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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不五時, 增量增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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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題為‘水溝浩劫記’。其文日:夫溝渠之間,固枕籍而至穢;兩波之內,乃茂鬱而生靈。也有孑孓,也有蚯蚓,蛙鼠比鄰,蚊蚋並肩。玄黃辟邪之湯,浩浩湍湍,其天而降。頓見波揚萬尺,哀嚎震天。孑孓驚呼辟易、蚊蟻大哭逃竄,蟑螂亡命而爬走,老鼠狂奔而逃難。哀鴻遍野兮,母蝸牛不能保小蝸牛;溝水沸湯兮,青蛙不能救蝌蚪。觀者鼻酸,聞者掩耳,蒼天何仁,乃罹此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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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7-10 02:14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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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8-18, 04:18 PM   #1636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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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佛心魔功

  汶京城橫豎茶鋪。宋兩利已將橫豎道尼送回茶鋪。經數日休養,橫豎道尼已康復六分,然失去武功,已若失去一切,尤其在此弱肉強食、兵荒馬亂時代。武學竟然佔此重要地位!
  想及清風師太所言,要逼她若狗般無法修行,她感慨萬千,縱使菩薩傳意舍一切身外之物,然亦該擁有基本之衣衫或防身之術吧。
  宋兩利感受其感傷處,心下不忍,忽想及陰陽老怪武功通玄,或許有法子可想,自升起一絲希望,通:“你且暫住於此,我去探採方法,有機會必治你廢去的武功!”橫豎道尼不忍他受累,通:“隨緣吧,勿強求。”宋兩利直道自會斟酌,告別而去。
  他原想回宮,找向花石山秘陣中,誰知林靈素大興土木造萬歲山,陰陽老怪嫌吵,已換地方,他找來王文丑打探,方知移往東殿附近之華陽宮,便自趕去求見。
  陰陽老怪似知宋兩利到來,裝得一副和藹臉面,接見于秘室中。
  宋兩利道:“師父搬了家,倘習慣吧?”陰陽老怪道:“不習慣也沒辦法,林靈素越玩越大,且看他龍玩出什麼花樣!”暗帶笑意,似乎能引出林靈素劣根性,以證明人性本惡,即是他得意傑作。
  宋兩利嘆道:“恐要勞民傷財了。”陰陽老怪道:“反正不花白不在,也會落人他人口袋!”伸手一抓:“銀子就這麼多,只是誰拿得多,誰拿得少而已,呵呵,通常越壞的拿的越多。”宋兩利不禁想及妙佛禪師及錢照康,果真越壞拿越多。
  陰陽老怪道:“你得好好當小神童,神霄派遲早要統一天下,包括遼國、金國、西夏和吐番也一併算上。”宋兩利皺眉:“怎有此威力?”陰陽老怪道:“那是天意,你不吃他,他們便吃你,千百年便吃來吃去,誰都避免不了,唯有一統天下,才有真正太平一天。放心,有我在,神霄派必定可完成任務!因為九鼎已成啊!”宋兩利忖道:“天意若如此可要大亂了!”且走一步算一步,道:“置了九鼎,當真有此威力?”陰陽老怪笑道:“這還用說,否則為師白混了,所以為師對你護鼎大法師,你覺得如何?”宋兩利想笑,道:“還是由我另一師父護鼎吧,弟子當小法師便行。”陰陽老怪哈哈暢笑:“且看天意如何,找我何事?”宋兩利道:“有個友人被廢了武功,想問師父能否治她?乃氣海穴被刺破,相當嚴重。”陰陽老怪忽有感應,道:“佛家太妹花月貞?”宋兩利道:“她已還俗學道,只是仍薙髮未留而已。”陰陽老怪邪笑:“那便是道家太妹了。呵呵……江湖少了她,鐵定失色不少。”宋兩利道:“師父有辦法醫她?”心想笑得如此開心,應是有把握才對。
  陰陽老怪閃出奇異思維,宋兩利感應一片青森深淵,陰陽老怪頓有所覺,斂去思考、幻相立夫。
  陰陽老怪道:“除了靈丹妙藥,或是邪功異術外,無法可治!”宋兩利道:“師父說來聽聽如何?”陰陽老怪道:“萬年靈芝或參精,應該有效,剩下便是奇功。我有一套飲血練功法,每天喝一碗人血。立即可練,百日後功力可成:當然也可引鬼附身,活躍於虛無界,變成殭屍威力,她喜歡哪種?”宋兩利皺眉:“倒是頂恐怖,不知她願不願意?”陰陽老怪哈哈暢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起身往牆上書籍處抽出秘本,丟予宋兩利,道:“去吧!好方法即在此!我的成就全靠這本“無上魔經”,正功已無法使用,便把心魔、體魔引出來,照樣厲害無比!喝人血不一定殺人,用買的也可以!”宋兩利瞧著“無上魔經”秘本,感觸良多,求血練功不知邪是不邪?但總是機會,於是告別離去。
  陰陽老怪得意直笑:“喝幾日血即可恢復功力,誰會不幹?什麼佛道修行,全是自欺之術!莫若我來得實在!”爽聲暢笑,且等著看結果。
  宋兩利甚快奔回橫豎茶鋪,將狀況說明。
  橫豎道尼接過“無上魔經”秘本,臉帶喜悅,道:“它當真能使人恢復功力?”仔細翻來,圖樣晝若鬼魅,練功手法更是詭異。
  宋兩利道:“或許是吧,可是要喝人血……,你不怕?”瞧她露喜色,頗感意外。橫豎道尼笑道:“形之無物,把血看成白開水不就得了?”宋兩利道:“可是要被要剔要抽,想來便可怖……”橫豎道尼道:“誰說要以此手段,當然是找願意的,身上血既是多了,捐給需要者你是功德一件,我們要用者,尋向緣助者,亦是結緣!切莫讓虛相給蒙了。”宋兩利道:“原以為血淋淋,被你一說反而理所當然了。”橫豎道尼笑道:“待你知佛、解道後,自會明白!”宋兩利道:“好吧,你若無忌,便練練看,要血之事,待我問問神霄弟子,看否有人要樂捐。”橫豎道尼道:“多謝!”於是詳讀此“無上魔經”。直覺此運功手法特異,氣息並非發自丹田,而是心脈,只要逼迫血脈運行,另有力道產生,或因此可彌補氣海穴被毀之惕吧,慢慢已開姑練起。
  宋兩利為幫其復功,立刻回返神霄寶殿,將消息放出,信徒個個熱心,自願捐血,亦有許多未必想助人,而是想向小神童輸誠而自動捐血,宋兩利得以順利替橫豎道尼取血練功。
  待飲血時,橫豎道尼輕易灌飲,宋兩利卻眉頭直跳,茹毛飲血原是如此栗然,老以形之無物看待,卻定力不夠,乾脆不看。
  匆匆半月已過,橫豎道尼已練得四成功夫,每運及心脈處,血液為之奔騰,且帶動勁氣,功力已有恢復跡象。唯一缺點是血脈浮動,讓人脾氣不穩,且血液喝得多,竟然會上癮,總幻想著何類人之血液較好喝。
  橫豎道尼知心魔已起,立即禪定化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她終發現若定力不夠,修此功夫,恐將走火入魔而變成噬血殺人魔,實是冒險之至。
  復過十日,橫豎道尼不但劍傷已痊癒,且那茹血異功漸起作用,待從心脈發功,勁勢漸強,猛一擊掌。仍能劈材破磚,唯一遺憾乃不能聚功丹田,恐得多日練習方熊奏效。
  橫豎道尼發現頭髮忽地長得甚快,仔細瞧來,手毛、嫩須亦顯趣青,暗暗想笑,莫要當真變成人猿才好,若真如此,只有每天剃除了。
  她仍繼續練功,除了運氣,連那“魔經三絕式”亦開始練起,攻守俱備,應是上乘武學。
  二更天。
  她仍和以往飲用鮮血,一大碗灌來乾淨俐落。她原已避著不願被發覺始選在夜晚飲用,豈知此事漸漸從神霄弟子傳開,那不悔、無念雙尼本就負責監視,然在橫豎道尼武功被廢之下,兩人始終另在遠處窺瞧,亦見得宋兩利忙進忙出,可以預猜必和治傷有關。但只要目標未失,兩人根本懶得理,一切待師父前來再作處理。然而在聞及茹血練功之消息後,兩人心靈已發毛,尤其無念根本無法接受此事。
  兩人終趁夜晚,潛往床鋪內院,親自窺探,忽見橫豎道尼當真茹飲鮮血,且喝得津津有味,嚇得兩人見妖見鬼,無念女尼忍之不住,猛地現身喝道:“你果然是妖魔轉世!”利劍猛攻過去。不悔見狀亦撲前搶攻。
  橫豎道尼見狀怔詫道:“兩位師妹怎會在此?”眼看利劍到來,情急萬分,魔經三絕武之一“魂迫天地”突地打去。
  叭叭數響,劍偏人退。
  橫豎道尼怔詫瞧著雙手,當真恢復功力了?不悔大駭:“她武功根本末廢!師妹小心。”無念斥道:“茹血妖魔,得廢了她!”雙雙利劍再攻。
  橫豎道尼急忙躲閃,通:“師妹誤會了,雖是血,卻是他人樂捐,若藥一樣。把它看成蛇血,兩位必定不會如此可怖,我另在療傷,並無任何邪念。”雙尼怎肯相信此事,彩虹劍招攻得招招狠辣,尤其無念女尼,原是善良單純,對此茹血舉止,實是惡絕,故殺之際,竟比不悔猛狠許多,不悔這纔明白師妹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只不過天生善良罷了。
  雙尼雖攻得激烈,可惜所用招式早被橫豎道尼學過,故其先機已失,每每要處,立即被化去,一時間欲製住對方恕不容易。
  橫豎道尼卻覺越是戰鬥,血氣越見浮動,甚有不易控制之感覺。那敢久戰,猛地劈出強招“魔神俱焚”,勁氣暴處,嘯風大作。
  叭叭!
  兩勁劈雙尼,各自彈開。
  橫豎道尼立足不穩,跌坐地面,勉強爬起:“走吧!再打下去,怕會失手殺了你們!”
  不悔、無念心知無法贏過對方,喔哼一聲,立即走入。
  橫豎道尼茫然瞧著自己雙手,那似乎無法控制之情境困扼著她,是功夫未純熟現象,亦或是此功練來必定如此?若是後者,那將來豈非變成殺人魔王?白魔、身魔若被引開,後果不堪設想。
  她亂了方寸,不知是否該練下去。
  宋兩利早聞得打鬥聲,立即趕來,忽見狀況,問明原因,橫豎道尼一一說明,宋兩利怔道:“會是不悔、無念?兩人實是沒完沒了!”橫豎道尼道:“我擔心的是此功練成後,無法控制。”宋兩利說:“怎會?魔由心生,只要控制心意,不是能控制一切?”橫豎道尼嘆笑:“說來容易做時難,若在平時倒能順利控制,但亂了方寸後,便即亂事了!”宋兩利道:“那便莫亂方寸啊!”橫豎道尼道:“或許是一大挑戰,好吧!我便取它一個名字叫“佛心魔功”,功夫是魔,心卻是佛,看看能否治住這魔得可以的邪功!”宋兩利笑道:
  “祝你修成正果,然後天下無敵!”橫豎道尼苦笑:“以魔功證道法,倒是獨一無二,天大挑戰啊!”宋兩利道:“反正你閒著沒事,練它消遣時間。”橫豎道尼道:“我怎會沒事?
  只是苦無機會去處理,罷了!功夫練不成,你走不掉,是我的罪過,此後必奮發圖強,免得耽誤你青春。”宋兩利道:“我怎走不掉?頂多找王護法來陪你便是。”橫豎道尼嘆笑:
  “菩薩有難,眾生皆苦啊!罪過罪過!”宋兩利瞧她受此波折仍能豁達開朗,實地敬佩,道:“人說你是佛教太妹、道家混妹,我倒覺像佛門太太、道家娘娘,頂是厲害了。”橫豎道尼道:“此話怎解?那來佛門太太、道家娘娘?”宋兩利道:“即是嫁予佛門的媳婦兒,或是當值母親,任勞任怨,永不悔恨之意!”橫豎道尼猛地擊掌:“妙哉!小神童,唯你知我心啊!我看你也是有緣人,拜入我門下如何?然後立即變成你母親啦!”末句乃玩笑語氣。
  宋兩利登時拒絕:“不不不!我是欽佩你修道精神厲害,但要我跟你修行,我可難接受,至少我不吃檳榔!”橫豎道尼呵呵笑道:“遲早你會知我心,去吧!悟道後再來找我!
  想通沒?一二三四五,零在哪裡?”宋兩利道:“零在哪裡?”打哈哈道:“很遠很遠地方!”橫豎道尼笑得更曖昧:“你的零會跑啊!”宋兩利笑道:“是極是極!”橫豎道尼直道妙哉,笑聲更狂。早忘記廢功之痛。
  清風師太已從白雲庵盜走“水靈神譜”。
  她原想煽動掌門師父白月師太傳授此功,然白月師太卻以時機未成熟回絕,清風師太熬不了和妙佛禪師之協定,終以盜取方式竊得秘岌。隨又找得協助蓮花師姊理由,再次離庵出走。
  她急於尋向妙佛禪師。
  縱使兩人末發生肉體關係,然那刻骨銘心之肌膚療法,已讓她深陷感情之中。她雖強加解釋非男女之情,然行為想法卻比之更形深刻。
  她又想找妙佛禪師共同切磋武學,甚至可能的話,再次讓他療傷,畢竟想及此事,背脊總覽怪異,需要他來治療似的。
  妙佛禪師曾言欲回汗京城,清風師太立即趕往。
  然汗京城寬廣如天,尋來甚是不易。清風師太卻接到不悔、無念留下記號,她怔詫橫豎妖女竟然武功又復,這無異一大侮辱,暫且放棄妙佛禪師,尋向無念、不悔居住處“祥升客棧”。求證之下,簡直發狂。
  清風師大喝道:“她當真喝血練邪功?”無念道:“千真萬確,還以邪功打敗我倆。”
  清風師太冷笑:“可好,可好!早知她心術不正,果然沒錯,既然如此,別再怪我心狠手辣,走!去收拾這佛教叛徒!”帶入即想付去。
  不悔道:“師父且慢!那頭現在全是神霄派弟子。”清風師太吃過大虧,冷哼道:“難道就此放過她不成?”無念道:“可用計策將他引出來。”清風師大道:“何許?”無念道:“她極其信任神霄小神童,可以他名譽發信,引她到外面。”清風師大道:“好方法,去辦,把人引到東郊區,再想辦法收拾!”無念、不悔早有準備,立即步田街道,潛往橫豎茶鋪,相準目標,打出石塊,隨即閃去。
  橫豎道尼驚詫撿起石塊,扯開信箴,竟然是小神童所約,她疑惑不解,神霄寶殿如此之近,他為何要傳信件?且對方字跡似鬼畫符,怎如此方正︵縱使不悔有意偽造,卻仍顯得不夠潦草︶。暗道:“莫非有假?”亦或是小神童另有秘事商量?她有所盤思後,步向神霄寶殿,問及小神童,皆道末進門,得不到證實。心念一轉,還是到東郊瞧瞧,畢竟自己已練得不弱功夫,自保應無問題。
  選得方向,立即奔東郊。
  及至一野櫸林區,終發現所約之人。
  清風師太、不悔、無念三人已圍出來。
  橫豎道尼怔道:“又是你們?”淡笑道:“真是特別照顧啊!”清風師太冷笑:“聽說你殺人取血,練得邪功,果然是骨子裡惡魔胎,早該殺了你!”橫豎道尼一股衝動想教訓對方,但克制下來,通:“我已自廢一次,還了白雲庵收容之債,若再苦苦相逼,莫怪我要施重手了。”清風師太冷笑:“什麼重手?儘管來吧:”利劍猛地攻前,一式彩虹射日直取心窩。
  不悔、無念亦想報復,殺招盡出。
  三人聯手,險象環生。
  橫豎道尼體內魔功頓起強烈變化,血脈竄向四肢百骸,迫得她施展煞招“魔神俱焚”雙掌暴出紅霧氣,似若電槍雷火,難以想像速度和威力衝向三人。
  碎!
  三聲同響!
  不悔、無念悶哼彈落丈餘遠,跌得利劍脫手飛出。
  清風師太亦退三步,虎口生疼,不信月餘不到,一廢功傢伙能變得如此厲害。
  橫豎道尼卻難以把持身軀魔功反應,硬要再次劈招,她極力抗抵,急念阿彌陀佛,想以佛心壓下,道:“快走吧!否則我控制不了,恐將造禍。”清風師太怎肯相信,冷笑道:
  “強弩之末,硬撐不了多久!”劍化強龍,又自刺來。不悔、無念亦配合搶攻。
  橫豎道尼突喝:“注意上三路!”掌化紅影,暴劈三尼,碎碎碎連三響,又打得三尼悶吐鮮血猛退。
  橫豎道尼無法控制魔功,突地引掌打向左側腰身粗櫸樹,炸得樹爛枝倒,血氣仍旺,迫得她再劈地上石塊,雙手陷入七八寸,震得石塊爆裂。
  橫豎已若瘋子,突地追向清風師太:“哪裡逃!”紅掌打去,清風帥太駭然欲逃,卻慢一步,胸口受掌,暴吐鮮血,倒栽七八丈。橫豎道尼仍不止,目標又迫向不悔、無念,她直叫糟,佛心直喊卻擋不了魔身作怪。
  魔掌迫近。
  不悔、無念避閃不及,怔駭欲死。
  千鈞萬發之際,暗處突地射出一道青影,直往橫豎道尼背心擊去。
  碎!
  正中背心,橫豎道尼狂吐鮮血,倒撲地面,口中喃喃直叫阿彌陀佛,她實不願殺了不悔、無念兩尼。
  清風師太見及來人,怔喜不已:“妙佛禪師你來得正巧,快幫我廢了她!”妙佛禪師道:“那掌下去一,她已差不多廢了!倒是你的傷得立即治療。”清風師太急道:“妖女不除:永無寧日啊!”不必她催喚,無念女尼卻已爬起,奔向橫豎道尼,喝著:“女妖,去投胎吧!”利劍猛刺下來,直中命門要穴,又刺其它數穴,鮮血湧出,橫豎道尼暗嘆我命休矣,魔功終究戰勝佛心,死了也罷。
  無念刺得敵人後,亦已癱軟下來,她原受傷頗重,只是一股怒氣支持,如今洩去,元氣自失。
  不悔趕忙扶向她,急迫:“師父,她也快不行了。”清風師太轉求妙佛禪師:“先救我兩徒如何?”妙佛衡量情勢,知道輕重,終先截住無念、不悔穴道,並餵服靈藥,道:“我們得趕快離去,畢竟京城遍布神霄弟子,如此打鬥心瞞不了對方!”清風師大嘆道:“可是我已走不動。”妙佛禪師道:“負我背上!”清風師太照辦,感覺若袱在父親懷裡,安全溫暖。妙佛又挾起不悔、無念,掠往暗處。
  他方離去不久,宋兩利已快奔過來,他原在內宮幫林靈素工築萬歲山,然在橫豎道尼受擊剎那,登有所覺,怔迫不妙,立即趕至山林,已見血人一個,嚇煞小神童,趕忙撲前,替她止血,急道:“菩薩、仙姑你可不能翹了!”橫豎道尼奄奄一息,無法回應。
  宋兩利感受對方魂魄似欲散去,哪顧得耽擱,趕忙抓來符咒引燃散射四周,降魔驅鬼咒,招魂攝魄咒頓展開來,待靈符化開,他有模有樣撼喝魔走魂留,金剛指這一落定,橫豎道尼終又恢復氣息。
  宋兩利這才竊喜:“有氣便好!”不懂如何製穴止血,摃著她,趕忙奔往東殿華陽宮,找那陰陽老怪想辦法。
  陰陽老怪正在打坐,忽被騷擾,原想發怒,卻聞及宋兩利,頓化慈祥笑容,立即喚進秘室。
  宋兩利急道救人要緊,將橫豎道尼橫置于桌。陰陽老怪皺眉:“她便是佛門太妹?”宋兩利道:“正是!”陰陽老怪道:“可練我奇功?”宋兩利道:“練了才這麼慘!”陰陽老怪哈哈暢笑:“那自當然,不過日後將不一樣!老夫喜歡練武功者!治她便是!”撤出一粒丹丸送入對方嘴中,又捏碎一粒敷向背面傷口,皺眉道:“有人要她命?”宋兩利道:“是她以前師門弟子。”陰陽老怪黠笑:“這就對了!越是親蜜,害得越兇;還好對方力道不夠、利入不深,否則神仙難救了!”宋兩利道:“全靠師父幫忙。”陰陽老怪敷完傷口後,隨又運功替她療皿,道:“不知你如此看中她?三番兩次替她料理後事?”宋兩利道:“實是不忍,孤伶伶躲至此,沒人可幫她了。”陰陽老怪邪笑:“練了我魔功,下次即可獨當一面。當年我全靠它縱橫江湖,所向無敵。”宋兩利道:“二次破功,且傷了命門穴,還能再練?”如此神奇武學,倒是首次聽陰陽老怪哈哈暢笑:“只要不死,任誰皆可練!只是全看她能否熬得過玄秘魔功催殘而已。”宋兩利道:“全看造化了!”陰陽老怪運功一陣,橫豎道尼嘔出瘀血,悠悠轉醒。陰陽老怪立即收手,道:“好了,帶走,我不想讓人知道救了佛門太妹,此事是衝著你,將來別忘了恩情!”宋兩利道:“怎會!”背向橫豎道尼道:“她也可能忘不了。”陰陽老怪喝道:“不准說!此非我的風格!”宋兩利道謝後已去。為維護老怪無利不敷風格,他自不便多言。
  陰陽老怪暗喜:“不要錢的最貴!”想及能收得宋兩利為己用,實是賺得多,划算划算!
