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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女俠鏢師
凌蘭心道:“巴山北麓橋頭村。” 大刀王松道:“令堂亦住在該地?” 凌蘭心道:“是。” 大刀王松道:“姑娘眼下住在何處?” 凌蘭心道:“就住在這條街上的連雲客棧。” 大刀王松道:“好,姑娘請回客棧歇息,明早再請移駕來,接受王某的正式聘請。” 凌蘭心含笑一福,轉身而去。 大刀王松目送她走出練武場之後,用手摸摸下巴,似乎有些想入非非起來。 華雲翔轉對史天華問道:“劉兄先上楊,還是小弟先上場?” 史天華道:“老弟先上吧。” 華雲翔點頭道:“好。” 他為了掩護身分,只帶來一支判官筆,這時便把判官筆取出,但見大刀王松還在發呆,不由微微一笑到:“劉兄說得不錯,這位王總鏢頭似乎見不得女人……” 史天華也微笑道:“這是他的毛病,改不了的。” 這時,大刀王松已回過神來,他輕咳一聲,才向華、史二人望過來,問道:“哪一位先上來?” 華雲翔舉步走上場,把報名單呈送上去。 大刀王松看過報名單的“王飛”二字,即知眼前之人是華雲翔,當下不動聲色的把報名單塞入懷中,說道:“閣下已見過一場,如今仍以百招成敗,請!” 華雲翔躬身一禮,隨即行雲流水,閃步欺上,揮筆點了過去。 大刀王松身形微側,九環大刀一橫,以“潛龍待縱”之式化解華雲翔點到的一筆,再以一招“回龍點珠”攻向華雲翔的面門。 他似乎也有意試探華雲翔的本領,故出手毫不保留,力道使得甚足! 華雲翔因場邊又有應徵者在,不願以家傳絕學對抗,只使出一般筆法與他周旋,是以幾招下來,略略顯出不支之象,但他並不想擊敗大刀王松,故心情十分輕鬆,頭腦也十分冷靜,每遭險招,均能化險為夷,保持著略居下風而守勢的局面。 這一場,對旁觀者來說,感覺毫不精彩刺激,但他們也看得出“王飛”的本事確實不小,因為武林中要找出一個只守不攻而能封住大刀王松的攻勢的人,實不多見。 轉眼工夫,百招已滿。 大刀王松拖刀縱退,朗笑一聲道:“行了!” 華雲翔收起判官筆,再躬身一禮道:“多謝總鏢頭手下留情。” 大刀王松笑道:“那裡,閣下太客氣了。” 華雲翔道:“在下微末之技,不知能否為總鏢頭效勞?” 大刀王松道:“閣下已接滿百招,如不嫌棄,明早請駕臨敝局接受聘書。” 華雲翔又一禮道:“謝謝鏢頭栽培。” 說畢,退回場邊。 底下,輪到史天華上場了。 他是七劍堡的堡主之一,一身修為本不在大刀王松之下,如今要接大刀王松一百招,自是輕鬆之極的事情……不久,百招接滿,他便與華雲翔辭出飛虎鏢局,返回住宿的連雲客棧。 他們昨日與大刀王松商妥之後,便即出城,在一處偏僻地點改變了面貌,才重回長安城投宿于連雲客棧,並不是聞知凌蘭心住在連雲客棧纔來投宿的。 兩人同住一間上房,進入房中後,華雲翔便向史天華說道:“劉兄,想不到那位凌姑娘也住在這一家客棧,你看咱們是否該和她見見面如何?” 災天華道:“老弟認為她有可疑之處?” 華雲翔道:“不,在下只想了解她。” 史天華道:“她說其師名叫‘不老仙姑’,老弟可曾聽過這個名號?” 華雲翔搖頭道:“沒有。” 史天華道:“由徒弟看師父。那位‘不老仙姑’必是一位功參造化之人,這樣一位人物竟不為武林所知,未免太奇怪了。” 華雲翔道:“出家人與世無爭。無名利之圖,自然不為人所知。” 史天華道:“不知她住在那一間客房?” 華雲翔道:“問問店小二便知。” 他走出房間…… 召來一個店小二問道:“小二,你們客棧里可有住著一位姓凌的姑娘?” 店小二答道:“有的,那位凌姑娘就住在隔壁第二間上房。” 華雲翔道:“她此刻在不在?” 店小二道:“不在。” 華雲翔道:“那裡去了?” 店小二道:“小的不知道。” 華雲翔道:“她自己一個人,還是有同伴?” 店小二道:“一個人。” 華雲翔道:“有沒有人來找過她?” 店小二想了想,搖頭道:“好像沒有吧。” 華雲翔道:“她來此幾天了?” 店小二道:“三天了。” 華雲翔道:“好,凌姑娘回來的時候,請告訴她我們住這房間 ” 一語未畢,忽見凌蘭心由外而入,手上抱著一只包袱,一臉喜悅之色,看樣子是從街上購物回來了。 華雲翔迎上前一步,含笑作揖道:“凌姑娘,想不到你也住在這家客棧……” 凌蘭心微微一怔,繼之驚喜的叫道:“咦,你不是去飛虎鏢局應試的那個王……王……” 華雲翔笑道:“王飛。” 凌蘭心道:“對了,我的記性真不好,一下就忘了,怎麼樣,你入選了沒有?” 華雲翔道:“在下僥倖入選了。” 凌蘭心笑道:“那好呀!今後大家可以一起共事了,你的那位朋友呢?” 史天華由房內走出,含笑道:“劉某人運氣也不錯,也被選上了。” 凌蘭心高興地道:“太好了,今後要請兩位多多指教,我沒有當過鏢師,甚麼都不懂。” 史天華道:“那裡,凌姑娘太客氣了。” 凌蘭心向他們的房間望了一眼,問道:“兩位就住在這間上房?” 史天華道:“是的。” 凌蘭心舉手一指自己的房道:“我住在那一間,剛才我由飛虎鏢局出來,順便在街上買了一些衣裳。哇!長安的東西可真多,叫人看得眼花繚亂,不知買甚麼東西好,兩位請等一等,待我把東西拿回房中再來與兩位說話。” 說著,跑回房裡去了。 史、華二人相視一笑,乃轉回房中坐下,華雲翔低聲道:“這位凌姑娘的個性看來很爽直,頗有丈夫氣。” 史天華點頭道:“嗯。” 華雲翔道:“她當女鏢師,說不定可一舉成名。” 史天華微笑道:“不錯。” 華雲翔道:“她今天並未擊敗王總鏢頭,足見她不在於揚名立萬,而只想當一位女鏢師而已,劉兄以為然否?” 史天華頷首道:“大概是吧。” 華雲翔道:“不過我認為女人當鏢師實在不宜,大概她還沒吃過苦,所以 ” 凌蘭心忽然在房門口出現,嫣然一笑道:“你在說我甚麼?” 華雲翔連忙起身笑道:“在下正在說女人不宜當鏢師,不想竟被姑娘聽見了。” 凌蘭心笑笑道:“我可以進來麼?” 華雲翔道:“當然可以,姑娘請進。” 凌蘭心含笑而入,在他們對的一張鼓凳上坐下,這才向華雲翔凝眸笑問道:“你說女人不宜當鏢師,理由何在?” 華雲翔道:“保鏢很苦,而且隨時有生命危險,所以在下認為女人不宜當鏢師。” 凌蘭心笑道:“你敢不敢跟我打賭?” 華雲翔道:“賭甚麼?” 凌蘭心道:“如果我吃不了苦而辭退,我把應得的月餉送給你,反之你送給我。” 華雲翔哈哈一笑道:“這又何必?” 凌蘭心抿唇一曬道:“其實我認為鏢師再苦也比燒飯洗衣帶孩子輕鬆得多呢!” 華雲翔道:“姑娘曾經乾過燒飯洗衣帶孩子的事麼?” 凌蘭心道:“沒有,不過我指一般婦女每天操持家事實在太辛苦了,我寧願在刀頭上打滾,也不要幹那種煩死人的家事。” 華雲翔道:“這麼說,姑娘是不打算……” 凌蘭心美臉一紅,羞笑道:“不錯,我不要嫁人,我要打一輩子的女光棍!” 史天華接口道:“凌姑娘,你出道很久了吧?” 凌蘭心道:“不太久,一年多而已。” 史天華道:“剛才在飛虎鏢局,聽姑娘說沒有父親和兄弟,只有一位母親?” 凌蘭心道:“是的。” 史天華道:“令堂怎肯讓你出來?” 凌蘭心道:“我自小就上山跟隨家師練武,和家母在一起的時間不多,所以我沒在她身邊,她也習慣了。” 史天華道:“這次到長安來,是專程前來應徵的?” 凌蘭心道:“不是,我來找一位舅舅,沒有找到,今早看見飛虎鏢局出告示要增聘鏢師,覺得有意思,就報名應試了。” 史天華道:“令師怎麼會讓你當鏢師?” 凌蘭心道:“她大概不肯,不過我不告訴她,她不會知道的。” 史天華道:“令師現居何處?” 凌蘭心挺眉一笑道:“抱歉,我藝滿下山之時,家師曾一再告誡不可對人洩漏她隱居修行之處,所以我不能告訴你們。” 凌蘭心望望他們兩人道:“你們兩位是朋友還是親戚?” 史天華道:“朋友。” 凌蘭心道:“除了你們兩位之外,還有沒有別人被選上了?” 史天華道:“不知道,我們接滿一百招之後,即辭出鏢局。” 凌蘭心道:“大刀王松是全國最有名的鏢頭,能夠在他的飛虎鏢局擔任鏢師,我感到十分的榮幸。” 史天華道:“我們也是。” 凌蘭心道:“他約你們甚麼時候去?” 史天華道:“明早。” 凌蘭心道:“那麼,我們三人明早一起去好了。” 史天華道:“好。” 凌蘭心接著作出一種思索的表情,道:“我有一點想不通,一般鏢局若要增雇鏢師,通常均由親友推薦,現在大刀王松卻以招考的方法僱用,他的膽子倒不小啊!” 華雲翔道:“姑娘認為有人會乘此機會混入他的鏢局,做出對他不利之事?” 凌蘭心道:“是啊。” 華雲翔道:“我想不會,大刀王松是個精明之人,他在未摸清我們底細之前,是不肯重用我們的。” 凌蘭心道:“所以說,他為甚麼不找可以信任之人呢?” 華雲翔道:“他要的是具備實力之人,由親友推薦給他的人,不一定有用。” 凌蘭心點點玉首,又道:“聽說他在各地都有鏢局,是不是?” 華雲翔點頭道:“不錯。” 凌蘭心道:“一共有幾家?” 史天華道:“一共有九家,長安這一家是總鏢局,其餘都是分局。” 凌蘭心道:“不知他要我們三人在那一家鏢局工作?” 史天華道:“這就不知道了。” 凌蘭心道:“兩位喜歡在那一家工作?” 史天華道:“隨便。” 凌蘭心道:“我喜歡在長安這一家,長安這地方真不錯,要甚麼有甚麼。” 華雲翔微笑道:“也許你住上一段日子之後,會有相反的看法。” 凌蘭心笑道:“不,我相信我住得慣。” 她忽然站起來,說道:“我要回房去了,明早要去時候,別忘了叫我一聲啊!” 說畢,不等華、史二人起身相送,即蹦蹦跳跳的走了。 華雲翔起身走到房門口,看著她進入自己房中,才轉回輕聲道:“四堡主看她怎樣?” 史天華道:“看不出甚麼。” 華雲翔道:“我也是。” 華雲翔道:“不知王總鏢頭打算如何安插她?” 華雲翔道:“為安全起見,咱們可以建議王總鏢頭派她去分鏢局當鏢師,只要不讓她在王總鏢頭身邊,就不會有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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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夜侵蘭閨
史天華微笑道:“這不好。” 華雲翔道:“為甚麼?” 史天華道:“第一,大刀王松生性風流,如今來了這麼一個美女,要他把她派去別處,他恐怕捨不得;第二,你這次來長安的目的,一方面是要救他之命,一方面是要乘此機會逮捕殺人魔,如果把你認為可疑的人物調開,豈不要落空?” 華雲翔一想不錯,不由啞笑道:“對,應該讓她留在長安,由咱們暗中監視才對。” 史天華站起道:“走,咱們到街上去吃飯去。” □□ □□ □□翌晨,三人一起來到了飛虎鏢局。 一位老鏢師接待他們在客廳坐下,然後進入通報,不久轉出說道:“敝局總鏢頭在內廳候駕,要請這位凌姑娘先進去談一談。” 凌蘭心含笑而起,隨他進去。 進入內廳,只見大刀王松獨自坐在一張虎皮皮椅上,他見老鏢師領著凌蘭心入廳,便起身笑道:“凌姑娘早,請坐。” 凌心蘭道謝坐下。 大刀王松道:“凌姑娘確實要就聘敝局鏢師麼?” 凌蘭心道:“是的。” 大刀王松道:“昨日王某忘了問姑娘一事,不知姑娘是否已有婆家?” 凌蘭心搖頭道:“沒有。” 大刀王松道:“那好,現在王某把聘書送給你看看,你若無意見,便請在聘書上畫押。” 說著,取出兩份遞給她。 凌蘭心接過聘書默讀一遍,抬頭笑道:“沒問題,我若遭到意外,那是我命該如此,絕不要王總鏢頭負責。” 大刀王松道:“那就請畫押吧。” 凌蘭心見桌上有筆墨,便過去提筆在兩份聘書上畫了押,把一份交還給他,笑道:“今後要請總鏢頭多多提攜教導了。” 大刀王松笑道:“不敢,姑娘冰雪聰明,只需在敝局學習一陣,定能擔當大任,今後王某倚賴姑娘之處正多著呢。” 凌蘭心問道:“總鏢頭打算派我在何處工作?” 大刀王松道:“就在此處。” 凌蘭心道:“那麼,我是否要立刻搬過來?” 大刀王松道:“隨便,假如姑娘還有事要辦,遲幾天也不妨。” 凌蘭心道:“我沒有別事,等下搬過來就是了。” 大刀王松道:“好的,王某當派人打掃一間上房供姑娘使用,姑娘現時需不需錢用?” 凌蘭心道:“不,我還有一些。” 大刀王松道:“如有困難,只管告訴我,千萬不要客氣。” 凌蘭心道:“好的,謝謝總鏢頭的愛護。” 大刀王松道:“姑娘是否有很多東西放在客棧中?我派個人幫你拿如何?” 凌蘭心道:“不,我東西不多,只有幾件衣裳而已。” 大刀王松道:“那麼,姑娘這就到客棧結賬,今天中午就在敝局吃飯。” 凌蘭心道:“是的。” 她起身福了一福,即退出內廳而去。 大刀王松拍拍手喊道:“林鏢師!” 負責接待凌,史,華三人的老鏢師應聲而入,問道:“是否要請那位姓王的進來了?” 大刀王松道:“那兩位一起請他們進來好了。” 林鏢師道:“好的。” 大刀王松道:“還有,你派幾個去打掃房子,東院的兩間供給王、劉兩人使用,西院的一間給凌姑娘使用,要特別打掃乾淨,佈置漂亮一些。” 林鏢師道:“是。” 他轉身出去,到前廳把華、史二人領到內廳,便逕自忙碌去了。 大刀王松對華、史二人不敢以東主自居,降階相迎,笑嘻嘻道:“昨日委屈兩位了,請進請進!” 三人入廳坐下,大刀王松笑問道:“兩位和那位凌姑娘同住于連雲客棧,昨天見過面了吧?” 史天華道:“見過了。” 大刀王松道:“史兄覺得他怎樣?” 史天華道:“總鏢頭請勿忘記,在下現在姓劉,名啟光。” 大刀王松哈哈笑道:“史兄莫緊張,這裡沒有外人,可以放心說話。” 史天華微笑道:“就怕說溜了嘴,所以最好從現在改換稱呼。” 大刀王松道:“好吧,我說劉兄,你們兩位認為她怎麼樣?” 史天華道:“很好,不過我勸你小心一些,殺人魔若要取你性命,不一定親自動手。” 大刀王松笑了笑道:“這個我知道,不過我覺得這位凌姑娘個性坦爽,似非有所為而來的。” 華雲翔問道:“總鏢頭一共錄取幾位?” 大刀王松道:“就只你們三位,昨天兩位離去不久,我便吩咐撤下告示,原已報名的幾位,均未能接滿百招。” 華雲翔道:“總鏢頭是否已將聘書交給凌姑娘了?” 大刀王松點頭道:“是的。” 華雲翔道:“那麼,在下倆也該有一份聘書才對吧?” 大刀王松笑道:“有的,有的。” 他取出四份聘書,分給華、史二人,讓他們在聘書上畫押,然後收回兩份保存起來。 華雲翔道:“總鏢頭打算如何安插那位凌姑娘?” 大刀王松道:“先讓她在局中見習幾個月,然後派她保一趟鏢看看。” 華雲翔道:“在下倆呢?” 大刀王松道:“兩位在此的日子也不會太久,在這兩三個月內不派兩位保鏢,是不會有人起疑的。” 華雲翔道:“在下希望日夜跟隨在總鏢頭身邊,所以總鏢頭須找個理由向局中眾人解釋,不要引起他們猜測議論才好。” 大刀王松道:“好的。” 華雲翔道:“晚上睡覺,我們希望睡在總鏢頭左右二房。” 大刀王松面有難色道:“這個……我想不必如此,敝局夜裡防守嚴密,若有夜行人企圖混入,是很難得逞的。” 華雲翔道:“不,我們要睡在總鏢頭隔壁房間。” 大刀王松見他語氣堅決,不禁哈哈大笑道:“老弟不必太擔心王某的安危,老實說,現在王某既知有人要謀殺我,我自會小心提防,對方要殺我,可沒那麼簡單了!” 華雲翔道:“但讓在下倆睡在總鏢頭的隔壁房間,不是更安全麼?” 大刀王松道:“問題是王某無法向局中鏢師解釋。” 華雲翔心知這不是主要理由,但未再堅持下去,道:“至少應讓在下倆睡在距總鏢頭很近的地方吧?” 大刀王松點頭道:“王某派人打掃的兩間房子,距王某的臥房很近了,只有幾步路而已。” 史天華站起道:“好了,我們回客棧去結賬,等下再來。” 辭出鏢局,兩人緩步朝連雲客棧走回。 華雲翔道:“真奇怪,他為甚麼不讓咱們睡在他的隔壁房間呢?” 史天華微笑道:“這有兩個原因……” 華雲翔道:“嗯?” 史天華道:“第一,他還不敢太信任你我兩人;第二他每天晚上沒有女人睡不著覺,如果我們睡在他隔壁,他會感到很不方便。” 華雲翔道:“他可以不信任我,但你和他是老朋友,他怎可不信任你?” 史天華道:“我們雖是老朋友,但不是很知心的老朋友,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對我當然也要防著點兒。” 華雲翔道:“你說他每天晚上都需要女人,這女人指的是誰?” 史天華搖頭道:“不太清楚,但一定不是他的髮妻,他和髮妻分房已經很久了。” 華雲翔道:“他的髮妻怎肯讓他接近別的女人?” 史天華笑道:“不肯又有甚麼辦法?” 華雲翔道:“聽說他有兒女,咱們怎麼一個也未見著?” 史天華道:“女兒已出嫁,兒子都派往各地分局當鏢頭去了。” 說話間,連雲客棧已到。 華雲翔到櫃檯結了賬,然後轉回房中取包袱,凌蘭心聽到他們回來,便過來問道:“兩位也要搬了是不是?” 華雲翔道:“正是。” 凌蘭心道:“王總鏢頭有沒有給你們聘書?” 華雲翔道:“有啊。” 凌蘭心道:“他給你們好多錢?” 華雲翔道:“還沒談起。” 凌蘭心道:“他問我需不需錢用,我說不需要,其實我是需要的,我的銀子快花光了。” 華雲翔笑道:“既然需要,何不向他拿些?” 凌蘭心道:“不好意思嘛,還沒替他做事,怎好先拿他的錢。” 華雲翔道:“姑娘若有急需,在下這裡還有幾十兩銀子,你拿去用好了。” 凌蘭心笑道:“萍水相逢,怎好拿你的錢?” 華雲翔道:“不妨,以後我們是同一家鏢局的人,也等於是一家人。” 凌蘭心道:“好,過兩天我要買東西時,你就先藉我一些,等領了月餉再奉還 你們東西多不多?” 華雲翔道:“不多,就只這麼一個包袱而已。” 凌蘭心道:“我買了不少東西,你們一人幫我提一件好不好?” 華雲翔道:“好的。” 她立刻回房提行李,果然買了不少,大包小包八九件之多。 於是,華、史二人每人幫她提兩件,一起出了連雲客棧,往飛虎鏢局而來。 進入鏢局,大刀王松親目接待,把他們安頓好後,便領他們和局中鏢師正式見面,然後一行人赴著名的“狀元酒樓”午餐,算是歡迎凌、華、史三人加入鏢局之意…… □□ □□ □□於是,凌、華、史三人正式成為飛虎鏢局的鏢師。 鏢局生意極好,等待保送的各種紅貨經常都有好幾宗,因此一鏢回來一鏢隨出,有時還同時保送兩三路的鏢貨,但大刀王松為安全起見,局中總要留下幾位鏢師待命馳援,一方面也讓鏢師們獲得幾天休息。 至於凌、華、史三人,大刀王松沒有派他們做事,他對鏢師們的解釋是他們三人剛入鏢局,對各種情況尚不了解,因此要過一段日子之後才派他們出去。 這之間,華、史二人已商量好,由史天華暗中監視凌蘭心的行動,華雲翔則跟住大刀王松,表面上是跟隨他學習保鏢的各類常識,暗中是保護他的安全。 一晃過了數天,華雲翔對大刀王松已有較深刻的了解,知道他是一個慷慨大方輕財重義之人,因此很得黑白兩道的敬重,這也就是他自開設鏢局以來,從未出事的主要原因,而他唯一的缺點便是好色。 他每天晚上都要女人陪睡。 這個女人名叫李二娘,原是個紅妓女,大刀王松花錢替她除籍,將她接回家中,這件事已有兩年了。 而大刀王公的髮妻王夫人對此並不過問,她年已六旬,對男女之事已看得很淡,一直獨居後院以拜佛念經度日,好像成了另一個世界的人。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過得很平靜,並沒有一點蛛絲馬跡顯示“死神”已降臨到大刀王松的頭上。 華雲翔只發現一件事:發現大刀王松對凌蘭心越來越“重視”了,大刀王松對她噓寒問暖,照顧得無微不至! 而凌蘭心也似漸漸被他的熱情所感動。 一天午後,大刀王松回房午睡,華雲翔因一連數天毫無發現,防患之心已較鬆懈,看見大刀王松回房午睡,便往前面走來。 走到天井上,只見史天華由外而入,史天華向他使了個眼色,說道:“王鏢師,咱們去茶肆喝杯茶如何?” 華雲翔心知他有話要說,便點頭道:“好,隔壁有一家茶肆,咱們去那裡坐坐。” 兩人步出鏢局,轉入隔壁茶肆,揀了個座頭坐下,等茶房倒過茶走開之後,華雲翔即開口問道:“劉兄有何發現?” 史天華四顧一下,才輕聲說道:“昨天晚上,他到凌姑娘的房中去了。” 華雲翔道;“大刀王松?” 史天華道:“嗯!” 華雲翔道:“昨天晚上他就寢之後,倒沒料到他會偷偷溜出來 劉兄是怎麼發現的?” 史天華道:“老夫起來小解,看見西院凌姑娘的房中有一條人影由窗前映過,那條人影一看就知是男人,因此老夫立刻悄悄過去躲在窗外偷聽,就聽到了大刀王松的聲音……” 華雲翔道:“他在說些甚麼?” 史天華道,“起初是說些不相干的話,後來言語漸漸輕薄起來!” “凌姑娘,你說你今年已二十三歲了,我看好像沒有吧?” “怎麼沒有呀。” “看你的樣子像一朵鮮花,年紀頂多在二十歲左右。” “嘻,總鏢頭別恭維我了。” “真的,不過話說回來,以你的年紀也該找個丈夫了,你為甚麼不嫁人呢?” “沒有人喜歡我嘛。” “哈哈,別說客氣話,像你這麼美若天仙的姑娘,怎麼沒人喜歡呢?我看一定是眼高於頂,找不到中意的,是吧?” “……” “你喜歡甚麼樣的男人?” “我不知道。” “譬如說年輕人或老年人?” “我對年輕人沒好印像,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最靠不住了。” “對!你說的對極了 最可靠的還是年紀大一些的男人,他懂得體貼你,而且能供給你所需的一切,所以你該嫁給年紀大些的男人。” “總鏢頭,夜已深了,您還是回房安歇去吧。” “不,咱們再聊一會兒。” “要是被二娘知道了,我可吃不消呀!” “別怕她,她本是個賤貨,是我同情她將她救出火坑的,對現在的生活她已感到滿足,那裡還敢管我的事。” “可是……總鏢頭無緣無故跑到我房中來,萬一被人發現了,叫我拿甚麼臉去見人?” “不要緊,你可以嫁給我啊!” “不來了,總鏢頭怎麼說這個話?” “哈哈哈……” “不要這樣!總鏢頭,不要這樣!啊哎,您再動手動腳,我可要喊叫了!” “好好,我不動手動腳,不過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甚麼事?”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立刻將二娘攆走,讓你取而代之,那樣一來,你便是飛虎鏢局的老闆娘了,我可以讓你過榮華富貴的日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 “不要再說了。” “你不要?” “我沒這個福氣。” “你有……只要你答應,明天你就是老闆娘了,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發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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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03, 05:25 AM | #663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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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不管是非
