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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填文, 轉賺史幣
三不五時, 增量增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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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題為‘水溝浩劫記’。其文日:夫溝渠之間,固枕籍而至穢;兩波之內,乃茂鬱而生靈。也有孑孓,也有蚯蚓,蛙鼠比鄰,蚊蚋並肩。玄黃辟邪之湯,浩浩湍湍,其天而降。頓見波揚萬尺,哀嚎震天。孑孓驚呼辟易、蚊蟻大哭逃竄,蟑螂亡命而爬走,老鼠狂奔而逃難。哀鴻遍野兮,母蝸牛不能保小蝸牛;溝水沸湯兮,青蛙不能救蝌蚪。觀者鼻酸,聞者掩耳,蒼天何仁,乃罹此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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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7-10 02:14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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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d722 (2008-08-26),dddd (2008-06-15),KL-iris (2010-04-07),qdenise (2008-08-20),wulihua (2010-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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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8-12, 06:25 PM   #1621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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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冊 九鼎龍騰

第 一 章 幽冥探秘

  宋兩利已和神霄派弟子返京。
  了道禪師為探鬼域,已親自掠過陰風澗,直闖千古禁地幽冥鬼域。
  只見得骷骨遍地,青森冷霧逼人,先時狂風暴雪已失,換來更像地獄般之陰寒冷酷森森鬼界,讓人不寒而慄。
  了道禪師修有佛法,且具陰陽眼,四處瞧去,果然孤魂處處,心神一凜,立即護持持咒,金剛經默念不斷。他並未忘記宋兩利交代,只要不擅闖,以靜製動,將較不易引發陣勢。他照著行事,輕探步伐行去,倒也相安無事,尤其孤魂野鬼似乎並無攻擊意思,行來甚為順暢。
  邊尋邊想,那陰陽老怪是啥名堂,竟然能來去自如?莫非早知此處出入方法,亦或是此巢也是他老窩之一?宋兩利自是不會騙人,老怪失蹤也是事實,其中又隱含什麼奧妙?
  了道禪師邊想邊探,不自覺已深入數百丈,似已穿過孤魂鬼域區,裡頭未再見及骷骨,換來坑坑洞洞地形。他忽感覺地底似有怪獸雌伏,悶沉心跳聲似有似無傳來,那聲音既深且遠,但想認真感覺卻不可捉摸,若欲放棄感搜,悶聲又自清楚傳來,搗得了道禪師心神起伏,暗道這傢伙道行果然高深,竟能讓他分心而無法找到正確位置,如若宋兩利在此,以他天生佛眼通境界,自然可找出位置,可惜人已溜去。
  既然探之不清,唯有再次深入,待行三百丈,忽覺狂笑聲傳出,了道禪師一楞,暗道陰陽老怪仍在!便尋著聲音探搜過去。
  再行數百丈,已見及一漩渦般深洞,直往地底洩去,其外頭冷冰處處,一直延伸至地底,聲音即發自裡頭。了道禪師打量一陣,此洞方圓數百丈,縮至地底兩丈寬度,形成大漏斗,如若掉入裡頭,想往上爬也得耗盡半刻鍾時,若毫無武功,恐怕得花上大半天才行。
  了道禪師思慮一陣,仍決定一窺究竟,遂往深洞潛掠下去,及至底層始發現此洞比原先估計較寬,約四丈餘,裡頭傳來陣陣隆聲,夾羼陰陽老怪爽笑聲。只聽得陰陽老怪說道:“一群不知死活傢伙也敢闖此禁區,簡直不要命!”復聞及另有聲音森沉淪冷回答:“找到東西要緊,否則夜長夢多……”
  陰陽老怪哈哈暢笑:“放心,一切在我掌控之中;日月儀,黃龍精鋼早已有眉目,可笑那群人並不知黃龍精鋼鼎妙用,江山遲早不保!”
  了道禪師暗楞,直覺對方談話皆涉及玄學五行之術,卻無法立即解悟其中種種,他不禁揣測,秘洞裡頭郡位妖物必是厲害無比,否則憑陰陽老怪身分,又何需和他平起平坐,甚至聽令於他之意味;對方到底是誰?是人是妖?而那說話者當真是陰陽老怪?
  他心緒稍一失神,一腳踩空滑冰,只稍稍輕叭一聲,內洞頓有所覺,登時聽得陰陽老怪冷喝:“誰?”一道勁氣直衝而出,了道禪師暗道不好,趕忙掠身抽退,豈知這偌大遊渦式深洞突然開始旋轉,只見得冰塊嘯飛四射,深洞正在收縮。了道原想抵抗,然大自然力量無限浩巨,這一旋動,讓他抵擋不了,心念一轉,只好隨波逐流,順勢讓它旋去,找著機會點友冰塊,直往洞口掠探。
  那陰陽老怪衝出秘洞,發現目標,哪顧得是誰,登時狂厲喝道:“私探我窟,只有死路一條!”根本不怕飛冰漩襲,人若利箭再衝上來,見著目標即打即劈。“原來是少林妖僧,死來!”數掌擊去,打得了道禪師暴吐鮮血,飛衝天空,摔出秘洞。
  然此陣勢已發作,登見四處狂風暴雪,地殼變動,霎將了道禪師絞入暴雪之中。陰陽老怪再次追前暴擊數掌,終打得了道禪師奄奄一息,隨著暴風雪卷往他處。陰陽老怪盯搜一陣,直到暴雪落定,了道禪師已被埋在堅冰深處,一命嗚呼,老怪這才冷笑:
  “只不過多添一條幽魂罷了!”狂笑而去。
  那先前深若漏斗之秘洞亦因此次狂風暴雨而被填平,不再露出任何痕跡,陰陽老怪亦未再次搜尋陣中怪物,雙方似乎默契一致,完全消失神秘陣勢之中。
  那了道禪師並未喪命,他素知陰陽老怪功力已通玄,且另有不知名之妖物虎視耽耽,憑他一己之力,恐非雙人敵手,唯今之計只有詐死一途,以矇混過關,故而他先受得幾掌,以致吐血受傷,隨又以龜息大法閉住氣息,任狂風暴雪吹襲,終冰凍於地層,如此一來,任那陰陽老怪和妖物有攝心之能,一時間亦無法發現了道詐死,讓他逃過一劫。
  了道禪師並不好受,在凍冰加身之下,龜息不了一時辰已遍體生寒,不得不運起功力以暖身子,且慢慢溶化周遭冷冰,終能稍稍活動。然他謹記宋兩利交代,少動即能保身訣竅,故不敢大力突圍,而是以雙掌迫出熱氣,無聲無息溶去嚴冰,再慢慢攀爬出來,哪顧得再探秘密,護往心脈,跌撞而去。
  然行約半裡,忽覺妖物有所感應,且孤魂野鬼似亦圍上來,了道禪師心念一閃,莫要讓對方感應一切才好,登時轉身搜來,直叫著“師弟你在哪裡?”如此一喊,則表示他方從外面進來,剛才受難者是他師弟。此招果然瞞住妖物,未再發動第二波攻勢。了道禪師喊喊搜搜一陣,未得結果,方垂頭喪氣退去,掠過陰澗,落於外頭,這才苦笑,一條老命算是撿回。
  他找向秘處,運功檢視傷勢,發現陰陽老怪出手果然夠狠,不但打得五臟六腑差點移位,連心脈都快斷去,幸得多年修為仍在,始免於一死。
  他開始運功療傷,直到次日午時,方將經脈打通,六腑歸位,再無性命之慮,這才思考當時情景。
  顯然陰陽老怪和那神秘妖物有所串通牽連。然而普天之下有此厲害妖物,怎會無人知曉?莫非對方便是相國寺那被放出而逃竄之妖物?故意在此等待某種東西而想重振雄風?
  了道禪師喃喃念道:“日月儀?黃龍精鋼?兩樣東西是什麼?為何陰陽老怪和那妖物如此重視?”
  可想而知東西若落入妖人手中,想必又是一場浩劫吧?
  了道禪師究有所覺,暗道:“陰陽老怪曾說黃龍精鋼鼎之妙用。那分明是鎮住某陣勢之神鼎,說不定此妖陣即需此神鼎來破除;普天之下,何處有此神鼎?”
  他猜之不透,看來只有找那具有佛眼通之宋兩利,以他感應力之強勁以搜尋,否則在此瞎猜恐浪費時間。
  想定後,他立即往京城方向出發,希望有所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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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豐功偉業

  林靈素夾以神威,不但一統天下異教,甚至鬥垮明教及少林派,已讓道家皇朝光芒萬丈,不可一世。回京之際,徽宗趙佶甚至親自召宣迎接,一時神霄教派甚囂京城,獨尊獨大,林靈素儼然太上天帝,天下全在掌握之中。
  至於宋兩利亦沾得小神童光採,橫衝直撞,無往不利。此時相國寺少了妙佛禪師,道家各派又已降服,他幾乎不再顧忌,辦起事來凜凜生風,無往不利。
  然而他並非沒有天敵,方舒爽幾天,傷勢正養妥之際,那要命的阿姨蘇小鳳又自纏上門,神霄寶殿恐又不得安寧。
  蘇小鳳依然勁裝逼人,黑得發亮裝束,倒若女飛賊,一勁兒闖入宋兩利打坐禪房,嚇得他怔叫:“你可別偷人才好,我遲早會被你嚇死!”
  蘇小鳳賊眼勾瞄,邪笑道:“我是你阿姨,還忌諱那麼多?不是說妥回京再聯絡,為何一直沒來?”
  宋兩利道:“傷剛養好,沒啥空的。”
  蘇小鳳道:“該不會愛上夜姑娘吧?看得出來你們情深似海,日後恐怕難分難捨!”
  宋兩利道:“你要替我作媒?”對於夜驚容,雖然年齡上差距,然日久已生情,他並不排斥,甚至喜歡此情境,只可惜未來世界仍不可測,不敢太存幻想。
  蘇小鳳邪笑道:“反正你娘也不排斥,我是樂觀其成。不過你非得多多關照我這個阿姨不可。”
  宋兩利道:“怎關照?秘探都當了,還不夠?”
  蘇小鳳邪笑道:“別忘了我們深仇未報,奸人仍在!”
  宋兩利登時閉口,畢竟蔡京等人當勢,若欲報復,必定引來軒然大波,安穩生活鐵定完蛋。
  蘇小鳳見其模樣,笑道:“別嚇得如此孬樣,又沒叫你殺人,你娘也交代不能逼你,也就是仇可以慢慢報,但正事卻不能不辦,知道麼?”
  宋兩利暗自噓氣,道:“啥正事?”
  蘇小鳳道:“皇上老是花天酒地,你得想辦法阻止!”
  宋兩利皺眉:“他有後宮三千女,你要叫他改邪歸正,未免強他所難了吧!”
  蘇小鳳道:“至少叫他別那麼相信奸人的話,否則大宋江山鐵定完蛋!”
  宋兩利道:“亡或不亡,全是天意,我哪有此能耐?”
  蘇小鳳邪笑:“你能控制神霄派,多少能收拾混蛋皇上,尤其你現在又那麼紅,不表現表現,實在可惜。”
  宋兩利道:“您找我,到底為了何事?”
  蘇小鳳道:“為了女人事!”凝神注目道:“皇上有了劉皇后、喬貴妃、鄭婉容還不夠,還惹個李師師,又來個魚景紅,如此相互鬥爭之下,恐怕更無心情治理國事,一切必慘!”
  宋兩利道:“不是說過,如干脆嫁給皇上,豈非製得她們死死,何需讓我冒險行事?”
  蘇小鳳斥道:“沒大沒小,我的婚姻大事豈容你隨便說說!去把李師師趕走,把魚景紅逼出宮外,否則有你好受!”
  宋兩利道:“逼走他們又如何?皇上鐵定再找個李師師第二,別以為他會因此改過向善。”
  蘇小鳳暗道:“這倒是了……”來回踱步,一時不知所措,道:“至少先解決劉皇后和魚景紅之事再說!”
  宋兩利道:“兩人槓上了?”
  蘇小鳳道:“不錯!你們四處打天下時,皇上不斷私會李師師,劉皇后已起疑,魚景紅又不顧大局,不斷餵食皇上春藥,此事被皇后發現,魚景紅乾脆一不作二不休,來個大逼宮,欲收拾劉皇后,在皇上面前,雙方看似相安無事,暗地裡已鬥得你死我活,連那些奸臣太監都算上,若暴發開來,又是一場浩劫!”
  宋兩利直皺眉頭,“兩人當真那麼猛?這魚景紅我是見識過了,卻不知元符皇后也是猛傢伙麼?”
  蘇小鳳道:“能坐上皇後位置還差得了麼?尤其又是色皇帝當家!”
  宋兩利道:“好吧,要是槓上了,對誰都不利,我且勉為其難耍耍看,卻不知是否有效……,不知探花姑娘有何高見?”心想她若再嫁予趙佶,準更有好戲可看。
  蘇小鳳道:“用你的神通收拾,應無問題。”
  宋兩利道:“要她們都吃齋念佛或出家如何?”
  蘇小鳳邪聲笑起:“也敢逗你的親阿姨?自個去辦吧,有辦法儘管用,耍得她們出家最好,連皇上也帶去修行更佳。”神秘再笑:“一步步來,別忘了,我是你在京城唯一親人,一切聽我的準沒錯!告辭了,等你好消息!”拱手拜禮,江湖英雄式告別而去。
  宋兩利感應對方思緒,原是想以皇后之爭慢慢牽引鬥上蔡京等人,那“一步步來”
  只不過陰謀報復之起步罷了。他暗暗輕嘆,身為蘇家後代,漩渦看似躲不掉,還好目前有個娘在擋,暫且相安無事,至於日後未必如此,且走一步是一步。
  想及猛女相爭,勢必激烈,宋兩利不敢怠慢,收拾收拾,徑往大內深宮行去,落于延福宮神殿,且探探狀況,始知色情皇上正在爽心齋和魚景紅暢飲作樂,他持有皇上御賜金牌,輕易往返四處,找了機會終往爽心齋行去。
  繞過三殿五堂,爽心齋已在望,只見得垂柳叢中紅瓦紫軒已現,裡頭傳來飲酒暢樂聲。小太監郝元圓臉嘟嘟擋在橋前,低聲急道:“小神童你可有事?皇上正在享樂,恕不便打擾……”似為此事感嘆,卻為見著宋兩利而欣喜,道:“你可來了?前些日子躲到哪去?”
  宋兩利笑道:“出兵打仗啊!”
  郝元笑道:“還是你行!”想及什麼,趕忙拉著宋兩利靠向橋邊,低聲道:“最近魚夫人和皇后鬧得兇,你可有法解決?如果解決不了,還是躲掉為妙!”
  宋兩利道:“這麼嚴重?”
  郝元道:“恐怕是了,魚夫人佔著皇上不給,皇后豈能忍氣吞聲,說不定馬上便趕來興師問罪呢!”瞧瞧遠處人影晃動,登有感觸。
  宋兩利苦笑:“倒是棘手問題……,先看看狀況再說!”
  於是閃向柳叢,往那紫擅軒齋望去,只見得魚景紅羅裙半露,美腿乍現,趙佶正色瞇瞇摸來撫去。郝元見狀趕忙閉眼,直道罪過罪過,哪敢再瞧,逃向拱橋,以免冒犯主人,宋兩利倒也習慣,畢竟李師師那段,他乃全程過目,好奇想著皇上怎地色得可以?
  還會玩出啥名堂?
  且見趙佶邪笑不斷,手中拿出銅版,晃著不斷,“猜啊,是正是反,關撲一打三關,你衣衫早褪光,來個裸裎相見才妙哉!”
  那“關撲”原是賭博遊戲一種,宛若猜銅板之正反面,亦可互擲比遠近。且看趙佶一轉銅版即蓋上,顯然是猜正反,魚景紅邪媚直笑,猛地猜反,趙佶開莊,竟然是正,登時欣喜狎叫贏了贏了!魚景紅倒也落落大方道:“贏了便脫!哪件?兜兒先給吧!”
  伸手一揪,那紅兜似乎永遠未綁上,輕易飛落過來,罩住趙佶腦袋,趙佶直喊好香好香!抓手直嗅,魚景紅笑得更媚,穌胸顫透著。
  魚景紅心有不甘,抓來銅版,喝道:“換我!”一轉一蓋,趙佶猜去,竟然輸了,魚景紅大樂:“你也輸了,脫啊!”趙佶狎笑:“可是我乃皇上啊!”魚景紅道:“皇上不脫就能辦事?”趙佶笑媚道:“說的也是!”隨手一抓,龍袍飛落,魚景紅欣笑:
  “侍我穿穿!”套上龍袍,竟也合身。晃穿之際,妙處隱現,趙佶忍之不住撲身上去既摟又親,魚景紅欲拒還羞直罵死相死相,趙佶被逗得更樂,道:“便來一首鴛鴦蝴蝶裸天露地吧!”
  心念一轉,詞意上心頭,已吟道:“席前飛花裸女紅,醇酒三杯醉意濃,欲現鴛鴦鬧春夢,一探妙境樂融融!”吟畢直道如何如何?魚景紅媚邪道好色好色!趙佶喝道:
  “就是色你!”撲身過去便要翻雲覆雨,狎笑不斷。
  宋兩利瞧得直皺眉頭,這色情皇上倒像花痴,成天成夜搞此名堂,難道不累?心念忽想及“種豬”這名詞,也許趙家世代男丁不多,他發誓拚命配種吧?傳言皇上原是求男不得,後來聽及術士王昔仔在東宮小山加高數丈,果然得男,即是趙桓,隨又再添幾名小王爺,看來真有此事了。
  宋兩利正待考慮如何破解花痴皇上之際,郝元已宣唱元符皇后駕臨。此語一出嚇得趙佶面無血色,顧不得穿回龍袍,便要往桌底躲去。
  魚景紅見狀冷斥道:“分明是故意前來找碴!”抓向趙佶,斥道:“你是當今天子,躲在桌下成何體統!”又把他拖出來。
  趙佶苦笑道:“她是元符皇后啊!”
  魚景紅冷道:“那又如何?難道怕她吞了你不成?”
  趙佶急道:“我還是避一避!”哪顧得身分,四處轉瞧,發現玉屏,溜身躲了進去。
  魚景紅冷哼,暗道膽小鬼,未再理他,稍稍整理衣衫,只見得豐腴艷美之元符皇后劉金媚已跨步入門,魚景紅禮貌拱手拜禮:“皇后娘娘突然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劉金媚見及龍袍,以及魚景紅衣衫狼狽,自知狀況,然為保住皇上面子亦不想點破,冷道:“婦道人家,成天花天酒地,衣衫不整,成何體統?”
  魚景紅邪笑道:“妾身豈願意如此?妾身是萬不得已,妾身只為皇上而活,一切又怎能私心呢!”
  劉金媚冷道:“他人呢!”
  趙佶聞言暗顫,直道千萬別供出來,默默祈禱。
  魚景紅當然知輕重,嘆道:“聖上行蹤如神龍,妾身又怎知一切?娘娘若有神通,儘管找人便是!”
  劉金媚瞄向玉屏一眼,冷道:“放著正事不幹,枉費天下臣民託付,不知他腦袋在想什麼!”
  魚景紅冷道:“這就是娘娘不對了,想當年皇上為求子,豈非日夜和娘娘廝守,那火熱程度可不比我差,今兒皇上覺得妾身體質不錯,必能生得強壯龍種,稍稍花心思照顧,娘娘怎吃醋了?咱都是為大宋江山前程而努力啊!”
  劉金媚臉色抽白,斥道:“就算你要得種,也得名門正娶,如此苟合,成何體統!”
  魚景紅冷道:“皇上愛誰便是誰,宮中三千女你不管,偏偏管到我頭上,你是怕失寵,還是看我不順眼,三番兩次前來找碴?我霸佔皇上了麼?就算輪班也該有我份兒,你想獨吞也要看看自己是否吞得下!”
  劉金媚氣得七竅生煙:“你敢對我如此說話?”
  魚景紅道:“事實便是如此!來硬的,我也不含糊!”
  劉金媚怒道:“妖魅狸女,盡以邪術迷惑皇上,我不治你誰來治你!”喝向外頭:
  “來人,把她抓起來!膽敢反抗,先斬後奏!”
  屋外太監、守衛一時為難,畢竟皇上還在裡頭,若處理不好,準掉頭。
  劉金媚一喝不著,登又再喝:“郝隨你敢抗旨麼?”
  那郝隨原是內宮主管太監,頗有勢力,其一直跟侍元符皇后,乃其貼身要角,縱使情況為難,他仍作勢挺身而出,準備逮人,冷道:“魚夫人得罪了,聖命難違!”
  魚景紅斥道:“誰是聖命?是皇上聖旨?還是狐假虎威,想逮我,我便拚了!”
  她不知郝隨功夫深淺,然對付劉金媚卻是綽綽有餘,何況背後仍有龜孫皇上可擋,她哪忌得劉金媚,登時欺撲過來,劉金媚一時不察,被撲倒地面,雙雙扭打不斷。
  徽宗趙佶見狀哪還躲著當龜孫,登時跳出來喝道:“別打啦!胡鬧什麼!”
  郝隨見及皇上,怎敢稍做停留,立即拜禮退去,畢竟皇上家務事,誰也管不了。
  魚景紅見及趙佶,立即推開劉金媚,泣聲道:“皇上您要替妾身作主,她欺人太甚!”衣衫已碎,可憐不堪。
  劉金媚強忍眼淚,斥向皇上:“你找的野女人,連皇后都敢打,天理安在!”
  趙佶其實亂了方寸,左右甚是為難,道:“你們兩人為何要鬥得如此?相互容忍不行麼?”
  魚景紅泣聲道:“妾身是在忍她,她卻咄咄逼人,連在此稍作暢飲,她都前來鬧事,她眼裡還有皇上嗎?”
  劉金媚斥道:“什麼稍作暢飲?一連數天,天天靠藥物渡日,是何居心?瞧你這皇上眼臉黑眶,削瘦如骨,再下去豈有命在!我不能管嗎?”
  趙佶聞及“藥物渡日”已然冒火,猛地斥道:“胡說什麼?天下哪個皇帝不進補?
  你鬧得太過份了!”
  劉金媚登被喝傻,沒想到一番好意竟換來如此結局,霎時千頭萬緒湧上心坎,淚水冒滾落下,她強忍下來,全身發顫,直道:“好,我以後別管就是!”蹲身為禮,湧淚奪門而去。
  魚景紅見狀暗喜,又戰勝一局。
  趙佶但覺責備過重,急叫“媚兒”追前兩步,見人已逃遠,只能輕嘆,不知所措。
  轉向魚景紅:“你們難道都不能為朕多想想,多分擔點憂勞?”
  魚景紅道:“妾身一直替皇上打點,只是皇后醋勁太強,以致於鬧到如此結局,錯在她不在我……”
  趙佶長噓短嘆不已,如若不愛元符皇后倒也罷了,當年從哲宗那頭接過來,便有一段難以割捨感情,尤其媚兒作愛滋味腴滿帶勁,那是專屆她特有,又豈是任何人能取代啊!暗嘆自己竟然為了擺不平自家女人而傷腦筋。
  魚景紅安慰道:“皇上別理這些,過些時日娘娘要是想通便沒事了,敬你一杯解千愁!”
  趙佶喝下醇酒,可惜千愁仍未解。魚景紅想鬧熱氣氛卻不可得,心想也好,否則老是跟他豁,多少有些疲憊,若非為了權勢地位,她才不想與人共事一夫,如若拋開這些不談,她心念一轉,竟然最想和童子雞宋兩利作愛,那少年衝勁想來叫人心動。
  宋兩利登時感應魚景紅想法,不禁臉窘,暗道這傢伙果然天生色女,難怪皇上招架乏力。
  魚景紅突地心血來潮,道:“皇上毋需憂慮,您不是神霄帝君下凡投胎?如此小問題,找來神霄使者林先生或是小神童,給皇后娘娘幾張靈符,一切不就解決了?”
  趙佶目光一亮:“對啊!朕既是天神下凡,又何需為此凡事煩惱?讓小神童處理便可,呵呵,說不定皇后當真中邪了!”心念一喜,登時喚向外頭:“郝元!把小神童或通真達靈先生給迎來,朕有要事待理。”
  郝元立即拱手回話:“稟皇上,小神童神機妙算,早已恭候多時。”轉瞧宋兩利,笑得甚爽朗。
  宋兩利一時被供出,楞在柳叢乾笑,不知如何是好。
  趙佶聞言乍喜:“當真?他當真算準一切?快請快請!”趕忙抓起地上龍袍,穿回身上。
  魚景紅目光更亮,直道這小傢伙果然有神通,稍說即到,或真有所緣份。
  郝元催促,宋兩利知道躲不了,只好硬著頭皮上陣,拜禮入內。趙佶瞧及他神情為之大開,立想將狀況說明,宋兩利伸手制止,道:“皇上不必多言,弟子一切明白,對於皇后娘娘那頭,且讓弟子處理便可。”
  趙佶聞言欣喜:“當真?太好了!你趕快處理吧,朕可不願她不理我,且懷恨在心!”
  宋兩利道:“當然,不過解鈴還需系鈴人,皇上先去寫張悔過書,弟子便能辦了。”
  趙佶大喜:“這好,這好!朕這就去!”說完便要離去。
  魚景紅想攔人,畢竟寫悔過書,豈非承認錯誤,對她有所挑戰,劉金媚更可能因此又囂張起來。
  宋兩利卻攔住她,低聲道:“鬥那麼久不嫌累麼?”
  魚景紅但覺有所暗示,終放走趙佶,瞧及宋兩利越發茁壯成熟,媚心又起,笑道:
  “如果跟你鬥,想必更夠味吧!”
  宋兩利感應對方想入非非念頭,窘心暗生,但立即捺下,道:“你是要當皇后還是要當鬥爭者?”
  魚景紅一楞,思緒拉回,道:“鬥爭便是想當皇后,否則誰願意四處得罪人?”
  宋兩利道:“你要當萬人皇后還要當一人皇后?”
  魚景紅道:“此話怎解?”
  宋兩利道:“得人心可當萬人之後,不得人心,頂多只當皇上一人之後,然後每天都得防範被人暗算。”
  魚景紅恍然:“你是要我多多交際宮女或太監?”
  宋兩利笑道:“聰明!一點即通。”
  魚景紅笑道:“這點輕易可辦到;可是不鬥倒劉金媚,我怎當皇后?”
  宋兩利道:“鬥爭使人厭煩,實權的人毋需在乎名份,再鬥下去,準是兩敗俱傷,誰都得不到好處。”
  魚景紅若有所悟,道:“可是她三番兩次壞我好事,賞在氣不過,我才會如此反擊。”
  宋兩利道:“那是她感受威脅才會如此,也就是你迷功已奏效,請多多保持戰果。”
  魚景紅邪聲笑起:“好吧!看在小神童面子上,我且放她一馬,不過別忘了你欠我一份情,日後可要好好報答喔!”笑得更媚。
  宋兩利暗道這樣也欠了情?真是不划算,然能擺平這媚女,事情總算搞定一半,便欣然接受一切。
  魚景紅趁此探問有關林靈素近況,宋兩利照實回答,魚景紅雖想奉承昔日並頭,然為顧全大局,且等日後再說,當下舉樽敬酒,宋兩利袒然暢飲,兩杯下肚,但覺丹田熱氣上升,魚景紅媚笑不斷,始知酒中果然有所壯陽藥物,還好並非強烈藥性,他自可忍下。
  魚景紅還想挑逗,徽宗趙佶已抓著信箴奔來,宋兩利找了藉口,直道越早認錯越好。
  遂取得信箴,立即告退,魚景紅暗道可惜,然有皇上遞補,且由他去了。趙佶總迷戀美色,在以為事情已擺平下,心神一寬,又和媚女再續激情,終至翻雲覆雨起來。
  宋兩利直抵崇恩宮,元符皇后貼身侍女劉玉兒業已迎來。她和劉金媚一樣身軀豐腴、靈秀,嫩臉甜甜,自有魅力。照大宋宮庭規法,侍女即為候選妃子,若超過二十七歲仍未得皇上臨幸即遣送出宮,而這劉玉兒和皇后頗有類似神韻,故被選來侍候起居,若有機會被皇上選中,也好一門親,免得又立強敵。而這劉玉兒年方十八九歲,往後日子仍長,故對皇后忠心耿耿,將來被拉拔機會自是多些。
  見及宋兩利道士裝扮,劉玉兒不禁皺眉,靈眼眨動:“宮中禁談道法,你又怎闖進來?”其一直服侍皇后,自無機緣見及小神童,然心念一轉,想及近日風聲甚熾,難道便是此人了?欣喜道:“您便是神霄小神童了?”
  宋兩利領首:“沒錯!”
  劉玉兒徵喜道:“可好極了,替我算個命如何?”
  宋兩利凝眼一瞧,道:“你和皇后娘娘長得差不多,命也差不多吧!”信口說說罷了。
  劉玉兒聞言暗喜,娘娘是皇后,那自己將來豈非有此可能了?直道:“你算的準不准?”
  宋兩利道:“準或不准,日後便知,天機不可洩露!你還是帶我去見娘娘吧!”
  劉玉兒道:“找她有事?可是娘娘她方才心情不好……”
  宋兩利道:“就是為此事而來!”手一攤:“看,這是皇上手書,快通報。”
  劉玉兒不敢怠慢,立即通報並引人進入怡心堂,心頭老竊喜想著方才小神童命相一言,帶來無限希望。
  未久,元符皇后劉金媚紅著眼眶移步前來,宋兩利拜禮後,拿出信箴,拱手送出,“皇上已認錯,娘娘請息怒!”
  劉金媚輕輕一嘆,接過信箴,啟開瞧閱,果然寫得中肯誠心,不禁淚水盈眶,不知該恨或不恨。
  宋兩利趁此打量對方,但覺媚韻天生,難怪會被封為皇后,忽見其鼻樑中柱落有小凹,似是童年受傷胎記,眉頭不由一跳,直覺那是劫難關卡,不知能否躲得過?
  劉金媚瞧完書信,輕輕一嘆:“說一套,做一套,老是道歉又有何用?”
  宋兩利閉口不談,畢竟此乃兩口子夫妻事,他不便干預。
  劉金媚抱怨幾句,這才想起宋兩利並非皇上或侍從,訴苦似乎不甚貼切,嘆聲道:
  “小神童,你既是神仙轉世,可有方法救救皇上,救救大宋江山?”
  宋兩利皺眉:“皇上不是頂好?活得自由自在,雖然有些意外……卻也只是男女私情問題。”心想哪個皇上不好色,“意外”乃是意料之中,他卻不敢點得太明,免得再刺激對方。
  劉金媚輕嘆:“男女之事,只要不過份,我也管不著。可是朝中昏臣一堆,大宋江山岌岌可危,小神童難道看不出來?”
  宋兩利急道:“官場事在下不懂,若要開運解厄,在下倒可幫忙!”最怕捲入政爭,還是避開為妙。
  劉金媚輕輕一嘆,道:“你若有靈,不說亦能知曉;好吧,且不問政事,只問你該如何替大宋皇朝開運?”
  宋兩利道:“待神霄寶殿築成,鎮上開運龍鼎,國運自改。”
  劉金媚怔道:“當真?”
  宋兩利道:“此事倒是不假,前些時日在下瞧及花石山那龍穴仍在,只是氣勢散亂,若龍鎮住,大有可為。”
  劉金媚凝神說道:“若是他人,我或可不信,爾等靈事,我已查過,多少有所根據,且信你一次,築殿之事便不反對,剩下只有一事,對於魚景紅餵食皇上春藥一事你可知曉?”
  宋兩利故作迷糊:“有此等事?”
  劉金媚道:“也許通靈也感應不了此事,娘娘我保證她是如此做,你說我該如何應對?”已把宋兩利當神佛般,想指點迷津。
  宋兩利道:“不管如何,魚夫人總不會把皇上弄死吧。”
  劉金媚道:“如此下去,遲早之事,除了我,另有個妓女李師師,他哪有這份能耐?”
  宋兩利笑道:“或許娘娘爭得過火,惹來魚夫人報復,若娘娘退出,皇上豈非免去日夜操勞?”
  劉金媚一楞,心想自己的確強爭不放,倒逼得皇上手軟腳軟。
  宋兩利感應對方心緒,暗道摸對門路,道:“娘娘乃萬金之軀,毋需和凡人爭,尤其皇上仍深愛著您,何在乎肉體比高下?只要娘娘退出,皇上想必感激連連,進而愛得更深!”
  劉金媚嘆道:“我乃顧忌不和皇上睡覺,久而久之便被打入冷宮。”
  宋兩利道:“會麼?若真如此,他何需為此書信道歉?聰明者應知日夜亂愛才讓人生膩,娘娘何不吊他一下胃口?”
  劉金媚頓有所悟,登時下跪拜禮:“多謝小神童開悟,妾身自會調理心態,至少得護著皇上萬金之軀。”
  宋兩利急欲扶她卻慢一步,且讓她拜個夠,方自說道:“明哲保身,娘娘也是性情中人,凡事多多關照自己。您有一難未解,且小心為之,平日多燒香拜佛,看看是否能渡難關。”
  劉金媚嘆道:“此生只為皇上一人,死不足惜;小師父指點的是,妾身自會小心應對。”說完再次拜禮。
  宋兩利見目的已成,至少她和魚景紅近日將不再內鬥,總算能向蘇小鳳交差,再閒聊幾句,找了藉口拜禮而去。
  劉金媚已做決定,皇上既然花心,應付妖女已是疲累不堪,自己又豈可高壓榨他?
  且吊及胃口,提升精神層次。想通此點,悲切已除,終覺冥冥中自有神明,再次拜向天地,希望將來大宋江山有個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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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九鼎龍騰