  橫豎道尼回到住處,元氣終恢復許多,嘆笑道:“鬼門關走一遭又撿回老命……的攝魂咒有效,白茫茫中,只見靈符發光,便跟著回來了。”宋兩利道:“說不定是佛祖菩薩要你辦事,不忍讓你太早歸天,才又把你給喚回。我只是湊巧罷了。”橫豎道尼苦笑:“是麼?
  我卻抵擋不了魔功,實在夠慘;如今廢了也好,從此無憂無慮。”宋兩利道:“沒廢,仍可再練。”橫豎道尼詫道:“毀了這麼多穴道,仍能練?”宋兩利道:“能!你安心練吧!”
  橫豎道尼想及無法控制情景,嘆道:“還是別練,我已甚小心,仍無法掌握,再練下去,恐出問題。”宋兩利道:“佛心那麼好修便不叫佛了。”橫豎道尼一愣,此話甚有禪機。
  宋兩利道:“且佛祖萬能,區區魔功算什麼?要是我來練,會先恢復功力,然後不用它!你以為如何?”橫豎道尼苦笑:“說來容易做時難,不過你說的沒錯,佛祖萬能,豈會治不了魔功:我且治它一治。”宋兩利道:“那便好好養傷,今後別亂出門,將可保平安,我得回去幫師父忙,造萬歲山更難!”橫豎道尼道:“或許你該去找妙佛禪師,是他傷了我。”宋兩利詫愣:“他?不可能啊!以妙佛自視之尊,怎可能向風評不佳且毫無關係者下手?”橫豎道尼道:“千真萬切,他似和清風師大有交情,所以才現身幫忙。”宋兩利道:
  “這倒是複雜了,蓮花師大要殺他,清風師太卻和他談交情,其中必有原因,是該查清楚!”心想定,告別離去。
  橫豎道尼暗嘆不已,師門恩怨何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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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濃情恨意

  妙佛禪師將清風師太、不悔、無念女尼帶至一豪華幽居中。
  此處原即是妙佛禪師當上相國寺住持時,暗中買下供其享受之華宅。原題有“妙園”,但為避人耳目,終又拆掉。
  豪華宅院,廂房不少,妙佛將三人各置一間,然後一一治療。
  不悔較醜,他草草了之。無念卻甜美,身材又佳,妙佛頗為心動,點她睡穴後加以治療,總佔點便宜,然若非另有清風師太,無念準難逃一劫。儘管如此,他仍在將治畢之際,將人喚醒,無念感恩直道謝,妙佛淡然道:“休息吧,我就像你爹一樣,不必客氣。”無念含笑入睡。
  妙佛禪師治理雙尼後,這才行往另一落隱密房子,清風師太即在此。
  相隔甚遠,縱有聲息,亦不易傳出。
  妙佛禪師見及傷勢,咋咋不忍:“怎傷得如此?且在前胸……可棘手了。”
  清風師太難窘,卻似習慣,道:“你我皆是修佛之人,自無忌諱,掌門不是曾說過?”
  妙佛禪師道:“是說過,但總有限度,既然你能跳出肉相關,我自無禁忌了。”
  說完欲解師大衣衫。師大卻自動解開,胸脯乍現,兩迢掌印紫紅落于雙峰之間,乳房亦受波及。
  清風師太窘困停開上眼,任由他去。
  妙佛禪時暗嘆對方長相平平,胸脯卻生得甚美,實是人有九醜,必有一佳,縱使掌傷掩去不少光採,仍甚迷人。
  欣賞後妙佛禪師小心翼翼替她推拿,準備逼出瘀血,摸及敏感處,清風師太毋需催情酒即已想入非非,仍以心歸心、身歸身為解釋,任由妙佛禪師擺佈。為證實是在治傷,她問道:“傷得如何?……”
  妙佛禪師道…“怪異邪掌,較難處理……,卻不知是何功夫?”忽而想一窺究竟,若能練得,豈非功力大進。
  清風師太冷哼:“邪魔歪功,聽說還是吸入血練得,怎能比得過我的“水靈神譜”?”
  拍拍腰際,更形不屑:“只要我練成,還怕她麼!”
  妙佛禪師目光一亮:“你已取得寶典?”
  清風師太笑道:“是啊!本想找你切磋,誰知欲受了傷。”
  妙佛禪師竊喜於心,通:“若有此譜,將能抵擋邪功:你且勿言,待我替你逼散瘀血,催化脈絡,復原自快生!”
  清風師太乖若情人,立即閉嘴,任由妙佛禪師理傷。十指撫處,感覺漸漸傳來,身形已起變化,熱氣已然化開。妙佛禪師的確想治癒她,功夫盡展,挑逗手勢已較前次減少,然清風師太自我幻想卻更強,尤其此次乃在前胸,比起背後感覺更敏銳,未及半刻鐘,已然激盪連連,重溫一月前之美夢。
  妙佛禪師目標明顯,對男女私慾自較冷漠,待對方舒暢後已催起猛勁,快速化去傷處,清風師太仍配合著。
  足足花去一時辰,妙佛禪師方收功,已是滿頭大汗。清風師太疼惜,拿出絹巾讓他拭去,趁此則穿妥衣衫,一切恢復甚是自然。
  兩者宛若小情人,相視而笑。
  妙佛禪師道:“你休息吧,待傷勢較好時,咱再談!”說完欲退出去。
  清風師大道:“等等!”拿出秘岌,“你先研究看看,若有心得再教我如何?”態度含情:“可是我費了功夫取來的!”
  妙佛禪師瞧及羊皮古字寫著“水靈神譜”,一顆心幾乎跳出來,故作鎮定道:“令掌門允許了?”
  清風師太怎可承認乃盜來者?領首道:“答應了,但不能公開。”仍往前送。
  妙佛禪師接過手,直道自會守秘!想及此譜乃百年前一位得道高人姬封禪所創,當年其羽化成仙時,將此譜贈予紅粉知己殷水神。據聞悟此神譜,不但能無敵天下及羽化成仙,江湖人士本就夢寐以求,然它卻突然消逝無踩,數十年無跡可尋,自己雖在二十年前道聽途說似在白雲庵,故才和素雲飛、龍天玉相識,且有了一段情,可惜仍是空手而返,沒想到二十年後仍能獲得此寶,簡直如作美夢。
  他雙手微顫,極力鎮定,翻開首頁,寫著一行草書:““化神賦”,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其下記載宛若道家修仙口訣。
  妙佛禪師瞧得莫名不解,若先抽掉筋骨,豈非立即斃命,其中必定另有含意,卻猜之不著。
  再翻下去,未三分之一頁處,終見“水神心法”及“水神刀”等非玄學之武功口訣,即是素雲飛所練者。
  妙佛禪師甚快判斷,此譜分兩部份,一篇修仙,另為練功秘訣,或可相輔,方可分開條線。
  清風師大道:“可有所了解?聽蓮花師姊說,只要練得化神賦,就可成陸地神仙,無所不能,不知是真是假?”
  妙佛禪師道:“且當它是真,否則豈非辱了姬封禪前輩英名。”
  清風師大道:“希望你能悟通,助我倆功力大進。”
  妙佛禪師領首:“自會研究!”終先從“水神心法”念起,但覺奇特,且留在此,一有問題,互相探詢,方熊省事。
  清風師太頓覺甜蜜,雖未必是愛,但有他作伴,感覺甚佳,此又如找到依靠,一切自有對方處理,自己將受到呵護。
  妙佛禪師開始研究千古武學,但覺秘岌所提全和水及神有關,水似柔實剛,可若雨水亦可成為大海,變幻莫測,至於神靈更是玄奧不可捉摸預測,正是此功之神髓柔而實剛,不可捉摸。
  “欲練此功,需劈水三千江?”
  妙佛禪師念得此句,已感受其練功之難處,然能成第一高手,一切努力皆值得。
  他想試試,終告別清風師太,找向後院水池處,學著姿勢劈去,漸漸亦有心得。
  他漸漸沈醉於水靈神譜之中。
  宋兩利原想以通靈術找出妙佛禪師藏身處,然其亦修過靈學,知道避開方式,前月在應天府便未成功,他只好掠回櫸木林之打鬥處,找得血跡,終慢慢摸向東郊處之隱密豪華宅院。
  尚未感受妙佛禪師是否在此,已然得知清風、不悔、無念三尼果然身在此屋中,這可好了,得來全不賣功夫。
  他乃有意探清清風師太既然和蓮花師太同門且為師姊妹,相交自是不想,怎會甘心任那妙佛師父擺佈呢?
  於是他找向宅院附近隱密處,抓來烈酒灌它幾日,隨即運起“想夢靈訣”之通靈大法,腦門漸漸開敞,搜向豪華宅院,終發現清風師太睡於後院密室中,其腦門亦傳來作夢般波流,宋兩利感應後大怔,暗道:“她怎滿腦子春夢,對象且是妙佛師父,兩人難道有綺戀?”想那清風師太如此死心塌地,應該是了。
  宋兩利甚不解,蓮花師太想報復的男人,清風師太竟然會獻愛予他?
  其中透著懸疑。
  宋兩利再次運功腦門搜去,並鑽入清風師太夢境之中。忽感應出師太和妙佛禪師之治傷情景,又挑又撫,讓人無法想像兩個修佛之人,竟然如此實有失體統。暗道:“難怪兩人關係如此密切,倒所料未及。”
  想及妙佛禪師乃以此手段玩弄女人,實是可惡了,以前且仍稍稍敬畏之意,一掃而空。
  再次感應,忽現清風師太腦門想著水靈神譜,而那妙佛禪師正在研究此秘本。他雖未必知曉神譜功效,欲知妙佛禪師處心積慮想奪此東西,必大有來頭。
  得拆穿他假面具才行。
  宋兩利有所決定,立即潛向豪宅。
  靠著感應,摸向清風師太住處,原是在後院幾乎以石塊砌成之石屋,青白相間,頗為特殊。
  宋兩利推門潛入,清風師太和衣而眠,臉露甜蜜笑容。宋輕輕喚道:“師太師太!”對方稍翻身,仍入睡,宋兩利又喚,對方還是不醒,頓覺奇怪,莫非妙佛禪師點了她睡穴,亦或讓他服下安眠藥?
  找來冰茶水彈去,清風師太乍醒,猝見夢中情人怎變成宋兩利?連串神霄派之仇和橫豎妖女之怨全湧上來,厲喝道:“小畜牲你也敢來此?”
  宋兩利急道:“小聲些。”
  清風師太頓覺不妙,自己受傷,根本抵擋不了,猛地尖叫:“禪師快來!畜牲在此……”
  宋兩利哪知弄醒她會如此局面,趕忙一指點她啞穴,卻認穴不准根本失效,終又一拳打昏她,閃身即溜出去,免得被逮。
  然躲藏一陣,妙佛禪師並未趕來,這纔明白此屋為厚石所造,足可隔音。對方若想在此房中作壞事,根本無慮被發現。
  宋兩利暗喜,復往裡頭潛去,小心翼翼帶上門,再次把清風師太喚醒,一陣怒叫是免不了,宋兩利道:“隔了音,外面聽不著。”
  清風師太詫然,喊了許久,若心上人有如應該趕來,怒斥:“你想幹啥?”想及什麼,抓緊衣衫。
  宋兩利暗笑,在他來說,這傢伙實老得太多,也會非禮?若是蓮花師太成熟撫媚還差不多,道:“我只是來告訴你,妙佛禪師就是你師姊要找的人。”
  清風師太詫駭:“他是錢英豪?”霎時天昏地暗,這一切未免太可怕,但他瞧來是如此溫柔細心啊!猝然冷笑:“你是和妖女一夥,何需聽你的,你分明有意栽贓。”
  宋兩利道:“是否真實,問你師姊不就得了。”
  清風師太怒道:“自會問,毋需你管!敢惹我,讓你不得好死!”
  宋兩利道:“修道人,說話如此刻薄?”
  清風師大道:“對付妖人不必客氣!”
  宋兩利道:“不順你眼的全是妖人?乾脆叫我們魔鬼好了!”
  清風師大道:“我正有此意。”
  宋兩利無奈苦笑:“算了算了,道不同,多說無益,話已傳到,你自個看著辦,我才懶得理你家務事!”說完溜出外頭,潛向他處:全想妙佛禪師好色,莫要把不悔、無念給玷污才好,遂又搜向她們。
  清風師太癱軟下來,心神揪緊,如若宋兩利所言屬實,那一切末免太可怕了,自己身子已被摸過,名節已失,哪還有臉見人?尤其感情受騙,簡直叫她填恨難以接受,她極力掙扎,“不,不是這樣,一切必是對方鬼計,我不能上當!”懷著一分希望,仍將妙佛視為正人君子,否則一切全毀。
  就等他上門解釋。
  宋兩利甚快找到無念女尼住處,發現她仍在熟睡,衣衫倒還整齊,應未受非禮,但妙佛禪師將三人分開,居心總不良。且再轉向不悔處,一切平安,方自找向妙佛,終在後院水池旁見著妙佛,他聚神練功,頗為認真。
  宋兩利躲於暗處,研究他所練招式,這一觀察,怔詫不已,暗忖:“這不是素雲飛的“水神刀”?他竟然獲得了?”難道對方想用來對付素雲飛?
  妙佛禪師不斷切掌打向池水,掌勁過處,炸得水花四濺,對方狀若瘋子。
  宋兩利暗道:“得把蓮花師太找來,趁他武功末練成之前,先把他收拾了。”退出豪宅,開始運起感應神通,總覺酒意已退,力道不夠。又扯下腰際羊皮酒裝,見及皮上繡有蓮花,想起乃素雲飛所贈,暗笑此文怪異行徑。
  烈酒下肚,醉意自來,連功感應,竟然發現蓮花師太在得知清風師太往北行後,她也跟著摸向汶京城,且已在附近不遠。
  宋兩利喃喃說道:“素雲飛,快來東郊區……錢英豪在此……”腦波一陣陣送將出去,希望影響對方。
  妙佛禪師不斷研究武學。
  那“水靈神譜”深奧無比,幾乎得絞盡腦汁,方能一窺一二,幸得他乃少林高僧,武功底子較佳,始終有所收穫,因而沉迷其中,時常臉露疑惑不解,百般思考試探,突又傳來恍然大悟快感,暢笑不斷。
  忽地覺得有人逼近。
  妙佛禪師猛一回頭,竟然是病態滿身卻怒容罩臉的清風師太,她已等不及,拚著身子尋來,手中一把利劍直指對方,怒道:“說!你是不是錢英豪,蓮花師姊要找的人!”
  妙佛暗詫,怎兩時辰未到,對方全變了樣,且如此秘密?然見其怒中帶感傷,多少存疑,自己又豈能承認,先套她以了解情況再說。急道:“師太怎來此說?您傷得重,不應該出來啊!快回去,我扶你!”便要扶來。
  清風師大利劍一刺。怒道:“不准過來,先回答我問題!”
  妙佛禪師笑道:“師太言重了,貧僧自幼即入少林寺,早不知俗家名字,哪會是什麼姓錢的,您是聽了誰挑撥是非?”
  清風師大喝道:“你認識蓮花姊姊?”
  妙佛禪師道:“聽過,卻未碰面,我跟她毫無干係。”
  清風師太斥道:“空穴不來風,你要是清白,那末兩利怎會說你便是師姊欲追殺之人?”
  妙佛禪師一楞:“他來過?!”
  清風師太斥道:“你管不著!”
  妙佛禪師當然明白,若無人說及,對方豈會突然變得如此,暗斥這小畜牲,專壞好事,道:“師大恐誤會了,宋兩利是我相國寺叛徒,且投身異教,他當然極盡破壞之能,我若和蓮花師大有瓜葛,怎能住持相國寺十數年未受波及,且還敢在你身邊出現?
  你若不放心,可找來蓮花師太對質便是。”
  清風師太怎知師姊根本不知錢英豪已化成妙佛,聞及此言,霎時崩潰,畢竟他且敢和師姊對質啊!利劍點地,鏘然有聲,淚水奪眶而出:“要是你敢騙我,便殺了你!”
  身子更軟,弱不禁風。
  妙佛禪師趕忙扶向她,安慰道:“師大多慮了,一切全是宋兩利搞的鬼,我自會找他算賬!”扶得親親切切,宛似一對戀人。
  清風師太再次找到依託似地靠向男人胸脯,讓他扶持而行,然縱使甜蜜,卻帶著隨時可能驟失戀情之恐懼盤據心頭,總無先前那般快樂,唯有等師姊解釋,一切方熊自解開來。
  妙佛禪師亦在盤算水靈神譜已到手,似乎不必再此耗去,畢竟若蓮花師太找來,恐將無法收拾。
  正盤算中,轉向花徑,猝見無念女尼臉色鐵青站立當場。她從小出家,禮教甚嚴,縱使未把清風師太當成聖人。卻也未敢相信自己師父會躲在男人胸脯,淚流滿面,且親膩得讓人噁心。
  她乃聞及後院吵聲,以為師父生變,拚著病身趕來,卻見著此景,駭怒道:“你們這是?”全身抖顫。
  清風師太乍見女徒,簡直被捕一刀,羞愧滿心,作賊心虛似地趕忙推開男人,急道:
  “無念你別誤會!”
  妙佛禪師鎮定道:“師太受傷,我扶她回房,如此而已。”
  無念厲道:“如此扶法麼?你們不守佛門清規!”說完掩面泣聲而去。
  清風師太乍驚:“別走啊!”若讓她傳出去,那還得了,喝著妙佛禪師:“快抓回來!”
  妙佛禪師自知輕重,掠身追前,道:“當人徒弟,豈可誤會師父?”
  無念有傷在身,根本逃不了多遠,妙佛禪師已擋前,要她別走,無念怒斥:“我什麼都不要聽!”仍想闖去,妙佛禪師宣個佛號,一指點其暈穴,抱了回來,無念體香陣陣,著實迷人。
  清風師大道:“暫時把她關起來!”
  妙佛禪師領首:“解釋之事,且讓師太親自辦理了。”終把無念抱往青石房中,清風師太亦返回,瞧著無念,不知該如何解釋,妙佛禪師道:“你們好好聊,我且避去。”終告退。
  不悔女尼早在一旁窺探,她心靈反應和無念一樣,然她長得不美,且骨瘦如枝,外人皆把她和清風師太相比擬,無形中已把師父當影子,甚至母親之感覺。發生此事雖痛心,然她卻想逃避,未敢現身,且亦想讓師父有解釋機會,決心來個充耳不聞,當作未發生過,躲回房中,倒頭即睡。
  清風師太終把無念喚醒,解釋種種經過。無念斥道:“我不想聽!”清風師太不禁有氣:“難道你認為我跟他有什麼曖昧關係?”無念冷哼,不想回答。清風師太想再斥責,卻覺手段不妥,輕輕一嘆:“沒看到師父受此重傷,又能做什麼?”無法解釋,因坐一旁。
  無念總覽師父表現異常。何況憑其冷漠個性,又怎可能倒在他人懷中哭泣,她始終不肯接受對方說詞。道:“我不想碰到你們,讓我離去!”想動卻動不了。
  清風師大道:“要走也得把傷養好再走。”
  無念冷道:“不必了,我自會照理!”
  清風師太道:“不管如何,仍不能讓你走,外頭太多神霄門徒,太危險!”
  無念掙扎無用,冷哼後,閉目不再理會。
  清風師太自覺心虛,不敢多言,暗嘆情勢變化太快。自己是否當真走火入魔,竟對男人產生戀情?枉費多年修行,心亂如麻,頭緒難理。
  宋兩利仍不斷呼喚蓮花師太素雲飛快來,否則好戲便難上演,徒讓妙佛耀武揚威。
  感應良久,蓮花師太仍未到來,卻覺妙佛禪師已想開溜,這還得了!宋兩利登時掠向牆頭,果然見得妙佛禪師小心移步,準備從後門溜掉。暗笑斥道:“往昔還尊你是掌門,沒想到你做了不少壞事,我且纏你幾下,好讓素雲飛前來拆穿騙局!”
  心想定,他潛往後門外頭,雙手凝起陰陽功,待門靡一動,猛地撲前打去,暴勁盡妙佛禪師怎知有人偷襲,碎地脆響,木門乍爛,掌勁更掃得他連連跌退,差點栽倒花叢,幸得他功力深厚,猛一提勁,倒彈人立而起,喝道:“何方小人敢暗算本人!”