“不要……” “你看,我還帶了一樣東西送給你……” “啊,好大的一塊翡翠!” “這塊翡翠價值三千兩銀子!” “啊……” “你拿去吧。” “不,我不能接受。” “誰說不能,我告訴你,除了這塊翡翠之外,我又為你訂造了許多珍貴的首飾,過幾天便可送來,還有你若需要用錢,可以隨時告訴我,你一天花我一千兩銀子,我也不在乎的,只要你……” “不,不,總鏢頭您聽我說吧!” “好,你說。” “我們剛見面沒有幾天,不能做這種事,您……您讓我考慮幾天如何?” “唔……可以,不過不能考慮太久,而且這塊翡翠你非收不可!” “好,我收下,現在請您出去,好麼?” 史天華描述至此,笑了笑道:“談話到此結束,他果然沒再糾纏她,回房睡覺去了。” 華雲翔皺了皺眉道:“看這情形,凌姑娘好像動了心呢!” 史天華道:“一個喜歡花錢的女孩子,自然容易被金錢所打動,凌姑娘好像就是屬於愛慕虛榮一類的女子。” 華雲翔道:“劉兄認為她已對他有點意思,或是在敷衍他?” 史天華道:“好像是對他有一點意思了,要不然,她一定會很生氣,而且,更會的斥責他的。” 華雲翔點點頭,道:“真可惜……” 史天華道:“她很重視金錢,這一點你應該看得出來。” 華雲翔嘆息道:“人不可貌相,這句話是不錯,看她外表清麗脫俗,誰知道她竟是這樣一個女子。” 史天華道:“如果她只是這樣一個女孩子,那倒不要緊……” 華雲翔沉吟道:“正是,就怕她是殺人魔派來的人物,企圖引誘謀殺大刀王松。” 史天華道:“你看我們不要提醒他一下?” 華雲翔想了一會,道:“我看不必,讓他們去發展好了,不過對凌蘭心須加監視。” 史天華道:“要監視她一舉一動實在很困難,因為咱們不能跟她到房裡去,換句話說,她若是殺人魔指派來的人,若準備在床第上殺害他,那可真防不勝防。” 華雲翔道:“我想殺人魔不會在此殺害他。” 史天華道:“你是說殺人魔仍將在鬼門關上殺人?” 華雲翔點頭道:“是。” 史天華道:“恐怕未必,他的殺人行為已被人知道,今年將在鬼門關上等著看他殺人的武林人必然很多,因此他可能會換個地點。” 華雲翔道:“不錯,但一定還是在江邊,一定還是把死者的屍體扔入江中。” 史天華道:“如此來說,大刀王松只要不離開鏢局,豈不可以保住性命了?” 華雲翔道:“是的,但殺人魔一定有辦法叫他離開鏢局,所以凌蘭心的確很有可疑,她可能是奉命引誘大刀王松離開鏢局。” 史天華道:“嗯,她只須說一聲‘在這裡不行,咱們保一趟鏢出去吧。’,大刀王松必然上鉤!” 華雲翔道:“咱們先去跟他講好,請他在七月一日之前不要親自保鏢出去,怎麼樣?” 史天華道:“好,咱們使他留在鏢局,殺人魔必將圖窮匕現。” 兩人商量一定,於是離開茶肆,轉回鏢局。 大刀王松午睡已醒,正在內廳飲茶。 華、史二人入廳相見,大刀王松請他們坐下,含笑問道:“兩位進入敝局已將近半個月了吧?” 史天華答道:“是的。” 大刀王松道:“這半個月來,兩位可曾發現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史天華道:“沒有。” 大刀王松道:“今天是五月二十日,距七月一日只剩下四十天了。” 史天華道:“不錯。” 大刀王松轉望華雲翔微笑道:“如果殺人魔真要取王某之命,也該是下手的時候了?” 華雲翔點頭道:“正是,所以在下倆還想和總鏢頭談一談……” 大刀王松道:“談什麼?” 華雲翔道:“目前等待保送紅貨還有幾宗?” 大刀王松道:“還有六宗,一宗河南開封,一宗蜀西成都,一宗蜀東奉節。” 華雲翔道:“有無講好要總鏢頭親自護送的?” 大刀王松道:“有,蜀南江津的一宗,貨主出了大價錢,講定須由王某親自護送。” 華雲翔道:“貨主為誰?” 大刀王松道:“一位朝中大員。” 華雲翔道:“什麼姓名?” 大刀王松道:“他嚴囑不得洩漏他的姓名,包括本局鏢師在內,所以……” 華雲翔道:“總鏢頭,恕在下言出放肆,現在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可能與總鏢頭的生死有關,所以總鏢頭最好不要隱瞞。” 大刀王松沉吟道:“可是,家有家法,行有行規,王某既已答允人家守秘,就得切實遵守這個商業道德。” 華雲翔道:“總鏢頭可知蜀南江津距鬼門關很近?” 大刀王松頷首道:“知道,江津距鬼門關約僅百餘裡路。” 華雲翔道:“貨主有無規定在何月何日將紅貨運到江津?” 大刀王松道:“有的,講好須在六月二十五日之前送達。” 華雲翔道:“那是說,鏢貨到達江津之日,距七月一日,只剩下五天了?” 大刀王松露出不自然的笑容道:“正是!” 華雲翔道:“這不是太巧了麼?” 大刀王松道:“是的,不過那位貨主王某是認識他的,他絕不可能與殺人魔沾上一點點的關係。” 華雲翔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下還是希望總鏢頭對在下倆不要隱瞞,把一切說出來,以便研究其可能發生的情況。” 大刀王松考慮了良久,才點頭道:“好吧,王某就把貨主的姓名說出來,不過此事不傳六耳,兩位須嚴守秘密才行。” 華雲翔道:“當然。” 大刀王松壓低聲音道:“他是本朝兵部尚書張青!” 史天華動容道:“哦,原來是他!” 華雲翔轉望他問道:“他是怎樣一個人?” 史天華道:“壞透了,靠著有他當宰相的岳父的撐腰,一上任就貪污舞弊,胡作胡為!” 華雲翔回望大刀王松問道:“他要總鏢頭保送的是什麼東西?” 大刀王松笑笑道:“因為有人參他一本,他怕被查出紕漏,所以決定先把一部份財產送回家鄉去,雖然他沒詳細說出貨物名稱,但所報價值卻在五百萬兩銀子以上。” 史天華道:“他沒有報明貨物名稱,萬一出事,總鏢頭如何賠償?” 大刀王松道:“起先,就由他不肯說明何物,故王某乃予婉拒,但他後來說如果出事,不要王某賠償,而且酬金是五萬兩銀子,因此王某才答允下來。” 史天華道:“總鏢頭實在不該保他的鏢,他這個人實在壞透了。” 大刀王松笑道:“劉兄此言差矣,王某是保鏢之人?保鏢是一種商業,和開飯館一樣,有顧客上門,那有拒絕之理?” 史天華微笑道:“你是只顧賺錢,不管善惡是非。” 大刀王松道:“正是,否則王某便不幹保鏢了!” 史天華道:“假如有人計劃劫鏢呢?” 大刀王松道:“王某既已接下這一鏢,就得盡力保護紅貨安抵目的地!” 華雲翔緩緩道:“總鏢頭不要保這趟鏢!” 大刀王松道:“契約已定,訂金也拿了,若要王某不保這趟鏢,就得取下‘飛虎鏢局’的招牌,關門大吉!” 華雲翔道:“總鏢頭不以為這是殺人魔引誘你離開鏢局之計?” 大刀王松道:“縱然有此可能,但這一鏢已經推不掉了,王某寧願身死,亦不願鏢局信譽受損的。” 華雲翔輕輕嘆了口氣,問道:“這一宗生意,可是在下倆未到長安之前就已談妥之事?” 大刀王松點頭道:“正是,是上月初就已談妥的。” 華雲翔道:“總鏢頭不能去和張青商量一下,改由鏢師保送?” 大刀王松搖頭道:“不行,王某已答允親自護送,不能失信於人!” 他語聲一頓,繼之爽朗一笑道:“兩位不必擔心,這宗生意就算是來自殺人魔的安排,他想殺害王某也已不大可能了。” 華雲翔道:“是麼?” 大刀王松道:“是的,因為王某已有充分準備,而且又有兩位跟在王某身邊,殺人魔沒有機會下手了。” 華雲翔苦笑一下道:“總鏢頭最好不要把在下倆估計得太高,殺人魔還有幾個部下非常的厲害呢!” 大刀王松目光一凝,問道:“老弟見過?” 華雲翔不願說出“已死”的神州一劍涂嘯天,武林豪客歸揚銘及父親三人曾以“死神” 的姿態出現之事,當下搖頭道:“沒有,但在下確知他有幾個部下非常厲害,他們便是殺害跛腳仙老前輩的兇手。” 大刀王松眉頭皺了皺,但忽又以爽朗的笑聲道:“不管他了,反正這趟鏢王某非親自出馬不可,一到江津會發生何種事情,只好聽天安排了!” 史天華問道:“這趟何時出發?” 大刀王松道:“預計六月初一出發二十五日到達。” 災天華道:“有幾位鏢師隨行?” 大刀王松道:“加上凌姑娘和兩位,一共有六位鏢師,這很夠了。” 華雲翔道:“凌姑娘也要去?” 大刀王松道:“是的,她想順便返回巴山探視其母。” 華雲翔道:“總鏢頭已經把這件事告訴她了?” 大刀王松道:“是的,她昨天問王某何時才能派她保鏢,王某便把這事告訴她。” 華雲翔道:“總鏢頭對她最好小心一點,要信任地,等過了七月一日再信任不遲。” 大刀王松笑道:“老弟放心,王某閱人多矣,凌姑娘不會有問題!” 他似乎不願多談凌蘭心,說完這話,隨即起身道:“好了,王某要到前面去看看……” 一面說,一面舉步跨了出去。 □□ □□ □□河南開封,山西太原,湖北漢陽的三鏢,一宗一宗的走了,轉眼之間,已是六月初一 是大刀王松親自出馬保鏢的日子了! 一大早,六輛鏢車已整齊停在鏢局的大門內。 每一輛鏢車均用篷布和繩子密封密捆著,誰也不知裡面裝著何物。 這一道鏢,除大刀王松之外,還有六位鏢師隨行,這六位鏢師是百步神槍謝輝、快刀葉天河、地靈神鄧通及史天華、華雲翔、凌蘭心三人,前者三人都是武功高強經驗豐富的老鏢師,至於華、史、凌三人,雖然沒有保鏢經驗,但身手之高,更在鏢師們之上,因此陣容之強,為歷年所罕有。 此外,趟子手及車夫們也都非等閒之輩,他們已隨鏢車列隊於場上,等待總鏢頭的最後檢閱。 不久,大刀王松及謝、葉、鄧、史、華、凌六人一齊到場上了! 大刀王松穿著一身徵裝,神態威武豪邁,看來像一位統率大軍的元帥,他仔細的檢閱過每一輛鏢車每一個人,然後宣布一些須要注意的事項,隨即下令出發! 於是,鏢局大門一開,撐飛虎鏢旗的一馬當先,接著是騎一匹神駿白馬的總鏢頭大刀王松,然後是一輛鏢車一位鏢師,浩浩蕩蕩的離開了鏢局,順著大街朝安福門而來。 飛虎鏢局一向業務鼎盛,每隔幾天就有一鏢出發,附近居民看得多了,早已不認為是一椿了不起的事,因此今天這一趟鏢雖總鏢頭親自護送,也沒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鏢車很順利的出了長安城,一路取道南下。 京畿數百里範圍之內,是屬於最安全地帶,從未發生過劫鏢事情,因此大家的心情均很輕鬆。 現在唯一使大刀王松不放心的就只一個人 凌蘭心,他領頭行了數裡路之後,便撥馬靠近道旁停住,等負責第六輛鏢車的凌蘭心走近,便策騎與她同行,含笑問道:“怎麼樣?” 凌蘭心笑道:“很好呀!” 大刀王松哈哈笑道:“也許過了幾天,你就會覺得不好了!” 凌蘭心道:“不,我是經得起考驗的,總鏢頭不信,不妨走著瞧!” 大刀王松道:“但願如此。” 凌蘭心問道;“今天預定走幾裡路?” 大刀王松道:“走八十裡路,在西坪口停宿。” 凌蘭心道:“不能走快一點麼?” 大刀王松道:“不行,此行到江津有一千四百里路程,若是進行太快,人馬容易疲困,一旦有事,就無力應付了。” 凌蘭心微笑道:“總鏢頭倒很謹慎啊。” 大刀王松道:“謹慎才不致出事,入家十天可以走完的路,我寧願走個半月,讓大家留下體力應付任何事情,才是正策。” 凌蘭心道:“對,所謂欲速不達,幹保鏢這一行,最可怕的敵人是劫匪,而不是路途的遙遠。” 大刀王松笑道:“正是,你看來已經摸著竅啦!” 凌蘭心嫵媚一笑,接著問道:“總鏢頭說我們將由巴山腳下經過,是真的麼?” 大刀王松道:“是的,不過所謂巴山腳下,並不真的由山腳下經過,而是由距離山麓約六七裡的紫陽縣城經過,那地方距你家遠不遠?” 凌蘭心道:“不太遠,只要走二十多裡路就到了。” 大刀王松道:“那好,我們可在第五天午後抵達紫陽縣城,屆時你可回家探視令堂,但最遲須在次日早晨趕回來才行。” 凌蘭心失望地道:“哦……” 大刀王松道:“我們不能為你私人之事耽擱太久,這一點你該明白。” 凌蘭心道:“我明白。” 大刀王松道:“那麼,你因何不悅?” 凌蘭心沉默不答,臉上的表情,顯得很灰心。 大刀王松看在眼裡,心中著忙,問道:“你怎麼了?” 凌蘭心嘟嘟嘴唇,輕輕的說道:“沒什麼,我原以為你是說真的……” 大刀王松詫異道:“我是說真的啊!” 凌蘭心道:“我不是指你現在說的話,而是指你那天晚上的話!” 大刀王松恍然一哦,壓低聲音道:“我那天晚上對你說的話,也都是真的呀!” 凌蘭心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陪我回家見見我娘?你若真心要我,總得讓我娘見見她未來的女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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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03, 05:26 AM | #664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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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攻其無備
大刀王松聽了又驚又喜,道:“當然!當然!不過我身為總鏢頭、豈能離開鏢隊,這樣好了,等紅貨運到江津,回來的時候,再同你一起去拜見令堂好了,怎麼樣?” 凌蘭心冷笑一下道:“你說第五天的午後到達紫陽,那麼鏢車停歇城中根本不慮出事,離開半天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大刀王松道:“話不是這麼說,我既是總鏢頭,就得一直跟著鏢車,萬不能離開一步。” 凌蘭心灰心地道:“你不去就算了,這件事本來是勉強不得的……” 大刀王松道:“我不是不去,而是說等回來再去,這不是一樣麼?” 凌蘭心道:“好吧!” 大刀王松道:“你不難過了?” 凌蘭心道:“不難過了。” 大刀王松這才放心的笑道:“那麼,我到前面去看看,不陪你了。” 車行半日,在一處寬敞的大道上停歇吃飯,並為馬匹上料,然後繼續起程。 這天薄暮時分,抵達西坪口。 西坪口地近京畿,故鎮上亦甚繁榮,酒樓客棧林立,不亞大城市。 鏢車入鎮,即投入西坪老客棧。 西坪老客棧經常接待飛虎鏢局的鏢車,故不用大刀王松多說,很快就把人馬車輛安頓的妥妥噹噹。 大刀王松和六位鏢師在客棧裡吃過飯後,把守夜的人分派妥當,即入房歇息。 華雲翔被分派負責守頭一更天,因此大刀王松後來悄悄出房,進入凌蘭心的房間之事,他一點也不知道。 到了交二更時,史天華前去換下他,向他耳語道:“他又進去了。” 華雲翔問道:“怎麼樣?” 災天華道:“他要親她,她不肯,說名不正不順,不能亂來。” 華雲翔道:“結果呢?” 史天華道:“結果敗興而回,不過看情形凌蘭心並未堅拒。所以他雖未能一親芳澤,表情還是相當愉快的。” 華雲翔道:“她這是欲擒故縱麼?” 史天華道:“可以這麼說。” 華雲翔皺眉道:“我有一種感覺,他一定會死在女人手裡!” 史天華道:“他情願作花下之鬼,咱們無法干涉,不過你的目的是殺人魔,當殺人魔採取行動之時,你可要抓住機會才行。” 華雲翔點頭道:“當然,但目前最難確定的就是凌蘭心的身分,咱們無法確定她到底是不是殺人魔派來的人。” 史天華道:“正是。” 華雲翔道:“鏢車抵達紫陽時,她將回家探視其母,可惜咱們無法跟蹤她,否則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史天華道:“要跟蹤她也可以,只要徵得大刀王松的同意。” 華雲翔道:“他肯同意麼?” 史天華道:“這就不知道了。” 華雲翔道:“明天在下探探他的口氣看看 好,這裡交給劉兄了。” 他說畢,即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的房間與凌蘭心僅隔一壁,因此回到房間時,立刻凝神諦聽隔壁凌蘭心的動靜,聽出她已入睡,才解衣上床就寢。 到了將近三更時,凌蘭心醒過來了。 她匆匆著裝停留,即取劍出房,來到停放鏢車之處,向史天華笑道:“劉鏢師,我沒有睡過頭吧?” 史天華笑道:“沒有,還有一刻時才輪到你呢!” 凌蘭心道:“我怕睡過頭,所以一直未敢放心的睡覺 有沒有什麼情況?” 史天華道;“沒有,一切平靜無事。” 凌蘭心道:“那麼,你回房睡覺去吧!” 史天華道:“你一個姑娘家,實在不宜守夜,還是讓我代替你看守吧?” 凌蘭心笑道:“不,我既然是個鏢師,就須做一切應該做的事!” 史天華一指正在附近走動的一名趟子手道:“你若覺無聊,不妨找他們聊聊天,有人談話,時間容易過。” 凌蘭心道:“我知道。” 史天華揮揮手,即回房而來。 他的房間就在大刀王松左邊,與華雲翔的房間有數步之隔。 這時已是三更天,客棧裡十分安靜,除了鏢局派在客棧裡巡視的人的腳步聲外,沒有別的聲音。 但史天華伸手推開自己的房門時,卻嚇了一大跳。 原來,他房中坐著一個人 華雲翔 當然是改變面貌化名王飛的華雲翔! 他含笑坐在床邊上! 史天華嚇了一跳之後,便以一種迷惑的笑容問道:“老弟還沒睡?” 華雲翔點點頭。 史天華見他光點頭而不開口,知他有要緊事和自己說,當即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低聲問道:“有什麼事情?” 華雲翔不答?舉左手指指天窗。 史天華抬頭向天窗望去。 華雲翔右手亮出一把匕首,乘史天華抬頭上望之際,一刀刺入史天華的腹部! “啊!” 史天華慘叫一聲,抱腹蹲了下去。 睡在隔房的大刀王松聽到一聲慘叫,立刻驚醒,顧不得穿農,抓起九環大刀疾衝出房,轉入史天華的房中一看,只見史天華已經倒在血泊中,而房中已無華雲翔的蹤影了。 大刀王松震駭欲絕,一步跳到史天華身邊,翻轉他的身軀,急叫道:“史兄!史兄!” 史天華面色慘白,頓聲道:“華……雲翔!他……他……” 那把匕首還插在他的腹部,而鮮血卻如泉湧,看來是無法救治的了。 大刀王松急問道:“是華雲翔殺了你?” 史天華雙目暴睜,掙扎的迸出一個“是!”字,頭便往後一仰,氣絕死了! 這時,百步神槍謝輝、快刀葉天河、地靈神鄧通及華雲翔、凌蘭心均已聞聲趕到,他們看見史天華被人殺害,個個大驚失色,紛紛驚問道:“這是怎麼同事?這是怎麼回事?” 大刀王松不愧是個名鏢頭,立刻沉聲道:“快去看住紅貨!” 凌蘭心是正在輪值之人,聞言惶然一哦,轉身奔了出去。 大刀王松道:“謝鏢師,你們三人也去!” 百步神槍謝輝、快刀葉天河,地靈神鄧通三人齊聲應是,亦即轉身奔出。 華雲翔在看清楚災天華被殺害的情形時,腦門猶如中了一記焦雷,險些暈倒。 他趨至史天華身邊躥下,不勝驚愕的道:“這……這是誰下的毒手?” 大刀王松站立起來,抬刀橫於胸前,沉著一張威儀逼人的臉道:“你不知道?” 華雲翔神色激動地道:“是的,在下聽到慘叫聲才趕過來,總鏢頭可會見到兇手?” 大刀王松臉上升起一抹冷笑,一字一字道:“沒有,不過史四堡主已說出殺害他的兇手的姓名!” 華雲翔急問道:“是誰?” 大刀王松舉刀戟指他,道:“你 華雲翔!” 華雲翔心頭大震,駭然道:“什麼?他說是我殺的?” 大刀王松道:“不錯!” 華雲翔一聽就知又是那個冒充自己的假華雲翔乾的好事,不由得咬牙切齒道:“又是他! 原來又是他!那個**養的東西!” 大刀王松冷笑道:“你在罵自己?” 華雲翔道:“不,我是罵那個冒充我的小子,他曾冒充我殺害了成大堡主和石二堡主,如今又冒充我殺害了史四堡主,存心製我於死地!” 他愈說愈憤怒,接著一頓足道:“我去找找看,說不定他還未逃遠!” 說著,舉步欲出。 大刀王松橫跨一步,攔住去路,冷笑道:“不,你不能走!” 華雲翔面色一變道:“總鏢頭,難道你認為這位史堡主是我殺的?” 大刀王松道:“不錯!” 華雲翔道:“總鏢頭你想想看,我那有殺害他的理由?我要求他陪伴著我,就是要證明我不是殺害他們成大堡主和石二堡主的兇手,在這種情形之下,我那有殺害他為自己找非證之理?” 大刀王松冷冷一笑道:“無論如何,王某得相信史四堡主的話!” 華雲翔道:“他說的不錯,但他所見到的那個‘華雲翔’根本不是我呀!” 大刀王松道:“誰能證明不是你?” 華雲翔感到腦門要爆炸,憤然道:“總鏢頭,您為何不相信我的話?我是怎樣一個人,難道您還看不出來麼?” 大刀王松道:“你們之間的事情,王某不願多管,你是不是殺害他的兇手,王某也無澈查之必要,但四堡主臨死前既指出殺害他的是你,你就得留下來,因為他是在敝局鏢師的身份被殺的,王某有必要向七劍堡做個交代!” 華雲翔肩頭緊皺道:“總鏢頭打算把我交給七劍堡去處置?” 大刀士松點頭道:“對了!” 華雲翔嘆道:“現在麼?” 大刀王松道:“不,現在王某無暇押你去七劍堡,王某將派人叫他們前來提人!” 華雲翔心知這次若再落入七劍堡手裡,必然難逃一死,但自己若在這種情形之下逃走,等於是“畏罪而逃”,今後將無以向七劍堡解釋了,因此大感進退維谷,不禁長嘆一聲道: “欸,那**養的東西到底和我有何仇恨,竟要這樣陷害我?” 大刀王松見他沒有奪路逃走之意,口氣也就溫和了許多,說道:“王某再說一次:王某無意過問你們之間的是非,恩怨,但事情既發生在鏢隊之中,王某就得把你交給七劍堡的人去處理!” 華雲翔嘆然道:“好吧,總鏢頭的處置並無不當,可恨的是那個陰謀嫁禍於我的狗種……” 大刀王松道:“從現在開始,王某不能讓你行動自由,你必須接受囚禁!” 華雲翔苦笑道:“為了不連累總鏢頭,在下情願接受囚禁,但這樣一來,總鏢頭恐怕……” 大刀王松道:“你不必為王某擔憂,王某自己會應付一切!” 華雲翔道:“如果殺人魔在您面前出現,您有把握擊敗他麼?” 大刀王松道:“王某自信力足自保。” 華雲翔嘆了口氣道:“以家父及塗、丘、歸三位大俠的能耐,他們也應該能夠自保, 他們卻終於被害了!” 大刀王松道:“那是因為他們未獲通知,沒有準備之故。” 他語聲一頓,繼道:“現在請你的判官筆放下如何?” 華雲翔點點頭,撤下插在背上的判官筆,扔到他跟前,道:“總鏢頭若要捆綁在下,請動手便了。” 大刀王松退到房門前,向房外喊道:“謝鏢師,請過來一下!” 百步神槍謝輝應聲而至,他雖在外面看守鏢車,但對大刀王松和華雲翔的談話已聽得清清楚楚,故未多言。 躬身道:“總鏢頭有何指示?” 大刀王松順口問道:“有沒有發現什麼情況?” 百步神槍謝輝答道:“沒有,屬下等已查遍全客棧,並未發現可疑人物。” 大刀王松道:“好,你去取一條牛筋繩子來。” 百步神槍應是而去。 不一會兒,已取到一條牛筋繩子。 大刀王松道:“把他捆綁起來!” 百步神槍應是而上,動手將華雲翔捆綁起來。 華雲翔沒有反抗,他是通達事理之人,認為換了自己是大刀王松,也會這麼做。 大刀王松見百步神槍已將華雲翔捆綁好,便道:“帶他回房去,從現在起,你負責日夜看住他,直到七劍堡的人前來提走他為止。” “是!” 百步神槍應聲之後,便將華雲翔推出房外去了。 大刀王松接著召來兩名趟子手,一個吩咐他前往七劍堡報訊,一個吩咐他負責處理史天華的喪事,囑其買棺盛殮,停靈客棧中,等待七劍堡的人前來迎回去;諸事吩咐停當,他才走去查看鏢車,並把華雲翔和史天華化名充當鏢師的原因告訴眾人……次日,鏢車按時起程。 華雲翔被安置於一輛馬車中,由百步神槍負責看守,他已得大刀王松的指示,除了嚴密防備華雲翔不讓其脫逃之外,對華雲翔的態度很客氣,不以敵人看待。 凌蘭心對這件事十分吃驚,不停的向大刀王松問這問那,她似乎較為同情華雲翔,說道: “我想華雲翔一定是被陷害的,如果他真殺害了史四堡主,豈肯俯就擒,總鏢頭您說是不是呢?” 大刀王松點點頭道:“不錯,對這件事我也有點懷疑,不過我不能不把他留下來,否則無法向七劍堡的人交代,你知道七劍堡勢力雄大,我王松是得罪不起的。” 