  宋兩利解決后妃內鬥之爭,心神為之舒爽,想及和劉皇后所談有關築廟鎮龍穴一事,不禁意識到那延福宮後,化石山之間的神霄寶殿工築進展如何?便自繞行該處。
  方探出延福宮北門,已見得偌大廟基已工築完成,合抱粗石柱木梁處處,數百工匠不斷工作,顯然並未因南徵而有所耽擱。
  監工者乃道錄司徐常知。他忽見宋兩利前來,立即迎上,邀功式說道:“皇上特別重視,童大將軍亦親自下令,故蓋起來進展甚是神速,石柱已樁牢,只要龍鳳主梁一到,擇日上梁一定,大功將成泰半!”
  宋兩利滿意笑道:“照此進度,不出半年可完工啦!”
  徐常知捋著八仙胡,笑道:“應該應該,若有差錯,亦應只是雕鑲工程吧,那得慢工出細活才行;又如龍鳳梁便看上江南一神木,正開大船整柱運來呢!”
  宋兩利連連道好!為觀察地理吉穴,便往神殿行去。神殿前有一龍池,清泉活躍,正是選中此地原因之一,而那龍池又流往化石山,形成難得脈絡。宋兩利不自覺感應尋著,總覺不論地面或地底,脈絡如若活穴,靈泉噴湧不斷,算算共有九處,難道當真是九龍秘穴?
  事關皇室命脈,他不便多說,在探知地頭之後。已轉往花石山,準備找陰陽老怪聊聊,畢竟少林之難全靠他老人家解救,縱使老怪風評不佳,然終究是自己授藝之師啊!
  行及蓮池處,正待轉入假山,宋兩利忽覺有人逼近,心念一閃,有了感應,怔道:
  “師父?”掠身追去。
  假山秘處果然藏人,然並非陰陽老怪,而是少林高僧了道禪師,他為探陰陽老怪秘密,已摸至此處,可惜老怪尚未歸返,他仍想等待,竟被發現,幸好是自家人,他方虛喘大氣,道:“阿利麼?來得好,我正想找你!”
  宋兩利欣喜道:“師父來此怎未通知?弟子也好招待您啊!”
  了道禪師笑道:“不必客氣,師父乃有事前來。”
  宋兩利感應對方想法,怔道:“師父為陰陽老怪而來?”
  了道禪師領首:“不錯。”
  宋兩利靜默下來,若非大事,他根本毋需親自出馬,何況還摸上老怪,他正等著解釋。
  了道禪師道:“可記得陰陽老怪掠入鬼域一事?”
  宋兩利道:“記得,他還救了弟子。”
  了道禪師道:“不管他救人是否有目的,為師當時曾跟入,結果發現他和鬼域裡頭神秘人交談,還說及日月儀和黃龍精鋼,想必在尋此兩樣東西,後來我被發現,差點遭其毒手,老怪還說黃龍精鋼鼎妙用無窮,我才摸至此處打探一切。”
  他甚快將當時狀況說一遍。
  宋兩利喃喃說道:“原來鬼域當真有人?那感覺就像相國寺古井逃走那妖物,難道會躲在那裡?”
  了道禪師道:“此恐怕日後方能證實;為師只想了解你和陰陽老怪關係,以及他真正目的是什麼。”
  宋兩利道:“老怪化成地道老人,傳過弟子武功,他對弟子並不壞,但師父若堅持他是壞人,弟子日後防著他便是。”
  了道禪師道:“是該防他,畢竟他以人性本惡為出發點,無利可圖,根本不會傳你武功;當然他言而有信,是唯一優點,在未翻臉之前,你也毋需得罪他。”
  宋兩利道:“弟子謹遵教誨。”
  了道禪師話頭一轉,道:“你可知有關日月儀和黃龍精鋼鼎一事?”
  宋兩利道:“一片模糊。”
  了道禪師道:“看來得親自找老怪問清楚了。”
  宋兩利道:“那也不一定,弟子感應日益強大,或許可感應蛛絲馬跡。”
  了道禪師欣喜:“考你一下也好,走,何處算是安全?”
  宋兩利心念一轉,道:“到老怪陣區如何?那裡除了他,和一些門徒外,別人根本闖不進去。”
  了道禪師同意,宋兩利立即引人進入奇石迷陣中。其間雖碰及守衛,但以小神童身分,對方並未起疑,輕易放行入內。
  及至內障,只見得打坐平台,陰陽老怪並未留下任何東西,了道禪師搜尋未果,只好讓宋兩利盤坐其中,開始運功感應。
  宋兩利照例服下烈酒,然後運起神功,腦門漸漸浮出母親關懷臉容;師父林靈素正大啃龍蝦;徽宗皇帝和魚景紅作愛完畢,竟也想著名妓李師師;女友夜驚容盼切地等待;妙佛禪師竟然躲在酒樓和悟寶師兄大談生意經,悟寶師兄已改名錢照康,看來已還俗……
  自從習得武功後,感應漸漸順利許多。了道禪師看在眼裡,頻頻贊許,此子果然將成大器。
  宋兩利連連想搜得陰陽老怪行蹤及思緒卻不可得,終再飲數口烈酒,腦門驀覺浮出陰陽老怪坐於高峰之上,眼睛突然睜亮,射出青光,待要穿衝逼近之際,宋兩利腦門又一閃,浮出綠龜法王法相,宋兩利乍驚,法王欣笑道:“功力不夠,怎可鬥上老魔?黃龍精鋼鼎即是遼國鎮國寶鼎,另有精鋼鐵可鑄八口寶鼎,可鎮國運,其精似鋼,千萬莫讓妖人得去!”緣龜法王突地喝出鬼臉,嚇得宋兩利登欸呀跳醒,法王幻相頓失。
  了道禪師見狀急問:“發生何事?陰陽老怪攝你心了?”
  宋兩利道:“不是,是另有法王指點,不能和陰陽老怪做搜幻之術。”
  了道禪師道:“可能怕你功力不夠,遭到報復。”
  宋兩利道:“會麼?老怪一直視我如徒……”
  了道禪師道:“他反覆無常,還是防著為妙;可感應有關黃龍精鋼鼎之事?”
  宋兩利領首:“法王說它是遼國鎮國寶鼎,原只一口,但另可鑄造八口,他且交代不能落人妖人之手。”
  了道禪師道:“這就對了,陰陽老怪和那神秘妖人想以此精鐵鑄造某種東西,若被鑄成,恐將變天。”
  宋兩利道:“可惜未問出日月儀;再來一次便是!”再次盤坐,想再感應,綠龜法王並未現身,倒是烈酒三口下肚,竟然冒出陰陽老怪邪笑臉,嚇得他趕忙收功,不敢胡亂感應,道:“可能要下次了,陰陽老怪正等著我上勾呢!”
  了道禪師道:“也好,防著他是對的!”心念一轉,道:“有機會你將阻止黃龍精鋼落於他手中……,最好能奪來鎮住皇宮,也許大宋運勢會強些。”
  宋兩利道:“弟子可無此能耐,何況搬回皇宮,不就等於直接搬給老怪?這裡原是他地盤。”
  了道禪師恍然:“說的也是,那便走一步算一步吧!”拍拍宋兩利肩頭,關懷道:
  “你得好好修行,或許此場災難全靠你解決了,為師已老,且功力有限,至少通靈功夫無法突破,頂多也只能辦些小事罷了。”
  宋兩利道:“有那麼嚴重麼?”
  了道禪師道:“陰陽老怪、極樂聖王,加上不知名妖物皆已蠢蠢欲動,勢必驚天動地,欸!可能是天意吧!”瞧瞧天色已晚,道:“我得走了,去探探有關老怪和老妖之事。有緣日後再會。”
  說完再次叮嚀多替大宋江山盡點力,尤其有關黃龍精鋼鼎一事,宋兩利默然點頭,了道禪師始依依而去。
  宋兩利眉頭直皺,自己只不過想混個安身立命,怎生任務越玩越多?難道真是命中注定?且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想陰陽老怪可能隨時返回,不敢稍作停留,趕忙開溜,逃回神霄寶殿,也好落個安身。
  陰陽老怪原在附近山峰修行內功,誰知破人攝及腦波,他忽有所悟。直覺是來自宮庭方向,為防有變,他立即趕回,已然發現化石陣區的確有人來過,不禁仔細思考,此處除了童貫、王文丑和宋兩利少數幾人能進入外,他人根本無門可入,而有此攝搜腦波之能,恐怕只有宋兩利一人。
  “這小子發現什麼?”陰陽老怪不禁揣想,否則以宋兩利尊師重道之個性,又怎敢冒犯師長而運行攝腦之能?“難道他對我起了疑惑?”
  陰陽老怪立即運功,想感應宋兩利種種想法,然宋兩利已有防範,散作風花雪月般思考,陰陽老怪又不敢逼得甚緊,自感應不出所以然來,只好收功。暗道:“你能安份倒也罷了,若敢作怪,留你不得!”不再往宋身上浪費時間,唯那黃龍精鋼鼎才是正事,思考過後,已彈出指勁,打向左近假山那黃琥珀巨石,發出沉脆“咚”聲,震傳甚遠,此原是他和童貫等人聯絡信號。
  果然不出片刻,一副將軍裝束之童貫匆匆趕來,拱手拜禮直問師父何事?
  陰陽老怪道:“神霄寶殿工築如何了?”
  童貫道:“地基已固,石柱亦定,若無狀況,約數月之內可完工。”
  陰陽老怪滿意道:“只要此殿一成,再鎮及靈物,大宋江山可保!”
  童貫道:“全是師父功勞。”
  陰陽老怪邪笑幾聲,道:“你可知契丹遼國為何履攻不下?”
  此正是童貫最為頭疼之處,老實說他職掌兵權,極欲表現,然敵軍的確頗強,除了較小陣仗外,他幾乎無處著力,突聞玄機,登時急問:“願請師父指點。”
  陰陽老怪道:“那是因為遼國仍有龍脈,鎮有精鋼寶鼎,若能破去此鼎,遼國氣勢必衰,若將寶鼎運回大宋,鎮于宮中,人宋江山將延續千萬年。”
  童貫眼睛一亮:“確曾聽及太祖開國時留有此傳說,弟子亦曾想破去,可惜卻不知真正位置,十分棘手。”
  陰陽老怪道:“在遼國北寨黃龍府或萬寶山一帶,真正位置可到該處再打聽。”
  童貫不禁皺眉:“北寨黃龍府乃遼國命根子,屯有重兵,易守難攻,就連女真等族人皆難越雷池一步,想入侵奪寶並不容易。何況還有遼國猛將耶律大石及部藥師把關,固若金湯!”
  陰陽老怪笑道:“別人不能,一個人必定能!”
  童貫道:“誰?”
  陰陽老怪道:“你師弟宋兩利!”
  “他?”童貫莫名不解,這傢伙是有些道家門道,但真正對付千軍萬馬,行嗎?
  “他有何能耐?”
  陰陽老怪不願說出對方有通靈之能,道:“他是福將,只要一出馬,必定水到渠成!”
  童真想笑:“靠運氣?也是一絕吧!”心想反正不傷自己,亦不吃虧。“可是憑他一人又怎能運得精鋼重鼎?”
  陰陽老怪道:“我們又豈可袖手旁觀?只要他龍深入敵區,被去遼國龍脈,將寶鼎運出之際,咱大軍得立刻搶接,否則遼軍亦非省油之燈。”
  童貫道:“如此恐怕將引起大戰。”
  陰陽老怪道:“大宋已忍他多年,遲早將戰一場。”
  童貫豪氣不禁大發:“好吧!身為統兵大將軍,豈可縮頭縮尾?何況有師父助陣,誰都擋不了!”
  陰陽老怪哈哈暢笑:“爽快!下一步是如何勸動宋兩利去盜寶!”
  童貫道:“直接命令不就成了?”
  陰陽老怪道:“不成!你師弟尚未成年,且膽小如鼠,要他深入敵區對抗大軍,他必不敢,唯有從神霄寶殿需要鎮殿寶物下手,或許能讓他甘願進行此任務。”
  童貫道:“那就找林靈素處理,省事多多。”
  陰陽老怪道:“沒錯,朝此方向必有效果;”忽想及什麼,道:“你也別說太多,尤其不能讓他知道你我在幕後策劃,畢竟修道人多少帶著通靈,不得不防。”
  童貫道:“弟子知曉,一切將會處理妥善!”
  陰陽老怪交代細節幾句,童貫始拜禮而去。陰陽老怪想及一切進行順利,黠笑不已。
  ※※※
  三日後。
  童貫方有所行動,約見林靈素於內宮神霄寶殿工地前。
  見及寶殿雄渾偉岸,林靈素滿意直笑。
  童貫先聊幾句,方始切入主題,道:“寶殿已成,得需靈物鎮住,大內龍脈有九處,不知先生有何良策?據傳遼國有鎮國寶鼎,當年太祖未能求得,實是可惜,若能替太祖完成心願,如此豐功偉業,恐連皇上都得大事褒揚一番。”
  林靈素原是混混充數,對靈異事知之不多,既然有人點明,他自打隨蛇棍,哈哈暢笑道:“不錯,有寶鼎鎮龍穴,大宋江山更旺,只要將來奪得了寶鼎,本尊立即鎮得四平八穩,任誰也搶不走!”
  童貫道:“先生有所不知,我是尋之不著,否則早派兵奪回,需知靈物必定潛藏隱密,若無修行通靈之能,根本毫無目標可尋,我正缺這種人。”
  林靈素聞及通靈,直覺閃出宋兩利,然他又豈可弱了威風,道:“本尊是忙了些,或許我徒小神童能幫上忙,不知大將軍意下如何?”
  童貫見已引對頭,呵呵笑道:“只要能找出寶鼎,任誰出馬都一樣,唯此事機密非常,或許以先生身分出面解說,小神童較不易走露風聲或太過緊張。”
  林靈素摸著尖胡,跳笑不斷,道:“沒問題,此事本尊來處理,大將軍大可安心。”
  童貫立即拜禮:“先生果然通真達靈,此乃大宋百姓之福!先時贈送此地實是押對寶兒了呢!”
  林靈素直道哪裡哪裡。雙方客套一陣,童貫方自離去。林靈素迫不及待想搶功,立即傳換宋兩利前來,帶他繞行神殿地基,並指指點點,解說何處是龍穴,何處是兇穴,宋兩利姑且聽之,他直覺師父有事相告,然在尊師重道下,他從未感應林靈素思維,亦讓其矇混至今。
  繞過一大圈,回到龍泉處,林靈素始道:“你知不知龍穴需寶物鎮住?”
  宋兩利乍楞:“師父已知此事?”
  林靈素道:“你都已知,何況為師上知天機下知人命,有何不知?”
  宋兩利原以為有人相告,但想及師父通靈之能不在自己之下,敢情乃誤會,道:
  “不知師父有何高見?”
  林靈素道:“為師準備派你至遼國探出寶鼎下落,有機會即運回來。”
  宋兩利一楞:“可是師父可知有關陰陽老怪之事?……”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林靈素道:“不幹他事,老怪亦正亦邪,也幫得我們不少忙,他又非地理大師,又無後代,要此寶鼎無用;我倒覺奇怪,為何會扯及他身上?”
  宋兩利慾言又止,道:“寶鼎精鋼可能另有功用,知其用處者,多少覬覦。”,林靈素笑道:“放心,一切有我,老怪未必奈何得了。”
  打從被林靈素從牢裡解救出來,宋兩利已尊他為師為神,從未猶豫,尤其又經征討西湖王、明教、少林派之後,本尊威風可想而知,縱使陰陽老怪厲害,然師父既然將出面處理,一切已非自己責任,暗道:“或許天命如此吧!”為今他擔心的是憑一己之力。
  便要深入遼國盜寶,恐怕頗有困難吧,道:“那寶鼎必定甚大,弟子恐怕搬不動……”
  林靈素笑道:“先探出位置,然後能動便動,若動不了,我將派大軍去取。”
  宋兩利道:“且聽師父安排就是。”
  林靈邊素笑聲頓開,直道沒問題:“憑神霄派氣勢,吐口氣便要轟倒遼國番邦,此行決無問題。”
  宋兩利唯唯應諾,林靈素再暢言一陣,方始離去。宋兩利老覺此事不妥,心念轉處,已往化石山奇陣掠去。
  待抵陣區,裡頭傳來陰陽老怪喚聲:“進來吧!”宋兩利快步行去。
  陰陽老怪盤坐平台,面目顯得沉靜慈祥,見及宋兩利,淡笑說道:“為了黃龍精鋼鼎之事?”
  宋兩利默然領首。多人說及老怪邪惡,為何對自己老是慈眉善目?
  陰陽老怪笑道:“上次潛入鬼域的狀況你還記得?”
  宋兩利道:“那裡藏有妖人?”
  陰陽老怪道:“不錯。”
  宋兩利道:“他就是相國寺逃走的妖人?”
  陰陽老怪道:“也許是吧。”
  宋兩利默默不語,畢竟和妖物打交道,動機可疑。
  陰陽老怪道:“你認為我跟他有串通?”
  宋兩利道:“有一點。”
  陰陽老怪哈哈笑起:“是有串通,但未必同謀!也就是我發現他之後,相互有交談,只是未必要跟他搞在一起!”
  宋兩利不懂,道:“你們不是共同欲取得寶鼎?”
  陰陽老怪笑道:“那逃走的和尚說的?他是了道吧?”
  宋兩利難以回答。
  陰陽老怪笑道:“看來就是他,否則甚少人能逃出我手掌心;”心念轉動著,道:
  “如果你想想我的處境,便知我根本不可能跟他同謀,畢竟我已天下無敵,為何要引出妖人來整自己,有關寶鼎之事,只不過雙方話頭罷了,當不了真。”
  宋兩利道:“那妖人要精鋼鐵何用?”
  陰陽老怪道:“他受困多年,元氣大傷,需要製造特殊盔甲以護身,簡單說是他怕光怕熱,所以只能困於鬼域,我又何需助他脫困,自找麻煩。”
  宋兩利恍然,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看來老怪亦是防那妖人,合作機會大大降低,道:“但你們仍談及寶鼎之事。”
  陰陽老怪道:“是他先提及,我只是配合說說,也該天意如此,若非他先說,我又怎知遼國藏有鎮國寶鼎,只要盜回中原,大宋江山自可長久萬年。”
  宋兩利道:“師父為何也想將它取回?”以下“該不會想獨吞吧”並未說出。
  陰陽老怪似知心意,道:“我已擁有一切,何需在乎誰?想將寶鼎奪回,乃想就近照顧,免得妖人奪去,徒增敵手,且人在宮中,多少替大宋皇朝盡點心力,如此兩全其美之計,何樂不為?你若有顧忌,可以放棄此行。”
  宋兩利但覺老怪說得合情合理,且那寶鼎落於遼邦遠處,總不如就近照顧來得妥切,何況以老怪之能,他若想強取,恐怕遼邦亦擋不了,看來自己多慮了。道:“弟子只想弄個清楚而已。”
  陰陽老怪哈哈暢笑:“爽快!如若你悶猜疑,那才不妥,我雖信及人本惡性,但對自家門徒全是剮心相見,因為沒有你們,何來我的威風、成就,其中道理恐非常人能知,但你知我知便可。”
  宋兩利豁然開朗,道:“弟子誤會您了,”拜禮道歉。
  陰陽老怪笑道:“儘量誤會,這才有意思,猜忌讓人舒爽!”想及得意處,狂笑開來。隨又說道:“你去盜寶,我來接應,至於妖人亦或任何阻力,我全數打發,哈哈!
  我實在愛死大內皇宮,讓它更威猛些,亦是應該。”
  宋兩利道:“那弟子盡力而為便是。”疑慮已去。
  陰陽老怪直道好,隨又說道:“功夫練得如何?耍耍看,我來指點指點!”
  宋兩利依言耍起,陰陽老怪盡心指點,宋兩利果然受益良多,心頭宜在感覺不出老怪乃兇惡之徒,不禁疑惑傳言有誤?
  耍得一陣,陰陽老怪再指點要訣後,宋兩利方拜禮離去。
  陰陽老怪邪喜直笑:“有此徒弟越教越愛!老天實是變幻無窮啊!”
  想及得意傑作,狂笑再起。
  宋兩利尋向夜驚容雅居住處。
  夜驚容已備妥溫補人參燕窩湯,招待這位奇異友人。
  宋兩利自是湯來張口,一古腦兒吞個精光,倒讓夜驚容甜膩於心,微拂秀髮,笑道:
  “不怕噎了麼?吞得好快?有事?”
  宋兩利乾笑道:“你熬的必定好吃,就吃得快了,還有吧?”
  夜驚容再添一碗,宋兩利吃得過癮,方哈出香氣,道:“有事沒事先吞飽再說;你對遼國了解多少?”
  夜驚容一楞:“你要到那兒?”
  宋兩利領首:“也許吧,是到遼國北寨黃龍府、萬寶山一帶。”
  夜驚容道:“那是遼國重地,你怎要往那頭?”
  宋兩利道:“為尋黃龍精鋼鼎,鎮住神霄寶殿,龍脈一旺,大宋江山萬年不倒!”
  將狀況大略說明。
  夜驚容不禁稍稍動容,他原奉師父極樂聖王來探大宋軍情,沒想到碰上毫無心機之宋兩利,進而喜歡上他,儼然忘了師父派遣任務,且混過多日,竟也習慣,誰知突聞此秘事,那遼國契丹曾陷阿骨打於不義,大金皇朝早想報復,卻多次未能成功,原來另有寶鼎鎮壓,如今心上人想破去,固是助及大金皇朝,只是消息若從自己口中傳出,豈非出賣心上人?但若不傳,豈又違背師父重任?心緒霎時混亂,不知所措。
  宋兩利見她猶豫,道:“你認為此去危機重重?”以為她為此擔心。
  夜驚容暗怔,拾回心神,道:“當然是危機重重,卻不知他們為何派你去?”
  宋兩利道:“大概我較有用吧……,放心,我只是去探採,若有機會便偷,若無機會,也冒不得險。”
  夜驚容道:“既然要去,我陪你去,至少地頭較熟,只是你的裝扮可能要改了,帽子是不能戴。”
  宋兩利道:“怎說?北方較寒,怎不能戴帽?”
  夜驚容道:“裡著裘巾保暖倒是可以,若正經八百,得王公大臣才可戴帽,你這道士裝扮更惹人眼了。”
  宋兩利道:“自該換掉;只是遼國契丹話,我一竅不通,待要如何問路?”
  夜驚容道:“這倒非麻煩,畢竟經過多年征戰通婚,漢語在遼國亦可通,就連契丹王朝,在興宗重熙以後,幾乎改成漢服,目前天祚帝亦以宋朝為榜樣,玩起漢服,當然冬天時冷,又皆以貂裘為主服,現在是初夏,應無問題才是。”
  宋兩利道:“那可好辦,省去不少功夫;可是你太漂亮了,跟著去,恐引起麻煩,我看還是留在此較保險。”
  夜驚容受及讚美,甜笑於心,道:“裝醜大家皆會,你毋需為我擔心,還是考慮如何聯絡支持為要吧。”
  宋兩利心想有她同行,至少能相互照應,當下道謝,言定明日出發後,他先行離開,找向林靈素,談及聯絡事宜。
  夜驚容遙望西方,掙扎一陣,終有決定,輕輕一嘆,暗道:“師父既然有感應神通,自個應能猜出,我實在做不出通風報信之事,且走一步算一步了。”不敢多想,再次嘆息,已起身收拾東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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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異邦龍城

  半月後。
  宋兩利、夜驚容已抵遼境黃龍城。
  只見得此城既寬且廣,黃石砌成,固若金湯,城外護城河寬及十餘丈,乃引至伊通河水,水流處鱗光閃閃,乃一活水,平添生趣,河上跨有長橋,狀若雙龍伏地,弓背探頭,氣勢不凡,顯然刻意雕琢、栩栩如生。
  宋兩利見及此狀,驚歎雖是域外邦城,工築本領竟不輸中原,實大開眼界。
  夜驚容道:“黃龍城屯有重兵之外,位置更形特殊,適攻適守,大金皇朝早視它為眼中釘,你且看看它有何破綻?”
  宋兩利四處瞧去,但覺主城外,另有數處小山堡,當然不易攻擊,然他只想探得東西,無關戰事,便道:“守城是河,敗城也是河,要是河水暴漲,此城準被波及。”
  夜驚容笑道:“可惜身在北國,暴雨不易啊!”
  宋兩利道:“還好只是探寶,無關戰事,且進城瞧瞧。”
  他已裝扮小樵夫、摃著山材掩飾,身分不易識破,夜驚容扮成村姑,頭髮散亂下塌,掩去眼眉,臉上又抹得粗黑,任誰也認不出其絕世容顏,她抓個破包袱,裝成認命媳婦,緊跟丈夫後頭踽行,兩人配合天衣無縫。
  而此黃龍城雖是要塞,然商業卻甚活絡,宛若中原大城般熱鬧,除了契丹人,另有渤海族、女真族,甚至漢族亦不在少數,其它如兀惹族、突厥族亦常出現,可謂異國混雜,給了兩人不少方便,輕易能混入城中。
  只見得商店林立,車水馬龍,皮貨商、藥材商、牲口商佔最大宗,熱鬧非常。
  宋兩利不禁皺眉,賣柴火算是最窮者。夜驚容卻處之泰然,拉著宋兩利將乾柴賣予一家客棧後,便四處瀏灠,打轉之下方知全城商家數千,所提供物資恐怕是此城最大糧食來源,如此可免去圍城之苦,或許遼國大膽開放城區,讓所有異邦客往來,目的即在此吧。
  再逛一陣,夜驚容已明白此城雖只前後雙門,但暗地另有多處小門,且屯有清一色遼國重兵,那才是厲害之處,若不知狀況闖入,恐怕將陷困境。
  宋兩利卻東瞟西瞄,想找出可能藏有寶鼎地區,然感應結果,總覺處處有可能,處處無把握。他且發覺契丹遼軍早有秘探跟蹤前來,只好收斂,帶著夜驚容往一處小餐館行去,先吃頓飽再說。
  由於樵夫清苦身分,兩人只點辣滷麵,徑自吃起它。秘探但覺無異,終退去。
  宋兩利不禁叫苦,人生地不熟,如何打探寶鼎下落?
  夜驚容道:“寶鼎必定神秘,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曉,唯有闖入總兵府,逮那總兵將軍問問,說不定會有結果。”
  宋兩利道:“如此一來豈非打草驚蛇?”
  夜驚容道:“可用催眠法;畢竟擅闖更易出問題。”
  宋兩利領首:“也對,且等晚上再說。”
  兩人吃飽後,再逛一陣,待近晚時分方住進靠總兵府較近之祥寧客棧。稍作休息後,宋兩利開始盤坐,準備運起神功感應,然卻不知遼將總兵是何模樣,只覺總兵府將兵四處亂轉,無從下手。
  夜驚容道:“黃龍城總兵將領應是郭藥師,他左眉有塊指印般傷痕,眼睛細亮,應該臉瘦身壯,灰發風霜吧。”
  宋兩利依樣搜去,不久道:“類似倒有兩三人,只是他們腦袋不想,感應不著。”
  夜驚容道:“有了目標,晚上再搜去便可。你先休息吧,夜晚還有得忙。”
  宋兩利這才撤去感應,舒服先睡一覺。
  夜驚容則推開窗子,瞧瞧遼國天空,當年阿骨打差點落陷遼國,雙方即已結下不解梁子,阿骨打莫不千方百計想滅遼,沒想到自己竟然先登遼城,且幫著漢人辦事,想來頗為突兀。再瞧宋兩利熟睡模樣,他竟如此相信自己,不禁喟嘆命運實難捉摸!
  她不敢多想,徑自閉目養神,且走一步是一步了。
  三更天。
  兩道人影直掠總兵府。
  避著重重守衛,人影穿入後院秘房。
  裡頭果見一五旬將軍和衣而眠,他似有所覺,夜驚容見其臉上疤痕,認出正是遼將郭藥師,立即一指點去,郭藥師當場昏倒。夜驚容道:“就是他了。”
  宋兩利道:“怎和漢人長得差不多?”
  夜驚容道:“人老了大概都一樣,你快感應吧。”掠往窗口當守衛。
  宋兩利不敢怠慢,立即運起神通感應郭藥師腦門,傳過來者乃是遼國天祚帝色迷心竅,尋花問柳情景,郭藥師進諫無效,直嘆孤臣無力可回天之悲悵情景。
  宋兩利暗道,原來天祚帝亦是色狼一個,倒是徽宗化身,卻不知誰最出色?但此念一閃即失,他立即幻出天祚帝口氣,冷道:“要你守住寶鼎,可有辦到?”郭藥師怔然不解:“寶鼎?”宋兩利道:“就是鎮住龍脈的寶鼎,難道你忘了它在哪?”
  郭藥師呃呃吱唔,不知如何回答。
  宋兩利皺眉:“你當真不知這玩意?”
  郭藥師正回答“屬下不知”四字之際,東樓突地傳來喝喊:“有刺客!”雲見守衛閃追晃動。夜驚容急道:“快走!”宋兩利哪敢再停留。趕忙掠追閃去,兩人穿窗而出,躲入屋頂簷角,原以為行蹤被識破,竟然是另有刺客掠逃東樓。正和守衛大打出手。
  宋兩利暗自苦笑,流年不利,竟然挑得好日子。
  夜驚容道:“不知何方人馬?”想追去瞧瞧,然宋兩利已覺對方掠逃這邊,還是拖著她快溜。
  那刺客黑衣蒙面,一身功夫不差,逃掠之際,鮮有人擋得了。眼看就要逃出總兵府,忽見一把快槍衝瓦暴出,刺客不察,直中左腿,悶哼掠退,瓦礫暴出年輕壯漢,喝道:
  “敢闖總兵府,看我郭藥強的無敵神槍!”此人乃郭藥師的義子,任職副將,一手快槍耍得出神入化。
  那刺客並未回檔,極力閃逃,逼近牆頭處,突地打出數道暗器,趁機閃身不見。
  郭藥強登喝全城搜索,一馬當先追去。
  霎時全城鼎沸,官兵四處抄搜。
  宋兩利、夜驚容暗道倒霉,只好退回客棧,換下黑衣,恢復村夫村婦,且同床而眠以掩耳目。
  縱使雙方已有肌膚之親,然在此情境,竟也窘困,宋兩利顯得不自在想溜,夜驚容卻扯住他,果然搜兵已至,盤查後方始離去,宋兩利這才噓喘大氣,直道好險。
  夜驚容當然窘困於心,只是此時無聲勝有聲,吹熄蠟燭,道聲睡吧!和衣而眠,宋兩利則以打坐替代睡眠,避開尷尬事。想及自己頭上龜形胎記,自卑又起,又怎敢對如此美女想入非非?還是別作夢吧……,掙扎中,終亦入睡。
  次日,清晨即起,盥洗早膳後,兩人照例行住四處窺探狀況,竟然風平浪靜,昨夜之事似乎從未發生。
  宋兩利道:“或許常有人想行刺吧,否則怎會毫無動靜?”
  夜驚容道:“未必,街道是松了些,重要地區守衛全是睜大眼睛,可見他們仍如臨大敵。”
  宋兩利道:“卻不知那位刺客是何來路?目的為何?……”想著想著,忽覺街角鹿皮攤旁有位年輕人目光正閃過來,宋兩利一怔:“他就是刺客!”
  夜驚容轉瞧,那人已往巷角閃去。道:“你當真確定?”
  宋兩利道:“錯不了,像貓一樣眼神,我一瞧便知!”
  夜驚容道:“過去看看!”
  兩人立即快步追向巷道,可惜巷口深長,錯綜複雜,一時不知方向。宋兩利靠著直覺,已摸往一處似是土塊堆成之荒廢古厝,烈陽從縫隙穿裂照下,分割暗影,宛若碎裂黑白玻璃粘鋪著,顯出一股陰沉。
  宋兩利停住腳步,直往內牆那深黑處瞧去,只見青光兩眼閃動,果然走出一位舊衣青年,他瞧來近二十歲,直眉勁臉,露出一股似笑非笑神情。道:“你倆在找我嗎?”
  夜驚容不識此人,已有戒備。
  宋兩利感應對方腦門思緒,道:“你是‘水神’幫幫主?”
  那人聞言臉色陡變,身分竟被窺破,喝道:“上!”手一揮,暗處竄出數道強影,刀棍競打。
  夜驚容見狀輕喝,雙掌翻吐,縱使未用上玉笛,功力仍甚了得,劈得三人落退。宋兩利雙手一揚,已用上陰陽訣神功,打得年輕人跌退不斷,一個不察,右腿頓力過猛,已滲出血跡。他哪敢再戰,駭道:“快退,不玩了!”一聲令下,先行開溜。
  宋兩利第一次遇上功夫比自己爛者,登時意氣風發攔截過去,喝道:“別溜!我還有話要問!”
  夜驚容放棄那些癟腳貨,攔住那所謂年輕幫主。
  那人走投無路,冷道:“你們又是何來路?水神幫可非省油燈,我不是幫主,待真幫主前來,誰都擋不了!”雖是落難,仍一副先聲奪人。
  夜驚容冷道:“別問我們是何來路,你只需說清昨夜為何擅闖總兵府?”
  那人冷道:“見鬼!我才沒去!”
  宋兩利道:“騙誰!你腳上那槍還想賴麼?”
  那人一楞:“你們也闖過?”
  宋兩利暗道說溜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人忽地打量兩人,不禁呵呵笑起:“原來是同路人,幸會幸會,只要不是官方,大家好談!在下忽必瑞,不知兩位如何稱呼?”見及兩人百姓裝扮,功夫欲如此厲害,且夜闖總兵府,身分、動機已很明顯。
  宋兩利一時不知應對,此人怎變得如此之快?
  夜驚容較有經驗,冷道:“你闖總兵府到底有何目的?”
  忽必瑞道:“這個麼……”
  宋兩利登有感應:“你想盜官銀?”
  忽必瑞乾笑:“劫富濟貧,也是應該,兄弟你似乎通靈?我想什麼你便說什麼,連水神幫都猜得出來!”
  宋兩利瞧他滑中帶勁,卻也不像壞人,終也笑起:“看你也是漢人?這裡的地頭蛇吧?”
  忽必瑞道:“父親是漢人,母親是蒙人,父親亂搞後溜了,只好跟母親混,七歲母親也翹了,所以現在孤家寡人一個,如此解釋,滿意了吧?”
  夜驚容道:“水神幫又是什麼幫派?”
  忽必瑞道:“類似中原丐幫,都是窮弟子,不過串連弟兄不少,我仍黃龍城幫主,手下六大戰將,已被修理四五個,有點慘,不過能結識兩位,榮幸之至!”拱手為禮,“兩位必有大目的,只要出得起價錢,在下將不辭辛勞替兩位達成目標,不過先說妥,若幫遼狗之事,我是不幹,因為我娘即死在遼狗手中,我才混在此,多少報復些,否則憑我身手,到中原去,早撈得一大票,兩位以為如何?”
  夜驚容瞧向宋兩利:“他說的全是真話?”
  宋兩利道:“感覺不出騙言騙語。”
  夜驚容領首:“便信你一次,若敢耍詐,人頭落地!”
  忽必瑞笑道:“放心,看我左腿這槍也該明白我恨死遼狗!有話儘管放過來吧!”
  夜驚容猶豫之下,終說道:“我們在找黃龍精鋼!”
  忽必瑞皺眉:“這是啥玩意?”
  宋兩利道:“是一口鼎,大小並不知。”
  “鼎?銅鼎還是金鼎?”忽必瑞呵呵笑起:“你們該不會是在找一口如唬珀色的大鼎吧?”
  夜駕容道:“也許,它在哪?你知道地點?”
  忽必瑞笑道:“別傻啦!找得到也未必帶得走,它有多大你知嗎?”伸手一比:
  “足足有一間房子那麼大,怎麼摃?”
  宋兩利怔道:“這麼大?”亦想笑。
  夜驚容道:“再大也要弄走,頂多分割便是!”
  忽必瑞笑道:“恐怕也要千軍萬馬才行!”
  宋兩利道:“找到再說!”
  忽必瑞手指一伸,道:“給我千兩金,我便帶你們去,如若要搬運,可能要萬兩才行。”
  夜驚容道:“敲詐麼?”
  忽必瑞道:“一點地不,那是在玩命,無此重金,沒人肯幹,包括我在內。”
  宋兩利道:“若在中原,倒是付得起,可是身在遼邦,那可麻煩了,能賒賬麼?”
  忽必瑞道:“兄弟別開玩笑,這是賣命,如果不先花花,賒了賬,掉了命,那還玩什麼?”打量兩人,忽有一計,道:“瞧兩位身手也不錯,總兵府金庫多的是,咱合作搬它幾箱不就有了?”
  宋兩利苦笑:“跑到遼邦當賊?”
  忽必瑞笑道:“若是自家弟兄叫賊,若是敵人則是取回利息,千萬要分清楚。”
  夜驚容道:“好吧,只要你信用,我便取元寶交差,但千萬別忘了,敢耍我們,只有死路一條。”
  忽必瑞笑道:“放心,財神爺上門,照顧都來不及,哪來耍招!”
  夜驚容轉向宋兩利,道:“幾箱也不少,咱得想些法子才行。”
  宋兩利想及前次左西湖龐家堡,曾以五鬼搬運法迫得總管段秀山暗夜大搬元寶,或許此次亦可用上,道:“應無問題,忽必兄明天來領銀子便是!”
  忽必瑞皺眉:“不必我幫忙?”
  宋兩利道:“必要時再通知。”
  忽必瑞呃呃笑道:“也好,省我不少事。”
  他雖好奇,然此乃對方吃飯把戲,問得透徹,反而不妥,遂相互約定明日碰頭地點,匆匆離去。
  宋兩利、夜驚容趁機再探採總兵府地形,得知最佳地點後,遂又前去買些道法器具。
  縱使身在異邦,但漢人甚多,平日亦燒香拜神,故法器購得並不困難。待齊全後,返回客棧,稍作休息,直到黃昏,始開始佈局。
  夜驚容雖跟得宋兩利多日,然瞧他施法卻是頭一遭,見他結草人,畫靈符,自覺好奇,直問如此便能取得銀子?宋兩利笑聲回答,也許管用,夜驚容更形好奇幫忙。
  待草人結妥,宋兩利以殊砂筆寫下郭藥師名字,可惜生辰八字不知,皺眉幾跳,喃喃念道:“且來猜猜看!”忽運起神通感應,模模糊糊中寫下庚申年七月八日子時等字樣。
  夜驚容怔道:“你知他生辰八字?”
  宋兩利笑道:“猜的!”
  夜驚容想笑:“那行嗎?”
  宋兩利道:“道法無邊,意形意動,‘太上修真玄經’提及此法,‘意形’即指如其郭藥師之形,‘意動’即指功力夠高,可藉此禦其腦中意思而行動,我是翻了道書。
  揣想許久才悟出道門,至於要生辰八字,那是道行較淺及不知其人長像時才用的,至於行或不行,今晚即知。”
  夜驚容稱奇不斷,宋兩利則一切照道法行事,待佈置妥當,業近二更,開始施法,大灌一壇烈酒入腹,倒若乩童亂跳,瞧得夜驚容暗笑於心,道家法術果然奇特,但為敬神莊嚴,立即斂神。
  待五鬼搬運神咒一念,宋兩利將腦門逼至極限,果然見得草人跳動走步,瞧得夜驚容詫奇不已,而那燭火呼呼閃閃,平添幾許神秘氣氛。
  那總兵府將軍郭藥師怎知有此高手在作法,待那細針插入草人之際,郭藥師已自昏倒床上,夢中直現仙神浮現,要他進獻緣金數大箱,郭藥師恭敬拜禮,直道全力去辦。
  宋兩利再耍術法,感應更強,草人已行步而起,在桌上四處打轉。郭藥師竟也跟著睜目起床,直往寶庫秘處行去,待往後院機密地,喝著守衛開啟寶庫,硬是摃得兩大箱元寶,匆匆離去。宋兩利盤算萬兩金約四大箱,便催他再摃一趟,郭藥師渾不知覺,照辦。守衛雖覺異處,然郭藥師乃掌理一切,其又親自前來,雖覺異樣,亦只一閃念,仍讓其順利摃去。
  兩趟下來,已近三更末,那草人竟也一副疲憊模樣,夜驚容暗暗稱奇。宋兩利喝道成了,手指捏訣,喊句“定”,草人落定擺平桌面,宋兩利這才噓氣,拭著額頭汗水:
  “應該成功啦!”
  夜驚容半信半疑:“這樣便可得元寶?”
  宋兩利笑道:“瞧瞧便知,咱快去,否則郭藥師醒來若未忘記此事,再尋回去,可前功盡棄!”
  兩人立即潛掠出去,深夜黃龍城因昨夜刺客關係,戒備森嚴,然兩人早探過路子,轉著小巷,果然抵達臨總兵府那一街之隔之荒宅,掠入宅角,赫見四口大箱子,夜驚容驚喜開啟,每錠五十兩之元寶澄澄生黯光,且打著官方記號。已稱奇笑道:“照你這種法術,不就可以取遍天下寶物?”
  宋兩利笑道:“那得在對方毫無防備下才行。”
  夜驚容滿意直笑:“走吧!任務已成!”
  兩人正待搬動,宋兩利頓覺異樣,“有人?”已作防範。暗處突地跳出忽必瑞,貓眼兒閃驚不斷:“你們當真搞得元寶?”宋兩利噓氣:“是你?這好,立即交差!請點收!省得麻煩!”
  忽必瑞立即掠來,翻著元寶尋鑑不斷,又咬它幾口,道:“真是官銀,你們如何得手?我根本未見你們進入總兵府,如何得金?”
  夜驚容冷道:“你跟蹤我們?”
  忽必瑞乾笑:“只想幫忙!是友非敵,何況看在元寶份上,護著你們也算正確吧!”
  夜驚容冷目一掃,未再理他。
  宋兩利道:“拿去吧!足夠萬兩吧!”
  忽必瑞直道夠了夠了!忽地拋來一錠元寶,道:“見者有份!我不是貪心之人!”
  想拋予夜驚容,瞧她不接,立即收手,笑道:“有時感覺你們似會什麼法術,隨便一弄便有收穫,早知如此,何必冒昨夜之險!”
  夜驚容冷道:“快走吧!元寶已交手,若有閃失概不負責!”轉向宋兩利:“咱也該回去了。”
  宋兩利領首:“忽必兄,明天見!”
  兩人甚快退出暗巷。
  忽必瑞餵餵叫得幾聲未果,心知留此不得,暗地發出信號,手下立即趕來,將元寶化整為零。全數搬運殆盡。
  那遼將郭藥師的確從睡夢中驚醒,直覺昨夜亦暈,今夜又不醒人事,透著奇處。然他對靈異鬼神並未過信,只覺或許累著,偶有失態吧,夢中幻出搬元寶一事,直道不可能,可是肩頭竟然生疼,且有壓痕,倒讓他百思不解,暗道見鬼了?卻無勇氣去問守衛,只替自己找得虛幻情境之解釋,終再次休息,竊寶一事終末洩底。
  宋兩利、夜驚容回到客棧,收拾收拾後亦準備就寢,豈知忽必瑞竟然叩門求見。兩人驚詫,仍開門讓其入內。
  宋兩利道:“還有要事?”
  忽必瑞貓眼直轉桌面,縱使少了草人、靈符,但殊砂筆仍在,好奇道:“你們在作法?”
  夜驚容冷道:“毋需告訴你什麼,深夜闖來,說不出理由,小心我逐客!”
  忽必瑞心知問不出名堂,一句“妙哉”後,收起好奇心,道:“我是來說明那大鼎並未在此,而是藏藏于南伊通河附近的萬寶山,故待在此已無用處,我現在要出城,你們若想一同出城亦可。”
  宋兩利怔道:“原是在萬寶山?難怪郭藥師知之不多。”
  夜驚容道:“既然在那裡,咱還是離開為妙。”
  忽必瑞滿意道:“那就走吧!”
  夜驚容道:“你先行,我們自會跟上。”
  忽必瑞道:“也好!”睨向夜驚容:“看你一臉村姑,怎聲音這麼甜,該是偽裝的吧?”夜驚容冷哼,待欲出手教訓,忽必瑞黠笑“告辭”閃身退去。
  宋兩利笑道:“你被識穿了!其實也不必那麼痛苦,臉上抹著東西不好受吧?”
  夜驚容仍不肯卸裝,道:“咱是混進來,還是小心為妙!”
  兩人取得默契,收拾收拾,趁夜溜出黃龍城,直往南方潛去。
  萬寶山北麓。
  臨伊通河,一處神秘山區。
  山高若火山口,尖聳入天,待最高處則往下深陷成盆,外頭長有蒼松翠林,若非逼近,根本無法瞧及此八卦形之凹盆。
  忽必瑞已領著宋兩利、夜驚容探至此區。爽聲直笑:“就是這裡,人稱‘黑天盆’,以前聽說置有重兵,山中坑坑洞洞即是藏身處,後來大概沒寶可挖,便廢了,看來只有幾十名老兵看守吧。”
  夜驚容瞧往凹益處,偌大面積只見三兩守衛懶散行走,已窺知一二。
  宋兩利卻覺此盆似有生命,地底不斷有呼隆呼隆低沉聲音傳出,道:“該不會和鬼域一樣,藏有妖物吧?”
  忽必瑞瑞道:“應該是地火,遼太祖耶律阿保機年間曾經爆發,大約有兩二百年了吧,後來阿保機死死于黃城,相傳即和此有關,再後來,現在的天祚狗皇帝大概想及父母都被人陷害,視此為不祥之地,不再理會,便荒廢了。”
  宋兩利道:“廢了也好,省事不少。”
  忽必瑞睨動貓眼,邪聲道:“你們有何目的,肯花萬兩金想大鼎?那大鼎有何秘密?”
  宋兩利道:“銀子是遼狗花的,有人要這個鼎,我便來取如此而已。”
  夜驚容道:“你已收了錢,不必問那麼多,只顧搬走便是。”
  忽必瑞呃呃叫是,笑道:“也許萬兩金有些吃虧……,但我是講信用的!走吧!早辦事早解決!”
  找得目標,帶領兩人復往黑天盆潛去。
  裡頭果然全是老兵,最年輕亦四十開外,落身於此即若養老,誰又在乎那口鼎,雖是巡邏,只不過作樣,三人得以順利潛向北角靠伊通河一處挑空八卦型平台,臺上則置有一口三人高之大鼎,精雕龍紋,閃閃生光,並未因年代久遠而泛黑。
  忽必瑞道:“就是這口,夠大吧?”
  宋兩利、夜驚容瞧得眉頭直跳。宋兩利道:“這麼大?怎麼搬?”夜驚容亦有同樣問題。
  忽必瑞道:“所以說花個萬兩是值得!”
  宋兩利道:“可是,怎麼搬?”
  忽必瑞道:“把它推落伊通河,利用水運才行。”
  宋兩利道:“看來只有此法了。”
  三人正待迫近,忽覺大鼎內盆傳來卡當聲音,一位白髮老人跳坐鼎緣,手持油布,視若珍品地擦著大鼎,瞧他一副將軍裝扮,顯是此處頭頭。
  忽必瑞低聲道:“他叫耶律明光,遼狗皇族,大概不得志,才被調來守此養老院,一天到晚除了擦銅鼎,搞到後來,連臉上、頭髮都閃閃生光,有人叫他金臉將軍。”
  宋兩利瞧他鶴皮鶴發,若得幾乎掉牙,一副細眼卻仍閃閃生光,該是對此大鼎充滿感情,莫非知此鼎功效?
  只聞得耶律明光自言自語道:“遼國全靠你鎮天下,可惜又有幾人知啊!”輕輕一嘆,無限感慨。
  忽必瑞道:“他視此鼎若寶?或許可賣不少錢吧?”
  宋兩利道:“這麼大,藏在你床下不成?”
  夜驚容冷道:“快想辦法搬,少動歪腦筋!”
  忽必瑞道:“那也得等他離去再說!”
  三人伏於左側暗處,耐心等候。
  耶律明光卻似戀上此鼎,始終不肯離去,三人熬來甚是沉悶,忽必瑞等得煩,只好喝道:“吃飯啦!”耶律明光一楞:“吃飯?”瞧瞧天色,“傍晚未至,怎用餐了?”
  喃喃念得幾句,這才離去。
  三人噓喘大氣,終潛出,摸著大鼎,冰涼入手,感覺舒暢。
  宋兩利道:“好鼎!聽說有九口,不知其它八口在哪?”四處瞄尋。
  忽必瑞怔道:“一口已難搞定,你還想搞九口?”
  宋兩利道:“有生意還怕沒錢賺?”
  忽必瑞一楞,道:“對啊!”欣喜笑道:“再找找看,若有,生意好談!”
  三人搜向附近,並未見著。
  宋兩利只好感應神通,攝向耶律明光腦門,終知另八口並未打造完成,而是埋在那口寶鼎平台之下,這可好,省得不少麻煩。
  宋兩利快速奔回寶鼎,敲向平台處,這一敲,石塊落下,裡層果然現得黃澄色精鋼球塊,八卦排列著,共八個球,縱使鑄成寶鼎高若房屋,但滾成圓球倒變成一人身高,瞧來未再嚇人。
  忽必瑞道:“雖是小了點,但重量仍在,且加了八球也是麻煩,收你五萬金如何?”
  宋兩利道:“我現在沒錢!”
  忽必瑞笑道:“信得過你!先搬落伊通河,待行裝上船,百里之後再付一半,安全送出之後,再付餘款。”
  宋兩利心想此乃大宋皇朝欲得之物,區區數萬金算不了什麼,立即答應,道:“搬吧!一定付清!”
  忽必瑞笑道:“信得過你!讓開讓開,我的財神爺!”想著三夜間賺進數萬金,作夢皆不著,果真時來運轉。
  他將攜來之炸藥埋於靠伊通河那懸崖處,只要一炸開,懸崖缺了口,寶鼎失去支撐,必往下掉。
  宋兩利幫忙處理炸藥,卻想著一問題,道:“你這麼一炸,不是驚動遼兵了?”
  忽必瑞笑道:“一群老兵,難道還怕他們不成?先炸再說!”
  宋兩利但覺只有如此了,遂幫忙埋妥炸藥後,引燃火線,三人快速開溜。此火線甚長,待三人逃出黑盆後,方自引爆。
  轟!
  地動山搖。
  眾人撲地掩藏。
  懸崖崩塌,碎石炸噴若箭,咻出烈聲。
  寶鼎、精鋼珠崩落懸崖,直往千丈深淵墜去。
  又是一陣轟聲,寶鼎落江,水噴如柱。
  眾人來不及反應,那業已沉睡多年火山突地復活似地,悶轟一響,黑盆中心處已裂開數尺,一道白煙衝出天際,悶轟不斷傳開,山峰不斷撼動。
  遼軍早已嚇著,有人喊著快要地變,快逃快逃,一群人四散躲去。
  那守將耶律明光只聞及寶鼎爆炸落江,已知不妙,大喝著:“不好,有人要竊取寶鼎!”哪管得地震落石處處,趕忙掠於懸崖,往下瞧去,竟然見得江中船隻活動不斷,登時喝喊:“快聚人馬,敵軍竊寶!”
  他發出長嘯,老兵殘將突聞變化,竟然一失老態,化做強兵,飛也似地緊追耶律明光,浩浩蕩蕩直撲崖底。
  宋兩利、夜驚容已和忽必瑞先行一步,趕往江面之際,已見得水神幫弟兄纏綁寶鼎,準備運行而去。
  忽必瑞向那光頭年輕人喝道:“江舵主,連那八個球也一併帶走。”
  那光頭舵主江烙鐵怔道:“加八球?這船怎夠載?會沉的。”
  忽必瑞道:“後勤還有一艘,開過來,人先落水,如此便夠,放心,利潤多好幾倍!”
  江烙鐵聞及利潤夠多,張口一笑,竟然滿口閃閃鐵牙,直道試著辦!招呼四十名手下潛入江中纏綁鐵球。
  那船並非中原特有之木造船,而是以羊皮縫成之浮膘,加以竹木綁串而成,其串連面積可大可小。此時見得精鐵夠重,眾人又取下隨身攜帶之浮膘,拚命吹氣成球,訓練有素綁於鐵球上。如此一來,那鐵球已被吊出水面半尺,且靠于皮筏四緣,由於並未全部浮出水面,故重量減輕甚多,這一綁妥,催筏而行,竟然順利無阻。
  兩船一前一後飛流而去。
  宋兩利瞧得讚賞不斷,道:“若要搬往船上,簡直要命,若讓它浮著走,方便多了!”
  忽必瑞笑道:“否則我們水神幫豈非浪得虛名!走吧!”
  三人護著獵物,沿岸逃去。
  水神幫弟兄果然了得,泅水船後頭,竟然走得自由自在。
  穿行半浬,忽覺敵軍追逼過來。
  忽必瑞立即拉下面罩,道:“先收拾收拾,以斷後患,你倆已易容,不怕身分暴露,我可不行!”
  話方說完,耶律明光引領大軍已至,忽見小夥子,登時怔楞:“小毛頭?也敢盜我大遼鎮國之寶?”
  宋兩利道:“留此無用,送給我吧!”
  耶律明光喝道:“如此豈非連大遼江山一併送去?不成不成!快將寶鼎交回,留你不死!”
  忽必瑞道:“金臉兄何必當真?全天下大概只有你仍把它當寶,狗皇帝耶律延禧早把它看成破銅爛鐵,你要送給他,準被抓去坐牢!”
  耶律明光斥道:“叛徒膽敢毀損皇上,來人,擒下他,死活勿論!”
  一聲令下,老將突地掠陣,直困三人。
  耶律明光更一馬當先快鎗刺來,那勁道竟然比郭藥強之獨門絕活“無敵神槍”更猛幾分。
  忽必瑞腿傷在身,見狀怔詫,糟老頭竟也發飆,哪敢再擋,趕忙跳掠閃退。
  夜驚容見狀不得不掠身撲前,一招迥風引荷擋去快槍,怔道:“原是遼國曾負盛名的‘奪命快槍俠’麼?”
  耶律明光哈哈暢笑:“不錯,仍能記得我諢號,你算是個人物,也該知我厲害!快束手就縛,給你一條生路!”
  夜驚容道:“你雖厲害,卻非我敵手,退吧!”
  “夠狂!”耶律明光喝笑,一把“萬槍射月”直衝刺去,且見槍影無數,霸勁非常。
  夜驚容不願使用本門武功,硬是以招拆招,穿梭快槍陣中,從容應付。
  耶律明光數鎗刺之不著,已知遇上高手,復見對方只鬥不攻,心念一閃,登時明白對方有意拖延,以讓船隻快速離去,登時喝叫:“快攻,莫讓敵軍逃去!”手下立即兵分兩路,一往這頭圍來,另往船隻攻去。
  此群殘兵看似老弱,然發起飆勁,竟也虎虎生風,一時已將宋、夜、忽必瑞三人困住,纏打不斷。
  宋兩利自知夜驚容不願施展本門功夫,威力大打折扣,自個並無此顧忌,喝地一聲,“陰陽訣”奇功已展開,但見雙流引處,直衝左近一名老兵,這一衝劈,直若閃電,電得那人高跳彈起,摔跌老遠,嚇得他人目瞪口呆,不敢亂攻。
  耶律明光見狀詫道:“原來你也是高手!還耍了妖法!”快槍猛刺過來。宋兩利猛喝“斷”,不知哪來神招,快撲過去,快鎗刺穿左近,槍柄正在嘴前,他猛張牙一咬,卡地脆響,竟然被咬去三分之二,在槍勁震動下,卡地再咎,斷成兩截。
  耶律明光大駭,他這快槍雖非精鐵打造,亦是上選硬檜刨成,竟然被人一咬兩斷,詫得他不知所措。
  忽必瑞見狀大笑:“好個利牙鐵齒,比起江烙鐵的鐵牙更勁三分!天下無敵啊!”
  宋兩利乾笑,他並非有意賣弄,只覺對方快槍走勢必定如此,本想咬住它,誰知牙齒竟也夠爽快,一卡了事,惹得他笑聲不斷,直道意外意外。
  耶律明光惱羞成怒,喝道:“沒了槍,照樣收拾你們!”丟下槍柄,反掌轟來,掌勁竟然狠猛。
  宋兩利正鬥得起興,陰陽變流打去,砰地暴響,耶律明光竟若觸電般被劈退三數步,宋兩利餘勁掃去,打得數人人仰馬翻。
  夜驚容配合劈來,還軍終被擊退。
  耶律明光待要拚命反擊,猝見萬寶山峰轟出一道強勁白煙,震得碎石暴射四處亂砸,地動山搖不說,一顆桌大石塊竟然砸向此處,嚇得眾人鳥獸散去。
  巨石砸下!
  轟!
  地動山搖。
  巨石砸中遼兵,壓死七八人,碎石射傷十餘人,連耶律明光左肩亦被打中,疼徹心肺,無力再戰。
  宋兩利、夜驚容、忽必瑞躲得較遠,並未波及,趁此機會掠身逃去。
  耶律明光欲追無力,眼看船隻已穿落險道甚遠,自家軍隊敗戰無數,復見神靈之地火山欲炸,悵嘆一聲:“天亡吾國矣!”說完淚流滿面,忽又喝道:“守住神地,我去討救兵!”跋涉艱老步伐,穿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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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碧血丹青