  掌刀戒備,不敢貿近。
  宋兩利志在拖延時間,一掌奏效後又躲起來,讓對方摸不著敵我,徒增疑神疑鬼。
  。妙佛禪師果然不敢行動,冷喝幾聲,但覺對方若龜孫,心念一轉:“悟利你這小混蛋,敢耍我麼?”想及清風師太愛得謠言便來自對方,放大膽認定,突地直往門外掠去,其速如雷,心想若能引人最好,若沒人,趁此逃去亦可。
  宋兩利豈肯讓他脫逃,猛又暴拳打來,直取對方下體,妙佛見其正是宋兩利,心神落定,訕斥道:“果然是你,不知死活!”金剛掌反劈下來。
  轟兩掌相撞,雙雙彈開。
  宋兩利雙手發麻,暗道妙佛功夫了得,自己達獲陰陽老怪賞賜數十年內勁,竟抗他不倒。
  妙佛禪師亦驚,這小子每隔一段時間武功即強幾分,就此下去,恐成後患,冷笑道:
  “他處無門你不走,硬往這頭鑽,且拿你來試功夫,省得花錢找他人!”
  話未落,“水神刀”功夫現學現賣,一刀劈斬過來。勁氣凝力,嘶嘶裂聲,蓮花師太已練成白氣刀,他雖只霧氣刀,威力仍不同小可。
  宋兩利不知厲害,迎掌接去,叭地暴響,雙掌裂疼,駭得他欸呀倒滾,被打得沒頭沒臉,怔道:“這是哪門功夫?如此厲害得緊?”
  在雙手已生疼下,宋兩利不敢再硬接,立即恢復先時逃亡個性,東滾西藏,已無小神童之威凜神態。
  妙佛禪師一刀劈去,縱覽血氣湧騰,然此威力實叫人滿意,登又欺前追逼,心想趁此殺了他,永絕後患。出招更猛幾分。
  宋兩利幾次受擊,疼得受不了,只能喝道:“還想玩嗎?蓮花師太已到來,你死定了”
  妙佛禪師暗楞,四處瞧去,卻未見人,冷笑道:“再耍詭計啊!”水神刀再劈,直中宋兩利大腿,疼得做瘤瘤跳跳,直叫倒楣,趕忙躲往清風師太那青石屋,想攪和後趁機開溜。
  妙佛禪師並未阻止,冷笑道:“去啊!待我在她面前收拾你,一切自可澄清!”甚至喚道:“清風師太請來指認,傳出謠言者是否是他!”
  清風師大心下一喜,趕忙喚醒無念,道:“一切全是宋兩利稿的鬼,逮著他,自能證實。”
  無念女尼升起一絲希望,勉強跟她步出青石屋。
  宋兩利狼狽躲閃,苦笑不斷,若蓮花師太再不現身,一切完蛋,苦笑道:“錢英豪盜得水神刀功夫,準備開溜,我把他引回來了。”
  無念詫愣:“他會蓮花師伯的水神刀?”
  清風師太暗驚,怒斥:“胡說什麼!禪師快殺了他!”深怕盜秘岌之事洩露,準備殺人滅口,她甚至出劍欲助陣,可惜受傷在身,動作遲緩。
  妙佛禪師聞言怎敢再用水神刀,改用大力金剛掌,強劈直攻,讓他窮於應付,無暇發話。
  宋兩利險象環生,腦門突地閃念,素雲飛已到來,登時大喜:“在此啊!錢英豪在此啊!”只顧喊話,又受一掌,疼得他悶呃倒撞牆頭,妙佛禪師冷笑:“喊啊!看誰能救得了你!”
  那蓮花師太素雲飛的確憑著感應,因而尋向此華宅,突聞宋兩利喊及錢英豪現身於此,三千怒火猛暴開來,掠身如電衝向後院,果然見得負心人,水神刀強勁劈下,厲:“看你此次往哪逃!”
  妙佛禪師見狀大駭,騙局將被拆穿,哪顧得宋兩利,閃身即逃!
  清風師太整個人已發顫,指甲陷肉,鮮血直流,蓮花師姊那句喝吼,已吼碎她最後脆弱之心,對方根本認識,且是仇家,那不是錢英豪又是誰?一時怒火攻心,嘔吐鮮血,倒栽地面。
  無念已覺狀況,雖恨師父,然見她如此,仍扶持照顧。
  妙佛禪師只顧逃命,蓮花師太窮追不舍,一前一役已奔離豪華宅院。
  宋兩利自把握難得機會,雖右腿受傷,仍一拐拐追去。心想著這妙佛實也可惡,不讓他受點報應,有失天理。
  追及半裡,忽見妙佛未再逃跑,已和蓮花師太對上。
  拳風掌影,打得難分難解。
  素雲飛幾掌打去,竟被化去,怔詫道:“你學得了水神刀法?”
  妙佛禪師領首:“你我有緣,自會學會,是上天安排!”幾式化去對方掌招,信心大增。
  素雲飛詫道:“你怎會有此秘本?”
  妙佛禪師仿似緣份所得。
  宋兩利瞧之不慣,說道:“他故技重施,欺騙清風師父感情,要她盜得“水靈神譜”,然後偷偷練習。”
  素雲飛聽得七竅生煙。妙佛禪師急道:“別聽他胡扯!”宋兩利道:“清風師太遠倒在他懷中哭泣!因為她還搞不清妙佛就是錢英豪!”素雲飛簡直頭冒怒煙,“惡魔!
  連我師妹也敢非禮!”異功盡展,殺招連連。
  妙佛禪師直道冤枉,是對方心甘情願奉送,卻無人相信,不得不迎掌相抗。這水靈神譜果然了得,在研究了解之下,威力立即見效,攻守之間竟不比素雲飛差,登時吃下定心丸,苦嘆道:“飛兒怎好聽此娃兒胡言?我是否有非禮,如親自問清風師大便知啊!”說話間,拆解三招。
  素雲飛怒斥:“等你死了再說!”水神七乃第五刀“燦光奪目”劈展開來,掌燦如光,化若強輪,復化利箭,勁射厲穿。
  妙佛禪師以同招相抗,卻只守不攻,雙掌不斷拍打,強光般勁氣全被擊落,然費勁過猛,血氣為之翻騰,一時氣逆,強勁射來,直中胸口,迫得他氣散,悶呢一聲,倒跌一步,暗道對方功力確強過自己。
  素雲飛一招得手,冷笑:“自殺或是粉身碎骨!”
  妙佛禪師苦笑:“你我深情至此,我將以身相殉,只是我仍心願未了,能否再等三年?
  屆時任你處理!”
  素雲飛厲道:“三分鐘也不給!”
  水神乃第六式“乾坤幻滅”猝又攻來,忽見掌化白氣,一左旋,一右旋,混若太極陰陽圖,雖覺猛勁,卻若無聲,猛地一堆,掌勁如氣球飄飛罩去,看似極慢卻甚快速。
  妙佛禪師仍未窺此境界,忽見此招原是如此神奧,興起偷學意念,登時如法炮製,引來雙流,左右交叉旋去,果然見氣旋化開,心下一喜,全力一耍,氣旋更急,威勢更猛。見對方掌勁飄來,立即迎勁相抗。
  雙勁互撞。
  猝見氣球般氣旋爆若星球炸開,陰勁四射成箭,陽勁旋轉成渦,妙佛禪師竟被吸入漩渦中,無法脫身,強勁突地四散,炸得妙佛衣碎衫裂,身形暴彈數丈,猛吐鮮血,驚駭自己掌勁竟被吸去,且反過來傷及自己,難怪傷得不輕。
  宋兩利暗道此功奧妙,和陰陽訣之雙流運用有異曲同工之妙,但若要疑氣成形,且以慢掩快,恐得努力多年才行。
  素雲飛亦為此招用勁過巨,已然氣喘,然見對方受傷,仍覺值得,冷笑道:“去死吧!”利劍猝地抽出,猛刺過去。
  妙佛禪師哪肯坐以待斃,突地翻出一物,冷斥道:“你倒無情無義,休怪我下毒手了!”東西打出,竟是無數青亮尖針。宋兩利詫道:“快閃,是毒針!”
  素雲飛豈知對方卑鄙到家,根本未提防,眼看閃無可躲,利劍脫手射去,雙掌再掃毒針。
  青光乍閃,毒針九成被擊開,卻仍一成刺中,素雲飛悶呃栽倒。
  妙佛禪師左腿亦被利劍射中,疼得冷汗直流,趕忙抽出利劍,往林區逃竄。
  宋兩利想追人,又怕素雲飛遭不測,兩相考慮,只有放棄追人,趕忙奔向素雲飛,只見其掌臂、全身幾乎滲出青血,唯有臉面護得最好,只中兩針。
  這可好了,對方幾乎和那夜驚容一樣,中得毒針,若想治療,非得寬衣解帶不可,對方若能接受倒也罷了,若不肯而怪罪下來,小命難保。
  掙扎中見得素雲飛疼痛呻吟,全身發顫。他哪還顧得什麼,趕忙動手將她敲昏,隨即解開衣衫,乖乖倒是美得可以,比起一般少女毫不遜色。宋兩利無暇欣賞,立即揪掉毒針,幸得她護體神功了得,剌入不深,只留下紫青針點,他張口即吸,毒夜濃腥、實是噁心。他想吐在旁邊,又覺不妥,挖個小洞始吐去,待吸完後,始將小洞埋去,如此可掩飾曾吸吭之舉。
  他哪管毒性如何,清理後,立即替她穿妥衣衫,再拿出不怎麼樣之靈丹讓她服下,隨即又立即喚醒她,雙掌抵住其背脊,故意裝出運功模樣。
  素雲飛只覺傷處麻疼,腦袋微暈,後覺有人觸摸自己背脊,怔駭道:“你敢?”舉掌便劈,宋兩利急道:“我在逼你毒針啊!”猛打背脊,又道:“好了好了,毒針全數跳出來了!”素雲飛掌勁始終難以落下,喝道:“讓開!”爬身而起,又覺軟弱,坐向他處。
  宋兩利暗喜,掩飾得毫無痕跡,逃過一關,通:“快檢查看看是否有毒?”
  素雲飛這才知嚴重性,趕忙運功逼毒,但覺傷口燒熱,復又從腰際拿藥瓶,倒出靈藥,吞服三顆,逕自催化,忽有所覺:“你讓我服下什麼?”宋兩利乾笑:“提神丸,讓你有點精神。”素雲飛冷哼,不理,逕自解毒。
  宋兩利道:“應該有效吧!你臉上毒傷漸漸化了……”
  素雲飛斥道:“不准看我的臉!”
  宋兩利趕忙跳開,直追不看不看。
  素雲飛心生不忍,畢竟對方幫過自己且方才又救了自己,道:“我不習慣臟臉見人!”
  又覺為何要解釋,冷哼不理。
  宋兩利想笑:“你這叫臟,那我豈非臟透了!”想及方才死纏妙佛禪師,吃得不少苦頭,全身已是泥灰,好好一件道袍又毀了。心念一轉,道:“你便在此逼毒,我去追那混蛋,看看逃向何處。”
  說完拜禮而去。
  素雲飛暗噓口氣,自己怎會在他面前緊張?難道是救命關係,亦或自己已不習慣和男人相處?想及前次客棧同虛一室,又抓他掠行,方才且讓他觸及肌膚,在在皆是已往無法忍受者,此時怎會包容了?還是感念恩情?
  瞧瞧自身遍處針傷,對方當真能發掌震去?亦或是東揪西扯?
  素雲飛登時臉面飛紅,斥喝叫著小東西!然卻毫無恨意,難道當真已喜歡上他?
  不可能!
  素雲飛斬釘截鐵如是認為,畢竟年歲相差一大戲,哪來感情?縱使有,亦是母子之情吧?若有小孩,應有他一般大了吧?
  想及兒子,素雲飛更對妙佛禪師憤恨難消,非得收拾他,乃消心頭之恨。
  逼毒一陣,但覺有效,方自起身,找向小溪,將臟處洗淨,隨後運功蒸乾,找得方向,掠追而去。
  半峰間,遇上宋兩利正在青松林中打轉,裡頭擺著不少石塊,他且認真研究石塊擺法。
  素雲飛冷道:“人呢?”
  宋兩利道:“逃了,此乃五行天置陣,木石為主,天睪為輔,看來早佈置於此,也是他安排之退路。”
  素雲飛冷笑:“任他逃吧,遲早會得報應!”
  宋兩利道:“可是水靈神譜在他手中,得找回來,否則他練成,姑娘可就打不贏他了。”
  素雲飛斥道:“怎又叫我姑娘!”宋兩利趕忙更正:“是是是,師太!”素雲飛被他逗笑,說道:“我當真還那麼年輕嗎?”
  宋兩利道:“你若老,天下便沒年輕女子了!”
  素雲飛斥道:“少貧嘴!男人就是喜歡甜言蜜語!”
  宋兩利皺眉,暗道:“說實話也不行?”道:“還是趕快找到他,取回秘岌吧!”
  素雲飛邪笑道:“放心,他敢學,保證他走火入魔!”
  宋兩利怔道:“怎講?”忽感應對方腦門想法,通:“那功夫練不得?且還是個假秘岌?”
  素雲飛道:“未見過,真假暫時不知,不過胡練此功,的確會走火入魔,尤其“乾坤幻滅”和“羽化成仙”這兩招,若無先天道行,根本練不來!”
  宋兩利道:一你卻練得不錯,道行頂深?”
  素雲飛神秘一笑,道:“那也是我研究多年方知;看你學了通法,也許適合練此功!”
  宋兩利忽有感應,道:“想練水神刀,得先練前一篇之化神賦?”
  素雲飛怔道:“你感應我腦中想法?”這還得了,赤裸裸把腦門攤在對方面前,實是恐怖。
  宋兩利道:“猜的。”
  素雲飛冷道:“你未見著秘岌。怎如有化神賦?”
  宋兩利道:“也是猜的!”
  素雲飛道:“未免猜得太神準了吧。”
  宋兩利道:“錢英豪不小心透露的。”找了藉口,免得麻煩。
  素雲飛這才稍安,心念一轉,冷道:“千萬不能把練水神刀的方法說出去,否則取你性命!”
  宋兩利道:“遵命!”
  素雲飛冷道:“多謝幫助,來日再報!”說完閃身離去。
  宋兩利稍愣,對方行徑著實怪異,時熱時冷,時好時壞。但想及從以前排斥追殺,至此時之能言能語,亦算是有所進展,或許因她關係,可化解橫豎道尼和白雲庵之間隙吧。
  再次潛入奇陣中,想找出活門,妙佛禪師到底溜向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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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走火入魔

  素雲飛掠回豪華宅院。清風師太仍嘔血昏迷不醒。無念、不悔女尼將她扶向青石屋中,兩人且受傷在身,根本無法以內功替師父治傷,兀自推拿師父全身穴道,卻無計可施。
  素雲飛及時趕回,瞧及清風師太,已知其先受重傷,隨又因憤怒而嘔血,一股鬱氣塞於胸口而昏迷,她立即截其穴道,復又運功輸入對方體內,替她調息運氣。不久,再嘔一口鮮血,清風師太幽幽醒來,不悔替她拭去血跡。
  見及索雲飛,清風師太淚水頓湧,“我對不起師姊!”悲傷欲死。
  素雲飛安慰道:“先休息再說!”但覺後輩在此並不妥,示意無念、不悔回到它房,兩人拜禮離去。素雲飛始問:“你當真和他發生關係了?”清風師太更形悲切,哭得可以,素雲飛心下一沉,敢情定挽不回了,恨道:“這淫賊,得殺了他!”清風師太道:“我還把水靈神譜給了他!”素雲飛道:“你怎如此不小心呢?”清風師太只顧哭泣。
  素雲飛道:“算啦,慢慢再要回來!只是你和他……,將來留下孽種,將如何交代?”
  想及往事,不勝烯噓。沒想到二十年後,竟然還發生在自己師妹身上。
  清風師太道:“我們沒有發生關係……”素雲飛怔道:“那你還傷心成這模樣?”清風師太道:“他趁我受傷,非禮了我身子,前後共兩次,我已無臉見人!”淚水更流。素雲飛恨道:“實是禽獸!”再道:“錯已造成,自己調適吧!都已快至中年,且是修佛,怎知你會跟和尚打扮的發生感情。”暗嘆不已。
  清風師太仍哭泣不斷。
  素雲飛不再多間,道:“你好好休息,別想不開,要死地得拖那淫賊一起死,否則太便宜他了。此事以後永遠別提,就當作沒發生,至於秘岌一事,我來解決,下次別再犯同樣錯誤!”點了清風師大黑甜穴,讓她休息,素雲飛再次尋往不悔及無念,兩人傷勢已穩定,心神方自落定。
  然那無念卻對清風師太反感,道:“弟子不想再跟師父,想跟師伯。”素雲飛詫楞:
  “為何如此?”無念道:“師父她背了禮教,沒資格再當弟子師父。”素雲飛暗忖對方可能發現事實,嘆道:“你師父是清白的,她只是被人所騙,為人弟子得替師父多想想。”無念冷道:“弟子仍無法接受!”素雲飛道:“既然如此,如便先回白雲庵,待我事情處理完畢再接你過來。”無念當下磕三晌頭,算是另拜他人門下了。
  至於不悔則在它房,並不知此事。
  三日後,無念已先行離去。
  清風師太自知原因,實是愧對兩徒,竟也讓不悔跟那無念回去,落得孤獨罪惡身子,準備找那惡魔搏鬥。
  再過兩日,清風師太傷勢已穩定,不敢面對素雲飛,留了字條,黯然而去。
  素雲飛輕嘆不已,為一個惡男人,卻讓多少女人為之痛苦。
  思考過後,仍決定找向宋兩利,希望他以神通感應功夫找出惡徒,以報此仇。
  宋兩利已尋找妙佛禪師多日,然卻不得其門而入。
  尤其那青松怪石奇陣看似簡單,卻暗藏玄機。宋兩利雖對外圍轉得清清楚楚,卻找不出活眼處,而那妙佛禪師即躲在裡頭練功,實安穩得很。
  簡單說即是怪石大多,其中一顆即為活門,其下方為密室或通道,如此無異大海撈針,甚費功夫。
  宋兩利有的是時間,白天前來尋人,夜晚則返回城區,順便照顧橫豎道尼,待發現對方漸漸又恢復功夫之際,自是替她高興,橫豎道尼亦甚認真,決心以佛心製住魔功,以突破天人之界,達到佛道境界。
  宋兩利自是恭喜她。
  今夜突地下雨。
  春雷乍響。
  宋兩利感應最是強烈。
  想及兩年前,自己仍在相國寺當小廝,為找尋母親卻時遭折磨,沒想到兩年後,一切變化式巨,母親已找著。自己由佛人道,變成神霄派小神童:相國寺差點毀去又重建:妙佛師父變成四處逃竄的落水狗,悟利卻成了大商人:師父一統道家皇朝,正在工築萬歲山……千變萬化,恍若隔世。
  宋兩利不禁緬懷大河前那千年銀杏樹,便冒雨前往奔去。待抵相國寺,其已換得住持掌門,瞧來乾淨許多。至於銀杏樹仍傲岸聳立,哪管人世多變化?它始終冷眼觀世界。
  宋兩利拍拍銀否枝幹,往事歷歷在目,感激說道:“樹公公,我的童年全靠您栽培照顧!日後有靈,且對你為天上玉樹,再也無人敢動你了!”恭敬拜禮後,倍感親切。
  立即掠上枝幹分岔處,忽覺另有老酒藏此,抓來即灌,恢復往昔情景,腦門特別清晰。
  閃電更劈、天空青白跳閃。
  宋兩利趕忙盤坐,腦門突地接受四面八方迅息。遠在明教的母親正為自己祈禱;明教各大護法已準備統合門徒,為百姓爭福利;夜驚容已回到大金國,她卻清楚瞧著自己,正想著趕快到中原,相見日子不遠;夜無群已當上大金國戰將,似乎想征討遼國,然他最想征服大宋,甚至收拾自己;陰陽老怪傳來滿意笑容:橫豎道尼又為魔功頭疼:皇上又和李師師偷情:蘇小鳳阿姨又在窺探做記錄:蓮花師大正想找自己並肩作戰……一切實在清清楚楚,簡直如親眼所見。
  閃電再劈!