凌蘭心道:“七劍堡的人不知將如何處置他?” 大刀王松搖頭道:“誰知道呢!” 凌蘭心道:“他們何時會來提人?” 大刀王松道:“大約在十天之後,那時咱們的鏢車已進入蜀中地界。” 凌蘭心道:“我聽說七劍堡共有七位堡主,現在死了三位,他們的實力恐怕要大受影響了。” 大刀王松道:“正是,他們七劍堡本有領袖武林之勢,現在恐怕不行了,由這一點推測,兇手殺人的動機,可能就在於打擊七劍堡,使七劍堡一蹶不振。” 凌蘭心道:“您說會不會是殺人魔幹的?” 大刀王松搖頭道:“不知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那殺人魔既能殺死塗、丘、歸、華四位武林高人,又何必要這些手段來殺害七劍堡的人?” 凌蘭心道:“正是,這樣看來,殺害成、石、史三位堡主的兇手絕不是殺人魔的同黨。” 大刀王松道:“我想,兇手如非華雲翔,那麼他與華雲翔必有深仇大恨,否則不會用這麼狠毒的手段來陷害……” 一語未了,鏢車前頭突有人驚叫起來! 聽聲音,似是發現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這時,鏢車離開紫陽縣城已有數十裡路,正行走於一處偏僻的山麓下,是以大刀王松一聽到驚叫聲,以為有劫匪企圖攔路劫鏢,立即縱馬飛馳上去卜大聲喝問道:“什麼事?” 護送第一輛車快刀的葉天河已將鏢車停住,他喝令眾人勿大聲叫嚷之後,才向大刀王松稟道:“總鏢頭請看,那不是您昨晚派往七劍堡報訊的趟子手嗎?” 他舉手指向山麓一株老榕樹。 那株老榕樹上,此刻吊著一個死人! 死者雙目暴瞪,舌頭外伸,死狀至為恐怖,但大家一看就認出他正是趟子手陳七。 大刀王松一見之下,面色大變,失聲道:“咦,他為何自殺了?” 一名趟子手大叫道:“他一定不是自殺的!他這個人我最了解,他沒有自殺的理由!” 快刀葉天河喝道:“住口!” 那趟子手很尷尬的低下頭去。 快刀葉天河接著再對大刀王松道:“總鏢頭,這件事……” 大刀王松滿面嚴肅地道:“放他下來察一察看!” 快刀葉天河應了一聲,立即飄身下馬,跑上山麓那株老榕樹下,揮刀斬斷繩子,將陳七的屍體移至道上,解開束在頸上的繩子,仔細的察看屍體全身,抬頭說道:“身上無傷,是縊死的不錯!” 大刀王松也下馬察看,又在屍體身上搜摸一番,見搜不出任何東西,乃走上山麓林中,在老榕樹下四周尋搜一遍,發現幾個不屬於陳七的足印,心知陳七是被人殺害的,當下走回道上道:“把屍體帶上車,到了城裡再買棺盛殮!” 快刀葉天河問道:“帶上那一輛車子?” 大刀王松道:“囚禁華雲翔那一輛!” 兩名趟子手便在快刀葉天河的指揮下,將陳七的屍體帶上華雲翔的馬車。 大刀王松一句話都不說,揮手喝道:“繼續前進!” 於是,鏢車繼續向前推進。 大家默默而行,沒有人敢說一句話,因為大家都知道總鏢頭的脾氣,他不表示什麼時,誰也不敢對陳七之死加以討論。 大刀王松看著鏢車一一通過,才把坐騎交給一名趟子手看著,他自己跳上囚禁華雲翔的馬車,鑽入車廂之中。 在車廂中的百步神槍謝輝和華雲翔正在察看陳七的屍體,他們見大刀王松進來,立時退在一旁,謝輝開口道:“總鏢頭,屬下認為陳七沒有自殺之理。” 大刀王松在坐位上坐下,雙眉緊蹙,沉默良久,才開聲道:“他不是自殺的!” 謝輝道:“那麼,是誰殺了他?” 大刀王松道:“我在樹下發現了幾個腳印,從腳印上看,兇手是個身材高大的人……” 謝輝道:“陳七並無仇家,這一點屬下是知道的,他品行很好,沒有不良嗜好,而且人很忠厚。” 大刀王松道:“殺他之人,目的是在阻止他去七劍堡報訊!” 他目光一抬,嚴厲的注視著華雲翔,問道:“你可知道誰會阻止他去七劍堡報訊?” 華雲翔搖頭道:“在下不知。” 大刀王松道:“會是你所說的那個冒充你的兇手麼?” 華雲翔道:“應該不是。” 大刀王松道:“不錯,果真有人冒充你殺害了史四堡主,他的目的是在要你死在七劍堡的手裡,所以他應無阻撓陳七前往七劍堡報訊之理。” 華雲翔想起了“死神”(神州一劍涂嘯天)曾進入七劍堡救走自己之事,不由心頭一動,脫口道:“哼,難道又是他?” 大刀王松立刻追問道:“誰?” 華雲翔不願說出自己想到的“涂嘯天”的姓名,只說道:“死神。” 大刀王松道:“死神?” 華雲翔道:“是的,殺人魔手下有幾個‘死神’,其中之一曾於上次在下被囚禁於七劍堡時,入堡救出在下。” 大刀王松道:“你不知道他是誰?” 華雲翔道:“不知道。” 大刀王松道:“他為何要救你?” 華雲翔道:“他在攏絡在下,希望在下勿追究殺人魔殺人之事。” 大刀王松道:“這不是理由!” 華雲翔道:“當然不是,他可能有別的理由不要在下死於七劍堡之手,所以才出手搶救。” 大刀王松道:“殺人魔殺了令尊,他如怕你報仇,自可斬草除根,何必攏絡你?” 華雲翔道:“是啊!” 大刀王松冷笑道:“我覺得你好像在隱瞞什麼,是不是那個‘死神’是你的親戚朋友?” 華雲翔苦笑道:“如果他是在下的親友,他就不會下手殺害家父了。” 大刀王松寒瞼沉默有頃,又道:“那麼,你認為‘死神’是殺害陳七的兇手,他的目的是在阻撓陳七前往七劍堡報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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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03, 05:26 AM | #665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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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老農帶信
華雲翔點頭道:“可能。” 大刀王松道:“為什麼?” 華雲翔道:“也許是不願見在下受冤而死吧?” 大刀王松道:“若然如此,他們何必派人冒充你來殺害史四堡主?” 華雲翔道:“不對,冒充在下之人,與殺人魔及‘死神’不是同黨!” 大刀王松道:“你怎麼知道?” 華雲翔道:“這是很明顯的事情。” 大刀王松冷哼一聲道:“為了要救你,竟殺害了我一個趟子手,這不是太不把我王松放在眼裡麼?” 華雲翔道:“他們本來就是一群毫無人性之人,他們連跛腳仙者前輩都殺了,又何在乎一個趟子手。” 話聲一頓,又道:“其實總鏢頭說他要救我,這是不確的,他只是不要我死而已,如果真要救我,早就動手搶救了。” 大刀王松沉吟道:“我不能不把這件事通知七劍堡,否則將來七劍堡會向我要人!” 華雲翔道:“總鏢頭打算再派人去?” 大刀王松點頭道:“是的!” 華雲翔道:“最好不要。” 大刀王松冷笑道:“我已說過,此事非讓七劍堡的人前來處理不可!” 華雲翔道:“但總鏢頭不能無視於部下的性命,他既要阻撓您的人去報訊,您派出的人也將遭同樣悲慘的命運。” 大刀王松好像也失去了主意,問道:“依你說,我該怎麼辦?” 華雲翔道:“在下不要求總鏢頭釋放,但總鏢頭若要把在下交給七劍堡發落,最好親自把在下送去。” 大刀王松道:“我現在豈能離開鏢車?” 華雲翔道:“總鏢頭可在交貨之後,再親自押送在下去呀!” 大刀王松點點頭,道:“這也是一個辦法……” 華雲翔嘆道:“在下現在倒真想再見見他!” 大刀王松道:“死神?” 華雲翔道:“正是,他既在此出現,必已知道冒充在下殺害成,石、史三位堡主的兇手是誰。” 大刀王松道:“你認為他肯告訴你?” 華雲翔道:“也許肯的。” 大刀王松又沉默了一會,露出一個不自然的冷笑道:“死神既在此處出現,那麼殺人魔可能當真要我王松這條老命了!” 華雲翔道:“所以總鏢頭務必小心提防,可惜在下已不能幫助您了。” 大刀王松道:“你說殺人魔殺害塗、丘、歸及令尊四人,是在鬼門關上下手的?” 華雲翔:“不錯。” 大刀王松忽然微微一笑道:“那麼,他若要動手,一定會在我到達江津的時候,現在距離江津尚遠呢!” 說畢,鑽了出去。 鏢車順利前進著。 這一天,在一處名叫東川的鎮上停歇下來。 料理過陳七的喪事,又過了一個平靜無事的夜晚,次日早上,鏢車復繼續起程。 上路不久,忽有一名趟子手鑽入華雲翔被囚禁的車廂中! 百步神槍謝輝對於這個擅自上車的趟子手並無一絲責備之色,只是微微一笑。 這名趟子手上車之後,向謝輝笑笑道:“謝鏢師,總鏢頭要小的來接替您呢!” 謝輝道:“好,小心看守,我下去了。” 說畢,下車而去。 這名趟子手便在謝輝的位置上坐下來,望著華雲翔笑道:“華少俠需要什麼,吩咐一聲就是了。” 華雲翔道:“謝謝,在下現在不需要什麼。” 這名趟子手道:“我叫畢虎,在飛虎鏢局已經幹了五六年了。” 華雲翔道:“鏢車出發時,我好像沒見到你。” 畢虎笑道:“是麼?” 他說“是麼”這兩個字時,聲音突然改變了! 華雲翔一呆,仔細端詳他一番,登時恍然大悟道:“原來是您 總鏢頭!” 原來,這個名叫“畢虎”的趟子手,竟是大刀王松易容的! 大刀王松笑道:“小聲一些,現在知道我是王松的人還不多呢!” 華雲翔笑道:“外面有一位‘總’鏢頭麼?” 大刀王松點頭道:“有的!” 華雲翔道:“這是昨夜在東川鎮客棧上的傑作?” 大刀王松道:“正是!” 華雲翔道:“很好,總鏢頭這一著移花接木之計著實高明……” 大刀王松面露得色的笑道:“誇獎了,王某能想到這一著,還是得自你易容充當鏢師的啟示呢。” 華雲翔微笑道:“但總鏢頭有沒有想到這樣將危害到您那位替身者的性命?” 大刀王松道:“不會,王某將盡力保護他的安全,而且退一萬步說,他若不幸被殺人魔擄去,也不致於一定會被殺害。” 華雲翔道:“怎麼說?” 大刀王松道:“因為他不是王某,一旦殺人魔發現他不是王某時,可能會放他回來。” 華雲翔笑笑道:“但願如此。” 正說著,地靈神鄧通忽然靠上馬車窗口,向車廂裡的大刀王松低聲道:“老總,前面有一人擋道。” 大刀王松神色一變,急問道:“什麼人?” 地靈神鄧通道:“不知道,是個農家裝束的老人,看樣子不是武林人物 哦,他正在把一樣東西交給我們‘總鏢頭’!” 大刀王松道:“快去看看是什麼東西!” 地靈神鄧通點點頭,立即縱馬趕上車隊前,向假大刀王松問道:“總鏢頭,那老頭給了你什麼東西?” 假大刀王松立由懷中取出一封信,說道:“是一封信,剛才那老頭說有人托他帶這封信給華雲翔,我正想送去給他,如今就由你拿去給他好了。” 地靈神鄧通接過信,又問道:“總鏢頭可曾問那老頭,托他帶信主人是誰?” 假大刀王松道:“有的,他說不知對方是誰,只稱是個年約五旬身材高大的黑衣人。” 地靈神鄧通聽了便勒住坐騎,等六輛鏢車走過,即靠上囚禁華雲翔的馬車,把信遞入窗口,交給大刀王松,說道:“剛才那人是個老農夫,有人托他帶這封信給華雲翔。” 大刀王松接過信,也問道:“托他送信之人是誰?” 地靈神道:“對方未報姓名,據那老農夫說,他年約五旬,身材高大,穿黑衣。” 華雲翔道:“是他不錯!” 大刀王松道:“死神?” 華雲翔點頭道:“正是!” 大刀王松看看手裡的信,道:“我可以拆開來看麼?” 華雲翔道:“可以。” 大刀王松於是拆開信封,抽出裡面的信箋,注目默讀起來。 信上是這樣寫著:“華雲翔:本神已捕獲冒充你殺害成鳳儀、石志雲、史天華的凶徒,只要你答應不追究令尊遇害之事,本神願立刻把凶徒交給你,以洗刷你的罪嫌,如你願意,可囑大刀王松搖動飛虎鏢旗為號。” 大刀王松看過之後,未作任何表示,隨將信箋遞到華雲翔面前,道:“你看吧!” 華雲翔看過了信,心中很興奮,也很感傷,說道:“總鏢頭從他這封信上看,即可知道在下是無辜受害的吧?” 大刀王松道:“不錯,但凶徒未解到之前,王某仍不能恢復你的自由。” 華雲翔嘆道:“他的條件太苛了,在下不能接受!” 大刀王松道:“但這是洗清你的罪嫌的好機會,你不考慮?” 華雲翔斷然道:“不,父仇不報豈為人子,他要在下放棄追究家父被害之事,這萬萬不能答應!” 大刀王松道:“依我看,你大可答應他,先把那凶徒騙過來,至於放不放棄追究令尊被害之事,以後再說。” 華雲翔搖頭道:“不,在下不做背言失信之事!” 大刀王松笑道:“你太固執了,對那種殘暴之輩,何必重視信諾?” 華雲翔搖搖頭。 大刀王松道:“剛才王某說過了,雖然從這封信上可證明你的無辜,但在凶徒未解到之前,王某仍不能釋放你,仍須將你交給七劍堡去處理。” 華雲翔點頭道:“在下明白。” 大刀王松道:“你可曾想到落入七劍堡手裡的後果?” 華雲翔道:“在下寧願死,亦決不放棄為父報仇!” 大刀王松淡淡一笑道:“好吧,人各有志,王某亦不想勉強你,不過你若死在七劍堡手裡,可不要怪王某不顧情義才好。” 華雲翔道:“當然,在下決不怪您。” 大刀王松把信折好,放入信封,折好塞入他懷中,笑道:“這封信你放好,也許七劍堡的人看了這封信後,能釋放你也說不定。” 華雲翔道:“謝了。” 大刀王松,怏怏地道:“王某真希望你接受他的條件,這樣當他帶著凶徒現身時,王某也好為趟子手陳七報仇。” 華雲翔一笑道:“他不會現身和咱們相見的,在下若接受他提出的條件,他一定是把凶徒放在前面道上,其本人則絕不肯現身。” 大刀王松一哦道:“他武功如何?” 華雲翔道:“很高。” 大刀王松道:“高到何種地步?” 華雲翔道:“不清楚,不過從他能在大白天混入七劍堡而不被發現,以及一出手便制服六堡主程哲彥的情形看,總鏢頭應可測出他的身手有多高。” 大刀王松道:“當今武林,能一出手就制服七劍堡七堡主之一的人,好像沒有吧?” 華雲翔道:“雖然他是出其不意而得手的,但在下相信他的身手遠在程六堡主之上。” 大刀王松道:“身手高於七劍堡七位堡主的人卻不少,譬如令尊及塗、丘、歸四位,身手即高於他們七位堡主。” 華雲翔道:“總鏢頭自覺與七堡主之比若何?” 大刀王松道:“沒比劃過,不太清楚,不過王某自信不致於敗就是了。” 華雲翔微笑道:“總鏢頭身手超絕,在下亦有所聞,不過我勸總鏢頭最好不要急著想會會那死神,因為凡是見到死神之人,都不會有好的結果。” 大刀王松冷笑道:“王某可有些不信邪,只要他敢在王某面前出現,王某非向他領教領教不可!” □□ □□ □□鏢車一路南下。 沿途未生任何事故。 由於華雲翔不願接受死神所提出的條件,因此死神也不肯交出凶徒,此後一路上,再無死神的消息了。 第五天午後,鏢車在預定時間抵達紫陽縣城,投入城中最大的一家悅來客棧。 華雲翔仍以“待罪”之身被囚禁於一間客房中,易容為趟子手畢虎的大刀王松,仍同房看守。 鏢車在客棧裡安頓下來之後,假大刀王松以察視華雲翔的姿態,入房向大刀王松報告。 大刀王松問道:“檢查過其他宿客的身分沒有?” 假大刀王松答道:“有的,並無可疑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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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03, 05:27 AM | #666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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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傷心之病
大刀王松道:“仍要小心。” 假大刀王松道:“是的。” 大刀王松接著問道:“凌姑娘住那一間客房?” 假大刀王松道:“後面第三間上房。” 大刀王松道:“她曾要求鏢車抵達此地時,容許她返家探視其母,我去問問她還回不回去。” 說著,站了起來。 華雲翔道:“總鏢頭。” 大刀王松道:“嗯?” 華雲翔道:“您打算讓她回去?” 大刀王松點首道:“是的,她家距此不遠,而且在城中不會有劫鏢的事情發生,讓她回家一趟並無不可。” 華雲翔道:“總鏢頭陪她去麼?” 大刀王松道:“不。” 華雲翔道:“在下有個想法,不知總鏢頭願不願意……” 大刀王松注目問道:“何事?” 華雲翔道:“派個人跟蹤她,看她是不是真回家探視其母,以及其母是個什麼樣的人。” 大刀王松笑道:“奇怪,老弟怎麼一直對凌姑娘不能釋然?” 華雲翔道:“在下是替總鏢頭的安全著想。” 大刀王松道:“謝謝,王某自信看人不會有差錯,凌姑娘絕無問題。” 語畢,開門走出去。 他先去看看鏢車停放之處,然後才到凌蘭心的房外,舉手敲門。 凌蘭心應聲道:“誰呀?” 大刀王松答道:“是小的畢虎。” 凌蘭心自然已知畢虎是誰,當即開門問道:“有什麼事麼?” 大刀王松拱拱手,笑道:“小的奉總鏢頭之命,來問問凌姑娘有什麼需要小的代勞的?” 凌蘭心笑道:“好,你進來,我有件事情要你做。” 大刀王松於是舉步人房,順手把房門掩上,然後一把拉住凌蘭心的玉膀,出其不意的將她拉近身前,在她雪白的香腮上親了一下。 凌蘭心登時滿臉羞紅,忙的推開他,白他一眼,含嗔輕聲道:“你又不正經了!” 大刀王松輕笑道:“過些日子,咱們便可有情人終成眷屬,現在讓我親一親何妨?” 凌蘭心佯嗔道:“你再放肆,我便告你調戲良家婦女,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大刀王松嘻皮笑臉道:“啊呀!這還是我未來的嬌妻的口氣麼!” 凌蘭心笑了笑,道:“說正經的,你到底讓不讓我回家探望我娘?” 大刀王松笑道:“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便讓你回去,否則休想!” 凌蘭心問道:“什麼事?” 大刀王松探手入懷,掬出一紙銀票,塞入她手裡道:“把這個拿給令堂!” 凌蘭心一看銀票上寫著五千兩白銀,不禁一怔道:“什麼意思?” 大刀王松笑道:“令堂有病在身,一定需要用錢,不是麼?” 凌蘭心道:“不,我不能接受,我的月餉只有二十兩銀子,你現在給我五千兩,叫我幹一輩子的鏢師也還不了。” 大刀王松道:“誰要你還?這不過是我對令堂的一點敬意而已,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就行了。嘻嘻……” 凌蘭心抿唇一笑道:“你以為用金錢就可打動 個女人之心麼?” 大刀王松忙道:“不,我是喜歡你才給你錢,你不要誤會。” 凌蘭心道:“我看你是口是心非,你只想玩我罷了。” 大刀土松正色道:“別胡說!” 凌蘭心一笑,收下銀票,道:“我已準備好,你什麼時候讓我走?” 大刀王松道:“現在就可走了。” 凌蘭心走去床上提起一個包袱,說道:“好,我要走了。” 大刀王松張開雙臂攔住去路,笑道:“且慢!” 凌蘭心 怔道:“怎麼了?” 大刀王松道:“你什麼時候趕回來?” 凌蘭心道:“午夜正一定趕回,若超過午夜未回,即表示有了意外。” 大刀王松道:“你可否將你家的詳細住址告訴我?” 凌蘭心道:“可以,由西城門出去,順路走到巴山東麓,那裡有一個李家村,過李家村再行一里許,便可見到我家。” 大刀王松道:“好,你若不回來,我可要去找你。” 凌蘭心笑道:“隨你!” 大刀王松上前一步,涎臉笑道:“讓我再親一親,我就讓你走!” 凌蘭心退開道:“不要!” 大刀王松一撲而上,摟住她腰身,嘴如雨下,又在她雪頰上親了幾下,右手又以“飄忽” 的手法在她酥胸上摸了摸。 凌蘭心又羞又氣,玉掌猛揮,拍的一聲,在他臉上摑了一記清脆的耳光。 大刀王松被打得一怔,愕然道:“你……你怎麼打我?” 凌蘭心似乎又怕他生氣,忙的換上笑靨道:“你不正經,我自然要打你了!” 大刀王松見她發笑,滿腔不悅登時化為烏有,強笑道:“嘿,你這丫頭可真野,居然敢動手打我,我活了這把年紀,還沒人敢對我這樣不客氣呢!” 凌蘭心俏皮一笑道:“別人不敢,我就敢!” 大刀王松噯昧一笑道:“好,你給我記住,總有一天,我要你求饒!” 凌蘭心笑道:“我這一回去,若是不回來,看你能把我怎樣?” 大刀王松道:“你不回來,我就找上你家去。” 凌蘭心道:“不跟你胡址了,我要向‘總鏢頭’辭行去啦!” 她拉開房門,逕自去了。 大刀王松沒有跟出,他呆呆的站著,想著剛才親她的情形,以及挨她一記耳光的滋味,深感余味無窮,為之沉醉不已。 他佇立良久,才走出房外,轉回華雲翔的房間,只見假大刀王松仍在房中陪伴著華雲翔,他把房門掩上,低聲問道:“她走了?” 假大刀王松答道:“是的,她來向小的辭行後,就走了。” 大刀王松道:“好,你回你房間去吧,小心莫被人看出你是冒牌貨。” 假大刀王松點點頭,起身開門而去。大刀王松走去關好房門,隨即在床上躺下,輕笑一聲道:“華雲翔,我告訴你一件事。” 華雲翔道:“請說。” 大刀王松笑道:“我快要納妾了!” 華雲翔道:“對象是凌姑娘?” 大刀王松道:“正是。” 華雲翔微笑道:“她願意?” 大刀王松道:“不錯。” 華雲翔道:“這該恭喜您了!” 大刀王松得意的笑道:“謝謝,此次要不是你們來找王某,王某也不會公開徵求鏢師,要不是公開徽求鏢師,王某也不會跟她相識,所以王某應該向你致謝,假如可能的話,王某希望你能前來喝杯喜酒。” 華雲翔道:“在下恐怕沒這個口福了。” 大刀王松道:“這也說不定,交了鏢貨之後,王某決定親自送你去七劍堡,屆時王某願盡力為你開脫。” 華雲翔道:“謝謝,就怕……” “怕什麼?” “總鏢頭認為已很了解她了麼?” “是的。” “不怕總鏢頭見怪,在下仍認為總鏢頭應該小心一些,不要為了女人毀掉一生的名譽。” “不,王某御女有術,任何女人碰到王某,都會服服貼貼的。” “在下是說,她可能是有所為而來的。” “絕對不是,她若是殺人魔派來的人,便會以色引誘王某,但她並未引誘王某,她是個十分規矩的姑娘。” “她沒有拒絕你,便是一種引誘。” “哈哈,你太多心了。” “她家住在巴山何處?” “你問這幹麼?” “在下總覺總鏢頭應該派個人尾隨她去看看。” “不必。” “她何時回來?” “午夜。” “萬一不回來呢?” “不會。” “在下是說萬一。” “那麼,王某……” “去找她?” “唔……” “總鏢頭若要去找她,在下希望能同行。” “這個麼……” “總鏢頭不信任在下?” “唔……” “請注意,在下此次易容應徵鏢師,目的就在逮捕殺人魔,總鏢頭應該給在下每一次機會!” “但你現在是……” “總鏢頭難道還認為在下是殺害史四堡主之人?” “王某不敢說你是殺害史四堡主的凶徒,但王某早就明白說過了,在凶徒未捕獲之前,王某不能釋放你。” “在下並無要求總鏢師釋放之意。” “可是……” “總鏢頭怕在下逃走?” “唔……” “總鏢頭想左了,在下若想逃走,那天在西坪老客棧就已逃了,不會等到今天!” “這件事,我們不必談下去了,反正王某並未打算去找凌姑娘,王某相信她會回來的!” □□ □□ □□夜深了。 大刀王松不知是因凌蘭心不在而感到悵然若有所失,或是擔心她真的一去不返,一直睡不著覺,一直默坐燈前,發呆發痴。 華雲翔則睡得很酣。 “咚!咚!” 遠處城上譙樓,傳來二更鼓響。 是凌蘭心該回到客棧的時候了! 大刀王松站立起來,在房中負手踱步…… 他今年六十二歲,玩過的女人已不計其數,但已有十多年沒有玩過年紀輕的處女,所以他為凌蘭心著迷了,覺得以自己六十多歲的老人居然能獲得一個年輕姑娘的歡心,可謂艷輻不淺,所以他現在把凌蘭心視為至寶,是萬萬不能失去的。 