  那地動山搖震撼聲,己驚動遠在大金帝國秘殿盤坐修行之極樂聖王。
  如此天變,在靈界簡直大事,極樂聖王登時運起神通感應種種。越是感應,越見臉面表情變幻不斷。
  一旁雅淨之極樂樂聖母有所覺,道:“要事?”
  極樂聖王張眼凝向聖母,終於點頭:“遼國聖地受到破壞,那人正是宋兩利和容兒。”
  極樂聖母道:“容兒?她怎去了遼國?定是要事!”
  極樂聖王道:“是去盜取一團鐵石,卻不知功用為何?”
  極樂聖母道:“既然是聖山之物,必定其為珍貴,或是另有用途,否則他們豈會冒性命之危險?”
  極樂聖王道:“我卻不敢感應容兒,怕打草驚蛇,否則易知是何東西及功用;那宋兩利有綠龜老人護著,更難搞定,得下點功夫才行。”
  極樂聖母道:“那聖山有何東西可取?”
  極樂聖王道:“傳說有口黃龍鼎鎮住遼國聖地,可惜遼太祖死在那裡,聖地變鬼地,無人在乎。”
  極樂聖母道:“既然變天,必有重因,你可要繼續追查?”
  極樂聖王領首,再次運起神通感應,此次不只搜向遼國,且往大宋皇朝搜去,那陰界魔王冷笑防範,無法穿透其腦門,再搜向宋兩利師父林靈素,這一感應,終至臉色大變:“他們想鑄黃龍九鼎,若被鎮住,大宋江山誰都撼動不了!”
  極樂聖母怔道:“容兒他們盜取的是黃龍精鋼鐵?”
  極樂聖王道:“正是。”
  極樂聖母道:“她怎幫著外人做此事?”
  極樂聖王道:“也許我未下指示吧!”已起身:“得派大軍前去截回,否則落人大宋手中,一切將十分棘手。”說完踏步離去。
  極樂聖母輕嘆:“容兒你可別走火入魔才好!”緬懷愛徒,感傷不斷。近來似乎身軀不佳,咳嗽連連。
  ※※※
  宋兩利、夜驚容、忽必瑞等人護著寶鼎,順著伊通河北流而去,行約二十餘裡,險山已失,已抵平原處。
  水神幫弟子訓練有術,立即將精鐵搬上岸,準備改走陸路。
  宋兩利道:“一直放行而下,不就成了?”
  忽必瑞道:“怎行?河水北走,再下去即是黃龍城,再過去即通往松花江,你想繞金國肚子一周,我可不幹,趁此走陸路,至少減少行程三分之二。”
  宋兩利但覺有理,道:“可是陸路得數輛馬車,甚是醒目!”
  忽必瑞道:“再醒目亦無軍隊醒目!”伸手指去,一聲令下,那馬車全數插上遼國郭藥師軍旗,顯然想矇混過關。
  宋兩利見狀笑道:“你倒是有備而來。”
  忽必瑞道:“信譽保證,你且準備元寶吧!”
  宋兩利直道自會想辦法,忽必瑞哥倆式地拍其肩頭,隨令手下快速動作,將精鋼球分四輛馬車裝上,至於那寶鼎,經從高崖摔下,鼎腳已彎,未若房子高巨,亦以一輛馬車裝載即可。
  全部裝妥,罩上雜草,已算完工。水神幫弟子登時換上遼軍裝束,易裝而行,明目張膽,趕路而去。
  宋兩利、夜驚容則躲入暗處,護著馬車,以防有變,兩人揣想,此行若無水神幫相助,恕不易完成任務,萬兩金花得值得。
  忽必瑞果然膽大,自以遼軍小將領自居,遇有同路遼軍,竟然不躲,甚且威凜招呼,顯然冒充多次。經驗豐富。
  數量馬車通行無阻,直往南方奔去。
  黃龍城、總兵府。
  耶律明光僕僕風塵趕來求救,郭藥師接待于秘廳中。耶律明光將案情說明,並請求協助追回寶鼎。
  郭藥師這才恍然,昨夜地震原是這麼回事,道:“小賊盜鐵,我自會派兵追回,但將軍要我率大軍攔人,恐小題大作,說不定對方乃在聲東擊西,不得不防,孫子兵法雲:
  ‘知可以與戰,不可以與戰者勝’,將軍應知。”
  耶律明光急道:“自該戰,那寶鼎勢關國運,怎可讓敵軍搶走,總兵應將其奪回,為本國盡命!”
  郭藥師道:“將軍應知,聖上早忘了此事,若我貿然出兵,中敵奸計,日後追責下來,晚輩擔待不起!”
  耶律明光道:“聖上雖忘記,卻未放棄,總兵千萬則推託啊!”
  郭藥師道:“晚輩豈敢,不是已派兵去尋了嗎?將軍若要引大軍,晚輩有個建議,您親自前往聖上面前求救,若得命令,晚輩必定全力以赴。”
  耶律明光感傷一嘆,看來欲請對方立即派大軍攔劫恐怕不可得,道:“聖上那頭,老朽自會請罪求救,然對方非庸手,小軍隊根本擋不了;莫要當真讓其脫逃才好。”
  郭藥師道:“放心,晚輩會看緊,您快去求聖上吧,待我替你備快馬!”
  耶律明光立即拱手道謝,直道快馬安在,郭藥師下令,手下已將快馬牽來,耶律明光管不得疲憊,立即退去,掠馬快奔出城。
  郭藥師瞧在眼裡,輕輕一嘆:“將軍應徵戰沙場,如此落寞凋零,實是可悲!”替耶律明光叫屈,瞧向遠方,喃喃說道:“我熟讀兵法,遲早要揚名沙場!”心想如若耶律明光所言對方劫走乃重要之物,勢必引起一場爭戰,該是絕佳機會,手指點桌,運算於心。
  他雖派兵前去搜索,卻未發出逮捕令,一切等待最佳時機再作處理!
  對於茫然似有似無之失金事,他早忘光,一切為征戰沙場而莫名興奮。
  耶律明光日夜不停催馬狂奔,歷盡兩日夜,及近黃昏始奔至上京臨潢府。
  他臉黑衣灰汗濕全身,未及更換,便往皇宮奔去。方抵宮門,疲馬一嘯,揚蹄而起,他飛身落地,戰馬口吐白沫,倒地斃命,耶律明光感傷喝道:“歷史戰功將記吾馬一筆,你安心去吧!”伸手撫及馬頭,感恩傳去。不敢耽擱,直往守衛奔喚:“我乃萬寶山守將耶律明光,先時傳有萬急軍令,可有收到?此時特來奏稟聖上,快替我通報!”
  守衛但覺老頭糟透,若非那身軍衣仍在,否則恐難辨認,道:“不去沐浴更衣再覲見?”
  耶律明光道:“十萬火急!”
  守衛覺他未見功勞亦有苦勞,這才立即通報。不久聽及宣喚,耶律明光匆匆進殿。
  雖為遼京,一切工築幾和大宋宮庭無異,美崙美奐,豪華非凡。
  天祚帝耶律延禧正於“春水閣”和愛妃飲酒作樂,宰相蕭奉先侍伴於旁。瞧著曼妙宮女裸露舞姿,的確享盡情慾春情。
  那蕭奉先原是天祚帝小舅子,元妃之兄,一朝得寵,不可一世,未及五十即謀得宰相一職,大權在握,竟然作威作福。原是書生臉容,卻因陽奉陰違過久,換來一副老姦模樣,全國皆知,唯皇上不知,且仍由他風光一陣。
  樂聲悠揚,舞姿撩人,每至挑逗處。天祚帝立即鼓掌叫好,嘴角八字翹胡跳跳抽抽,風流邪虐無比。
  耶律明光已被宣進,待要稟報,天祚帝正眼未瞧,即已伸手制止,道:“待這‘仙女獻情’舞完再說!”耶律明光應是,只能立於一旁,見及國事多難,聖上仍在花天酒地,縱情愛欲之中,實感觸良多,暗嘆不已。
  蕭奉先原欲賜他酒喝,卻發現其臟得可以,且汗臭滿身,一時憎惡而作罷。
  好不容易等得撩人歌舞舞畢,天祚帝這才有心詢問,道:“何事,趕得如此匆忙?”
  耶律明光急道:“有關黃龍寶鼎一事,已被竊走,黃龍亦蠢動,可影響大遼國運!”
  蕭奉先截口道:“豈可胡扯大遼國運,影響聖上心情!”
  耶律明光拱手:“未將句句實言!”
  天祚帝睨著細眼,手拈胡尖,道:“你是遼國將軍,搞得像乞丐,實有失國體,下去,洗淨再說!”
  耶律明光急切道:“聖上……,歷代皇帝皆護守靈地不留遺力,聖上切莫大意啊!”
  天祚帝擺著手,稍帶厭煩,冷道:“那又如何?太祖駕崩該處,歷代爭鬥不斷,父王更是遭毒手,你還要我信什麼?下去下去,留你看守只是敬老,莫要惹得我摘你官職!”
  耶律明光簡直有口難言,一聲聖上,淚水直落。
  蕭奉先道:“聖上已說明不想管,將軍還是下去吧!”
  耶律明光切聲道:“未將死守靈地數十年,自知重要,縱使大遼稍有突變,然皆能安然渡過,若失之寶鼎,恐將危及國本……。”
  天祚帝冷道:“朕都明白,你還要談麼?”
  耶律明光泣聲道:“未將連趕數夜,不敢稍停,戰馬亦累死宮外,只想親自前來乞求聖上重視此事,只稍指示發兵追回寶鼎即可,尚祈望上關懷一二!”再次跪地叩頭。
  天祚帝感到無比厭煩,冷道:“大遼國運全靠此鼎,豈非早已完蛋!你是老昏庸了,根本不了解狀況,下去!免得朕罰你!”
  耶律明光淚水更流,直喊聖上直磕頭,眼看額頭快濺血,惹得天祚帝更不舒服,轉向蕭奉先,要他想辦法。蕭奉先冷道:“將軍未免大膽,敢擾聖上酒興,罪該萬死!來人,先押入天牢,明兒再審!”
  守衛一聲應是,猛地奔來,左右拖住耶律明光雙肩手,便要帶走,耶律明光泣聲道:
  “聖上,請聽老臣一言啊!”掙扎不走。
  天祚帝不禁上火,怒道:“你有完沒完?帶走!”
  耶律明光知大勢已去,突然悲悵大笑:“奴才活過八十有五,見過四伏皇朝,唯有感觸一句;天子好嬉,奸臣當道,不亡國亦難;爛命一條,無以回報聖上,且替聖上清掃奸臣,以慰先皇之靈!”
  說完竟然掙脫守衛,突然撲向蕭奉先,張口即往其頸部咬去,蕭奉先根本未練武功,被撲倒在地,撞得杯盤狼籍,躲閃不及,頸部被咬,疼得先聲厲叫,鮮血直冒。天祚帝駭叫躲閃,宮女鳥獸散去,守衛拚命撲來,利刀盡砍,兩刀深入耶律明光背脊,他仍不甘,猛拳打得蕭奉先口吐狂血,倒栽牆角,奄奄一息。
  耶律明光雙目盡赤,轉向天祚帝,抓出口中肉,笑道:“聖上可見著姦相臭肉?別人動不了,我耶律明光便動他,生吞活咽也要吃了它!”猛將肉塊嚼吞入腹,淚水更流:
  “恕臣不忠,驚動聖上,自該以死謝罪,尚祈望上能知忠臣苦百姓悲!”說完撞向左側石柱,腦門迸裂,當場死亡。
  天祚帝悚目驚心,怔駭詫楞當場。
  守衛亦僵住,如此忠肝義膽,誓死諫言實是慘烈。
  一群大內高手湧入,不斷喝叫護守皇上,快救相國,以及逮殺刺客,亂成一團,天祚帝方被護駕帶走。
  消息已然傳開,道是耶律明光謀反已被處死,然百姓私下留傳耶律明光卻是忠肝義膽,為死諫而搏命,且咬得姦相額頭肉,實大快人心。
  消息傳向遼國第一猛將耶律大石耳中,簡直恨透姦相蕭奉先,他原鎮守遼關重鎮,聞及此慘烈事蹟,登時策馬回奔京城,想找機會再給姦相一刀,且想替耶律明光收屍。
  他乃遼太祖耶律阿保機八世孫,少年即得武狀元,三十未到即博得將軍爵位,甚受百姓尊崇,然天祚帝對他多少忌諱,皆派至邊城,以免對自己不利。
  耶律大石果然身體硬朗如石,肌肉塊塊凸起,眼若銅鈴,一股猛勁無人可擋,他方進京,立即引來一陣歡呼,他無暇理會,只引馬招呼,隨即直入皇宮。
  天祚帝接見見于迎殿,十名守衛一字排開,以防萬一。
  耶律大石拱手拜禮後,正待說明來意。天祚帝道:“什麼都不必說,朕立即派你替明國公辦喪事。”
  耶律大石道:“既然封得明國公爵位,怎又說他謀反?”
  天祚帝道:“那是謠言,朕已下旨更正。”
  耶律大石道:“既是謠言,那相國之事又怎收拾?”
  天祚帝道:“朕已取得相國諒解,此事當做全未發生,一切全是謠言,如此全無事情。”
  耶律大石既聞此言,心知多爭無益,輕輕一嘆:“聖上也該多聽聽外面聲音,遼國兩面受敵,不得不防!”
  天祚帝道:“朕全聽進去了,你只顧替朕捍衛江山便是!”
  耶律大石道:“那有關黃龍寶鼎一事,聖上又如何處理?”
  天祚帝道:“寶鼎已然失效,能追便追回;若不能,棄之亦無不可!”
  耶律大石道:“怎可棄之!此乃先皇留下寶物,得萬世保存才是。”
  天祚帝道:“你看著辦吧,朕全力支持你!”
  耶律大石知他只是敷衍說說,全無悔意,暗嘆一聲,心知多說無益,遂告別離去。
  天祚帝心神暗斥:“縱使你是皇族,見著皇帝也容得如此囂張興師問罪?眼裡還有我麼?若非遼國尚需你打仗,否則早治了你!”
  嘀咕中,還是去尋妃女宣泄。
  耶律大石甚快將耶律明光屍體帶往自家府中,上過香,交代辦理喪事後,他仍得負起奪回寶鼎之責,自得掌握時間,立即趕往黃龍城那頭,免失機先。
  黃龍主將郭藥師在得知耶律明光死諫,已然動容,自己一時戲言,竟然害去他一命,實該自責,然對方已成英雄,亦算死得其所,復聞耶律大石將趕來,他不得不先行出兵。
  郭藥師暗嘆:“我又豈不肯出兵,只是對付這幾名小嘍 ,實不必勞師動眾,我是在等對方大軍到來!身為大將軍,一生只有征戰大沙場之願望,想來快完成了吧?……”
  想及不能讓耶律大石捷足先登,故不得不出兵。一聲令下,義子郭藥強已備妥十萬大軍,直往南區搜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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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千里追敵

  在遼將郭藥師有意放縱下,宋兩利等人順利連趕七天七夜路程,眼看已抵妙峰山境,待穿過此山,即可進入太行山區,將更逼近中原。
  忽必端正盤算著一切的確太順利,故始相送多兩日,且他發現宋兩利秘術甚多,想弄清名堂,不自覺即跟行至此,然終見妙峰山區已近,他不得不提醒時日已不多,兩人得自行應付才行,至於運費早在經過遼軍駐守區時,宋兩利已如法炮製,而讓水神幫弟兄滿載而歸。
  忽必瑞道:“穿過妙峰山區後,我方人馬得撤走,畢竟本幫不想入侵中原,否則丐幫將無飯可吃!”
  宋兩利道:“隨便吧,馬車留給我們便行。”
  忽必瑞道:“這個……總該多加點錢吧。……”
  夜驚容冷道:“一路搜刮還不夠?算來你還得賠我們!”
  忽必瑞呃呃輕笑:“說著玩的。我志願作陪,只要姑娘讓我瞧一眼真面目即行。”
  夜驚容冷道:“這張臉就是如此了,要瞧去瞧別人!我定讓你失望!”
  忽必瑞道:“甚難相信,日後必會證實!”
  水神習弟兄亦受夜驚容必定美若天仙,可惜無法證實,頗為不甘,幾天下來不斷求證,然卻因夜驚容功夫了得,一一化去,終能保住私秘。
  談話間,宋兩利忽覺異樣,急道:“追兵來了!”
  眾人心神一凜,四處張望,仍未察覺。
  忽必瑞道:“誰?多少人?在哪裡?”
  宋兩利道:“郭藥師,十萬兵馬,不及五裡路。”
  忽必瑞詫道:“逮我們就要用到十萬兵馬?”乾笑著:“這不好玩!”已起開溜之意。
  宋兩利道:“你走不掉,對方扇子般散開,除了中原,你無路可走。”
  忽必瑞道:“未必,我們可躲入山區或水中,誰也搜不著!”
  宋兩利道:“我就可以!”
  忽必瑞道:“你是怪胎;別人就不行!”
  夜驚容道:“不是爭論時,得趕快應付才是。”
  忽必瑞堅持躲入山林,宋兩利認為無效,畢竟另有五大馬車,如何躲得無蹤無跡,然無計可施下,終暫避往林區。
  忽必瑞暗忖,若避之不掉,逃之夭夭便是,顧不了許多,道:“送你們至此已是仁盡義至,我看我得交差了。”
  夜驚容冷道:“你想落井下石?”
  忽必瑞乾笑:“沒那回事,這是多走路程,否則三天前即該抽手,三天后你們仍會碰上麻煩,所以這一切與我無關!”
  夜驚容道:“你是可以走,但這一走,我們哪找人駕馬車?”
  忽必瑞道:“不如先將鐵球埋起來,過了風頭再來挖取,似乎較妥善!”舔舔舌:
  “十萬大軍豈是開玩笑。”
  夜驚容似乎覺此甚有道理,待要研究之際,忽見宋兩利皺眉道:“遼軍放緩腳步,不來了?”
  忽必瑞直盯宋兩利搞不清他能千里穿人,相隔那麼遠,不見影不見形,便能看穿一切?莫非神仙不成?
  夜驚容道:“你確定他們不來了?”
  宋兩利道:“不錯,郭藥師似等待什麼,只作樣慢行。”
  夜驚容道:“那好,反正躲不了,能趕多遠便多遠,遇及狀況再處理不遲!”
  宋兩利領首,轉向忽必瑞,道:“忽必兄,你是可以離去,不過留幾個人手替我趕車如何?”
  忽必瑞盤算危機,只要能及時逃開,一切仍算順利,道:“好人作到底,再送你們一程!”立即派出暗哨去盯遼軍,只要逼得過近,一有消息,再溜不遲。
  宋兩利感謝幾聲,知其雖是愛財,卻也信用。當下盤算方向,隨即潛行出發。
  再行二十裡,終抵狂風坳,此處乃乾燥黃土高原,長不得林木鮮草,荒涼一片,一起強風,飛沙處處,歷久吹襲,高原已形成大小不同土坳,坑坑洞洞,景觀特殊。
  此時飛沙已起,行來甚感吃力。
  顛簸中,宋兩利忽又覺異樣,急道:“救兵來了!”直覺南方出現不少人馬。
  夜驚容乍喜:“這可好,應安全了!”
  忽必瑞道:“黃沙一片,真有人馬?”
  宋兩利喝叫著:“可是宋軍?在下小神童,就在這裡啦!”馬車一催,開始飛奔,發出巨輪響聲。
  忽必瑞暗道:“小神童?名堂不少?”對其身分背景更形好奇。
  南方軍果然響應:“在下童鑼,奉大將軍之命前來接駕!”馬蹄飛奔,出現兩位中年猛將,原是童貫所收兩位義子,童鑼壯高,臉方眼粗,頗有架勢,童強渾勁,宛若相撲高手,全身肌肉蹦跳著。
  此處仍屬遼區,然兩國交界,且處荒涼區,各自交雜入侵乃常有之事,守軍避著敵哨,輕易可潛行此地。
  宋兩利不知童貫收了多少義子,只要見及我方人馬,已自虛喘大氣,道:“人來便好,東西在馬車上,快護它回國,遼軍亦在附近。”
  童鑼道:“遼狗敢抗我軍,打得他落花流水。”
  宋兩利道:“我方來多少人?”
  童強道:“一萬兵,足足有餘!”
  宋兩利:“敵軍來十萬兵!”
  童鑼一楞:“這麼多?那得快閃!”
  二話不說,立即接過馬車,催行而去。
  忽必瑞聰明得緊,方見及守軍,立刻叫手下摘下遼旗及遼軍裝,免除不必要誤會。
  見已交差,拱手拜禮:“小神童,後會有期,你這財神朋友,我交定了!”
  宋兩利道謝連連,忽必瑞始又瞄向夜驚容,想俏皮幾句,夜驚容卻不理閃去,忽必瑞直道可惜,說句“來日再見芳容”始引領手下逃去。
  宋軍行約兩裡,忽聞前方戰鼓響起,咚咚沉重傳來。
  宋兩利卻皺眉頭,此鼓聲分明隱含殺伐,該是敵軍。果不其然,在逼近半裡之際,已見遼將郭藥師軍旗,宋軍大駭,童強直喝:“不好,已中埋伏!快往左閃!”一群兵馬慌張左移。
  遼將先鋒正是郭藥師之子郭藥強,見得宋軍驚逃,氣勢大增,喝著大軍,一勁狂馬即追。哈哈大笑:“殺他們片甲不留!”遼軍受命,嘶囂不斷,宋軍凜寒倉惶躲逃。
  大戰即在,郭藥師突然現身,攔住兒子,道:“孫子兵法有雲!不戰而勝,最高境界,來者區區近萬,困也要困死!逼他們上山谷,不損一兵一將即可收拾!”
  郭藥強聞言大喜,:“好,殺之可惜,困之可以!”立即喝令讓出左面,驅趕入谷。
  霎見兩軍陣營如蟻群移動,雖見混亂,卻移位順暢。
  郭藥師輕輕一嘆:“來了這麼少人,實不過癮!”原想放長線釣大魚,來場歷史名戰,誰知敵方竟只小軍一批,打來意興闌珊。
  宋軍被迫引往左陣,奔行三裡,忽見長形狹谷,童鑼、童強這才覺得不妙,敵方分明有意引逼至此。
  童強急道:“快快閃退,一進深谷,鐵定完蛋!”
  童鑼喝道:“不對不對,應躲入谷中,避免損失,待乾爹大軍趕至,危難立即解除!”
  童強道:“不行不行,一躲進去即沒命,哪還有時間等待!”
  兩人正為進退爭吵不休。宋軍移勢頓亂。
  宋兩利、夜驚容原是押著馬車跟隨後頭,誰知竟然遇上兩個膿包,被引入陷阱之中,不禁頭疼。
  童強突地喝道:“請小神童卜算看看如何?”童鑼道:“好!”兩人轉尋車陣,“小神童在哪?快請過來!”
  夜驚容瞧得苦笑:“得靠自己了!”
  宋兩利道:“怎連作戰都得靠我?”眼看危機四伏,只好硬著頭皮上陣,策馬奔向童強,道:“進入谷中。”
  童強愕楞:“如此豈非沒命?”
  宋兩利道:“我進入谷中,你們引人右移,先分散再說!”
  童強道:“如此能勝戰?”
  宋兩利且安撫他,道:“可以!”
  童強道:“好!”立即引軍右側奔去。
  童鑼道:“那我呢!”
  宋兩利道:“往左邊!”
  童鑼道“好”立即奔去。
  宋兩利苦哈哈,引著百餘騎護住馬車,直往山谷奔去。
  夜驚容不解,道:“此計何用?”
  宋兩利道:“無計之計,先保住馬車再說,否則損壞了,千軍萬馬未必搬得走。”
  夜驚容道:“好方法!”跟入山谷。
  郭藥強原想逼迫所有人進入山谷,誰知情況頓變,判斷後,只覺馬車入甕,再也走不掉,登時喝令左右攻擊,只留少數兵馬困守山谷。
  左右兵馬追及宋軍,終於開戰,這童鑼童強兄弟對戰術或不懂,然征戰沙場卻是猛將。童鑼鬥向郭藥強,打個平分秋色,多出童強一人卻若無人之境,殺伐斬掠,霸氣無比,數個照面下來,殺得敵人膽寒,已逼出一路子。
  宋兩利想擒賊先擒王,但那郭藥師不知躲向何方。得引他出來,於是故意讓手下敲敲喊喊,製造出數萬大軍爭戰情景。遠處郭藥師聞得心驚肉跳,又見童強逼退自家戰線,他想莫要中伏才好。哪顧得唉聲嘆氣,立即引軍殺向山谷,免得夜長夢多。
  及至近處,發現山谷殺伐甚兇,兩軍卻是波動不大。又被黃霧沙罩住,無法窺其全貌,直覺異樣,暗道:“未明究理,切莫躁進!”正想按兵不動,靜觀其變,豈知忽見兩道強影掠來,竟是高手現身。
  來者正是宋兩利和夜驚容。宋兩利原想以神通攝及郭藥師,寄望能成功,誰知少了美酒,且趕路多日,身腦疲憊,遲遲無法進入狀況,在敵軍迫近之際,唯有另尋他法,趁著機會已自撲近。
  郭藥師亦非省油燈,一手槍法尤勝兒子,見及高手搶攻,立即大喝弓箭伺候,遼軍得令,強弓即挽,暴射空中,千萬利箭噬若毒蛇,殺得夜驚容不得不抽出玉笛,一招“七鳳裂天”暴出七道白勁飛龍,終將利箭絞碎落地。
  郭藥師見狀詫道:“何種妖功?”拚命喝著手下搶攻。
  宋兩利趁此機會,跳撲過來。陰陽訣玄功暴展,郭藥師強鎗刺去,宋兩利突來神力,竟然扣住尖槍,郭藥師大喝,想運功震落,卻覺兩道勁流順著鎗身衝至,電得他虎口發疼,欸呀驚叫,尖槍脫手飛出。
  宋兩利一招得手,反抓尖鎗刺攻,喝道:“若要命,速速給我退去!”
  郭藥師故作倒馬狀,身形一仰,竟從左馬腹穿去,宋兩利頓失目標,郭藥師大喝,礎石馬腹衝出,手中竟又多出一把尖槍,直捅宋兩利下盤。他號稱神槍手,全力捅來,威力何其猛勁,宋兩利縱使學得奇功,卻是受教陰陽老怪,功夫亦怪得斷斷續續,時好時壞,情急下竟然避閃無路,眼看就要中槍,腦門突現綠龜法王指示,快槍猛往下打,正巧迫中郭藥師左肩,若欲硬拚,將兩敗俱傷,郭藥師自恃身分,不願硬拚,槍勢走偏,若蛟龍盤天,猛殺過來,宋兩利則只亂招爛打,顯落下風。
  夜驚容見狀喝道:“阿利快顯神通,否則不利!”她亦纏戰無數敵軍,無暇多顧。
  宋兩利苦笑,兩軍逼戰,險命處處,如何顯神通?然既是心上人提議,他亦試著辦,迫逼幾次無效,忽見左近戰馬掛有酒袋,立即撲去,抓來猛灌,原是酸酪酒,雖嗆鼻,卻已入喉,腦門一炫,竟浮起千軍萬馬情境,他道要糟,仔細窺來,竟是宋軍旗幟,登時大喜,喝道:“有救啦!大宋軍隊已到!”喝向郭藥師:“快快投降,留你不死!”
  尖槍暴強幾分,霸勁已生。
  郭藥師皺眉暗道此人瘋瘋癲癲,莫要理他才好,喝道:“該束手是爾等,再不停手,小心本帥用火攻!”險谷無路,火攻最佳。
  宋兩利根本不理,利槍喝喝刺來,郭藥師實是懊惱,原該和大將作戰,怎被小毛頭纏住,一時怒起,奪命強招殺出,神槍化九龍,威勢不凡。然宋兩利天份過人,只一上招便學得七八成,對手再用時,他已能從容應付,閃閃跳跳間,化去不少惡招,氣得郭藥師哇哇大叫,當真被搞得心毛火起,待要下令火攻,誰知後頭竟傳來金鐵交鳴,馬亂兵嚎聲,嚇得他臉面鐵青,暗道:“我當真中計了?”回身一瞧,大宋軍旗幟四處飛揚,涼了一半。
  原來遼軍只顧困追萬名宋軍,誰知大宋另有伏兵,如此小圈困小軍,外頭卻被大圈圍住,分明是口袋戰術之一。
  郭藥師當機立斷,厲喝往北退去。遼軍鳴金退兵,郭藥師放棄宋兩利,只顧逃閃。
  秘谷等人終虛喘大氣,逃過一劫。
  那宋軍原是大將李綱所引導,他乃奉命誓死奪回黃龍寶鼎。
  李綱雖和童貫不合,然事有輕重,且捍衛疆域不容失閃,他自全力以赴。只見得他站立馬背,引軍作戰,威風凜凜。霎時間已衝至險谷,救得馬車。
  李綱未及四十已是英氣逼人,氣宇不凡,策馬奔來,喝著哪位是小神童,敢情他常年固守疆域,不識鼎鼎大名傢伙。宋兩利招招手,笑道:“是我!”挽袖抹去臉上黃沙,卻越抹越黑。
  李綱跳眉:“就是你!”直覺果真是小神童,拱手道:“本帥奉皇上欽命,前來護駕,小神童快走吧!”
  宋兩利笑道:“自該走自該走!”招向夜驚容,趕忙溜到宋軍陣營,避險去了。
  李綱登令百騎精兵護守對方退去,自己則引軍再逼遼軍,趁機挫其銳氣。
  那童鑼、童強原受遼軍威脅,戰來甚是辛苦,如今大軍已至,形勢陡變,兩人意氣風發,一勁猛殺,果殺得遼軍兵敗如山倒,拚命逃去。
  潰退十數裡後,郭藥師難忍此敗戰,登時下令全軍躲入妙峰山區,待整裝後再行反攻。
  李綱見及山勢地形險惡,又在敵軍陣地,心想窮寇莫追,便下令整軍後退。
  然那童強、童鑼兩將卻覺打鐵趁熱,執意再戰。李綱仍不允許。
  童強道:“我乃屬童大將軍陣營,直接受命於他。你要退便退,管不了我等!”說完拱手拜禮,徑和童鑼引著大軍再次攻前。
  李綱暗嘆,宋軍就是派系太多,難怪無法常勝,尤其童貫權大勢大,其手下又妄自而為,實非宋國之福。然在管之不著下,只能任其妄為,他引軍調頭,走得卻未快速,畢竟未來發展可想而知。
  果然童強、童鑼引兵萬人殺入妙峰山林,先時仍可囂張,然再入兩裡之際,郭藥師反撲過來,童強、童鑼宛若陷入泥沼,任人宰割,只好拚命突圍,在殺出山林之界,已折損數千兵,自己亦落個全身是傷。
  兩人潰逃,還軍強追不斷,郭藥師終討回些許面子。
  李綱早有準備,趁勢派遣千騎反攻,郭藥師見其大軍又至,只好鳴金收兵,童強、童鑼得以保命。
  李綱一心只顧黃龍精鋼鼎安危,遂親自押陣,大軍小心翼翼返向南行,待穿過太行山南,將可脫險。
  然那遼軍豈肯損失寶鼎,處心積慮想奪回,日夜不停跟蹤,尋求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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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風林火山