  宋兩利腦門突地浮現一處青冷如精剛打造之深淵秘洞中,裡頭正有飄浮育影幌動著,他不停招手輕笑,直道:“過來吧!我才是一切主宰,把黃龍精鋼鐵送來……我能把你變成天下第一人……”宋兩利詫然不已,這不是那鬼域中之妖魔?他怎也向自己呼喚?想得黃龍精鍋鐵?這其中叉隱含何秘密?他待要溝通,陰陽老怪突地切入:“莫要著了妖魔魔法!”宋兩利暗楞,說的也是,不敢再攝向妖魔,轉攝他處,忽現張美人正苦練武功、準備報仇:王天君仍和張美人明來暗去;張天師不理世事,兀自修道。準備成仙;劉道真、金妙蓮仍熱衷雙修心法,準備大功告成後再顯神威;妙佛禪師正在秘陣中苦練武功,他趁著黑夜跳出秘陣,配合閃電施練水神刀……宋兩利突地乍醒,沒想到屢次欲感應找出妙佛時,他總是坐定禪靜,腦門只念阿彌陀佛,根本感應不出什麼名堂,此次卻在雷電交加助陣下,偷剛感應對方卻未被發覺,這下可好了,趁此機會摸去,焉有逮人不著之理?他跳下地面,撫向老樹,欣喜笑道:“樹公公多謝幫忙!”拜禮三叩,掠往東郊,逮人去了。
  妙佛禪師終無法突破宋兩利先天感應之強勁,被攝及腦波而不自知。他仍藉著雷電交加之際,選得一處亂石堆中,不斷打出水靈神譜武學。經過十餘日調養苦練,不但劍傷已痊癒,水神刀法更見功力。一招“水神罩天”打得天空驟雨四散,無法滲落半滴,以守為主,的確水洩不通;二招“浩瀚無涯”,舉勁化將開來,如江似海,掀騰滾掠,無窮無盡;三招“波濤斷浪”,掌君海嘯,欲吞天掠地,狠猛無比:四招“神龍追日”,掌化強龍,亦若銀鞭,直衝天際,霸勁非常:五招“燦光奪月”,掌刀化閃無數光箭,似欲射吞蒼天冷月,威勁可想而知。
  妙佛禪師連耍五招,雖見氣浮心燥,仍能發揮掌刀功效,打得石碎泥飛,好不過癮,唯有那第六招“乾坤幻滅”需左右陰陽發掌,他老是覺得不滿意,尤其雙勁攪動之際,體內經脈氣流竟然相克,搗得心跳氣脹,甚是難受。他不得不多下苦工,尤其親眼見得此招威力,怎肯放棄?十數日下來,他已有所熟悉,學會氣引雙流,一左一右,一陰一陽,右手陽流先出,配合左手陰流攪勁,終見若太極般勁氣成形,飄浮似地飛同巨石。待觸及剎那,勁氣猝化炸藥般威力,登時將巨石炸碎、絞爛。
  妙佛禪師見狀直道好,已有六分火候,若提至八九分、甚至十分,武學將入另一境界。
  他仍不氣餒,一而再、再而三苦練此招,已分不清汗水亦或雨水,每每劈碎一石,即竊喜幾分,畢竟神功大成,將可扳回頹勢,再得一切。
  閃電暴雨中,他苦練不斷。
  猝貝他相準一塊數丈高巨石,功力捷至九成,顧不得血氣浮動,右手陽流旋出,左手陰流互搗。
  勁氣成形,旋轉浩狂。
  功力再逼十成,勁氣猝若脫疆野馬,不聽使喚暴衝開來,兩道勁流相互撞擊,碎地暴響。勁氣猛炸巨石。在此同時,妙佛禪師卻吃勁不住,更被炸得倒噴七八丈,狂嘔鮮血,頓地不起,內勁猛從胸前受傷穴道洩去,妙佛大駭,引指截穴不斷,內勁仍洩,想及走火入魔、功力被廢等事,他已瘋狂截封自己穴道,然越截越弱,終癱軟下來。
  妙佛首先反應是厲聲大吼:“素雲飛你這賤人!敢在秘笈上做手腳”想及武力被廢,淚流滿面。
  一切已然全部毀滅。
  他激動得想自殺,可是又不甘心,且仍存有一絲希望,不斷提氣再提氣,希望終又破滅,泣聲更悲。
  宋兩利聽及喊叫聲,已經摸來。原來這老狐狸,於陣勢險處,他卻不用,轉向兩裡遙之山谷,若非有所感應及喊叫聲,恐怕又將讓其走脫。
  忽見妙佛禪師衣衫嘔血,癱在地上,泣不成聲。宋兩利已知對方因練此功而走火入魔,輕嘆惡有惡報,因果終現。
  妙佛禪師突地發現宋兩利,登時驚駭欲躲,卻無力氣,猛地雙手橫胸,厲道:“不准過來!否則收拾你!”宋兩利道:“還裝么?你武功已廢,根本接不了我一根手指頭。”妙佛禪師厲斥:“我沒廢!有膽過來!”突又暴哭起來:“小神童你要救救我,幫我恢復功力,畢竟我曾是你師父,對你有養育之恩啊!”宋兩利詫愕對方轉變之快:全想當年差點被他整死,哪來養育之恩?全是了道師父養大的。然他生性仁厚,見其已廢,多言無益,道:“我哪有那麼大神通,能幫你恢復功力?”妙佛禪師急道:“你有辦法!月餘前橫豎道尼武功被廢,你也曾替她復功,不是麼?快幫我!”宋兩利暗楞,對方消息如此靈通,若以他個性,學得“魔經心法”豈非難以駕馭而嗜殺成性?還是別答應他方為正事,伸手道:“把秘本拿來我瞧瞧!”想將水靈神譜騙回再說。
  妙佛禪師道:“什麼秘本?”宋兩利道:“你練的水靈神譜啊!我總該瞧瞧問題出在哪裡,才能救你!”妙佛禪師登住口袋搜去,抓出油布包,通:“定是有人動了手腳。否則此千古神功,不可能出差錯。”恨死素雲飛。
  宋兩利接過手,故意作樣打開。又顧及雨淋,躲向左近大樹底下,翻開瞧瞧,文字甚多,插圖亦不少,且已舊黃,該是正本,於是收起、揣入懷中,行返回來。
  妙佛禪師急道:“瞧得如何?你可知破綻在哪?”宋兩利道:“大概你運功過猛傷著自己,暫時只瞧出些許,慢慢再研究。”妙佛禪師急道:“你一定要救我啊!我跟你磕頭!”
  說著便想伏身下跪。
  宋兩利道:“不必磕了。我是來救你沒錯,蓮花師太甚快即將趕來,看你還是避一周吧。”妙佛禪師怒道:“這賤人害得我還不夠?你先研究,改天再去找你!”哪顧得再下跪,勉強爬起,跌跌撞撞消逝雷雨中。
  宋兩利自想得知他老巢,故遠遠跟隨其後,終發現他逃回陣勢之中,並未開啟任何巨石,而是在一古樹前不起眼之石板,翻出秘道,立即躲入不見。
  宋兩利恍然,原是躲在此,難怪尋之不著,那些巨石根本是障眼法。實是所料未及。
  妙佛禪師已自廢武功,宋兩利實下不了手再殺了他,終放其一馬,希望他龍悔改。
  雨勢漸大,宋兩利尋返京城,準備明日再將秘笈交予素雲飛,以了心願。豈知行及半路,素雲飛突冒雨前來,見人即問:“你發現錢英豪那混蛋了,在哪?”宋兩利道:“東林中。”素雲飛道:“快去!”全然不畏雷雨,趕著便去。
  宋兩利喚道:“素姑娘……呢!蓮花師太,不必去了,他已因練功而走火入魔,流落山區當野人了。”這素雲飛被雨淋得衣服貼身,凹凸有致,總讓人誤會她是姑娘。
  素雲飛怔道:“你確定?”宋兩利道:“秘笈都騙回來,咱找一處避雨,再仔細探查是真是假!”素雲飛心想妙佛老妖肯交出處心積慮獲得之秘本,想必當真走火入魔。
  遂點頭:“走吧!”兩人掠行半裡。忽見山神小廟,躲了進去。此廟已荒,長著雜草,門板亦裂,宋兩利將門板拆下,引火烤衣,且將秘本交予素雲飛,通:“羊皮本,應不怕水,否則完了!”素雲飛攤開翻瞧,但覺熟悉,笑道:“是以前那本沒錯!”臉露得意神色,一切似在她掌握之中。
  宋兩利忽感應她腦中想法,道:“你當真在秘笈動了手腳,害他走火入魔?”素雲飛道:“只對一半。”宋兩利道:“怎講?”素雲飛道:“我是動了手腳,但他走火入魔卻非因此而起!畢竟未能悟通化神賦。
  即練水神刀,遲早都將走火入魔。”宋兩利道:“原是如此。”素雲飛仍覺得意,忍不了說道:“你可知我為何動手腳麼?”自問自答:“那是因為二十年前我早已發現他陰謀,所以才弄個假秘笈放在白雲庵,心想對方必定不死心,遲早會來竊取,結果二十年後他終還是自投羅網,所以我就等著他得到報應!”宋兩利怔道:“秘本是你的,不是白雲庵的?”
  素雲飛一楞,竟然露了口風,然既已說出,只好承認,通:“是我師父雲仙散人羽化時留予我的,她和白雲掌門有所交情,後來我投其門下,神譜便留在白雲庵,只可惜其中記載乃道家修行之法,她們沒興趣練,只好擱置多年,所以我才敢修改口訣。”宋兩利道:“改的甚多麼?”素雲飛道:“幾個字足矣!”指著秘本,道:“左改成右,一變得二,如此而已,最重要的全在化神賦口訣,放冰神刀譜並未修改。”忽有靈感:“你是學道者,傳予你如何?”宋兩利乍楞:“不妥吧?”素雲飛道:“反正創譜人姬封禪亦以道法悟道,你最適合追探其境界。”宋兩利乾笑:“你有所不知,我當道士,先前是被逼的,因為風塵困頓,現在是為了遮醜……”素雲飛不解:“遮醜?”宋兩利指著頭上符帶,道:“這兒有支烏龜,若被人見著,豈非叫我龜兒子!”素雲飛璞啼一笑,狀若少女,道:“豈有此事,能不能瞧幾眼?”宋兩利將黃符帶解下,又把膏約給撕開,果然見及鰲形胎記,道:“以前根本不敢見人,現在當了小神童,有點威風,倒漸漸忘了它的存在,不過照起鏡子仍很頭疼。”素雲飛竊笑不斷,“怎長得如此正正中中?”宋兩利輕嘆:“苦處無人知,如此不當道士綁它符稱,還能當什麼?所以說我一半是被逼的,沒你想像那麼偉大,想研究什麼道法!瞧完了麼?我得罩上了。”素雲飛想多看幾眼卻於心不忍,道:“罩吧!”宋兩利貼回膏荷,綁上符帶。
  素雲飛道:“可是我仍覺你甚適合當道士,因為一看即知道是道士的料!”宋兩利嘆道:“怎你也如此講?那我豈非要當一輩子?”素雲飛道:“有何不可?如今道興佛弱,神霄派更如日中天,你已成就非凡,”且會宋兩利道:“我可不想如此,待師父築妥萬歲山,我便想改行,否則每天與鬼神為通靈,將來必定可成仙成佛!”伍,連睡覺都不得安寧。”
  素雲飛道:“屆時如何屆時再說!我以神譜交換你通靈術如何?”宋兩利道:“不是已經傳你“相心夢靈訣”?多練多學,看看是否有效。”素雲飛道:“當真只有如此?我以為你在騙我。”宋兩利道:“其實我仍搞不清到底是否真能通靈,那只是天生腦袋會幻出某種意像,準確便靈了,不准便不靈,如是而已,佛家不是有禪定?我在相國寺學過,頗有類似之處。”素雲飛終有所了解,通:“待我研究過後再向你討教:目前你先學學化神賦,便當作修道法,有空即參悟其玄機,我悟了數十年,只知皮毛,希望你有收穫!”宋兩利自有好奇,在鋤之不去下,終再把秘本拿來翻瞧。
  素雲飛解釋道:“第一句寫著“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大略是指脫胎換骨之意。
  至於如何抽,仍未悟出,且看你悟性了。”宋兩利笑道:“大概只有神仙知道吧。”素雲飛果然有心傳授,遂將正確口訣說出,宋兩利若瞧字背誦可能甚慢,便以通靈大法,先喝烈酒,讓其醉釀,隨又感應素雲飛腦門所想。如此素雲飛只要解釋一遍宋兩利即能感應過來,速度自快許多。他為掩飾通靈之能。故意認真念字,倒讓素雲飛認為艱苦苦讀,教得甚是起勁。
  化神賦口訣長達三百句,宋兩利全然吸收,素雲飛連水神刀譜亦解釋,尤其第六式“乾坤幻滅”為何會走火入魔。原來不能操之過急,宛若太極生兩儀,陰陽相輔相成方能發揮最大威力,若一消一長、一強一弱、一快一慢,將使乾坤破滅,反傷自己,妙佛禪師即被此所傷。
  宋兩利謹記在心,將來有空慢慢消化。
  待解說完畢後,已然近五更天,雷雨已歇,東方漸吐白。
  素雲飛這才感覺耗去數更次,且竟和男人相處孤室而未受排斥,看來自己當真接受這小子且稱他龜兒子吧。然一時間難以表達十數年與人相處之道,如今距離拉開,又難自處,終說道:“秘本你留下,三日後我再來取!”說完掠身而去。
  宋兩利瞧著秘本,心緒浮動,但覺對方火爆脾氣,卻也有女性溫柔一面,至少對自己不再仇視,亦算小有收穫,且將秘笈收妥懷中,全想道觀即將開門,便掠身回城,處理每日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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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魔界邪功

  妙佛禪師走火入魔自廢武功後,一心想再恢復,然等待三日,宋兩利並未前來,他已心急,哪顧得有傷在身,登時換得百姓素裝,親自潛往汶京城。
  瞧及繁華城市,以及昔日自掌財產相國寺,實不勝唏噓。一年未到,狀況全非!
  暗道遲早要搶回來!
  原想尋及神霄寶殿找宋兩利,卻懼被神霄弟子認出,終直接潛往橫豎茶鋪,找那佛道怪胎老太妹幫忙。
  橫豎道尼自練得“無上魔經”後,心性時有衝動,她知此乃魔功所引,得想辦法克制及化去。故只要練及魔性將起之際,立即收功,改修佛心道法,清靜下來,焚香飲茶,想以此抑住魔性擴展,幾日下來似有收穫,希望以此真熊克住魔功因而轉化成正常功夫。
  正在清心修佛之際,妙佛禪師偷偷潛入茶鋪,見人便道:“我是受難者,能否幫我?”
  顧及對方受得宋兩利交代,不能幫他,故想掩飾身分。
  橫豎道尼一眼卻認出,怔道:“妙佛禪師?”落得如此潦倒局面,始料未及。至於前次受其暗擊之事,卻因昏迷,並未知曉。
  妙佛禪師見無法隱瞞,嘆道:“我練功走火入魔,仙姑你得幫我!”認為對方已入道家,改口稱仙姑,說的卻是極細,因外頭總有神霄弟子巡邏,不想被發現。
  橫豎道尼詫道:“禪師也會走火入魔?”妙佛禪師道:“千真萬確,和你一樣,需要特殊武學來恢復,你不是練了奇功,起死回生麼?”橫豎道尼輕輕一笑:“是練過,卻未必適合你,畢竟它是魔功,得需甚大克制力,否則不可收拾!”妙佛禪師道:“我修佛多年,和你有同樣背景,必定可以克服!請快傳我!”橫豎道尼道:“我也走火入魔一次,到現在才敢試第二次,豈是好練!”妙佛禪師一楞:“此功亦會走火入魔?”橫豎道尼道:“大凡以邪治邪,或突飛猛進之功夫,皆可能會如此!”妙佛禪師哪考慮許多,直道:“我心克制得了,快傳我吧!”橫豎道尼道:“少林易筋經聽說亦有此功效,禪師何不回寺苦練,說不定效果非凡,成為一代高僧。”妙佛禪師道:“那是謠傳,千百年來亦無比例,倒是爾等武學立即見效,自該請你解決!”橫豎道尼如其背景,尤其他和宋兩利過節甚深,且心術不正,道:“我不能傳你,因為此功全是小神童所傳。你應該去求他。”妙佛禪師道:“求過了,他已答應。”橫豎道尼道:“那請他通知再說如何?”妙佛禪師突地慎叫:“以我身分還要經過他的同意?”橫豎道尼冷目瞧來,妙佛頓覺不妥,一臉苦樣祈道:“在下的確有難,仙姑怎見死不救?”橫豎道尼道:“我正在救你啊!”淡笑開來:“喝杯靜心茶吧,一切將因此得救。”妙佛禪師暗怒,然卻無法,只好妥協,通:“那便等小神童前來,仙姑可有地方。先讓我休息,畢竟傷勢頗重,躺著等較能熬。”橫豎道尼暗愣,對方顯然想長期抗爭,既然如此,得親自找小神童過來解決,否則耗下去沒完沒了。道:“你便在此躺著吧,我去請小神童前來。”妙佛禪師急道:“快去快去!”當真找來椅子合併,便自躺下。
  橫豎道尼也不多語,立即行往對面神霄寶殿,輕易可找到宋兩利,並將事情說明,宋兩利不禁頭疼,這傢伙實是頑強且死皮賴臉,以一派之尊也好意思四處向人求乞,總得想個法子解決。
  宋兩利道:“你認為他適合練此魔功麼?”橫豎道尼道:“非常不適合,貪即魔,魔上加魔必定糟,我才不敢傳他,否則必有人遭殃。”宋兩利道:“可是也得想辦法打發,看來他將死纏活纏……”心念一轉,往內殿付去,掀出一破舊秘本,呵呵笑道:“且以此天書當秘本吧!”橫豎道尼直道妙哉,兩人隨往茶鋪返去。
  妙佛禪師忽見宋兩利,登時欣喜起身,拱手道:“小神童你答應要幫我,千萬則食言!”宋兩利猶豫道:“可是此功的確不適合你練,且會走火入魔,二次重傷,必定完蛋!”妙佛禪師急迫:“不會不會,我自特別小心!快傳我吧!”宋兩利還是猶豫:“不行,你得發誓,日後痛改前非,不再以我為敵,不然不給!”妙佛禪師發誓若喝水,態度卻慎重:“我妙佛他日若為非作歹,和小神童為敵,必定五雷轟頂,死無葬身之地!”拜向天地,一臉虔誠。
  宋兩利原是吊他心緒,免得太快交出而使其疑心,見時機成熟,猶豫再三,終於交出,道:“認真練吧,再無大悟,神仙亦救不了你!”妙佛禪師接過手,欣喜翻閱著,光見及“無上神功”四字,希望陡升,道:“可是字跡似新的……”紅色株砂仍留新浪。
  宋兩利道:“我乃新批,怕你弄錯秘本,若不喜歡退還予我便是!”伸手要去。
  妙佛禪師笑道:“豈有不喜之理?必定勤練,對了,”目光一閃:“另有水靈神譜可還我?”宋兩利暗斥貧賤,通:“那夜回返路上,蓮花師太硬要殺你,我騙她你已死去,她不信,只好以神譜交差,結果已被搶回,沒得給你啦!”妙佛禪師聞言冷目直縮,暗罵賤人,表情仍感激:“如此也好,多謝解危:對了,練此功不是要喝血?”瞧向橫豎道尼,傳聞她天天喝血,身上毛髮果然長得甚長。
  橫豎道尼暗楞,怎可讓他當真,若得不了,豈非殺人取血。
  宋兩利亦是詫楞,這老頭不但貪,且魔性重,心念一轉,通:“其實不必如此,但你要喝就喝吧,純種九冠公雞血最佳,多喝幾日,有助恢復傷勢。”妙佛禪師怔道:“傳言是人血?…….”宋兩利道:“哪有此回事!當初是她不忍殺生,我才找門下弟子捐血,你自無此顧忌!”妙佛禪師恍然,感激道:“那我且試試,不解之處再來請益!”說完恭敬拜體而退。
  橫豎道尼見狀嘆道:“倒是韌性堅強!”宋兩利無奈道:“堅強地尋求武功,準備收拾所有對他不利者,實是怪胎。”橫豎道尼道:“韌性堅者,通常活命特強,且不易打敗!”
  宋兩利道:“若用在正途,倒也好事,他偏偏喜歡要花樣,落得如此下場仍不知悔改,天知道他將如何結局,且走一步算一步了:你也要小心,莫要走火入魔了。”橫豎道尼欣笑:
  “安心,我已將它當成修行來熬,自能熬出頭。”宋兩利瞧她臉現善祥,倒放心不少。交代好自為之後,步往神霄寶殿。
  忽見天空流星閃亮。
  最近常有此狀,宮中卜算占星官員可有得忙,每每說是國運昌隆,倒讓皇上快活不少,萬歲山造得更快。
  宋兩利卻覺星象有異,自有風雲變色,群雄耀武揚威局面,卻不知自己是否能脫身。妙佛禪師練及三日後,一點進展亦無,開始焦切不安,橫豎道尼練得几日即有成效,難道秘本有所差異,亦或所飲血液不同?他生性多疑,登覺雞血總不及人血管用,可惜武功被廢,無法私自取得,幸仍有積蓄,便往附近村莊購血,他出手大方,總能順利購得,每日一碗已無問題,他卻求助心切,改喝每日兩碗,每每腥味滲嘴,他卻覺過癮。
  十日已過。
  妙佛簡直無法相信,體內絲毫勁道全無,這還小事,竟連下體毫無反應,難道練此功將陽萎?試了幾次仍無結果,登時詫駭,莫非宋兩利用計,要自個絕子絕孫不成?亦或是在走火入魔時連下體亦廢了?這一驚非同小可,男性尊嚴受損下,迫得他瘋狂爛打,周遭接枝受殃,厲吼:“小雜種你敢耍我麼?”自認為對方無此好心,必耍了手段,掙扎中,強自壓抑情緒“不行,我得找機會,不可能一輩子就此認了!一定另有方式!”心念直轉中,忽而想及陰陽老怪,既然宋兩利乃他徒兒,功夫想必出自其傳授,何不去求他。縱使當年不屑對方,然節骨眼裡,只好委屈辦事。
  方想定,信心又起,趕忙收拾,尋了路子,潛返汶京城。
  陰陽老怪居于華陽宮並非秘事,妙佛花錢打通關節。老怪終接見於特別安排之“兇惡台”。
  台寬八文、青石打造、冷森冰沉。
  四處骷髏閃森。
  左邊養著活老鼠,右邊養兇貓,雙方以繩索綁著,只留七十距離,若不小心尾巴掃過,將被抓傷。
  描兇鼠懼,在玩弱肉強食遊戲,動物凶殘在此展露無遺。
  見及陰陽老怪,妙佛禪師登時下跪頂禮,虔誠膜拜。
  陰陽老怪哈哈暢笑:“終於來找我了!比我預估還早啊!”妙佛禪師道:“尚請前輩救治!”陰陽老怪道:“憑什麼?我一向不做虧本生意!”妙佛禪師道:“弟子願拜在前輩門下,任由差遣。”陰陽老怪道:“你武功已廢,留著何用?我若留你,如何向徒弟交代?”