這是一般人的通病,當他為一個心愛的女人著迷之後,總會害怕發生意外而失去她,如今的大刀王松便有這種患得患失的毛病,他一方面確信凌蘭心會回來,一方面又擔心她變心不回來,因此坐立不安,心慌意亂。 他不停的在房中踱步,最後沉不住氣了,於是走到房門前,推開了門閂。 華雲翔就在這時醒來,問道:“總鏢頭何處去?” 大刀王松渾身微微一震,回頭強笑道:“沒什麼,只想出去看看。” 他似怕華雲翔繼續追問,拉開房門,一閃而出,走到天井上,看見快刀葉天河正由後面巡視過來,便迎上去低聲問道:“怎麼樣?” 快刀葉天河道:“沒事。” 大刀王松視線投向凌蘭心的房間,接著問道:“凌鏢師回來了沒有?” 快刀葉天河道:“沒有。” 大刀王松皺了皺眉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快刀葉天河道:“午夜已過了兩刻。” 大刀王松道:“她說午夜一定回來,現在已過了兩刻了。” 快刀葉天河道:“想是有事耽擱了,再等一會看看吧。” 大刀王松道:“謝鏢師呢?” 快刀葉天河道:“睡著了。” 大刀王松道:“你去喊醒他,請他代我看守華雲翔。” 快刀葉天河面容一動道:“總鏢頭欲去找她?” 大刀王松點點頭。 快刀葉天河不以為然地道:“這不大好吧?” 大刀王松道:“不要緊,現在沒有外人知道我是總鏢頭。” 快刀葉天河道:“可是 ” 大刀王松截口道:“頂多一個半時辰,我即可趕回來,那時天還沒亮,不要緊的!” 快刀葉天河不敢再表示反對,問道:“她家在那裡?” 大刀王松道:“距此只有二十鄉里路,由西城門出去,順路到李家村,復行一里許,便可見到她家。” 快刀葉天河道:“好,總鏢頭請多小心,天亮之前務須趕回。” 大刀王松點頭一嗯,便舉步向客棧後面走去。 轉眼工夫,奔到城下,見城門關閉著,於是沿城腳行出百步,四顧無人,立刻縱身疾起,越過城牆,飄落城外,再越過護城河,即順官道往巴山疾進。 二十鄉里路程,在他腳下不到半個時辰就趕過了,眼前已到巴山東麓。 縱目一望,發現對面遠處有燈光隱約,知是李家村,乃復拔腿奔去。 他因未在路上碰到凌蘭心,心知她必然還在家中,同時認為她之不按時返回客棧,必是因為昨天自己對她太輕薄之故,心中很是後悔。 “唔,今後可要對她客氣一些才行,否則讓煮熟了的鴨子飛掉那可劃不來……” 他一邊想一邊疾行,不覺已過李家村,又向前走了一里許,果見山麓一處,透出一片燈光,臨近一瞧,見是一棟舊宅院,心想必是凌蘭心的家。當即上前拍門。 拍了幾聲,才聽見屋中有人應聲道:“是誰呀?” 聽聲音,正是凌蘭心? 大刀王松大喜,答道:“是我!” 屋門“呀!”然一開,出現在大刀王松眼前的,果然是嬌美如花的凌蘭心! 她看見大刀王松時,似不感意外,微微一笑道:“你來了!” 大刀王松含笑道:“很意外吧?” 凌蘭心笑道:“並不,我知道你會來。” 大刀王松道:“你說午夜回去,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凌蘭心斂去笑靨,愕然道:“很抱歉,我娘病得很重,我不便立刻回去。” 大刀王松一哦,現出關心之色道:“令堂患的什麼病症?” 凌蘭心道:“簡單的說,是一種傷心病!” 大刀王松訝然道:“傷心病?” 凌蘭心道:“是的,傷心使她致病,已經病了二十多年了。” 大刀王松道:“令堂因何傷心?” 凌蘭心道:“你先進屋子里來,我再把一切說給你聽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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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03, 05:28 AM | #667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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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鏢頭失蹤
大刀王松一點頭,舉步入屋。 屋中陳設簡陋而破舊,可以嗅到一股霉濕之氣,與帶著膏春氣息的凌蘭心適成強烈的對比。 凌蘭心關上屋門,說道:“總鏢頭請坐。” 大刀王松坐下,四顧一眼,間道:“令堂呢?” 凌蘭心道:“我娘在房子裡,大概睡著了。” 說著,在他對面坐下來。 大刀王松道:“你什麼時候跟我回去?” 凌蘭心道:“等一會兒。” 大刀王松道:“我必須在天亮之前趕回客棧。” 凌蘭心道:“可以。” 大刀王松道:“你不在家的時候,令堂就單獨住在這裡?” 凌蘭心道:“是的。” 大刀王松道:“誰來照顧她?” 凌蘭心道:“我舅舅,他住在附近,每天總來看我娘一兩次。” 大刀王松輕咳一聲道:“剛才你說令堂得的是傷心病,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凌蘭心幽幽一嘆道:“說來話長了,事情該從二十六年前說起,二十六年前,我娘二十歲,在一次偶然的機緣中邂逅了一個人……” 大刀王松一聽就知是屬於情愛方面的故事,問道:“那人是誰?” 凌蘭心道:“不知道,我娘一直不肯說出來。” 大刀王松道:“說下去。” 凌蘭心道:“據說我娘結識他時,他年已三十幾歲,他風度翩翩,能說善道,而且慷慨大方,沒幾天就贏得我娘的歡心,他向我娘求婚,我娘答應了,兩人便結為夫妻,在某地賃屋住下來。” 大刀王松道:“後來呢?” 凌蘭心道:“住了三個月,我娘懷孕了,他一聽說我娘懷孕,很是高興,說要返家拿錢,以備分娩之用,第二天就離開了我娘,從此一去不返。” 大刀王松詫異道:“怎麼回事?” 凌蘭心冷笑道:“他其實沒有真心要和我娘結為夫妻,他完全是在欺騙我娘,是以一聽說我娘懷孕,他就藉詞溜了!” 大刀王松罵道:“可惡!” 凌蘭心繼續道:“我娘痴痴的等了他幾個月,不見他回來,便挺著一個肚子離家尋夫,尋了幾個月,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被她找到了!” 大刀王松注目問道:“怎麼樣?” 凌蘭心道:“我娘是在一條街上遇見他的,當時他騎著一匹馬匆匆而過,我娘不及趕上他,後來向路人一打聽,得知他的住址,並知他早已有了妻兒,我娘氣得暈倒街上,第二天,我娘便登門見他,他竟翻臉不認人,罵我娘是瘋婆子,叫幾個僕人把我娘趕了出來!” 大刀王松神情忽然變得很不自在,道:“哦,竟有這種事麼?” 凌蘭心冷笑這:“你說他該不該死?” 大刀王松生硬的點了點頭,答道:“該……該死之至!” 凌蘭心眸光表現著痛恨之色,又道:“他是個色鬼,他一生之中騙取過不少女人貞操,老來仍不改其好色之心,仍想淫辱女人,可是他恐怕萬萬料想不到,二十六年後的今天,他企圖欺騙的一個姑娘竟是他的親生女兒吧?” 大刀王松頭上冒出冷汗,表情尷尬的站立起來,結結巴巴地道:“這……這……欸!這真不幸,我想……你該留下來照顧令堂,我……我得趕回客棧去了。” 說罷,轉身欲出。 凌蘭心冷冷道:“總鏢頭請等一下!” 大刀王松剎住腳步,以一種呼吸困難的聲調道:“什……什麼事?” 凌蘭心道:“剛才你說那人該死,是麼?” 大刀王松汗如雨下,訥訥地道:“是的,是的……” 就在這時,一個年約五旬,形容憔悴的老婦人突由屋內步出廳堂,接口道:“既然該死,你為什麼還要走?” □□ □□ □□天亮了。 快刀葉天河的神色卻反而一片黯然。 他焦灼的在客棧院子上踱步,焦灼的背著手,雙眉皺得緊緊的。 這時,地靈神鄧通走到他身邊,低聲問道:“還沒回來?” 快刀葉天河憂急地道:“正是,你看這怎麼辦?” 地靈神鄧通道:“他告訴你天亮之前一定回來?” 快刀葉天河道:“是啊!他說最多一個半時辰,可是現在已超過了三個時辰,我看必是發生了事故!” 地靈神鄧通面呈嚴肅道:“這問題很嚴重,咱們去和謝兄商量商量吧!” 快刀葉天河點點頭,便往華雲翔的房間走來。 兩人進入華雲翔的房中,負責看守的百步神槍謝輝立刻開口問道:“怎麼樣?” 快刀葉天河搖搖頭。 謝輝著急道:“這怎麼辦?” 華雲翔已猜出是怎麼回事,當下開聲道:“他去找凌姑娘,至今未返,是不是?” 快刀葉天河嘆道:“是的,這件事現在已用不著瞞騙你,他昨夜因見凌姑娘未返客棧,便去她家找她,講定天亮前趕回來,誰知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華雲翔苦笑一聲道:“在下早就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地靈神目光一凝道:“你既預料會發生這種事,何不早說?” 華雲翔道:“在下會經一再勸他對凌姑娘要小心一些,可是他不聽,昨晚在下預料凌姑娘如未回來,他必將去她家找她,故要求與他同行,他又不答應,有什麼辦法呢?” 地靈神道:“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華雲翔道:“再等一會如不見他們回來,便可確定一事:凌蘭心是殺人魔派來的人,總鏢頭已中計被他們擒去了!” 地靈神變色道:“這不糟了?” 華雲翔道:“是的,糟糕透了。” 快刀葉天河道:“關於殺人魔這個人,我們是不太了解,他為什麼要害我們總鏢頭?” 華雲翔道道:“在下亦不明白他殺人的動機何在,僅知她每年的七月一日總要殺害一位武林著名人物,她已殺害了神州一劍涂嘯天,玉簫書生丘清泉,武林豪客歸揚銘及家父四人,而今年的七月一日,她的對象是王總鏢頭,如此而已!” 謝輝緊張的問道:“據你的觀察,凌姑娘是不是殺人魔派來的人?” 華雲翔道:“王總鏢頭在女色方面的定力雖然不強,但總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棄鏢車於不顧,所以再等一會如不回來,便可斷定凌蘭心確是殺人魔派來引誘王總鏢頭之人。” 謝輝道:“那天我好像聽總鏢頭說,殺人魔若要取他性命,將會在江津下手,如今距江津尚遠,殺人魔為什麼就在此處下手了?” 華雲翔道:“這大概是所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戰略,殺人魔知道在下潛伏於鏢隊之中。” 快刀葉天河道:“果真總鏢頭已落入殺人魔之手,你說殺人魔將在此處下手殺害總鏢頭麼?” 華雲翔道:“不,她會把總鏢頭押去鬼門關,等七月一日那天才下手,這是她殺人的作風。” 快刀葉天河道:“那麼,咱們現在趕去,說不定還可救回總鏢頭一命!” 華雲翔道:“葉鏢師可知凌蘭心的家在何處?” 快刀葉天河點點頭道:“知道,總鏢頭離開時,會將凌姑娘的詳細住處告訴我,說由西城門順路到李家村,復行一里許,便可在山腳下找到凌姑娘的家。” 華雲翔道:“既如此,事不宜遲,咱們快去吧!” 快刀葉天河一怔道:“你也要去?” 華雲翔道:“緝拿殺人魔,是在下此行的目的。” 快刀葉天河猶豫道:“但是……” 華雲翔冷笑一下道:“三位若怕在下乘機脫逃,未免太瞧不起我華雲翔了,那天在下是自願接受囚禁的,若想一逃了之,說句不客氣的話,誰也攔不住我!” 快刀葉天河轉對謝輝問道:“老謝,總鏢頭不在,由你作主,你說該不該放他呢?” 謝輝思索了片刻點頭道:“可以,不過不論結果如何,華老弟仍得隨我們去七劍堡做個了斷。” 華雲翔點頭道:“在下當在適當時候赴七劍堡解釋史四堡主之死。” 謝輝一笑道:“老弟乃是名震天下的大儒俠華玄圃之子,說話可要做準。” 華雲翔道:“當然!” 謝輝道:“好,放了!” 快刀葉天河立刻轉到華雲翔身後,替他解開牛筋繩子,恢復他的自由。 華雲翔揉揉被綁了四天的手腕,然後站起走去洗臉盆的架前,洗去臉上的易容,笑道: “殺人魔已知在下化名王飛混在貴鏢局,所以在下無須再易容了。” 地靈神出房取回他的判官筆,遞給他道:“這是你的兵器,你收回去吧。” 華雲翔道謝收回,望望他們三人道:“咱們四人應該一起去麼?” 謝輝道:“不,我同老弟去,老葉老鄧則留此看守鏢車。” 快刀葉天河道:“殺人魔志不在鏢貨,現有畢虎冒充總鏢頭坐鎮於此,安全可以無慮,我們一起去何妨?” 謝輝搖頭道:“不,總鏢頭的性命固然重要,但飛虎鏢局的聲譽更為重要,咱們萬萬不能唱空城計。” 他說到這裡,站起身子道:“我們走了,今天中午如未回來,便表示我們出了意外,那時你們須趕快押鏢上路,等交下鏢貨,再趕回來處理私事。” 葉、鄧二人唯唯而應。 謝輝匆匆束裝停妥,即與華雲翔出了客棧,快步往西城門而來…… 半個時辰之後,兩人已趕到李家村,向村民一打聽,得知一里外的山腳下果有一戶凌姓人家,但村民只知那裡有個年纏綿床榻的凌姓老婦,卻不知有凌蘭心這個姑娘。 謝、華二人知凌姓老婦必是凌蘭心的母親,當即循著村民的指示,朝巴山東麓奔去。 謝輝一邊跑一邊發生疑問道:“老弟,照剛才那位村民所說,凌姑娘倒當真有個生病的母親住在這裡啊!” 華雲翔道:“正是,此事確然奇怪,難道說凌姑娘並非殺人魔的部屬?” 謝輝道:“我也這樣想,如果說她是殺人魔派來的人,那麼她對我們總鏢頭說的話一定都是虛構的,但她卻真有一個母親住在這裡!” 華雲翔道:“不管怎樣,總鏢頭未按時返回客棧,必有重大的緣故,咱們既然來了,好歹得查個清楚!” 謝輝笑道:“我現在有一種推測,也許去們總鏢頭正沉醉於溫柔鄉中,樂不思蜀了!” 華雲翔也笑道:“但願如此。” 頃刻間,巴山東麓到了! 那棟舊屋院,很快的出現在他們眼前。 謝輝道:“大概就是這一家吧?” 華雲翔點頭道:“應該不錯。” 謝輝於是趨前拍門,開聲喊道:“餵,有人在家麼?” 屋子裡靜悄悄的,沒人回答。 謝輝用力拍門,大聲道:“餵,請問屋中有人麼?” 仍無人應聲,倒是屋門在他用力拍打之下,自動向內開去! 一眼望入,廳堂上陰陰暗暗的,不見一個人影! 謝輝頓生戒心,立時撤下雙槍,轉向華雲翔低聲道:“看來不妙,進去麼?” 華雲翔點點頭。 兩人於是小心翼翼的走入廳堂。 視線瞥處,堂上確無一人。 謝輝停下腳步,又開聲道:“有人在家麼?” 沒有! 沒有人回答! 華雲翔趨近廳桌前,伸手摸摸桌上一盞油燈,道:“這盞油燈尚有余溫!” 謝輝凝容道:“那麼,屋內必定有人!” 華雲翔道:“可能已經走了。” 謝輝道:“那有病在身的凌姓老婦呢?” 華雲翔道:“當然也走了。” 謝輝走到一扇通往宅中的門前,探頭向裡面張望,吸了一口氣道:“這裡面很黑暗,鬼氣沉沉!” 華雲翔道:“進去看看吧!” 說著,當先走了進去。 過廳堂,是一條狹窄的走道,左邊有兩間臥房,華雲翔推開房門,然後迅捷的閃去一邊,探頭向房內窺視,但見房中有一張舊床和一座衣櫥,此外都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當然也沒有人在。 華雲翔移步走入,蹲身望望床下,再打開衣櫥察看,發現衣櫥內掛著幾件老婦人所穿的破舊衣裳,乃道:“這一間,大概就是凌蘭心之母的房間。” 謝輝點點頭,道:“藥味很重,看來她母親確是個久病在床的老婦人。” 華雲翔道:“是的,這真奇怪……” 謝輝道:“嗯?” 華雲翔沒有解釋“奇怪”的原因,接著道:“咱們再到裡面一間看看。” 於是,兩人轉入裡面一間房子。 房中雖有天窗,但積滿塵垢,是以光線很暗,兩人仔細的察視一番,仍無任何發現,只好轉入廚房搜索。 廚房中的各種器具亦甚破舊,而且找不出“隔宿之糧”,顯見屋主是個很貧困的人。 華雲翔把手伸入灶口,探探灶內炭灰,說道:“這灶內也尚有余溫,可以確定她們昨夜還會用過。” 謝輝皺眉道:“怪的是,整個屋中都沒有一些打鬥的痕跡……” 華雲翔道:“是的,這證明王總鏢頭未加抵抗。” 謝輝道:“咱們到屋外再去看看吧!” 兩人走出屋院,在屋前屋後搜索一遍,仍未發現什麼,看樣子大刀王松及凌蘭心母女是一齊“失蹤”了! 謝輝道:“咱們會不會弄錯了?” 華雲翔道:“弄錯了什麼?” 謝輝道:“也許這不是凌蘭心的家呢。” 華雲翔道:“不,這是她的家不錯!” 謝輝道:“但為什麼找不到一點打鬥的痕跡呢?” 華雲翔道:“這有兩種解釋,一是王總鏢頭被她們使用藥物迷倒……” 謝輝立刻搖頭道:“不會,我們總鏢頭精通各種迷藥和毒藥,任何藥物一入他口中,他都能立刻嘗出來,因此他絕不會被藥物迷倒。” 華雲翔道:“那麼,另一種解釋是他未加抵抗,情願就擒。” 謝輝冷笑道:“會有這種事麼?” 華雲翔點頭道:“有!比如家父之死,他被殺人魔殺害之前,顯然未加抵抗。” 謝輝道:“你怎知道?” 華雲翔道:“家父在七月一日那天,似知他將被殺害,曾對在下說了些類似遺言的話,而且特地換了一件過年穿的衣衫。” 謝輝道:“這能證明他未加抵抗麼?” 華雲翔道:“是的,既然知道殺人魔要殺他,他就應該逃避或設法防備,但家父都沒有這樣做,由此可知他並未抵抗,甚至可說他是親自去赴死的。” 謝輝吃驚道:“這不是太沒有道理麼?” 華雲翔道:“可不是……” 謝輝道:“會不會是殺人魔武功太高,他自知不敵,因此不想反抗?” 華雲翔道:“謝兄若遇上一個明知打不過的敵人,你是否不加抵抗任他宰割?” 謝輝道:“不,我會跟他拚一拚!” 華雲翔道:“這就是了,所以家父及王總鏢頭之未加抵抗,絕對不是由於殺人魔的武功太高之故。” 謝輝道:“不然是什麼呢?” 華雲翔搖搖頭道:“不知道……” 謝輝道:“剛才我說房中藥味太重,你說很奇怪,什麼意思?” 華雲翔道:“房中充滿藥的氣味,即表示凌蘭心之母的確有病在身。” 謝輝道:“這是當然啊!” 華雲翔道:“由此可知她絕非殺人魔本人。” 謝輝道:“唔。” 華雲翔道:“而以凌蘭心的年紀,也絕不是殺人魔,所以在下覺得奇怪,殺人魔何以要利用凌蘭心母女把王總鏢頭引誘到這裡來?” 謝輝道:“也許凌蘭心與殺人魔有著深厚的關係。” 華雲翔道:“也許是的。” 謝琿道:“如今人不見了,咱們該怎麼辦好呢?” 華雲翔道:“唯 的辦法,就是在七月一日之前趕到鬼門關,設法找到殺人魔,制止她殺人。” 謝輝想了想,點頭道:“看來只有如此了,不過咱們是否可以先找附近人家問一問凌蘭心母女的來歷?” 華雲翔道:“好,咱們去看看這附近是否還有住戶。” 兩人離開舊屋院,沿山麓尋去,走了幾百步,看見山腰上有間房子,當即飛步往山腰上奔來。 轉眼奔到山腰上的房子邊,只見房子是木製的,十分堅固,門口有個鐵絲籠子,裡面關著兩只果子狸,屋簷下掛著各種獸皮和風乾野獸肉,原來是一家獵戶。 謝輝開聲道:“有人在家麼?” “誰啊?” 一人應聲走了出來。 是個年在四十五六歲的壯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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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03, 05:29 AM | #668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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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石塊紅貨
謝輝抱拳道:“這位老兄請了。” 壯漢似不諳禮節,只點點頭道:“請,兩位到此,有何貴幹?” 謝輝道:“在下欲向老兄打聽一事,老兄貴姓大名?” 壯漠道:“我姓段,名有福。” 謝輝道:“在下謝輝,是長安飛虎鏢局的鏢師,老兄請多指教。” 段有福面無表情,淡淡問道:“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謝輝反手一指來路道:“那邊山下住著一戶人家,老兄知道吧?” 段有福道:“知道。” 謝輝道:“老兄可否告訴我們,那家人姓什麼,住著些什麼人?” 段有福道:“姓凌,一向只住著一位老婦人,我們叫她凌大嫂。” 謝輝道:“她是什麼樣的一個老婦人?” 段有福道:“早年死了丈夫,她公婆嫌她克死丈夫,把她趕出來,她就搬到這裡來住。” 謝輝道:“她怎麼過日子呢?” 段有福道:“替人洗衣服,奶孩子,自己種些蔬菜,後來生了病,就靠人周濟過活。” 謝輝道:“聽說她有個女兒?” 段有福道:“不錯,她有個女兒,但不在家,好像跟著一位道姑練武去了,你們找她們母女幹什麼?” 謝輝道:“在下與她們母女有些關係,今天來看她,誰知家裡沒有一個人,是以來問一問。” 段有福道:“沒一個人?不可能吧,凌大嫂從來不出門的,大概是在房裡睡覺,等我帶你們去看看如何?” 謝輝道:“我們找過了,房裡也沒有人。” 段有福歪頭道:“這倒怪了,凌大嫂會跑往那裡去呢?” 謝輝道:“老兄這兩天曾見到她麼?” 段有福道:“是啊,前天我還送一碗鹿肉給她呢。” 謝輝道:“她是否病得不能下床?” 段有福道:“不是,她身體很壞就是了,其實還能自己燒東西吃。” 謝輝道:“平日沒有人來找過她?” 段有福道:“沒有,她無親無戚,十分可憐。” 謝輝道:“她婆家在那裡?” 段有福搖頭道:“不知道,她從來不肯提起婆家的事情。” 謝輝道:“聽說……聽說她練過功夫,是麼?” 段有福失笑道:“練過功夫?哈哈,別開玩笑了,她是個體弱多病的老婦人,風一吹就倒,誰說她練過功夫?” 謝輝笑道:“那是在下聽錯了,大概是她女兒練過功夫的,老兄可知她女兒的師父是誰?” 段有福歪頭尋思道:“好像叫什麼姑的……” 謝輝道:“不老仙姑?” 段有福突然道:“對了!是叫不老仙姑不錯!” 謝輝道:“她住在何處?” 段有福搖頭道:“不知道。” 謝輝道:“那位不老仙姑來過這裡沒有?” 段有輻道:“聽說去年曾經來過一次,但我沒見到人,不知她是個什麼樣子的女人。” 謝輝道:“那位凌大嫂不在家,老兄認為她會去何處?” 段有福又搖頭道:“這就不知道了!” 謝輝看看問不出什麼眉目,乃抱拳一禮道:“好,謝謝你了,在下改天再來看看。” 說罷,便與華雲翔轉身下山。 段有福望著他們下山的背影,面上現出一絲冷笑…… □□ □□ □□華、謝二人回到紫陽悅來客棧,把尋找大刀王松的結果告訴快刀葉天河和地靈神鄧通、葉、鄧二 人急得團團轉,道:“這怎麼辦?這怎麼辦?” 謝輝道:“現在已可確定我們總鏢頭是被殺人魔擄去了,這位華老弟說的唯一的辦法只有趕去鬼門關,設法尋出殺人魔,制止他殺人。” 快刀葉天河道:“但這些鏢貨呢?” 謝輝道:“自然要送,咱們走快一些,可在六月二十日左右抵達江津,那時還有十天可供咱們尋找殺人魔和總鏢頭的下落。” 快刀葉天河起身道:“那麼,我去吩咐準備動身!” 說著,起身欲去。 華雲翔道:“葉鏢師別忙。” 快刀葉天河停住身子,問道:“老弟有何高見?” 華雲翔道:“在下現在想到一事,那些鏢貨可能也有問題……” 快刀葉天河面色一變道:“有什麼問題?” 華雲翔道:“王總鏢頭說貨主是當朝權貴張青。在下實在有些懷疑,因為這趟鏢分明是殺人魔安排的詭計,目的在誘擒王總鏢頭,所以所謂兵部尚書張青其人,只怕是別人冒充的,否則張青便是殺人魔的同黨了。” 謝輝點點頭道:“對,在保這趟鏢之前,咱們均未見過張青本人,而且貨物是他們派人送到鏢局來的,這與一般情形不大相同!” 快刀葉天河驚訝道:“你們懷疑什麼?” 華雲翔道:“在下建議三位,在動身之前,不妨打開鏢車,看看到底是什麼紅貨。” 快刀葉天河道:“這怎麼使得?” 