  一日夜已過。
  遼軍大將耶律大石已領軍趕來,郭藥師頓時洩氣,原該自己引軍作戰,此時恐怕得聽令對方,雙手似被束縛,有志難伸。
  耶律大石甚快問明狀況,暗道對方出動李綱,果然全力以赴,遂擬定作戰計劃,攤開地圖,研究一番,道:“前去三十裡有座‘千秋林’,外險內寬,有水有魚,宋軍可能會在此紮營過夜,他們必未想及我方另有大軍到來,故該可突擊,郭將軍以為如何?”
  郭藥師道:“應是可行,一切耶律將軍決定便可。”
  耶律大石道:“李綱也非省油燈,此次目的在劫回寶鼎,一有機會立即撤退,免得遭受無妄損失。”
  郭藥師同意。
  耶律大石遂再談論細節一陣,眾人方自散去。
  想及耶律明光為寶鼎壯烈犧牲,耶律大石說不出悲悵,總想奪回寶鼎,以慰其英靈。
  宋軍果然行往“千秋林”並紮營於此。
  疏星點點,林樹森森,靜默非常。
  李綱用完晚餐,已將宋兩利找來,擺下一棋,準備廝殺。他道:“傳言小神童料事如神,來三盤象棋如何?圍棋亦行。”
  宋兩利道:“尚在險處,將軍還有心情下棋?”
  李綱道:“人生何處不險?生死有命,由天去!下吧!”手一伸,數處傷痕怵目驚心。
  宋兩利這才發現他英挺臉面亦是傷痕累累,只是留了須胡,掩去不少疤痕,暗嘆戰爭殘酷,立即上馬護盤。
  李綱笑道:“只守不攻,小神童心存仁慈。”
  宋兩利笑道:“我只會皮毛,隨便玩玩而已。”
  李綱笑而不答,立即引車搶攻。
  宋兩利揣測對方思緒,陪著下子,及至中盤,李綱不禁皺眉,直道有兩下有兩下,宋兩利笑道有三下有三下,李綱爽聲叫好,一棋將軍殺去,宋兩利棄車保帥,雙方廝殺激烈,不知覺中已耗去一更次,仍未分勝負。
  山風呼地吹來,寒意上心,宋兩利詫道:“有埋伏!”無心下棋。
  李綱道:“再下幾只!”靜若泰山。
  宋兩利道:“你早知有埋伏?”
  李綱道:“郭藥師一心想征戰沙場,名留青史,他不會放棄任何機會。”
  宋兩利道:“既知埋伏還駐進來?”
  李綱笑道:“兵不厭詐。”
  宋兩利苦笑:“我看不出此林若被圍住,有何把戲可耍?”
  李綱笑道:“有道是‘風林火山’,奧妙無窮!下棋吧!”催促著。
  宋兩利卻無心再玩,幾乎已潰不成軍。
  就在此時,四處突地戰鼓掀天,吆喝不斷,遼軍千軍萬馬搶攻逼近。
  宋軍大駭,個個動容。四方哨兵不斷回報強敵逼近。
  李綱當機立斷,大喝往左突圍,親自押著馬車,引軍衝去。
  宋兩利、夜驚容驚心動魄緊跟其後,敵方敢來,恐不只十萬大軍,此去戰役恐甚激烈。
  果然李綱突圍半裡之際,遼將耶律大石已引軍現身,擋在前頭,冷沉說道:“將軍應知千秋林已被我軍團團圍住,至少二十萬兵,你還是投降交出寶鼎吧!”
  李綱稍驚,卻自冷靜:“原是遼國第一大將耶律將軍親自光臨,難怪佈置埋伏得天衣無痕,幸會幸會!”
  耶律大石道:“過獎,還是那句話,留下寶鼎,棄械投降,一切將以禮待之。”
  李綱道:“恐怕不成,宋國只有敗軍並無降軍,你要失望了。”
  耶律大石道:“夠氣魄!那可別怪本王了!”不再多談,一招手,遼軍大事逼近。
  李綱大喝:“護著馬車往右行,我來斷後!”
  守軍見狀,登時馭馬衝去。戰事頓起。
  耶律大石見狀大喝:“搶那馬車,務必得手!”甚至不理李綱,強行帶隊逼去。
  李綱令下,引領數百戰將殺去。宋兩利、夜驚容沒了頭寸,只能配合行動。
  兩軍交鋒。
  刀光劍影,慘烈無比。
  剎那間,斷臂殘肢,血流成河!
  遼軍果然主控優勢,困守四周,宋軍始終無法突圍。
  李綱引領戰將東闖西衝,仍然無法突圍。
  另有戰將引帶馬車打轉,仍被耶律大石追得無處可躲,被逼回中央。
  範圍越縮越小。宋軍幾乎聚成一團讓人待宰。
  眼看就要敗陣,李綱下令所有人聚退河流處。
  猝又見他喝令:“火箭手住四周射去!”
  此林全是松柏之類油脂甚豐之林木,枝葉沾火,立即引燃。這一起火,遼軍登時大亂,是進是退,掙扎不定。
  不僅如此,潛伏山林四處之宋重乍見裡頭起火,照樣如法炮製,引箭即射,登時森林引燃,火勢熱天衝去。
  遼軍大亂。
  宋軍亦慌。
  照此燒來,豈非同歸於盡?
  童強、童鑼雖傷勢在身,忽見遼軍大亂,報復又起,喝著即欲搶攻。
  李綱喝住兩人,道:“不怕火燒麼?”
  童強一楞:“可是不突圍,如何脫困?”
  李綱道:“自要突圍,卻非硬戰!大家凝聚一堆,聽我指示,私自行動,軍法處置!”沉若巨石,穩若泰山,眾人信心增強不少。
  火箭再射,四周幾成一片火海,狂風嘯起,吞天噬地,情勢駭人。
  耶律大石雖叫糟,然卻弄不懂李綱為何要此自焚方式,縱使林火焚身,仍不肯退去,甚至喝令困死宋軍,來個同歸於盡打法。
  郭藥師卻哪肯活陷林火區,已下令撤軍,東處已現缺口。
  耶律大石想責備,然火勢的確太猛,連自己皆動搖,又怎忍責備對方,只好隨他去。
  眼看熬之不了,喝道:“衝向敵軍,且看他耍何花樣!”
  遼軍雖是發動攻勢,其實乃閃火而逃,大群人擠衝中心,逃閃他處亦甚多人,現場凌亂不堪。
  宋軍情緒浮動若開水,再熬下去,恐將變碳人。
  李綱見耶律大石迫近,這才喝道:“順溪奔退,快!”
  宋軍得令,登時搶著溪流前衝。霎若蛇陣,蜿蜒而去。途中遇有火林,潑水打之,輕易澆滅。
  宋兩利這才知曉,李綱早留退路,即是此溪,不但寬廣且平坦,水量又足,如此既利於奔逃,又利於撲火,難怪他敢引火自困,原是成竹在胸。
  宋軍連衝數裡,終脫出重圍。
  耶律大石見狀先是怔詫,隨又佩服:“果然是軍事天才!”他不甘示弱,喝令截條信道,強勢衝出火林,相著宋軍即追。
  然這一耽擱,宋軍已奔離裡許,追來甚是費勁。
  耶律大石豈肯放棄,強追不斷。
  戰馬轟隆,驚天動地。
  李綱早有盤算,引軍進入窄道,喝令雙向埋伏。
  耶律大石強行進入,硬被伏殺數百軍。他仍突圍穿透,猛追不斷。
  兩軍前後奔騰,氣吞山河。
  宋兩利生平首次感到英雄氣概莫過如此。
  再衝十裡,宋域將近。
  耶律大石更急,催逼更烈。
  天空突地劈出閃電,暴雨將至。
  夜驚容心靈猛顫,“我師父來了!”
  宋兩利更驚:“你師父?極樂聖王?”
  夜驚容默然領首,已感覺出師父乃為黃龍寶鼎而來。
  宋兩利瞧向天際,突如其來閃電,和去年天台山道家聖會那情境完全一樣,不禁苦笑,憑聖王威力,何人能擋?
  閃電再劈,怒馬驚嘶揚蹄而起,馬車幾乎翻覆,宋兩利急急安撫:“稍安勿躁,沒事沒事!”
  他和夜驚容正駕馭寶鼎馬車,兩人相望,感觸良多。
  夜驚容突地輕嘆:“對不起,是我惹師父前來……”
  宋兩利道:“怎怪你,聖王通靈,他要來,隨時皆可以啊!”
  兩軍仍不知變化,兀自追殺不斷。
  戰馬嘶吼。
  閃電劈雷連連。
  忽見天空一道金影竄下,直衝遼軍陣營,目標正是耶律大石。
  金影快逾電閃。
  耶律大石驚駭欲躲,卻無退路,利槍猛刺衝去。
  金影目標卻是戰馬,一拳打去,血飛腦裂,戰馬當場斃命前摔。
  耶律大石駭叫滾落地面。
  金影似若空氣,始終飄浮於遼軍十丈遠近。
  遼將衝勢未竭,一人衝向耶律大石,傾身伸手,終將他拖向馬背,自行跳向另一戰馬鞍上。
  耶律大石驚魂甫定,忽見金影飄浮前頭,詫道:“極樂聖王?”
  金影冷道:“退去吧!”懶得理他。
  耶律大石臉面鐵青,若是征戰沙場,他怕過誰來?然論及武功,恐怕只有大遼國師能與之抗衡,自己臨行匆匆,未能邀得國師同行,恐怕得任對方囂張去了,掙扎過後,終伸手制止遼軍再追敵。瞪向極樂聖王:“此賬來日再算!”
  極樂聖王淡然一笑,未置可否。
  耶律大石暗嘆,調動大軍,終反向而去。
  後頭郭藥師、郭藥強暗自得意,大將軍仍吃敗仗,沒啥了不起,兩人配合撤退。
  極樂聖王閃動目光,瞧得遼軍消逝甚遠,方尋往自家陣營。
  他並未帶夜無群和潛伏中原之酒色財氣四大護法,而引領大金國戰將粘飛鶴,以及十位護教法王,憑其實力,足可抵擋千軍萬馬。
  金軍並未立即攔向宋軍,而是在左近監視著。
  極樂聖王更用神通感應夜驚容,親切說道:“容兒過來吧!”
  夜驚容心神一顫,轉向宋兩利,顯得為難。
  宋兩利知其苦處,道:“去吧,師命不可違。”
  夜驚容感激道聲多謝,終脫隊而去。
  宋兩利可惹不起極樂聖王,趕忙喝向李綱:“大事不妙,快逃啊!”催馬更急。
  李綱正見得遼軍撤退而放緩腳步想作休息,誰知又聞驚變,不解道:“何事要逃?”
  宋兩利急道:“金國大軍已至,不逃不行。”
  李綱四處尋去,並無跡象,道:“小神童是感應麼?”
  宋兩利急道:“不管如何,快逃準沒錯,你可知遼軍為何會撤?那是極樂聖王一拳打死耶律大石坐騎緣故。”
  李綱臉色頓變:“極樂聖王已至?”大金第一高手,如雷貫耳。
  宋兩利道:“正是正是!我看他是為寶鼎而來,軍隊可以慢慢走,寶鼎非得快快逃不可!”
  李綱當機立斷,喝道:“換新戰馬,全速搶退!”
  戰將登時將車前累馬換去,四匹健馬套妥,強速飛衝而去。
  李綱並選得百名戰將隨行,逃得甚是快速。
  極樂聖王自有所覺,然他自信滿滿,淡然一笑,並未理會。倒是將愛徒引往臨風攬月之高峰處,由此一望平原,足可窺及軍隊走向。
  夜驚容默然立一旁,忐忑不安。
  極樂聖王祥和說道:“容兒你和小神童感情進展如何?”不想扯上眼前事。
  夜驚容道:“還好……”
  極樂聖王滿意一笑,伸出金光閃閃右手,拍著愛徒肩頭,道:“好好珍惜,小神童是相當不錯對象。”
  夜驚容道:“可是……師父……”為今夜事未通報而感到內疚。
  夜驚容感恩道:“多謝師父。”
  極樂聖王道:“不必內疚,師父不願任何事影響你們,日後不必再回報。”
  極樂聖王道:“不疼你,疼誰呢?”
  夜驚容受用無窮,總覺虧欠太多。
  極樂聖王瞧向平原軍隊走向,道:“寶鼎對大金帝王影響甚深,師父得取回去,知道麼?”
  夜驚容默然點頭,又對宋兩利感到內疚。
  極樂聖王道:“把你引來便是要你莫蹚此事,如此師父動起手來較無牽掛。”
  夜驚容道:“請師父莫要傷人。”
  極樂聖王笑道:“放心,我捨不得。”
  夜驚容再次道謝。
  極樂聖王淡笑回答。在見及敵軍馬車欲轉入山路時,他始說道:“你等天亮再回去吧,師父得出手了。”
  夜驚容領首。
  極樂聖王飛掠而去。
  夜驚容憨楞當場,一方是心上人,一方是自家師父,且出自異國異派,此會是何種結局啊?
  她不敢多想,腦門抽白。
  宋兩利馭著馬車,穿抵羊角坪,他仍不肯停,極勁而奔。李綱守護左右,寸步不肯離。
  眼看即將穿出羊角坪,前頭突見金光閃動。宋兩利暗道完了,極樂聖王、十大護教法王及金將粘飛鶴已擋在十丈近,後頭另有二十騎,沉猛而立。
  李綱立即定馬停住,戒備森嚴,對於極樂聖王,他乃首次見著,金光閃閃,頗見神秘,倒是粘飛鶴兩眉兩鬢飛白,一眼即認出,只好拱手問禮:“粘將軍大駕光臨,不知所為何來?”
  粘飛鶴爽聲道:“為那幾車東西而來;留下它,大家好說話!”
  李綱道:“恐怕不妥,此乃大宋應得之物,將軍請勿染指方是。”
  粘飛鶴哈哈暢笑:“它來自遼國,大家皆可得,李兄未免太自私了吧!”
  李綱道:“宋軍恐怕拚死護寶!”
  粘飛鶴再笑。
  極樂聖王瞧著宋兩利,道:“你自信護得了它?”
  宋兩利乾笑:“護不了,你們也帶不走。”
  極樂聖王道:“怎講?”
  宋兩利道:“大宋地頭即在此,金國卻遠在天邊,光是運送便累死你們!”
  極樂聖王笑道:“多謝關心,本王自會想辦法。”
  李綱道:“就算你現在搶得,也擋不了萬軍追討。”
  極樂聖王淡笑:“如此要事,本王豈會忽略?兩位多心了!”言下之意,根本未把宋軍置于眼中。
  粘飛鶴已慢步逼近,李綱戒備防範,情勢一觸即發。
  宋兩利忽心生一計,道:“如此好了,聖王武功蓋天下,只要你接我三招,以及那白毛將軍和李將軍對抗三招,誰落敗,誰便讓出寶鼎,如何?”
  極樂聖王凝眼瞧來,腦門卻已搜向宋兩利,畢竟他若三戰全勝,縱使粘飛鶴輸去,亦只是平手,對方根本贏不了,怎會出此題目?腦門搜尋一陣,已然明白宋兩利想法,原是對抗不了自己,想找台階罷了,立即答應:“好吧,本王接受挑戰,如此既公平又不傷和氣,甚佳!”
  宋兩利滿心歡喜,拱手道謝,轉向粘飛鶴:“卻不知白毛將軍如何?”
  粘飛鶴斥道:“本將乃飛鶴將軍,什麼白毛黑毛!”抖著厚背重刀:“賜招!大金帝國一向善鬥能武,什麼陣仗沒見過!”
  李綱拱手道:“請!”抽出隨身利劍,強攻殺去。
  霎見刀若裂天斧,劍若穿地錐,鏘鏘暴鬥,火花連連。一刀十式浪濤搏擊,一劍十八擊,劍剝奪命,勁風掃得周遭衣冽沙起,猛烈難擋。
  鏘!
  刀劍錯開,雙方各自落地。
  李綱定住身形,粘飛鶴卻因刀勢過重,步伐晃及半步。顯然勁道過猛。火候不夠。
  極樂聖王道:“第一回合,李將軍獲勝。”
  粘飛鶴一楞:“我仍搏擊之刀,殺人全靠猛勁,晃動常有之事!”仍未認輸。
  極樂聖王道:“比武和殺敵不同,你仍輸了!”
  粘飛鶴倒服從,然火氣更熾,去了厚背刀,喝道:“沒刀鬥力,你沒便宜可佔!”
  一拳搗來,虎風嘯卷。
  李綱不鬥,東躲西門。
  粘飛鶴幾拳未中,氣得哇哇大叫:“爾是縮頭烏龜只會躲人麼?”話未說完,李綱趁此反擊,他雖戰術見長,內功底子亦不弱,趁此一拳打來,迫得粘飛鶴強力反攻。
  雙拳互撞。
  砰!
  勁道裂震傳腳底,地面深陷三寸印。
  粘飛鶴身形不穩,又自搖擺,李綱一勁推來,對方終晃退閃去。
  極樂聖王道:“第二回合仍是李將軍獲勝!”
  粘飛鶴哇哇大叫:“他偷襲怎算數!”
  極樂聖王道:“兵不厭詐,願賭服輸!”
  粘飛鶴道:“那我豈非輸家!臉上無光!”氣得想撞牆。
  極樂聖王道:“此次比鬥採六戰四勝,你且把握最後一勝,仍未落敗!”
  粘飛鶴稍安,心想對方鬼計多端,還是別碰為妙,靈機一閃,道:“比快馬!誰先繞過半里那松樹再奔回,誰便獲勝。”
  李綱同意,立即掠跨上馬。
  粘飛鶴暗笑:“耍我兩道,還你一道!我這黑龍馬可從未逢敵手,你輸定了!”掠向黑龍馬,虐樣撫著馬鬃。
  兩人排定後,宋兩利一聲令下,雙馬快奔衝去。
  黑龍馬果然了得,方衝前即領先半個馬頭,狂奔下,已差一馬身,轉彎處更見差異,黑龍馬一扭即過,奔回時已差兩馬身,終能得勝。
  粘飛鶴一陣歡呼,隨從鼓掌連連。
  李綱風度拱手:“我輸了!”退於一旁。
  極樂聖王轉向宋兩利:“貴方三戰兩勝,你只要再一勝即立於不敗之地,可準備妥當?”
  宋兩利道:“且請聖王手下留情。”
  極樂聖王含笑而立,挺起胸脯,準備接招。
  宋兩利知機會稍縱即失,已將陰陽老怪所傳功夫逼至極限,雙掌青筋暴脹,猛往聖王胸口印去。
  砰!
  宋兩利雙手暴疼,硬被彈摔數丈遠,跌得昏昏沉沉。
  極樂聖王雖未移動半寸,然血氣竟然翻騰,臉面衝紅,胸口隱隱作疼,他從未想及短短數月間,對手武功精進如此之強,且是陰陽老怪絕學,若非仍帶生疏,差點栽了筋斗,還好試過一次,有了底子,深深吸氣,平復氣息,淡笑道:“小神童好掌力,本王佩服之至!假以時日恐天下無敵!”
  宋兩利苦笑道:“聖王簡直天神下凡,世間無人可擋啊!”甩著手,撫著頭,著實狼狽。
  極樂聖王道:“你認輸了?”
  宋兩利道:“怎能輸,好歹也要贏一場!”甩著手,仍呼疼,對付這傢伙,的確棘手。
  極樂聖王道:“接下來比什麼?”
  宋兩利腦袋一轉,道:“比喝酒!”
  極樂聖王詫道:“喝酒?這也是功夫?”
  宋兩利道:“當然,千杯不倒,誰能爭鋒!”
  極樂聖王笑道:“來吧!恐怕你準備不夠多!”心想只要運功化去,自可暢飲無數。
  宋兩利自恃少年郎喝酒,酒量至少可拚鬥,否則實不知拿什麼去擋這老怪物。已從車上拖下兩壇老酒,道:“一人一壇,喝不下或先醉者算輸!”
  極樂聖王道:“若是兩人皆沒事,如何演算法?”
  宋兩利笑道:“不可能沒事,若真如此便再喝,直到有人倒下為止!”
  極樂聖王道:“行!”吸來酒壇,截穿封口,仰頭即喝。
  宋兩利不甘落後,立即跟進。
  雙方抓著合抱粗酒壇,咕嚕咕嚕直灌,粘飛鶴瞧得喉頭發癢,塞外英雄最流行此道,心想若他來比,或可得勝,然又想及如此大壇,恐得醉去,這小娃兒竟然好酒量,咕嚕灌個不停,氣勢仍旺。冉瞧聖王穩若泰山,悠雅喝去,酒箭不斷落嘴,卻從毛細孔仕焉而出,酒香撲鼻,羨煞粘飛鶴,咽喉跟著咕嘟直吞。
  宋兩利勉強吞得半壇,肚子脹若孕婦,臉紅若胭脂,賊眼瞄向聖王,竟然神不動氣不喘,暗道苦也,只好拚命吞去。李綱瞧來不忍,暗嘆不已。
  拚鬥間,五更已過,東方漸吐紅,然烏雲仍重,隨時將大雨傾盆。李綱瞧及軍陣已消逝甚遠,稍稍安心。
  極樂聖王已將烈酒喝下,倒立酒壇於地,道:“小兄弟你可要努力了!”
  宋兩利拚命喝光,身形卻晃盪不堪,形若醉人,一時不穩,終將酒壇打破。
  極樂聖王道:“誰勝了?”
  宋兩利紅著臉:“你勝,你勝!快幫我逼出酒氣,下回比鬥才公平!”
  極樂聖王毫不避諱,立即行來,抵住宋兩利命門穴,運功逼去,鼻孔白煙直冒,酒嗝直打。雙方合作,哪像敵人。好一陣,酒氣方去,宋兩利肚皮已消,這才醒神過來,拱手直道多謝。
  極樂聖王道:“下一場如何比法?”
  宋兩利頭疼不已,若第三關再輸去,豈非平白失寶?道:“能不能明兒再比,我腦袋空空。”
  極樂聖王道:“行,但寶物本王保管!”
  宋兩利道:“那不必了,現在比吧!”心念一轉,拿出紙人,道:“來點法術,我們各自催動紙人相鬥,看看誰勝誰負!”
  極樂聖王道:“高招!”
  催動紙人全憑念力,除了修行,且靠天份,聖王雖知宋兩利乃靈童轉世,靈力必強,然他有心比鬥,若中途綠龜法王現形,趁機一掌滅他元神便是。當下一運腦門,紙人已被吸站起來,且能擊拳劈腳,神靈活現。
  宋兩利道:“我乃修道心法,得要它兩記才行!”從行頭抓出攝魂鈴搖耍開來,直若乩童起舞,瞧得金軍好奇萬分,中原法術竟是如此多采多姿?
  宋兩利耍得一陣,但覺聖王已顯不耐,這才喝令逼功,紙人彈跳而起,他乃黃色紙人,神靈活現跳動,聖王則驅動白色紙人,強追不放,只見黃白雙紙人奔闖地面,煞是神奧,黏飛鶴叫道好把戲!盯目不放。
  黃白紙人每一追逐,亦見得宋兩利吆喝以及聖王抽嘴甩頭舉止,靈功揮展極限。
  忽見白紙人一拳打中黃紙人,卻只是凹腹了事。極樂聖王始知耍拳根本無用,應是撕扯手腿方為上策,心隨意動,猛一運功,白紙人撲向黃紙人,雙方扭成一團。宋兩利不肯認輪,喝著我扯我扯!紙人扯得厲害,極樂聖王喝道:“豈可讓你得勝!”白紙人動作更靈活,強扯不斷。眾人全神貫注兩紙人,兩國相爭竟然凝聚七寸方圓。
  廝殺一陣,白紙人終扯下黃紙人左臂,宋兩利不甘心,驅動黃紙人扯斷白紙人左腿,哈哈暢笑:“你斷腿了!”
  極樂聖王喝道:“我先斷手,應該算贏!”起了意氣之爭。但見黃紙人又想扯右腿,他冷喝斥叫:“斷頭!”不知哪來神力,猛驅紙人扯去,黃紙人腦袋終被扯下。
  金軍一陣歡呼。
  宋兩利欸呀驚叫,趕忙摸及脖子,暗道好險。
  極樂聖王登覺爽快,然卻發現失態,黯臉稍熱,調息平去,淡聲道:“本王贏了。”
  宋兩利無話可說,瞧向李綱,一臉苦癟。
  李綱輕嘆:“你已盡力了。”
  極樂聖王道:“請遵守諾言,將寶鼎留下,免傷和氣。”
  李綱無奈,讓於一旁,轉向手下,揮手道:“撤!今日敗陣,明日再搶回!”手下感傷退開。
  極樂聖王笑道:“果然守信,英雄本色,有本事儘管要回去,本王等著便是,絕不躲藏!”
  粘飛鶴立即喝令手下佔領馬車。道:“聖王,任務已成,該可返行了。”
  極樂聖王領首,粘飛鶴喝動手下,大軍浩蕩而去。
  宋兩利感嘆不已。
  極樂聖王安慰道:“別太難過,敗予我手,乃是件光榮之事,好好照顧夜姑娘為是,後會有期!”施個佛號,揚長而去。
  宋兩利嘆道:“到頭來一場空。”
  李綱輕嘆:“走吧,找機會奪回便是!”
  宋軍垂頭喪氣調頭而行,離開這傷心地。
  東方漸吐白,烏雲仍沉,驟雨似將打下。
  兩軍錯開,漸行漸遠。
  宋兩利直到快近大宋關城時,終忍不住笑出來,頓覺不妥,聖王通靈,莫要讓他發現才好,登又斂去笑聲,裝回一副苦臉。
  然只此一笑,極樂聖王心神頓顫,但覺不妙,搜向宋兩利腦門,雖覺不斷悔恨,然卻掩飾居多。他回想先前種種,已窺出破綻,李綱擁有大軍,又豈肯不用而平白交出寶鼎,甚至將命運交予小毛頭手中?
  “其中必有詐!”
  極樂聖王喝向金軍:“將車篷掀開!”
  金軍不解,粘飛鶴更疑,乃將軍篷掀開,數球精鋼仍在,只是顏色較暗,且球體較小。
  粘飛鶴道:“寶鼎仍在,不知聖王?……”
  極樂聖王衝掠寶鼎,一手劈向鼎身,陷入數寸,氣得火冒三丈,“這是假的黃龍精鋼鐵!”突地咆哮:“宋兩利敢耍本王 ”舉掌劈得寶鼎裂碎。
  遠處宋兩利感應吼聲,怔急道:“聖王發現了,快逃!”和李綱策馬強奔。
  聖王怒笑:“想逃,沒那麼容易!”喝令快追,身形一閃,電射追去。
  粘飛鶴搞不清狀況,然事情突變,他只好照辦,丟下鐵球,引軍反追。
  原來宋兩利早知極樂聖王厲害,李綱又奉命前來奪取寶鼎,在其深思盤算後,已準備一份膺品,以備不時之需,當時在得知宋兩利提及聖王欲奪寶鼎之際,他已用上移花接木之計,將真假調換,再策及假貨直衝逃亡,真貨則藏在數萬大軍之中。當時乃四更,天色又陰沉,馬車混充其中,誰又能輕易察覺。且宋兩利一出比鬥戲碼耍來入木三分,讓極樂聖王信以為真,而忘了搜心感應,種下敗因。宋兩利則不斷拖延時間,甚至以拚酒及鬥法來矇混,聖王簡直得意而失了方寸,栽得冤枉萬分。
  極樂聖王豈能忍受如此侮辱,極盡功力強追過來。他甚且驅動法術迫向天雲,一道道閃電猛劈落下,直衝宋軍邊城。
  宋兩利可管不了許多,除了逃命仍是逃命,心想若被逮著,非死即傷!
  眼看城關不及三裡,快馬催逼更急。
  李綱猶自護駕,衝得忒猛。
  極樂聖王掠如鬼魅,飛閃如電,一掠百丈,再掠半裡,如箭如光,十數裡竟然一追即至。眼看已迫近宋兩利不及三百丈,再一欺身,必能成擒,給扳回顏面般哈哈狂笑:
  “誰都無法逃出本王手掌心!”
  宋兩利如芒刺在背,豈敢回頭,眼看城門不及三十丈,拚命迫馬想躲進去。
  極樂聖王笑道:“躲入城牆又能如何?拿你交換寶鼎!”掠騰上空,天馬跨步就要擒來。
  宋兩利直叫媽呀,直覺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小命休矣!
  眼看極樂聖王就要手到擒來。忽見城牆快影一閃,狂笑聲起:“聖王豈可向小輩下手,我來會你三百招!”強勢攔下聖王,雙方連擊數掌,各自錯開。
  極樂聖王詫道:“陰陽老怪?”
  來者正是陰界魔王陰羅,他對黃龍精鋼早存必得之心,豈肯置之不顧,早已動身潛至此處,等待機會出手護航,原以為沒事,誰知聖王卻追及此,他只好出手迎擊,正巧解得宋兩利等人危機。嚇得他差點癱軟於地,卻直道老天有眼,拚命叫向陰陽老怪:
  “師父快擊敗他,否則徒兒性命難保!”
  陰陽老怪哈哈大笑:“放心去吧,此處由我來擋!”宋兩利道謝連連,幾乎以爬行逃入邊城。陰陽老怪轉瞪極樂聖王:“想搶我東西,且來大戰三百招!”化成青光閃電衝去。
  極樂聖王不肯示弱,喝聲來吧,雙方交戰空中,邊擊邊鬥,直往遠山掠去。
  粘飛鶴策軍趕來,然失去聖王助陣,一切變得弱勢,敵軍又進關,他不敢貿然行動,只好驅退五裡以埋伏,等候消息。
  宋兩利穿出關城,仍往內陸逃奔,希望越早逃回京城,小命越有保障。
  想及遭遇聖王追擊之可怖,他終身難忘。
  一口氣逃奔五十裡,終確定後頭已無追兵,方始安心不少,直道要命。隨又想及夜驚容,自己逃得發慌,竟然不知對方去向,實感歉意。四處望去,無影無蹤,立即運起感應神通,竟發現對方遠遠跟隨自己卻不敢靠近,登覺不忍,向李綱說項後,已往左林奔去。及至近處,果然見及夜驚容感傷神態。
  兩人相視,竟是同聲說句“對不起……”百轉千腸盡在不言中。
  宋兩利因私自逃命而道歉,夜驚容則因師父添麻煩而致歉,然雙方有情,又豈會責怪對方?
  宋兩利乾笑道:“我不該耍你師父,下次回去,不知是否責怪你?”
  夜驚容輕嘆:“師父非量小之人,只是各擁國主,不得不對立罷了,若寶鼎被搶,我心更心疼呢!”
  宋兩利知她站在自己這頭較多,遂又道謝連連,“下次碰上此事,你少參加,免得為難。”
  夜驚容默然不語,此事實難回答。
  宋兩利道:“你師父還會追來?”四處瞧去,餘悸猶在。
  夜驚容道:“縱使追來亦為寶鼎,和你已無關係;不過既然是陰陽老怪出面阻攔,他倆武功在伯仲之間,師父未必能勝他,盤算過後,可能會退去,畢竟東西已入關甚遠,若無大軍,如何能搬去。”
  宋兩利安心笑道:“如此也好,否則我可頭疼了!走吧走吧!該回家啦!”
  夜驚容一楞:“家?”
  宋兩利笑道:“我家便是你家,當然有機會也去你家瞧瞧,但先得擺平你師父才行。”
  夜驚容感觸良深,欲落淚水,強忍下來,暗暗一嘆,道:“希望有此一天……”兩國異命,她實不敢揣想未來,且走一步算一步。
  宋兩利終將她接回,直往京城行去。
  陰陽老怪和極樂聖王大戰無想峰。
  雙方你來我往,鬥招數百,仍未分出勝負。
  極樂聖王怒極,九邪攝心魔法展開,一招“天鬼裂魂”暴展攻來,但見天空幻影無數,化若厲鬼,撲射怒殺,百丈方圓,風嘯氣嚎,威猛難擋。
  陰陽老怪心知殺招已至,猛地打出“閃電魔指”,乍見十道青光穿指而出,似若電蛇,嗤嗤聲響,見人纏人,見影射影,雙方絞成一團,光影大作,呼嘯砰叭不斷。
  轟!
  巨響暴起,雙方倒掠錯開,各落樹梢,隨枝擺動,臉面泛紅,氣喘浮動。
  陰陽老怪哈哈笑起:“你我武力差不多,再戰三千回合亦難分出勝負,又如何能取回寶鼎,聖王當深思!”
  極樂聖王冷道:“你不是說過不理天下事,何來插手!”
  陰陽老怪笑道:“我是不管天下事,卻想得寶鼎,你若想要,等我用爽了再贈予你如何?”
  極樂聖王冷哼:“本王要者,不必你贈,好好看著,他日必定來取!”
  說完自覺今日無法成事,唯有他日再說,登時閃身掠去,穿林不見。
  陰陽老怪無異戰勝,向天長笑不已,直道天下非他莫屬,何懼之有,大步閃去。
  寶鼎之爭,終告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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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8-12, 06:34 PM   #1628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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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日期: 2008-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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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秘鑄九鼎

  宋兩利方自回京,已受神霄派熱烈歡迎,林靈素尤自誇贊。有了小神童暗中助陣,神霄派的確不可一世。
  精鑄九鼎乃玄靈秘事,常人豈可得知,故寶鼎方入京城,已秘密送入內宮後殿,以免洩密。
  神霄寶殿工地前那口龍泉正堆著黃龍精鋼鐵,以及那口撞得歪曲變形之大鼎,在失去爭奪及光彩下,儼然已成廢鐵。
  林靈素瞧得直皺眉,廢鐵一堆,如何珍貴?然在眾人面前仍不停讚賞叫好。
  童貫亦不懂此道,只知既是師父指明之物,的確不差了。
  左僕射宰相蔡京則頻頻贊許,他雖剛愎自用,對骨董藝品卻甚研究,知其寶鼎色泛琥珀,應非凡品,扯得一串品鑑功夫,倒無人聽懂。
  徽宗趙佶終亦聞風趕來,瞧及廢鐵一堆,眉頭直跳,道:“此便是遼國鎮國寶鼎?”
  林靈素道:“沒錯,正是此物。”
  趙佶道:“若鎮住大宋江山,可得億萬年不滅?”
  林靈素道:“聖上鴻福齊天!此乃神霄帝君福蔭天下之舉。”
  趙佶但聞神號,心神舒爽,立即拱手拜天,道:“天尊賜命,必將完成!”轉向林靈素:“你快鑄九鼎鎮龍脈!童將軍必全力配合。”
  林靈素、童貫應是,威風凜凜。
  趙佶隨又鑑賞神霄寶殿,只見腹地廣闊,即覺氣勢不凡,頻頻贊許,交代全力完成,道:“可要找天師派張天師前來幫忙?”
  林靈素道:“神霄弟子足矣。”
  趙佶道:“朕亦如此想,只是天師派亦是道家代表,總該招呼招呼,免得他人說朕偏袒。”
  童貫道:“奴才自會招呼。”
  趙佶這才滿心高興離去。
  林靈素頗為不悅:“鑄我神霄寶殿,也要天師派攪和?”
  童貫笑道:“抓人來搬石塊,豈非幫得更爽?”
  林靈素頓悟,登時笑起:“大將軍說的極是!”未再排斥。
  品鑑、討論後,眾人散去。
  宋兩利則勞頓月餘,告別夜驚容,躲入內宮小神殿,睡它三天三再說,至於鑄鼎之事,他早拋於九霄雲外。
  陰陽老怪已返回宮庭,找得黑夜,掠往龍泉池畔,瞧及黃龍精鋼鐵堆積若山,不禁伸手摸去,觸感冰涼,心頭已起掙扎,他原答應鬼域神秘妖人取得此鐵,然事過境遷,已有悔意。
  “如此鐵塊有何神奇之處!”陰陽老怪模撫甚久,總覺冰寒之外。並無異處,“難道可以鑄神兵利器?可是也毋需這麼多啊!”
  他猜之不著,為避免再樹強敵,決定藏鐵于宮,待觀察一陣再說。
  盤算後,他伸手扳向寶鼎之腳,想留下些許當樣本,然勁力扳去,鼎腳未動絲毫,瞧得他眉頭直跳:“這麼硬?”再扳一次,仍然不動,不禁好奇,如此鋼硬,如何能鎔化鑄造?考慮鼎腳若缺,恐引來麻煩,倒不如等它鎔化後再取些許便可,心念轉處,已自放棄,暗道:“且看你鑄出來是何名堂!”
  趁夜閃身退去。
  次日,林靈素已開始為千秋大業 精鑄九鼎而努力,若鑄成九鼎將名留千史。
  他找來無數易學寶典、道家玄錄、民間秘法,精心研究鑄造方法,縱使複雜卻興趣甚濃。
  宋兩利好不容易恢復精神,無事一身輕下,方想及自家皇朝仍得好好經營,遂往東街那神霄寶殿行去。及進神殿,住持靈真道長年瑞祥見及小神童,登時欣喜迎來,直道:
  “你可來了!不少信徒全在等你消災解厄啊!”
  宋兩利道:“道長不也能解?”
  年瑞祥乾笑:“是能解一二,卻未能解去全部,老朽功力不及小神童,他們指明要您啊!”
  宋兩利:“倒是忠貞不二!”閒著無事,便要道長安排,果然來了近百名,宋兩利功力較精進,法力亦強,解來快速許多,半天不到即已收拾,待要休息,忽見光頭閃動,那橫豎道尼又自溜入神霄寶殿,童真般招著手。宋兩利怔笑:“怎又是你?”
  橫豎道尼道:“就是我,來啊!一別數月,你倒忘了我了?”
  宋兩利不想讓她多待寶殿,有觸師命,遂迎出門外,往其所開茶鋪行去。道:“最近如何?”
  橫豎道尼笑聲不斷,道:“還好托福,一切順利,師叔也未再找來。”
  宋兩利道:“那便好了,何需找我?”
  橫豎道尼道:“難道沒事不能找你嗎?”
  宋兩利道:“可,但似乎又非如此。”
  橫豎道尼哈哈笑道:“只是小事,無傷大雅!算是好友聊天,來來來,請你喝佛祖茶!”已至茶鋪,立即泡起香茗。
  宋兩利因笑道:“什麼都好,就是別把我當好友,這容易引起誤會!”心想若被誤成對方是女友,豈非天下大亂。
  橫豎道尼暢笑:“何拘泥於此?太堅持自不暢快!你該學我自由自在,方能觀心自在啊!”
  宋兩利笑道:“我慧根不及你深,還是悟不透!”
  橫豎道尼笑道:“喝杯佛祖茶,大概悟得透了!”
  香茗端來,宋兩利品它幾口,直覺淡香若水,道:“什麼東西?像喝白開水?”
  橫豎道尼笑道:“是佛祖,不是東西,淡茗見佛,你可悟透?”
  宋兩利想笑,瞧其牆上木牌寫著全是佛道茶名,呵呵笑起:“你的修行很特殊啊?
  佛祖茶、觀音茶、金鋼茶、普門茶、靜心茶,怎連神霄茶都用上?”
  橫豎道尼笑道:“多喝佛祖茶,喝久了,心中自有佛祖,縱使沒有,至少肚子會有;至於神霄茶是對你的尊敬,才取的。”
  宋兩利道:“我那麼偉大?”
  橫豎道尼道:“其實那是生意茶,神霄當紅,信眾無數,多少會過來茶鋪,我一喊神霄茶,信徒便一窩蜂搶喝,它乃本鋪賣得最好者。”
  宋兩利笑道:“來一壺嘗嘗!”
  橫豎道尼道:“不試試本門口味?”宋兩利直道不必,橫豎道尼已泡壺神霄茶,宋兩利暢飲,但覺若酸梅、酸酸甜甜,道:“神霄派像酸梅?”
  橫豎道尼笑道:“沒錯,仰之生津,飲之止渴,酸酸甜甜,讓人回味。”
  宋兩利道:“莫要調成酸甜苦辣才好。”
  橫豎道尼笑道:“對我來說正是酸甜苦辣皆有,可惜調之不出,且考慮銷售而作罷。”
  宋兩利暗道實是好險,道:“茶也喝了,如有何事?”
  橫豎道尼神秘一笑:“你不是傳我道家攝心、定身、通靈術?我多日練功,有所進展,想請你來驗收。”
  宋兩利道:“我何時傳你?應是無師自通吧!”不願沾上師徒關係。
  橫豎道尼笑道:“一日師,終身師,我自感恩;你可知我通靈什麼?呵呵,便是你月餘不見,我感應出你到了遼國,且帶回寶鼎,對是不對?”
  宋兩利乍驚,她果然有道行,但想想,此事鬧得甚大,多少已流傳,道:“不錯,你已通靈成功!”如此說可免去不少麻煩。
  橫豎道尼獲證實,已然笑意連連,道:“你取回寶鼎,是想鎮住龍脈吧!”
  宋兩利不禁詫然,此事只有少數人知,她為何得知,莫非真有靈修?
  橫豎道尼笑道:“修行那麼久,總該有所道行吧。”
  宋兩利道:“恭喜了。”
  橫豎道尼道:“那我是猜對了?”
  宋兩利道:“對了,但事關重大,你少說為妙,免得惹事上身。”
  橫豎道尼笑道:“當然,天機不可洩露!我自會保密,倒是神通術,我只皮毛,可再傳來幾手?”
  宋兩利道:“我比你更差,得喝酒才行,哪來傳授?”
  橫豎道尼道:“可是你卻清楚,我只能模糊感應,咱可相互切磋。”
  宋兩利道:“你得找本尊師父,我無功可切磋,找錯人啦!”若再纏上豈非永遠脫不了身。
  橫豎道尼道:“或許日後另有機緣吧。”亦不強求。
  宋兩利但覺連她都能感應,那張天師自該了解一切,不知作何感想,尤其那小女賊張美人是否已到京城,若真如此,得好好看緊寶殿才行。再聊幾句,熱茶飲盡,宋兩利找了藉口,告別離去,繞向天師西宮,始發現張天師原已在京,此時卻入宮,他覺必有要事,便返回宮中以窺究竟。
  那張繼先得知林靈素有意鑄設九鼎以鎮龍脈,事關體大,他身為道家始主門派,總該有所關懷,便自進京,覲見皇上,趙佶對玄學聽之不懂,要他會同堪察,張繼先始又找向林靈素。然林靈素自恃身份,又怎願意接受他人指點,雙方多少起爭執。
  兩人堪輿後宮靈泉寶地,各有堅持。
  林靈素冷道:“龍脈即在神霄殿前這龍泉,決錯不了,本尊堪察甚久,豈會不知?”
  張繼先道:“靈地分顯隱兩處,龍泉乃顯處,動之必定壞相,應尋其隱處,先帝已留下脈胳,的確屆於九宮八卦格局!照此推算,真正龍穴應在花石出仙池右側小山中!”
  照著羅盤,指示格局,“通真達靈先生應知該處方為正確位置。”
  林靈素冷道:“本尊焉有不知之理,只是你學的格局過小,只知先帝留傳,卻不知九宮八卦局讓大宋受困百餘年,應是九宮飛星局,龍應飛天,方能騰雲駕霧,無所不達,困於八卦格,終束手縛腳,無處施展,威力大減,既若如此,鎮它何用!虛靖先生該回去多多研究研究!”
  張繼先道:“靈地格局自走,擅改不得,尚請先生三思!”
  林靈素冷道:“未究天理,豈能全知,大宋兵荒馬亂數十年,你又盡到什麼?”
  張繼先一楞,不知所言。
  林靈素暗自得意,道:“本尊乃天神下凡,為護持皇上而來,虛靖先生任務已成,何妨讓我放手一搏,畢竟你若有知,怎未提及精鑄九鼎之要事,反倒掩飾至今,也好意思再跳出來長一句短一句。”
  張繼先臉面抽動,道:“不是老朽不說,而是不可為啊!依先前大宋人材,有誰有此能耐?”
  林靈素嘿嘿訕笑:“現在又如何?九鼎擺在那兒,你失算了吧!”
  張繼先的確未料及,打從林靈素和宋兩利結合後,他已失算多之,滿心惑水,此時無言以對。
  林靈素黠笑:“既是失算,又怎敢窺我格局?又怎能窺及天機,你且自行深思,莫要自抱頑固,陷大宋前程於不利。”
  張繼先輕輕一嘆,道:“小神童也如此認為?”
  林靈素道:“本尊乃他師父,觀點自是相同!”
  一旁宋兩利乾笑領首,畢竟堪輿高深學問,他知之不多。
  張繼先嘆道:“也許天意自有安排吧!”不再堅持,道:“老朽儘量將先帝格局說清楚,以利本尊先生參考,至於九鼎如何落鎮,全憑作主了。”
  林靈素戰勝似地暢笑於心,道:“說吧!當年你多少參與內宮築山造水,有利之處,本尊儘量不去動它。”
  張繼先遂引人前行,道:“廟前龍池的確活眼,可知靈地是否完整未受破壞,其下即是龍脈,延申至花石山那仙池,池旁那座仙山即為真正靈地,且隨老朽前去瞧瞧!”
  引路向前。
  林靈素、宋兩利好奇隨行。
  轉及花石山,仙池已現,而那仙山名為小山,其實山高數十丈,林木森森,枝葉茂密,且見飛瀑碧潭,佳景天成,稱它仙山並不為過。
  張繼先道:“仙山早在此,並非人工堆成,頂多亦加此造景土堆,故天然靈氣仍在,先生動工時切莫傷及靈氣才好。”
  林靈素道:“省得。靈穴安在?”
  張繼先尋向一處隱密石塊,正位於飛瀑左側,重力一堆,石塊裂開尺餘,裡頭金光出。三人立即閃身入內。
  行約十丈,赫見得內殿寬廣無比,全是巨岩穿鑿開來,呈八卦形排列,八牆挖有深洞,放置桌大銅鼎,和著居中大鼎,共有九口之多,四壁置有燭臺,火光閃閃不斷,雖在秘室,氣流仍通,生生不息。
  宋兩利但覺新鮮,“原來已有九鼎鎮壓,只是較小口而已。”
  林靈素道:“如此格局,怎容下大鼎?”
  張繼先道:“應可再穿鑿,然九口全入,似乎太擠,故此可置五口,另四日置于仙池附近,且開山見光,如此靈氣更旺,大宋江山必能得福。”
  林靈素道:“本尊自會盤算;你怎說此窟可置五口?又如何置法?”
  張繼先指著四處,道:“此乃九宮八卦格局,八卦為之幹、兌、離、震、巽、坎、艮、坤,加及中央太極,謂之九宮,此局引用唐玄宗靈殿秘法,亦置九宮局,分別為:
  太乙、天一、招搖、軒轅、咸池、青龍、太陰、天府、攝提宮,先生可留意四處皆有顏色為記,即是乾白、坤黑、震碧、巽綠、中黃、兌赤、離紫等記號,自可駕輕就熟,了然於胸。”
  林靈素道:“本尊自知!若用于九宮飛星局,乃天蓬星配太乙坎水白,天芮星配攝提坤天黑,天衡星配軒轅震木碧,天輔星配招搖巽木綠,天禽星配天符中土黃,天心星配青龍青龍乾,天柱星配咸池兌金赤,天任星配太陰艮土白,天英星配天一離火紫,可對?”
  張繼先道:“先生果然內行人。”
  林靈素暢笑開來:“本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區區小局,不足為論!”
  宋兩利卻覺複雜非常,還好記性不差,即聽即記,效果不弱。
  張繼先道:“先生既如飛星局,且把三白星,即青龍青龍乾,太乙坎水白,太陰艮土白移往外頭,格局自旺。”
  林靈素道:“我自會處理!你只顧解說即行!”權威仍不得冒犯。
  張繼先果然只負責解說,不再建言。待秘窟介紹完畢,復往外頭介紹仙池,及可能置鼎之處。林靈素一一謹記於心,張繼先詳盡說清後,給再叮嚀小心為之,告辭而去。
  林靈素仍抓著羅盤四處堪輿,且不停翻閱秘本,時有滿意、欣笑、搖頭、沉思等表情傳出。
  宋兩利在旁覺得無聊,道:“師父,地理位置可以慢慢堪輿,寶鼎且可動工先鑄,如此方能省時。”
  林靈素恍然,道:“有理!那口龍池大小,即在仙池旁起爐鑄它,若欲冷卻,推入此池即成。”
  宋兩利受命,立即去辦,他原顧忌東西擺著不動,隨時可能被盜,故先熔它一堆,想搬走可能大費功夫才行,斷其它人盜竊念頭。
  在童貫特令下,找來百名工匠,並鑄造煉鋼爐,那架築于池畔,直若小山高,光是煤炭一次即用千斤之多,可見工程龐大。
  那太尉高俅閒來無事,自請監工。他原是混混,誰知踢得一腳好球,竟被趙佶看中,帶在身邊,陪侍吃喝玩樂,他果然能盡忠職守,官位節節高升,雖然長像不惡,卻兩眼挑邪,平常伴君側當屬乖巧,若在外則橫行霸道,心眼忒壞,百姓幾乎恨得牙癢,卻莫可奈何。
  宋兩利對他亦無好感,然官場是非,他不便參與,保持距離便是,而那高俅心知小神童正紅,多少巴結,倒讓小神童頗不自在,一有機會即找藉口遁去,免得麻煩。
  高俅原想沾及鑄鼎功勞,也好名留千史,然那巨爐猛火不斷,爐中黃龍精鋼鐵始終不化,甚至未曾燒紅變軟,四邊八槍風爐直吹,火勢湧若山泉,從早至晚,幾乎燒去千斤煤,仍是不行。
  一旁裸著上身巨漢,手持巨錘欲敲無物,幾乎快睡著。
  高俅已然焦切,喝向工匠:“偷懶嗎?怎可能燒了一天仍不鎔化!”原是自己偷溜多次,以為工匠亦偷懶,方始發生此狀。
  工匠直道已經盡力,高俅冷哼,竟然抽鞭欲揍,工匠躲閃不及,三人硬吃狠鞭,嚇待全場詫駭,原以為乃高尚工作,照此看來豈非變成死奴,若鑄成寶鼎,恐怕性命難保。
  個個雖故作勤奮,卻盤算明兒有機會即開溜。
  高俅又自揍向數人,工匠拚命燃火,精鋼仍未化去。高俅仍想發飆,宋兩利看不過去,趕忙找來師父處理。林靈素地位尊高,又在工鑄聖事,他且沐浴更衣才敢工作,又豈容這小混混破壞規矩。登時喝來:“高混球,你敢在聖地耀武揚威,打人濺血?還不給本尊滾去!”
  高俅一楞,原想幫忙,卻惹來嘲罵,他最恨混球兩字,兩眼直瞪:“我在幫你,你卻罵我?”
  林靈素怒喝:“大膽!本尊乃神霄帝君,何來你你我我,討打!”一掌打去,竟被逃開,氣得他七竅生煙,喝向宋兩利:“你來收拾!”
  宋兩利早有準備,怒喝高俅:“大膽,還不給我過來!”
  他乃凝勁而發,腦門攝勁甚強,高俅除了花拳繡腿,內功底子差勁得緊,根本無法抗拒,被此一喝,憨楞跳來,突又覺醒。怔道:“我這是?”想探究理。宋兩利喝道:
  “你這是混球!掌嘴!”高俅無法自製,右手一揚,猛摑臉頰。又自疼醒詫道:“我這是?”當真以為中邪。宋兩利又喝:“你是混球,跳水自殺去!”高俅腦門一沉,無法自製,竟然撲跳落水,濺得水花四射,工匠引來虐笑,高俅乍醒,莫名恐懼上心,駭道:
  “見鬼了?”拚命撥遊,逃得沒頭沒臉。
  工匠這才傳出笑意,然想及可能以命殉葬,愁雲又起。
  宋兩利感應對方想法,說道:“大家安心鑄鼎,此非多大秘密,故無殉葬必要,只要鑄完,全數可離去。”
  林靈素道:“神霄派慈悲為懷,甚忌殺生,諸位可安心工作。”
  工匠終能安心。一人說道:“可是精鐵熔之不化,恐難鑄成。”
  林靈素瞧及爐火,那精鋼始終不動如山,疑惑道:“難道一般爐火無法燒熔它?”
  工匠道:“已燒了一整天,仍是如此。”
  林靈素道:“拿鐵錘敲敲看,有的鐵外表不紅,其實已軟化。”
  鐵匠聞言,立即有人摃錘奔來,一錘打向精鐵,卡地脆響,根本無用。
  林靈素嘆道:“看來真的化不去了。”轉問宋兩利:“你去遼國取鼎,可探得有關造鑄之法?”
  宋兩利道:“該處乃火山地形,或該取地火鑄鼎吧。”回憶當時,確曾聽及耶律明光漏了口風。
  林邊素道:“此處哪來地火可用?”若想再尋,恐得大耗工程。
  宋兩利道:“仙池中央築有鯉魚泉,它冒著熱水,不是溫泉麼?聽說溫泉下方即是地火,可引來用用!”
  林靈素瞧向池心,果然見得一條人身粗灰岩鯉魚,口中直冒熱水,它原用來調和池溫,免得冬天結冰,至於夏日則將溫泉引向他處,一舉雙得。
  林靈素道:“溫泉似通地火,那也甚是深層,如何引得?光挖,恐也得十年八年或更久。”
  宋兩利心念一轉,道:“師父何不試試”靈寶陰陽鏡“它可發電引雷,威力無窮。”
  林靈素摸向胸口。多日未動武,倒將它給忘了,心想有此寶鏡相助,或可奏功,決心一試,遂遣散工匠,道:“收工吧,明日請早!”耍此把戲,豈可讓人瞧知。
  工匠唯唯應諾,各自收拾,守衛引路,帶向他處。
  林靈素並未離開,繞向火爐,瞧著那口歪鼎,尤其象腿粗之鼎腳,怎生如此了得,硬是化熔不了?
  他喚來晚餐,和宋兩利席地食用,話題仍是鑄鼎。
  林靈素道:“此乃艱難挑戰,為師定要完成,除了鎮我神霄寶殿外,更能顯露為師之能耐,阿利你得助為師完工。”
  宋兩利道:“師父事即徒兒事,必全力以赴。”
  林靈素領首笑道:“自遼國回來,你膽子大了些,果然有了男子氣概,連那混蛋高俅也不怕啦!”
  宋兩利呵呵笑起:“弟子乃見李綱大將軍衝鋒陷陣。實是霸氣凌人,且又抵擋了遼軍及極樂聖王追殺,開了眼界,所以來了膽啦,或許,也長大了吧!”
  林靈素笑道:“甚好,不出為師所料,但不管如何長大,千萬不能背叛為師,否則將遭天譴!”
  宋兩利拱手道:“師恩如同再造,弟子終生不忘!”
  林靈素滿意伸手撫其腦袋,笑道:“為師膝下無子,你便是我兒啦!為師所有一切努力全為你鋪路,也算贈你之禮吧!”
  宋兩利直道多謝師父,至於爹爹二字,始終叫不出口,對於林靈素知遇之恩,只有感恩。
  林靈素的確疼上宋兩利,又替他整理頭髮,目光落于黃符帶,想及綠龜胎印,道:
  “還怕被人看著?”
  宋兩利窘困道:“總是……不大好吧。”仍未克服心中障礙。
  林靈素道:“那是天意,不過時辰若到,為師再施法替你除去。”
  宋兩利怔道:“師父當真能辦到?”
  林靈素笑道:“為師法力已通玄,有機會試試便知。”
  宋兩利感激道:“徒兒先行謝過!”撫向腦袋,前途一片光明。
  林靈素再說幾句關懷話,已導入正題,道:“九鼎鑄成,天下必得,日後即是神霄派天下了,所以待全力以赴!”起身轉向爐灶,發現爐火已弱,他拿起符紙觸向寶鼎,竟然燒之不去,疑惑中,伸指彈去,不熱,再次伸指模去,竟然冰溫,往下移至爐火處,乃覺熱氣,頓有所悟:“此精鋼鐵會吸火熱,難怪如此難煉。”
  宋兩利好奇伸手撫去,果然沒錯,道:“可神奇了,看來非得地火才能熔燒它啦!”
  林靈素取出靈寶寶鏡,照照瞧瞧,道:“全靠它了。”交予宋兩利:“你來使用,較能純熟。”
  宋兩利接走此物,倍感親切,摸撫不斷。
  林靈素趁機觀察地形,那湖中鯉魚的確位置正中,若想過去得坐船或搭橋,後者已來不及完工,只有坐船一途,幸得此湖甚廣,早有畫舫,隨時準備讓皇上遊湖,遂和宋兩利掠上畫舫,駛往湖心,探察鯉魚泉。除了水溫外,並無異樣。
  待及三更,林靈素示意可動手,宋兩利將其送上岸邊後,再駛返湖心,立於船頭,拿出寶鏡,往其鏡背紋路按去。
  猝見一道強光直轟湖心,炸得鯉魚粉身碎骨,湖水掀動若浪。
  四周傳來守衛驚喝聲。
  林靈素大喝:“本尊施法,任何人不得靠近,違者處斬。”
  本尊在此具有無法權威、法力,守衛當然遵命,何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得知狀況後,不再多疑,甚且守住四方,免閒人闖入。
  林靈素但覺無人會來,始又下令繼續轟擊。
  宋兩利照辦,再次猛擊。轟地暴響,地泥混著湖水濺起,炸得他滿身泥巴,癟笑之餘,乾脆落水洗澡。
  林靈素見污泥衝起,欣喜道:“已經深入地底,你找裂縫,多轟它幾次便可。”
  宋兩利受及指示,不再返回船上,潛入水中,摸及熱水處,果然下陷成凹。相準角度,再次炸轟。電光一閃,暴雷轟去,地動水搖。宋兩利欸呀尖叫,竟和水柱同噴空中。
  不但被電得頭髮發直,兩耳更是生疼。
  他閃身跌落船面,撫著雙耳直甩頭。
  林靈素急道:“如何?”
  宋兩利苦笑:“莫要聾了才好。”
  林靈素笑道:“聽及為師喊話,自是不聾,水柱已噴出,再幾下可能奏效!”
  宋兩利這才見及湖心衝出小腿般水柱,足足三丈高,看來越挖越深了。他未敢再落水,只能靠近水柱,相準目標再打。
  閃光劈處,水柱被炸散,湖水兩旁閃,地底裂出深洞。
  宋兩利見機不可失,一連三記轟去,地層硬塊彈射而出,形成深洞。但湖水終又罩來,水柱立即湧若大腿,噴高十餘丈。
  宋兩利苦笑:“老是冒水,頂費勁!”
  林靈素道:“水柱加大,快了快了!”
  宋兩利無法判斷,只能凝力再轟幾記。水柱漸噴漸巨已若腰身粗,噴來白煙直冒,溫度高漲許多,淋來甚疼,宋兩利欸呀躲向船尾,若非湖水中和,溫泉早變成滾燙開水。
  林靈素仍叫著快啦快啦,“水溫冒煙,快接近地火了!”
  宋兩利腦門頓有感覺,此感覺和在遼國萬寶山一樣,地底似有怪物呼吸,嚕嚕咕咕,沉沉轉轉,似若濃漿流動,心下暗喜,看來果真快打通地層了。
  他猛吸最後一口真氣,準備硬拚。但為顧及熱水淋身,抓來艙板罩頭,始敢再往水柱逼近,凝足真勁後始暴喊:“神霄無敵,本尊萬歲!”原是神霄派口號,他乃祈求奇蹟出現,寶鏡射光,直往水柱炸去。一轟水散,二轟水柱斷沉,三轟水柱陷入深洞,四轟五轟六轟七轟……,一連十餘記,猝見地底撼裂成溝,所有湖水盡往深溝陷去,速度直若強龍吸水,快捷無比,湖水幾乎被吸幹。
  宋兩利、林靈素正感意外,怎會如此?地層猝又抖動,強震傳來,兩人驚心動魄,正想著莫要引來大難才好,猝見地底衝起一道大腿粗濃紅火龍,直衝天際,連帶火星四彈,射得宋兩利衣燒肉焦,欸呀尖叫,抱頭即逃,“不好啦!火山爆發啦!”
  不只是他,連同林靈素也嚇得抱頭鼠竄,差點魂飛魄散。
  那岩漿衝出好高,數裡可見,紅澄澄映在夜空,直若元霄超級煙火。
  漿火掉落四處,引來叭叭燒林焚木聲,再此下去,恐將燒去整座皇宮,甚至全城。
  宋兩利見狀哪還顧逃命,趕忙奔回欲救火,然岩漿湧自地底,豈可用水澆息,情急中尖聲厲叫:“師父快來啊!”並非喊及林靈素,而是陰陽老怪,唯有靠他深強武功,看看是否能擋地火肆虐。
  陰陽老怪本在附近,見此狀況,老巢都快沒了,哪敢置之不理,拚命趕來,吼道:
  “誰玩的把戲?”如此強勁火柱,他豈有法子處理?
  宋兩利急道:“如此天災豈是把戲?師父快將黃龍精鋼球抓來堵住缺口,或可一救!”
  陰陽老怪二話不說,趕忙衝向岸邊精鋼球,雖是重逾萬斤,他拚出吃奶力氣摃舉而起,飛命奔來,及至近處,拚命騰空而起,始又猛砸向地火裂噴處。
  轟!
  地動山搖。
  精鋼球陷入七八分,終將地火封去,然岩漿仍往左右縫隙鑽溢,但小得多了。
  陰陽老怪見狀方自噓氣:“什麼不玩,玩起地老爺?”
  宋兩利乾笑:“純屬意外,弟子亦想煉鑄寶鼎啊!”
  陰陽老怪哭笑不得,畢竟自己亦佔了份兒,眼看守衛已至,道:“滅火吧!好好防著!”閃身不見。
  宋兩利喚向大內護衛:“沒事沒事,救火救火!只是地龍翻身而已。”縱使臉灰衣焦,仍裝出威凜模樣。
  林靈素見及無事,當然趕回,他離洞甚遠,並未多大損傷,擺出架勢,淡聲道:
  “本尊引火鑄九鼎,不必大驚小怪,諸位滅火後,自動離去。”
  護衛驚魂甫定,既然本尊說及沒事,眾人亦未多問,收拾林中殘火後,已自退去,然卻窺窺瞧瞧,老實搞不清,好好一個後宮,怎會來個火山爆發?如此還能住人嗎?
  同一問題已牽動徽宗趙佶,他哪還顧得睡擁美女溫柔鄉,匆匆穿衣趕來。後頭跟著小太監郝元亦是滿心慌張,想著若宮庭完蛋,他鐵定成為末代太監,立即失業。
  林靈素仍自凜凜生威迎接聖駕光臨。
  趙佶切急道:“方才當真火山爆發?”
  林靈素笑道:“正是。”
  趙佶更懼:“在朕後花園?”
  林靈素道:“正是!”指向湖心,紅漿仍醒目。
  趙佶駭道:“那朕的皇宮不就完了。”
  林靈素笑道:“放心,有我在,任何火龍豈敢肆虐,皇上安心去吧,別忘了您乃神霄長生帝君下凡,豈會怕及火龍?”
  趙佶想想也對,心神稍安,道:“那……朕先走了,先生千萬別弄得火山吞皇宮才好啊!”
  林靈素仍拍胸脯保證。
  趙佶千萬叮嚀後始去。
  郝元則投以祈求眼神,希望宋兩利神威無敵,祈禱無數,否則一切完蛋。宋兩利乾笑回答,仍道沒事,讓他走得安心。
  一切人物已擺平,然那岩漿仍不斷滲出,若那黃龍精鋼被鎔化,火山恐將再次爆開。
  宋兩利急道:“師父,得日夜趕工,然後準備封石,否則後果鐵定糟糕!”
  林靈素自知輕重,趕忙傳令再將鑄鼎工匠喚回,眾人雖對此事駭怕,卻也不得不佩服林、宋兩師徒神通廣大,一夜間竟搞得地火再現,火山爆發,尤其宋兩利全身焦黑,看似全是他功勞居多,對於神霄派神通更深信不疑。
  眾人合力將煉鼎爐移往湖心,又自不解,偌大湖水怎一夜間全被吸光?怪事年年有,今夜特別多。
  林靈素催促快鑄鼎,眾人方被任務牽引,暫時不談怪事,小心翼翼引動地火,終將鐵球燒成軟漿,開始鑄造。
  由於從湖面移往湖心,工程更繁複,林靈素又再徵調百餘人前來幫忙。尤其是對地火之處理,每每欲取火時,得小心翼翼掀動精鋼珠,讓其緩慢湧出,在精鋼球過熱時,又得澆水淋熄。如此重複不斷,始能保住火山不再爆發。
  九日鼎足足動用兩百餘人,鑄及三個月,方成八口,第九口較為麻煩,又花上月餘,始全部完工。
  此時眾人幾乎筋疲力盡,仍得解決地火噴湧問題。
  那黃龍精鋼鐵已全數鑄成鼎,裂口只能以一般鐵球封住,然而此球不及半刻鐘立即鎔化,不得不斷澆冷水,可是此舉又豈能持久?
  林靈素、宋兩利正感頭疼萬分之際,陰陽老怪已現身,直道如何挖、如何填。他提議除了澆冷水外,最重要乃是將裂縫再次封閉。幸好地火裂口只有腰身粗,便在眾人不斷塞填鐵塊,且不斷灌水冷卸,再擠入硬岩,如此一層層擠壓,鐵塊遇火雖能化去,然卻讓石塊結合一起,在越聚越多之下,終形成一道深入數十丈鐵石混合石柱,因而封住地火。
  宋兩利仍不放心,再次轟向湖底四周,地層裂開,往中央擠去,真正擠封地火通道,隨又將湖水灌滿,給能消除地火威脅。
  他暗道要命,發誓日後再不玩此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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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寶鼎傳愛

