,勇往直前;衝鋒陷陣,百折不回了!

  只衝撞得其中已“噗嗤!噗嗤……”的在嬌叫哩!

  這更吸引起他的興趣,轉移了他的意識,專注在那美妙的“噗嗤”聲裡!

  “噗”聲是那當他狠撞而進時所撐出來的水聲,“嗤”聲乃是他狠提出時拉出來的水聲,動作快了,便合而為一的“噗嗤,噗嗤!”交相奏作起來了!

  不多一會,她已松去玉手,癱軟下來!

  口中“咿唔!咿唔!”著,上下合奏起來!喘息起伏,氣息淹淹!

  那本是明亮如寶石般含情帶俏的大眼睛,這時已閉合起來只餘一線!

  她醉了,她爽快的沉醉了!

  她已在雲空中飛翔了,如臂生雙翼般的越飛越遠!

  已昏迷死脫過去,便似嬰兒般的純潔微弱,氣息如絲!

  這一次

  他可真的伯了,驚嚇了!那馬頭上不過剛有一絲絲的醉麻快感,這是由這一陣子的快馬加鞭而磨擦出來的!

  不料,神經裡被這一嚇,那絲些微的快感又嚇跑了!心忖:

  “壞了!壞了!她被我“幹”死了,這可怎辦……”

  他急了,有些悲哀,有些淒涼,深自後悔,早知她經不起這般狠“幹”,那便應當慢工出細活,一蹄子一蹄子的慢跑小馳!

  這下子可好,得意忘形,出了人命,明天如何交待!

  若是人在長安,發生了這種情況時,他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抽出出馬于,便可偷偷跑掉,而現在人生地不熟,往那裡逃去!

  他只有再攻進去,塞住了別讓她洩了氣,舉手拍拍她那柔嫩的腮角!

  這棵艷頭美首,黑發如雲,便似貨郎鼓似的!

  軟得如同堆濕面團捏出來的,挺不住了,失去知覺,僅餘一絲細氣尚在心口躍動!

  怎辦!

  有了!死馬當做活馬醫,以舌頭打開她的牙關,猛吸 口真氣在體內運轉一周,吐出來給她貫下喉去,直達丹田!

  一口再一口的向裡吹氣!心忖:

  “寶貝!寶貝!快快給我活轉來,為夫的再也不敢了,咱們是比翼鳥兒,尚有一段很長的快活日子要過呢,千萬拜託別先死了!”

  這法子雖笨,卻滿靈光的,她吸收了大量陽氣入體,漸漸甦醒回來!

  首先她覺得到一股氣直落丹田,令她全身酥麻中,氣息川流不息!

  更感到那妙物裡面,他那支寶貝壯大如昔,頂在內宮門口裡,火熱不減,由內宮唇肉吸住了它!

  這酸麻便是由此再轉達開全身,快美得不想動彈!

  她心愛極了,情郎,真壯呀,真會“幹”事!

  雙手抱緊了他的屁股,撫摸再撫摸,翹動著小櫻唇親吻著他,表達了她的愛心!

  “活了!活了!”

  他在心裡吶喊著,快慰極了!

  如響斯應,他們再事纏綿輕輕憐惜,細細的愛戀!

  這滋味只應天上有的神仙事,人生那得有幾回!

  兩顆心已甜得便似要將自己融化在對方口中,讓他永遠快活!

  在愛心的滿足,悲情的犧牲,也在所不惜!

  人到了愛至極端時,不是佔有,而是犧牲i

  只可惜,他們誰也不必犧牲,只享受這一刻的美妙!

  而他得到的只是心靈上的美感,而她卻已嘗到了已酥麻死了的快感,心身具醉!

  初次偷吃了次愛的“禁果”,已令她消魂蝕骨,樂走了魂,樂飛了魄!

  她羞羞的向他耳語道:

  “好哥哥,再來!”

  他意會到她的貪饞,她的浪漫情懷,喜歡被他“幹”!

  如是,似奉聖旨般的,抽動起來!

  不過,這次卻慢斯條理的用慢火久攻了,再也不敢狂撞這個小肉肉了!

  她也不摧迫他,只要那文火熱的棒槌挺硬如鐵的在活動,她就喜上娥眉尖!