謝輝道:“可以,咱們悄悄打開一車看看,若果確是值錢的東西,再予封好。” 快刀葉天河考慮了一下,點頭道:“好,咱們去打開鏢車看一看!” 於是,四人來到停放鏢車之處。 謝輝先遣開看守鏢車的趟子手,立即動手解開其中一車紅貨的繩子,小心的撕下封條,再將篷布解開來。 剎那間,紅貨呈現在他們四人的眼前了。 他們一見之下,登時面色發白,相顯駭然,差點驚叫起來。 原來,所謂“金銀珠寶”,竟是三塊大石板! 謝輝顫聲道:“天啊!咱們上當了!” 華雲翔道:“再解開一包瞧瞧!” 快刀葉天河拔出鋼刀一揮,割斷另一包紅貨上面的繩子,急急解開篷布一看,不禁大叫道:“一樣是石塊!” 謝輝面色青一陣白一陣,手足無措地道:“他媽媽的,咱們飛虎鏢局這個跟鬥栽大了,這件事若傳到江湖上去,豈不被人笑掉大牙?” 地靈神鄧通埋怨道:“這都怪總鏢頭糊塗。在答允保鏢之前,怎可不把貨物檢視清楚!” 華雲翔道:“這不是王總鏢頭糊塗,而是殺人魔太聰明,她冒充兵部尚書張青,正是要以張青的名頭壓制王總鏢頭,使王總鏢頭不敢堅持看貨物。” 謝輝連連頓足道:“完了!完了!飛虎鏢局到此是完定了!” 華雲翔安慰道:“謝鏢師莫著急,飛虎鏢局的命運如何,端視咱們能否救回王總鏢頭而定。” 謝輝道:“但這樁事如何處理呢?” 華雲翔道:“很簡單,咱們現在不動聲色,繼續護鏢上路,到了城外僻靜之處,再把這六車‘鏢貨’丟棄,這樣便不致被外人知道,傳為笑柄。” 快刀葉天河道:“這不行,咱們丟棄這批‘鏢貨’之後,那***什麼‘兵部尚書張青’若反過來要咱們賠償六車金銀珠寶,咱們如何賠得起?” 華雲翔道:“這一點不用發愁,王總鏢已與對方立下契約,言明萬一出事,鏢局不負賠償之責,所以殺人魔絕不會再來找麻煩的。” 地靈神鄧通道:“對,那張契約書我見過,此刻存在鏢局。” 快刀葉天河道:“他會不會把那張契約書盜走?” 華雲翔道:“應該不會,殺人魔目的在於王總鏢頭,不在詐財。” 快刀葉天河道:“那好,咱們丟掉這些石頭,反可迅速趕到鬼門關,不過趟子手和車夫們怎麼辦?” 華雲翔道:“丟掉這些石頭之後再遣他們返回鏢局就是了。” 快刀葉天河轉望謝輝問道:“謝兄,你意下如何?” 謝輝點點頭,嘆道:“只好如此了!” 於是,四人動手將啟封的兩包“鏢貨”重新捆好,謝輝即去通知假大刀王松,命他令手下出發…… 於是,鏢車離開客棧,出城而來。 走了五六裡路,謝輝把鏢車領入一條偏僻的古道,四顧無人,即傳令車隊停住。 他將眾人召集到面前。把總鏢頭失蹤及發現鏢貨是石頭的經過說出,最後說道:“現在為了解救總鏢頭,咱們必須把這些石頭丟掉,我和葉、鄧兩位鏢師及華少俠決定趕去鬼門關搜救總鏢頭,你們眾人則化整為零返回長安鏢局,把這情形稟報夫人知道,請她立刻派人通知少爺;另外一點要注意的是:你們絕對不可把今天之事洩漏出去,這件事若傳到外面去,咱們飛虎鏢局非垮不可,那時你們也別想再吃這碗飯了!” 眾人聽了唯唯應是。 謝輝於是命令大家把六輛鏢車的“鏢貨”卸下,一一打開,棄於道旁,然後留下四匹健馬,其餘的車輛馬匹使命眾人帶回去。 眾人帶著六輛空車和幾匹馬走了後,謝、鄧、葉、華四人隨即乘上坐騎,朝南疾進。 卸掉“鏢貨”,行動自然輕便快速,四人連程飛馳,疾若流星,一天下來,已趕了三百餘裡路。 第六天薄暮之時,已到江邊,四人把坐騎留在長江北岸一處村莊上,即渡船過江,天黑不久,到達涪陵,再徒步趕到歇神灘。 沿江畔行不多久,已看到華雲翔的家。 華雲翔一見屋中漆黑,未點燈火,頓感不安,住足說道:“奇怪……” 謝、葉、鄧三人跟著住足,問道:“怎麼了?” 華雲翔舉手一指茅屋道:“那就是寒舍,在下與塗、丘兩位姑娘離此之前,曾請歸志彪兄留在寒舍守候,現在天已黑暗,屋裡卻無燈光,不知他在不在?” 謝輝道:“老弟怕他遭了意外?” 華雲翔道:“是的,在下請他單獨留此,實在不大妥當,但為聯絡方便起見,又不得不如此,但願他沒事才好。” 快刀葉天河道:“殺人魔會不會埋伏於屋中,準備襲擊咱們?” 華雲翔道:“不會,怕的是那幾個死神……” 快刀葉天河翻腕拔下鋼刀,笑笑道:“咱們現在是唯恐他們不出現,是不是?” 華雲翔點頭道:“當然,但仍以小心為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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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03, 05:29 AM | #669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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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死神再現
說畢,亦拔出判官筆,然後提輕腳步,向茅屋欺去。 走到茅屋外面,蹲下身子,運目察看凝聽一番,見沒有一些動靜,乃開聲喊道:“歸兄,你在不在?” 屋裡無人回答。 華雲翔皺了皺眉,又喊道:“歸兄可在屋裡麼?” 屋裡突然透出一個冷冰的聲音道:“什麼人?” 華雲翔聽出正是歸志彪的聲音,一顆緊張的心才寬舒下來,當下站起答道:“歸兄,小弟是華雲翔!” 屋裡的歸志彪道:“站過來我看看!” 華雲翔舉步走到門口,笑道:“歸兄怎麼了?” 屋裡的歸志彪似已看清來的正是華雲翔,立刻發出興奮聲調道:“華兄快進來!” 華雲翔見他不出屋相迎,頓覺有異,立時機警的退開兩步道:“歸兄怎不出來?” 歸志彪道:“華兄莫誤會,我是被人打斷一條腿,走不動啦!” 華雲翔聞言吃了一驚,走近廳門運目一瞧,果見歸志彪坐在一張竹椅上,左腿上綁著夾板,身邊擱著一條木棍,不禁大愕道:“是誰傷了歸兄?” 歸志彪苦笑一聲道:“一言難盡,進來再談吧!” 華雲翔急急而入,把桌上一盞油燈點亮,才向外面的謝、葉、鄧三人道:“三位請進來!” 謝、葉、鄧三人這才舉步走入茅屋。 歸志彪打量著他們三人,面露驚奇問道:“這三位是……” 華雲翔為他們雙方介紹過後,不及備述經過,立即趨至歸志彪跟前,察看他腿傷情形,問道:“骨斷了?” 歸志彪道:“正是,我費了一番功夫才把它接好,大概再過幾天就可痊癒。” 華雲翔道:“是怎麼搞的?” 歸志彪看了謝、葉、鄧三人一眼,欲言又止。 華雲翔道:“這三位都不是外人,歸兄直言無妨。” 歸志彪道:“你們走後第三天,來了一個死神……” 華雲翔心頭一震,緊張的問道:“他是?” 歸志彪道:“家父!” 華雲翔一直未將曾經出現的三個死神即是神州一劍涂嘯天,武林豪客歸揚銘、大儒俠華玄圃的“真相”告訴謝、葉、鄧三人,這時一聽出現的死神竟是武林豪客歸揚銘,不由大感困窘,道:“啊,原來是他!” 謝輝已聽出蹊蹺,目光一凝道:“這位歸世兄此言怎講?死神怎會是令尊?令尊不是已被殺人魔殺害了麼?” 歸志彪道:“不錯,我說的‘家父’當然不是真的,而是別人冒充的。” 謝輝面呈疑惑道:“哦?” 歸志彪轉望華雲翔道:“華兄未將對方冒充你我父親之事告訴他們三位?” 華雲翔尷尬地道:“沒有……” 快刀葉天河神色一冷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華雲翔苦笑道:“這件事,在下原不願提起,但事到如今,不說也不行了……” 當下,便將死神以父親及涂嘯天,歸揚銘的面貌出現之事,據實說了一遍。 快刀葉天河追問道:“殺人魔既已殺害令尊等人,為何要他的部下以令尊等人的面貌出現?” 華雲翔道:“他想欺騙我們,要以‘父親’的尊嚴壓迫我們放棄追究殺人魔殺人的罪行,另外可能還有其他目的,我們不知道罷了。” 快刀葉天河與謝、鄧二人交換了一個眼光,又追問道:“你認為他們並非你們的父親麼?” 華雲翔點頭道:“是的。” 快刀葉天河道:“他們既已看出你們不肯受惠,何以還繼續冒充令尊等人?” 華雲翔搖頭道:“在下亦不明白。” 謝輝微露冷笑道:“老弟不以為他們正是令尊等人麼?” 華雲翔面容一沉道:“謝鏢師若懷疑他們三人是家父等人,對在下是個侮辱!” 謝輝道:“我們無意侮辱你,但總得把事情弄清楚,不是麼?” 華雲翔道:“如果他們真是家父等人,他們便不會下手殺害跛腳仙老前輩,更不會下手打斷這位歸兄的腿!” 謝輝道:“但涂嘯天卻會闖入七劍堡救你,這次又在途中替你擒獲冒充你的凶徒。” 華雲翔道:“那正是他們一種欺騙手段。” 謝輝道:“我的看法卻是:他們若不是令尊等人,根本不必對你們如此客氣,他們可以下手殺死你們以絕後患。” 華雲翔道:“在下剛才已經說過,他們冒充家父等人,可能有別的用意,並非完全為了欺騙在下等人。” 他很不愉快的笑了笑,接著又道:“再說,如果他們是家父等人,在下等豈敢與他們為敵,謝鏢師你說是不是呢?” 謝輝未即開腔,沉吟著。 快刀葉天河道:“老弟雖有充分理由證明他們是冒牌貨,但謝兄之言亦有道理,既然他們已知騙不過你們,為何還對你們如此客氣?” 華雲翔冷笑道:“他們對在下等其實一點也不客氣,他們所帶給在下等的災害已經太多太多了!” 地靈神鄧通問道:“第二個被殺害的‘玉簫書生’丘清泉可曾以‘死神’的面目出現?” 華雲翔道:“我們尚未發現,不知道有沒有。” 地靈神鄧通沉吟道:“這件事一旦被江湖上的人獲悉,你們三人只怕有著無窮盡的麻煩……” 華雲翔道:“所以在下寧不願提起此事,在下知道一旦說出,必難使人相信。” 地靈神鄧通轉對謝、葉二人說道:“我認為不管那三個死神是誰,眼前這位華老弟和歸世兄對他們敵視的態度是不必懷疑的,所以此事咱們暫可不管,先以全副精力來搶救總鏢頭,兩位以為如何?” 謝、葉二人點點頭。 華雲翔見他們已有諒解,便回頭對歸志彪問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歸志彪道:“你們走後的第三天夜裡,他突然來了,要我放棄追究他被殺害之事,我不答應,他便動手打我,就這樣打斷了一腿。” 華雲翔道:“歸兄未還手抵抗?” 歸志彪道:“我因分辨不出他的真偽,不敢反擊,故中了他一掌。” 謝輝插口問道:“他是不是令尊,你怎會看不出來?” 歸志彪道:“時值半夜,我又是從睡夢中驚醒的,神智不清,視界不明,那能看出真假。” 謝輝道:“兒子看父親,很容易看出才對。” 歸志彪道:“若從言語舉止上看,他的確很像家父,不過他的行徑卻一點也不像家父,家父傲骨天生,是非分明,他絕不肯幹這種鬼鬼祟祟之事。” 華雲翔道:“他傷了歸兄之後,就走了?” 歸志彪道:“是的,臨走之際,要我傳話與你,說你若繼續跟殺人魔作對,你的義母寇氏將遭遇到與跛腳仙老前輩同樣的命運。” 華雲翔心頭一懍道:“歸兄有沒有去探望我義母?” 歸志彪搖頭道:“沒有,我想去探望一下,可是這條腿不聽使喚啊!” 華雲翔著急道:“不知我義母此刻情況如何?” 歸志彪道:“你應該去看看,不過我認為那是一句恫嚇之詞,你義母不諳武功,他們若傷害她,那豈不太卑鄙可恥?” 華雲翔沉聲道:“我想他們是幹得出來的!” 他決定連夜趕去看看,當下又問道:“塗、丘兩位姑娘有無消息?” 歸志彪道:“沒有。” 華雲翔道:“今天已是六月十二日,距殺人魔殺人的日子只剩十八天,如果她們沒有找到姐妹會的總會址,也該回來了。” 歸志彪道:“正是,也許這兩天就會回來,華兄此次去長安,有沒有見到大刀王松?” 華雲翔點頭道:“有的……” 歸志彪道:“史堡主為何未陪你回來?” 華雲翔嘆道:“他死了!” 歸志彪吃了一驚,睜大眼睛道:“死了?是怎麼死的呀?” 華雲翔於是便將到達長安後的一切措施及後來保鏢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歸志彪聽得驚駭不置,叫道:“啊啊,大刀王松落入殺人魔手裡?這不是完了麼?” 華雲翔道:“她可能尚未下手殺害王總鏢頭,以小弟的看法,她仍將像過去一樣,到七月一日才下手殺人,所以王總鏢頭仍有獲救之望。” 歸志彪搖頭道:“不,我不相信今年的七月一日她還敢在鬼門關上殺人,她一定會換個地方!” 華雲翔道:“至少她仍會把王總鏢頭的石像擺上鬼門關,而且她縱然換地方殺人,也不會離開鬼門關太遠,因為她似乎喜歡把被殺者的屍體拋入江中,所以咱們只要在各處江邊佈置一下,說不定可發現她的蹤跡。” 歸志彪道:“人手夠麼?” 華雲翔道:“過幾天、塗、丘兩位姑娘應該會趕回來,還有王總鏢頭的兒子和女兒可能也會到。” 歸志彪道:“這樣恐怕也還不夠。” 華雲翔道:“我們不可能再找到幫手,如今只有盡人力聽天命了。” 謝輝道:“敝局鏢師可能也有不少會到。” 華雲翔道:“那更好。” 歸志彪道:“還有,史堡主之死,你如何向七劍堡的人解釋?” 華雲翔道:“這件事到時再說了,如今救人要緊,小弟打算先趕去看看我義母。” 他轉對謝、葉、鄧三人問道:“三位去不去?” 謝輝道:“你義母是誰?” 華雲翔將認識寇氏的經過說出,接著道:“她的住處距鬼門關不太遠,三位若想去鬼門關看看的話 ” 謝輝起身道:“好,我們跟你去看看。” 華雲翔回對歸志彪道:“歸兄請安心在此養傷,小弟大約可在明日天黑前回來。” 歸志彪道:“你們去吧!” 於是,茶也沒喝一口,四人隨即動身離開茅屋,沿江朝上游趕來。 華雲翔心系義母的安危,故一路疾奔,快如箭矢,一口氣跑了個把時辰,已到寇氏的住處。 遠遠一看、發現屋裡透出一絲燈光,一顆抽緊的心才稍稍鬆弛下來。 既有燈光,屋中必然有人! 而屋中之人,當然是義母寇氏了! 他奔到屋門口,舉手拍門,喊道:“義母!義母!我是華雲翔,您請開門!” 連喊數次,卻未見寇氏起來開門。 謝輝道:“恐怕是睡著了吧?” 華雲翔道:“她的房間就在廳堂右邊,即使睡著了,此刻也會驚醒過來才對!” 他感到不對勁,當下用力一推屋門,敢情門未閂著,一推便開。 舉目一望,但見廳堂上點著一盞油燈,一切看來平靜無事。 他一腳踏入廳堂,立刻轉去敲打寇氏的房門,大聲喊道:“義母!義母!您請醒醒!” 房中無人應聲! 以一般情形來說,他從在屋外拍門喊叫,以至入屋敲打房門廳弄出來的聲音,即使再好睡的人也該醒來了,是以他一聽房中沒有動靜,情知有異,當下不敢怠慢,立時用力一掌推去。 “砰!”然一響,房門應聲向內倒下! 就在此時,房中突然傳出寇氏的驚呼聲:“啊哎!是誰呀?” 華雲翔一怔道:“義母,您沒事?” 寇氏的聲音由床帳內傳出,驚喜地道:“啊,雲翔!是你回來了?真要命,我睡得真死,你去廳上等一等,我馬上出來。” 華雲翔見她安然無恙,覺得自己太莽撞,把一扇房門推倒了,心中很覺不好意思,當下訕訕一笑道:“義母,我把您的房門推倒了。” 寇氏在床帳裡說道:“不要緊,不要緊,你去廳上坐坐,我馬上出來。” 華雲翔於是退回廳上,示意謝輝三人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 俄頃,寇氏已整裝而出,她見還來了三個生人,微微一呆道:“嚇,這三位是……” 華雲翔站起道:“這三位是長安飛虎鏢局的鏢師,他們的總鏢頭已被殺人魔擄去,所以他們要去鬼門關上看一看。” 寇氏吃驚道:“原來如此,你說的那位總鏢頭,就是上次說的那位大……大……” 華雲翔道:“大刀王松。” 寇氏豁然道:“對了!是大刀王松!我的記性真壞,怎麼?他也被殺人魔殺害了?” 華雲翔道:“還沒有,王總鏢頭是被她擄去,大概尚未被害。” 寇氏道:“真不幸,如今怎麼辦呢?” 華雲翔道:“我們打算在鬼門關附近佈置一下,阻止她殺害王總鏢頭。” 寇氏“哦”了一聲,轉問道:“那兩位姑娘回來了沒有?” 華雲翔道:“沒有,大概這兩天可回來。” 寇氏在他們對面欠身坐下,略現難為情的笑道:“你剛才是不是叫了很久?” 華雲翔道:“是的,我只道義母出了事,是以破門而入,真對不起。” 寇氏笑道:“不要緊,這是我自己不好,我一睡覺之後,就像死了一般,要叫半天才能醒過來。” 華雲翔道:“我剛回到歇神灘,聽歸志彪兄說‘死神’將對義母不利,故立刻趕來看看。” 寇氏一怔道:“什麼,死神將對我不利?” 華雲翔點頭道:“是的,我走後第三天,有個‘死神’現身與歸志彪兄相見,強迫他放棄與殺人魔為敵,歸兄不聽,結果被他打斷一腿,臨走之際,還要歸兄轉告我,警告我若不放棄追究,將對義母不利。” 寇氏失笑道:“這是什麼話?我和他們無冤無仇,他們憑什麼要對我不利?” 華雲翔道:“因為您現在是我的義母。” 寇氏道:“這不太下流麼?” 華雲翔道:“正是,簡直無恥之極。” 寇氏道:“你別擔心,他們要我這個苦命人的命是沒用的,我也不怕他們!” 華雲翔道:“不,他們說得出做得到,上次他們說要殺害跛腳仙老前輩,後來果然幹了。” 寇氏道:“他老人家是一位武林高人,我可是個不懂武功的婦人呀。” 華雲翔道:“他們是以殺害您來懲罰我,不是把您視為敵人。” 寇氏笑道:“我看他們只是在虛言恫嚇,真要殺害我的話,早就動手了。” 華雲翔道:“但我可不放心,義母這次非得搬到寒舍去住不可!” 寇氏道:“不,我不願離開這個家。” 華雲翔道:“暫住一段時日,等擒獲殺人魔之後,再搬回來便了。” 寇氏道:“可是 ” 華雲翔打岔道:“義母不要再猶豫了,天亮之後,您就打點打點,我陪這三位上鬼門關看看,然後就回來幫您搬家!” 寇氏見他語氣堅決,不便再推辭,笑了笑道:“好吧,要搬就搬,其實我認為這是不需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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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03, 05:30 AM | #670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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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香氣外溢
她說到末了,起身接著道:“你們坐坐,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們吃吃。” 說畢,轉入廚房去了。 華雲翔轉對謝輝三人問道:“咱們就在此處待到天亮,再去鬼門關如何?” 謝輝點頭道:“好的。” 快刀葉天河問道:“此去鬼門關有幾裡路?” 華雲翔道:“只有十多里路。” 快刀葉天河道:“殺人魔既在鬼門關上殺人,你義母怎敢單獨居住於此?” 華雲翔道:“她自認對殺人魔毫無關係,因此不怕,另一原因是母愛使她產生勇氣。” 快刀葉天河道:“此言何解?” 華雲翔道:“她有個兒子離她而去,她要等他回來。” 快刀葉天河道:“她兒子因何離開她而去?” 華雲翔道:“他少不更事,竟嫌母親以前是賣唱的,因此不肯住在家裡,到外面謀生去了。” 地靈神鄧通接問道:“那麼,她以何為生?” 華雲翔道:“還是靠兒子為活,他每三個月寄些銀子回來,她自己種些蔬菜養些雞鴨,日子就打發過去了。” 謝輝輕咳一聲,改換話題道:“關於殺人魔,老弟認為他潛居於鬼門關附近,或是住在別處?” 華雲翔道:“可能潛居在鬼門關附近,因為她必須為其欲殺害的人雕像,根據在下所發現,那些石雕人像的石質為此地所產,而且……” 他凝神諦聽了片刻,才接下道:“那聲音現在沒有了。” 謝輝問道:“什麼聲音?” 華雲翔道:“有一天半夜,在下曾在此處聽到一種輕微的‘叮叮’之聲,丘姑娘也曾聽到,那聲音聽來很像鐵器敲擊石頭所發出之聲,換句話說,就是殺人魔雕刻石像的聲音,所以在下確信殺人魔必潛藏在近處。” 謝輝面色一變道:“既能聽到聲音,距離應該不遠!” 華雲翔道:“是的,但在下聽不出那聲音是從何方向傳過來的,而且也曾在這附近山林間找了幾次,始絲未發現其蹤跡。” 謝輝道:“這附近山上有無隱蔽的山洞?” 華雲翔道:“有一兩個,在下已進入搜索過了。” 地靈神鄧通道:“老弟聽到那聲音時,可記得當時的風是往哪一方向吹的?” 華雲翔道:“當時風不大,無法測出風向。” 地靈神鄧通道:“你義母可聽到那種聲音?” 華雲翔道:“沒有,那種聲音很輕,不注意聽是聽不出來的,而且她很好睡,自然聽不到那種聲音了。” 地靈神鄧通道:“如果那是殺人魔雕刻石像所弄出來的聲音,以時間推測,你認為他是否已將石像雕成了?” 華雲翔道:“她曾雕壞了一尊石像,但在下無法算出她在何時開始動手雕刻第二尊石像,所以她是否已雕成王總鏢頭的石像,不得而知。” 地靈神鄧通笑笑道:“可惜現在聽不到那種聲音,鄧某別的不行,耳朵卻比別人靈一些,若能聽到那種聲音,自信能找出它的出處。” 華雲翔道:“鄧鏢頭若想聽一聽,不妨在此住幾夜,也許還有機會聽到。” 地靈神鄧通點頭道:“好,明天若尋不出一點線索。鄧某每天晚上便到此過夜……” 正說著,寇氏已由廚房裡端出一鍋湯麵,她把湯麵端上桌,笑道:“這裡沒什麼好食物,四位將就吃些吧。” 謝輝三人稱謝不已。 華雲翔道:“義母,您去安歇好了,我們吃過點心後,打算在此坐到天亮。” 寇氏道:“好,你們若要什麼,可叫我一聲。” 說畢,轉回房間,把倒下的房門推起裝上,就上床睡覺去了。 華雲翔招呼謝輝三人吃面,四人都餓了,一大鍋湯麵很快吃個精光。 然後,四人便在廳上閉日靜坐。 華雲翔于閉目養神中,不時注意傾聽著,希望再聽到那種聲音,但這一夜卻未有那種聲音傳過來。 一夜平靜度過。 寇氏天剛破曉便起床下廚,燒了一頓早飯,華雲翔四人吃過早飯後,囑她打點行李,準備搬家,即辭出草屋,往鬼門關而來。 走出一段路後,快刀葉天河笑道:“華老弟,你這位義母很不錯啊!” 華雲翔道:“在下自幼喪母,很希望有位母親,而她很慈祥可親,因此便認她為義母,慚愧的是,到現在還未曾對她一盡義子的孝道。” 快刀葉天河道:“她年輕的時候必是個美人,看她現在雖已四十來歲,但仍 哈哈,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 華雲翔道:“她是個貞節的婦人,在下十分尊敬她。” 快刀葉天河道:“關於她以前的一切,老弟知道多少?” 華雲翔道:“她曾約略提了一下,說她以前是賣唱的,後來嫁給住在此地的漁夫,生活十分美滿,但不幸其夫後來病故了,她便含辛茹苦把孩子養大,誰知她那兒子一長大之後,聽別人說他母親以前是賣唱的,出身低賤,居然認為是一種恥辱,不肯住在家裡,出外謀生去了,這使她傷心欲絕,不過她很堅強,自信她兒子總有一天會回家與她團聚。” 快刀葉天河道:“聽來十分感人,但說真的,我覺得她有些古怪。” 華雲翔愕然道:“古怪?” 快刀葉天河道:“是的,昨夜你那樣大聲喊叫,她竟會聽不到……” 華雲翔道:“這沒什麼古怪的,有的人淺眠、有的人好睡,聽說有人睡著之後,被人抬到屋外去還不知道呢?” 快刀葉天河笑道:“這種人畢竟很少,以昨晚的情形,她是不該在你推房門之後才醒過來的……” 華雲翔略感不悅道:“葉鏢師認為她是故意不起來開門麼?” 快刀葉天河道:“我有一點懷疑……” 華雲翔道:“懷疑什麼?” 快刀葉天河道:“我說出之後,老弟可不要生氣。” 華雲翔道:“你說吧!” 快刀葉天河道:“我懷疑她房中可能有人。” 華雲翔變色道:“什麼人?” 快刀葉天河道:“朋友。” 他說“朋友”是一種客氣之詞,其實是指“姘頭”而言。 華雲翔慍聲道:“葉鏢師,你也是個頗有地位之人,說話可要有根據!” 