  邪聲笑起,“除非你夠姦夠壞!是天下第一毒心人,我倒可考慮收你入門!”妙佛禪師道:
  “弟子可以為前輩殺任何人!”陰陽老怪道:“包括你兒子?”妙佛禪師領首:“必要時;因為他是我所生,現在取回,亦理所當然。”陰陽老怪笑道:“好,夠姦夠壞!卻不知夠不夠狠?”妙佛禪師道:“我連兒子都敢殺,難道不狠麼?”陰陽老怪邪笑:“說說不算數,我才不上當!”指向猶鼠:“眼前有活東西,吃了它!”冷目更獵,想瞧瞧人性本惡,為了生存可出賣自己。
  妙佛禪師全身發顫,然一咬牙,仍往老鼠抓去,竟然往嘴巴咬去,吱厲尖叫,鼠頭已被咬下,妙佛茹毛飲血將其吃個精光,鮮血滿手臉,嗎心中更覺得意,道:“弟子夠格了吧?”陰陽老怪冷道:“我是要你吃那支猶!”目光更邪,遊走於妙佛詫駭臉容。
  妙佛登時橫心:“鼠都吃了還怕描!”猛往描兒抓去,就要啃食,原始獸性盡展無遺。
  陰陽老怪見狀哈哈大笑:“夠殘忍!梟雄料子!好啦好啦!將貓兒放下巴!我相信你會啃了它,試也沒意思!留下來殺老鼠便是。”妙佛禪師道:“除非前輩救助弟子,否則不放!”深泊對方試探,說十麼也要一拚,猛一用力,描兒尖叫,平添可怖氣息。
  陰陽老怪邪笑:“倒威脅我了?果然心狠手辣,天下已多年無此對手啦!活著皆快沒意思!好,答應救你!”妙佛禪師登時放下描兒,叩拜連連:“多謝師父!”腦袋差點撞流血。
  陰陽老怪邪笑道:“你是人性本惡最好表徵,只可惜武功不濟而已。投錯少林門,要是早跟我,說不定我早被你幹掉,這位置坐的是你了!”妙佛禪師急道:“弟子不敢!”陰陽老怪道:“客氣!不殺我便不夠壞!”妙佛禪師道:“弟子一片真誠想追隨你左右!”陰陽老怪邪聲道:“不必了!有一個宋兩利夠用得很,你只要認真為惡便是!想恢復武功?宋兩利不是給你秘本?”妙佛禪師道:“他給假的,弟子恢復不了。”陰陽老怪道:“真的卻也不難!”隨手一翻,丟予他一籍冊,正是“無上魔經”另一抄本,妙佛禪師接過手,拜謝連連,陰陽老怪笑道:“什麼沒有,奇功異術,我多的是!”妙佛禪師翻得幾頁,大惑滿意,道:“弟子若恢復武功,必定替師父解勞。”陰陽老怪邪笑:“倒是了解我從不做無本生意,眼前便有一事!”遙望遠處,通:“去到陰風澗鬼域,那裡有個惡鬼,去殺了他!”妙佛禪師大駭,當時為收拾宋兩利,曾把人逼人鬼城中,沒想到卻深陷落難,差點喪命,誰知對方卻提出此條件,急道:“弟子可以殺人,卻殺不了鬼!”陰陽老怪冷道:“他不是鬼,只是躲在鬼域中的殘廢,只要你壯膽,自可收拾他!”妙佛禪師顧忌仍多。
  陰陽老怪道:“去吧!遲早你都要碰他,否則哪來天下第一,也別指望想逃,天底下未有我找不著者!”妙佛禪師恭敬拜禮,沉重心情而去。
  陰陽老怪瞧向遠方,邪聲說道:“你也敢吸收門徒想對付我,咱們走著瞧!看誰棋高一著!”對於鬼域妖物一直感應宋兩利一事,陰陽老終做出反擊,且讓妙佛前去試試,行則宋兩利正在神霄寶殿充滿靈符法器的寢房,準備好好休息,畢竟數日疲累已耗去他不少精神,得想法補回。
  要命的蘇小鳳突地又鑽入侵房,嚇得宋兩利驚跳不已,手抓桃木劍,以為來了妖怪。準備刺殺。
  蘇小鳳冷哼:“你敢!”挺起胸膛,頂向桃木劍,示威意味濃。
  宋兩利苦笑:“怎又是你?老在我最疲憊時出現!”困坐床頭,哭笑不得,道:“探花姑娘,你如此三番兩次深夜闖進來,別人還以為咱有曖昧關係,能不能避著嫌疑?”蘇小鳳冷哼:“誰敢亂想,先宰了他!”宋兩利道:“那你要被的人恐怕一籮筐,因為每個皆如此想,他們哪知你是我阿姨!準以為……欸,反正別搞得連皇上都誤會才好。”蘇小鳳斥道:
  “全是歪想法!”忽又怒道:“你敢幹壞事,讓那橫豎道尼喝血練功?”宋兩利一楞:“你不只是對宮庭皇帝之事有興趣?怎管起他人江湖事了?”蘇小鳳斥道:“只要你的事,我都管:何況對方還喝人血,盡耍妖法!”宋兩利道:“怎可如此說,把血當藥物,有何不可?”蘇小鳳斥道:“哪來歪理!好端端搞啥名堂,要我向你娘報告?盡做些莫名妖邪之事!”宋兩利如說此無用,道:“你待要我如何?”蘇小鳳道:“當然不准再跟她來往!免得蘇家身敗名裂!”宋兩利道:“那麼嚴重?”蘇小鳳冷道:“我且漸漸懷疑你師父是否真有神通,竟然搞起萬歲山,四處斂財供其花用,連同蔡京、童貫等人全參進去,簡直比皇上一人揮霍時更惡劣!”宋兩利道:“你可以懷疑我,卻千萬不得懷疑師父,畢竟我是他救出來,且他鬥敗天下道長,才獲得此殊榮,豈是你三言兩語即否定?”蘇小鳳道:“你是否幫他耍詐?”邪眼瞪來:“否則每次車要時刻,他必定喚你去商量?”宋兩利暗楞,耍詐乃必要手段,然對方竟如此揣想,似窺出一二名堂,若承認豈非全完了,道:“徒弟聽師父安排,天經地義,你在想什麼?小心會有報應!”蘇小鳳邪笑道:“我會查個一清二楚;打從道家興盛後,表面看似風光,暗地卻窮困連連,再此下去,大宋江山豈非毀了,你還在耍小神童遊戲?遲早會被我拆穿,到時可別怪我沒警告你!”宋兩利道:“別管得太過火,靈界之事又豈是你能了解,我說你後面有個鬼你信不信?”話末說完,窗戶忽地吹來冷風,在此深夜,簡直讓人栗毛,蘇小鳳縱使大膽,亦尖叫往後退去。宋兩利呵呵笑起:“走啦!”蘇小鳳臉色鐵青:“我來此警告你,你卻當耳邊風,下次怎麼死都不曉得!再見!”甩頭即去。
  宋兩利苦嘆不已,蘇姨要是卯起勁胡搞,由於親人關係,甚至拿她沒法子,唯有暗暗祈禱,別發生此事才好。
  和衣而眠,滿腦子工築萬歲山一事,難道師父玩得過火,所費不貲了?無從查起,睡一覺起來再說!
  蘇小鳳退出神霄寶殿,仍且不甘心,轉溜一眼,瞧及橫豎茶鋪仍有燈光,心下暗喜,立即掠潛過去。縱使那頭有神霄弟子把守,然她苦練潛藏功夫多年,輕易可穿透防守,潛往內院。那橫豎豎道尼果然尚未休息,仍在小院子勤練武功。
  另聽得橫豎道尼不斷自言自語念著:“小魔仙,你可別亂竄,我只是要你乖乖聽我使喚,你怎可如此調皮呢!”那小魔仙即是體內亂竄之勁流,橫豎道尼給它取名,以便謹記在心而加以防範、控制。
  經過月餘練習,橫豎道尼已將“無上魔經”練至七成,然每每運勁打去,魔流即想往腦門竄去,因而形成易怒及把持不了之失控感,橫豎得立即散功,且全靠佛經心法給調壓下來,乃不至走火入魔。
  忽見橫豎道尼雙指直往地面石板抓扣,利指如勾,立即深陷三寸,她正欣喜之際,猝覺勁流不聽使喚,直往雙臂衝去,轟得石板碎裂不堪。
  橫豎道尼腦門一陣昏眩,趕忙收招休息,直念阿彌陀佛以平息勁氣,苦笑道:“小魔仙啊!實在難纏!”七成功力無法控制,只有多下苦功,道聲不練了,立即走向欄杆處,拿得一碗腥血,一口咕嚕喝下,嘴唇已紅,她舔去,嘆笑道:“再一個月應可避免再喝此了吧?”將碗洗淨。
  蘇小鳳原對她練功,感應、出邪惡之處,猝見得獨飲紅血,所有印象全被破壞,忍之不了已跳出來,喝道:“妖尼,敢喝血練功!”橫豎道尼怔詫:“全會是你?小神童可好?”
  自知她和宋兩利關係密切,以禮相待。蘇小鳳斥道:“少套關係!你修道不成改修魔法,還茹毛飲血,不怕下十八層地獄去?”橫豎道尼笑道:“佛祖常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待我走來還挺順呢!”蘇小鳳道喝道:“魔言妖語,不跟你談,給我搬離汶京城,否則我會讓你很難看!”橫豎道尼道:“遲早將會離去,可否等我修行完畢?心魔已控制不易,若加外魔干擾,我可當真要淪為魔界妖人了。”蘇小鳳冷道:“要多久?”橫豎道尼道:“不超過一個月!”蘇小鳳道:“方便你作怪是不是?”橫豎道尼道:“期限已不長,哪有啥作怪?”蘇小鳳道:“信你一次!”但聞血腥,噁心說道:“你一定要喝血?”瞄而其臉腮:
  “長得小毛快變猩猩,還敢喝!”橫豎道尼道:“在我來說它是白開水,呵呵!似相非相無相,何需斤斤掛于心中?”蘇小鳳斥道:“做壞事還我理由?亂了!佛門不幸!現在連道家都遭殃!”橫豎道尼道:“喝個“藥”便做壞事?你娘若生病要飲血治療,你做是不做?佛又是什麼?你未修得,又怎談佛?”蘇小鳳斥道:“管我知不知佛!我只知佛祖不會茹毛飲血!”橫豎道尼道:“降龍羅漢生酒肥肉全下肚,且快哉,涅樂經雲:“法若有者,便應定有:法若無者,便應定無。無不應生,有不應滅。”楞伽經雲:“以無故成有,以有故成無!”本是無相,心生自相,施主好苦啊!”蘇小鳳喝道:“明明惡事還引經據典,照你如此,若天下人都喝血,豈非殘殺連連:”橫豎道尼道:“法因人而異,一味以偏蓋全,並不妥!”蘇小鳳喝道:“可惡!不跟你談!一月後給我搬走.否則沒完沒了!”甩身而去。橫豎道尼招招手:“有空再來坐啊!佛祖隨時等著你啊!”那模樣俏皮之極,終恢復往昔爽心日子。
  蘇小鳳氣得七竅生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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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貞女魔女

  東郊奇林怪石陣中。妙佛禪師正在修行“無上魔經”。在走火入魔毀損經脈穴道之下,他武功盡失,卻因“無上魔經”心法式異,乃以心脈氣血為發功,每一運行,血脈抽緊,直貫四肢百骸,功力登時大增。然卻因脈衝腦門,此若頓吸鴉片之快感,讓人幾陷瘋狂,而欲摧毀。在橫豎道來說,此乃嚴重心魔,然對於妙佛禪師卻覺如獲至寶,畢竟欲搏殺敵人,當以極盡摧毀,免留後患。
  他運極無上魔功,全身發顫,青筋暴漲,狀若瘋子,猛往前面小山般青石抱去,雙掌下搗。轟!石碎粉射,散煙四起。
  他已狂笑,控制不了自己,復又往左側巨石擊去,連轟七八記,乃將激情餵得舒爽,狂笑連連。
  這正是他所要武功,霸氣無限,無堅不摧。
  想及過癮,不斷試功,劈掌連連,聲傳數裡。
  遠處清風師太早已搜尋他多日,可惜被困在奇林之外,甚久無法摸至目標,如今有了聲音引路,她輕易可尋至此。
  月餘養傷,她已復原,唯心靈那道烙痕永遠無法磨滅,自己冰心玉潔身子竟然會毀在惡魔騙子手上,奇趾大辱讓她恨怒填膺,唯有殺了惡魔,乃消心頭之恨。
  聞及聲音,她已激動萬分,漸漸潛近,果然見及這惡魔,瞧他得意瘋狂模樣,更是激怒,已運足功力,利劍猛抓於手,準備施予痛擊。
  妙佛禪師正恣狂享受恢復武功快感,對周遭變化根本不在乎。
  清風師太迫近十文處,猝地發難。
  身劍合一,直刺對方背脊。
  剝光如電閃,快速得身影盡失。
  劍氣迫近命門八三尺,妙佛禪師背脊猝有所覺,驚駭自動收縮。
  身形稍偏。
  利劍利入左背脅。
  妙佛禪師厲吼,身形若氣球暴脹,強勁內力衝射反擊,轟得清風師太悶哼倒跌數步,口角掛血,顯受內傷。
  妙佛禪師伸手摸向背脅,發現血跡,既驚且狂。掀來即舔,鮮血入喉,更形虐狂:“老妖尼也敢暗算我,你死期已到了!”左手撫傷口,右手怒化厲掌,撲身即擊。
  清風師太冷笑:“憑你也配!”彩虹劍招刺去,劍光畫虹,勁道十足。
  妙佛禪師根本不避,一手抓去,扣住劍身。清風師太怔駭,如此劍招竟然被擋,正想抽回,鏘鎖脆響,利劍折成兩段。妙佛禪師抓著半劍跳邪耍樣:“來啊!你不是喜歡我摸你?
  脫下衣衫我瞧瞧!”清風師太簡直氣怒瘋狂,身子被辱之怒,必加倍奉還,半劍照樣殺去,直取對方胸口。妙佛後彎如弓,利劍刺胸而過,清風師太變得躬身往前,妙佛揮動利劍上拱,刪地脆撕聲傳出,師太衣衫竟然敞開,胸脯現形。此對修道人簡直奇趾入骨,她原想抓衫躲閃,然抵不了怒火,竟然不理裸身,迫功猛往前撲,利劍直刺對方心窩,一劍落處,妙佛疼叫,胸口中劍,若非利劍被折,鋒口已平,否則必定穿胸透背。
  他原想戲耍,誰知突遭伏擊,已自大怒,反劍刺其小腹。清風師太中劍竟然不退。根本在拚命,斷劍又砍。
  雙方一來一往互刺不停。
  妙佛禪師發現她欲同歸於盡,哪肯再拚,丟掉劍尖,反手抓住斷劍,用勁震去。清風師太仍不放手,厲聲尖嘯:“你想玩我。只有一條路!”死字未喊,張嘴猛撲,咬及脖頸之間,準備吸他血啃他肉。妙佛掙扎,只咬及耳頸,她仍不放,妙佛拚命反打,清風師太始終不放。
  妙佛禪師突地猛展魔功,狀若瘋子暴彈而起,十指猛往清風師太左右腦門捆去,那原可穿金裂石之勁,這一扣及,千指陷入骨蓋,清風師太悶呢一聲,拚起最後餘勁咬下一肉,嚼吞入腹,哈哈厲笑道:“辱我身子的下場就是如此?”說完白眼一翻,當場死去。
  妙佛禪師左耳垂已不見,疼得他發狂,一手抓其腦發一手猛擊腹肚,直吼你敢傷我敢傷我?打得清風師太反嘔鮮血,又把耳垂給嘔出來。妙佛丟棄她,抓著耳垂粘向耳朵,又掉下來,不得不抓出銀針想縫,卻見之不著,猛往山泉掠去,準備照水縫耳。
  可憐清風師太一生嫉惡如仇,守身如玉,卻因一時迷憫幻情之中,落得裸身而亡,臨死時仿以為惡徒受此重擊將一拚身亡,豈知對方卻魔功護體,逃過一劫,實死不瞑目。
  妙佛禪師快速奔向山泉靜水中,邊瞧血臉倒影,邊忍痛抓來金針縫耳垂,先是瘋狂耳去,欸聲痛叫,忽又覺得亂縫它,將會被相,改得細心縫去,疼痛更烈,他卻忍住,一耳縫來耗去兩刻鐘,方自粘得像樣,趕忙拿出金創藥塗抹全身傷處,疼痛稍去。狠虐邪笑:“想殺我,豈是那麼容易?”話聲未落,突聞回音:“不錯,現在要殺你可得費功夫!”人影掠衝撲至。
  妙佛禪師大駭,此人來勢匪疑所思,自己從未有此感覺,冷喝是誰,雙掌反打。掌掌互撞,勁氣暴噴四射。
  妙佛禪師悶呃,瞪瞪瞪連退三步,驚駭不已。
  那人叫好,飛身落定,原是變幻莫測之陰陽老怪,邪異臉面跳動不已,哈哈暢笑:“你功夫進步得出乎意料的快!”妙佛禪師見狀噓松小氣,拱手拜禮:“原是前輩,嚇我一跳!
  來此何事?”陰陽老怪笑道:“看你練功,相當滿意,要知魔界無敵天下,真神卻只在天上,咱在天下當以魔神掌理一切!你儘管發揮你的魔性,將萬人難擋!”妙佛禪師道:“多謝指點。”陰陽老怪道:“你該走了!”妙佛禪師詫楞:“為何?我武功尚未完全練成。”
  陰陽老怪道:“別處方可練,尤其去對抗鬼域妖人,可悟魔道,屆時你將登峰造極。”妙佛禪師暗哼,還是想騙自己去鬥強敵。
  陰陽老怪道:“遲早都要鬥,何需騙你!”妙佛禪師暗楞,對方攝心術竟然如此了得,拱手道:“弟子必遵守諾言。”陰陽老怪邪笑:“有本事能幹掉我再談反叛,否則自討苦吃!我來此是通知你,我的寶貝徒弟可能發現我私自授你功夫,必前來東扯西問,所以你最好躲遠些,何況你倆打鬥慘烈大聲,清風師太那群鬼徒弟已摸來,你避開為是!”妙佛禪師冷道:“憑我現在武學,根本不懼他們!”陰陽老怪道:“別人還可纏,碰上我徒,最好暫時避去,因為他也是我栽培的,何況還有個蓮花師太,以你現在傷勢,打她不贏!”妙佛禪師想及索雲飛,暗暗邪笑,哪天大功練成,看她踝得何樣。目前破相,不宜見她,終同意離去,拜禮道:“多謝前輩提醒,來日再報”!說完閃身離去。
  陰陽老怪突地哈哈暢笑,聲震山峰,人性皆在手掌玩弄之中,本惡盡展無遺,實是快哉。
  見有人逼近,閃身不見。
  來者正是蓮花師太,以及不悔、無念,三人全受陰陽老怪魔法感應,總覺清風師太將受災難,因而趕往青林怪石區。
  陰陽老怪目的以不過再次玩弄人性,要對方恨死妙佛禪師,日後又是一場爭鬥,好戲不斷。
  蓮花師太發現血跡,已覺不妙,喊著清風師太,卻無回音,快步趕去,卻在亂石堆中發現血淋淋裸屍。嚇得她臉青眼皆。
  不悔見狀悲泣,叫聲師父,欺前撲下。
  無念心頭滴血,師父竟然裸屍而死,且兩眼瞪大,死不膜目,哪還顧得生前恩恩怨怨,悲切叫著師父,跪落屍前,全身抽顫,淚流滿面。
  師父為保名節而戰死,又豈是不守清規之徒啊!無念終於原諒她,換來心靈陣陣刺痛。
  蓮花師太悲切道:“她是死在妙佛妖僧之手,因為他用的手法極為類似橫豎道尼,畢竟武功已廢又恢復,必是妖功。這個惡魔還要危害武林多久?”後悔當初未盡全力追殺他。
  無念冷森道:“天涯海角,誓報此仇。”不悔恨道:“若那橫豎妖女也是同謀,一併收拾!”姊妹倆暗暗發誓替師報仇。
  蓮花師大道:“你倆先替她整衣淨身,我找橫豎道尼要人去!”說完掠身而去。不悔、無念越整越傷心,泣聲不斷。
  橫豎道尼聞之消息,詫駭不斷:“怎會如此?我和小神童明明未傳他復功之法,他卻恢復了?”蓮花師太若非顧及小神童,早出手擒人,冷道:“去把小神童找來,當面說清,否則沒完沒了:”橫豎道尼道:“自該找他,且一併前去看看現場!”蓮師大道:“不必了,清風師妹生前恨死你,死後也未必想見你,尤其另有不悔、無念雙徒,此時見面,一定大打出手。”橫豎道尼嘆道:“恩怨還能遺傳?也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匆匆前去找來宋兩利,匆匆趕回。
  .宋兩利乍知此事,頭頂冒煙,直道怎會怎會?仍不肯相信:“他當真武功恢復,且殺了清風師太?”蓮花師大道:“事實如此,你給了他什麼秘本?助約為虐麼?”宋兩利苦笑:“哪來秘本?是太上道德經的某一篇,難道真的有效?”仍叫著不可能!