  因為她上次的身上的酥麻尚未消退,這次她要細細品味其中的妙處!

  抽動時即激起波瀾,泉水再一次湧出!

  這是她第二次高潮,她忍受住了,沒有昏迷,這神妙的感受,無止無歇!心忖:

  “她真幸福!”

  而他卻並不快活,那是因為她那一“死”,將他的快活嚇回去了,棒槐上的酥麻感消失了,再沒回來!

  不過,他不後悔,慢慢的“幹”了大半夜,才疲勞得停止下來!

  在她被“幹”得半昏迷中停止下來,不敢驚動她,擁抱著玉人兒沉沉睡去!

  睡眠中他做了一個好夢!

  跟隨著楊公子,沙場揚威,攻城掠地,金兵被殺得屍骨橫路,奪下來的金銀寶物山集,他已升官了,身為千夫長,萬戶侯!

  攻成名就,萬民敬仰,身畔的夫人便是露兒,回歸故里,兒孫滿堂,居室寶殿,輝煌一室,高樓大廈,奴僕如群,千呼百諾……

  他的武功高超,刀法精妙,玄功蓋世,令譽隨之!

  不覺已發蒼髯白,九旬以上,龍馬精神不亞少年,他一運氣,棒槌堅挺,歡愛不休,有此利器,大暢所欲,百戰不洩……

  夢景與真實相結合一致!

  這時他真的挺棒向阿露那妙話兒的內宮攻去,陰陽兩氣在體內調合輪轉不熄!

  阿露被他抱在懷中,雖然沒有做些好夢,卻似睡在雲堆裡似的!

  虛飄飄的神遊太虛去了!

  睡了一會覺,這時被他撞醒過來,發覺這棒槌在內宮中只輕微的震動!

  而耳中卻傳來他的打鼾的有規律的聲浪,分明是在夢中……

  卻怎的也會“幹”人呢!她覺得他一呼吸,那物便在裡面抖一下,可真奇妙!

  她雖然武功低淺,不明究竟,卻不敢打擾了他!

  她喜歡讓他壓著自己,要他睡在自己的肚皮上:

  她偷偷試著讓她的呼吸與他採出一致,如是兩人已糊裡糊塗的將真氣貫通連成一氣了,形成一個與天地相配合的“太極式”,陰陽已正規的互交對流著!

  這令許明義的內功進入一個神妙的領域,莫明其妙的更上層樓!

  她也覺得自己已流渡在一個空靈的境界中,非常的舒適!

  不料!

  近處鄰舍中的雄雞啼曉,才將他啼醒了,破壞了這麼妙的好處!

  他忘其所以的被驚醒了,她夢消失,睡眼未睜便想爬起來!

  因為十幾年來,自練武時起,每天都有早課要做,已成習慣,在撒尿之前就得運氣打拳或者練刀!

  她卻雙手抱著他的屁股不放,令他翻不起身子來,陡的一展!

  完全清醒了,看清了是露兒在作怪,還想要他“幹”麼!不可以?

  他溫柔痛惜的輕吻了她一口,發覺是躺在人家身上睡了一夜!心忖:

  “我說身子怎的這麼輕靈舒災,原來睡在肉蒲團上之故!”

  “露兒!小乖,讓我起來,咱們去院子裡練功夫去!”

  她眨目點首,松去手臂的環繞,那支血紅的大俸槌被抽出來了!

  此物被保養了一夜,還是濕濕的哩!有一股香氣,隨它洩流出來,他猛嗅著道:

  “好香!”

  露兒舉手握拳,搥了他一粉拳道:

  “亂講,拉我起來!”

  大手勾扯著玉手將美人兒拖了起來!

  兩人站著杏眼對龍眼,又忘情的擁抱在一起,互相摸弄屁股,貪戀這份溫馨!

  真的不能再拖延了,練武是正事!

  想長命百歲,就得勤練不懈,此事絕對不能馬虎,若想不讓露兒做寡婦為自已哭泣悲傷,便應更加自勵精進才成!

  他有一種使命感,急速穿衣結紮,穿戴整齊與她一同出來!

  他在戶外先對東方曙光中的東來紫氣,運息行氣!

  立覺比平日往時,氣息通順無礙,身輕如球般的充足!