快刀葉天河忙道:“對不起,我無意侮辱她,我說這自是有根據話。” 華雲翔道:“根據她沒有立刻起來開門?” 快刀葉天河道:“此外還有兩點:一是當時她似乎很怕你進入房中,你和她的關係是母子,她實在不必對你避嫌;二是她反對搬家,一般婦女若聽說附近出現一個殺人兇魔,且將對她不利,早就嚇壞了,而她卻很鎮靜,而且不願搬家。” 華雲翔回想昨夜的情形,覺得他的猜測不無道理,不覺沉默下來。 古來婦女,從一而終的固然很多,但寡婦能守節到底的卻不多見,開始或能守個幾年,漸漸的便熬不住,不是再嫁便是偷人,面對一個獨居於偏僻之地的寡婦,她之需要一個男人,可說是十分正當的。 因此,華雲翔雖然對快刀葉天河的猜測感到不是味,但卻覺得義母使真有一個姘頭,那也是值得原諒之事。 快刀葉天河見他沉默不語,以為他在生氣,又道:“我再說一次,我完全沒有侮辱你義母的意思,我只是把我的推測說出來,讓你注意一下而已。” 華雲翔嘆了口氣道:“如果她真有一個男人,那也是值得原諒的,你說是不是?” 快刀葉天河道:“當然,不瞞你說,我的妹妹也是寡婦,所以我對寡婦只有同情,沒有卑視。” 華雲翔喃喃說道:“如果她真有一個男人,但願那個男人不要欺騙她才好……” 謝輝道:“她住處附近是否還有人家?” 華雲翔道:“沒有,不過她住在江邊,在江上捕魚的人要到她那裡是很方便的。” 謝輝道:“我認為,我們看過鬼門關回來之後,如果她對搬家沒有多大興趣,老弟也不要太堅持,無論如何,你們之間只是義母義子的關係,她有她的生活方式,你有你的生活方式。” 華雲翔點點頭。 四人邊談邊趕路,不久已到鬼門關。 華雲翔領路登上鬼門關頂上,來到了殺人魔殺人立像之前。 只見那神州一劍涂嘯天、玉簫書生丘清泉、武林豪客歸揚銘、大儒俠華玄圃四人的石像,仍完好無損的擺在原處,只不過經過將近一年的風吹雨打,大儒俠華玄圃的石像也顯得很舊了。 華雲翔已到過數次,故不覺怎樣,謝、葉、鄧三人是初次見到那種“鑽心挖目開膛斷頭” 的情景,因之驚駭不置,他們想到再過十七天大刀王松說不定也將成為其中一個,均感不寒而慄。 謝輝懍然道:“殺人魔就在這上面殺人?” 華雲翔點頭道:“是的!” 謝輝吸了一口冷氣道:“這些石像,每一尊都有兩三百斤以上,他能帶著這麼重的石像飛登鬼門關,力氣可不小呀!” 華雲翔道:“是的,在下自覺辦不到,由此可見殺人魔的身手了。” 快刀葉天河道:“這四位被殺害的情形均不相同,涂大俠被挖掉心肝,丘大俠被亂箭穿心,歸大俠被挖去雙目,令尊被砍去首級,這是什麼意思呢?” 華雲翔搖頭道:“不知道。” 地靈神鄧通接問道:“去年老弟撈獲令尊遺體時,首級有沒有找到?” 華雲翔黯然一嘆道:“沒有,這是在下最感遺憾之事……” 快刀葉天河道:“我認為殺人魔以各種不同的手法殺人,必有用意。” 謝輝道:“不錯 華老弟,你說令尊可能是自動前去送死的,是麼?” 華雲翔點頭道:“可能。” 謝輝望著“大儒俠華玄圃”跪地獻出自己的頭顱的情形,目閃精光道:“嗯,再看令尊這尊石像,老弟的推測可能沒錯,但這就怪了,世上竟有人情願引頸就戮麼?” 華雲翔道:“在下也想不通。” 地靈神鄧通道:“這些石像雕刻的很高明,殺入魔必是雕刻名家。” 華雲翔道:“在下曾邀請‘鬼斧神工陰懷仁’前來鑑定,他指出是出自仇二娘之手,但在下經過一番調查,證明仇二娘已死,不過她有一個女徒弟,這個女徒弟現在是姐妹會的主持人,所以在下懷疑她可能就是殺人魔,至少盧殺人魔有關係。” 謝輝問道:“塗、丘兩位姑娘回來之後,或能解開這個謎。” 華雲翔道:“是的。” 快刀葉天河道:“還有一點,當日老弟所尋獲的那尊王總鏢頭的石像,他被‘殺害’的情形是怎麼樣的?” 華雲翔道:“上半身似無‘傷勢’,下半身卻斷了,在下找不到那下半身。” 快刀葉天河道:“面部有何表情?” 華雲翔道:“張嘴,表情似甚痛苦。” 快刀葉天河道:“雙手的姿式如何?” 華雲翔道:“向小腹前垂去。” 快刀義天河道:“能不能看出那將受到什麼樣的慘刑?” 華雲翔道:“看不出來。” 謝輝道:“照這情形看,殺人魔下手在殺害王總鏢頭之前,一定會將王總鏢頭的石像帶到此處,若然如此,咱們只須在此守候,不就可以見到他了?” 華雲翔道:“也許是的,不過要在此守株待兔也有困難。” 謝輝道:“什麼困難?” 華雲翔道:“目前咱們人手不足,若一齊在此守候,便有顧此失彼之感,若只留一兩人在此守候,卻極危險,不要說別的,先是那三個死神,咱們便無力對付。” 謝輝道:“距七月一日尚有十七天,我想在十日之內,我們少鏢頭王建一及幾位鏢師必將陸續趕到,此外還有塗、丘兩位姑娘,到時候人手也不算少了,大可派幾個人在此守候。” 華雲翔點頭道:“是的。” 地靈神鄧通道:“眼下武林人士已知殺人魔將在七月一日殺人之事,屆時必有不少武林人士前來察看,這對咱們也十分有利,說不定有不少人會自告奮勇協助咱們呢。” 華雲翔道:“那自然更好。” 謝輝道:“今天咱們要不要在這一帶搜索一下?” 快刀葉天河道:“要!咱們四人分頭搜索,中午回到此處會合,這樣如何?” 謝輝點頭道:“就這麼辦!” 於是,四人便在鬼門關上分開,各覓一方進行搜索……鬼門關四周,都是綿延不絕的高山峻嶺,叢林如海,四人投入其間,真像四粒小石子投人大海中。 華雲翔明知找到殺人魔的希望不大, 仍賣力的搜索著;他一路往南方山中尋覓,在蔽天匝地的樹林中走了十多里路,看看不叫能發現什麼,便想折回鬼門關。 就在這時,他忽然聞到了一股香味! 一股隨風飄來的香味! 他精神為之一振,暗忖道:“是烤肉的味道,有人在前面樹林裡烤肉!” 他曾在鬼門關四周的山林裡搜索過好幾次,從未碰到一個人,是以這時聞到這股烤肉的氣味,登時大為興奮,認為烤肉者必是殺人魔或死神等人。 他再嗅嗅香味,確定是由對面樹林中飄送過來的不錯! 於是提輕腳步,彎身蛇行過去。 行入數十步,香味愈來愈濃,心知距離敵人已近,故心情頗為緊張,行動也更加小心。 復行數步,一眼瞥見對面數丈外有一座天然山洞,洞口不大,僅容一人彎腰爬入,好像是個山豬洞,但洞中正有一些輕煙冒出! 華雲翔一看即知洞中有人,當下不敢貿然進入,就在一棵大樹後蹲下,屏息靜氣的窺視著。 窺視良久,卻未見有人走出來。 他有點沉不住氣了,於是撿起一顆石子,向那山洞口丟了過去。 石子打在洞口邊上,發出“拍!”的一聲! 這一下,果然驚動了洞中人,只聽一人在洞中發問道:“老大姐,是你麼?” 因聽不見“老大姐”回答,洞中人立知有異,立時由洞中發出三支喪門釘,然後“呼!” 的飛竄出來。 華雲翔一見之下,心中又驚又喜,暗忖道:“原來竟是這賊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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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03, 05:31 AM | #671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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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義母遭劫
由山洞竄出的,乃是九命妖童! 他竄出山洞之後,立時擺開架式,眼睛往四下電掃著,開聲低喝道:“什麼人?” 華雲翔躲著不動,他一見到這個九命妖童,就知對方喊的叫的“老大姐”是鬼婆阿花,這表示鬼婆阿花不在洞中,而另外的金頭陀和怪駝尉遲不直卻可能在洞中,因此他必須考慮自己現身後的後果,他自覺鬥鬥九命妖童一個尚可,但若再加上一個金頭陀或怪駝,那就連逃都逃不掉,因此他要先觀察一下,等確知只九命妖童一人,才現身與他一鬥。 九命妖童見無人現身,面上現出疑惑之色,仰頭望望附近的樹梢,輕聲罵道:“***,是那只猴崽子跟老子開玩笑?” 他又仔細看看四周,不見任何異狀,便轉身走回山洞中去了。 華雲翔立刻凝神慎聽著,聽了一會,不聞洞中有人說話,不由心頭一寬,喜忖道:“看這情形,洞中必無別人,金頭陀和怪駝若在洞中,此刻必會開口發問……” 於是,他的信心來了。他曾與九命妖童打過一場“水戰”,自覺有希望勝他,而在此時此地,如能逮住這個九命妖童,便可從他口裡逼出殺人魔和大刀王松的下落。 於是,他拔出判官筆,悄悄掩行到山洞口的右側,輕輕一縱,跳上洞口頂端的岩壁上。 然後,他用判官筆在洞口上輕敲一下,讓它發出“叮!”的一聲,立時蓄勢以待,準備給對方一下。 洞中的九命妖童聽到洞外又傳入一聲異響,面色一變,急忙抓起放在身邊的飛爪,沉聲喝道:“什麼人?” 華雲翔不答,靜靜等待著。 只聽洞中的九命妖童又開口罵道:“媽的,一定是烤肉的香味引來了野獸,這倒好,老子吃這只野兔還不過癮,再弄只什麼來吃吃正好!” “呼!”一聲衣袂帶風的輕響由洞中“掠”了出來! 華雲翔一見人影掠出,立時飛身撲下,雙筆齊沉,對準人影刺了下去。 但雙筆刺出之際,才看清飛出的並非九命妖童,而只是一件衣服,情知上當,不禁大吃一驚。 “哈哈哈!” 洞中傳出了九命妖童的大笑,隨著笑聲,又有三支喪門釘射出! 華雲翔急忙身形一翻,避開射到的三支喪門釘。 九命妖童乘他翻身躍開之際,由洞中飛竄而出,大笑道:“好小子,原來是你!” 華雲翔迅捷的站穩腳步,冷冷一嘿道:“不錯,這回你逃不掉了!” 九命妖童目光如電,四下一掃,笑道:“只你小子一個麼?” 華雲翔冷冷道:“一個就夠了!” 九命妖童冷酷一笑道:“好,上回在江中,老子吃了你小子的虧,但今天情況不同了,你拿命來吧!” 話聲中,抖出鐵鍊飛爪,疾若流星直奔華雲翔的面門抓來! 華雲翔身形微側,不退反上,使出家傳絕學,揮筆飛點上去。 九命妖童口中雖說大話,其實一點也不敢輕敵,當即腳下一滑,於斜身閃避之中,順勢收回飛爪,左右腕上一振,飛爪如龍翻身,再度奔出,反擊華雲翔胸部。 他的飛爪形若龍爪,雪亮耀目,鋒利無比,被抓上是必死無疑的。 華雲翔不敢硬接,旋身形猛欺而上,雙筆左啄右點,連環攻出。 他知道要制勝使用長兵器之人,唯一的方法便是儘量與對方近身搏鬥,逼對方使不出招數,所以他一避開對方的飛爪之後,就向對方猛撲直欺,企圖製敵機先。 但九命妖童乃是出道甚久名頭響亮的黑道魔頭之一,對敵經驗較之華雲翔更為豐富,自然明白華雲翔的心意,故不肯讓華雲翔有欺近跟前的機會,一看華雲翔欺來,他就後往飄退,並連發飛爪搶攻。 兩人就在山洞前大打出手,各展本身絕學,打得難分難解。 華雲翔的家傳筆法,乃是武林一絕,招式輕靈剛強兼而有之,變化萬端,神鬼莫測,故若以招數而言,他可謂搶盡上風,但九命妖童的避招身法卻也高人一籌,不愧有“九命”之稱,只見他身形左飄右竄,靈如蝴蝶,竟將華雲翔的每一攻擊一一避開,而且還能尋隙反擊,打來竟是應付裕如! 再戰數十招,情況一如開始,誰也不會撈到便宜。 華雲翔並不氣餒,他下定決心要逮住這個無疑是殺人魔部下之一的九命妖童,故勇氣絕不因久戰不下而受挫,他愈戰愈勇,絕招綿綿而出。 九命妖童有些發慌了。 他負有使命在身,這一仗對他也是許勝不許敗,一看華雲翔愈打愈有勁,似乎決心與自己拼個死活,這怎麼不令他心慌呢? 他所以有“九條性命”,辦是因為他能知進退,這時忖度不易取勝,立萌退志,突然縱身飄退三丈,手中鐵鍊飛爪猛可往後上方擲去,大笑一聲道:“小子,你義母已失蹤,你當真還有心情跟老子打下去麼?” “克嚓!”一響,飛爪鉤住四丈高的岩壁,人便藉力飛起,一飛竟達五六丈高,飛上高不可攀的峭壁上去了! 華雲翔大喝一聲道:“哪裡走!” 飛步一躍,跟著追上岩壁。 但追上四五丈時,由於上面的峭壁峻 平滑,無法立足,旋即身不由己的跌了下來。 仰頭一望,只見九命妖童已利用飛爪飛登到二十多丈高的峭壁上。 他又急又氣,忍不住破口大罵道:“兔崽子,小雜種,你算是什麼成名人物,有膽量就下來跟我決個生死!” 九命妖童站在峭壁頂端,哈哈大笑道:“別鬼叫,您真喜歡打,總有一天老子會奉陪到底,現在老子另有要事,不跟你作耍啦!” 語畢,仰身一個筋斗,頓時不見! 華雲翔情知自己再爬上峭壁時,也不可能追上他,當下恨恨的一頓足,轉身便走。 對於九命妖童所說的“你義母已然失蹤”一語,他可不敢不信,所以決定先回趟義母的居處看看。 他一路風馳電掣般的往鬼門關上飛奔,但因叢林茂密,仍花了半個時辰,才趕回到鬼門關上。 這時,中午已過。 謝、葉、鄧三人已先回到鬼門關上了。 他們一見他回來,急急迎上前問道:“老弟有無發現?” 華雲翔道:“在下在距此十多里路的山中發現了九命妖童,可惜被他逃掉,他說我義母已然失蹤,現在咱們快趕回去看看,路上詳告一切!” 說到這裡,立即朝山下奔去。 謝、葉、鄧三人亦即隨後奔下。 四人下了鬼門關,華雲翔才在奔跑中把遇見九命妖童的詳細經過說出。 謝輝問道:“這九命妖童也是殺人魔的部下麼?” 華雲翔道:“不錯,還有金頭陀、鬼婆阿花、怪駝尉遲不直都是!” 謝輝道:“他潛藏在那山洞中幹麼?” 華雲翔道:“不知道。” 謝輝道:“沒見到另外的金頭陀三人?” 華雲翔道:“沒有。” 謝輝道:“真可惜,咱們四人若一道搜索,就不會被他逃走了。” 華雲翔道:“咱們先回去把我義母安頓好,然後再來搜索,在下相信金頭陀三人必然也潛藏在鬼門關附近的山林中。” 謝輝道:“他說你義母已然失蹤,不知是真是假?” 華雲翔道:“誰知道,但願沒有這回事才好……” 鬼門關下的山區,地勢較為平坦,故十多里路程,不消頓飯工夫便已趕到。 華雲翔急急衝入草屋中,大聲道:“義母!義母!” 寇氏沒在房中應聲。 這是大白天、難道她又睡著了不成? 華雲翔一面喊叫,一面衝入她的房中察看,房中床上無人,再衝入廚房,廚房也沒有,再轉到屋後,也不見寇氏的影子。 他一顆心煩燥極了。 快刀葉天河道:“會不會去江邊洗衣服?” 華雲翔旋風也似的奔出屋外,向江邊跑去,又一面呼喚道:“義母!義母!你在那裡?” 跑到江邊,四下一望,沒有! 寇氏當真失蹤了。 他感到渾身陣陣發冷,悲聲道:“完了!完了!殺人魔果然將她殺害了!” 謝輝安慰道:“別慌,她可能有事出去,咱們且到屋後山上去尋一尋看。” 華雲翔記起寇氏曾說在屋後山上種了一些蔬菜,於是轉身往山上跑,飛也似的奔到屋後山上,果見山上有一片菜園,但園中也沒有寇氏的影子,他於是確定寇氏必已慘遭殺人魔的毒手,不禁悲憤交集,掉下了眼淚。 地靈神鄧通道:“咱們再回屋裡看看,她若真遭了毒手,總有一些線索可尋。” 快刀葉天河道:“對,老弟不要著急,我們這位鄧兄以前在衙門裡當過捕頭,對斷案頗為在行,咱們且回屋裡看看,說不定能找出一些端倪。” 華雲翔已無主意,只好聽從。 回到草屋中,地靈神鄧通開始察看屋裡的一切,可是看來看去,竟找不出一點殺人魔動手劫人的痕跡,但地靈神鄧通不愧出身名捕頭,他在察看過廚房之後,便下斷語道:“寇女士如是被殺人魔所擄,時間必在咱們離開後不久!” 謝輝問道:“怎麼說?” 鄧通一指灶台道:“灶內未生火,也沒有燒午飯的跡象,寇女士已知咱們將回到此處,照理會為咱們燒一頓中飯,而這廚房裡既無造飯的跡象,便表示她是在早上被擄走的。” 謝輝聽了點點頭,道:“他竟對一個與武林拉不上一點關係的婦人下毒手,實在太卑鄙了!” 快刀葉天河嘆道:“由此也可知道他是個毫無人性的魔頭了!” 鄧通注視華雲翔問道:“上次他們殺害跛腳仙老前輩是怎麼個情形?” 華雲翔沉容道:“他們把他老人家釘死在一面絕壁上,手法殘酷無比!” 鄧通道:“那麼,寇氏也可能遭到同樣的命運,咱們再到山上仔細找一找,如果寇氏已被殺害,必可找到她的屍體。” 四人由廚房轉回廳上,正要出屋之際,鄧通忽然卻步道:“咦,那是什麼?” 他舉手指向廳上的高腳供案。 供案香爐下,壓著一張白箋! 鄧通接著道:“那是原來就有的麼?” 華雲翔記得原來供案上並無那張白箋,頓時精神一振,上前拿開香爐,拿起白箋展開一看,神色立變,叫道:“是殺人魔的留字!” 殺人魔留下這麼幾個字:“華雲翔:欲救你義母,即來太白山!” 底下,是“殺人魔留字”五個字,字體倒十分秀麗,顯系女人手筆。 謝輝看過箋上文字後,愕然道:“噫,她這樣做是什麼意思?” 鄧通冷笑道:“目的在調虎離山!” 快刀葉天河道:“不錯,他不願華老弟破壞他七月一日殺人的計劃,因此來這一手,迫使華老弟非離開此地不可,這一招可真絕啊!” 謝輝道:“他絕不會親自把寇氏帶去太白山!” 鄧通道:“當然,他會派人將寇氏帶去,不過這也可能是一種欺騙手段,他也許不會當真派人把寇氏帶去太白山。” 謝輝道:“但華老弟若要救她,卻非相信他不可。” 鄧通道:“正是,除了相信他的話之外,沒有其他辦法了。” 謝輝移目轉望華雲翔問道:“老弟打算怎麼辦?” 華雲翔沉默不語,內心痛苦萬分。 為了要破獲殺人魔殺人的罪行,他已經等待了漫長的一年,如今距七月一日只剩下十七天,本可有機會見到殺人魔了,卻不料殺人魔竟然使出了這一殺手 ,迫使他非得放棄追究的工作不可,這怎不令他痛苦萬分? 追緝殺人魔,是有關殺父大仇,他能放棄麼? 但義母無辜,又豈能忍心置其生死於不管? 他感到左右為難,心亂如麻。 謝輝輕嘆一聲道:“如果老弟不去,他可能真會下手殺害你義母,而老弟若去了,也可能上當空跑一趟,這件事老弟可得好好考慮一下了。” 華雲翔突然以堅定的語氣道:“在下必須去一趟,無論如何,死的已經死了,活的卻非盡力搶救不可!” 快刀葉天河苦笑一下道:“此去太白山,路程約有一千兩百里,一去一回,最快也要二十天呢!” 華雲翔咬牙道:“殺人魔的目的,就是要使我無法破壞他殺人的計劃。” 快刀葉天河道:“但他為什麼只顧忌你一人呢?歸志彪和塗、丘兩位姑娘,不是一樣能夠破壞他殺人的計劃麼?” 華雲翔道:“歸志彪兄已傷一腿,短時間內尚難復元,而涂丘兩位姑娘,如在下料的不錯,只怕也有問題……” 謝輝道:“殺人魔會派人傷害她們?” 華雲翔道:“至少會使她們暫時失去自由。” 謝輝皺眉道:“若然如此,還能與他周旋的,豈不只剩下我們幾個人了?” 華雲翔道:“三位也要小心,她既決定殺人,必不肯被人破壞。” 謝輝點點頭,憂形於色道:“看來他的確是個可怕人物……” 快刀葉天河道:“可惜,時間已來不及,否則咱們可以多邀幾個朋友前輩助陣。” “即使有時間也未必能邀請到人。‘殺人魔’三個字已使人聞名喪膽,誰敢來協助咱們呢!” 華雲翔道:“有一位武林高手,這兩天可能會到,但以跛腳仙老前輩的遭遇來看,他還是不來的好。” 謝輝問道:“老弟說的是誰?” 華雲翔道:“磨刀老人。” 謝輝面色微微一變道:“哦,是他?” 華雲翔道:“是的,他是在下的父執,在武林中雖無甚名氣,卻有一身非凡的武功。” 謝輝道:“這人我知道……” 華雲翔道:“謝鏢師見過他老人家?” 謝輝神色不自然的點點頭道:“見過,那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他話聲一頓,目注華雲翔問道:“老弟認為他是個好人麼?” 華雲翔聽他問得奇怪,不由一呆道:“當然,謝鏢師以為他不是麼?” 謝輝躊躇了片刻,才道:“這個磨刀老人在十多年前曾向我們王總鏢頭尋事,我們曾協助王總鏢頭將他擊傷。” 華雲翔吃驚道:“噢,那是怎麼回事?” 謝輝搖頭道:“我也不明白,有一次我們隨總鏢頭保鏢赴成都,磨刀老人突在途中現身攔路,他和我們總鏢頭似有深仇大恨,兩人一言不發動手便打,後來我們看見總鏢頭未能取勝,便上前助戰,總鏢頭得到我們的協助,才將他擊傷。” 華雲翔問道:“後來呢?” 謝輝道:“磨刀老人受傷之後,隨即遁走?我們問總鏢頭是怎麼回事,他僅稱對方是磨刀老人,與他有仇,至於是什麼仇,他卻不肯說出來。” 華雲翔驚奇道:“竟有這等事……” 謝輝道:“我們跟了王總鏢頭已將近二十年,覺得他這個人除了稍嫌好色之外,是個十分正直的人,因此我們認為磨刀老人……” 華雲翔打岔道:“磨刀老人也是一位十分正派的人物,他的為人在下十分清楚。” 謝輝忙道:“是是……” 華雲翔道:“如果他老人家來了,三位打算以何種態度對待他?” 謝輝道:“我們當然不會把他視為敵人,老弟放心好了。” 華雲翔道:“如今在下要趕回去寒舍,把此處發生的事情告訴歸志彪兄,三位是打算留在這裡,還是隨在下一起回去?” 謝輝思忖半響,說道:“這樣好了,在下與鄧兄暫留此處,白天入山搜索,夜裡在此住宿,順便聽聽還有沒有那種雕刻聲音,以追蹤其出處,葉兄則隨老弟回去,負責兩地聯絡事項。” 華雲翔點頭道:“如此甚好,葉鏢師咱們走吧!” 於是,他和快刀葉天河離開了寇氏居住的草屋,趕回下游歇神灘。 一個時辰後,已到歇神灘江邊茅屋。 歸志彪見他們回來,十分高興,忙問經過,華雲翔將遇上九命妖童及義母被擄之事說出,歸志彪聽了大吃一驚道:“糟糕!這怎麼辦?” 華雲翔嘆道:“沒別的辦法,小弟不能置義母的生死於不顧,只好受其牽制了。” 歸志彪發慌道:“可是你這一去,就再無機會逮捕殺人魔了呀!” 華雲翔道:“這次雖然失去機會,但來日方長,小弟不信永遠找不到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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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03, 05:32 AM | #672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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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計敗跟蹤