  蓮花師太道:“他是否偷了道尼手中秘本?”橫豎道尼道:“也不可能,如此魔功,我全力照顧,藏在身中,永不分離,要偷盜除非殺了我!”抓出秘本“無上魔經”四字清楚現形。
  蓮花師太冷道:“難道會是陰陽老怪稿的把戲?”宋兩利乍楞,腦門突地閃出老怪思緒,若怪卻極快封去,但只此一閃念,宋兩利已自苦笑:“恐怕是了,他跪地求我幫他復功,若無效,必定會回過頭找我?然他卻沒有,想是找向我師了。”橫豎道尼宣個佛號:
  “罪過罪過!”宋兩利道:“去看看!”他和蓮花師太掠往東郊。
  轉掠奇林異樹中,終抵地頭。
  不悔、無念已將清風師太整理乾淨,然雙目始終不肯閉去,宋兩利瞧其腦門十個指孔森森兒紅,簡直如被抽鞭,道:“是他了!當時橫豎發功時亦以指功見長。”無念厲道:“是你們害死我師父的!這仇定要索回!”宋兩利道:“我們是無辜的……”不悔斥道:“沒你插手,我們早收拾叛徒,師父怎會落此下場!”宋兩利一時不知如何回話,苦笑道:“是有點罪過,但當時橫豎道尼自廢武功,已經遠此債了!”不悔、無念仍斥罪不斷,宋兩利心知氣頭上擺不平她們,道:“且看看師太死不瞑目為哪樁?”說完抓出符錄就要引魂接鬼。
  不悔猝地擋來:“我師乃佛門高尼,毋需妖道施法!”宋兩利楞住,轉向蓮花師太,她卻難為,宋兩利道:“好吧,你拜你們的,我要我的!”把家當搬至十丈遠,抓出株砂筆朝著木塊寫上清風師大四字,隨即拿起桃木劍,天靈靈地靈靈耍起引魂術。
  但見符籲張張化火海,周遭氣流為之飄動,似有鬼魂飛掠。
  不悔、無念見狀哪甘示弱,不斷誦經念佛,祈求師父合上眼睛。
  宋兩利則照著道法要求,引魂咒琅琅有聲:“天兵神將請護駕,牛鬼蛇神請走避,魑魅魍魎莫進門,唯請清風現形來!急急如律令!”符藤盡去,復見風吹草動。宋兩利雖在施符籲仙術,然最厲害者仍是先天佛眼神通,只要腦門意念凝聚,自能穿透陰陽兩界,儘管不悔、無念努力念佛,仍抵不了宋之先天靈力,終把清風師父靈魂給引出來。
  宋兩利佛眼神通乍瞧,果見及清風師太躲在巨樹陰影下,魂魄凝聚甚強,一股怨氣化之不去。
  宋兩利問道:“師太有何冤情慾訴?”清風師太悲切說道:“我一生清白卻毀在錢英豪之手,死後將被唾棄,尚請小神童替我立貞潔坊,並要我徒原諒我……”宋兩利詫道:“貞潔比報仇更重要?”原以為對方乃仇恨未報而死不俱目,誰知卻TJ為貞潔抗爭。
  清風師大道:“我將往生,無法再索此仇,惡必有朝。何需為此留戀幽冥界,望小神童以佛通靈修助我一臂之力,超渡往生之路。”宋兩利領首:“可以,去吧!”清風師太感激不已,拜謝連連。
  宋兩利符籲一晝,引火打去,清風師太隨火飛去,消失無棕。宋兩利轉向這群比丘尼,道:“師太已托我後事,三位辦是不辦?若不辦,她自合不了眼。”不悔、無念疑惑卻不理。
  蓮花師太知其有通靈之能,問道:“師妹說些什麼?要我們替她報仇?”宋兩利道:
  “非也,仇是要報,卻非為了師太,而是妙佛實在可惡,應有報應。師太乃在往生一刻大徹大悟,不再恩仇,她只想保住貞潔,要我們幫她立貞節坊,且要不悔、無念原諒且相信她是清白的,如此而已。”不悔斥道:“我不信!”無悔斥道:“你胡扯!師父定為仇死不俱目,你只想替自己脫罪!”宋兩利道:“多說無益,你看著辦吧!”找向石塊,準備刻貞潔碑坊以還願。
  蓮花師大道:“你們師父只是因治傷被摸及背部,終因此耿耿於懷,才遭到欺騙,她原本清白,不悔、無念快叩頭說明原諒你們師父。”不悔、無念立即叩拜,磕頭不斷。
  清風師太仍不俱目。
  蓮花師太不禁疑惑,轉問宋兩利,她未開口,只用眼神,宋兩利感應道:“不悔已相信,無念卻只作樣,師太當然不膜目。”無念心神一顫,自己的確如此想法,暗暗輕嘆,也許自己當真誤會師父了,終必恭必敬磕頭道聲師父安心去吧。說也奇特,清風師太聞言,眼皮突往下閉,終已合眼,留下淡淡淚水。
  無念見狀猛撲師父屍體,泣得更悲:“師父,弟子誤會您了!”不悔亦自悲切不已。
  蓮花師大直道阿彌陀佛,總算知曉師妹所為何事,實是貞烈無比。
  人死入土為安,宋兩利找得較佳位置,立了貞潔牌坊,清風師太長眠於此。
  三尼欲守靈。
  宋兩利拜禮後,不便多留,逕自退去。
  陰陽老怪早在禪房等著宋兩利。
  難得靜心打坐的他,呈現一臉祥和之氣。
  宋兩利趕來,張口欲問,陰陽老怪伸手制止,道:“不必說,一切錯誤皆已造成我原只是想救他,就像橫豎道尼一樣,誰知他卻難擋心魔,注定要出事。”宋兩利道:“你難道不了解他心性,還讓他復功?”陰陽老怪道:“惡人也要渡他,何況我是舉手之勞。”宋兩利輕嘆:“師父腦袋不知在想什麼,外頭如此多之傳言,弟子且不願相信,看來您是我行我素之人,恐是傳言不假了。”對其行徑漸漸已起疑惑。
  陰陽老怪冷道:“都是信口雌黃傢伙!為師乃正正噹噹做人,否則怎會救你蘇家親人,既然你對妙佛不滿,我且把他逮回來破去功夫,任你處置便是!如此你該無話可說了吧!”
  宋兩利道:“不知他在哪?”陰陽老怪道:“躲入鬼域裡頭,與妖人為伍了。”宋兩利詫道:“他?”陰陽老怪道:“沒錯,怕我追殺,只好如此,說不定他又和妖人勾結,亦或死在裡頭了。”宋兩利道:“既然如此,恐怕一時無法收拾了,”對於長輩,縱使有心結,卻又能如何興師問罪?少理他便是,道:“日後若有類似情形,倘祈師父告知;此事已了,弟子告退。”說完拜禮欲去。
  陰陽老怪道:“等等!”宋兩利道:“師父另有事?”陰陽老怪道:“最近流星甚多,你有何異樣?”宋兩利暗忖,每有流星,立即感覺似有妖物蠢蠢欲動,然已對者怪有所防備,道:“應該感覺神霄派光芒萬丈,前途無量吧。”陰陽老怪滿意道:“行!”忽又轉念,通:“如果有妖魔鬼怪,且得告訴為師,也好替你解危。”宋兩利領首道聲知了,告退而去。
  陰陽老怪滿意邪笑:“你是有了提防,但天下有誰鬥得過我!”忽又感傷:“老夫實在愛才,你且相信我啊!唯有魔能主宰世間萬物,不是人,所以你該當魔界主人才對!﹂若非愛才,他早棄人於不顧。
  掙扎中,忽而心情低落,忽見喜悅,變化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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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鬼域妖人

  陰風澗,厲風肅寒若冰刀,咻咻裂耳已極。鬼域外層現著冥界陰森可怖,連天空皆沉沉青黑下壓,似若惡魔黑口。足可吞噬乾坤宇宙。
  妙佛禪師終於潛至此。
  練得無上魔功,再抓人血滋補,傷勢恢復特別快,且功力大進,他正想藉此鬼域驗證魔功。可能的話,殺死妖人,免費替陰陽老怪服務,且撈點好處。
  裡頭妖人似有感應,不斷呼喚道:“進來吧……我正等著你……”妙佛禪師暗楞,對方竟也懂得攝心魔法?看是和陰陽老怪之類超絕頂高手。地想退縮,然體內魔功突地激情化開,自有一股挑戰氣勢,妙佛橫心,進去鬥鬥,若不成,開溜便是!
  觀察地形,猛地掠縱陰風澗,烈刀般勁風肅耳割禮,掃來甚是難忍。
  妙佛強衝而走,掉落鬼域冥界。
  骼體遍地,青森冷霧逼人,天地一片沉青,連凹凸不平地面皆變成青色般森森鬼妙佛想及前次被狂風暴雪吹停冰凍地層中,頗有忌意,但心魔一起,膽子又巨,冷道:“既來之則安之!”凝功護體,直往前行。
  妖人聲音又傳出:“過來吧,我正需要你……”似響自心靈深處,幻中帶實,不可捉摸。
  妙佛喝道:“有膽出來一鬥!”霧氣突然轉化,已現青色人形,正是靈界最高境界“念力成形”,此霧氣原是飄然若雲,突被妖人感應念力所攝,幻成人形,奇快無比即已攻招。
  怒掌劈下。
  妙佛魔功反擋。
  砰!
  霧人散射四處。
  妙佛只覺雙手生疼,並未受傷,信心大增。
  霧人猝地變成四個,分從四方攻來。
  妙佛冷喝“鬼魂俱焚”暴打四處。
  紅掌撞青霧,搗若蛟龍慘烈廝殺。
  妙佛連劈十數掌,血脈坪動,心魔又起,幾乎控制不了想大開殺戒,霧人突地消逝無棕。
  妖人聲音又起:“進來吧……,我正等著你……”妙佛哇哇大叫:“有膽出來決一雌雄,耍此花招算什麼英雄好漢!”妖人還是重覆方才所言:“進來吧……我正等著你:…”
  霧氣突地散開,筆直通路陷落最深那頭,月球表面般坑洞地形盡展無遺,有的小若臉盆,巨者若池似湖,一股青森恐怖罩裹一切。
  地獄或許是如此。
  妙佛凜氣,狂態稍斂,但縱使冥界不可測,怎可就此打退堂鼓,終提勁直往前行。每行一段,青霧即散幾分,凹洞中不少骼縷,顯然死了不少人。對方的確厲害吧?妙佛立即凝勁提防。
  再付數百丈,已見漩渦般深洞,週邊大若湖面,直往地底洩去,四處結冰般閃著森冷光,一圈圈地往深洞旋去,從方圓大湖面縮至地底桌般小洞,倒若大型漏斗,聲音便發至裡頭。
  妙佛已被氣勢所懾,畢竟如此特大深洞,從外頭溜到裡頭,或許也要半刻鐘,若不小心摔症了,恐怕一輩子也爬不出來。終於掙扎是否該進入。
  那聲音又傳來:“進來吧……錢英豪……我正等著你……”妙佛詫愣,對方竟然知道自己姓名,莫非認得自己?心念忽又一閃,暗道不對,必是對方感應自己腦門,攝取所知。
  正猶豫中,猝見偌大漏斗勁氣年起,旋渦般折轉,地層突地抖動,妙佛詫然飛掠而起,豈知漩渦勁氣衝來,復將他吸往深洞。妙佛大駭極力掙扎,然卻擋不了勁道,直墜落下,待至洞口,勁氣頓失,他猛跌落地。
  這一驚非同小可,對方簡直非人,否則哪來撼動大自然力量,找他決鬥豈非玩命,哪還顧得什麼魔功大成,轉著身子便要開溜。
  那聲音突地響起:“別走,我不會傷害你……”竟然變得女人般溫柔聲音。
  妙佛詫楞,怎是女人聲?聽來不及三十歲,難道當真認得自己?魔心又起,暗道:“既然來了便去瞧瞧,對方似有意找尋自己,大概不會胡亂施展毒手,否則方才大可發動攻勢,又何需讓人發現老巢再付處理?”妙佛心下一橫,已往內洞付去。
  此洞既彎且長,四處似冰似水晶,通著冰涼青光,森森可怖。
  轉行三百餘丈,終見較大秘洞,青霧淡湧,洞內深處冰椅上坐著一位三十上下,秀髮披肩,一身透明似冰蠶衣的怪異女子,其長相雖恬靜,卻充滿飄浮邪氣,就像妖物刻意幻成人形般,十分做作造假,瞧來甚不舒服。
  椅而做隔了一層水晶護罩,平添幾許森秘感。
  妙佛但覺冰森冷氣直冒背脊:“你是人是妖?”那女人淡聲道:“當然是人……我叫星天來……”露出笑意,卻甚僵假:“歡迎光臨……”妙佛仍覺對方是妖非人,冷道:“若是人,怎住在此鬼地方,一輩子不必吃東西嗎?”那女子道:“這裡有玉液瓊漿;永遠喝不完……”說話語調平平弱弱,不見抑揚頓妙佛目光一亮:“喝了它,可以增加功力?”那女子道:“當然……”妙佛欣喜:“可否弄點嘗嘗?”那女子道:“可以……”卻未見行動。
  妙佛道:“快去啊!”那女子道:“等談完事再說……”妙佛心下一凜,暗道莫要著了妖魂催眠,冷道:“這裡只有你一人?你又如何發動外面陣勢?”那女子道:“我有千軍萬馬……武功天下第一……”妙佛道:“你又修何武功?”那女子稍稍沉思,道:“虛無寶典神功。”妙佛道:“這是什麼功,怎未聽過?”那女子道:“虛無即看不見,摸不著……天下第一……”妙佛暗忖,只顧跟她說話,怎知她斤兩如何,倒不如試她一試,果真厲害,再談條件不遲,冷道:“我想見識虛無寶典功夫!”凝掌待發。
  那女子道:“可以……”話未說完,妙佛猛地撲前,雙掌迫勁翻紅,直劈這女子,無上魔經威力豈是易與,這一劈來,穿金裂石,豈知打向水晶幻壁處,直若擊向空氣,全數幻化不見,那女子衣發未動,淡然而視。妙佛怔詫:“怎會如此!”復又連劈數掌,狀況完全一樣,詫道:“那是幻影,根本不是真實的你!否則忘劈不著!”那女子道:“虛無寶典功即是如此,無法捉摸……”妙佛喝道:“不信!”那女子突地伸手,一道勁風掃得妙佛衣飛發散。妙佛乍駭,突地撲前,怒掌勁劈,那女子飛身離開冰椅,幻化無數人影飄浮四周,任由妙佛劈擊,或由衣角過,或由發梢掠,始終劈之不著。
  轉眼十數招已過,妙佛越戰越是驚心,若對方當真未施展詐術,此種功力恐怕已在陰陽老怪之上,區區一女子竟然如此厲害,會是人嗎?妙佛大喝:“你飄來飄去,我如何試出你真功夫?下來接我三掌試試!”那女子道:“虛幻亦是功夫,你打之不著,只有認輸……”
  仍未同意接掌。
  妙佛冷喝:“心虛了嗎?”反劈烈掌,仍無效果,倒是魔性已起,竟然劈牆劈椅,打得冰散岩射,他仍血氣浮動,欲殺人而後始暢快。
  那女子道:“靜下來……一切沒事……”強勁感應力迫得妙佛血氣漸漸平順,仔細瞧來,那女子已坐回冰椅,淡然面對自己,登時詫駭不已,自己明明毀去椅子,怎又完好如初?難道只是幻境,然瞧見四壁卻又落冰處處,根本假不了,唯一可能是對方準備兩張冰椅,利用機關將它調換。
  此處透著森森玄奇,遇鬼感覺立即上身。
  妙佛冷道:“你不是人!一定是鬼!”那女子突然發怒:“我是人”聲音尖沉,不若女子,身形突地變化旋扭,猛衝過來,妙佛避之不及,被撞甩七八丈遠,跌得沒頭沒臉。
  那女子已恢復平靜,通:“對你已算客氣……兩條路走,替我辦事,亦或死在這妙佛但覺心寒,自己已練得魔功八九成仍不堪一擊,想來陰陽老怪亦難與之抗衡,裡還是保命要緊,道:“待要我替你辦何事?”那女子道:“取回日月儀及黃龍精綱鐵……”妙佛暗忖,這黃龍精鋼鐵已被鑄成九鼎,對方要它何用?難道想練兵刃?至於日月儀又是什麼,道:
  “黃龍精綱鐵已被鑄成九鼎置于大內,至於日月儀,我不懂!”那女子道:“八卦形,會發光者,如鏡子……當年在相國寺古井鎮妖那面寶鏡。”妙佛詫楞:“那會是至寶?一定被悟利這小混、給盜去了!”錯失至寶,填恨不已。
  那女子道:“你把東西取回,我傳你虛無寶典神功……”妙佛自是心動,然問題重重,道:“你武功如此厲害,怎不自己去取?”那女子欲言又止,難說出口。
  妙佛忽有所覺:“你無法離開這裡?是否被困在此陣勢中?亦或你非人,怕見陽光?”
  那女子冷道:“我是人……,只是被困在此陣中……”妙佛瞧瞧四周,終有所覺:“實是怪地方……”道:“你可曾和陰陽老怪談生,意?”那女子道:“他背叛我……”妙佛道:
  “你卻奈何不了他?”那女子淡聲:“我天下無敵……”妙佛暗忖,那又如何,離不開這裡,啥武功也沒用,倒不如騙她傳授武功,然心念一起,忽覺那女子兩眼瞪來,自己心脈猝地賁脹欲裂,嚇得他臉色大變。
  那女子冷道:“沒人騙得了我……”妙佛終於認輸:“我可幫你取東西,但有困難,你得幫我!”那女子道:“可以……”妙佛道:“那現在可以傳授一點武功了吧?”那女子道:“無上魔經練成之後再說……”妙佛想想亦對,若能學得像陰陽老怪,照樣可以縱橫江湖,遂道:“那……我可以走了吧?你要的東西,我會想法弄來。”那女子擺擺手。道:
  “去吧!別忘了諾言……”妙佛拜禮後,終於退出秘洞,再掠出漏斗般大凹洞,霧氣漸漸罩來,知道對方已發動陣勢,選了回路,趕忙退出幽冥鬼域。
  那女子茫然望著冰層,目光充滿空虛寂寞,忽又變得冷邪異閃,“誰敢背我,遲早遭到報應!”她猛顫雙手,兩道勁流衝出秘洞,旋動霧氣,嘯風乍起,鬼域變得森森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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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冊 群星落現

第 一 章 群星落現

  自林靈素鑄九鼎,造萬歲山後,天空即流星不斷。
  徽宗自認神霄長生帝君下凡塵,自對星象視為天神示警,每每交代道鑲司徐常知安排特別研究。然在本尊林靈素鐵口直斷喜訊連連之下,示警流星已視吉祥象徵。
  如此數次下來,天師派張天師終於忍之不了,親自找向徽宗,準備將警訊告知。
  徽宗接見於萬歲山旁飛雪台,由此望夫,可見得九峰高聳,百湖四臥,縱使只見雛型,然能預見江南風光重現後官之龐大佳景,他即舒爽萬分,尤其許多工程造景全出自他手筆,更讓其志得意滿,成就非常。
  萬歲山工程浩大,幾乎千軍萬馬同時進行,徽宗更有指揮作戰快感。
  張天師到來並未引起他多大注意,立即介紹自已手筆,道:“看那白龍淵,自南轉北,播行西脊峰間,與東山相望,出口處,白石若龍,噴水飛瀑滾滾騰騰,實若伏龍戲水,煞是好看,虛靖先生以為如何?”
  張繼先讚賞幾句,隨又道:“聖上有所不知,造萬歲山可能過於鋪張而引起天相不斷。”不敢說天怒,已甚收斂。
  趙倍道:“怎會,經費幾乎出自神霄信徒緣金,看那寶殿氣勢即知!”
  張繼先道:“可是天相不可欺,昨夜子時已現天搶星,今日午時又現五殘星,此皆妖星,且化土木格局,自是不言,尚詩聖上三思!”