  九鼎已成。
  林靈素終意氣風發,待換得新衣裳後,神氣更形活現。
  九口新鼎高若屋子,色若琥珀,置于湖畔四周,不但驚動皇帝,就連皇后、妃子皆想趕來窺瞧,沾沾喜運。然徽宗為顧及自家龍運,已下令劃為禁區,所有人不得進入,眾人顯得失望。
  而享有特權者,唯有宋兩利及林靈素兩人。
  他倆原已熾手可熱,如今更受歡迎,每每堪輿地形完畢回殿時,必定引來皇后、妃子求見賜福,倒讓兩人所料未及。
  首先找上門者乃是豪放女魚景紅。
  她原是林靈素並頭,誰知一進宮即把林靈素拋棄,憑其美色而迷惑徽宗趙佶,林靈素自是懷恨在心,且故意玩那李師師抵債,原以為魚景紅已過河抽板,誰知竟然還有登門一天,林靈素自是嗤之以鼻,不屑接見。
  魚景紅卻以皇上紅人身份,直闖其豪華寢宮。
  林靈素正在研究九鼎欲置何處位置,被其一擾,火氣已升,喝道:“你我已無干系,前來作啥!”
  魚景紅耍弄風騷姿勢,淡白羅紗下隱現尖挺透紅軟兜,正是她勾引男人之本錢,嗲聲說道:“怎麼?得了威風忘了我啦?”就想倚往本尊。
  林靈素伸手推去:“讓開!”竟然落於軟柔胸脯,魚景紅媚笑:“你好壞!”林靈素一楞,趕忙縮手,冷道:“找我何事?”
  魚景紅倚身迫近,吐氣如蘭,挑得林靈素心鼓怦動,慾火乍起,但想及怒處,硬壓下來,冷道:“你已是皇上之人,想讓我掉頭不成?”
  魚景紅一臉委屈:“我又怎是皇上的人?是你棄我於不顧啊!”淚水欲流:“我日夜等著你,誰知你當了本尊,便忘了我這小仙女,害得我想得你好苦啊!”
  林靈素冷哼,不想回話。
  魚景紅泣聲道:“皇上纏著我不放,我哪有機會前來找你啊?你卻不肯向皇上要人,還責怪我呢!”
  林靈素冷道:“我向皇上要女人?你是否有毛病?”
  魚景紅嘆道:“不是那種要,而是你開口,皇上豈會不從你?害得我無處尋你。”
  林靈素道:“現在怎又有空了?”
  魚景紅嬌媚道:“人家好不容易才逮著機會,你到底要不要和我溫存嘛?”撲向對方,抱得緊緊、吱唔喘息不斷,似若深宮怨婦,極欲解決愛欲飢渴。
  林靈素原就非正人君子,被其敏感處廝磨,慾火又升,伸手扯開其衣衫,那對奶子仍結實嫩紅,保養功夫的確到家,忍不住已捏去,魚景紅嬌羞一笑,已替他寬衣解帶,林靈素一口咬去,魚景紅吱呃受著輕微虐待快感。
  林靈素問道:“找我何事?”
  魚景紅邊喘息邊說道:“把我生辰八字刻在寶鼎上可好?”
  林靈素一楞:“怎講?”
  魚景紅笑道:“如此你我生的後代才能當上天子啊!這是從皇上那兒套來的。”
  林靈素恍然:“難怪突然那麼多人想找我?”
  魚景紅道:“千萬別替他們辦事,只刻你我兩人的,你該替自己後代想想!”
  林靈素只管吻她奶子,魚景紅又逼迫:“快答應我啊!”
  林靈素邪笑:“不刻你還能刻誰的!”
  魚景紅乍喜:“好壞!這麼會耍人!不過還算你有良心!”登時褪下衣衫,露出迷人胴體,改採主動,媚功盡展,霎時翻雲覆雨,廝殺不斷。
  魚景紅自信房中術了得,否則趙佶怎肯拜倒裙下,這林靈素更沒品,怎能和趙佶相提並論,三兩下已棄械投降,魚景紅且得裝成高潮死命呻吟,終弄得林靈素大感雄風,想來個梅開二度,魚景紅有求於他,便儘量配合,弄得一時辰方能辦事,卻不到半刻鐘又兵敗如山倒,魚景紅仍得配合裝出高潮,暗地已知對方已老,不能滿足自己了。
  梅開二度後,魚景紅始溫存收兵,含情而去。
  林靈素坐定床上,深深吸氣,總覺力不從心,暗下決心得練點陰陽和合功才行,竟也想及雙修派之金妙蓮,若能求得此功,讓其入夥亦無不可,至於有關魚景紅之事,他冷冷一笑:“如此淫女,豈是我妻,生的兒子準非我的,還想當太后,真是!”根本不理。
  穿妥衣衫,仍自研究該將寶鼎置于何處才屬正確。
  蘇小鳳甚快潛入宋兩利休息寢房。嚇得宋兩利緊抓衣衫,責聲道:“你想幹啥?沒見著天已黑麼?”
  寢房位於神霄寶殿後院,平時根本無人闖入,宋兩利只著睡衣,怎知要命親人又上門,實是傷腦筋。
  蘇小鳳瞄著四周,除了道袍、道具、道符,還是道家典籍,已呵呵笑起,露出深深酒渦,“你當真一生志願當道士?”
  宋兩利道:“有何不好,否則你深夜闖入,我如何洗得清?”
  蘇小鳳瞪眼:“我是你阿姨,竟敢對我說此話?”
  宋兩利道:“就算阿姨也該有分寸,遲早被你嚇死!”
  蘇小鳳呵呵笑起:“看來你已長大了,嘿嘿,我是不可能讓你當一輩子道士!”陰謀直笑。
  宋兩利感應對方想法,怔道:“你想用計逼我走路?”
  蘇小鳳道:“必要的話,我絕對會耍此招,蘇家後代如此沒出息者,你是第一人,希望改進改進!”
  宋兩利道:“會嗎?我現在是二人之下,萬人之上。總比你要躲著見人強得多。”
  蘇小鳳道:“我倒想知是哪兩人?”
  宋兩利道:“皇上,和我師父。”
  蘇小鳳邪笑:“至少還有一人,就是我!”猛地喝前,袖中利劍翻出,直迫宋咽喉,“如何?敢動一下,要你小命!”
  宋兩利登時僵硬不動,乾聲道:“刀劍無眼,阿姨要是不小心,我便完了,還是請收手吧。”
  蘇小鳳邪笑道:“收劍可以,得替我辦件事!”
  宋兩利感應對方想法,道:“你想在寶鼎上刻名字和生辰八字?”
  蘇小鳳只是閃過念頭,沒想到卻被猜知,立即更正:“刻了也不想生龍種!”喝道:
  “是要你阻止大堆奸臣胡亂刻名字,他們就是想纂位的人!”
  宋兩利道:“隨便刻刻便能當皇上?”
  蘇小鳳道:“照著作,沒人會說你呆子!”
  宋兩利道:“我儘量啦!”
  蘇小鳳這才將利劍抽起,邪眼睨來,道:“當道士當得如此,也算頂風光,可惜難成正果,你去跟李綱將軍如何?征戰沙場,威風八面。”
  宋兩利原是來勁,但想及若被她知其心意,恐沒完沒了,遂搖頭道:“我不是那塊料子,還是饒了我吧!我現在也是統領大軍,且威風百面,因為全國神霄信徒成千上萬,無處不在。”
  蘇小鳳冷哼:“沒出息就是沒出息!”
  宋兩利道:“求沒出息之人,會有出息麼?”
  “你?”蘇小鳳想揍人,宋兩利趕忙逃開,蘇小鳳已呵呵笑起:“真是蘇家異種,也罷,我算服了你,只要你給我好好混,一切我認了!”想及對方既未中科舉,又未逢迎巴結,竟然比自己還紅,實是感慨不已。
  “交代事要記著辦!有什麼秘要也記得通知,這是盡蘇家一份子最基本之事!後會有期,別防我像防色狼!”
  說完掠窗揚長而去。
  宋兩利悶笑:“恐怕該比色狼還防得嚴……,否則一點安全感全無!”趕忙抓來道袍穿上,免得意外橫生。
  想著朝中大群傢伙爭想把生辰八字刻于寶鼎,那豈非密謀造反麼?卻不知皇上若知曉後,作何感想?
  微宗趙佶正尋得佳時,偷偷又潛往金銀巷芙蓉坊,私會李師師。
  那清純帶嬌含媚的李師師,總是楚楚動人,我見猶憐,且現弱女滄桑神韻,惹得趙佶老想英雄護美人而深深被吸引著。
  趙佶照例每次光臨即賜一寶,今夜則賜珍貴田黃玉印一對,刻著心心相印四字,惹得李師師啼笑皆非。歡場情人當真有心心相印之事麼?當年和周邦彥有了感情,誰知被趙佶一攪,周邦彥嚇得似龜孫,且被貶遠官,再也不上門,她算是死了心眼,如今又被皇上禁錮,誰還敢上門?看來這輩子完了,幸得趙佶尚懂風情,否則豈非鬱悶而終?
  趙佶仍喜歡瞧美女裸身彈琴,而後順著琴音融入情慾之中,雙雙達到欲醉欲痴地步。
  李師師唯有逢迎配合,否則倒也歉對花大錢的風流皇上。
  趙佶一度春風後,意猶未盡,突地心生一念,道:“朕另有寶物讓你瞧瞧!”
  李師師嬌笑道:“在哪?”想瞧。
  趙佶道:“不在身邊。”
  李師師道:“喔?那下次再帶來如何?”
  趙佶道:“帶不動,天下奇寶!”得意笑道:“你可見得幾月前內宮火山爆發?”
  李師師道:“是見過火龍沖天,莫非是皇上現形?”
  趙佶笑道:“正是正是!朕即是要帶你去瞧火龍煉出來的天下至寶,黃龍九鼎,每口若房子般大小,且色若琥珀,十分難得。”
  李師師但聞鼎若房屋,興趣已起,道:“當真有此龍鼎?那小女子倒想大開眼界?
  明兒有空再去如何?”
  趙佶道:“不,現在!”
  李師師一楞:“現在三更天?”
  趙佶笑道:“良辰佳時,舍你其誰?”
  李師師道:“如此深夜可妥?”
  趙佶道:“朕說妥便妥,去吧!錯過今夜,恐怕已無機會啦!”顧及元符皇后及魚景紅,他不得不防。
  李師師又豈拗得過當今皇上,一切只能順其意思,當下穿妥素衣淨衫,趙佶挽其柔荑,喝令外頭高俅帶路,雙雙潛回皇宮大內。
  金銀巷和皇宮只一街之隔,行來甚是方便。
  未久,趙佶已帶李師師進入後山秘處之中,高俅奉命不得進入,如此一來,整座花石山幾乎只剩兩人,行來無拘無束。
  及近仙池處。
  只見得湖畔九口金黃大鼎佇立天地,其態既沈且穩,王者之氣隱隱泛生,現于于冷月光下,更若天上宮闕寶物落凡塵,倒影幻處,臻美極至,難以形容。
  李師師瞧來似金山銀堆,詫得咋咋稱奇:“好貴重的大金鼎,皇上簡直大手筆。”
  趙佶笑道:“不是黃金鑄成,卻比黃金更珍貴。”
  李師師不解:“是啥料子,比金還貴?”
  趙佶道:“黃龍精鐵,尋常火勢根本燒它不熔,異邦想它已想得發瘋,可惜卻落入朕手中,誰都搶不走!去摸摸欣賞欣賞!”帶著大美人行往鼎腳。
  李師師但覺近看若琥珀,甚奇特,伸手摸去,冰涼嫩滑若牛奶,愛得心兒,越摸越是舒爽呢。
  趙佶笑道:“九鼎鎮天下,朕的王朝可千秋萬世。”
  李師師道:“如此天鼎如何鑄成?實太神奇!”
  趙佶笑道:“得全靠本尊大師,且引得火龍煉鼎,費時數月方成!”指向湖心,神秘說道:“火龍神即在湖心,你且莫要讓他人知曉!”
  李師師暗驚,皇族龍脈何其珍秘,尋常之人不幸得知,必抄家滅族,這花心皇上卻親口告知,看來是真心了,暗嘆一聲,感激眼神響應,道:“妾身自當守秘。”但想想火神沖天,必有不少人見著,玄秘豈非半公開了?
  道:“可是火龍現身,恐見著者不少,皇上可有守秘之法?”
  趙佶哈哈笑道:“遠處瞧來只是形狀,怎知正確位置,放心,若有人知,朕不怪你洩密,畢竟它是顯龍,不怕人知的。”
  李師師聞言始安,否則怪罪下來,如何擔待得起。
  趙佶玩得起興,道:“到鼎上去如何?”
  李師師道:“那麼高……”簡直要爬向屋頂。
  趙佶道:“朕自有辦法!”心念一轉,喚向小太監跟班郝元先找來美酒一壇,以及梯子一座,兩人終能登上寶鼎,趙佶為求私秘,又喚郝元到遠處守著,郝元遵命飛去,心兒暗自竊笑,皇上頂會享受,竟玩女人玩到自家寶鼎,傳出去又是風流帳一段。
  鼎杯甚深且寬,躺身下去,如若大床,頂是舒服。
  趙佶立即將美酒開啟,笑道:“試飲朕這‘笑臥美人歸’美酒佳釀以助興兒如何!”
  李師師笑道:“哪來這酒名兒?”
  趙佶笑道:“只有皇上方能賜封,此酒乃黃山花釀,當年唐玄宗和楊玉環泉洗麗山,兩人裸身相戲,即以此酒助興,且封得此名,朕當然拿來用用了!來呀!飲一口,親一口!”尚未飲便先吻了,耍得李師師咯咯羞笑,直道皇上好壞。
  趙倍受及挑撥,欲心又起,邪笑道:“就是壞你!”,登時邊勸美酒邊佔便宜,東摸西扯,竟也將美人兒衣衫褪得若隱若現,李師師這才覺得不妥,急抓胸口,“皇上,在此地方不妥吧……”
  趙佶道:“何來不妥?鼎高似牆,唯有天知,咱露天相愛,天地為證,何其風雅!
  你得從我了!”猴急又自撲上。
  李師師哪拗得了皇上,衣衫已被褪去,羞得她左閃右閃,仍被脫個精溜,月光下膚若凝脂,宛若嫦娥美人,趙佶實是難以忍受,終將美人壓倒在地,一勁兒顛鑾倒鳳,陰陽交合。只見得男若春虎,女若粘蛇,糾糾纏纏,徑自發洩身心燦聚一點欲靈。
  激情中終兵敗山倒,雙雙癱軟下來。李師師腦門一片空白,自己的確有了高潮,然難道這個便是愛麼?亦是生理上自然反應?畢竟花心皇上後宮佳麗何其之多,他會專情自己?夢想吧!
  趙佶凝目向天,星月晶閃,又自親吻美人一記,笑道:“若能如此長期廝守,那該多好啊!”
  李師師道:“皇上要什麼有什麼,還有顧忌嗎?”
  趙佶嘆道:“只可惜未必要得美人心啊!”
  李師師道:“妾身早是皇上人了。”說來嬌羞。
  趙佶忽而大笑:“好,好!朕可要你陪我一千年、一萬年!”
  李師師道:“那豈非成骷骨了?”
  趙佶道:“怎說不吉話,但縱是如此,朕仍愛死你了!”又自擁吻美人不斷。
  兩人吻盡而疲,稍作休息,凝目望天,忽見北天流星一閃飛掠,這流星並未立即消失,而是拖得既長且亮。李師師首先發現,興奮道:“皇上快看!飛星兒!”
  趙佶瞧得心喜,道:“是‘喜’星,既明且亮,討喜居多!九鼎一鑄,吉運即來啊!”
  李師師道:“那恭喜皇上了。”
  趙佶笑道:“說不定……,你可替朕生個小皇子呢!”又自擁吻,李師師但覺一絲溫愛傳心頭。
  然而喜事未至,衰事先來,且見小太監郝元慌張奔至,見鼎即喊:“皇上不妙了,元符皇后已臨!”
  聞及此聲,趙佶登若抽鞭,趕忙跳起:“她來作啥?”探向小徑處,果然青影閃動,這還得了,趕忙穿套衣衫。
  嗔嗔責責不斷:“這小傢伙老是壞朕好事!”
  李師師更形狼狽,抓抓穿穿,不知如何是好。
  郝元苦笑道:“皇上你得加快,呃,來不及了,皇上得叫師師姑娘別現身啊!”
  趙佶急道:“知了知了!”低身交代李師師莫要探身現形,躲在鼎內便是。
  元符皇后劉金媚臉面冷僵,快步逼來,或而仍顧及皇上面子,停在十丈遠處,蹲身為禮後,冷道:“皇上可逍遙了,何處不去,找到此處飲酒尋歡?”
  趙佶乾笑:“朕太高興,所以纔來此處喝兩杯!”衣衫未穿妥,只能探出腦袋,雙手不停加工,身子顫來顫去。
  元符皇后冷道:“既是助興,何不找妾身一同前來,鼎中躲了什麼人?”
  李師師全身發顫,牙關直咬,衣衫穿至一半,卻不敢再動,身軀半露,顯得可憐淒慘。
  趙佶急道:“哪有什麼人?你別瞎猜!”
  元符皇后冷道:“怎會沒人?脂香酒香四溢,瞞得了我,瞞得了天麼?”甚想欺前拆穿,又自忍住。
  趙佶極力否認,道:“朕剛從魚夫人那兒過來,當然有脂味,酒兒也是現在喝的,你別胡猜才是!”
  元符皇后怎會不知皇上喜漁色,然如此拆穿,於事無補,她突然趕來,除了氣惱,仍在告誡,輕輕一嘆,語氣轉柔,嘆道:“皇上您也該多想想,黃龍寶鼎何等聖物,您下令內臣妃子不得窺視,妾身立即遵熬以應,想以此維護聖物乾淨,您欲一夜暢酒尋歡,若是污了聖物,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
  趙佶暗楞,怎自己色得忘了此事,然他覺天人交合仍是神聖之事,應無污損道:
  “此鼎乃屬朕所有,慶祝喝杯酒應無關係,皇后多慮了。”元符皇后嘆道:“希望如此,天寒地凍,您請快回宮,免得受涼,妾身莽撞之處,尚請見諒,就此告別。”說完躬身為禮,悵然而去。
  趙佶暗自感激,皇后果然識大體,否則如此鬧去,師師大美人兒傷害可就最深了。
  噓喘大氣,道:“好險!”
  李師師卻仍發顫不斷,宮庭威勢仍讓她擋不了。
  趙佶見狀不忍,扶她坐正,笑道:“沒事了,皇后只是盡本份告誡,看來她還接受你了呢!”
  李師師嘆道:“妾身怕污了聖物……”
  趙佶道:“哪有此事!你聖潔如仙女,將來必生龍子!來來來,將生辰八字說來聽聽,朕替你寫在此鼎,日後可得龍子!”
  李師師腦袋空白,仍自說出。趙佶沾得美酒,一一寫上,並向天祈禱,李師師大為感動,下跪拜禮,趙佶樂在心頭,直道不必如此,扶她起來。道:“笑臥龍鼎,千古美事,咱留首詩兒做紀念,讓後輩留傳佳話吧!”
  李師師千腸萬緒點頭,趙佶心緒一凝,詩意漸來,終於吟道:“星夜瑩空妾如玉,舞柳春風彩蝶戲,九鼎龍騰雙飛醉,儂香脂柔盡旖旎。”吟罷擊掌忒叫好好好。
  李師師心情沉重,仍自配合說好。
  趙佶道:“終留下千古名言,死而無憾啦!”
  李師師深深領首,心情仍重。
  鼎下郝元急道:“皇上,時間不多了……”
  趙佶這才想及身仍在險,趕忙扶著李師師下梯而去,千情萬意終訂來日緣,始招呼郝元將大美人給送出宮。心情一寬,又吟起方才所做詩句,“儂香脂柔盡旖旎!妙哉妙哉!”陶醉中,想及什麼,趕忙奔往元符皇后居住之崇恩宮,倒讓劉金媚受寵若驚,立即迎接入室。
  趙佶歉聲道:“方才冒犯皇后了。”
  劉金媚道:“皇上有所知,妾身自是高興,只是深夜突至此,妾身感到惶恐,不知所為何事?”
  趙佶道:“快將棫兒,模兒,榛兒三人生辰八字寫來,朕好刻在寶鼎上。”
  劉金媚聞言淚水滾落。她雖身為元符皇后,卻另有個元佑皇后,生得趙桓皇子被冊封太子,自個只因和哲宗有了牽連,倒讓三名兒子失去冊封機會,沒想到趙佶竟然要三子生辰八字,那豈非皇子冊封有望,感激之餘,難免落淚。趙佶替她拭去,直道:“別難過,朕還活著,大家皆有機會!”劉金媚感激中,終將三兒八字給列了出來。
  趙佶接過手,念了幾遍直道好,然八字豈是詩詞,何來叫好,只不過作樣罷了。
  劉金媚並未在意,道:“時已四更,皇上應作休息,如不嫌棄,讓妾身侍候您?”
  趙佶稍楞,今夜已和李師師梅開二度,有些疲憊,若再戰去,恐體力不繼,然這劉金媚始終高貴豐滿,當年接收自哥哥哲宗之手便已迷戀不斷,被此挑言,又已想入非非,伸手撫向劉後奶子,傳來異樣感覺。
  劉金媚撥去趙佶,道:“皇上應多節慾,來日仍長啊!”侍候他躺於鳳床,只顧替他捏筋捏骨,打從宋兩利開導盡以示愛搶寵,遲早把皇上弄死後,她改了方式,竟然海闊天空,心情舒和許多。
  然這趙佶就是情慾高張,劉金媚明明只是捏筋捏骨,要其入睡,他卻也跟著捏乳捏肉,甚至老往女人私處摸去,一個把持不住,終又壓倒豐滿美女,徑自非禮過來。劉金媚先是抗拒,然拗之不過,終讓他摧殘去了,及至激情處,亦使出渾身解數承迎搏鬥著,終至欲邊忘我之境,方自宣泄開來,因而癱瘓昏睡。
  次日。
  趙佶終拿著三名皇兒生辰八字直往林靈素那兒,交代刻刻于寶處。林靈素自是照單全收。趙佶疲累回房休息,林靈素則換來宋兩利,又到後宮花石山去欣賞九鼎傑作。
  方至仙池,忽覺酒香四溢,林靈素但覺奇異,搜向鼎口,終發現酒壇,詫道:“誰敢在此喝酒?”
  宋兩利已感覺出是誰,笑道:“除了皇上,誰還有此雅勁?”
  林邊素怔道:“他?和誰?”
  宋兩利道:“大概是李師師吧!昨夜鬧了一夜,外頭消息已傳得風風光光啦!”
  林靈素暗斥:“這個色皇帝,連此神聖寶物都要玷污,實要不得!”打從和李師師有一腿後,他暗中視為禁臠,縱是皇上玩她,亦似玩己之妻,責言不斷。
  宋兩利不便多說,溜向四處打轉,準備執行蘇小鳳交代任務,檢查寶鼎,看看是否有人盜刻生辰八字。原以為一兩夜間應無名堂,誰知這一搜瞧,竟然五花八門,不但蔡京、王黼皆有,就連太監童貫、、樑師、楊戩、郝隨,甚至高俅這渾球亦偷偷刻於鼎腳暗處,以為不被發現,卻被宋兩利通靈揪出。“這可好了,每個人都想生龍子,敢情造反啦!”
  林靈素走來,冷哼道:“不怕死的傢伙!刻也無用,置你於死門,來個永世不能超生。”
  宋兩利不解,說道:“這麼複雜?也有死門?”
  林靈素道:“有生必有死!”他其實並未真正了解,只不過恐嚇幾句,屆時拭去那些字跡,對方一樣佔不了便宜。
  宋兩利道:“怎可讓他們壞了大宋江山前程?”立即拿來利刀,準備將怪八字刮去。
  林靈素道:“現在塗去無用,他們隨時會再刻上,且等鎮鼎封關時再除,方能奏功。”
  宋兩利道:“也對!”收起利刀。
  林靈素未再理會寶鼎,徑往山林掠去。居高四望,準備確定寶鼎鎮置位置。他原是考慮張天師所言,然自己一派之尊,豈可讓人擺佈,故得下苦功研究,幾月下來,有所認定。那三白星,即青龍龍乾金、太乙坎水白、太陰艮土白確可置于外頭,只是青龍龍乾金為主位,得四面護龍門,方能更興更旺。至於神霄寶殿那頭,亦該鎮置一鼎,如此龍頭龍尾兼顧,方是活龍,更能將靈脈發揮極限,終必無人能擋。
  林靈素自覺學究天人,立即找來宋兩利,一一將格局解說,且得意說道:“此乃神霄派萬年不傳之秘,你得好好保存,日後只傳嫡親徒,知道麼?”
  宋兩利能聽便學,應允便是。
  於是林靈素下令開挖靈地。此舉更比鑄鼎神秘,故已派出重兵駐守四周。林靈素甚至親自坐鎮,務必將任何人擋架於外。
  方動工不久,忽見皇太子趙桓殿下大步前來。那林靈素進入靈殿指揮工程,外頭留著宋兩利看守。乍見要命皇太子,宋兩利眉頭已跳,他直覺對方有意找碴,自己恐怕又要惹麻煩了。
  趙桓年紀二十,和宋兩利差不多,然其平日養尊處優,倒是養得白白淨淨,若非他喜練武,身材較壯,否則儼然娘腔化身,遺傳父親丹鳳眼,細長而挑飛,為其特色,方見宋兩利,冷邪哼起:“小道士,又在玩把戲了?林靈素呢?找來見本王!”目空無人架勢,頗見戾氣。
  宋兩利拱手道:“本尊師父在忙,恐有不便。”
  趙桓喝道:“大膽!可知我乃皇太子,敢不聽我令!”
  宋兩利苦衷道:“殿下有所不知,九鼎靈位正動工,為大宋江山著想,師父已下令任何人不得干擾!”
  趙桓冷笑:“小小道士下何命令!”硬要突圍而去,士兵豈敢擋人,紛紛走避,宋兩利沒法,只好擋去,趙桓喝道:“吃了豹膽麼?”
  宋兩利急道:“童大將軍亦有命令!”
  趙桓暗楞,他武功授自童貫,多少忌諱,然此時退縮,臉面安在,冷道:“就算童將軍前來,今兒我也要進去,讓開!”一掌打去,宋兩利硬接,竟然挺得了。
  趙桓乍楞,不甘心又劈一掌,宋兩利苦笑:“殿下何需為難小的呢?”逃閃避去。
  趙桓大步搶進,訕喝道:“聽說皇上將趙棫、趙模、趙榛三人八字刻在銅鼎上,可有此事?哼哼,本王不信皇上會遺漏我!”仍往寶鼎逼去。
  宋兩利暗道原是為此事,頂多是繞著寶鼎走一遭,應不礙事,終於放行。
  趙桓繞著大鼎東尋西探,未見著兄弟八字,卻見著童貫、蔡京、、樑師等人八字,臉面陡變:“亂臣賊子也敢造反麼?我得告訴皇上才行!”怎顧得一切,立即調頭離去。
  宋兩利乍驚,叫道:“太子殿下,莫要鬧大!”
  趙桓冷道:“難道你也有份!”
  宋兩利急忙說道:“小的怎敢!”不敢多言,任由趙桓離去。他想事態嚴重,趕忙奔往林靈素,將狀況說明。
  林靈素道:“抹去吧,暫救他們一命!”宋兩利得令,立刻飛向寶鼎,抓出利刀即刮。此寶鼎堅硬非常,刮來甚費功夫,急得宋兩利滿頭汗水。
  趙桓已找到皇上,並將狀況說明,如此重事簡直造反,趙佶聞言大怒,搶步前來探瞧,趙桓緊跟其後,想看好戲。
  方至仙池現場,趙佶發現宋兩利動作,登時大喝:“小神童你在作啥?”宋兩利僵住,暗道要槽,刮了七成,仍留三成字跡,然又怎能繼續下去?
  趙桓更搶步喝來:“地想毀滅證據。”
  趙佶喝道:“大膽!”宋兩利不敢動作,趙佶快步行來,瞧及寶鼎,果然發現蔡姓、王姓、楊姓等字。
  原是宋兩利急於塗去八字,對姓氏較未刮及,故留了痕跡,趙佶氣極而怒,喝道:
  “將蔡相、王相、、樑師、楊戩、童貫一一乾人給朕叫來!”
  一聲令下,全城鼎沸。
  趙佶臉色鐵青,坐坐于鼎石塊,想親審此案。
  趙桓忽覺事情鬧得過巨,他原只想嚇嚇宋兩利,誰知牽涉起來,竟然如此廣泛,莫說他人,害了童師父,將如何向其交代?然事已至此,只有走一步是一步。
  聖令傳開,諸臣皆知,個個心慌意亂,投機被逮,足可掉頭。情急中,亦思對策,不久左僕射蔡京、右僕射王黼、太監監樑師、郝隨、楊戩、童貫全部趕來,連高俅亦被傳喚,一行數人見及趙佶,立即下跪。
  趙佶喝道:“你們幹的好事,也敢動我皇族東西!”
  蔡京故作迷惑:“臣不知聖上所言何事?”
  眾人在路上已取得協議,來個一問三不知以卸責。
  趙佶喝道:“你們在寶鼎刻上生辰八字,罪證確鑿,還想抵賴?”
  蔡京登時拜禮:“冤枉啊!臣怎敢做此謀反之罪?必是有人栽贓,皇上明察秋毫!”
  童貫道:“奴才後繼無人,刻此寶鼎何用?”
   樑師、郝隨、楊戩亦作此表態。
  高俅道:“定是宋兩利公報私仇,私自刻下陷害奴才等人。”
  宋兩利詫楞,沒想到對方反咬一口,無事惹來一身腥,急道:“小的沒刻,那是他們自個刻的啊,小的又怎知他們八字?”
  趙佶喝向眾臣:“你們怎麼說!”
  蔡京道:“當時林師父作法時,曾取得臣之生辰八字,故非秘密。”
  王黼道:“不錯,當時聖上亦在場。”
  高俅道:“他會妖法,輕易可取得任何人生辰八字,聖上莫要中他奸計才好。”
  趙佶瞪向宋兩利:“你怎麼說?”
  宋兩利苦衷道:“小的和他們無冤無仇,怎來此招,小的甚至想息事寧人而替他們拭去八字,若真是小的所為,早躲得遠遠,又豈肯前來沾此渾水。”
  趙桓冷道:“他乃在皇兒發現之後才塗抹,欲淹滅證據。”
  宋兩利叫道:“沒見著字跡全不相同,是我刻的麼?硬要栽贓的是你!”想及對方昏庸,一把火陡升。
  趙桓喝道:“你敢對我兇?”
  宋兩利頓覺冒犯,可是含冤難忍,僵在當場。
  趙桓仍想逼人。
  童貫已說道:“皇上明察,此事恐非臣等所為,亦非小神童所為,而是另有陰謀者所為,試想臣等忠貞不二,小神童冒死取得寶鼎,功勞何其之巨,又怎會做此叛國之舉?
  區區幾字又怎能定忠良之罪?皇上明察!”
  蔡京等大臣立即聲援求饒,原想找宋兩利當替死鬼,如今有了虛無恙羊替罪,正可和平收場。
  趙佶原是震怒,然想及一次處決如此多重臣,大宋皇朝豈非垮台,如今有了轉機,應是好台階,然轉變豈能太快,喝向宋兩利:“你不是能卜能算,給朕算出,那人到底是誰?”
  宋兩利早知是眼前諸人,又如何能另扯他人,一時不知如何解決。
  後山忽而行來林靈素,淡聲說道:“那人乃一夜賊,昨夜闖入刻字陷害,皇上莫要中計才好。”
  趙佶暗忖,昨夜不就和李師師暢飲時刻,難道已被偷窺?問道:“昨夜何時?”
  林靈素道:“四更天。”
  趙佶暗道好險,道:“先生既知,為何不逮此人?”
  林靈素道:“番邦妖人,不足逮,在下正為慧星卜卦斷吉凶,故不理小事。”
  趙佶復又想及慧星事,登時追問:“北星晶亮,是吉是兇?”
  林靈素道:“福星高照,大吉大利!”
  趙佶擊掌叫好:“果然應驗了!”當時向李師師吹牛,竟也準確,一時忘了仍有一堆人跪在前頭。
  林靈素道:“誤會已解,只要除去鼎中字,自無大礙,皇上英明,且讓他們安心歸去吧。”
  趙佶哈哈暢笑:“是極是極!”轉向眾臣:“愛卿快快請起,朕差點中人奸計,如今雨過天晴,諸位別存心結,好好為朕之江山努力。”
  眾臣同聲道謝,拜禮而起,倒對林靈素解危投以感激笑容,隨即告退離去。
  宋兩利暗自噓氣,忖道好險,生平第一次感覺出伴君如伴虎情境,以及官場鬥爭之殘酷、無情,明明一片交情相處,性命攸關時,竟然毫不留情出賣對方,實是不得不防啊!
  趙桓臉面仍怒,沒想到林靈素一句話便讓這囂張小子逃過一劫,已暗自盤算下次如何修理對方。
  趙佶道:“通真達靈先生您認為可要日夜看守寶鼎為佳?”
  林靈素道:“本人業已下令封鎖,就是有人喜歡擅闖,尚請聖上下旨,否則抵擋不了。”
  趙佶明白,瞪向趙桓:“你敢抗旨麼?”
  趙桓登時下跪:“孩兒不敢!”
  趙佶哼道:“退去,下次敢犯,貶你官位!”趙桓連連謝罪而去。
  趙佶終於下旨,貼於四處,未得林靈素允許,擅入者斬。後宮花石山區終成林靈素殿堂。
  宋兩利憨坐寶鼎前,瞧著那些文字,不禁想起蘇小鳳所言,一群姦官當道,皇帝又色心竅,置其寶鼎即能改運麼?
  他起了疑惑。
  還好,童貫仍替自己說了話,唯那高俅渾蛋,竟然公報私仇,哪天得好好修理一頓,替那些受害者爭口氣。
  開挖靈地,並無他事,在宮中已待得煩悶,找了理由,避閃出宮,竟然如此舒爽,暗暗感覺官場束縛太大,還是外界來得自由自在。
  想及久未見及夜驚容,尋得路子,快步行去。
  及至夜驚容住處“清寧雅居”卻發現已人去樓空。他甚為緊張,終在桌前尋得字條,原是臨時有事,先行告別,宋兩利暗道好險,若失去夜驚容,他似乎一無所有。
  離別時,方知感情用得深,摸摸額頭龜形胎記,又覺不配,掙扎虛脫著。
  忽有聲音傳來。
  宋兩利以為佳人返回,轉身搜去,原是飛鳥驚樹,自嘲一笑,悶昏了頭。找向軟床,倒下即睡,希望一覺起來,一切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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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鼎天萬歲