  不覺一躍而起彈起三丈多高,比往日多了一丈!心忖:

  “幹了她一次,怎會有這大的好處呢!奇怪,總聽人說:“女色是練武的人刮骨的鋼刀”!而自己卻似找到了助功的良藥,邪門!”

  只聽她對他一聲嬌媚的歡呼,讚賞他輕功不俗了,三丈高,很好!

  與人打架打不過人家時,可一躍三丈逃之天天,老命可保,回家來妹妹給你吃奶,補一補,妹子只能躍起一丈多呢!

  他獲得美人兒的讚美,如是落地後,打出一套拳腳工夫,霎時拳腳虎虎生風,威武非凡,趙打越順暢起勁了!

  他心中有數,奇怪得摸不清門路何在,的確功夫比平時增長一倍!

  怪事!吃了仙丹了不成!

  啊!她那具妙話兒,就是仙丹妙藥麼?

  這本是自我解嘲的想法,他想不透,便不去想它!

  打罷了拳腿再練刀法,要趁著氣血通順之時,在心愛的人面前,表現一番他是大丈夫好漢於的氣慨!

  長刀出鞘,隨手將刀匣丟給露兒道:

  “接著,看哥哥的刀法,請妹子指點!”

  他忘了她是個番女,這話多半她是聽不懂的!不過,她也能領會,這個好哥哥是要耍刀給她看!

  一套萬聖刀法施展開來,刀刀揮出一流冷風,“嗤嗤”有聲,力有千鈞,招式嚴密,如電閃雷鳴,虎嘯龍吟般的威煞……

  此時,附近每戶人家,“幹”了一夜姑娘的兄弟們陸續出來了!

  見了許明義的刀法,是“聖刀會”的哥們,俱被震住了!。

  誰能喝上幾兩酒,吃幾碗面,大家心裡有數,因為每年 度秋季時節,桂子飄香時,兄弟們要較技論藝的!

  那個十夫長,也不是由會吹牛皮,拍馬屁得來的!

  都得在大校場中公開贏來的,比鬥十分激烈,是經得起跳戰的!

  而今,不得了也,這小許以具有百夫長的功力了,邪門!

  “萬聖刀法”人人皆會,是看家吃飯的老本錢,上至老會主、少會主、各級頭領,凡是由聖刀會出身的人,有多大份量,一望便知!

  這小許他媽個老巴子的,“幹”了那個頂不藉的好姑娘,“幹”出狠勁來了!

  功夫增進得像換了個魂似的,而自己嗎,老湯已跑了兩次了,身子似輕飄飄!

  這想法絕非蓋人,有人老湯已跑三次了,他可真不要命了!

  大家在一片喝采鼓掌中,場外這刻已飄近一個幽靈人影!

  一閃而至,他是楊士麟,被人折騰了 夜,一早出來看看一眾屬下的情況如何!是否掉在溫柔鄉中,都爬不起來了!

  看了許明義的刀法功力,便暗自記下了,有機會時得提拔他一下,是個人才,當此世局多事之秋,應身下無遺珠!

  刀招一氣呵成,演完了才抱拳向大家道謝道:

  “兄弟們多抬愛了,謝謝捧場!”

  “餵!小許,你今天可是太露臉了,昨夜可爽吧!”

  “陳大哥,有勞關懷了!”

  他轉身向阿露處行去,將刀歸鞘,早課完了,該盟洗一番!

  那個老岳母可是一夜都沒睡,偷聽著露兒房中的動靜!

  那一陣陣的“噗嗤!噗嗤!”的浪騷聲,她當然知道是由那裡,怎麼弄出來的,便是聽了,也替女兒盪心消魂!

  時間可真長久呢,露兒這小乖可真是好命的人呀!

  老丈母娘已炙好了羊肉片、羊奶茶、薄麥餅、鹽粉、青菜等食物,十分豐盛!

  她雖然言語不通,但那關愛的眼神意態,絕不亞於他自己的母親!

  那是要為他補充所消耗的體力呀,要他與女兒永浴愛河呀!

  他們一家人共同坐在正屋地毯上分享這份天倫之樂!:

  兩個小妹於是情竅初開,見了他增些羞怯之情,心頭鹿鹿的躍動著!

  老丈母娘指指點點,要他多食用些!