  他將星相圖呈予趙倍,裡頭繪有天槍星()及王殘星()圖形,並標名日期及格局。
  趙估平日喜戲耍,然聞及妖星亦動容,接過圖相,通:“怎會?通員達靈先生已扯開,時值紫微化權之年,事事皆順,國泰民安,虛靖先生是否看錯了?”
  張繼先道:“臣自是特別小心,絕無看錯,且天師派弟子,甚至所有京城市民皆可作證。”
  趙倍道:“每人角度不一,必定有誤,正值國泰民安,一切將祥,待臉找來通員達靈先生還有徐先生前來問明白。”傳令下去,小太監郝九立即去請人。
  張繼先遣:“臣以數十年之經驗,實非吉星……”
  趙倍制止他說話,道:“一切等先生來此再說,畢竟臉亦研究不深。”只顧張望四處,不想多理處靖先生。
  張繼先睹嘆國運難了。
  不久,林靈素凜凜生風步向飛雪台,以他身分之尊,不必下跪叩頭,只以拱手行禮便可。背後道籲司徐常知則仍行大禮,趙倍直追講起,隨即說道:“虛靖先生說近日妖星不斷,似和動此萬歲山有關,是怎麼回事?你們所言卻完全不同?”交出星圖。
  林靈素懶得接下,徐常知代勞。林靈素道:“本尊不是說明紫微當坐,一切吉祥無比,哪來惡兆?縱使是因星方可能是好兆頭!”
  張繼先道:“天搶星、五殘星皆主戰事,且七日前亦出現豈尤星()更主戰事,聖上應知,不得不防。”
  別的可忽略,但豈尤主戰,他可從黃帝戰豈尤而有所領悟,道:“通員達靈先生怎麼說?”
  林靈素道:“戰什麼?大宋王朝如日中天,誰戰誰倒楣!聖上請放心,一切本尊自會逢凶化吉。”
  徐常知拱手道:“臣相信通員達靈先生所雲,人宋江山穩若泰山,怎怕任何強敵?”
  張繼先通:“寧可信其有,否則萬一成真,後果不堪設想。”
  林靈素冷道:“張先生如此說已不妥,你豈非在咒大宋快快發生災事?”
  張繼先道:“上天旨意如此,臣只實話實說,尚詩聖上見諒冒犯之處!”
  趙倍道:“說說看,這些妖星作何解釋?”
  張繼先升起希望,便道:“天槍星狀若飛槍,長及數丈,現於西北方,屬木之精,主戰事:五殘星,狀若魷魚,常現北方,屬土之情,士戎災;螢尤星,狀若飛旗,又稱螢尤旗星,屬榮惑之星,更士兵戰,國仁疆亂。三星不斷出現,聖上應知輕重,尤其五殘屬土,天搶屬木,乃因大興土木所帶來之災,若能暫停,或可免此災難。”
  趙倍心煩:“怎生如此?不是鑄九鼎後,人宋江山即可億萬年不滅?”
  張繼先道:“天運常變!”
  趙倍道:“通真達靈先生您作何解釋?”
  林靈素道:“本尊解釋完全不同,聖上大可放心。”
  趙倍眼亮:“如何不同?難道那些不是妖星?”
  林靈素道:“是妖星,但地點方向不對!其全是出現北西方,此乃大遼國天象,亦即大遼國失去九鼎,災難立即來到,不久將兵荒馬亂,亡國在即,聖上大可放心!”
  趙佶聞言,心花怒放:“對!是人遼天空,怎可解在大宋身上,虛靖先生你恐觀偏了。”
  張繼先哪知對方全往遼國推去,急道:“聖上明察,既能見我天空,當屬大宋,怎可推予他國?”
  趙藉不悅:“朕知你關心國運,但太過未免不妥,否則常帶來恐慌,如何是好?”
  張繼先急道:“聖上……”
  趙佶制止,轉往徐常知,道:“你說說看!”
  徐常知道:“臣所見和通員達靈先生一致,大宋國運如日中天,那些妖星全屬遼國災運,不能混為一談。”
  趙估滿意直笑:“這才合理,否則置九鼎有何意義,且朕乃神霄長生大帝君下凡,多少有通靈之能,造萬歲山自是山青湖碧,有山有水好運到!更能顯國運!”
  林靈素忽地說道:“聖上應掌握時機,出兵番遼,將其減去,奪回燕雲十六州及其他失地,讓大宋版圖更加增大,以順天意!”
  趙倍恍然:“對啊!遼國現兇星,當是該滅亡了,朕豈可失之機會!”轉向一旁郝元,道:“快去請童大將軍,挨且間他意見:”郝元拜禮離去。
  張繼先秦道:“聖上千萬莫興兵事,全國飢荒不斷,頗有反賊蠢蠢欲動,況有大金、西夏虎視沈沈,聖上應以安撫為要。”
  趙倍道:“兵戎之事交予樞密院處理便可,爾仿似道法修行為職掌,免得亂了體制。”
  張繼先睹嘆,無奈應是,立於一旁,又是那句孤臣無力可回天,心生去意。
  不久,童貫匆匆趕來,趙佶問及狀況,童貫一向以大將軍自居,且喜戰顯功,登時奏道:“聖上鴻福齊天,故使妖星顯現北方,遼國必亡,臣早已準備妥善,且等聖上下令,立即手到擒來。”
  趙佶道:“你也主張可出兵?”
  童貫道:“遼國無能,靠小神童及李綱區區幾人,即能將寶鼎奪回,對方哪能作戰,亡國在即,聖上大可放心!”
  趙佶恍然:“對啊!如此大口九鼎竟然保之不住,該亡該亡!”
  張繼先遣:“遼雖亂,卻有虎視睹睹之大金,該忌者是金非遼,聖土應以此做考量。”
  童貫道:“大金早有滅遼之意,聖上可遣差使前往大金,相談合作之意,如此可免左右受亂之苦。”
  趙倍道:“此事可行,卻不知遣誰說去?”
  童貫道:“臣曾轉戰遼境,遇得一人姓馬名植,其通解遼、金國勢、語言,且能力甚強,聖上可賜他官位,遣其出使,必可完成任務。”
  趙倍道:“一切由大將軍處理,待與樞密院及蔡相等人仔細研究後,即可出兵。”
  童貫拱手道:“臣遵旨。”
  趙佶滿心高興,忽生一念:“小神童去哪?怎多日未見?”
  林靈素道:“他去主持外宮神霄寶殿,替百姓消災解厄,正忙著。”
  趙倍道:“若要出征、遺使,找他去,股總覺他是福將,連九鼎都能搞回,何況其他小事!”
  林靈素欣喜道:“聖上抬愛,小神童必鞠躬盡瘁以報!”
  趙估呵呵笑道:“那下去吧!朕正準備設計一座天湖、仙山呢!”瞧著景致,笑聲不斷。
  眾目立即告退。
  張繼先滿是戚心,回到天師西宮悶悶不樂,直嘆小人當道,國運將衰!
  張美人難得從龍虎山至此遊玩,忽見父親模樣,心知有事,便問及原因,張繼先原不肯答,最後仍說了,張美人不禁氣沖沖:“又是神霄派搞的鬼,他們到底要搞得如何才甘心?”
  張繼先道:“或許天意如此吧?”
  他已拿出命盤、卜卦、占星用具,且仔細算算到底大宋國運走向如何。
  張美人喝道:“可惡可惡!大家皆知妖裡不吉,京城百姓已議論紛紛,怎容他們如此解法?我都想趕來瞧個究竟,竟然有人當它大吉大利?”
  原來傳言妖星不斷出現京城,她乃好奇,終又背著母親溜而此,張繼先雖責她幾句,但既然來了,玩它幾天便是,亦不急著逼她回去,只交代別惹事生非。
  趁著父親做鑽算命相之際,她已溜出,想找神霄派出氣。首先當然想及宋兩利,邪謹笑起:“多日不見,你可逍遙了,待找你算老賬!”
  說完奔往神霄寶殿。
  縱使神霄、天師兩派有所心結,但殿、宮均開放,雙方信眾方可自由出入。
  張美人甚快潛入神霄寶殿,只見得宋兩利仍一身豪華紫金道袍,頭綁符巾,正經正模地替信眾消災解厄。
  他從事近兩年,幾乎駕輕就熟,每每有妖邪附身或中煞者,只要靈符一到,立即見效,信徒自是越來越多,生意照樣興旺。
  張美人故意混入人群中排隊,低著頭想要耍這奇特傢伙。老實說,當年在杭州城一見,她已對宋兩利心生異樣,只是後來鬧僵,一切變得敵對,感情因而作罷。那王天君彌補了空虛情感,她亦未做非份之想,然每次見著對方,異樣感覺仍在,她卻不願承認,且轉化成不自覺地想捉弄對方,以產生快感,或而這便是移情作用吧。
  人數漸漸減少,終輪至張美人,她竟然怦動心靈,這怪傢伙越長越酷,總有股神奇力量吸引著。
  宋兩利習慣先在符籲寫著求治姓名,喊道:“下一位……治什麼?”張美人故意寫得潦草,他正在研究:“像畫符一樣……,張什麼來的?……”
  張美人暗笑,道:“中邪了,請收煞……”
  宋兩利道:“既然如此,陰陽水化去便付……”待要感應對方中阿邪物,腦門竟然浮出一張不願見著臉容,驚覺不妙,抬頭瞧去,登見刁美且任性女子,尤其在眼角那美人痣總忘不了,詫道:“是你?”
  張美人邪笑道:“不錯,替我收煞啊!”
  宋兩利苦笑:“別找麻煩,你爹行得很,有事待會再談!”心想另有信眾,若鬧開來有損形象,還是先安撫對方再說。
  張美人縱使任性,卻仍本份,道:“你要吧!我們是有很多話要談!”讓在一旁,四處觀賞,除了道家諸神,另有林靈素,神霄大帝君法相,倒是神光普照。
  宋兩利無暇再替信徒詳細解煞,只作個樣子,隨即畫符了事,眨眼解決十餘名,方始噓氣,道:“你不是嫁人了!”
  張美人詫驚,當時相王天君親膩被逮個正著,式也窘困,惱羞成怒似地斥道:“胡說八道,全跟你師父一樣,想妖言惑眾麼?”
  宋兩利道:“自己做了,何必責怪別人?真是,敢愛都變了,還如此忸忸怩怩!”
  張美人斥道:“我不是來此和你談感情事,鬼扯什麼!”近年餘不見,對方已非昔日膽小個性,倒讓她感覺突兀。
  宋兩利道:“若真談了,那才慘呢!”暗自竊笑未被纏上。
  張美人冷道:“待會便笑不出口!”
  宋兩利道:“找我到底何事?”感應對方,總覺是在找麻煩。
  張美人冷道:“你這小混蛋也敢利用職權迷惑皇上,明明天現妖星,國事不吉,卻說成大吉大利,想亡國麼?”
  宋兩利輕嘆,近日聽及市井不少傳聞,總是不吉居多,然師父卻解釋成吉事,一來一往總有意見,他倒迷惑了。道:“對星相,我是不懂,我也未向皇上說過,你要興師問罪,恐怕找錯人了。”
  張美人冷道:“你是神霄小神童,必定難逃干係!”
  宋兩利道:“找我吵地無用,我無此權限改國運。”
  張美人道:“神霄派不行,誰行?你師父混功一流,若非他從中鬼扯,怎會變得如此局面?我看你是不信,到我爹處,讓他說予你聽,想當道士,也得有料才行!”
  宋兩利暗忖,了解星象變化亦是學問,且有利開運解厄,遂領首:“好啊!我且看看差了多少,怎每個人全緊張兮兮?”
  張美人暗笑,若到天師西宮,對方若囂張,自可好好收拾,道:“走吧!”
  宋兩利遂跟她離去。
  京城遍布神霄弟子,他豈怕遭殃?
  過街相隔,眨眼即至。
  張美人忽憶起當年和玉天君偷情,卻被對方說個正著,他似有超強感應,得心緒抽緊莫要讓他偷得心事才好,瞧他一副憨靜模樣,似未用起攝心術,稍稍安心,便引往父親住處“天師殿”。
  方進門,宋兩利立即拜禮,張繼先頗感意外,直道怎麼回事?
  張美人道:“叫他知道什麼是妖星,然後回去告訴他那渾師父,以正天象,否則隨便打混,天下準亡。”
  宋兩利摸摸鼻子。暗道有這麼嚴重麼?
  張繼先放下術表、羅盤,輕輕一嘆:“大宋命該如此,解釋無用!”以已算出大宋命運,不再強求左右而妥協。
  宋兩利聞言欣道:“看,沒事吧?”
  張美人楞道:“爹不是說非常嚴重?”
  張繼先嘆道:“天命難違,此事已成定局,多爭無用。”
  張美人詫道:“那大宋不就完了?”
  張繼先遣:“別胡說!劫難是有,怎可隨便說完蛋?”
  宋兩利嘆道:“天師既知,還找我作啥?”
  張繼先通:“你也知曉?”
  宋兩利道:“大運不知,小運卻也有感覺,蔡京、高球這些人竟敢私刻生辰八字在九鼎上,被我抹去,且還怪罪本人,如此胡搞,哪還有啥出息。”
  張美人道:“你終於想通啦!”
  張繼先嘆道:“這可大膽了……”忽將手上資料一一翻開,道:“縱使小人當道,大宋江山仍是要顧,否則百姓遭殃,你遲早要了解妖星何解,多多告知令師父,或多少有效。”
  宋兩利道:“好啊!”
  張繼先遂將妖星圖攤開,解釋道:“其實妖星亦分金木水火土格局,總地來說,全景不佳,尤其天槍、五殘及豈尤星,主戰亡國,另有天衝星()、天狗星()、格澤星()等,皆呈兵事,飢亡、國亂,甚是可怖,不得不防!”
  宋兩利則對圖形感到好奇,喃喃說道:“天衝星倒若靈魂飛昇……”
  張繼先遣:“妖星乃五行之星幻變而成,雖形狀不一,但帶來災害卻一致;另有彗星,亦是兇星,可分五類:孛星、拂星、彗星、長星、掃星。孛星光亡短,其星光四射,並非拖長尾,瞧來蓬勃。雪星光長,參長知掃帚。長星光芒為一線如刀劍,長約十數丈,有時甚至拖過整片天,十分厲害。拂星長約一丈,其炎頭散亂下垂,狀若毛拂塵。掃星長三丈以上,十丈以下,狀如竹枝木條,常有人把掃星說成掃帚星,已和彗星混為一,其實亦無不可,全主災難。”
  宋兩利恍然有所了解,道:“反正妖星、彗星、或圖上邪星現形,即是不言便對了?”
  張繼先道:“沒錯,八九不離十,另有客星即原根本未見,卻突然出現之新星,即稱之,其名稱有老子星、周伯星、王蓬絮星、國皇星、溫星等,據所出方位之不同。主不同之凶事。”
  宋兩利道:“頂是複雜,但了解總好,既然妖星全是凶兆,為何我師父說其為祥兆?”
  張繼先嘆道:“他說星出北方,乃大遼主兇,中原自然屬吉,何況另有九鼎鎮龍脈,靈氣自旺。”
  宋兩利道:“此亦合情合理……”
  張美人喝道:“你也受迷惑了麼?真是昏庸!”
  張繼先嘆道:“爭議另在天界,然命運既已抵定,多爭無益,倘請小神童在令師耳中多多提醒,且讓聖上別夢得離譜,或是上蒼之福。”
  宋兩利道:“在下哪如此能耐?否則也不會被栽贓了。”
  張繼先道:“那是你心存仁厚,不願與人爭而已,然事情若來,有時仍應爭取,方為正確。”
  宋兩利默然不語,對於朝庭事漸無興趣,尤其小人當道,皇上卻讓著,實是難為。
  張繼先不想逼人太急,道:“有機會再慢慢理,倒是你將出使大金國,多少為大宋盤算一下。接下來攻遼國,你可能也少不了,觀天象、測天機,對你有用!”
  宋兩利詫道:“我要出使大金國刊我怎不知?”
  張繼先遣:“皇上已欽點小神童,你回去便知。”
  宋兩利苦笑:“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避著四大尊者抓去當和尚已是絞盡腦汁,誰知卻又來此一招,這皇上未免太會整人。
  張美人邪笑:“去番邦也好,免得留下助約為虐!”
  張繼先冷道:“阿美豈可亂說話!”張美人捉笑著。張繼先通:“回去吧,你總和道法有緣,遲早要走上這條路,星象秘圖便贈予你,希望日後有所功用。”
  宋兩利將秘圖折起,置入懷中,告別離去。
  張美人道:“就這樣讓他走了?”
  張繼先嘆道:“他只不過二十不到,能起多少作用?何況大宋命運已定,多說無益。”
  張美人道:“大宋將亡?”
  張繼先斥道:“別到外面胡說,準惹事生非,一場大災難已甚嚴重,還要弄得亡國?”
  張美人伸舌,乾笑道:“我以為妖星太多,大宋已完,但瞧來仍有救,自也放心啦!”
  和父親談不來,立即開溜。
  張繼先瞧向天空,一片茫然。
  宋兩利甚快找向萬歲山。
  林靈素正指揮白龍淵之鎮石工程。只見得奇石四邊不定形排開成長龍形之湖淵,他已志得意滿,工事將再完一樁。
  宋兩利待他完工時方始詢問。
  林靈素笑道:“能聯金滅遼,乃大事一件,你能被欽點,何等光榮。”
  宋兩利道:“可是有關妖星之說,外頭議論紛紛。”
  林靈素道:“那是有心人亂放話,莫要受波及,只要我一出面澄清,必能正聽聞。”
  宋兩利道:“張天師卻說是凶事……”
  林靈素道:“他只想扳倒為師而已,若他真行,豈會淪為在野?你可在外頭混久了,連為師的話也敢懷疑?”
  宋兩利趕忙回應:“弟子不敢,只是要到大金國,那裡有極樂聖王及無數敵僧,弟子怕招架不住。”
  林靈素道:“放心,為師將替你祈運,自能逢凶化吉,此事必然進行順利!”
  宋兩利道:“可是……”仍覺四大佛陀轉世之說,甚是不妥。
  林靈素道:“此去又非作戰,你大可安心!走吧!皇上正等著你去傳授機宜!”
  宋兩利道:“這麼急?”
  林靈素道:“他是急著要造萬歲山,不願被瑣事絆著!”
  引領宋兩利往保和殿付去。
  徽宗趙佶、童真、蔡京、王黼、梁師成已聚集保和殿,正討論聯金滅遼之事。
  一位年約三四十之秀高漢子靜正殿中,其臉面較長有若馬臉,目光晶亮但閃動,瞧來似若謀臣之類,正是童貫從幽州帶回之馬植,其為中原淪落遼國後裔,故仍貝中原相,童貫但覺馬植名字不佳,替他改名為趙良嗣,聽來順耳許多。
  其實童真同意聯金滅遼,全是趙良嗣主意,其謀臣功力自是不差。
  趙佶對其秀士模樣亦頗欣賞,便決定以他為使,笑道:“人高身壯,比之金國將軍亦不遜色,派你去,自不失面子。”
  趙良嗣恭敬告謝。
  蔡京抽動老邁身子。乃想現得重要性,拜禮道:“聖上可查知大金國目前軍事漸多,隨時有舉事來犯之可能,聖上不得不防!”
  趙佶道:“蔡相不是早有準備應對之策?哪怕他們來犯?”
  蔡京道:“幸有童將軍鎮守,一切自能平安,臣之所說要防,乃防聖上不知狀況,把童大將軍換去,則天下將險矣!”
  如此抬舉,總讓童真感受於心,暗道對方果然是好搭檔,當年將他拉回覆相,自是正確選擇。
  趙佶哈哈暢笑:“說哪話!有童將軍在此,脫才能平安造萬歲山,誰敢動他,朕第一個不允!”
  童貫立即拜禮:“多謝萬歲萬歲,萬萬歲!”已將趙佶視為知己。
  談話間,林靈素突然到來,後頭跟著小神童。
  趙佶竟然親身起立,準備迎接,後覺不妥,便讓他觀見之後,方自坐下。
  最近以來,林靈素已把自己地位帶至崇高神仙界,故不對蔡京、梁師成、王彌等人行禮,已引得對方頗有微詞,但也只是說說而已,畢竟靈修之人,若非萬不得已,千萬別得罪,否則幾張噩符晝來,得不償失。
  林靈素道:“小神童已到,聖上可下旨遣金了。”
  趙佶直道應該應該,瞧向宋兩利,哈哈暢笑:“你是福將,凡事都理得成,故朕特遣你和趙密使一同至金國遊說,你覺得如何?”
  宋兩利瞧及如此老頭在場,心知大事抵定,不願多說,道:“全由皇上安排!”不願見及蔡京等人,想越早結束越快離去。
  蔡京感受出宋兩利異樣,暗道莫非當時盜刻九鼎一事,他仍芥蒂於心,得小心提防了。
  王輔暗斥:“小小姓兒也敢失禮,不知死活。”
  梁師成則太監出身,對宋兩利並未在意。
  童貫仍覺這位師弟仍幫自己,聞言笑道:“一切得靠小神童輔佐趙密使了。”
  宋兩利對他還算尊敬,畢竟仍有陰陽老怪關係。道:“小的盡力而為便是。”
  趙良嗣卻覺道士同行似乎不妥,道:“啟奏聖上,此行乃重要之事,這位神童年齡尚小,恐有不便之處。”
  宋兩利立即附和:“對,小的恐會誤事,不如另請他人前行為是。”
  趙佶笑道:“脫早有盤算,趙密使為正,小神童為副,正者直接進行面晤大金王,小神童只是討個吉利,所以不必正式見面,如此一來,趙密使將無負擔。”
  趙良嗣聞言未再多言,立即告謝。
  宋兩利暗道如此亦好,躲在暗處,未必會碰上極樂聖王,甚且可惜此機會欣賞北國風光,算來亦一舉雙得。
  再談些有關金國、遼國軍情、國情後,已擬定前往日期。
  蔡京道:“此行應以隱密為主,以免遼國起疑。”
  趙佶頷道:“甚好甚好!”