  宋兩利熟睡中已被驚醒,直覺有人逼近。原以為是夜驚容,然卻來者四人之多,暗道不妙。正待穿窗逃去,又見一名彌勒和尚擋前直笑,他叫糟,另尋迷路,卻見門前一閃有人鑽進,乃腦袋半禿,嘴巴特大矮胖子;後方一妖嬈美豔女子含笑步出,最後一位員外郎攔在左側,胸前金錢煉卡卡作響。
  宋兩利不禁苦笑:“你們來找夜姑娘?”
  妖嬈女子笑道:“找你。”
  宋兩利怔道:“我?”暗道無此福份。
  妖嬈女子媚笑道:“小神童威震天下,無人不知!”
  宋兩利忽有感應,怔道:“你們是極樂聖王座下四大護法‘酒、色、財、氣’?”
  酒神沈三杯哈哈笑道:“算你聰明!給點酒喝!”葫蘆一倒,手中多出酒杯,美酒似血注入,宋兩利卻不敢喝。
  財神錢不貪道:“最近撈了不少,分我一點可好?一條腿即可!”作勢欲扯。
  氣神怒不笑道:“我無可求,大笑三聲即可!”說完大笑,聲震耳疼,宋兩利立即掩耳。
  色神刁采盈呵呵笑道:“我可溫柔了,只要小兄弟陪我一夜即行啦!”
  宋兩利苦笑:“找我何用?夜姑娘是我好友,她隨時會回來!”
  刁采盈笑道:“你不是通靈,難道看不出她是被支開,回不來了!你好好享受大餐吧!”
  宋兩利這才覺出對方有預謀,已起毛心,急道:“四位有何要事?我只是個小道士,作用不大。”
  刁采盈道:“小道士作用才大!”媚笑幾聲,道:“我們想請你幫忙,在九鼎鎮位大典時,把陰陽老怪引走,此事很簡單吧?”
  宋兩利乍驚:“你們想奪九鼎?”
  沈三杯道:“九棟大房子,誰背得走!”
  宋兩利道:“你們想搞破壞?”
  怒不笑道:“趙佶也非什麼好皇帝,幹啥如此幫他。”
  宋兩利豈能助外人,毀自家江山,心念一轉,道:“我根本幫不了,陰陽老怪神通比我高,怎瞞得了他?”
  刁采盈道:“誰說的,聖王早有指示,唯有你能瞞過老怪搜查。”
  宋兩利道:“恐怕太抬舉我了!”
  錢不貪道:“你照辦便是,否則……嘿嘿……”
  宋兩利感受對方想法,怔道:“你會殺了蘇小鳳?”
  刁采盈道:“不錯,我們已查過你和她關係密切!”
  宋兩利苦笑不已,若為此事而使阿姨受到傷害,自是罪過,然而寶鼎之事又豈可置之不顧。
  刁采盈道:“只要引走陰陽老怪,其它一切與你無關,擔心什麼?”
  宋兩利道:“怎麼引?他原比我強得多。”
  錢不貪道:“只要讓他相信,你自能引開他。”
  宋兩利苦笑:“好吧,我儘量試試,如果不成,你們別怪我。”
  刁採盈邪笑:“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宋兩利道:“你們到底想將寶鼎如何?”
  刁采盈黠笑道:“總不會搬走吧!去辦你的事,其它不必多問!”
  說完四大護法掠身退去。
  宋兩利方自噓氣,又跳身而起,對方以蘇小鳳相逼,如若將她帶往陰陽老怪庇護下,自不怕威脅。
  想定後,立即奔往蘇府,想帶走蘇姨,豈知已不見蹤影,詫楞對方動作果然快速。
  人質在險,可麻煩了。
  宋兩利找得清靜地方盤坐下來,飲得幾口烈酒,立即感應蘇姨到底被關往何處?未久漸漸浮現蘇姨影子,竟然昏昏沉沉,睡于冷窟之中,對方原有防範,給蘇姨餵了迷藥,終至不醒,感應無效。
  宋兩利苦笑不已,只知對方在冷石洞中,應藏於附近山區,然山林何其之多,藏洞無數啊!
  他再次感應四大護法,然對方早知應對,硬是不想要事,傳來訊息全是風花雪月,無濟於事,不得不只好收功,看來只有去騙那陰陽老怪了。
  宋兩利苦笑:“怎麼騙?老怪神通廣大……”
  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先行進宮,找向林靈素,問及鎮鼎吉日,乃在後天臘月初八子時。
  宋兩利道:“能不能更改日期?”
  林靈素道:“此時辰最佳,更改不得,為何如此問?”
  宋兩利道:“我怕臨時有人來破壞。”
  林靈素冷笑:“誰敢來,叫他來得去不得!”
  宋兩利嘆道:“師父好好提防便是。”
  林靈素直道沒問題。
  宋兩利垂頭喪氣,漸漸摸向花石山秘陣之中。
  陰陽老怪早有感應,突地傳話過來:“阿利可有心事?說給為師聽聽!”
  宋兩利暗楞,趕忙掩飾,始敢步入秘陣中。
  陰陽老怪總以慈祥臉容面對宋兩利,道:“你已失去昔日光採,說吧!發生何事?”
  宋兩利怎敢說出原因。
  陰陽老怪突地瞠目盯來,瞅著宋不放,搜心術已展開,宋兩利但覺壓力,趕忙抗拒,陰陽老怪搜尋不得,惱喝道:“你敢抗拒老夫!”宋兩利暗顫,還是不放棄,陰陽老怪升起比鬥心,運功更強,宋兩利拚命抵抗,陰陽老怪哇哇大叫:“你何時學得這麼強勁?”自知無效,散去搜心功夫。
  宋兩利汗水直滲,道:“全是師父教的……”
  陰陽老怪詫道:“我教的?”突地哈哈大笑:“不錯,除了我,誰能把你教得好!”
  瞪眼過來:“師父已天下無敵,啥事情辦不到?你瞞著我,終必自找麻煩!”
  宋兩利實在找不出藉口,尤其是欺瞞後欲抗拒老怪之搜心術,那將甚為痛苦,掙扎中終於脫口說出:“弟子有位阿姨被極樂聖王手下四大護法抓去了。”
  陰陽老怪怔道:“酒色財氣四妖人?”
  宋兩利道:“正是。”
  陰陽老怪突地哈哈大笑:“呼延絕終於還是把持不住,想動我寶鼎!”瞪向宋兩利:
  “他們想威脅你幫忙盜鼎?”
  宋兩利低聲應是……,雖是順著對方話意回答,卻顯心虛,幸好老怪並未發覺。
  陰陽老怪喝道:“有我在,什麼事不能解決!立刻去找王文丑,要他搜遍方圓百里,救你阿姨。”
  宋兩利急道:“不妥!對方要是風吹草動,立即殺人,我阿姨立刻喪命!”
  陰陽老怪道:“是了,那為師親自去搜,你可放心?”
  宋兩利欣喜:“多謝師父幫忙!”
  陰陽老怪哈哈笑道:“護鼎之事交給你啦!為師在,誰都搞不走!”說完大笑,閃身離去。
  宋兩利一喜老怪前去救人,二喜乃因此讓這老怪離開皇宮,自是完成四大妖人承諾,他們若守信用,蘇姨暫時應無危險。
  時間寶貴,宋兩利趕忙奔回神霄寶殿工地。只見得龍泉旁已被挖陷甚深,且疊砌石塊,洞呈八卦形,一口寶鼎深置其中,只要封及石板,將可大功告成。
  宋兩利滿意道:“看似明兒可完工了。”復又找向山洞秘處,一切大鼎皆歸定位,只剩方向未調準確。林靈素正指揮手下調整鼎位,尤其居中那口主鼎,乃被八條臂粗鐵鍊吊高空中,只要時辰一到,鎮置其中即大功告成。
  宋兩利道:“全部皆已完工,明日初七時辰更佳,何不提前一天舉行鎮儀大典?”
  林靈素瞄眼:“你怎知明夜子時時辰更佳?”
  宋兩利道:“弟子有感覺。”仍心虛。
  林靈素冷道:“良辰佳時豈能用感覺?你的神通,為師雖信得過,但此事事關重大,還是由為師決定,反正今天已晚,準備也來不及,明夜就是初七、初八交會,正是大典日,你去喝碗臘八粥,一切便順利了!”
  宋兩利這才想及雖是初八,但在子時,亦只是明夜而已,只要熬過一天,一切自可順利,不再堅持,道:“師父算得神準,使兒佩服!這就去找五雷尊者前來護鼎。”
  林靈素得意一笑:“去吧,這才正事!”
  宋兩利立即奔往宮外神霄寶殿,要那五雷尊者王文丑準備進宮護鼎。王文丑立即照辦。調動大批人馬前去。
  此時神霄寶殿已虛空,宋兩利顧及天師派是否會反擊,偷偷潛去窺探,只覺一切平靜,稍稍放心,暗忖目前以護鼎及救人為重,若他派膽敢攻擊,待事了後再反擊,準讓他落花流水。
  想走後,又奔回花石山陣勢中,等待陰陽老怪消息,若把人救回,怕是千謝萬謝,若只老怪回來,得想辦法再趕出去,免得蘇姨遭殃。
  一夜無事。
  次日黃昏,鎮鼎大典展開。
  皇宮後院充滿神霄信徒,張燈結綵、符 高掛,直若元霄燈節,好不熱鬧。
  后妃皇子、王公貴冑、高官顯將、文武百臣,層層依身分圍成圈,各自焚香燒符膜拜,香火不斷,天運永續長存。
  至於內圍禁區,則只有皇上趙佶一人得以進入,其四周則布滿王文丑所帶領之神霄高手護守,連禁軍皆不得靠近。此時若想奪取趙佶性命,易如反掌。
  趙佶若未完全信任,又怎敢隻身前來。
  林靈素最是風光,不但設壇仙池旁,足足十丈寬巨,他且身穿紫金袍,儼然大宋超級國師。他搖鈴舞劍,念念有詞大施其法。
  宋兩利原該當助手,現身於旁,他卻擔心蘇姨安危而自請週邊,藏藏于高屋頂,只要四大妖人前來,立即可攔下追問,否則大戰便是。
  三更將至。
  一片肅穆。
  幡旗搖曳,符 紛飛。
  林靈素觀著天象,手舉羅盤,掐指不斷。
  時間流逝如滴,眾人心神抽緊。
  子時將近。
  林靈素唱道:“時辰到,恭請聖上敬香,祈列祖列宗賜福,九鼎落定,國運昌隆,萬世無疆!”
  徽宗趙佶立即祭拜天地、九鼎位置,週邊眾目跟著祭拜,儀式莊嚴無比。
  林靈素相著天星再掐指算!登又喊道:“子時子刻到,封九鼎 ,請膜拜 ”
  趙佶當一輩子皇帝未曾跪過,此時終膝落地,虔誠叩頭,喃喃直念上蒼庇佑,九鼎賜福,為大宋江山祈福祈運。
  林靈素喝令,守護九鼎壯漢信徒立即摃移巨石準備封鼎。
  就在此時,四周突地傳來妖人狂笑聲,撼動全場,膽小者已想逃開。趙佶亦自慌張。
  林靈素喝道:“照常封鼎,眾人莫慌,自有神霄兵將擋著!”
  趙佶為祈福運,只有硬撐到底。眾臣為求忠心,不敢擅動,至少皇上未逃,他們豈肯先溜?
  童貫已奮勇起身,喝道:“護駕!”一馬當先想掠往趙佶身邊,趙佶叫道:“暫時不必過來!”仍怕壞了儀式,有損天運,童貫遵命,轉守屋頂,只要有賊,立即收拾。
  來者果然是四妖護法。只見得四人一身勁裝腰掛羊皮大袋,分從四面掠撲衝前。
  那酒神沈三杯哈哈謔道:“奪我大遼寶鼎,今夜便自奪回,擋者必死!”
   刁采道:“大宋氣運已弱,亡國在即,歸降我大遼吧!”
  兩人未喊大金而嫁禍大遼,倒是宋兩利所料未及。他見著著刁采正往這頭奔來,喝地一聲,追纏過去,喝道:“我阿姨呢!”
   刁采訕笑:“事成之後,自會還你!”一掌打去,宋兩利欸呀跌倒,,刁采飛頭而過,宋兩利又喝:“現在說清!”猛又撲去,揪住女人左腳,刁採盈衝勢受阻,拖著人摔掉地面,差點跌得沒頭臉。
   刁采喝道:“要我殺了你麼?”原是五成掌勁,突然提至七成,終將宋兩利打翻,徑往寶鼎方向衝去。
  宋兩利悶呃叫疼後,又自追上。
  東側王文丑已攔向酒神沈三杯。南北兩側八大神霄護法攔下財神錢不貪及氣神怒不笑。
  王文丑尚能抵擋沈三杯。八大護法卻擋不了錢不貪及怒不笑。兩人凌空盤掌下劈,迫退神霄護法,雙雙掠頭而過,直往神秘靈窟衝去。
  宋兩利感覺對方志在破壞靈窟,並非真想搶奪寶鼎。難怪只派四大高手前來。登時喝道:“師父他們想毀鼎!”仍追纏纏刁采不放。
  林靈素冷笑:“不把本尊放在眼裡麼?”雖然武功尚差,手中卻有靈寶陰陽鏡,趁那錢不貪迫近之際,寶鏡猛打強光,轟地暴響,炸得錢不貪倒摔地面,胸前錢串散落四地,一臉詫駭。
  林靈素仍未收手,反掌再轟,又將氣神怒不笑打得空中打滾,撞落湖中,跌得狼狽不堪。
  四大妖人怎料到林靈素手中另有秘寶,這一吃虧,有所警惕。。刁采喝道:“在山頭,快攻!”,兩大妖人閃著林靈素,直往山峰掠去。林靈素冷喝:“哪有這般容易!”
  掠衝洞窟門口,守在當場,威風八面。
  錢不貪、怒不笑不敢逼近,凌空猛打掌勁。林靈素變幻寶鏡改採吸字訣,硬將掌勁吸去,搗得兩妖莫名忌意,不知如何是好。
   刁采甚快迫退宋兩利糾纏,飛衝向前,利剪打出,直衝林靈素寶鏡擋來,鏘然巨響,利剪倒射,林靈素跌退三步,顯然暗器餵來,寶鏡吸收不了,只好反擋而受波及。
   刁采見狀欣喜:“他只靠寶物,其它不行!”強勢攻去。
  錢不貪聞言大喝,抽出金錢鞭猛砸迫去。
  林靈素冷笑,寶鏡再劈強光,轟向對方,錢不貪掠空躲閃,怒不笑趁勢欺前,佛陀怪掌打得林靈素往內洞栽去,三妖見狀大喜,強勢迫竄入洞,只見得裡頭數十壯漢仍在揪扯臂粗鐵鍊懸置巨鼎,三妖大喝,數掌齊發,打得壯漢滾跌、飛撞連連,手勁一松,巨鼎暴落地面。
  轟!
  地動山搖!
  巨鼎深陷數寸,幸好仍鼎立著。
   刁采喝道:“快灑黑狗血!”
  三妖抓出腰際羊皮袋,就要倒出黑狗血以破地靈之氣。
  林靈素怎肯所有努力化為烏有,突生神力彈跳而起,寶鏡一揚,勁功逼至極限,猛往三妖轟去。
  強光乍閃,勁帶無比暴力,又自怒轟!
  三妖欸呀悶叫,盡數被轟出洞外,跌得沒頭沒臉。
  宋兩利趕來,欺向向刁采即揍,怒道:“還我蘇姨來!”
  八護法再次纏上,鬥向怒不笑、錢不貪。
  徽宗趙佶早溜向林中秘處躲藏,驚駭直喊:“快來救駕!”哪顧得靈地是否被毀。
  童貫果然親自帶兵圍來。
  王文丑始終和沈三杯戰個平分秋色,難分難解。
  宋兩利幾拳揍去,,刁采眼眶痛極,飆喝斥道:“敢打我麼?”硬逼猛勁,迫得宋兩利彈開,她想掠起。宋兩利又揍上來,心中唯一信念,讓她逃了,蘇姨立即完蛋,至少逮著一個,也好交換人質。。刁采哪知宋兩利已受得陰陽老怪輸送功力,已有數十年修為,如此拚命下,竟是難纏得讓人受不了。她怒喝道:“再纏下去,剪死你了!”已顧不得夜驚容關係。
  宋兩利喝道:“不交人就纏死你!”乾脆手腳並用,扣得得刁采渾身受製,扭打一團。
  錢不貪迫退四大護法,尋得機會,一鞭抽中宋兩利肩頭,打得他欸疼滾落,,刁采得以脫身。
  兩妖正待想再次攻擊,忽聞東天傳來陰陽老怪狂笑聲:“四位還想耍嗎?”人影快速撲來。
  陰陽老怪原是躲於東部山區,四處觀照,待四妖北區現身,自知蘇小鳳藏於該處,遂搶掠搜去,憑其攝心手法,終能找得蘇小鳳,立刻帶返京城,置于平安處,再次趕往後宮,終仍來得及阻擋一切。
   刁采叫糟,喝向夥伴:“快破其它寶鼎!”不敢戀戰,飛衝半山露於外頭之寶鼎,羊皮袋砸去狗血炸開,淋得寶鼎全紅。
  怒不笑如法炮製,又淋一鼎。
  錢不貪另砸一處卻未砸中,悔恨不已。
  沈三杯根本無處出手。
  眼看陰陽老怪凌空撲下,四妖不敢停留。個個騰身掠閃,四散逃去。
  陰陽老怪訕虐喝道:“何不叫呼延絕親自上門!”追向四妖,相隔二十餘丈,仍打得對方栽落屋下,他未再追逐,長空而笑,顧及人員過多,不想現身,一閃不見。
  宋兩利切急追去,“師父,我蘇姨呢?”傳來陰陽老怪回話:“平安躺在你家寶殿!”聲落人失。宋兩利終噓氣,總算平安落幕。這才又想及寶鼎是否受損,趕忙掠回靈洞,見著林靈素,即問:“師父,沾了血……”不知如何問下去。
  林靈素雖受傷於內,仍裝出八面威風,挺身而立,道:“外鼎自擋風霜,破之不去,內鼎完好如初,對方根本大敗!”
  宋兩利聞言終能欣笑,道:“幸不辱命……”
  林靈素低聲道:“千萬則把沾血事說出去,一一乾人知繪影繪形,根本不知根源何意,你且去清理,剩下我來招呼!”
  宋兩利應是,立即掠往沾血寶鼎,幸好是黑夜,又相隔較遠,根本瞧之不清,立即找來符紙,做清理工作。
  林靈素則行往趙佶,施個道號,道:“一切平安無事,鎮鼎大典已成,尚詩聖上焚香謝禮,並向外宣布。”
  趙佶驚魂甫定,直道甚好甚好,趕忙上香膜拜天地,隨即向外宣布,眾臣得知皇上無事,且大典完成,個個鼓掌叫好,趙佶終能風光離去,童貫隨行,亦顯威風。
  現場剩下神霄派弟子把關,林靈素始敢派人提水前去清洗寶鼎,且將沾血樹枝全數砍下,聚成一堆焚去。
  那寶鼎材質特殊,宛若琥珀,鮮血淋之立即結珠直往下掉,果真有避邪功能,林靈素終相信其未受污染。
  數人合力,眨眼清理完畢,隨又繼續封鼎,直到五更,始將所有工作完成。
  宋兩利並未休息,他牽掛蘇小鳳安危,立即趕往宮外神霄寶殿以探虛實。
  林靈素進入靈窟。摸著居中寶鼎,瞧得深情款款,多日努力終能塵埃落定,想他一生困頓,如今竟能鑄鼎留名,實是命運造化無常,不禁落淚。
  緬懷一陣,拭去淚痕,整理情緒後,方想及應刻上什麼,攤開皇族生辰八字。趙佶要求者全部刻上,唯有那李師師,卻和他自己八字擺在一起,刻在內鼎三角處,想來必是最佳位置。
  他刻得極細,若非特別留意,恐不易發現。
  一切就緒後,他始步出靈窟,隨即將秘洞封死,若要開啟,恐非鑿它一天一夜不可。
  封鼎大典終告落幕。
  林靈素望向天際,一股君臨天下感覺使他飄飄欲醉。
  然心念一轉,敵方既知寶鼎位置,隨時可來干擾,萬年大計豈非受險,盤算中掠向峰頂,四處瞧去,花石山區原就佔地寬廣,幾乎一望無際,暗暗得意,道:“一座不夠,便造個十座,讓那些亂臣賊子摸不著方向!”竟然盤算更大工程,準備再造山挖湖,以擴氣勢。
  得意處,哈哈暢笑開來,享盡道家皇朝威風。
  宋兩利趕至神霄寶殿,果然發現蘇小鳳倒臥禪房,睡得安祥,已自欣喜,找來冷水敷去,蘇小鳳終於清醒。
  掙扎中忽見宋兩利眼睜睜盯著自己,怔道:“幹啥如此盯著我?”抓抓衣衫,免得走光。
  宋兩利道:“去了哪兒?”
  蘇小鳳這才有所覺,駭道:“我被綁架了!”四處瞧瞧,已無冷黑秘洞,終較放心:
  “你救了我?”
  宋兩利嘆道:“妖人以你當人質,下次請你小心些可好?”
  蘇小鳳道:“我是非常小心,可是三男一女闖入,他們功夫太厲害,又用邪術,那女的一掌打出東西,我便暈倒,後來好象有人救我……”敲著腦袋,“好象是老頭,不是你……記不清了。”
  宋兩利道:“反正已經沒事,休息休息,回去吧!”
  蘇小鳳凝向宋兩利,一身泥污,且沾血跡,怔道:“你和人打鬥?發生何事?”
  宋兩利道:“大事!九鼎安置大典已完成,你失去現場欣賞機會啦!”
  蘇小鳳道:“可惜!”卻也無奈。道:“花了不少錢吧?”
  宋兩利道:“信徒供奉的多,倒是蔡京、、樑師、高俅這些渾球竟然盜刻名字在寶鼎上,後來被發現,還想陷害我,真是!”
  蘇小鳳哈地跳下床:“現在總該明白他們真面目了吧?以後得多多幫我,捅他們臭底子!”
  宋兩利苦笑:“行嗎?朝庭從上到下都是他們一夥,我看連皇上也算一份,不太好搞。”
  蘇小鳳道:“能辦多少辦多少!”哼哼幾聲:“這個色皇帝,實該貶了他才對!”
  宋兩利道:“話別亂說,掉頭啊!”
  蘇小鳳邪笑:“我才不怕他、只要你幫我……”說了一堆清君側,收拾奸臣方式。
  宋兩利縱使有怨,然卻不想惹事,只能唯唯應對,暗地裡卻當耳邊風,看看時辰已近五更,天色漸亮,遂讓蘇小鳳回去,自個倒床休息,然卻睜大眼珠,不斷浮起夜驚容影子,不知怎麼。總覺難以割捨。直到天亮,方自入睡。
  徽宗趙佶午時即起,迫不及待想瞧瞧靈山妙地,用膳過後,立即往九花石山奔去。
  林靈素迎接仙池畔。他已整裝淨潔。恢復仙風道骨架勢。
  趙佶瀏瞧山明水秀處。急問道:“昨夜驚變可傷著什麼?”
  林靈素道:“一切毫髮無傷,大宋江山穩若泰山!”
  趙佶欣笑:“好極好極,帶朕瞧瞧!”
  林靈素道:“靈地已封,不能擾之,剩有兩鼎。聖上可觀之!”遂引帶趙佶往東麓行去,隱密處,一口鼎鎮置如山,趙佶瞧來直道好,“果真有鎮壓天下氣勢。”
  林靈素道:“可惜見了光,恐怕將有人騷擾。”
  趙佶道:“誰敢!”復想及昨夜敵人,話聲一弱:“可有了法防治?”
  林靈素道:“自有方法!聖上請跟我來!”引發趙佶往高峰處行去。及至地頭,四景盡收眼下,林靈素道:“唯有築九峰。造百湖,乃能隱去目標,混亂敵人。”
  趙佶道:“你是說另擺大山。讓敵人摸不著路子?”
  林靈素笑道:“正是!後宮寬闊無比,聖上何不多加利用?當年隋煬帝開運河,名傳千古,聖上何不造一座萬歲山留名後世,如此既可掩飾龍脈,又可賞心悅目!”
  趙佶已然心動:“如何造法?秦始皇有阿房宮,朕也該留下東西!”
  林靈素笑道:“聖上果然氣魄,在下已有構思!”指向四處:“此地形的確九宮八卦格,故另築九峰,和靈山合稱十峰,每峰造形一樣,有山有湖有飛瀑,然後將寶鼎加以掩飾,如此一來,敵人如若進入迷魂陣,根本摸不透,靈山可保。有了十峰之後,再築靈池、仙湖、仙橋亭臺閣、月樓、風閣,甚至可將江南湖光山色全部移來,那才叫大手筆!”
  趙佶登時亮眼:“江南風光朕早綺念,只是未能前往,當真漂亮無比?”
  林靈素道:“否則隋煬帝怎造運河,盡想往江南跑?聖上若能把江南風景搬至後花園,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天下第一啊!”
  趙佶大樂:“正是正是!江南不但風景佳,文人雅士更多,留下書畫珍品比比皆是,朕若收藏它們,簡直藏盡天下寶物啊!”
  林靈素道:“況且能隱去靈山,實是一舉數得!”
  趙佶道:“是極是極!除了佈置先天格局外,朕且要親自設計造景如何?股研究天下美景甚深,現在可好好發揮!”
  林靈素笑道:“總該來點不一樣,如鏡樓!以寶鏡造樓閣,金光映閃,漂亮非常!”
  靈感來自手中寶鏡,如此一來,隨時使用或收藏,較無人知曉。
  趙佶擊掌叫好:“就進一鏡樓,其它風花雪月也可造,試想‘聽風樓’種滿松林、芭蕉。寒風吹過,瀟瀟嗦嗦,何等感受;‘迎花閣’種滿百花異卉,七彩遍山,異香四溢,暢快暢快。‘邀雪軒’片片白雪飛,多麼詩情畫意,‘摘月樓’吟詩摘月雅韻天成,妙哉妙哉!”
  趙佶別事不懂,對此風花雪月、吟詩賞景之玩樂絕活,可是大行家,這一提及簡直如做春夢,如數家珍,琅琅上口,說得不亦悅乎。
  林靈素自想完成大格局,再次名留千古,故從旁加油添醋,倒讓趙佶心意更堅,登時下定決心完成萬歲山之築造。
  他迫不及待招來宰相密臣,準備宣布此挪移江南大計劃。
  來者除了蔡京、王黼、、樑師、童貫等重臣,另有翰林學士兼中書侍郎張邦昌,道 司徐常知。
  眾人聚於龍泉池旁,邊欣賞神霄寶殿,邊揣測皇上到底耍何名堂,唯張邦昌暗覺不妙,皇上恐又再玩新花樣。
  趙佶甚快將來意說明:“昨夜之事,諸位皆知,為防日後有亂賊動我大宋龍脈,故朕決心另築九山以掩敵人耳目,且通真達靈先生已算過格局,九山更能讓大宋氣運旺熾,福蔭百姓,眾卿應知重要吧!”
  既然是保護龍脈,無人反對。且林靈素表明勢在必行,以其目前行情,無人敢擋。
  趙佶第一步達成,欣笑不斷,終又說及最重要者,道:“既築九山,必定配上百湖,既有百湖,何需浪費,臉準備規劃成小江南,如此南北皆風光,眾卿以為如何呢?”
  蔡京聞言登時叫好,道:“皇上雅興,實是妙哉。”
   樑師道:“皇上別忘了築個洗筆池,養及天鵝,王羲之千古筆法即此練成啊!”
  王黼道:“江南若於此,聖上日日可遊,必增詩情畫意,有助修為,此乃天下之福。”
  童貫道:“聖上已收集不少花石,若佈置開來,將是天下第一奇景,千古無人能及!”
  趙佶欣笑不已,道:“多謝讚賞,朕只是稍加利用而已,不知張卿意下如何?”
  總覽對方必定反對,卻不在意,找他來,只不過有個交代而已。
  張邦昌果然持反對立場,拱手道:“聖上應知造此龐大景觀,所費不眥,時下飢荒不斷,聖上當節流賑災方是。”
  趙佶道:“張卿老是說飢荒,卻又在哪?不是都派人救濟了?”轉向童貫、蔡京等人。
  童貫拱手道:“只要稍有天災,微臣立刻賑災,應無問題。”
  蔡京道:“張侍郎只是多掛心,其實災區並不多,承天皇運,目前實是國泰民安,百姓生活富裕,聖上外頭走走亦應明白。”
  張邦昌道:“黃河上月決堤,死傷十數萬,江寧蝗災,無數百姓餓死,皇上明鑑!”
  趙佶道:“可有此事?”
  蔡京道:“張侍郎誇張了,黃河是決了口,卻已被大宋強兵擋住,只不過一小鎮受困。死傷不到百人,若如張卿所言,豈非要造反了?張卿乃侍郎一職,足不出京,總是道聽塗說。實是該多檢討檢討。”
  張邦昌急道:“聖上君不信可親自前往了解,臣句句實言!否則願以性命做保。”
  趙佶擺擺手:“你言重了,災區自有人理;朕只是想造個花園,花費不多。你毋需如此反對,何況此經費幾乎來自神霄信眾捐獻緣金,動不了國本,如此你該放心了吧。”
  林靈素道:“神霄弟子全力支持。”
  道 司徐常知道:“目前神霄殿緣金數以萬計,足可供應一切。”
  張邦昌道:“臣擔心是無底洞,日後可能增麻煩。”
  蔡京道:“張侍郎所言即不妥,你我為臣,難道會陷皇上於不義?況且此經費幾乎神霄信眾獻金,你還擔心什麼?別為反對而反對。”
  張邦昌氣得面紅耳赤:“聖上明察……”
  趙佶擺擺手:“不必多言,你只需監管清楚便可,造山之事便由通真達靈先生負責。
  蔡相、童大將軍為輔佐,如此自能順利進行。下去吧!”
  眾臣拜禮告退。
  張邦昌只能暗嘆孤臣無力可回天,悵然而去。
  趙佶解決心事,暢快起來:“先生一切看您表現啦!打從您到來,事事變得更順利,實是蒼天賜福!”
  林靈素道:“並非蒼天,而是聖上自身之福啊!您乃神霄長生大帝君轉世,聖上可忘了?”
  趙佶呃呃暢笑開來:“是極是極!一切帝君之福,千萬年不變!”哈哈暢笑中,竟然急於完成移造江南工程,已自尋往書房找資料。
  次日。
  萬歲山築造工程已展開。
  只見得後山動工數千,堆山、填泥、挖湖、開渠,好不熱鬧。
  名聞天下之萬歲山,終有完工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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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冊 橫豎道尼

第 一 章 道尼蒙難

  在鑄造寶鼎及鎮鼎大典完畢後,林靈素雖熱衷於工築萬歲山,宋兩利卻卻對移山搬石興趣不大,故仍派往宮外之神霄東宮執行開運解噩之道法工作。
  他原是悠哉執行業務,然在盤坐靜心修行之際,腦門突地一閃,竟然浮現那開茶鋪的橫豎道尼不斷求救。
  他心神一愣,近來感應之術漸漸成熟,偶不必喝酒亦能接收四處傳來腦波,而那橫豎道尼似在生死掙扎,腦波甚強,接收自是容易。
  “她不是在茶鋪?”
  宋兩利直覺對方險命求救,若置之不理,於心不忍,遂起身往廣場對面茶鋪探去,乍見下,門裂窗倒,顯然受到重擊,橫豎道尼早已不見。
  問向附近居民,始明白前晚鎮鼎大典正熱門之際,來了幾位尼姑將她給逮走,不必說,對方必是白雲庵尼姑,趁著神霄派兵弱之際,潛入以逮人。
  宋兩利苦笑,那清風師太未免恆心毅力驚人,老是不肯放過橫豎道尼,此事恐怕難以善罷了。
  見死不救枉為人。
  宋兩利心想自己已學得陰陽老怪武功,多少能撐住場面,且去會會火爆尼姑,看是否能將人救出。當下再次盤坐,連勁腦門,覺得不夠猛,乾脆找來烈酒喝下,微釀中漸漸浮出橫豎道尼身影,宋兩利問道:“你在哪裡?”
  橫豎道尼道:“伏牛山……蓮花庵……”話末說完,已被發現,突地傳來清風師太冷酷喝聲,橫豎道尼受擊昏死過去,無法再感應。
  宋兩利喃喃念道:“伏牛山,蓮花庵,還好不算遠,待去瞧瞧……”當下掠出茶鋪,選向南方,快奔而去。
  蓮花庵原和普陀白雲庵為世交。住持蓮花師太當年即和白雲師太結為姊妹,其交情可想而知。清風師太為求方便,終把橫豎道尼押囚於此,除了逼其廢棄武功外,仍想藉此懲戒叛徒,以彰佛門嚴法。
  橫豎道尼祈求無效,只能聽天由命,一切且看命運安排。困坐牢房,反倒靜心下來,圖修佛道變法。
  三日後。
  宋兩利已尋及蓮花庵。
  只見此庵素雅古樸,落于竹林中,白雪罩屋頂,隱含落寞冷意,唯較醒目乃廣前一蓮花池卻長年末凍,且見蓮花數株挺莖,不畏寒冷。
  宋兩利道:“倒是異種!”
  走近敲門:“有人在嗎?神霄派小神童求見!”運起功力以防萬一。
  木門一開,竟是長得甜秀、曾和宋兩利照面的無念女尼。乍見宋兩利,她欸呀驚叫,見鬼似地碎門而去,直道沒人沒人,逃了。
  宋兩利道:“沒人?你不是人?”推開木門,內院清靜,無念奔廳而入,正猶豫是否進門。內廳喧叫一陣,忽見四人奔出,除了無念慌張指點,另有冷漠瘦骨的醜尼不悔,以及骨凸火爆之清風師太,其身旁站立素雅、兩眼卻冷若利刀之漂亮雍雅女尼,想必即是蓮花師太。
  清風師太冷笑:“你終於來了!”
  不悔道:“師父殺了他,替上次報仇!”利劍一抖,準備上陣。
  清風師太冷笑:“遲早之事!”
  蓮花師太冷道:“他就是通靈小神童?”目光閃利。
  清風師大道:“假神通。多半唬人。”
  蓮花師太冷昧一笑:“能尋至此,多少有些名堂!”喝向宋兩利:“過來!”語氣倒若江湖調,不像修道人。
  宋兩利原以為取名蓮花,應是聖潔有修養,然現在瞧來,全非這麼回事,心念一轉,能和清風師太混在一起,哪好到啥地步,戒備逼近,拱手道:“在下宋兩利,特地前來拜山。”
  蓮花師太冷道:“只我一人一庵,拜什麼山!吃我一掌看看!”
  驚見她騰空掠撲過來,千蓮掌暴劈開打,宋兩利豈料其說打便打,一時不察,硬被劈著,撞牆落地,欸欸叫疼。無念暗笑,又覺不妥,趕忙掩口:不悔冷笑,甚覺過癮,利劍一抖,甚想補來幾劍。
  蓮花師太一招得手,疑惑道:“沒想像中猛吧!”掠回原位。
  清風師太冷道:“邪門歪道,難成正果,倒是他沾了陰陽老怪,人人得而誅之,師姊莫要放過他才好。”
  蓮花師太冷道:“你是為橫豎道尼而來?”
  宋兩利道:“她在這裡?還好吧?”
  清風師大喝道:“你和她有一艘嗎?啥事都要管!”
  宋兩利道:“腿是有兩條,只是用來走路!師太如此猜想,未免太嚴重了,反正她已改行修道法,您何不高抬貴手放過她?”
  清風師太怒哼:“本門家務事,豈容你管!”拜向蓮花師太,道:“師姊若不想動手,且由我收拾他!”拱手為禮,猝地衝來,一劍即是殺招。
  宋兩利但見強虹飛射,感應出殺氣迫人,哪敢怠慢,陰陽神功頓展,兩道勁流暴擊利劍。
  啪啪啪啪數擊撞處,清風師太竟被彈開,氣得七竅生姻:“你果然學得妖功!”一劍“彩虹穿月”又射來。
  宋兩利感應對方變幻,原是埋伏上三路,一記佯攻,突又滾身落地,雙掌開打,正中空中師太下檔,打得衣飛衫挑,腰帶差點斷裂,肚臍似見了光。
  清風師太視若奇恥大辱,怒喝:“色狼,挖你雙目,剌你四肢!”飛劍脫手,厲若怒蛟穿衝,另有一把護身短劍一併射出,全然想取性命。
  宋兩利欸呀驚叫不好,哪敢硬擋,拚命滾逃,撞至牆腳處,抓來石板,猛往臀部罩去。
  鏘擋一響,短劍刺穿三寸,頭一縮,長劍飛發而過,刺在牆上,閃擺泛殺氣。
  宋兩利暗道好險,此著全靠感應對方腦門,否則必定難逃利劍穿身。
  清風師太一招失去兵刃,火冒更熾,厲撲過來:“撕爛你”””劍招無用,全然真氣相擊。
  宋兩利勉強擋兩掌,尚且挺得過去,然要勝她,談何容易,正待想法之際,薰覺背後一涼,暗道完了,原來蓮花師太業已出手,抓來雪團猛砸,情急中無法躲去,腦袋遭擊,宋兩利欸呀一聲,栽倒在地,昏昏沉沉失了方向。清風師太一掌又擊得他倒滾連連。
  不悔衝前,一劍已抵住其胸口,宋兩利已癱瘓難動,欸欸苦叫。
  清風師大道:“廢了他!”
  蓮花師大道:“師妹莫急!我感覺出他或真能通靈,否則以他功夫不可能預知你利劍射向何處,且抓石板擋掉,咱好好研究研究!”
  清風師太自對通靈好奇,喝道:“綁住他,押入牢房!”
  不悔立即找來繩索綁人,和無念合力將入摃入裡頭。
  牢房並非地牢,而是面壁打坐之石室,裡頭已有位橫豎道尼,現又新添貴客。
  宋兩利跌入,橫豎道尼乍驚:“你也來了?”
  宋兩利苦笑:“來是來了,只不過是被綁著來。”
  橫豎道尼輕嘆:“我害了你,原以為你會帶神霄弟子前來,或可一戰,誰知欲全走了樣。”
  宋兩利道:“是想過,可是神霄弟子正護著寶鼎,沒空辦事,我只好先來探採狀況。”
  橫豎道尼已受困數日,神情委靡,此時瞧來更形樵悸,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道:“可傷著了?”
  宋兩利道:“還好…:”
  不悔喝道:“鬼扯什麼!”利劍一抖,欲制止兩人說話。
  宋兩利道:“她是你師妹,怎喝得兇?”
  不悔道:“背叛師門,哪來干係!”利劍劃去,宋兩利滾身躲閃,直覺她恨意甚濃,不再開口。
  此時清風師太、蓮花師大方步入牢房,不悔退於一旁和無念並立。
  清風師太冷笑:“看誰還能來救你?那個韋迎冰來是不來?”原未及時廢去橫豎道尼,除了要讓她自廢外,另有引誘之意,以教訓邪魔歪道。
  橫豎道尼嘆道:“不幹他事,師叔放了他吧。”
  清風師太斥道:“放了他再來暗算我?”
  橫豎道尼道:“師叔該知慈悲為懷……”
  清風師太斥道:“誰是你師叔,由不得你教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酷,你想要他殺我?”
  橫豎道尼道:“他殺不了你,也無此心。”
  宋兩利急笑道:“對對對,無冤無仇,何來殺您?”
  清風師太冷道:“待你有能力。準又不一樣。”
  宋兩利嘆道:“師太可能高估我了,除了道法,我七竅不通,無此能耐啦!”
  清風師太冷哼,不想理他。
  蓮花師大道:“你會通靈大法?說來聽聽,換她不死!”
  宋兩利自被了道禪師提醒通靈之事不能亂說之後,他從未向人提及,然近來頗有顯露,終引起覬覦,他想否認,可是橫豎道尼怎麼辦?心念一轉,通:“只會一點道法靈修而已。”
  蓮花師大道:“有多少說多少!通靈到底是何名堂?”
  宋兩利道:“眼觀心,心觀意,意觀一切乾坤,就是通靈了。”
  蓮花師大道:“我要的是方法!”
  宋兩利道:“外邊多的是乩童,學他們跳兩下便得了。”
  蓮花師太斥道:“大膽!敢耍我嗎?”欺身掠前,一手焰其脖子,捏得宋兩利臉面赤紅,舌頭直吐:“放手啊!我只會此招……再多不成了……”蓮花師太丟人落地,喝道:
  “你如何尋得此處?又如何得知清風師大利劍走向?”
  宋兩利乾咳幾聲,道:“猜的……”
  蓮花師大道:“猜得那麼神準?一定有方法!”
  宋兩利苦衷道:“我的方法就是喝老酒,你要學,多喝幾口便付。”
  蓮花師太冷道:“口訣呢?”
  宋兩利無奈,隨口念了幾段,蓮花師太謹記在心,冷道:“想耍我,有你苦頭吃!”暫時放過他,轉向清風師太,道:“師妹;一起練看看,非得修成此神通不可。”
  清風師太亦覺好奇,答應練習,兩人相偕離去。
  現場只剩無念、不悔看守,兩人退出石牢且上鎖,以防萬一。
  宋兩利這才噓喘大氣,直道要命。
  橫豎道尼道:“你說的口訣是真是假?”
  宋兩利苦笑:“通靈大法不是與生俱來便是自行修得,哪有什麼固定方法?且分宿命通、天耳通、他心通、天眼通、佛眼通……等好幾樣,否則哪來千里眼,順風耳?”
  橫豎道尼道:“你是宿命通,與生俱來的?”
  宋兩利道:“不清不楚,時有時無,我自己也搞不懂。”
  橫豎道尼笑道:“看你是烏龜精轉世,才會時有時無,因為烏龜縮縮伸伸之故。”
  宋兩利道:“不不不,鬼妖、狐狸等修得為業力通,不是神通,千萬則誤會。”
  橫豎道尼道:“懂得倒不少,前途未可限量。”
  宋兩利苦笑道:“也得躲過此劫才行。”
  橫豎道尼道:“你是躲得了,我可未必,畢竟你乃神霄小神童,他們總該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宋兩利嘆道:“我看未必,清風師太鐵定要廢了你才甘心,蓮花師太又喜怒無常,她可殺了我,然後躲入山中,根本無懼神霄派。”
  橫豎道尼經嘆:“若真如此,唯有求她了。”想及嚴重性,得另尋生路,通:“能不能通靈,要那不悔師妹放人?”
  宋兩利道:“我且試試!”立即盤坐下來,腦門逼至極限,直叫著不悔開門、不悔開門,先時仍無感應,半晌過後,終於觸及不悔思緒,她原是茫然不知該不該殺人,畢竟兇歸兇,卻從未殺過人,滋味並不好受,宋兩利順其思緒喚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放開我吧!
  殺人將入地獄,要受千刀萬剛……,快開門!開門……”
  不悔果然受到催眠,竟然轉行石牢,解開鐵鎖,推開石門,兩眼渙散卻認真地瞧著宋兩利,慢步走來。
  宋兩利見狀欣喜道:“快把我們繩索解開!”
  不悔憨然行前,終把宋兩利繩索解去。宋兩利正覺高興,豈知一直留意不悔變化的無念,在發現其反常動作時已怔詫楞叫:“師姊你這是?”心想放人也好,聲音轉小,誰知不悔已被喚醒,突見此狀,詫愣當場,復見宋兩利脫困欲逃,猛地喝斥:“敢逃嗎?”一劍又刺過來,宋兩利武功受製,無法抗抵,欸呀悶叫,退滾回來,苦笑暗道功敗垂成。
  橫豎道尼雖直念著不悔放人,可惜念力不夠,效果不彰。
  不悔頓覺被攝而失態,驚駭不已,趕忙逃出牢外,緊閉牢門,喚向清風師太,要她趕來處理,否則太過恐怖。
  清風師太聞變,快速射來,急問:“發生何事?”
  不悔懼聲道:“他會攝心術,弟子差點遭道兒。”
  清風師太怒道:“小妖怪!廢了你!”一腳端開石門,見及宋兩利,一劍就想刺破對力氣海穴。
  宋兩利頓覺不妙,趕忙躲閃,利劍刺破腰際肌膚,疼得他落地打滾,險象環生。
  清風師太仍不止,利劍再攻,又是腹部氣海穴,宋兩利躲及牆腳,幾乎無處再退,清風師太卻毫不留情。
  狀況危急萬分。
  宋兩利駭叫我命休矣!
  利劍直衝氣海穴。
  宋兩利腦門猝幻綠龜法王法相,吼道:“渾修阿法!”一拳欲打出去。
  在此同時,橫豎道尼卻尖叫出口:“師叔住手,要廢廢我!”
  清風師太猛煞,利劍頓住,宋兩利拳勢卻擺空中,勁道已衝出,轟得清風師大連返數多,差點撞倒牆面。
  不悔、無念大駭,宋兩利明明武功受製,怎又發飆發勁?!
  清風師太更駭,對方吼出老頭聲音,根本不若他本形,難道真有妖法顯靈之事?
  宋兩利亦楞,綠龜法王已甚久未曾現身,這一擊倒是拉拉烈烈,他想乘勝追擊,可惜連三拳打去,月間袖聲,不見掌勁,百思不解。
  清風師太被其三拳嚇退三次,惱羞成怒,又自刺劍撲來:“不信你妖法了得:”正中心脈刺去,欲取性命。
  宋兩利楞住,躲無可閃。
  千鈞一髮!
  橫豎道尼突然撲欄過來,喝道:“師叔要殺殺我好了!”護在宋兩利前頭,利劍撤收不及,直刺對方左肩,直沒深肉。清風師太嚇楞當場。
  不悔,無念驚叫出口,畢竟突然見血,讓人措手不及。
  清風師太惱羞成怒:“你敢擋我的劍!”
  橫豎道尼受劍之後,靈台突地一片光明,淡笑說道:“佛曰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卻陷小神童人地獄,何其罪孽,我常說莫太堅持執著,卻抓著武功不放,原想多為佛道盡力,卻惹來滿身塵埃!師叔要收我武功,還給恩師便是!”說完抓向清風師大利劍,直往氣海穴刺去。
  宋兩利急道不可,想阻止。橫豎道尼仍將利劍利人氣海穴,毀去武功。
  清風師太欸呀棄劍,不知所措。
  橫豎道尼身子一軟,倒落地面。
  宋兩利急道:“快救人止血啊!”急忙按住橫豎道尼兩處傷口,並搜向自身。然一身道符,就是忘了止血散。
  不悔、無念嚇傻,無法行動。
  蓮花師大紅著臉奔至,喝道:“倒是玩起真來?”幾指截住橫豎道尼穴道,雖飲酒而頭昏,仍替橫豎道尼止血療傷。
  宋兩利急道:“能不能替她恢復武功?”
  蓮花師太斥道:“血流不止,能撿回老命已不錯,還想恢復武功,滾一邊去,少礙我救人!”
  宋兩利移步後頭,差點撞向清風師太。她怒斥:“敢陷我於不義!”一掌打來,宋兩利欸呢悶受,口角掛血,冷道:“你想連我也殺嗎?”清風師太怒道:“是又如何!”搶身便要攻去。
  蓮花師大道:“師妹別再耍了,倒了一個還不夠!”
  清風師太填斥道:“這筆賬下次再算!”轉身退出門外,恨火卻熾。
  蓮花師太費盡力氣及止血散,終將傷口給封住,橫豎道尼元氣較順,始又說道:“債已還清,師叔可讓我們走吧?……”
  蓮花師大道:“債既還了,何來師叔?且養傷幾天再說!我暫時不會為難小神童!”
  喚來無念、不悔,拿來枕頭被子就近照顧,算是盡盡修道人本份。
  清風師太冷哼:“既已逐出佛門,何沾麻煩!”不屑橫豎道尼所為一切,甚至不想見著她。
  蓮花師大道:“若死在蓮花山區,可就麻煩了。”
  橫豎道尼道:“還是讓我們走吧!”不願再欠人情。
  蓮花師大道:“你可以走,他卻不能走,所以勸你還是別走!”
  宋兩利詫楞:“我還有事?”
  蓮花師大道:“不錯:你教的周靈大法,我還沒悟出真假,若是騙我,你會跟她一樣:”
  宋兩利苦笑,。事惹塵埃,道:“你要學不會,我豈非永遠完蛋在這裹7”
  蓮花師太冷道:“不錯!貧尼生平最是討厭騙子!不管是誰,只要敢騙,我便廢了他!”
  宋兩利頭皮發麻,怎會碰上似乎比清風師太更恐怖的女煞星,急道:“你快學,認真學,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後悔方才胡言,然自己仍未修得通靈大法哪來口訣啊?
  橫豎道尼道:“師叔,的確不幹他的事……”
  蓮花師大道:“你自個了吧!這是兩碼事!我研究數十年,就是想了解男人在想什麼,通靈大法一直悟不透,都要如何治理負心男人!”不理橫豎,喝向宋兩利:“到後山去,休要打逃走念頭!”押人而去。
  橫豎道尼這才想及蓮花師太早年即被男人欺騙感情,憤而出家,自對男人有所偏見,不禁替宋兩利擔心,道:“你要小心!”
  宋兩利感應出橫豎想法,暗自叫苦,果然又遇上心態走偏之棘手傢伙,臉面揪成一團,快擠出苦汁,得想法開溜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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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負心男人