  露兒將慈母的心意向他簡單解釋,許明義則猛點尊頭,表示領會了!

  飯後他們手攜著手回到皇宮前大草場上集結!

  進行中露兒已表達出依依難台難分的情緒,手握得死緊,身子卻在發抖!

  他不明所以的來安慰她!道:

  “露兒!哥哥報一次到,由百夫長清點過人數, 無缺失,大家無事,咱們還可以在一起玩,一總無甚事可做!”

  “平時他們弟兄會相聚在一起賭博,今天哥哥不幹了,咱們去附近玩玩!”

  但阿露並不高興,而且淚水像珍珠般的滾落下來!

  許明義百般呵護安慰,也喚不出伊人的笑靨,說了許多永遠相愛,絕不負心的情話但這姑娘還是悲淒不已,撲在他懷中飲泣!

  他真誠的痛惜她,心頭也被她的離情別緒所感動弄得心酸酸的!

  他舔著粉腮上一滴滴落下來的珍珠兒,卻不明白只離開一會,她怎會如此傷心!

  露兒自然清楚,依據族規國法,今夜他們便得分離,由另一位娘子軍來取代了她的地位,這一分手雖非永別,卻是勢在必行!

  皇家軍在職的有兩千人,剛好是他們七百男人的三倍!

  也就是說,今夜與明夜已輪不到他們在一起了:

  他法定數目是應有三個女人來輪值伺候他!

  她吃到了被這雄壯男人猛幹的滋味,如何甘心憑白讓給別人呢,而且還不知道是張三是李四,當然是戀戀不捨了!

  她爭到第一輪已經是三分之一的幸運兒了!

  那個女人不清楚這第一次是最好的,最純的,是足味的,果然,皇天有眼,她選對了他是個金童配她這玉人!

  兩人都是新手上陣,最是公平,而又歡愛無窮!

  可能這一分手,她們也要集結,應該換班了姑娘,這甜頭、這老湯不是專供你一個人喝的,寶物少嗎,大家要分而食之!

  因之,她哭得真傷心,不是假的!

  她費了甚大的工夫連比帶說,才令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心忖:這真是豈有此理了,這理由卻是她們的公理不是私理!再者,三個女人,那不是更好麼,皆大歡喜也!

  這意思他不敢表示出來,那會顯得自己無情無義,他的名字是“明義”呀!

  他怎敢破壞了她對他這份濃濃的愛心情意呢,愛是自私,佔有的,她沒有錯!

  這多情的姑娘,專情的小姐,貞潔的娘子,情深愛切,他得替她解決困難!

  他思忖了些時有了好主意,向她道:

  “露兒,哥哥發誓只愛你一個人,可以向楊公於報備,只娶你一個人,別的女人我不要她,這樣不是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嗎!”

  她聽了眼神猛的一亮,漸漸便在思考中消失了興奮,表示這主意不上路!

  因為這不是他的問題,是女皇與族人不會原諒她的自私,那要被處罰的!

  再者,你家楊公子身邊便是有五個女人,也是大家分而食之!

  可見咱們兩族人對那“棒槌”的事有共同觀點,不可以私人專用!

  他五個,你三個,我已經大佔便宜了,還不知足,族中除了女皇一人有這權利!

  女皇會暴怒著道:

  “你想做女皇麼,小妖女!打亂你這臭屁股,要你三個人分一個也分不到!”

  她哀聲嘆氣表示他這提議行不通,得另想辦法!

  他明白了之後,又再行千思萬想,替她解決這個棘手問題!久久之後

  “露兒,哥哥又有好主意,你可以介紹比較平日要好的女朋友,三個人大家在一起協力合作,有禍大家擔,有福大家享!”

  “是好朋友便能和穆相處,不會吵架了,而我麼,便由她安排沒有意見!”

  阿露一想,退一步看,這是較好的辦法!

  那寶物由好朋友分享,自然比陌生的人分享來得合倩合理!

  如是,她燦眉笑了,點頭答應下來,立即分手去找尋好朋友去了!

  他望著她的背影,那屁股自已已用過了,扭起來十分盪人心懷!心忖:

  千萬別弄兩個四不像的醜鬼回來,拜託了!

(請看中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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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5-18 10:25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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