歸志彪用力搔頭,罵道:“他奶奶的熊,咱們好不容易等待了一年,眼看七月一日快到了,卻發生了這種事,這不是一敗塗地麼?” 華雲翔道:“魔道氣數未盡,奈何!” 歸志彪道:“你何時動身?” 華雲翔道:“小弟打算馬上就走,我義母被劫持不過半天,如果殺人魔當真派人將她帶往太白山,也許可以在路上趕上。” 歸志彪道:“我不信殺人魔會將你義母帶去太白山,這一定是騙你的。” 華雲翔道:“不錯,她可能將我義母囚禁於近處,但小弟若不聽他的話,而走一趟太白山,她必會下手殺害義母,所以小弟這次赴太白山,不敢存救回義母之望,只希望她不要殺害我義母。” 歸志彪眼睛一轉,忽然低聲道:“我教你一計,你假裝屈服前往太白山,走到半路時,再改變面貌悄悄回來!” 華雲翔苦笑道:“這個辦法,小弟也想到了,但太冒險,殺人魔必會派人跟蹤我,再說我改變面貌回來之後,也不一定能捉住她,而鬧到後來,她卻一定能發現我,那時候我義母就死定了。” 歸志彪又用力搔頭,罵道:“***,殺人魔可真狠……” 華雲翔道:“歸兄的腳傷能否在七月一日以前復元?” 歸志彪道:“不知道,但願可以。” 華雲翔道:“塗、丘兩泣姑娘回來的時候,歸兄就把情形告訴她們,小弟希望你們在與殺人魔的周旋中,獲得最後勝利……我走了!” 他向快刀葉天河抱拳一禮,拿起尚未打開的包袱背到背上,即舉步向外走去。 不,正當他一腳將要跨出門檻之際,突然神色一呆,剎住了腳步,因為,他看到一個老婆子正朝茅屋走過來! 那老婆子年約七十多歲,滿頭灰發,身穿粗布衣裙,手拄一拐,走路蹣跚,看上去是個貧苦人家的老婆子。 華雲翔在歇神灘住了二十年之久,一向很少見到生人來過,尤其像現在這樣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婦,更是絕無僅有,因之大為錯愕,當下迎上前問道:“這位大娘從何而來?” 老婆子站住身子,打量華雲翔一番,反問道:“請問小哥兒,這裡可是玄圃的家?” 華雲翔聽地說出父親之名,心中更驚,點頭答道:“不錯,大娘是那裡來的?” 老婆子一聽找對了,大大透出一口氣,歡欣地道:“啊啊,總算叫老身找到了!啊哎,這地方可真難找,老身問了好多人,才知道玄圃住在這兒 快叫玄圃出來,就說他姐姐來了!” 華雲翔又是一怔,就像第一次聽到自己有一位叔叔華玄農一樣,他感到萬分的驚奇,他從未聽父親說過自己還有一位姑姑,如今竟突然冒出一位姑姑來了,呆呆地望了老婆子好半天,才以驚詫的聲音道:“您老人家是……大儒俠華玄圃的胞姐?” 老婆子道:“是呀!已經幾十年沒見面了,他一直不去探望老身,老身只好前來找他。 怎麼?你小哥兒是玄圃的什麼人?” 華雲翔對她的身分仍有懷疑,不願立刻表明身分,當下問道:“請問您老人家尊姓大名?” 老婆子道:“老身夫家姓吳,娘家姓華,名叫可琴,你去告訴玄圃,說他姐姐華可琴找他來了,快去!” 華雲翔道:“據小可所知,大俠好像沒有一位姐姐……” 華可琴登時大怒,手中木拐連連搗地,尖聲道:“什麼!他竟不認我這個姐姐了?好啊! 真是沒有良心的東西,我看他和玄農一樣都是無情無意的人!啊哎,老身的命苦呀……” 說著說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 華雲翔見她還能道出叔叔之名,疑慮頓時消失大半,忙道:“你老且不要傷心,先到屋里來坐吧!” 語畢,上前扶她入屋。 而當他的手握上華可琴的臂膀時,只覺她的手臂肌肉豐滿而柔軟,竟如少女之臂,心頭不禁微微一震,當下不動聲色,將她扶入廳上。 然後,他乘著扶她坐下之際,左手迅捷的按上她的肩井穴,沉臉一笑道:“姑娘貴姓芳名?易容駕臨寒舍有何貴幹?” 華可琴神色一變,繼而發出少女嬌美的聲音,吃吃輕笑道:“別緊張,請把你的手移開如何?” 華雲翔冷冷道:“先報姓名!” 華可琴無奈地道:“好吧,但我報出姓名之後,你可不要大聲鬼叫!我姓丘,名惠珠!” 華雲翔雙目一直,不勝驚訝的笑道:“啊,你是丘姑娘?” 丘惠珠笑道:“我的易容術還不劣吧?” 華雲翔立刻縮回按在她肩井穴上的手,訝笑道:“不錯,高明之至,若不是握上你的手臂,我幾乎被你愚弄了,你怎麼跟我開起玩笑來了?” 丘惠珠低聲道:“我不是存心開你玩笑,而是覺得易容回來較為安全。” 華雲翔情知地和涂香香的偵查必有收穫,乃急問道:“塗姑娘呢?” 丘惠珠微微一笑道:“你好關心她啊!” 華雲翔俊瞼一紅道:“別開玩笑,你們兩位姑娘的安全我都關心。” 丘惠珠道:“她沒事。” 華雲翔道:“怎沒跟你一起回來?” 丘惠珠不答,望望快刀葉天河,問道:“這位是?” 華雲翔便為他們介紹,同時簡要的把大刀王松,被俘虜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接問道: “你們是不是已找到姐妹會的總會址了?” 丘惠珠點點頭道:“不錯,我們找到了!” 華雲翔大為興奮,急問道:“在那裡?” 丘惠珠道:“在一個叫紫竹林的地方。” 華雲翔道:“紫竹林在何處?” 丘惠珠道:“距此極近,上游北岸的地方你知道吧?” 華雲翔點頭道:“知道,距此不過百里路,就在那兒麼?” 丘惠珠道:“不,在那兒北方八十裡處,那裡有一座高大的山坡,山坡上有一大片竹林,竹林中有座地獄庵,它就是姐妹會的總會址。” 華雲翔吃驚道:“你們是怎麼找到的?” 丘惠珠道:“說來話長,當日我們離此之後,塗姑娘提議易容為老婦人,這樣找起來較為方便,於是我們就易容為老婦人,一路往東尋去,每到一個地方,就打聽該地有無帶發修行的尼姑庵,走了幾天,到達白帝城,終於打聽到城外有一間大空庵,庵中的女人都是帶發修行的,而且年紀都很大,正與姐妹會的規定相同,於是我們就到了大空庵,起初塗姑娘打算重施故技,入庵要求她們收留,但我覺得不妥當,就獻出一計……” 華雲翔急急追問道:“什麼計?” 丘惠珠笑道:“我說我們要找的是姐妹會的總會址,在分會停留無益,不如偷偷入庵放它一把火,把大空庵燒了,馬上就可知道總會址在何處。” 華雲翔發怔道:“燒掉大空庵,怎麼就可知道總會址在何處呢?” 丘惠珠微笑道:“大空庵燒燬之後,她們必會向總會報告,我們暗中尾隨,不就可找到總會址了?” 華雲翔恍然一哦道:“這辦法雖然不錯,但未免太殘酷了。” 丘惠珠道:“我們只放火燒掉她們一間佛堂,並未使她們造成傷亡。” 華雲翔道:“燒掉佛堂之後,她們果然派人向總會報信去了?” 丘惠珠道:“我們於是暗中跟蹤,跟了六天,終於跟到了紫竹林地獄庵!” 華雲翔道:“那地獄庵有多大?” 丘惠珠道:“不太大,比一般尼姑庵略大些罷了。” 華雲翔道:“你們如何進地獄庵的?” 丘惠珠道:“我們沒有進去。” 華雲翔道:“既未入庵,怎知該庵是姐妹會的總會所在地?” 丘惠珠道:“一半是猜測的,一半是看見的。” 華雲翔道:“看見了什麼?” 丘惠珠道:“看見了令尊!” 華雲翔心頭一震,失聲道:“哦?” 丘惠珠道:“我們跟到地獄庵外面時,天已黑了下來,覺得不能在天黑之後假裝入庵拜佛,便在外面窺視,就在那天晚上三更時分,發現一個人到達地獄庵,其時月光明亮,我們老遠一看,塗姑娘就說那人是令尊。” 華雲翔驚疑道:“塗姑娘未曾見過家父,怎知那人是家父呢?” 丘惠珠道:“因為那人的裝束與‘死神’一樣,而且塗姑娘曾聽你形容過令尊的面貌,所以她一看就知那人是令尊。” 華雲翔道:“後來呢?” 丘惠珠道:“令尊入庵之後,就不見再出來,我們就在庵外四周觀察了兩天,發現來來去去的人很多,故斷定地獄庵必是姐妹會的總會。” 華雲翔道:“有沒有見到總會主持人?” 丘惠珠搖頭道:“沒有。” 華雲翔道:“塗姑娘還在那裡監視?” 丘惠珠道:“是的,我們商議結果,決定由我回來報告,塗姑娘則繼續留在那裡監視她們的動靜。” 華雲翔低頭沉思良久,抬目望望快刀葉天河和歸志彪兩人道:“兩位以為,殺人魔會不會將我義母帶去地獄庵囚禁?” 快刀葉天河點頭道:“很有可能!” 丘惠珠還不知道寇氏遇劫之事,聞言吃驚道:“你義母怎麼了?” 華雲翔便將殺人魔擄走義母寇氏,留字要自己去太白山之事說出來。 丘惠珠道:“你準備去太白山?” 華雲翔道:“正是,你若遲返一步。我已經走了。” 丘惠珠道:“快不要上他的當,他絕不會將你義母送往千餘裡外的太白山中,我相信你義母必會被送入地獄庵中!” 華雲翔道:“可是,我若不依他之言前往太白山,他必會下手殺害我義母。” 丘惠珠道:“那麼,你還是決定去太白山?” 華雲翔嘆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快刀葉天河開口道:“此去太白山,紫竹林也可說是必經之路,老弟可先去見見塗姑娘,問她有沒有見到你義母被送入地獄庵,如有,老弟就不須去太白山,而即入庵救人了。” 華雲翔道:“這樣也好,就怕殺人魔一怒之下,不肯放過我義母。” 快刀葉天河道:“如果殺人魔在地獄庵中,當他知道你已找到他們的老巢時,他就不敢再殺害你義母了,因為那時他已不是站在絕對優勢的地位。” 華雲翔點點頭道:“好,在下就去地獄庵踩探一下!” 快刀葉天河道:“地獄庵距此既然不遠,往返兩天即可,在下也想走一趟,說不定我們總鏢頭也在庵中呢。” 華雲翔一怔道:“葉鏢師要同在下一道去?” 快刀葉天河搖頭道:“不,老弟與丘姑娘先去,在下則去把這稍息通知謝鄧二位,再同他們一起趕去接援你們三人。” 華雲翔道:“好,歸兄你仍留此養傷,並接待可能趕到的飛虎鏢局之人,把情況告訴他們。” 歸志彪點頭道:“好的,我現在還不能走路,只好呆在這裡了。” 華雲翔轉望丘惠珠道:“丘姑娘老遠趕回來,是否需要歇歇?” 丘惠珠起身笑道:“不必,我馬上就和你同去。” 華雲翔道:“那麼,事不宜遲,咱們這就走吧!” 丘惠珠一點頭,拄拐向屋外走去。 歸志彪見她化裝老婆子舉止維妙維肖,不禁笑道:“丘姑娘,你這一套是那裡學來的啊?” 丘惠珠掉頭向他扮了一個鬼臉,沒說什麼,蹣跚的走了出去。 華雲翔隨後跟出,作出攙扶她之狀道:“姑姑小心行走,莫摔倒了。” 丘惠珠發出老婆子的沙啞聲音道:“不會,老身還硬朗得緊咧!” 兩人離開歇神灘,走了半個時辰,來到涪陵縣城,在城中吃過飯,即由城北江邊的渡頭上船,乘船過江。 船行三刻,抵達北岸,兩人下船之後,即覓路往前方而去。 路上,華雲翔頻頻回頭,卻未發現可疑人物,但他相信殺人魔必將派人跟蹤自己,故看不見跟蹤之人,反使他更感不安。 丘惠珠道:“不要老是回頭看!這樣跟蹤者就知你心懷鬼眙,沒有真心要去太白山了。” 華雲翔道:“我希望把跟蹤者收拾下來,如此對我們更加有利。” 丘惠珠道:“他不現身,你如何收拾他?” 華雲翔道:“想個辦法引誘他現身。” 丘惠珠道:“如果跟蹤者是死神之一,你又如何將他收拾下來?” 華雲翔道:“我想殺人魔不會派死神跟蹤我,要派八成會派金頭陀四人。” 丘惠珠道:“若是他們四人之一,倒比較好對付,但萬一是死神之一的話,豈不弄巧成拙?” 華雲翔道;“正是。” 丘惠珠道:“不過,若能設法誘他現身,倒也有用,咱們可以跟他開門見山的談一談。” 華雲翔道:“是啊!” 丘惠珠道:“你知道,你、塗姑娘、歸志彪,你們三人的父親均曾以死神的身分出現,讓我瞧瞧,不管他是真是假。” 華雲翔道:“為什麼?” 丘惠珠道:“我想再看看我父親的樣子,他一向最疼我……” 華雲翔道:“如果令尊當真以死神的身分出現了,而他又真是令尊的話,那麼他帶給你的恐怕不是歡悅,而是痛苦。” 丘惠珠道:“我知道,但我實在太想念他了,我寧願他成為死神之一而沒有死!” 華雲翔道:“我倒希望躺在歇神灘墳墓中的那位大儒俠華玄圃才是家父。” 丘惠珠道:“你不喜歡令尊還活著?” 華雲翔道:“我當然希望他活著,但以目前的情形來說,死了比活著更好!” 丘惠珠道:“為什麼?” 華雲翔道:“因為我不希望家父成為殺人魔的部下,受殺人魔的指揮,幹那些傷天害理的事!” 丘惠珠嘆了口氣,道:“是的,你說的有道理,他們三個死神竟將跛腳仙老前輩殺害了。” 她想了想,接著問道:“將來如證明死神之一確是令尊,你打算怎麼辦?” 華雲翔搖搖頭道:“我不知道,只希望他對所做所為有著合理的解釋!” 兩人邊走邊談,走了十幾裡路,來到一處四無人煙的荒野地帶,華雲翔忽然微笑道: “我有辦法了!” 丘惠珠一怔道:“什麼?” 華雲翔道:“如果此刻有人在跟蹤咱們,我也許能夠引誘他出現。” 丘惠珠喜道:“你有何計策?” 華雲翔向她附耳說出自己的計策,笑問道:“你看如何!” 丘惠珠微微一笑道:“反正此地無人,試它一試也不妨!” 說到這裡,放慢腳步,讓華雲翔超前一兩步,然後舉起木拐,對準華雲翔后腦猛砸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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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03, 05:32 AM | #673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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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實話實說
華雲翔聞聲警覺,身形一竄而開,急忙拔下雙筆,轉身驚叫道:“姑姑,您為何要殺我?” 丘惠珠一拐打空,未即追擊,桀桀怪笑道:“傻小子,誰是你的姑姑呀!” 華雲翔大驚失色道:“咿,你是騙我的?” 丘惠珠冷笑道:“是的,老身不是什麼華可琴,老實告訴你,老身是為兒子報仇來的。” 華雲翔駭聲道:“你是誰?” 丘惠珠道:“老身姓梅,你小於想必聽你父親提過‘天山梅婆婆’這個人吧!” 華雲翔又驚呼道:“啊,你就是‘天山梅婆婆’?” 丘惠珠冷冷一笑道:“對了,現在你就知道老身為何誘你到此的原因了吧?” 華雲翔道:“我與你無怨無仇呀!” 丘惠珠道:“父仇子還!你父親殺了我兒子,今天老身也要殺你,這叫一命還一命!” 說到末了,木拐再舉,搶先一招,“泰山壓頂”打了過去! 華雲翔雙筆交叉格出。 “拍!”的一聲,華雲翔似乎抵擋不住她“雄渾無比”的力道,登時踉蹌,往後倒退。 丘惠珠厲笑一聲,閃步直進,木拐猛吐,向他腹部戳去。 華雲翔閃避不及,腹部登時被她木拐戳中,大叫一聲反身翻倒,兩腳一翹,發出一聲慘叫登時“氣絕身死”了。 丘惠珠吐了一口水,罵道:“便宜你這小子!” 一頓木拐,即揚長而去。 華雲翔就躺在地上裝死。 過了好一會,果有 人鬼鬼祟祟的來到近處,在距離華雲翔約七八丈遠的一堆野草邊蹲下,對華雲翔的死亡情形作仔細的觀察。 這人是怪駝尉遲不直! 他靜靜觀察良久,認為華雲翔確已死亡,才站起身子,舉步走了過去。 走到華雲翔身邊,佝僂著身子又把華雲翔打量一番,似乎看出華雲翔還有一絲氣在,便蹲下身子,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華雲翔乘機一翻手掌,一把扣住了他手腕脈門。 怪駝大吃一驚,吼叫一聲,左掌猛探,駢伸二指,向華雲翔的雙目點去。 他反應敏捷,竟能在失去抵抗力之前點出二指,而且反擊得恰倒好處! 華雲翔不料他還有力氣動手,一看他點出的二指力道極為強勁,反而吃了一驚,不敢繼續扣住他的手腕脈門,當即翻身 滾,避了開去。 怪駝也有死裡逃生之感,也即頓足倒竄出去。 華雲翔迅速的翻身跳起,大喝道:“駝子,你別走,咱們來見個真章!” 怪駝原是奉命跟蹤他的,這回上當被誘現身,不由的老羞成怒,嗔目厲聲道:“小子,你不乖乖的去太白山,竟敢在這裡耍花樣,難道你以為你義母多有幾條命麼!” 華雲翔笑道:“我先宰了你這駝子,再去太白山不遲!” 說罷,搶先發掌! 怪駝退開兩步,獰聲道:“你真想找死?” 華雲翔乘他退開之際,俯身拾起雙筆,大笑道:“今天誰要死,還不知道哩!” 他再度搶步欺上,揮筆便攻。 怪駝叫道:“好,老夫今天就讓你小子嘗嘗厲害!” 當下,以一雙肉掌和華雲翔的雙筆搏鬥起來。 交手數招之後,華雲翔就知道這個怪駝的一雙手掌有著獨到的功夫,較之九命妖童要強多了。 原來,怪駝的武功就在掌上,他練掌上功夫已有四十年之久,不但可以碎石開碑,而且變化奇妙,令人看不出他的路數。 華雲翔家傳筆法雖然神妙無方,但功力畢竟不及他的深厚,看他掌如鷹爪,掌掌不離自己雙筆,似想奪下自己的判官筆不禁心頭大懍。 雙方鬥了七八十招,華雲翔反落下風,他見丘惠珠還不回來助戰,心中暗急,忖道: “怎麼搞的?她怎麼還不回來?難道要我獨力鬥這駝子不成?” 方思忖間,忽聽附近樹林中,響起了一片優美動人的簫聲! 像是一縷輕煙裊裊而起,然後在空中飄繞不散,聽來令人心曠神怡,恍如沐浴於美妙的仙境中…… 華雲翔聽得一怔,心知吹簫者必是丘惠珠,不禁有啼笑皆非之感,暗忖道:“哼,我在這裡打得手忙腳亂,她倒在那裡吹簫作樂,真是豈有此理了!” 而怪駝聽到簫聲,也大感意外,嘿嘿怪笑道:“小子,是誰在林中吹簫?莫非是剛才那個‘天山梅婆婆’?” 華雲翔不答,全力迎戰。 怪駝因為已搶盡優勢,自認已立於不敗之地,故心情十分輕鬆,笑道:“這簫聲蠻好聽的,不過聽了倒叫人有些想入非非起來,你說是不是啊?” 華雲翔也覺很好聽,但卻無“想入非非”的感覺,故聽他那麼說,反覺奇怪,暗付道: “怪事,他聽了簫聲怎麼會有想入非非之感?莫非丘惠珠吹的是一種含有‘魔力’的淫蕩之音,目的在使他心神分散?” 他知道:玉簫書生丘清泉以簫法聞名天下,其在聲樂方面必然也有非凡造詣,而丘惠珠是他的女兒,自然會把一些秘技傳授給她,但他對“魔音”這種功夫卻有些不信,他認為眼下丘惠珠吹奏的如是一種“魔音”,那麼自己為什麼無動於衷呢? 思忖間,只見怪駝面上笑容愈來愈濃,笑得像個面對許多美女的老色鬼,但出手仍然十分凌厲,一面進攻一面笑道:“小子,你玩過女人沒有?” 華雲翔笑道:“有啊!” 怪駝仍是一面攻擊,一面笑瞇瞇道:“有?哈哈,你們年輕人玩女人那一套我最清楚,那一點意思也沒有,告訴你,老夫有一次去某地湯泉,哈哈,那地方真不錯,老夫一次召來十幾個美女,叫她們脫得光光,然後跟她們一起泡入湯泉中,在湯泉中追逐作樂,那才有意思 啊呀!” 最後一聲驚叫,是因為被華雲翔 筆刺中膝蓋之故! 他好像如夢初醒,但是已無力再戰,頓時倒地不起,抱著受傷的膝蓋“哇哇”怪叫起來。 他的膝蓋骨節上,已被華雲翔一筆刺斷,那是最痛的地方。 華雲翔現在已知丘惠珠吹奏的,確是一種能使人神魂顛倒的“魔音”,因之十分高興,大叫道:“丘姑娛,你可以出來了!” 簫聲倏然而止。 丘惠珠由樹林中拄拐走了出來。 華雲翔對她佩服萬分,笑道:“丘姑娘,你怎麼沒告訴我你有這一門神功?” 丘患珠微微一笑道:“這是邪功,非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 她走到怪駝眼前,舉拐輕輕在怪駝的額上點了點,含笑道:“尉遲不直,我的簫聲很好聽吧?” 怪駝已痛得直冒冷汗,破口大罵道:“臭丫頭,原來你是丘清泉的女兒!好好!算我尉遲不直走了眼,陰溝裡翻船!” 丘惠珠轉對華雲翔伸手道:“把你的判官筆藉我一下如何?” 華雲翔便把一支判官筆遞給她,笑問道:“你也想刺他一下?” 丘惠珠不答,接過判官筆,便把筆尖抵上怪駝的左膝蓋,含笑問道:“我是臭丫頭還是姑奶奶?” 怪駝嚇壞了,急急住後退縮。 丘惠珠一直進逼,筆尖始終不離膝蓋,又問道:“快說,我是臭丫頭還是姑奶奶?” 怪駝滿面通紅,窘迫萬分,道:“你……你……你……是姑奶奶!” 丘惠珠一笑收回判官筆,道:“你總算識相,否則我就叫你尉遲不直變成尉遲不行!” 華雲翔聽得噗嗤一笑,暗忖道:“這位‘千金女俠’一向看她氣質嫻雅,敢情也刁鑽得很呢。” 丘惠珠把判官筆還給他,說道:“把他拖到樹林里來,咱們好好來審問他吧!” 華雲翔於是上前抓住怪駝的左腳,一路將他拖入樹林中,才放開手道:“駝子,現在你得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怪駝受傷的膝蓋劇痛難當,已無餘力反抗或逃走,但他也表現得倔強,喝道:“要殺便殺,沒什麼可說的!” 華雲翔面容一沉道:“這話當真?” 怪駝道:“不假!老夫若死了,你義母也別想活命!” 華雲翔道:“你當真不怕死?” 怪駝道:“不怕!” 華雲翔道:“也不怕痛麼?” 怪駝頓時答不上話來。 他的確不怕死而怕痛,許多英雄好漢也一樣,不怕死而怕痛。 丘惠珠笑道:“你若怕痛,就得好好回答我們的問題,否則我們會叫你痛得死去活來!” 怪駝苦著臉,閉口不言。 華雲翔道:“你仔細想想看,現在你已逃不掉,若想減少痛苦,唯一的方法便是老老實實回答問題。” 怪駝抿抿嘴,沉聲道:“告訴你,老夫奉命隨時報告你的行蹤,他若收不到老夫的報告,立刻會下今處死你義母!” 華雲翔笑道:“不用拿話嚇唬我,你在跟蹤我的時候,如何隨時向殺人魔報告呢?” 怪駝道:“老夫自有辦法!” 華雲翔道:“你把你的辦法說出來我聽聽,如果你確實有辦法隨時報告我的行蹤,我為了救我義母,只好釋放你了,你說吧!” 怪駝道:“老夫利用信鴿傳書!” 華雲翔道:“信鴿呢?” 怪駝道:“各地都有!” 華雲翔道:“胡說八道,如果殺人魔各地都有部下,又何必派你跟蹤我?看來不讓你吃些苦頭真是不行,現在我就讓你變成尉遲不行!” 說畢,一吐判官筆,向他左膝蓋上的骨節眼刺去! 怪駝大叫一聲,翻身避開。 華雲翔不放鬆,繼續運動判官筆攻擊他的左膝蓋。 怪駝拼命翻來滾去,雖然保住了左膝蓋,腿上卻挨了數下,每一下都使他皮開肉綻,鮮血直流,最後他感到再堅持下去只有自討苦吃,乃大叫道:“罷了,老夫回答你的問題便了!” 華雲翔立刻停止攻擊,笑笑道:“這才是聰明人!” 怪駝一生橫行江湖,幾曾吃過這樣大虧,心中怨恨已極,咬牙切齒道:“小子,今天你們除非把老夫殺了便罷,否則老夫必報此仇!” 華雲翔道:“我等著你便了,現在開始回答我的問題 我義母被你們囚禁在何處?” 怪駝道:“太白山上。” 丘惠珠嬌叱道:“胡說!” 怪駝道:“你們既不相信老夫的話,又何必逼老夫回答問題?” 丘惠珠道:“太白山距此一千多里,殺人魔絕不會派人把她帶去那裡!” 怪駝道:“事實如此,信不信由你們!” 華雲翔道:“你不說實話,只有自討苦吃!” 說著,又向他膝蓋刺去。 怪駝一面閃避,一面吼叫道:“老夫並未說謊,你們憑什麼不相信?” 華雲翔道:“那麼我問你,殺人魔派誰將我義母帶去太白山?” 怪駝道:“是令尊。” 華雲翔冷笑道:“又說謊!” 判官筆猛吐,再向他膝蓋疾刺! 怪駝閃身躲避,大叫道:“住手!你小子有什麼證據說老夫說謊?” 華雲翔道:“不要證據,你是說謊或是實話,我一聽便知!” 怪駝道:“好吧,算老夫碰上鬼靈精,將你義母帶去太白山的是九命妖童。” 華雲翔冷冷一笑道:“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判官筆猛點而下,刺中他的腳骨! 怪駝痛得殺豬般大叫起來。 華雲翔面呈殺氣道:“老匹夫,我沒閒工夫跟你磨牙,你再不說實話,我只好殺死你了!” 怪駝怕他再動手,忙道:“好好,老夫實說了,帶走你義母的是金頭陀。” 華雲翔道:“帶去何處?” 怪駝惶聲道:“老夫說實話,你可不要再動手,殺人魔說他你義母帶去太白山確非實情。 但她要將你義母帶去何處,老夫實在不知道。” 看見華雲翔又有動手之意,慌忙又道:“老夫真的不知,這話是騙你,老夫便是**養的!” 華雲翔見他一副情急之狀,忖度他確實不知,當下寒瞼問道:“你為何不知道?” 怪駝道:“她不肯告訴我們。她派人幹什麼事,只有受命人知道。” 華雲翔冷笑道:“她這樣不信任你們麼?” 怪駝道:“是的,我們四人是受她僱用的,每月拿她一千兩銀子,等於外人一般,她是不肯老實把機密事情告訴我們的,到現在我們四人甚至還沒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呢!” 華雲翔道:“這麼說,她是誰你也不知道了?” 怪駝道:“只知道她是個女人。” 華雲翔道:“什麼樣子的女人?” 怪駝道:“老夫只見過她兩次,那兩次她都以黑巾蒙面,看不出她的真面目,但聽她的聲音,大約是個中年婦人。” 華雲翔眉頭一揚,手撫判官筆冷笑道:“她另外有個身分叫什麼?” 怪駝面色一變道:“另外有個身分?” 華雲翔掂掂判官筆緩緩道:“真奇怪,為什麼你一定要吃到苦頭才肯說出來?” 怪駝忙的搖手叫道:“慢來!慢來!你這話把老夫弄糊塗了,她就是殺人魔,哪裡還有別的身分?” 華雲翔道:“你當真不知?” 怪駝道:“老夫真的不知,若有半句虛言,天叫老夫不得好死!” 華雲翔道:“那麼我告訴你好了,她還有個身分是姐妹會主持人!” 怪駝驚訝道:“哦……她是姐妹會的主持人?” 華雲翔冷笑道:“看來你雖是她的部下,但知道的比我還少。” 怪駝道:“老夫不能算是她的部下,只能說是她僱來的臨時工人,令尊等人才是她的部下。” 華雲翔道:“那三個死神,當真是我們三人的父親麼?” 怪駝道:“難道不是?” 華雲翔突然厲聲吼道:“我在問你!” 怪駝駭了一跳,忙道:“老夫也有些懷疑,但他們一直未表明真假,所以老夫也不知道他們是真是假呀!” 丘惠珠道:“他不說實話,再刺他一下!” 怪駝連忙道:“不,你們聽我說,有許多事情我們實在不知道,剛才老夫說過了,我們只是每月拿她一千兩銀子的臨時工人,她要我們幹什麼,我們就替她幹什麼,沒有參與各種機密的資格,這都是實情,不信老夫可以再發誓 ” 華雲翔截口冷笑道:“我不要聽你發誓,只要你說實話!” 怪駝道:“老夫說的都是實話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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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03, 05:33 AM | #674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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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古廟存身