  後出古松碧竹處處,居間築有雅亭,顯著“洗心亭”三字,絹秀纖瘦,應出自蓮花師太手筆。
  她將宋兩利帶往亭中,道:“坐下!給我好好沉思!”自己亦盤坐下來。
  宋兩利道:“沉思?”不解思什麼?蓮花師太冷道:“洗心革面的沉思,沒看到洗心亭三字?把你所作一切罪惡之事洗出來,然後等著我來找你算賬!”宋兩利道:“活了這麼久,還沒做過虧心事。”蓮花師太斥道:“聖人不成?沒偷過水果、四處騙錢,或是欺騙女人感情!”宋兩利想想,道:“真的沒有。”蓮花師太冷笑:“那就等我來收拾你吧!”不再說話,抓起帶來酒罐,灌它幾口,臉更酒紅,開始照著口訣練起神通。
  宋兩利怕她練不成,因而遭殃,登時說道:“通靈就像作夢,夢中成真即是通靈,所以你得趕快作夢,進入虛冥世界,然後耳聽四面,心觀八方,捕捉各種訊息,這就叫‘想夢靈訣’,快快想夢吧!就像進入西方極樂世界,跟菩薩接觸一樣!”蓮花師太的確真心學習,不斷逼己入夢,加上酒意甚濃,終於幻起年輕戀情綺夢之事。那男人原是翩翩佳公子,誰知卻腳踩兩船,東窗事發後,男子被砍數刀卻趁機逃逸,女子流產,內心受到創傷,始出家為尼,她發誓找出所有負心男人替天下女人報仇。她不斷逼迫男人臉相,並要找出對方身在何方。
  宋兩利已感應出對方腦門想法,尤其那男人長相,竟然如此熟悉,詫楞叫道:“妙佛師父?!”那故作優雅,卻似姦非姦的跳動眼神,縱使在蓮花師太腦門浮現得較為年輕,但他仍一眼即看穿,佛眼神通的確了得。
  蓮花師太詫醒:“妙佛是誰?你知我心頭在想什麼?”宋兩利一時掙扎,若說不知,豈非因不懂通靈而可能被罰,若說知曉,豈非沒完沒了?掙扎後心想,反正妙佛已不知去處,道:“你在想負心男人。”蓮花師太驚喜:“猜的,還是感應出來的?”宋兩利道:“多少有點感應吧。”蓮花師大道:“他在哪?”宋兩利道:“不清楚,你再感應看看!”蓮花師太再灌烈酒,忽推給宋兩利:“你也來幾口!”宋兩利喝幾口,蓮花師太搶回酒罐,冷笑:
  “兩個一起感應,務必把負心漢逼出來!”宋兩利亦想找出妙佛禪師目前落身處,已運功腦門,不斷搜捕。未久,忽感應妙佛禪師竟然留起長髮,宛若員外郎,過起悠哉生活,宋兩利待要捕捉,妙佛突有防備,趕忙運功抵擋,雙方較勁,宋兩利額冒冷汗,爭鬥半晌,終因功力仍未強過妙佛,而被其封路,尋之不著。暗暗嘆道:“可惜!”不得不撤功。
  蓮花師太是有所覺,只是迷迷惑惑,抓不著準頭,腦門夢境仍是回憶當年卿卿我我及愛恨情仇,或有觸及宋兩利感應,卻自飄浮,隨時即被彈開,她亦逼得滿頭汗水,忽覺宋兩利撤功,再也感應不了。突地一掌搗來:“你敢耍我!”那掌教訓居多,打得宋兩利心昏腦疼,急急叫道:“怎敢耍?我賣力要助你啊!”蓮花師太斥道:“那你還敢撤功?”宋兩利苦笑:“只是稍作休息,你認真練,‘想夢靈訣’不是三兩天即能大成,先有感應最是重要。”蓮花師太信以為真,便又催功自練。
  宋兩利一旁盤算,這傢伙鐵定練不了感應神通,若糾纏下去,恐遭不測,幸得對方仍算言而有信,既是要放過橫豎道尼,應不再為難,否則又何需救助,自個且找機會開溜,否則耗在此有損神霄小神童前程及威名,當下計畫脫逃之術。心念十轉,道:“喝得越醉越有效!”蓮花師大為探秘靈之界,立即灌得烈酒滿肚,醉意衝腦門,果然幻像滿天飛,此乃醉夢,她卻以為腦門威力增強,不禁醉笑開來,陶醉其中。
  宋兩利感應對方腦門所思,全是男女私情,終如妙佛喚她小飛飛,原名則叫素雲飛,當年長得靈秀致美,敢情還是江南大美人兒,沒想到一失戀,全變了樣。
  宋兩利輕輕叫道:“小燕燕,咱又見面了,一起遊西湖吧……”蓮花師太竟然傳來純情羞意,宋兩利暗自竊笑,原來通靈大法和催眠攝心乃在一線之隔,他正以催眠方式準備收拾對方,而後逃之夭夭。
  蓮花師太不察,終被引誘入穀,漸漸進入幻境,表情時傳少女嬌羞笑意,甚至明起妙佛俗名蒙哥,錢英豪等字眼。
  宋兩利盤算時機成熟,輕柔叫著:“小飛飛咱賞月去,今夜月色太美啦!你做首詩兒賞我如何?越長越好!”蓮花師太含情應允,給吟詩句:“月夜春風映西湖,無盡銀波蕩卷舒……”宋兩利叫著:“再雅一些,越甜越好!”見蓮花師太深情款款修詞飾句,陶醉夢境中,他始敢立身而起,但覺對方沒反應,隨又偷偷跨步,仍無反應,待跨出十餘丈,心神底定,哪顧得方向,見及山路即衝即奔。冬雪甚厚,偶有撞擊落下,蓮花師太竟然無所覺,宋兩利逃得心花怒放,終相信催眠大法亦是武林一絕,且自己無師自通,妙哉。
  然他已犯了錯誤,應該讓蓮花師太閉口沉思,來個“無聲勝有聲”或能逃得更遠,他卻要求對方吟詩相送,且要修改,蓮花師太念得幾句,又修又改,以常人習慣總會反問:“這樣可以嗎?改得如何?”宋兩利卻只顧落跑,忘了回答,蓮花師太追問多次末得答案,當然情緒激動,大聲喚道:“蒙哥你到底滿不滿意?蒙哥你怎麼了?回我話啊!”雖是夢境,卻是真正喊聲。
  遠處清風師太聞言心知有變,立即趕來,忽見蓮花師太一臉醉廂模樣,尚且舞頭擺手,已失自我,登時喝道:“你在作啥?”蓮花師太說道:“蒙哥不見了!”清風師大道:“誰是蒙哥?”忽有所覺:“宋兩利那小子?”知對方被催眠,趕忙喝出內家真勁獅子吼:“快醒吧!你的豪哥逃了!”蓮花師太被吼,終清醒,乍見清風師太在前,哪是什麼豪哥,窘困心事洩密,惱羞成怒:“人呢?”清風師太轉瞧雪地,拖著一串腳印,冷笑道:“逃了,我去追!”掠身追去。
  蓮花師太更恨:“敢耍我嗎?”運功逼住酒氣,仍自追前。
  宋兩利的確逃得既快又猛,然地形不熟,掠逃一陣,竟然仍在雪山白打轉,但聞遠處母老虎鬼叫,暗自叫苦,怎詩詞這麼快便唱完?自己有傷在身,又身處險地,實是不好應對,心念一轉,逃向一處斷崖,抹去足跡並躲向崖下裂洞,喃喃念著老天保佑,且待奇蹟出現。
  他且用神通感應對方,直道此處無人,希望有效。
  清風、蓮花師太相繼趕來,原是有足跡可尋,然近斷崖百丈後已被抹去,兩人困然不解,人去哪了?追向崖邊往下望夫,一片深淵,根本無人。
  清風師大道:“奇了?明明往此來,怎不見人,難道跳崖?”蓮花師大道:“必用詭計,下去搜搜!”崖下幾株斜長松枝,正可利用墊腳處。
  宋兩利聞言暗自叫苦,腦功猛發,直叫著此處無人,往北逃了!這才發現,同時無法感應兩人,功力仍待加強,只好輪流替換,先是蓮花師太,這一感應,對方腦門突地浮現人往北逃情景,說道:“難道往北逃去?”清風師大道:“我在此搜,你往北搜!”蓮花師大道好,立即掠去。
  清風師太乃評估懸崖危險,蓮花師太醉酒乍醒,身子仍浮,不宜險走,遂想親自搜崖。
  宋兩利暗驚,又把攝腦心法迫向湧風師太,暗道:“崖下無人,人已逃回蓮花庵,準備救走橫豎道尼!”清風師太登時閉起此念頭,她其實最在意仍是橫豎道尼,這小子精靈古怪,大有可能玩此花樣,探瞧懸崖幾眼,冷笑道:“耍何陰謀,我會不知?”立即掠返蓮花庵。
  宋兩利暗噓險氣,終能逃過一劫且感應著對方是否真的離去,待較平靜安全,再走不遲。
  他想及感應功夫只能一對一嗎?若如此,將來可要小心了,然神佛又怎只是一對一?看來另有修為待練,否則實是可惜。
  反正等待時機仍長,他使運起腦門感應四處,以捕捉種種變化,尤其是清風、蓮花師太兩人思緒,期望達到一對二情景,可惜仍斷斷績績跳接,頗為惱人。
  約過半時辰,已覺對方走遠,全想應無危險,這才敢爬出懸崖,暗道要命,選了北方,潛溜逃去。
  奔行半裡,摹地大喝傳遍滿山,宋兩利詫駭不已。原是清風師太逮人不著,又以橫豎道尼做威脅,厲聲便喝:“小烏龜再不給我出來,取你相好性命!”遠遠亦傳來橫豎道尼軟弱喚聲:“小神童別理我……”立即被制止。
  宋兩利直叫苦,跑得了和尚走不了尼姑,這清風師大名為出家人,其實冷酷潑辣,她既以人質相脅,逼急了說不定狠下殺手。這橫豎道尼式也善心為道,莫要害死地才好。當下回話應聲:“別亂來啊!我只是去方便方便,容得你們如此緊張?”摸著鼻子,苦嘆奔回。
  清風師太得到回應,冷狠一笑:“不信你耍名堂!”蓮花師大笑得更狠:“敢耍老娘,要你脫層皮!”不悔、無念抬著門板將橫豎道尼移往門外,清風師太一把利劍直抵其心窩,作勢威脅。不悔冷笑宋兩利又將落網,無念卻祈禱他龍脫困。
  蓮花師太喔氣沖天,喝道:“還不快現身受死!”宋兩利苦笑道:“來啦來啦!”已從松林溜出,“去方個便,你們也如此大驚小怪?”蓮花師太怒斥:“方什麼便!一去就是大半天!”宋兩利道:“這還算省時了,我通常都很多天……”蓮花師大喝道:“還不過來!
  閹了你,讓你一輩子失禁!”等之不及已衝前。
  不悔叫好,無念暗道完了,橫豎道尼苦嘆:“小神童你何苦呢?”清風師大利劍一抖要她少說話。
  蓮花師太已逼近。宋兩利卻抽出桃花短劍,做自殺狀,喝道:“別過來,否則我先自殺!”蓮花師太一楞,斥道:“不信你敢!”仍想追。
  宋兩利猛將木劍利入嘴中,狀若吞劍。蓮花師太詫駭,不敢再動。
  清風師太冷笑:“只不過吞劍,沒啥了不起!”宋兩利抽出木劍,喝道:“再住地上撞就有事了!”又把木劍刺入咽喉。
  蓮花師大喝道:“待要如何?”宋兩利抽出木劍,吞個口水,道:“把橫豎道尼放了,我任你收拾!”清風師太冷笑:“沒那麼容易,你在耍詐!”宋兩利冷道:“你也不想想,一個修佛之人,老是不守信用,且殘殺同門弟子,傳出去,白雲庵面子盡掃落地!”清風師太惱羞成怒:“你管不著!先殺了你這小雜種!”一劍抖來就要殺人。
  蓮花師大喝道:“師妹住手!橫豎已還債,放了她,冤有頭債有主!白雲庵也是有頭臉的。”清風師太這才頓足,左手一揮,喝道:“放人!”不悔、無念終將橫豎道尼扶起。
  橫豎道尼堅持不走,道:“除非小神童安全,否則我不走!”清風師大大樂:“聽到了,是她不走,不是我不放人!”宋兩利道:“大小姐,你不走,我怎走得了?一定要綁著我嗎?”橫豎道尼頓悟,拜向清風、蓮花師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啊!”投以宋兩利感激眼神,終危步下山,幾次差點打跌,總算有驚無險。
  宋兩利見人走遠,頻頻點頭:“走得好,走得好!”蓮花師太斥道:“還不快滾過來!”宋兩利道:“我滾!”身形猛滾往後頭,拔腿即奔。
  清風、蓮花師大大駭,怒斥小賊,拚命追去,不悔冷斥好傢伙,追上,無念想笑,直道阿彌陀佛,跟在後頭,無心逮人,只想祈禱宋兩利平安離去。
  然天不從人願,宋兩利有傷在身,奔來即甚吃力,清風、蓮花師太已是一派宗師境界,奮力追擊後,不到三裡路,又在雪地將人攔下。
  清風師太怒喝,彩虹劍法突又剌出,蓮花師太猛劈千蓮掌。
  劍、掌夾以雷霆萬鈞之勢迫來。
  宋兩利突地鑽入雪堆,腦門喝著雙方互擊。
  清風、蓮花師太受其攝心,竟然施招互擊。砰地暴響,雙雙悶退閃開,滿臉詫異。宋兩利暗道好險,老鼠打洞般鑽著雪地開溜。
  蓮花師大喝道:“中了邪術!我擊你遼人!”撲去。
  清風師太冷笑:“不信你能走脫!”喝向兩弟子:“打網!”不悔、無念原有逮捕橫豎道尼任務,故隨身帶網,聞言立即張網欲追,清風師大道不必追,要兩人撒網於前處,她和蓮花大師負責趕人。
  宋兩利躲在雪堆,只能聽聲辨位,只要前方受阻,立即轉向他方潛鑽,卻哪知另有張網待捕,這一轉衝,終往不悔,無念兩人方向衝去。
  無念見狀驚叫不要,宋兩利頓有所覺待要逃跑,不悔抓網強撲過來,宋兩利欸呃落網,仍拚命掙扎,不悔被拖扯,吃了不少雪塊。清風、蓮花師太趕來,連掌打去,終將宋兩利給逮著,拖出雪面。
  宋兩利苦臉求饒:“前輩大人大量,饒了小的,方才我只是神經發作。”清風師太怒道:“你發神經,我們也要跟你一起得病!”蓮花師太怒斥:“分明想逃,饒你不得!”兩人四拳,恨怒揍來,痞得宋兩利哇哇疼叫,趕忙裝暈倒。
  無念于心不忍:不悔直道活該。
  揍得一陣,兩師太方始鬆手。
  蓮花師大道:“帶走!”宋兩利押返蓮花庵,因於石室。
  一夜疼痛,次日清早又被驚醒。
  蓮花師太抓著竹鞭,冷森逼來,“現在該算你我賬了!”宋兩利苦笑:“你我原本無賬,怎麼算?想陷害忠良嗎?”蓮花師太斥道:“以你換橫豎道尼,你卻逃跑,就是賬;騙我通靈口訣也是賬,哼哼,看你如何還債!”宋兩利道:“橫豎道尼自廢武功,自債自還,怎又扯上我?至於通靈術,我全說了,你只是太急,怎可能一次便學會!”蓮花師大喝道:
  “我自會慢慢學,你卻得證明有此功,別就是欺騙,挖你雙眼!”竹鞭一抖,直追雙眼。
  宋兩利苦叫:“我哪有什麼神通……是你逼我承認的!”“還想狡賴!”蓮花師太怒氣一喝,竹鞭一抽,左肩見血宋兩利欸呀疼叫,對方玩真的,他只好承認:“要通靈也得吃飽再說,否則想通餓死鬼不成!”蓮花師太冷笑:“再要便是皮開肉綻!”叫無念送來清粥小菜,宋兩利囿圃吞食,方喊過疵。蓮花師太冷道:“搞不出名堂,保證讓你更過癮!”宋兩利道:“待要讓我作啥?”蓮花師太冷道:“找出錢英豪!”宋兩利苦笑:“昨天不是找過了?他也會靈修大法,擋掉我的搜尋,恐怕難了……”蓮花師太冷笑:“你最好行,否則將死得難看!”宋兩利暗忖,反正對方不知,隨便扯個地頭便是,遂裝模作樣盤坐下來,喝道:“給酒吧,沒酒是不行的!”蓮花師太早有準備,換來無念,人酒一握奉上,無念瞧得這人既可憐又頑皮,想竊笑又覺不忍,送酒後,趕忙逃去。
  宋兩利昂頭即灌,倒是陳年女兒紅,喝來甚爽口,灌得一半,臉面已紅,道:“師太也來幾口吧?”蓮花師太斥道:“想故計重施?”竹鞭一掃,宋兩利不敢作怪,只好運起腦門,準備感應。
  他將臉面逼得更紅,汗水直滲,這才喃喃說道:“錢英豪在一神仙般山洞……呢……似是崑崙山……萬神洞中……對,就在那裡!”原以為扯得遠些,對方自無法立刻證實,小命可保。豈知方二說出,蓮花師太突地大發雷霆:“你還敢耍我!”竹鞭劈叭落如雨點,打得宋兩利沒頭沒臉,欸欸疼叫,不但雙臂擋得見血見痕,連腦袋、臉面皆受波及,慘得他沒命大叫:“別打別打!我說我說!”一臉駭然,“你當真會了通靈大法?”怎知說謊會被拆穿。
  蓮花師太冷笑:“是又如何,敢再耍我,下次叫你體無完膚!”宋兩利果然不敢作怪,直道不會不會,然這妙佛有意隱藏,找人何其困難,心念一轉,暗道:“對啊:妙佛是難找,但他私生子錢照康總無此本領,妙佛愛他如命,應不會分開太遠,找到錢照康,自能找及妙佛了。”想定此事,宋兩利立即捕捉原是悟寶師兄之錢照康種種,腦波漸漸送去,“想夢靈訣”化展開來,未久,腦門終幻出錢照康竟也還俗,還留了頭髮,挽起髮髻,身穿錦袍正在招呼客人,竟然開起餐館,仔細再搜,餐館名為“無上樓”,招牌上且寫著“應天府”
  三字,原是躲在南京城了。
  宋兩利欣喜說道:“人在南京應天府,無上樓!”蓮花師太怒道:“還想唬我嗎?”竹鞭又落不停。
  宋兩利欸呀疼叫:“真的在那裡,否則你殺了我!別打啦!”雙手擋得皮開肉裂,要命得緊,“你不是會通靈?自個不會去查!”蓮花師太突地笑得甚邪,收起竹鞭,冷笑道:
  “不揍你是不會說實話!”喝道:“確定嗎?”似要殺人。
  宋兩利急急應道:“確定確定!”蓮花師太終露得意笑容:“你還嫩得很!”丟下金創藥,喝道:“抹上,待會還有得受!”宋兩利苦衷道:“還要嚴刑逼供?那抹它何用?”蓮花師大喝道:“我乃要通你到應天府去證實一切,若敢耍我,嘿嘿,下場自行負責!”宋兩利苦衷道:“定要同行嗎?你不是已通靈?”蓮花師太斥道:“誰跟你通靈?別以為說幾句就能落跑!”宋兩利一楞:“那你怎知我先前胡扯,或許崑崙山扯太遠了……”蓮花師太得意謹笑:“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先揍一頓就明白!”宋兩利詫楞:“你原不知我說謊,只顧揍我,結果我便自動承認了?”蓮花師太冷笑:“你的確自動承認!後來死硬肯定人在應天府,我暫時信你,如何?姜是老的辣!”宋兩利困笑不已,沒想到對方竟用此招,自己空有通靈之能,仍免不了中計,實是一山另有一山高,道:“早知苦撐一陣便沒事了。”蓮花師太冷道:“到崑崙山才是大事,光是押你走路即夠整死你!”宋兩利忽地恍悟,暗道好險,應天府乃大城,必有神霄弟子,只要一有機會,即可脫逃,再也不受這群心性特異的怪傢伙惡整,道:“就到應天府吧!找不了人,你再殺了我不遲!”蓮花師太冷笑:“遲早會殺了你!”轉身喚來不悔,無念、替宋兩利抹上金創藥,隨又封去他武功,再以繩索綁住,始安了心。
  清風師太已進門,道:“我不跟師妹去了,畢竟橫璧叛徒陰影仍在,我得確定她收山改邪歸正為止,否則再用白雲庵名字行騙,照樣留她不得。”蓮花師太也不強留,清風師太立即引著不悔、無念告別離去。蓮花師太亦不多說,抓起宋兩利,掠向東南,絕塵而去。
  宋兩利無時無刻想利用攝心術左右蓮花師太方以放人,然卻無烈酒可飲,且蓮花師太已有提防,不斷抓甩宋身子,迫得他意識無法集中,攝心術難以施展,因而放棄,唯走一步算一步了。
  蓮花師太取向應天府,一閃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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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南京應天府。車水馬龍,人潮如織,繁華不比京城差。或因非在天子腳下,一些行業更能為所欲為,無限發展。“無上樓”即是其中一間最耀眼酒樓。
  樓高五層房間數百,簡直比皇宮更高,若在京城,早已冒犯皇族,說不定已頭斷樓毀,豈容囂張至此。
  無上樓厲害處不在於料理,乃在於佳人陪酒,簡單說即酒家和酒樓合併,更明的說即妓院和餐館合併經營。
  錢煦康果然深具生意眼光,選得東街是花街柳巷,西街乃茶樓酒鋪之最佳地點,而後買下大遍土地,再於西好蓋此無上樓,東街卻築起幽雅妓院,取名“盡歡閣”。
  兩者後院相通,房間共用,簡直變成歡場武大天堂。
  短短半年經營,錢照康已賺進無數銀子,比當年在相國寺當禿頂和尚不知風光幾瞧他親自上陣,指揮數百員工,吆吆喝喝,好不風光,原是猥瑣臉面,如今亦顯福態,有了生意人之精明。
  他立誓將無上樓發展成全國第一大樓之無上境界,任何努力皆是朝此目標邁進。至於妓院,有必要方可鴻固大展。
  蓮花師太已尋抵應天府,人眼即是最高樓寫著欲尋之“無上樓”。她甚快找到地頭,且住進斜對面住寧客棧,將宋兩利綁於床上,免得脫逃。
  蓮花師太雖近四旬,卻常年居于高冷區,老化較慢,此時瞧來若三十風韻夫人,她原即漂亮,雖近年恨意較深,眼眉酷冷,然在此行刻意偽裝下,竟也顯露貴夫人氣質,倒讓一群人揣測非非扮成女尼的漂亮夫人竟私藏小道士,不知耍何名堂。可惜那群人並末瞧出那人即是鼎鼎大名之神霄小神童,否則必起騷動。
  另怪宋兩利全身衣衫爛醉,滿臉污灰,哪是先前風光鮮亮可比擬。
  蓮花師太照照銅鏡,竟然未曾剃度而自憐似地梳理秀髮,似若想會情郎之媚情甜膩模樣。
  宋兩利見狀暗道脫下比丘帽的蓮花師太竟也美得可以,不禁瞧呆,她未曾剃度,那應是帶發修行的散人了。
  蓮花師太梳理一陣,突意識到有人窺瞧,斜看銅鏡,突見色眼閃跳,猛地轉身,一掌打去,怒喝:“色狼!”宋兩利欸呀受擊,疼苦道:“哪色什麼?你這麼漂亮,幹啥出家,弄得自己鬼裡鬼氣,真是浪費!”蓮花師太斥道:“胡扯什麼!給我閉眼閉嘴,否則挖掉!”
  雙指如毒蛇利牙猛勾,宋兩利趕忙閉眼,嘴巴卻不閉,道:“我看素姑娘也非有意出家,待收拾負心郎之後,應可還俗再嫁,必能嫁個仔老公!”蓮花師太乍驚:“你怎知我姓素?”
  心事似乎被竊,突地惱羞成怒:“你敢窺我秘密!”衝前一巴掌打得火辣辣。
  宋兩利欸呃疼叫,卻閃躲不了,急叫道:“是你要我通靈,現在又要打我?”蓮花師太欸呀驚叫,手抓衣襟,心事被窺之可怖讓她徵駭不已:“你當真能通靈?”宋兩利哪敢承認道:“偶爾啦!你也真是,硬要我通靈,現在又怕我通靈,實搞不過你。”蓮花師太稍安,斥道:“只準你窺別人,敢攝我,連心都挖出來!”心想對方功夫仍未到家,唯別讓他喝酒應無問題,這才安心不少。
  宋兩利嘆道:“我有那玄功夫就好了。”蓮花師太冷哼:“好好給我待在此,別打歪主意,我去查探,若有消息,立即放你,若敢耍我,準備棺材吧!”準備改穿便服辦事。
  宋兩利急道:“酒樓主人應叫錢煦康,是錢英豪私生子,你盯著他,就能找出負心人,千萬則摸之不著便怪罪我了。”蓮花師太填怒:“原是和妖女生的私生子,果然冤家路窄。”宋兩利還想講話,蓮花師太一指點昏他,冷道:“少耍詭計,安份有你好處!”這才敢寬衣解帶,換下素袍,穿上布衣,照向銅鏡,總覽身材依樣迷人,這小子說的沒錯,自己仍是天生麗質,不比一般姑娘差啊。
  想及宋兩利方才色狼眼神,反瞪回去,確定他已昏迷,這才安心,冷道:“也想佔我便宜,小色狼!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探採天色,已近向晚,始步田客棧,直往“無上樓”付去。
  此時無上樓已人潮如織,六成桌已滿,商賈貴人處處,鶯燕穿梭不斷,蓮花師太忽覺單一前來者恐只她一人,且此處似是男性樂園,她這女性似乎走錯地頭。
  小二果然調教得宜,不論男客女客,多人少人,只要進門,立即招呼,蓮花師太甚是弩扭地被引往二樓左窗四人桌,她點了素菜及酒,小二招呼是否小姐作陪,她冷斥不必,小二識相走人。她開始盯尋目標,若發現錢英豪這大騙子,立即讓他好看!
  然搜尋一陣,並未見著目標,倒發現年輕掌櫃錢照康,那副單皮細眼,確和錢英豪頗近神似,難道即是宋兩利所言,他的私生子?這可好了,找不著老子,抓他私生子亦可!遂結帳,匆匆離去,藏於暗處。待二更後,酒樓生意已結束,然卻發現另一頭“盡歡閣”卻仍張燈大彩,喧鬧不斷,蓮花師太不由詫楞,原來暗藏春色。
  她潛掠過去,想找機會下手,然妓院一鬧開,全在屋內尋歡作樂,想找人豈是容易,再等下去可能至天亮亦無結果,恨得牙痒痒,終放棄返回客棧,一掌又把宋兩利給打醒。
  宋兩利伸著根腰,苦笑道:“再此囚禁下去,我將得小兒麻痺……”蓮花師太斥道:
  “死了活該!”宋兩利詫道:“沒逮著人?”見兇女臉色不對,不敢多言,暗自祈禱莫要遭殃才好。
  蓮花師大喝道:“報什麼名堂,那裡根本是妓院!”“妓院?”宋兩利不解:“怎可能!”蓮花師太冷笑:“東邊妓院,西邊餐館,他們在做非法人肉買賈!”宋兩利恍然,自知妙佛心術不正,道:“那……素姑娘已找著人了?”蓮花師太怒斥:“敢再叫我素姑娘!”一掌打去,卻教訓居多,見勢不見疼。
  宋兩利呢呢驚叫:“下次不敢!怎地老是說溜嘴,敢是姑……呃師太瞧來實在不像出家人……”蓮花師太冷哼幾聲,終於解開對方身上繩索,並丟出一句烤雞,宋兩利大為飢渴,抓來即啃,吃像甚饞,難看得緊。蓮花師太瞪他幾眼,罵句“餓死鬼投胎”復往銅鏡照去,顧影自憐,喃喃想著自己當真仍年輕嬤?這小子說話的確不像裝模作樣。
  宋兩利囿圃吞食,三幾日已將烤雞啃光,隨覺口渴,道:“可用茶麼?”蓮花師太冷哼,他始敢移位桌前,倒著冷茶灌飲,忽意識到對方敵意降低,試探問道:“姑……師太準備放我了?”蓮花師太斥道:“誰想放你!”怒眼瞪來,宋兩利趕忙逃回床上,那模樣甚滑稽,蓮花師太差點笑起,強捺笑意,冷道:“放你是可以,因為那傢伙很像錢英豪私生子,不過還沒證實,只要你能證明,且幫忙引出錢英豪,我自守信讓你去。”宋兩利苦笑:“我武功受製,又困在這裡,怎能幫忙?”蓮花師太幾指勁風點來,宋兩利禁制立除,登時恢復功力,驚詫道:“姑……呃!師太當真放了我?”活動活動,並無異樣。
  蓮花師太冷笑:“我能放你,也能再抓你,別以為神霄派多了不起,我素雲飛當年是何人物,可以去打聽打聽!連錢英豪都走不過我五十招,你又算什麼?”宋兩利登時伸舌,妙佛禪師身處少林,且是長老級人物,卻在她手下走不了五十招,那這怪異美師太武功豈非通玄?或而了道師父、江南神再想贏她恐怕也不易,可是她瞧來頂多未到四十啊?滿頭霧水!
  蓮花師太斥道:“還懷疑!”右手一揚,一道勁氣如刀,切得地面硬石製成兩半。宋兩利欸呀不信,蹲身摸去,果然裂得既深又整齊,暗道好險,當時在蓮花淹沒惹毛對方,否則當真人頭落地。道:“師太功夫如此好,那白雲庵豈非臥虎藏龍?”蓮花師太斥道:“少談白雲庵之事,你只顧盡本份即可!”宋兩利忽地感應對方腦門閃念,似乎她曾練過什麼秘功,但其有意掩飾,終無法得知,道:“師太武功這麼高,那傢伙可能不敢出面了。”蓮花師太冷笑:“不敢出面使挖地出來!你現在去把他兒子給逮來!”宋兩利苦笑:“我一身是傷……,恐怕還不行……”蓮花師太斥道:“你不是能通靈,騙他啊!去或不去?”起身欲逼。
  宋兩利急道:“去去去!可是不先睡一晚?明兒大家精神足了,再辦事,否則三更半夜抓人回來,又沒得休息了,姑……師太您不必替我想,也該替你花容月貌著想啊!”蓮花師太斥道:“要你管我嗎!”仍想逼人,動作卻見猶豫。
  宋兩利道:“現在是去妓院,那可都是苦命女子,帶禍給她們並不好吧,她們是無辜者。”蓮花師太終放軟,冷道:“算你逃過一劫!滾去睡吧!”宋兩利登時拜禮道謝連連,跳上床,和衣假眠。
  蓮花師太瞧其小痞三動作,但覺想笑,斥道:“狗奴才!”未再理他,逕自照向銅鏡,已然多年未見笑容,今夜卻笑了幾次,竟也不甚難看。自憐一陣,忽地想及,這小子佔了床,自己要睡哪?甚且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然瞧及宋兩利癌樣熟睡臉容,怎忍動醒他?想想若當年生下小孩,恐也有他這般大了吧!一股慈母心湧現,讓她千頭萬緒。
  忽又想及可恨負心人,咬牙切齒。
  不再驚動宋兩利。她盤坐椅上,打坐養神替代睡眠。
  宋兩利直到日上三竿方自醒來。
  桌前置妥早點,以及鹽洗清水。
  蓮花師太冷言傳來:“吃吧,待會得辦事!”且丟下一件像樣衣服,逕步走出去。宋兩利但仁夾心,斑洗過後,啃若包子惕飲豆漿,直道過摃,他自不信此乃茫花師太準備的,應是店家送來,不管如何,總覺蓮花師太敵意已弱,性命能保。
  吃妥後,想換下衣衫,可是道袍穿習慣,換來便衣,總覺奇異,心念一轉,將淨衣穿在裡頭,而那破爛道袍已沾泥沾血,且找到外頭古井,清洗乾淨,擰乾後又罩往身上,雖仍濕氫,但運起功力蒸它,應無間題。
  他所花時間不多,弄妥後,蓮花師太並未回來,心念突想,是否要開溜?現在可謂大好時機!然轉得幾下,仍覺不妥,一來對方武功高強,二來對方已放人,自己應有所承諾,三者對方亦似苦命女子,怎忍再欺她?多少也該替她完成心願。
  宋兩利終末逃走,想想妙佛禪師必定騙過不少女人,現在也該付出代價,實是天理昭彰,屢報不爽。
  未久,蓮花師太已返回,忽見宋兩利如此穿著,不禁斥笑開來:“你有毛病!爛成千百洞還在穿!”頓覺失態,斂去笑容。
  宋兩利道:“再怎麼說,我也是神霄小神童,理該穿袍為記。”蓮花師太冷道:“穿此出去,總被認為乞丐,說不定官方還來查你道牒!”宋兩利笑道:“不怕查啦!還有皇上御賜金牌,比什麼道牒,渡牒都管用!”想翻開腰帶,頓覺不妥,作樣了事。
  蓮花師太冷道:“什麼狗牌,我全不管!”丟下一包東西,冷道:“金創藥沒了,這是新配的,湊合用,抹完後,立即出發。”宋兩利終如她離去原是配藥,反正傷口仍疼,終把上身給脫開,除了手臂,肩背不少新傷外,全身上下竟然留下不少疤痕,瞧得蓮花師太栗目驚心:“你的傷?”宋兩利道:“小意思,早就習慣啦!”抓開藥包,一一敷去。蓮花師太終於難忽落淚,如此深中帶淺疤痕,那是童年受虐而後慢慢復原之傷痕啊,誰又那麼殘忍下此毒手?喝道:“誰打你?”為掩飾淚水,立即抓得藥粉,移往其背面,替他抹去,並把淚水拭去。
  宋兩利末覺她乃說及已往之傷,故莫名暗道:“被你打的,怎忘了?”不敢說明,乾笑道:“自己頑皮討打的……”蓮花師太斥道:“就是不聽話!”抹得甚是細心。
  宋兩利乾笑以對,甚快將藥上完,舒爽上身,方自將衣衫穿妥。
  蓮花師太已恢復正常,冷道:“待會你負責引人,我來出手,三腳貓功夫也敢走江湖,倒不如拜我為師,傳你水……”喝道:“走吧!這種徒弟我也不收!”宋兩利被弄得莫名不解,暗道拜你為師才慘呢!一見面即差點體無完膚,再搞下去豈非四分五裂?蓮花師太逼迫,宋兩利跳閃出門,大搖大擺往無上樓付去,蓮花師太保持距離護無上樓已近。
  未及午時,即陸續有客人上門。
  宋兩利瞧及高樓大廈,紅牆、紅瓦紅柱、紅窗,滿天紅,果然氣派討喜。那“無上樓”
  金字大匾更見豪華富貴,宋兩利道好地方。
  他方行近大門,立刻見及小二快奔來,伸手即抓出幾塊銅板,道:“夠了吧?”敢情把人當乞丐或化緣道士。
  宋兩利道:“我來找人的。”小二道:“今兒並未見著道士上門其實老實說,無上樓幾乎不見道士上門,你該到別處我找。”宋兩利道:“我找你們老闆錢照康。”小二一楞:
  “錢爺?”不信老闆有此朋友,冷道:“錢爺忙得很,恐怕沒空!”宋兩利道:“他非見我不可,因為我是神霄小神童!”拍拍衣衫,擺出架勢。
  小二臉面終動容,神霄派勢力遍天下,實是惹不起,不管是或不是,請老闆處理便是,道聲等等,便往裡頭奔去。
  那錢照康正在廚房打理進出貨,忽聞神霄弟子上門,他吃過大虧,自知惹不起,終快步前來,猝見宋兩利,簡直掉魂,閃頭即躲,昔日作威作福不復存在。
  宋兩利更是詫楞,他原已凝功戒備,以為將遭反擊,誰知對方逃得那麼兇,喊道:“悟寶師兄別逃!”錢照康頓覺不少眼珠照來,未免太過失態,終於回神、裝出笑臉迎來:“小神童好久不見,什麼風把你吹來啊?”轉向顧客道:“他即是鼎鼎大名的神霄派小神童,我的好友!”顧客登時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終見小神童廬山真面目,有人卻說不像,太潦倒。
  宋兩利暗道:“啥時變好友?”瞧瞧似乎變了個人,昔日耀武揚威戾氣已失,換來生意人般和藹長笑,縱使笑得稍假,但總是變了樣,道:“師兄請過來,有事相間。”錢照康打哈哈:“我已還俗,別再稱我師兄啦!”快步走近:“師弟請別記恨,也別毀了我的樓,畢竟它是我一生的心血啊!”宋兩利道:“你不找我麻煩已是萬幸,我哪有功夫毀你樓?”錢照康立即拜禮直謝,道:“那我先謝過了,他日初一十五,必定供奉神霄大帝君,呵呵,家和萬事興,大家發財嘛!”宋兩利道:“發財有道,別亂搞妓院,可能較不會出問題。”錢煦康乾笑:“那也是合法經營,我不會逼良從娼的,但你的話我會聽進去,小師弟放心便是。”宋兩利皺眉:“你當真變了樣?”錢照康笑道:“人總會變的,只要找到自己興趣,哪還有空惹事生非?以前我是窮無聊才走了樣,現在調整回來啦!”宋兩利道:“希望你調得對;走吧!有人想見你!”錢照康徵道:“誰?”宋兩利道:“總不是好友,你自個小心。”錢照康急道:“既是如此,能不能不見?”宋兩利道:“最好還是見,否則她比我厲害,無上樓準會被拆。走吧!若非看你改邪歸正,我才不想警告你。”錢照康挺起勇氣:
  “不管如何,酒樓一定不能被拆,我跟你去!”宋兩利領首:“這才聰明!”但覺事情進行甚是順利,立即帶入離去。
  蓮花師太在暗巷招手,宋兩利引人過去,終抵一處荒宅。
  只見林木森森,似若鬼屋。
  錢照康一時猶豫。
  宋兩利道:“躲不掉,進去吧。”錢照康硬著頭皮步入裡頭,乾聲道:“一切全靠師弟幫忙了。”宋兩利道:“只要你說實話,大概會沒事。”廳堂前,蓮花師太已大喝:“還不過來!”錢照康心神一凜,趕忙奔去,拱手拜禮:“在下錢照康,拜見姑娘……”話末說完,蓮花師太一掌打來,錢照康欸呃悶退,嚇得運功防備,驚駭不已。蓮花師太怒喝:“我是你叫的嗎?”宋兩利趕忙道:“她是師太,不是姑娘!”錢照康呃地叫苦,怎生遇上怪人,然卻被其美色所懾吸,多瞧幾眼。
  蓮花師太頓覺對方目光怪異,已然冒犯,厲喝:“和你爹一樣,全是色狼!”一掌又打得錢照康落地打滾,呃地嘔出血絲,哪還顯得彬彬有禮,反斥道:“我以禮相待,你怎連施重手!”架勢擺出,卻不敢攻招。
  蓮花師太就是看不順眼,冷笑道:“打死你也是活該!再看我,挖掉你眼珠!”錢照康仍想發作,宋兩利急道:“少說兩句,無上樓不要了嗎?”錢照康想及血本,強忍下來,冷道:“師太找我,所為何來?”蓮花師太冷斥:“誰找你?你只不過是人質,等你私生爹前來救人吧!”錢照康暗楞,自己和父親關係,知者不多,莫非宋兩利告秘?不禁責眼瞧去。
  宋兩利道:“不必責怪誰,我什麼都沒說,她目的只是你爹,你愛說便說,不說無人教得了。”錢煦康心神閃動,父親亦是花心,難道曾經遺棄此女?但不可能啊,她瞧來如此漂亮,武功似亦高超,豈非合乎父親標準?拱手道:“師太君和在下父親認識,卻不知是何關係?”蓮花師太頓覺噁心,怒火大熾,厲道:“誰跟他有關係!我要殺掉你們一家人!”厲掌劈來,錢照康吃過苦頭,趕忙迎掌揩去,豈知結果仍一樣,被劈得暴退跌坐地面,胸口起伏悶疼不已,嘴角血絲更湧,心想照此下去,焉有命在,不禁瞧向宋兩利,一臉乞求。
  宋兩利道:“還是那句話,她找的是你爹,你只是人質,只要說出你爹人在何處,你就沒事。畢竟誰犯錯,誰就得付出代價。”錢照康掙扎,對方武功厲害,恐對父親不利,然而不說,自己更不利,恐連無上樓也得賠上,乞聲道:“我只是生意人,已甚久未理江湖事,師太饒過我吧!”蓮花師太冷哼,不想回答,通:“能接下我三掌,可以留你狗命!”掌刀凝起,發出骨頭咯咯聲,顯然準備全力一擊。
  錢煦康身在相國寺時,只顧吃喝玩樂,武功底子甚差,哪敢用來抵擋對方三招,情急中忽下狠心,道:“別打別打,我說我說!”終覺冤有頭債有主,老爹犯錯豈容小孩受過,上一輩之事應由上一輩親自解決,若由後輩承擔,實不公平。
  蓮花師大喝道:“還不快說!”錢照康見她兇猛,又自畏縮:“你和我爹……會殺了我爹?”叭叭兩響,掌勁凌空打來,錢照康臉頰被攔,滾身打轉,差點摔地,性命威脅下哪顧得了,切急道:“我爹在西山一處古屋修行,您千萬則殺了他啊!”蓮花師太冷笑:“憑他高強武功也怕人殺他?走!”想抓錢煦康又嫌臟,換來宋兩利逮人。宋兩利勉為其難,抓著錢照康肩頭,奔往西域,蓮花師太緊跟其後。
  一路上錢煦康不斷低語直間:“小師弟她真的會殺我爹?我爹能打贏她嗎?”總覽出賣父親,於心不忍。
  宋兩利道:“妙佛師父不是神通廣大?他自會有辦法,你還是顧著自己吧!誰作的孽,誰就要還!”錢照康暗覺仿似護產為重,道:“爹,你可得罩得住啊!孩兒根本無計可施。”希望父親能收拾這妖女人。
  西山不遠,半晌即至。
  錢照康引人至一處桂花杯中題有“桂園”兩字之古樸宅院,若未事先知曉,決計不知裡頭臥虎藏龍。錢照康有意通知父親,遠處便喝:“爹,有女人來找你啦!”蓮花師太怒喝,一巴掌打去,錢照康登時閉嘴,痞得淚水直掉。
  蓮花師太怕妙佛禪師走脫,趕忙搶掠古宅。
  裡頭果然傳來竊喜叫聲:“是哪位夫人還是姑娘?”妙佛禪師外雅內黠,對女色尤有偏好,若兒子喊及有殺手,他或可驚逃,然喊及有女人找,他可如獲情寵,立即迎來,欣喜敞開大門準備迎接。
  這一敞門,果然見及秀髮披肩,風韻絕佳之美人,一時未認得即是舊情人,趕忙挺胸附風雅拱手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何為而來?”蓮花師太先是一楞,未想及錢英豪竟是半剃度之出家人,難怪自己遍尋多年不著,且經過二十年,他已老態許多,變化甚巨,然那黠眼跳眉動作,她始終末忘記,冷喝一聲:“錢英豪看你往哪躲!”尋常不用殺招突起展開,右手若刀斬去。
  空氣凝成白刀般猛勁,飛斬過來。
  妙佛禪師大駭:“水神刀?你是?”未及說完,水神刀暴斬迫至,他強勁抵擋。叭!
  刀掌撞處,妙佛悶哼跌退一步,嚇駭當場:“你是小飛飛?”又驚又喜又懼,對方竟仍如此漂亮,可是那手功夫更見恐怖,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蓮花師太厲斥:“死期到了!納命來!”強欺衝前,水神刀連暴數斬。
  叭叭叭叭……怒劈不斷。
  妙佛禪師欸呃直退,一刀閃避不及,斬中腰際,疼得他臉面煞白,急道:“飛兒,全是誤會啊……”蓮花師太厲斥:“叫我飛兒的都死了!”一掌又打得妙佛退撞門牆。
  驚駭中地想再此下去,恐遭不測,登時拱手:“一切全是誤會,暫時說不清,日後再解釋!”哪敢再戰,趕忙穿窗入室,先逃為妙。
  蓮花師太冷笑:“看你能逃到哪去?”衝入內室,卻發現人已不見,顯然有秘室通道。
  怒喝砸去,椅裂桌碎,仍未見通路,趕忙掠向屋頂搜探四周,桂樹叢叢,哪來蹤影?蓮花師太怒極冷笑:“逃啊!不要你兒子命了?”掠身撲下,直往錢照康衝去。
  錢照康見狀大駭,撐脫宋兩利手掌,拚命欲逃,豈知蓮花師太功夫了得,只一搶撲,輕易截其腰際齊門穴,錢照康欸呢滾落地面,駭叫道:“爹!你快現身啊!這根本不關我事!”遠處傳來妙佛禪師聲音:“你這孽子也敢帶人來殺你爹!”錢照康急道:“孩兒怎敢,孩兒以為你們只是小問題而已,所以才帶人來此!”妙佛怒道:“小問題?連悟利這小子都帶來,豈非要我老命!”宋兩利急道:“掌門師父別扯到我火這,這是你和師太恩怨,我們只是替死鬼:”妙佛冷笑:“要死便死吧,不關我事!”宋兩利徵道:“你連兒子都不顧?”妙佛冷笑:“他不是我兒子,要殺便殺!”蓮花師太冷笑:“好,我便殺了他,看你多狠!”翻出利刃,便往錢照康迫去。錢照康厲叫:“爹,你未免太殘忍,棄孩兒於不顧!”妙佛冷笑:“你也差不多!”廷花師太怒極,一把利刃直桶錢照康大腿,殺豬叫厲聲傳開來,驚心動魄。
  妙佛聲變:“素雲飛你當真下毒手?”蓮花師太冷笑:“虎毒不食子,你卻例外,天下你最黑心!”妙佛苦嘆:“飛兒你誤會了……”只要聞及“飛兒”等字,蓮花師太即抓狂,厲道:“出來,躲什麼龜孫”聲傳四處卻不知方向,惱得她咬牙切齒。
  宋兩利實恨妙佛棄兒子於不顧,怒火一起,腦門竟也有所感應,急道:“他仍在房中,只是利用回音作怪!”伸手往方才被毀房室揩去。
  蓮花師太登時撲前。
  妙佛徵駭:“小雜種你敢胡言亂語?”突又大笑:“可惜說錯了!”宋兩利冷哼:“有膽別逃!”衝向廚房,找來烈酒,再衝破房,烈酒往牆角縫隙倒去,引火點燃。
  轟!
  火苗竄起,地底傳來欸呃切叫。
  妙佛從隔壁房破橋而出,直逃桂花林。
  蓮花師太怒喝別走,強勁追去。
  火苗已烈,宋兩利閃退外頭。錢照康苦苦衷求,宋兩利扶他出去。
  幸好冬天,屋頂積雪,這一火溶,化成水滴,終將火勢壓下,只燒兩房。
  錢煦康悲泣道:“沒想到我爹竟然棄我於不顧……”往昔種種疼膩,剎那化為烏有。
  宋兩利嘆道:“你的家務事我管不著;不過蓮花師太已放過你,這條小命算是撿回來了!”錢照康乍宣:“她這樣便算放過我了?”宋兩利道:“應該吧!你已完成任務,也沒騙她,且又挨了一刀,她算守諾,你和無上樓應沒事。”錢照康欣喜道:“這可好,挨的值得!”瞪向遠方:“讓她教訓教訓我爹也好!”勉強爬起,道:“我得避回去,免得再沾此麻煩,你要送我嗎?”宋兩利道:“不算你舊賬已是幸運,還好意思要找送你?我得去看看你爹搞何名堂。”錢煦康怔笑道:“是極是極,多謝師弟不罪之恩!我自個走入便是!”說完拜禮,拐瘤付去。
  宋兩利尋得方向,掠向東南林區,希望能找到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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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毒手佛心

  妙佛禪師逃掠山林,卻發現蓮花師太越追越近,敢情自己修練多年武功,仍未能超越對方,再逃下去恐難脫身,心念一轉,掠往左松林,改走險峰。
  兩峰一周,忽見眼前掌大蝙蝠嘯飛不斷,他方暗露喜色,選了方向,朝一峭壁掠去。
  峭壁處,大小洞穴若蜂巢,裡頭藏滿大蝙蝠,縱在白天亦有不少掠飛竄遊,吱吱怪叫,頗見蠻荒之境。
  峭壁左側高處,題有鑿字“千幅壁”,果然名符其實,字跳過久,斑剝見苔,且有鳥糞白撒一片。
  妙佛禪師似知地形,找尋較佳位置,不再逃掠,等在那兒,運功戎備以待,心頭卻盤算著如何與這美嬌娘重修舊好。
  蓮花師太終已趕來,猝見蝙蝠亂飛,已心生厭惡,畢竟她有潔癖在身,碰此毛茸茸,且會排便,想來即噁心。然仇敵已在前,仍自掠身追去冷笑道:“自廢當場,我或可饒你一命!”妙佛禪師突起雙膝跪地,泣聲道:“飛兒,請你原諒我的過錯吧!”當真拭起淚臉。
  蓮花師太一楞,末想及他會下跪,然被那“飛兒”激怒,迫逼過來,一掌打去,妙佛硬接,悶呃疼叫,滾身三尺,仍跪定位,祈聲道:“只要能讓飛……您消氣,就讓您打死我好了!”蓮花師太冷笑:“好,有膽別逃了!”又是一掌劈至,妙佛再遭重擊,悶呃吐血,這才感覺對方的確恨已甚深,再此下去,準被擊成重傷或殘廢,得另想方法才行。泣聲道:
  “我其實仍愛您的,只是陰錯陽差,造化弄人,毀了您我姻緣?”蓮花師太厲道:“還想狡辯嗎?你不但毀了我,還逼死龍天玉,還有臉活到今日!”妙佛禪師道:“天玉是難產而死!不關我事!”蓮花師太冷笑:“那錢照康又是誰所生?你該不會說他不是你兒子吧?”
  妙佛禪師輕嘆:“我已說過,她是難產,生下照康後便已去世,我根本沒逼她啊!”蓮花師太怒斥:“還想狡辯嗎?”抓出一張帶血布巾,甩開來,裡頭寫著血字,冷笑道:“看清楚,這就是天玉留給我的血書,是你趁她生孩子時,故意打她一拳,讓她失血過多而亡!”
  妙佛禪師急道:“哪有此事,當年的確血崩,且是她自己摔下床,怪不得別人。”蓮花師大悲悵道:“是嗎?她是我貼身丫簍,我會不知?當年你腳踏雙船,騙得我好苦,後來她懷孕,我還替她高興,誰知你卻怕東窗事發謀害她,可惜老天有眼,讓她留下血書,仔細看,寫著什麼?”血巾再抖。“天玉寫著你看似扶她,卻利用機會撞她肚子,害她血崩,最重要者,你根本就是想利用她盜取我的“水靈神譜”,其心可誅!”妙佛禪師暗楞,當年的確想取得“水靈神譜”多少用了些手段,沒想到卻仍被對方發現,但如此不譽之事,豈可承認,感傷道:“師太恐已誤會,那是天玉自認活不了,故意留下血書拆散我們,何況根本並無“水靈神譜”這回事,如千萬勿信以為真!”蓮花師太怒笑:“沒有“水靈神譜”?那我這“水神刀”怎練成?嘿嘿,當年我發現你私心,早將“水靈神譜”藏在白雲庵”忽覺說溜嘴,厲斥道:“反正你老姦巨猾,今日便要你付出代價!”水神刀突起劈出,白氣如利刀暴斬過來。尤其為此拿掉數月孽種,母子連心之痛更讓她無法忍受,恨意更熾,勁道又暴強數成。
  妙佛禪師頓詫,趕忙運勁抵擋,手劈般若掌,腳掠五行步,哪顧得再跪,閃閃逃逃,躲得甚是狼狠。
  那水神刀厲害無比,一斬裂石,妙佛禪師縱以少林武學般若掌相抗,可惜他修練不夠,便被斬得雙手生疼,差點骨折,詫道:“你當真學得水靈神譜功夫?!”蓮花師太冷笑,左右開攻,白氣斬若車輪,妙佛禪師迎掌抵擋,雙手劈若彈簧,卻越擊越疼重,猝一失招,胸肩悶挨一記,疼得他冷汗直冒,無心再戰,嘆道:“飛兒誤會太深!來日再說明!”一掌打去,藉勢鑽入七尺蝠洞。
  蓮花師太大喝,待要追前,蝠洞突地竄出千萬受驚蝙蝠,蓮花師大大駭,雙掌盡劈,蝙蝠碎死遍天,屍塊連血飛射,腥味撲鼻,蓮花師太噁心不斷,且見屍血噴近,趕忙躲閃,強掌再打,蝙蝠卻越劈越多,嚇得她氣怒生煙,不得不掠退數十丈,躲入枯樹下,免得鳥屎淋頭。
  她猶不甘心厲吼:“錢英豪有種別出來!”準備困死此處,看誰熬得久!
  萬幅飛天,吱吱怪叫,形成奇景。
  宋兩利已然趕來,見此怪景,嘖嘖叫奇,忽見蓮花師太躲於枯樹下,妙佛禪師卻無踝影,立即掠去,急道:“他又逃了?”蓮花師太恨道:“鑽入臟洞中,他迷不掉!”宋兩利道:“或許裡頭另有通路……,在下替您瞧瞧!”當真掠追而去。
  蓮花師太頓覺不忍:“不必了……”人卻已遠,不再叫喝。
  宋兩利感覺蝙蝠似若無數孤魂野鬼投胎,吱吱喳喳仍有野鬼習性,當下大喝:“多積陰德,少再鬧鬼,下輩子看是否能當人!”說亦奇怪,這一喝去,蝙蝠似有感受,突地全飛回洞中。另剩幾支盤旋。宋兩利滿意道:“這就對了,有空替你們超渡。免於畜生道輪迴。”
  蝙蝠吱吱回應,他始潛入洞中,蝙蝠未再驚嚇,讓吊四旁。
  蓮花師太見此怪狀,怔詫不已,這傢伙透著神奇,竟然連動物皆可管?難道真是仙佛轉世?能窺陰陽兩男?亦或學得妖法?不管如何,他為自己探入險境,值得感激。
  宋兩利潛洞數十丈,已見不少支洞,腦門卻無妙佛禪師棕影,想必對方早探過此洞,已藉機開溜,喝向蝙蝠;“出路安在?”蝙蝠吱吱怪叫,突有幾支前稱,宋兩利跟追過去,三百丈後,終又穿出秘洞,原是後峰松林,妙佛禪師已無棕影。
  他未再入洞,長嘯一聲,蓮花師太聞及,繞道前來。宋兩利道:“秘洞通至此,他已開溜了。”蓮花師太喔怒欲狂,厲喝:“天涯海角,取你狗命!”仍追下去。
  宋兩利落個輕鬆,道:“追吧!妙佛師父作孽太多,應該還債了!”想及蝙蝠竟能聽話,隨又進入洞中,仔細了解,原來動物和人一樣,亦有思維腦波,若能感應,便能溝通,至於輪迴之說,蝙蝠的確孤魂投胎,總忌著光。
  宋兩利安慰他們好好過一生,下輩子可免淪為畜生道,蝙蝠吱吱似叫懂,宋兩利始告別離去。
  轉尋一陣,未見蓮花師太,想必已定遠。
  幫忙至此亦該告一段落。
  忽而想起橫豎道尼,她為自己而武功被廢,近況不知如何?想回尋伏牛山恐人去樓空,倒不如感應看看,至少也得護她安全為止。於是盤坐下來,抓下羊皮酒葫蘆,此乃蓮花師太特別準備,隨時為自己通靈所需,縫工精細,還繡有蓮花,聞之且有淡淡香氣,不禁又思起蓮花師太,其實稱素姑娘較合適。
  烈酒入腹,熱氣已升,宋兩利不再多想,運起那“想夢靈訣”,腦門一開,感應四周,不久傳來悟寶師兄錢照康返回無上樓療傷之長噓短嘆抱怨聲;蘇小鳳阿姨為那萬歲山工藥而找皇上吱喳理論;水神幫忽必瑞威風凜凜擁山頭,似已編集軍隊,想逐鹿天下:母親仍在明教為自己祈福不斷;妙佛禪師竟然躲入某處尼姑庵,那似乎並非白雲或蓮花庵;清風師太怎會偷窺道觀傳教?而那傳教者竟然便是橫豎道尼,且在附近道場。
  宋兩利登時清醒,想及當年曾到“心觀天下”之道觀,橫豎道尼便在那裡被追殺,沒想到她又回來,而這道觀即在附近西林中,敢情她仍想繼續傳教?卻不知清風師太為何窺在那兒,難道仍不肯放過她嗎?想及有變,宋兩利立即尋往西林道觀。
  橫豎道尼臉色蒼白,畢竟失去武功已與常人無異,她卻硬撐下來,面對二十餘名信眾,仍自解說“心教”教義。
  “心觀天下”道親住持善靈道長默立一旁,隨時準備扶助身體可能不支之橫豎道尼。年餘住持此觀,花費亦多,且全靠道尼捐贈,然而若無信眾緣金,任道居多富有,終有用完一天,當年道尼以布施找來信眾,現在似乎養成習慣,若不布施,信眾即少,實是所料未及。
  本想將此事告訴道尼,然見她受傷,只好擇日再說。
  聚集二十餘名信眾,全是聽得橫豎道尼親臨,以為必有大布施,方自趕來,否則要耕耘作息,哪有空來此聽教?眾人老是注意四周是否有糧有餉?得待散場時多分一些。
  橫豎道尼解釋心教教義:“萬教唯修書法,只要心存善念即是佛,亦是菩薩!“正大光明,公平無私,依願而行,依法而全”,簡簡單單,諸位可修出心得?”一名三十歲莊稼漢道:“我們已悟了一年,大家皆知啦!有的養狗,有的養鵝,我們全當了他們菩薩啦!”多人附和,甚至掌聲連連。
  橫豎道尼笑道:“所以說“佛”很簡單,人人更是菩薩,人人隨時可修行,隨地方可修行,佛曰:“心觀自在”,自在逍遙,捨棄包袱,立地成佛!就像我,五天前還自廢武功,那是還債,債一還,更顯自在,現在只不過身軀稍累,但休息幾日便會復原了。”一村婦道:“您為何要傷害自己?身體發膚,愛之父母,任意損傷,是不考的。”橫豎道尼笑道:
  “不錯,沒事剌手剌腳,父母當然心疼,然身體發膚乃父母相贈,卻遲早要給菩薩,藥王菩薩燒身為燈以供養諸佛,即是此道;活著要多替父母想,但機緣到來,便自處自性,何況我給了業,現在遠去,終變善緣,知道嗎?”眾人大概猜出含意,對其開釋,頗有受益。
  暗處清風師太冷道:“藉佛惑眾,該入地獄!得叫她留髮還俗才是!”總覺廢了對方武功,對方仿似佛尼自居,那“佛教太妹”之辱仍無法從白雲庵除名。得迫她蓄髮不可。
  信眾仍關心能領得多少捐賞。聽至後來,有人已耐不住,道:“師父所言,道長已說不下千百遍,我們全記熟啦,只是我等費了大半天沒工作,恐回家無米下肚,師父既是我們菩薩,能否濟助幾錢幾米?也好回去有個交差?”此語一出,眾人附和。
  橫豎道尼領首:“沒問題,我且請主持道長濟你們渡難關!”轉向靈真道長,笑道:
  “發點米糧吧?”斑真道長道:“恐怕不夠,只剩三包水……”橫豎道尼詫訝:“這麼少?”靈真道長道:“師父已快一年未來此了。”橫豎道尼這才發現京城一躲,浪費不少光景,通:“且先發再說……”靈真道長依令將三色白米摃出,道:“就如此了,諸位平分吧!”信眾雖說好,行動卻搶快,一窩蜂往木包衝去,或抓、或舀、或扒,你爭我奪,亂成一團,白米甚至掉落滿地。
  任橫豎道尼直叫別搶,眾人仍不理,拚命搶奪。
  眨眼白米已光,有人搶得大袋,有人卻摸不著邊,搶得大袋者趕忙逃開,未搶著約又往其搶去,你爭我奪,激烈非常。
  一名婦人搶不了,怪罪橫豎道尼:“當我等菩薩,還要我們當狗搶食嗎?”氣沖沖甩頭即走。
  橫豎道尼詫楞,對方竟會說出此話?趕忙說道:“下次補予你們。”另一婦人道:“省省吧!你沒武功,自個都保不了,還在替我們搶回什麼?我們知道心教,也知要做善事,可是肚皮都顧不了,哪還有心做善事?只有你這種天真尼姑才會有此天真想法!”說完嘆息而去。
  橫豎道尼聞言更楞,對方說的沒錯,失去武功又怎能保護對方?甚至在此亂世,自保皆有問題,第一次感覺失去武功之遺憾。自嘲一嘆,此債還得夠了。
  暗處清風師太大喜,終讓叛徒遭受痛苦!
  橫豎道尼見著人群鳥獸散,有感而發:“人有佛性,人卻沒有佛性啊!”嘆聲更苦。
  宋兩利方至林區,忽見信徒四處湧竄,以為發生巨變,登時大駭,喝向一名村夫:“發生何事?”村夫道:“搶米嗎?地上倒還有幾顆!”閃著宋兩利左側逃去。
  宋兩利莫名不解,快速衝入道觀,乍見橫豎道尼,雙方同驚,橫豎道尼怔道:“是你?
  沒事了?”終露笑容。宋兩利道:“你怎會被搶?”橫豎道尼笑道:“我還有啥可搶?那是菩薩布施:只可惜不夠,害他們自相殘殺了,罪過罪過!”宋兩利道:“搶得頂兇,傷著你了?”憤賢道厄道:“凡夫俗子怎份得了我?倒是被菩薩給傷了。”宋兩利道:“菩薩怎會傷人?”橫豎道尼笑道:“她還在考驗我啊!傷我心靈,驗我耐力,此路走來恐甚艱苦了。”宋兩利道:“他們不是你的信徒?怎會如此野蠻?”橫豎道尼笑道:“他們心中的佛祖跑了!欸!人有佛,人卻無佛;狗有佛,狗亦無佛啊!”宋兩利不解:“此話怎講?狗也有佛性?”橫豎道尼道:“佛祖曰:眾生皆有佛性,狗是眾生之一,當然有佛性!你教他天天念經修行,也能得道。”宋兩利想笑:“狗如何念經?”橫豎道尼笑道:“狗有狗經可念,若不能念,天天聽也行!”宋兩利道:“那你怎又說狗無佛性?”橫豎道尼道:“狗先天朗有佛性,只可惜因為每天得找尋食物,且得躲著人類或天敵,東躲西藏,飢寒交迫下,根本無暇修行,故才無法得到佛性,知了嗎?剛才那群人亦是如此,只顧著餓肚皮,哪還有心修佛,所以人和狗兒一樣,能見佛,亦無佛啊!”宋兩利恍然,立即拱手拜禮:“大師開釋得太好了,照此說下去,您必成一代神尼,何需改行修道呢?”橫豎道尼笑道:“你又堅持了,修行唯自性,哪管是佛是道,皆同宗啊!我只選適合我的!”忽有聲音傳來:“恐怕你只能選道家!”清風師太已現身,冷笑行來,“連人都拿來跟狗比,且口口聲聲說狗是佛,簡直丟盡佛祖臉面!”宋兩利見她不懷好意,趕忙橫擋於前,冷道:“她已把債還給白雲庵,如又來作啥?”清風師太冷笑:“她未還給佛祖,我是來替佛祖轉達心意,請她頭髮給留起來,還俗當她道姑,如此大家都沒事!否則我會議她成為沒佛性的狗人!”橫豎道尼嘆:“師太何需逼人太甚呢?”宋兩利斥道:“你有病不成?已被你廢了還不夠?連頭髮事都要管!”清風師太斥道:“只要她當一天比丘尼,天下人便會聯想是出自白雲庵的佛太妹,唯有留髮還俗,否則絕不善罷干休!”宋兩利嘿嘿冷笑:“看過那麼多修道人,唯有你和妙佛禪師最壞!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魔鬼化身?虐待一個人比虐待一條狗還狠毒,你良心安在?”清風師太猝地厲斥:“你才是人渣敗類!專搞以靈斂財的惡棍!”怒不可遏,一劍已刺過來。“長虹射日”凌厲欲取性命。
  宋兩利驚詫躲閃,勉強打出陰陽雙滾迫去劍勢,卻因有傷在身,疼得落地打滾。
  清風師太搶得先機,利劍更砍,宋兩利衣飛內傷,險象環生。一旁善靈道長已動容,可惜他武功不濟,根本幫不了忙。
  橫豎道尼見狀喝道:“師太何需找他麻煩?衝著我來便是!”清風師太冷斥:“只要你答應留長髮,我便放人!”橫豎道尼道:“你先殺了我吧!”移步走去。
  清風師太冷笑:“你當真為那顆腦袋,肯犧牲性命?”利劍反刺過來,直抵橫豎道尼胸口,“你不是說凡事不必太堅持,怎又硬起來了?”橫豎道尼冷道:“有所為,有所不為,不堅持並非儒弱得任你欺侮!”清風師太冷笑:“那最好!”利劍一掃,打落橫豎道尼綿昆帽,且傷她頭皮,已見血痕,橫豎道尼冷目瞪來,仍不閉。
  宋兩利見狀已發怒:“妖尼,住手!”不知哪來神力,陰陽變流暴君閃電,蟲及清風師太背脊,竟打得她悶栽撞跌數步,口角為之掛血,宋兩利詫然瞧著自己雙手,何來如此神勁?原是情急之中,突起觸動體內激能,發揮神人之境威力,終將所學功夫迫至極致,難怪暴強數分。
  清風師太駭然轉身,實不知這妖邪小子哪來此功,竟然打得自己身受內傷,一時不知該否再攻擊。
  宋兩利感受其忌意,立即冷森裝出架勢:“想擋我這“陰陽訣”嗎?惹毛我,搗得你肯碎肉散!”清風師太詫道:“你拜陰陽老怪為師?”宋兩利冷笑:“否則忘收拾得了你這兒尼!”清風師太但覺背脊命門穴隱隱作痛,心知已受傷,應快治療,否則將負後遺症,若再硬拚,雖未必會輸給對方,可是若弄得走火入魔,將劃不來,暫且避開便是,冷笑道:“這筆賬日後再算!別以為陰陽訣有何了不起,白雲庵多的是絕學!”轉向橫豎道尼,冷笑道:
  “你最好留得頭髮,否則你就是無法修行的狗!”說完閃身揚長而去。
  宋兩利噓氣攤軟下來,江湖飯實不好吃。
  橫豎道尼暗嘆,想著那句“無法修行的狗”,自己武功已廢,若對方無時無刻前來騷擾,豈非和落水狗一樣任人宰割,每以為廢了武功,一切恩怨已了,誰知卻更嚴重,現在連逃皆成問題。
  她想恢復武功,然談何容易啊!
  宋兩利感受地想法,此事幾乎因他而起,實是過意不去,道:“有機會,我幫你恢復功力。”橫豎道尼嘆笑:“難了,算是菩薩考驗我吧。”宋兩利道:“一定有法子!至少你先跟我回京城,在神霄派保護下,暫時將沒事。”橫豎道尼道:“恐又添你麻煩了。”宋兩利道:“不差你一人。”橫豎道尼已無處可去,只能答應,轉向善靈道長,道:“暫且不必開堂,缺糧事,我會補足,韋迎冰若來此,便轉告我去處。”善靈道長拱手應是,直道保重,宋兩利終把橫豎道尼護送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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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毒手佛心

  妙佛禪師為避蓮花師太追擊,躲入東峰淨佛庵之柴房中。蓮花師太果然料之不及,故未能尋得。
  在躲過一夜之後,妙佛禪師始敢現身,探採四周,但覺安全,掠往附近小溪清洗臉面,並抓魚蝦升火烤食。
  邊烤邊做沉思。這蓮花師太的確比往年更成熟撫媚,實是天生尤物,可惜當年事竟然被識破,可恨未曾一刀結束龍天玉性命,讓她留下血書,破壞了整個計畫,如今已鬧成這樣,看來已和舊情人複合無望,除非自己能練得更高深武學,將她製住,乃能再續肌膚之緣。
  想及素雲飛動人胭體,結實胸脯,他幾乎垂涎三丈,只怪當年太貪心,一腳兩船,落得如此結局。
  原以為並無“水靈神譜”玄學武功秘岌,然對方卻用上“水神刀”根本就是此秘岌記載的武學,那素雲飛且說溜嘴,秘岌仍藏于白雲庵,若能取得,功力自能通玄,哪還怕什麼神霄派、陰陽老怪,也可收拾素雲飛啊!
  可惜白雲庵全是女者,男人根本混不進去,且武功邪異,甚難對付,唯一辦法便是找那尼姑竊得,可是該找誰呢?那蓮花師太又和白雲庵甚熟,豈非更為棘手?他想過清風師太手下兩徒不悔和無念,卻發現年齡差距過大,連說話皆文不對題,怎能哄呢?看來唯有清風師太可以一探交情,畢竟她雖為修行者,卻和蓮花師太一樣,少女時曾有綺夢,只不過一切風采全被蓮花師太等人搶走,她雖故意裝出不在乎,其實心靈窄得很,盯向她,或許有機可乘。
  想走後,心神舒坦開來,食去烤魚,整理整理,便往“心觀天下”道觀掠去。對於橫豎道尼在此傳教,他自清楚,而那清風師太最喜鬥她,到那裡找尋準錯不了。
  當然亦有可能碰上要命的素雲飛,且走一步算一步。
  待掠近道觀之際,忽見另有山谷升起炳火,妙佛禪師立即潛去,及至近處,果然見及清風師太正在盤坐練功,然背馳腰彎,似在療傷,其旁火堆仍化白姻,顯然仍未燃起,可能燒至一半,疼痛又來,不得不立即治療緣故吧。
  不悔、無念不在,正是最佳時機。
  妙佛整理乾淨素袍,已大步行去。
  及近十文處,清風師太頓有所覺,冷喝是誰,手抓利劍準備迎敵。
  妙佛禪師施予佛禮。道:“貧僧妙佛,乃少林長老,閣下應是白雲庵清風師太吧?”那清風師太難知蓮花師姐找的是錢英豪,但她卻不知他已化名妙佛禪師,否則早尋往相國寺興師問罪。忽聞是名門正派,且妙佛兼任相國寺住持,聲名在外,清風師太戒心已除,收起利劍,拱手道:“原是住持,有何要事嗎?聽言你和神霄派鬧得厲害,該不會想尋那小混蛋宋兩利而來吧?”妙佛禪師道:“正有此意,但路過此,卻發現神尼受傷,可否告知一二?若方便處,方可替您治傷?”清風師太頓覺困窘,冷道:“不必了!”打從懂事開始,仍未讓男人摸過身子,總覽怪異。
  妙佛禪師道:“都是方外之人,神尼何此顧忌,你的傷若是宋兩利所傷,恐得我才有辦法治了。”清風師太怔道:“你治得了陰陽老怪之陰陽雙毒?”妙佛禪師笑道:“我也中過陰陽毒掌,久病成醫。讓貧僧瞧瞧吧!”已蹲身其背,伸手撫去。清風師太乍驚,想躲又怕失風度,終讓他摸著,心想隔著衣衫應無關係,勉強坦然視之。
  妙佛禪師溫柔壓撫,細心直問這裡疼,那裡疼?清風師太又被摸得臉面窘澀,冷道:
  “是命門穴受傷,怎麼,能治嗎?”妙佛禪師笑道:“治療應無問題,只是師太頗見羞意,貧僧倒起顧忌了:其實像你如此漂亮且骨惑的姑娘,出家入佛門。實是可惜啊!”清風師太哪知少林長老竟機美自己,更見窘羞:“在下已近四十,怎還姑娘模樣?住持治療便是,我道行遠行!”橫下心,也想展現白雲庵不同俗人。
  妙佛禪師道:“師太道行果然深厚,那貧道便不客氣了!”突地伸手扯去,衣裂肉現,嚇得清風師太臉面陡變:“住持你這是?”妙佛禪師道:“毒掌中於要穴,得吸出毒液才行!”清風師太急道:“不必了!等我徒回來再辦!”妙佛禪師道:“她們不懂方法,恐怕不行!”哪顧得對方反應,張口即吸往背脊。清風師太詫駭:“你這是?”妙佛嗚嗚直叫,伸手撫向她嘴巴,本欲制止其說話,卻只撫向臉面,清風師太簡直紅透耳根,然事已至此,只能由他,還好對方乃是高僧,又在光天化日之下,應無間題,便忍了下來。
  妙佛禪師吻得甚技巧,原該處只是淤血,他卻慢慢吸吭,且故意吭得常挑帶逗,而那清風師太雖是修行,卻未達爐火純青,七情六欲盡忘我境界。被此一吭撫,竟然有了想入非非念頭,全身稍稍發顫,她雖極力忍住,直道沒關係,只是治傷,然妙佛禪師憑此一顫,已知對方並非攻不破。
  且慢慢設計便是!遂在吸得半刻鐘後,終於作罷,吐出淤血,通:“已清除二成,待過兩次,自可復原。”清風師太怔道:“還要兩次?一次吸完不就得了?”妙佛禪師道:“師太有所不知,陰陽老怪之毒功豈是等閒之輩,若貿然急進,傷了命門穴,恐有廢功之慮。”
  清風師大道:“不管如何,先行謝過,剩下的,等我徒回來再處理!”趕忙抓著衣衫想掩飾。
  妙佛禪師道:“她們恐無此功力,還是貧僧代勞吧!何況她們似乎不在此?”清風師大道:“我派她倆跟踩去了,原以為能及時趕上,卻因於此。”妙佛禪師道:“所以說,由貧僧來治療應是最佳方式,你若顧忌,貧僧暫且避去,待傍晚再來,你只要躺下休息便可,膳食亦由貧僧處理便可。”清風師大道:“怎好意思!”妙佛禪師道:“皆是方外之人,應相互照顧,你休息吧!”說完拜禮而去,顯得風度翩翩。
  清風師太如獲重釋,生平第一遭讓人如此觸及身子,縱使全是修行之人,可是畢竟男女有別啊!
  怔煉中竟帶一絲甜意,對方是一派之尊,且又保持風度,尤其竟說自己長相甚美,縱使出家,然相貌能變美豈非更好?要是菩薩甚醜,準會信徒減少,且變成夜叉!
  清風師太如是想,替自己找得藉口,畢竟佛要衣裝,人要臉裝啊!
  想及容貌,不禁找向溪邊照水面,閃閃浮像中,雖見骨感,其實並不難看,妙佛禪師果然懂得欣賞。
  幻想一陣,忽覺不妥,趕忙拾神回來,念句阿彌陀佛,虛相偶而幻想即可,千萬勿留心中。
  她再次打坐,原是修心,卻不斷浮出方才情景,笑意暗露。
  中午妙佛禪師送來素餐,簡單詢問傷勢後始離去。待傍晚已提一籃東西前來。
  清風師太立即聞得香味,胃口已開,妙佛師太立即擺餐,鮮菜嫩簡、素鶴素魚料理得色香味俱佳,且有美酒。清風師太笑道:“禪師可費心了。”妙佛禪師笑道:“舉手之勞,何掛心上,吃吧,邊吃邊聊,待會仍要治傷。”清風師太終泰然許多,添得香飯慢慢品嘗,味道甚是滿意。
  妙佛禪師道:“當年和白雲掌門也曾共套,結果一別二十載,她卻飛昇而去,真是世事無常啊!”清風師大道:“禪師見過大師姊?”妙佛禪師道:“當然見過,且不只見一次,在下還曾向她請益有關“水靈神譜”武學,她倒大方指點,在下受益匪淺。”清風師太乍愣:“掌門連水靈神譜之事都告訴你了?”如此一來豈非甚有交情或熟“互出切磋,並無稀奇,以廷你醜巧凍?德育唆比師太也練得,哪天找她切磋看看,也好有個修正。”清風師太忽有妒意,道:“她只練一種,其他多種仍有得學。你要切磋,應去找現任掌門師姊,她甚厲害!”妙佛禪師道:“你呢?你我一見如故且投緣,說不定和你切磋,更能領會神髓。”
  清風師太笑道:“過獎了,我還在練。需一段時間,不過有機會,一定奉陪。”妙佛禪師笑道:“有空也可把神譜拿來,我研究已有段日子,可將經驗相授予你,可以事半功倍之效。”清風師太笑道:“有機會再說,我可不敢保證,畢竟東西讓掌門保管,未得同意,不便亂拿出來。”妙佛禪師笑道:“未必要取出,到貴庵去方可,反正我已和神霄派門上,京城回不去,多的是時間了。”清風師大道:“若真如此,機會自多生了,來,敬你助我恢復傷勢!”易客為主,敬杯醇酒,豪邁起來。
  妙佛禪師敬在嘴裡,笑在心裡,沒想到憑“妙佛”兩字,仍能唬得對方眼迷心楞,進而真情流露,實省去不少麻煩。
  餐膳用完,雙方再談些佛門趣事,風花雪月,小橋流水,清風師太竟也大開胸懷,咯咯直笑,尤其酒醉微釀,似若重回少女夢懷之中。
  妙佛禪師忽道:“你倒像極了貧僧當年末婚妻……”想及已往,頗現緬懷與無奈。
  清風師太一愣:“你有未婚妻?”妙佛禪師笑道:“未出家之前,是有過,名為盈盈,後因病而逝,也許塵緣已盡,故擇出家路子。”清風師大道:“我哪兒像她?”張眼揚眉,淡笑不斷,弄得一張喜臉,準備接受批妙佛禪師道:“臉像、身像、神韻更像,優雅脫俗,似若仙子,耐人尋味!”清風師太頗覺飄飄然:“我有如此美嗎?連仙子皆用上了?怎自個皆不知?”掠著耳鬢捆毛,風情萬種。
  妙佛禪師笑道:“你可美了,若未出家,恐將掀動江湖,追求無數。”清風師太咯咯笑道:“少灌我迷湯,若把持不住,當真會還俗呢!”妙佛禪師笑道:“佛重因緣,若真如此,亦是你緣份,何需劃地自限?”清風師大道:“你贊成還俗?”妙佛禪師道:“一切隨緣啊!”清風師太笑道:“是極是極,但我是不可能了,皆已快四十了……”卻想著還俗時到底是何模樣?妙佛禪師笑道:“你正成熟,若真俗事末了,有何不可!”清風師太呵呵輕笑,未置可否,式也奇怪,怎生此時全想些男女事,竟有飄飄然感覺。
  妙佛禪師點到為止,隨又敬得幾口美酒後,道:“偶爾“談情談愛”你是妙哉,有得經驗,自能開悟人生!現在情愛談完了,該準備治傷啦!”若以“談情說愛”來解,未免曖昧,然拿“情、愛”來談,倒是另一含意。
  清風師太自能感受妙佛禪師用意,然不知怎地,微釀處,總有股衝動,暗道阿彌陀佛,想壓抑身軀變化。
  妙佛禪師暗笑於心,他早在酒中動了手腳,否則以清風師太反覆剛烈個性,若覺不妥,隨時可能拂袖而去,前功為之盡棄,故先以美酒助興,再以言詞挑撥,將能引出其少女綺夢,機會自多些,而那斯下藥物並非猛烈春藥,若真如此,對方清醒後必有所覺,他只放置淡淡催情藥物,如此慢慢引發,將若正常戀愛美感,發展自然,無跡可尋。
  餐膳完畢,收拾後,妙佛禪師要師太閉目打坐,先清心,然後伏於地面,背部向上,師太依言而行,先時的確清心,然在妙佛再掀開其背衫之際,一股男女情觸感覺竟然陡升,她想自製,阿彌陀佛暗念不斷,然擋不了藥物作祟,開始幻入非非。
  妙佛禪師輕輕揉撫肌膚,那股溫柔既軟且膩,感覺甚是舒服,撫按一陣,妙佛禪師開始湊嘴吸其淤血,刺激更形深刻,清風師太身軀微顫,少女春夢化將開來。自己也非童尼出身,而是半路出家,當年十五歲,也曾暗戀如意郎君,誰知他卻另選她人,受此打擊,再無勇氣戀愛,在此兵荒馬亂之下,終選得出家一途,如若當時能嫁予如意郎君,應能享受男女妙境吧?幻綺中,妙佛禪師又道得坐身背上,舒活腰骨,看看是否受傷,清風師太難道不妥吧,妙佛已坐上其背臀之間,雙手從其液下穿過,撫向肩頭,那似乎觸及胸脯處,實叫她窘困非常,而妙佛卻一股正經將其肩頭扶起,拉得腰際咯咯彈響,他直問疼嗎?先是有點疼,但幾次後便舒坦許多,傳回著是胸脯挺聳,乳子和衣衫磨擦之快感,以及臀部受其坐壓之某種擠迫妙境。
  活動越來越挑情,清風陷入綺夢之中,在藥物催情下,終滿腦子愛撫美感,尤其妙佛有意撫弄,韻律而節奏挑將下來,清風師太終忍不了身軀自然變化,呃呃顫顫中竟然瘓鑾高潮,全身一片舒暢,她頓覺罪惡,暗道阿彌陀佛,然念得幾次突又覺此乃身體自然反應,她根本毫無淫念,自是“色即無相空”心無色,哪來色,終坦然接受此事實。
  倒是妙佛禪師果然正人君子,一點皆不佔便宜,仍認真治療自己,實不可多得。
  妙佛豈有不想佔便宜之理?他原想趁對方幻綺非非之際加以非禮,然忽有念頭,對方是否能盜得水靈神譜仍是未知數,若和她發生關係,待日後必會穿幫,自己和素雲飛複合難再,何況他少說亦是頭臉人物,怎可因此自毀前程,莫要偷雞不成蝕把米,終忍下來,縱使要發展,也該對方投懷送抱,否則以她任性剛烈個性,自己豈非變成橫豎道尼第二,永遠被纏個沒完?其實能弄得對方意淫春夢亦不錯,此將讓她刻骨銘心矣!
  治療一陣,妙佛終於收手。清風師太卻滿心羞澀,若非酒紅掩飾,必露窘相,由於激情感覺仍在,她不敢亂動,乾脆伏地假眠,心頭直道要命,卻也甜蜜,未想到那男女妙境,竟是如此難以忘懷。
  妙佛禪師並未千擾她,解下外衣替她蓋上,道:“休息吧!只再一次,便可痊癒,近四更天我再來。”說完掠於百丈凸石處,遠遠守護著。
  清風師太感受一陣溫情,如此溫柔男子,實是理想對象啊!暫且由他照顧,享愛當女人之好處。不覺中已入睡,待醒覺時又已四更,妙佛禪師果然三度前來治傷,她竟溫柔配合,未再抗拒。
  妙佛示意喝下美酒行氣,清風師太照辦,妙佛暗喜,如法炮製,清風師太漸入佳境。妙佛動作更為大膽,且將其背衫全部掀開,繳白肌膚全露,清風師太窘羞扭身欲躲,隨又放鬆接受,妙佛撫其背部推拿,弄得師太妙境連連,就此似有似無接觸敏感部位之下,清風師太二度進入忘我高潮之中,的確對這正直君子產生孺慕之意。
  治妥傷勢後已近五更天。
  妙佛再次以購買早餐為由,先行離去。
  清風師太沉醉一陣方自起身,總覽一切變得異樣起來,尤其身子溫熱感覺實妙極,暗道不得想入非非,但又找得理由!身歸身,心歸心,二者各自分開,根本未犯淫戒,心神為之舒來。
  妙佛禪師帶回早膳,兩人共同進食,清風師太竟然顯若小媳婦嬌羞,還替妙佛添粥弄菜,妙佛暗笑於心,一夜效果不差。
  進食後,妙佛禪師始道:“你傷勢已復,貧僧該走了……”清風師太怔道:“這麼快?”若有所失。
  妙佛禪師道:“無事即去雲遊四海,你若想和我切磋倒可留下。”清風師太道:“就來研究陰陽老怪武學如何?”妙佛禪師道:“可以!陰陽訣逆練武學,反其道而行,故甚是厲害,然終非正術,又如燭火燒光,立即幻滅,除非另有邪法補充。當然以陰陽老怪修為,應已突破天人境界,難以尋其弱點,或許水靈神譜可與之相抗衡!”清風師太道:“既然如此,我可報仇有望了!”妙佛禪師道:“且預祝師太大功告成。”當下要出招式和清風師太拆解。
  雙方若情人蜜友,說說笑笑,拆得不亦樂乎。
  妙佛禪師有意引往水靈神譜以增其煽惑力,每解幾招即提及水靈神譜可能之功效,果然要得清風師太印象深刻,說什麼也得把神譜弄來瞧瞧。
  及百餘招,妙佛禪師但覺任務達成始收手,道:“下次有緣再見如何?貧僧尚得回汶京監視神霄派,以及陰陽老怪,免得其為害百姓。”清風師太急道:“我也可同行,畢竟我徒不悔、無念全跟著橫豎妖女走了,正可去找她們。”妙佛禪師笑道:“若無水靈神譜之功,又怎能鬥得他們?師太或許該先回去研究研究,而後再討回面子不遲。”清風師太頓覺有理:“可是……”依依不舍之情怎敢流露在外?妙佛禪師笑道:“放心,貧僧練有靈術,只要你有需要,必定前來助陣,咱是有緣,又如昔日友人再現,只是方式不同罷了。”恭敬告別後,終於離去。
  清風師太若有所失,茫然一陣,忽有驚覺,暗道心可思卻不可迷,否則將入魔,反正往後仍長,必有見面機會,對方說的沒錯,若未練得神功,又怎對抗邪魔,還是回庵一趟再說,至於不悔、無念兩徒便隨她去,能監視最好,不能監視,想來應會回庵。
  反正已廢了橫豎道尼,回去亦可交差,甚至可邀功。
  清風師太迫不及待想得水靈神譜,立即取道返江南,掠行中卻是滿腦子方才妙境,實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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