華雲翔道:“那麼我再問你,死神一共有幾個?” 怪駝道:“四個!” 華雲翔道:“塗、歸兩位大俠及家父之外,另一位是誰?” 怪駝一指丘惠珠道:“另一位便是這位丘姑娘的父親,玉簫書生丘清泉。” 丘惠珠一聽父親亦是死神之一,半憂半喜,問道:“我父親為何不曾出現過?” 怪駝道:“老夫也只見過他一次,後來就未再見到,我們見到最多次的是神州一劍涂嘯天通常都是他分派我們任務的。” 華雲翔道:“好,關於他們四個死神的真偽,暫時撇開一邊,現在我問你,殺人魔因何要在鬼門關上殺人,而且選擇每年的七月初一?” 怪駝道:“聽涂大俠透露,她殺人是為了報仇,至於選擇七月一日,並無特殊意義,反正她決定每年殺死一個仇家,因此就決定在每年的七月一日下手。” 華雲翔道:“她住在那裡?” 怪駝搖頭道:“不知道,如果你們是殺人魔,你肯讓我們知道你的藏身之處麼?” 華雲翔道:“那麼,她躲藏在何處雕刻石像?” 怪駝道:“老夫只知在鬼門關附近,可能是在某處江岸下面的一個水洞中。” 丘惠珠叱道:“說實話!到底在那裡?” 怪駝哭喪瞼道:“老夫實在不知,這樣秘密的事情,她怎肯讓我們知道?你說是不是呢?” 華雲翔道:“那四個死神經常在歇神灘出現,他們的藏身之處,你總該知道吧?” 怪駝道:“他們藏身於船上,行蹤不定。” 華雲翔道:“什麼樣的船?” 怪駝道:“漁船。” 華雲翔道:“殺人魔俘虜了大刀王松,是否決定在七月一日下手殺害他?” 怪駝道:“大概是吧。” 華雲翔道:“她把大刀王松囚禁於何處?” 怪駝苦笑道:“你又問著老夫不知道的事了。” 華雲翔沉聲道:“你不知道的事真多啊!” 怪駝道:“這是真的。” 華雲翔道:“有一件事情,你的回答若還是不知道,我就要敲斷你的雙腳!” 怪駝面色發白,惶然道:“你的問題可要問得合理,老夫知道的,自當據實奉告,若是問得不合理,那叫老夫如何回答?” 華雲翔道:“今天早晨,我在鬼門關附近的山林中搜查時,發現九命妖童獨自藏身於一個山洞中,他躲在那裡幹什麼?” 怪駝緊張的聽著,聽他說完,才如釋重負的透了一口氣道:“這件事老夫知道!” 華雲翔道:“那就說吧。” 怪駝道:“死神之一的神州一劍涂嘯天稱七月一日已將來臨,認為從這幾天開始必有好奇的武林人會陸續前來鬼門關等著殺人魔殺人,而殺人魔已交付下來不准有人於七月一日登上鬼門關,因此涂大俠命令我們四人在鬼門關四周把守,若見有人欲上鬼門關,格殺勿論。” 華雲翔道:“現在金頭陀、九命妖童和鬼婆阿花仍在鬼門關下把守?” 怪駝道:“現在只剩九命妖童和鬼婆阿花兩人了,因為金頭陀奉命帶走你義母,而老夫奉命跟蹤你們。” 華雲翔道:“你們在守望期間,可曾殺過人?” 怪駝道:“聽說鬼婆阿花殺了一個,已將那人的屍體吊在鬼門關西邊的樹下,並題字示警。” 華雲翔道:“題什麼字?” 怪駝道:“題‘擅闖鬼門關者的下場’九個字,目的在嚇阻其他人上山。” 華雲翔道:“目前殺人魔是否已將大刀王松的石像雕成了?” 怪駝道:“好像是的。” 華雲翔道:“殺人魔還在不在鬼門關附近?” 怪駝搖頭道:“不知道,我們已好久沒見到她了。” 華雲翔道:“最後一個問題,據說死神之一的涂嘯天,已逮到冒充我殺害大堡主成鳳儀的凶徒,那凶徒是誰?” 怪駝一呆道:“這件事老夫不知道啊!” 華雲翔道:“涂嘯天沒說?” 怪駝道:“沒有。” 華雲翔道:“我和史天華去長安時,他是不是隨後跟蹤我們?” 怪駝點頭道:“是。” 華雲翔道:“還有一個問題,你知不知‘凌蘭心’這個姑娘?” 怪駝搖頭道:“沒聽說過。” 華雲翔想了想,轉對丘惠珠問道:“丘姑娘,你有沒有問題?” 丘惠珠笑道:“我沒有,但你還有兩個最重要的問題忘了問。” 華雲翔一怔道:“那兩個問題?” 丘惠珠道:“第一:殺人魔與令尊的結仇原因,第二:死神之一的涂嘯天因何不讓你死於七劍堡之手。” 華雲翔恍然一哦,回對怪駝道:“對於這兩個問題你還要回答回答。” 怪駝道:“第一個問題,老夫不知道,無法回答,至於第二個問題,老夫倒曾聽涂大俠隱約透露了一下……” 華雲翔道:“他怎麼說?” 怪駝道:“他說殺人魔所以不要你死,是因為與你有些親戚關係。” 華雲翔心頭一震,喝道:“胡說!” 怪駝道:“這是老夫從涂大俠的口裡聽來的,是真是假,老夫亦不得而知。” 華雲翔好象遭受到極大的侮辱,怒沖沖道:“這一定是胡說,如果殺人魔和我們父子有親戚關係她又怎麼會殺害我父親呢?” 怪駝道:“是啊,所以老夫也有些不信。” 華雲翔轉望丘惠珠,忿然道:“丘姑娘,你相信麼?” 丘惠珠道:“我也不相信,不過這倒是涂大俠入堡救你的唯一合理的解釋。” 華雲翔激動地道:“絕不可能!殺人魔絕不可能與我們父子有親戚關係!” 丘惠珠道:“也許殺人魔與你們父子的親戚關係遠不如仇恨之重,因此她殺了令尊而保住了你一條命,理由是她與令尊有仇,而與你卻沒有。” 華雲翔叫道:“不!不!不!” 丘惠珠道:“還有一點你也可以研究研究,即是你叔叔華玄農之被殺,你叔叔不死於殺人魔之手而死于于塗嘯之手,這表示你叔叔本不是殺人魔要殺害的對象之一,但因你叔叔知道她的來歷,因此她不得不派塗嘯天去殺人滅口。” 華雲翔聽她分析的有道理,方寸更亂了。 丘惠珠輕嘆一聲道:“不過你放心,即使你和殺人魔確有親戚關係,我和塗、歸兩人也不會怪你,你對殺人魔的所作所為,根本沒有負責的義務。” 華雲翔聽了心情才好一些,沉聲一字一字道:“我一定要把這件事弄個清楚,這件事非弄個清楚不可!” 丘惠珠道:“咱們走吧?” 華雲翔點頭道:“好……” 丘惠珠一指怪駝道:“他怎麼發落?” 華雲翔看看怪駝膝蓋的傷勢,知他半月之內必將寸步難行,便道:“饒他一條狗命吧!” 丘惠珠微笑道:“縱虎歸山,那可是後患無窮呀!” 華雲翔凝視怪駝冷笑道:“駝子,我饒你一命,你打算怎麼辦?” 怪駝嘆道:“你們不用擔心老夫會趕回去向塗大俠報告,老夫回去,準死無疑。” 華雲翔道:“你知道利害便好,死神見你受傷,必知你曾受我們拷問,也知你一定曾向我們吐露了一些實情,那時他必殺你。” 怪駝道:“所以老夫從今天開始只有逃亡一途了,但老夫已不能行走,你們做做好事,給老夫 些傷藥如何?你們看這些傷口還在流血……” 華雲翔道:“我沒帶傷藥。” 丘惠珠道:“我有。” 她掏出一只木製瓶子,倒出一些藥粉遞給怪駝,說道:“這種藥粉專治刀傷,十分有效,不過我警告你,下次我若發現你還在為殺人魔效力,當心你的腦袋!” 怪駝唯唯而應,忐忑的把藥粉撒在傷口上。 丘惠珠向華雲翔一招手,道:“走吧!” 兩人於是出林而來。 走出數十步,丘惠珠低聲道:“要不要偷偷轉回去看他做何行動?” 華雲翔道:“不必了,他的傷勢一定十分嚴重,最快也要半個月才能恢復,現在他還能幹什麼呢?” 丘惠珠道:“就怕他忍痛回去報告。” 華雲翔道:“他就算不回去報告,殺人魔遲早也會知道他出了事,好在他不知道咱們將去地獄庵,不怕他怎樣。” 丘惠珠道:“今天咱們傷了他,不知殺人魔會不會拿你義母出氣?” 華雲翔道:“我想不會,和她作對的是我,不是我義母。” 丘惠珠道:“怪駝所說一切,你認為是否真實?” 華雲翔道:“大概不假,他們四人嚴格說來都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殺人魔把他們當作小卒子來差遣,而不讓他們知道太多的秘密,可說是合理的。” 丘惠珠道:“但有一點我覺得奇怪,他說不知道殺人魔即是姐妹會主持人,我有些不信。” 華雲翔道:“我倒認為他沒有隱瞞這一點的必要,所以他可能真的不知殺人魔即是姐妹會主持人。”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道:“何況,殺人魔是不是姐妹會主持人,目前咱們也還未得到證實呢。” 丘惠珠道:“我想不會有錯,因為第一:雕刻石像者必是姐妹會主持人,第二:我和塗姑娘親眼看見死神之一的令尊進入紫竹林地獄庵。” 華雲翔道:“這也只能證明姐妹會主持人與殺人魔有關而已。” 丘惠珠道:“我想,咱們這次去地獄庵,必有很大的收穫,不但可以了解殺人魔是誰,而且可以弄清楚死神身分的真偽,此外說不定你義母,大刀王松,以及冒充你的那個凶徒都在地獄庵中。” 華雲翔道:“但願如此。” 兩人一邊趕路一邊交談,走了十幾裡路,天已漸漸黑下來了。 丘惠珠道:“今晚咱們在那裡過夜?” 華雲翔道:“這一帶沒有城鎮,咱們找寺廟或人家借宿吧。” 丘惠珠道:“今早我經過這地方時,好像見過一間古廟……” 復行半裡光景,果然見到了一間建在山坡上的古廟,但廟中沒有燈火,似是一間廢棄的破廟。 丘惠珠道:“咱們上去看看如何?” 華雲翔道:“如果那是一間破廟,你敢不敢在裡面過夜?” 丘惠珠笑道:“有你作伴,我就不怕。” 華雲翔道:“可能要坐著睡覺哩。” 丘惠珠微笑道:“哼,你當真把我看做‘千金’女俠麼?” 華雲翔哈哈一笑道:“好,你既然不怕破廟骯髒,那就去也!” 於是,兩人折向山坡,來到古廟前,一看果是一間無人管理的破廟,當即走了進去。 廟中一切均已破爛不堪,但廟頂倒還完好,可供人避避風雨。 華雲翔轉到廟後,四下察看一遍,見沒有什麼不對,才回到廟殿上,動手打掃起來。 丘惠珠幫著清除地上污物,笑道:“有機會在野外過夜,倒也另有一番滋味。” 華雲翔道:“餓狼來了,那就更有一番滋味了。” 丘惠珠吃了一驚道:“咳,這地方有狼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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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03, 05:34 AM | #675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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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出人意表
華雲翔笑道:“沒有,我不過說說罷了。” 丘惠珠含嗔白他一眼道:“你別嚇唬我,我可不怕!” 華雲翔看看已打掃乾淨,乃卸下包袱,席地坐下,說道:“你餓不餓?” 丘惠珠道:“餓了,你有東西吃?” 華雲翔點點頭,解開包袱,取出兩個大燒餅,把一個遞給她,笑道:“這還是前天在路上買的,一直沒機會吃,你來一個吧。” 丘惠珠接過燒餅,立刻吃起來。 她敢情已餓得發慌,故吃得津津有味,一面吃一面稱讚道:“啊哎!這東西真好吃,在那裡買的呀?” 華雲翔笑道:“到處都有,你喜歡吃的話,改天我多買幾個讓你吃個痛快。” 丘惠珠道:“我常看到許多沒吃過的東西,很想買來嘗一嘗,可是就不敢。” 華雲翔訝然道:“為何不敢?” 丘惠珠赧然一笑道:“女孩子在街上買東西吃,不怕人笑話麼?” 華雲翔哈哈笑道:“你不承認自己是‘千金俠女’,其實你真是‘千金女俠’啊!” 丘惠珠佯作著惱道:“你別譏笑我好不好?” 華雲翔笑道:“抱歉,我不是取笑你,我覺得你這樣很好。” 丘惠珠笑而不語。 華雲翔道:“不過,下午你吹簫制服怪駝,倒大出我意料之外,那是令尊傳授的吧?” 丘惠珠臉上發紅道:“是的,你一定認為我很邪門,是不?” 華雲翔搖頭道:“不,各種功夫本無正邪之分,用之正則正,用之邪則邪。” 丘惠珠道:“它叫‘勾魂簫’,我爹傳給我時,曾再三告誠不可亂用,今天我因見你鬥不過怪駝,又覺上前助戰不一定能擒下他,情急之下,就把它用上了。” 華雲翔道:“那簫聲能使人想入非非麼?” 丘惠珠點頭道:“是的,還有一種更為厲害,能使人迷失神智,隨簫聲起舞,簫聲不止,他便舞個不停,直至力竭而死。” 華雲翔吐吐舌頭,笑道:“但我也聽到那簫聲,為什麼我沒想入非非呢?” 丘惠珠吃吃輕笑道:“我知道你不會著魔,所以才敢吹奏……” 華雲翔追問道:“為什麼我沒有著魔?” 丘惠珠道:“因為你是個很規矩的人,還沒幹過不規矩之事,所以不會著魔。” 華雲翔有些懂了,笑笑道:“這種‘勾魂簫’對女人沒有用?” 丘惠珠道:“對不守婦道的女人有用。” 華雲翔道:“那麼,這次見到殺人魔時,你不妨吹它一吹,把這個殺人如麻的女人制服下來。” 丘惠珠道:“恐怕不行,我功力尚淺,對付怪駝這種人還可以,若要對付功力比我高強甚多之人,不但制服不了她,她若運功反擊,我反而會受傷哩。” 華雲翔道:“所謂運功反擊,是怎麼個反擊法?” 丘惠珠道:“她可以運功發出各種聲音 譬如獅子吼之類 與我對抗,而由於我的功力遠遜於她,便會反被她所傷了。” 華雲翔:“原來如此。” 丘惠珠道:“咱們談談別的,我問你,你……你和塗姐姐是不是很好?” 華雲翔發窘道:“你所謂很好,指的是什麼?” 丘惠珠笑道:“哼,你裝傻!” 華雲翔聳聳肩道:“老實說,我從來沒有想到這件事……” 丘惠珠挺挺眉,笑道:“那麼我告訴你,她對你很有意哩!” 華雲翔笑道:“不要亂講。” 丘惠珠道:“真的,她常常談到你,對你之去長安,一直十分關心,怕你遭遇意外。” 華雲翔笑道:“這是一種正常的友情,我對你們也一樣關心啊!” 丘惠珠笑道:“讓我做個月下老人如何?” 華雲翔搖頭道:“不要。” 丘惠珠道:“為什麼?” 華雲翔道:“目前我沒有這份閒情逸志,我只想趕快逮住殺人魔,把恩仇了結清楚。” 丘惠珠道:“你和她相好,對報仇之事並不衝突。” 華雲翔打岔笑道:“丘姑娘,你年紀輕輕,怎麼這樣喜歡替人牽線?你該為自己著想才是呀!” 丘惠珠大臊,低頭不敢再說了。 華雲翔道:“明日此時,咱們大概可以趕到紫竹林地獄庵,你有沒有和塗姑娘約好見面的地點?” 丘惠珠道:“有。” 華雲翔道:“到了該地,你說咱們要如何採取行動?” 丘惠珠道:“我還沒想到,你說呢?” 華雲翔道:“我想 ” 他剛說到一個“想”字,忽似聽到了什麼,神色一變,低聲急道:“聽,好像有人來了!” 丘惠珠凝神側耳一聽,點點頭,低聲道:“不錯,是一個人,想是趕路錯過宿頭,也打算到廟里來過夜。” 華雲翔急急將包袱收拾起來,道:“咱們先躲藏起來看看,也許來者是殺人魔一幫人呢!” 丘惠珠一聽此言,也覺大意不得,立即拾起包袱道:“到殿右的空房裡去!” 殿右廊上有一間破爛的空房,房壁均已倒坍,但仍可藏身,兩人跳出廟殿,竄入空房,蹲臥了下來。 由空房向外窺視,正可將廟殿中的一切一覽無遺。 兩人剛剛蹲下不久,便見一條黑影走進廟殿,由於有月光射入殿中,故立刻就看清了來人的面貌。 來人竟是七劍堡的三堡主管承義! 只見他走人廟殿,面上露出焦燥不安之色,運目在殿上搜望著,看見殿上經人打掃過,才露出一絲喜色,開聲道:“明彥!你在這裡麼?” 因聽不見“明彥”回答,他頓時雙眉一皺,自言自語道:“糟了,看樣子他是遭到意外了……” 說著,連連搖手,狀極憂急。 華雲翔思忖電轉,覺得沒有迴避他的必要,於是起身走出,朗聲一笑道:“三堡主在找誰?” 管承義一見大喜,好像找回了失掉的靈魂一般,喜極而呼道:“哈!你怎麼在這裡?苦我擔心了好幾天!” 華雲翔感到奇怪,微微一怔道:“三堡主為在下擔心什麼?” 管承義笑道:“傻孩子,咱們突然失去連絡,怎不叫我 ” 一語未畢,一眼瞥見一個灰發老媼(丘惠珠)隨在華雲翔後面走入殿中,不禁面色一變,舉手一指丘惠珠問道:“這位是誰?” 丘惠珠搶著答道:“老身‘天山梅婆婆’也!” 管承義似未聽過:“天山梅婆婆”這個稱號,滿面驚疑的向她抱拳一禮,隨即回望華雲翔問道:“孩子,你把事情辦得怎樣了?” 華雲翔對他使用“傻孩子”和“孩子”這種“親暱”的字眼來稱呼自己,頗感不自在,當下抱拳答道:“很不幸,在不但未能保護住大刀王松,反而使四堡主丟了性命……” 管承義神色大變,呆呆的瞪望他良久,才以震驚的聲調問道:“怎麼說?” 華雲翔道:“說來話長,三堡主且請坐下,容在下詳細奉告吧。” 管承義不勝疑惑的看了丘惠珠一眼,慢慢彎下身子,在地上坐了下來。 丘惠珠笑問道:“三堡主剛才在呼喚‘明彥’,請問‘明彥’是誰呀?” 管承義忙道:“他是管某的姪兒,這次管某帶他出來歷練,前天他說要去某處找一位朋友,言明今夜到此相見,誰知到現在還沒回來。” 丘惠珠笑哦一聲道:“原來如此,老身還以為‘明彥’是這個華雲翔的另一個名字!” 管承義道:“不是!不是!” 華雲翔道:“丘姑娘,你不要跟這位三堡主開玩笑。” 管承義一聽華雲翔稱她為“丘姑娘”,神色大愕,失聲道:“什麼?這位是……” 華雲翔微微一笑道:“她是三堡主曾經見過的‘千金女俠’丘惠珠姑娘!” 管承義失笑道:“我的天,丘姑娘怎的做此打扮?” 華雲翔道:“她和涂香香姑娘一道出去偵查姐妹會總會址的地點,認為易容為老婦人方便些,故打扮成這個樣子,剛才開了三堡主的玩笑,望三堡主勿見怪。” 管承義哈哈一笑,道:“不會!不會!” 他面上掛出笑容,目中卻仍充滿疑惑之色,接著問道:“方才你說四堡主丟了性命?” 華雲翔凝容一嘆道:“是的,他死在西坪口,是被冒充在下的那個凶徒殺害的……” 當下,便將與史天華到達長安,如何進入飛虎鏢局,以及後來隨著大力王松保鏢離開長安,凶徒在西坪口冒充自己進入史天華房中,將史天華刺殺等情,詳細說了一遍。 管承義聽完,面現嚴厲之色道:“有誰能證明我們四弟是被冒充老弟那個凶徒所殺害的呢?” 華雲翔道:“三堡主如對在下的說明有懷疑,那麼在下可以舉出一個事實和一件證物,一個事實:當初是在下要求貴堡派人陪伴在下的,在這種情形之下,在下豈敢殺害四堡主自找罪名?這是很明顯的道理,此外在下還有這件東西……” 他取出當日在路上死神託人送給自己的信,遞給他道:“三堡主請看這封信,這是四堡主遇害次日,死神託人送給在下的,此事有許多人在場目擊。” 管承義接過信箋,一看上面寫的是死神通知華雲翔已捕獲冒充他殺害成、石、史三人的凶徒,要他放棄追究父親被殺之仇,便將交出凶徒為他洗去罪嫌等語,不禁渾身一震,駭然道:“這是真的麼?” 華雲翔道:“三堡主如若不信,將來可問問飛虎鏢局的三位鏢師,他們是見證人。” 管承義神色連變,沉聲道:“你有沒有接受死神提出的交換條件?” 華雲翔道:“沒有,在下不能放棄追究殺父之仇。” 管承義點點頭,激動的情緒漸漸安定下來,但卻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 華雲翔道:“當日王總鏢頭認為在下脫不了關係,便把在下幽囚起來,一面派遣一名趟子手趕去貴堡報訊,可是第二天鏢車行經某處山下,發現那名趟子手已被殺害,王總鏢頭為部下安全,便不再派人報訊,打算等交下鏢貨之後,再親自押送在下去貴堡,不料後來就發生了那件事。” 管承義又沉思良久,才抬起一對精眸,問道:“老弟知不知那冒充者被囚禁於何處?” 華雲翔道:“那凶徒可能被囚禁在姐妹會總會裡面。” 管承義道:“姐妹會總會址在何處?” 華雲翔道:“在上游北方八十裡處的紫竹林地獄庵,距此只有一天路程。” 管承義道:“你們打算去地獄庵踩探?” 華雲翔道:“是的。” 管承義道:“很好,管某跟你們一道去!” 華雲翔道:“如此甚好,但三堡主的姪兒如未能在明晨回來此地,三堡主打算怎麼辦?” 管承義道:“不管他了,目前沒有一件事比找到冒充你的那個凶徒更重要!” 華雲翔問道:“三堡主自那日離開歇神灘後,還沒回過貴堡麼?” 管承義道:“回過了,因堡中無事,故又出來。” 丘惠珠接口問道:“現在貴堡有幾位堡主留在堡內?” 管承義道:“只有我們五弟留在堡中。” 丘惠珠道:“其餘的兩位堡主呢?” 管承義道:“他們去某地處理一些事情,但將在七月一日之前趕到鬼門關來。” 丘惠珠道:“三堡主可要請他們小心一些,那凶徒可能有個幕後主使人,他要把你們七劍堡主一個一個殺死咧!” 管承義冷笑道:“不錯,不過凶徒既已擒獲,幕後主使人也快現形了!” 丘惠珠轉頭望望廟外,說道:“奇怪,你那位姪兒麼怎麼還不來?” 管承義皺眉道:“哼,只怕又花天酒地去了,真是不長進的東西!” 華雲翔道:“他一向也在貴堡練武?” 管承義搖頭道:“不,他不是七劍堡的人……” 華雲翔道:“令姪那位朋友的家距此有多遠?” 管承義道:“不太遠,大約只有二十多裡路。” 華雲翔道:“是那地方?” 管承義道:“鶴遊坪。” 華雲翔道:“在下幫三堡主去找一找如何?” 管承義道:“不,還是管某親自去找一找。” 他站了起來,又道:“兩位可是準備在此廟過夜?” 華雲翔跟著站起道:“是的。” 管承義道:“那麼,管某當在天亮之前趕回此處,萬一不能趕回,兩位便請先行,管某當隨後去 你說那地方叫紫竹林地獄庵?” 華雲翔道:“是的。” 管承義道:“好,咱們明早再見。” 說畢,抱拳一拱,舉步走了出去。 華雲翔送他到廟外,看著他遠去不兒,才轉回廟殿,一見丘惠珠在微笑,不由一怔道: “你笑什麼?” 丘惠珠道:“你以為我在笑什麼呢?” 華雲翔道:“別打啞謎了。” 丘惠珠道:“這位管堡主前日在歇神灘,對你最不友善,一直認定你是殺害他們成,石兩位堡主的兇手,而今天在此相遇,他競稱你為‘傻孩子’,你不覺得這種稱呼太親熱麼?” 華雲翔笑笑道:“以他的年紀,稱我為‘傻孩子’也不算倚老賣老。” 丘惠珠道:“但這種稱呼對你卻不相宜,因為他一直對你十分敵視。” 華雲翔道:“也許他已想通了,知道我不是殺害他們成、石兩位堡主的兇手。” 丘惠珠道:“是麼?” 華雲翔道:“不然,還有別的解釋不成?” 丘惠珠笑道:“還有,他剛才一見你時,竟然‘哈!你怎麼在這裡?害我擔心了好幾天!’這話你不覺得也有古怪麼?” 華雲翔道:“他知道我和史堡主去了長安。突然在此見到我,自然會感到奇怪……” 丘惠珠打岔道:“不對,他說這句話時,並無一點奇怪的表情。” 華雲翔道:“那麼就說他很高興吧,這也沒甚麼不對呀!” 丘惠珠道:“後面的一句又作何解釋?” 華雲翔道:“他知道我和史堡主去了長安,當然很‘擔心’我們的成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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