  林靈素卻反對,道:“此行應風風光光,豈可弱了神霄派氣勢!”
  趙佶道:“也是有理……”自己為神霄長生大帝君,門下弟子走得偷偷摸摸似說不過去。
  蔡京臉色變僵,道:“通真達靈先生應知此行乃在軍事,並非宗教,似和神霄派無關!”
  林靈素道:“豈會無關?且大有關係,此事因妖星而起,目前外頭流傳不利流言,說是大宋有難,若無神霄派出面澄清,恐難讓百姓安心,若偷偷摸摸走人,必更引起揣測,聖上明察。”
  蔡京冷道:“如此大放送,豈非告知遼國情報,日後如何能戰?”
  林靈素道:“你可知之淺了,遼國已若空殼子,不管知或不知,終將要亡,毋需考慮此問題。”
  蔡京還想再辯。
  趙佶道:“不必再奏,朕決定風光出使,免得謠言不斷。”
  林靈素自得一笑,拱手為禮:“聖上英明!”
  蔡京氣得牙痒痒,一個神棍竟然如此侮辱自己,若讓他日後再壯大,豈非無法控制、收拾,暗暗盤算如何整治這眼中釘。
  再談些出使做法後,眾人方自散去。
  三日後,林靈素招集所有神霄派弟子,說明妖星自北方,將亡遼國,並派遣小神童前去大金出使。
  群眾一陣歡乎,多日疑慮盡除。
  宋兩利,趙良嗣終在風光中被送出城,往塞外北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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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坐困愁牢

  四月天,北國仍冷。
  宋兩利原以為大金帝國位於西北大漠區,誰知竟然偏北,乃白山黑水間(長白山、黑龍江),倒是冷得可以,雖是初春,仍處處見冰封,實始料未及。幸好自己武功在身,且經多日風霜洗禮,已習慣許多。
  不一日,終來到怒龍城。
  此城黃石砌造,氣勢不凡,為大金帝國抗遼最前線之超強堡壘。
  守將完頻宗翰乃阿骨打結拜兄弟,掌握大金帝國兵權,其身分地位幾和阿骨打無異,頗受金國弟子尊重。
  宋兩利但覺只是作陪,自是留在此城便可,且讓這位皇上密使再往北走,去那冰天雪地的大金皇城觀見阿骨打,事情若談成,回頭再會面便可。
  趙良嗣求之不得,畢竟帶個小毛頭,且頭上綁符帶(道袍已換下)實是有失體統,於是拋下宋兩利,在幾位隨行護衛護行下,前往金都行去。
  宋兩利落個輕鬆。
  縱使在金國,然卻留有不少漢人商賈,混在其中亦不顯眼,反正他帶足元寶銀子,自可逍遙一陣。遂住進漢人開張之“北寧客棧”,休息過後,始逛住四處,總覺此處名為大金城堡,卻除了軍隊服裝,以及特殊幾棟建物外,其他幾和一般城市無異,該是新建不久,多少有了漢化。
  再逛一圈,忽見城門守將一身白衣,身材高姚,甚是眼熟,仔細瞧去,竟然是夜驚容之師兄夜無群,嚇得他趕忙躲入巷角,暗詫不已,若夜無群在此,那夜驚容豈非也可能在此了?
  想及美人。怦然心動,但感覺土並未反應,應該未在此城,且回到客棧後冉付喝酒溝通溝通。
  但覺夜無群並未發現自己,他始敢探頭再窺瞧,對方身穿白貂盤領袍,頭裹皂羅市,腰系吐骼帶,塞外族群豪邁英挺展現無遺,瞧其姿態宛若作戰將領,在此地位應該不低,還是別惹為妙,於是又溜回客棧,獨自放鬆休息。
  想及自出世至今渾渾噩噩,艱艱苦苦,竟也快混過二十年頭,從未嘗過今日如此逍遙自在生活,如今卻在塞外邊域得以享受,實是始料未及,哪天例可移民至此,過得悠閒生活了。
  就此,他晃了三天,終於稍了解此城風俗,乃因接近戰區,一切從簡,一些不必要之活動,如迎神拜禮,此處幾乎不舉行,想拜則在自家設壇即可,難怪傳言極樂天府宗教派和綠龜法王教派皆見之不著。他且了解綠龜法王教派偏於蒙古區,只是信徒眾多,且延伸至金國,在塞外的確強勢,難怪極樂聖王如此顧忌,因而千方百計想收拾,自己得小心為妙。
  然而三日晃盪,終引來地痞注意年紀輕輕,只顧玩樂,卻有錢花不完,莫非是只肥羊?
  甚至士兵亦開始疑惑,一個人混此城,整天無所事事,必有圖謀,暗中已盯梢。
  宋兩利感覺不妙,看來逍遙日已結束。倒不如搬到外頭,找個小村落混它幾天,待趙良嗣回來再會合便是。
  心想定,不動聲色結了賬,拿著小包袱,便自溜出怒龍城。
  行約二十餘裡,後頭並無追兵,方自安心,徒步行往伏虎坡,且見住戶,便想前往問路,豈知方逼近,一股殺氣湧來,但覺不妙,甩頭即奔。
  住戶突地破窗而出,數名搶匪蜂湧過來。
  宋兩利逃得更快,然後又見七八名攔路追來,正是怒龍城那群混混,宋兩利見狀反倒冷靜,不走了,自個已得陰陽老怪真傳,還怕這群地痞不成?當下襬出姿態,等著對方上陣。
  那領頭者身軀魁梧,麻臉大嘴,手持鬼頭刀,喝道:“留下錢財,可免一死!”
  宋兩利道:“要多少?”心想百兩金,分他一半便是。
  麻臉漢子冷笑:“還問我要多少?幾個弟兄要吃飯,問我要多少?”突地喝叫:“全部留下,連鞋子、衣衫都留下!”
  宋兩利道:“天寒地凍,給了衣衫不就完了?”
  麻臉漢子訕笑:“逃回城內當乞丐,或可討件衣服,小命得保!”
  宋兩利懶得多說,道:“你是貪心了!”右手猝地一抬,陰陽雙流射衝出去。直追鬼頭刀,鏘擋一聲,鬼頭刀斷成兩截,麻臉漢子嚇壞,眾盜趕忙逃退十數丈,突又覺得不可能,全數再圍上來,圈圈卻寬許多。
  宋兩利笑道:“我可是大俠,容不得你們搶銀子,快退吧!否則會恨慘!”
  麻臉漢子近道:“你只會要妖法,管看不管用,兄弟別怕他!”拾起半截鬼頭刀,準備攻擊。
  宋兩利道:“妖法管看不管用?那可錯了?想看妖魂麼?我來也!”突地拿出靈符引火化開,喝著引魂咒,一串念來,猛往麻臉漢子打去,“惡鬼給我上身!”
  火符突地罩中麻臉漢子額頭,對方登時兩眼吊白,中邪似地扎跳起來,口中喝喊怪語不斷,狀若瘋子。
  宋兩利道:“殺!那批持刀者!”
  麻臉漢子當真往自己手下殺去,嚇得一群人作鳥獸散,麻臉漢子窮追不舍,搶匪逃之不及,幾人已挨刀,其他見狀,趕忙將大刀丟棄,麻臉漢子終未再追殺,眾人方想噓氣,誰知宋兩利命令又來:“殺,那些穿褲子的!”這還得了,若脫褲子豈非丟臉到家,搶匪霎時鳥獸再逃,顧不得誰是頭頭,否則小命休矣。
  麻臉漢子卻窮追不舍。
  一群盜匪眨眼逃個精光。
  宋兩利呵呵笑聲不斷:“輕視我的妖法?非得讓你嘗嘗利害!”大步而去。
  麻臉盜匪中邪之事已傳開。
  尤其他抓著斷頭刀直衝怒龍城,原想收拾自己屬下,守衛卻覺對方是敵軍,登時出兵將其捉住,麻臉漢子仍吃喝要殺穿褲子者,士兵認為中邪,已往上報。
  夜無群得知已親自前來處理,問及原因後,一指點向其眉心,他乃跟極樂聖王學武功,對靈幻之術頗有涉獵,這一點去,解去咒符,麻臉漢子終於醒來。忽見已落人官方手中,怔駭不已:“我怎會如此?”強盜自怕官兵,急忙求饒:“大人,小的並未犯何錯誤,請放了小的吧!”
  夜無群冷道:“是誰施法術迷惑你!”他受極樂聖王影響,自知法力之厲害,若是高手,得立即處理,否則突向金軍施法,豈非一夜之間全反了。
  麻臉漢子道:“一個年輕小子,好像來自中原。”
  夜無群道:“年輕人?他如何耍你?”
  麻臉漢子道:“用符咒,他拿出符咒引燃,然後往小的頭上一砸,小的便中邪了。”
  夜無群道:“用符咒,那應是道家法術了……會是誰?天師派,亦或神霄派?還是玉皇仙島?有何特徵?”
  麻臉漢子道:“頭上綁了符稱,人有點憨邪。”
  夜無群暗楞:“綁了符帶?那豈非是宋兩利獨門標記?”遙望天際,喃喃說道:“當真會是他?”
  打從師妹回來之後,忽然對自己有了距離,狀況已明白可能是宋兩利造成之影響,而對方卻突然出現在大金國?到底有何目的?
  夜無群道:“你是如何遇上他?在那兒?”
  麻臉漢子道:“伏虎坡,小的覺得他可疑,便上前盤問,誰知便著了道兒。”
  夜無群多半知曉他是搶匪,然突地扣起來,要是消息傳出,恐引起宋兩利注意,心念一轉,道:“去吧!此事不准向任何人說,以免影響軍心。”
  麻臉漢子登時欣喜拜禮,逃之夭夭。
  夜無群盤算是否要立即前去追捕?是要一群人亦或自己單獨行動?轉念中,仍覺一人行動較佳,若鬧得太過厲害,恐怕將讓師妹知曉。
  “他似有通靈之能,得想辦法防他才行……”
  夜無群暗暗盤算、淡露笑意,交代守衛小心看守後,已轉身回房,準備逮捕宋兩利。
  宋兩利並未離開伏虎坡太遠,而是在附近找得空屋住下,畢竟土匪已被嚇跑,此處反而最為安全。
  此屋乃原木疊造而成,築于小湖邊,湖面仍結冰,倒若一面鏡子。
  宋兩利知道湖底並未結冰,且有活魚,故敲破冰面,輕易可抓得鮮魚,升火烤它果腹,隨又放鬆心情欣賞湖光山色,逍遙之心叉起。
  然只一閃念,他又意識到有人逼近,轉身瞧去,竟然是夜無群,登叫不好,猛往屋內溜去。
  夜無群落落大方道:“小神童好久不見!近來可好?”鷹眼問出奇異光彩,似見著獵物般欣喜。
  宋兩利已知瞞不了,終現身,乾笑道:“怎知夜公子會突然造訪,實感意外,找我不知有何實事?”腦門想攝去,卻發現對方有所防範,可惜沒酒在身,感應力無法增強,只好放棄。
  夜無群道:“是你突訪我大金國,感意外者應是我而非你,不知小神童為何事造訪?”
  宋兩利乾笑道:“說你也不信,我是陪大宋密使趙良嗣前來,想說服你們聯合抗遼,不知意下如何?”
  夜無群道:“好主意,只是怎未見密使?”
  宋兩利道:“他嫌我礙手礙腳,我便自動退出,留在怒龍城等他回來,沒想到我們卻因此見面了。”
  夜無群笑道:“既然如此,你亦有密使身分,應接受招待,尚請跟我回城吧?”
  宋兩利道:“不必了,我覺此處不錯,便留此好啦!”
  夜無群道:“荒郊野外,狼群不少,還請小神童三思。”
  宋兩利道:“我想我還可以應付。”
  夜無群道:“既然如此,在下亦不勉強,只是聽聞小神童武功了得可否賜教一二?”抽出隨身攜帶之獨尊金蕭,準備迎敵。
  宋兩利一愣,搞了老半天,對方仍為擒拿自己而來,乾笑道:“我定是打不過你的,哪來賜教?我自動認輸啦!”
  夜無群道:“何必客氣?只是點到為止!”金蕭一閃,勁氣若毒蛇噬來。
  宋兩利不得不引掌打去。
  呼!
  掌勁互擊,宋兩利勉強接下。
  夜無群稍驚:“原是陰陽訣功夫,那更要領教高招了!”金蕭再耍,頓化無數光閃,一式“開天罩地”直取宋兩利腦袋。
  宋兩利情急中要得天罡掌,打出火熱氣旋,終封住險招,人卻被震退三四步,滑往湖冰上面。
  夜無群叫好,輕易不用之“七龍吞天秘法”猝地展開,雲見金蕭孔洞射出七道強勁電蛇,掠向天地,衝射著、扭纏著、抽斬著地殺向宋兩利,裹得他全身電光閃閃,欸呀一聲,背脊吃得一記,裂出血痕,情急中驀見宋兩利慾現綠龜法王法相,夜無群早有防範,不但強攻盡展,且手握青色細網,就在宋兩利吼掌破七蛇電之際,被無群打出細網,宋兩利現法王相只是剎那間,突現即消失,腦門雖有感應,身形卻卻反應過慢,已被青網罩住,他暗道要糟,被無群一掌再劈來,宋兩利悶呃,撞破冰面跌入湖中,夜無群伸手一扭,又將對方扭出冰面,幾指點去,終將對方製住。
  夜無群淡聲笑道:“小神童好高超武學!”
  宋兩利苦笑:“卻敵不過你!”
  夜無群道:“那只是你不小心罷了。”提著宋兩利已掠往險峰處。
  宋兩利急道:“你要把我帶到哪去?”
  夜無群道:“無人干擾地方,你大可享受過活!”掠得更快。
  宋兩利苦笑道:“夜公子多費心了,要囚我,找個普通牢房就夠啦。”
  夜無群暗楞。對方竟知自己心意,不知是感應亦或揣測,笑道:“你是密使,我怎敢囚你?只不過是特別招待罷了。”
  飛掠二十餘裡,已抵一飛瀑處處之山壁秘洞,此處垃未派人看守,顯得荒涼空盪。
  夜無群甚快掠入秘洞,裡頭秘道蜿蜒,他若識途老馬行去,百丈後終抵一落水四處之石室,夜無群始將入放下,並拿出怪異尖針刺而其背頸穴道,再次封住對方功夫。
  宋兩利苦笑道:“這便是你的招待?何不乾脆殺了我,省事多多。”
  夜無群道:“我們仇恨不到殺人見血地步,只想測驗你到底是否真有神通,若有,隨時可感應他人前來救助,不是麼?”
  宋兩利但覺有理,道:“你倒是多費苦心啊!”
  夜無群道:“好好修行,糧食我會送來,否則山泉泳池中裡頭有魚及其他東西,可能的話,亦有鳥獸光臨,絕不虧待你。”
  宋兩利道:“謝了,反正閒來沒事,修養一下也好。”
  夜無群這才解開青網,隨又找來精鋼鐵鏈,扣住其左腳,頭並扣於石壁,宋兩利這才確定此乃牢房,且是對方特地準備之牢房,這一待不知將待多久,希望通靈仍有效,也好找人前來救助。
  夜無群處理完畢後始說道:“若非你是中原人,遲早要和大金國作對,我倒可不必如此,然情勢難為,倘請見諒,希望你修行成功,我且軍務在身,就此別去!”拱手拜禮,瀟灑而去。
  宋兩利苦笑不已,對方分明要囚自己一輩子,看來他因愛生恨,已將怨氣全出在自己身上了,得想辦法脫身才是。瞧向四處,道:“這是什麼洞,能困得了我通靈小神童?”
  此洞雖圓形,但一半為山泉池,頂頭石鐘乳不斷滴下冰泉,嘟嘟之聲響遍四處,這還不止,外頭飛瀑轟隆不斷,聲音亦如浪濤轟來。宋兩利想北圍冰天雪地,此處竟然末結冰,實也奇特。
  再探及腳鏈,粗若手臂,若武功在身亦難掙脫,何況此時又受製,只好放棄。
  他盤坐下來,開始運起感應神通,然後背腦門被怪釘截去,總覽昏昏沉沉,注意力無法集中,敢情被動了手腳,他再次摒棄雜念試試,仍無法進入狀況,暗暗一嘆,這夜無群跟極樂聖王學功多日,大概亦學會破解通靈方法,看來將坐困愁牢無人知矣。
  既然如此,只有慢慢練功,先解除禁制,再思破解方法,於是盤坐下來,認真衝穴,然只過半晌,猝聞嘶吼沉悶聲傳來,嚇得宋兩利暗驚,莫非此洞藏有妖物?
  嘶吼沉悶聲再次傳出,逼近。
  宋兩利凝神戒備。
  忽見山泉波動,一只龐然怪獸潛行過來,猛地竄衝撲來,竟比鱷魚更醜惡,門牙尖厲如蛇勺,全身碧青,甚是可怖。這一撲咬,差點吞去敵人。
  宋兩利驚駭逃退。
  青觸更猛撲來。
  宋兩利抱鏈打去,對方根本不怕,再撲。
  血盆大口猛咬。
  宋兩利駭叫,跳向壁頂,抱住鐘乳石,青繹衝竄跳撲,只差七八十即咬著臀部,可惜無功而退,在地面盤旋咆哮不已。
  宋兩利苦笑不斷,這青鱷可能天生養在此,夜無群卻利用它來看管自己,如此一來,光是戰鬥它即弄得筋疲力盡,哪還有功夫再運勁解穴?
  一場苦戲有得要了。
  青鱷撲殺不著,盤旋大半天,肚子已餓,忽覺他處另有叫聲,這才潛入水中離去。
  宋兩利得以跌落地面,喘息不已,且手腳酸疼,簡直快癱瘓,照此下去,不出七日準被整死。
  身上並無兵刃,唯有一把小型桃木劍,此時沒了功力,根本發揮不了作用,他仍抓出猛往鐵鍊砍去,然卻絲毫未損,直叫苦,沒辦法,只好往高牆處挖去:全想老是抱鐘乳石,支撐不了多久,若能挖個高洞可躋身進去,或可撐久生。
  石塊甚硬,挖得艱辛,他卻不肯放棄機會,拚命趕工,不知不覺已是傍晚,肚腹已餓,哪來食物?只好找向果邊,幸好有魚,抓來一條,沒柴可烤,只能生吞。
  原以為青鱷吃飽後不再來,一切便沒事,誰知夜晚方臨,突聞野狼尖嚎,淒厲聲不斷傳來,那並非在遠處,而是傳至附近。數量且不少。
  宋兩利暗自叫苦,莫非此處亦是狼窟所在?若真如此,且有戲唱了。
  果然不久,狼群聞及魚腥味,漸漸搜近,忽見宋兩利,撩牙狠嘶,猛撲過來,宋兩利驚駭又跳向鐘乳石頂,抱得緊緊。
  十數只兇狠掠跳不斷,其所跳高度比青鱷高許多,幾爪撕破衣褲,嚇得宋兩利幾乎貼於壁頂方能逃過一劫,他慘笑不已,若再此下去,死得更快。
  狼群跳掠一陣,啃人不著,只有守候,如此熬過三更,忽覺異樣,全數退去。宋兩利每以為暫時可休息,誰知那要命青鱷又潛遊回來,宋兩利又跳向鐘乳石抱得更緊,青鰻以已吃飽,並未攻擊,只以雙眼浮出水面,盯著獵物不放。
  宋兩利著實手腳發酸,只好冒險返回地面,青鱷稍動,並未攻擊,宋兩利稍安,卻不敢休息,抓得桃木劍挖向岩壁,極輕極細,免得驚動妖物。
  在疲累折磨中渡過漫漫長夜。
  青鱷趁宋兩利打瞌睡之際,猝又搶攻過來,宋兩利驚覺跳往壁頂,逃過一劫。
  就此不斷循環,青繹一走,野狼立即進來,搞得宋兩利精疲力盡,唯一能休息者是青愕離去,野狼末至之短暫時間。
  宋兩利不得不佩服夜無群安排如此巧妙,搞得自己無法靜心運功解穴,哪還有機會施展通靈感應神通以請來救兵。
  他期盼突有美酒或打雷,或可增加感應強度因而突破禁制。
  宋兩利幾乎過著野蠻且最原始求生慾望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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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伊人安在

  趙良嗣終於抵達忽汗城,金國大本營之一。
  原以為大金皇宮華麗,然在阿骨打立國未久,一切節儉之下,除了必要之建築點綴外,其他則能省則省。
  偌大“正陽殿”上,除了熊皮外,幾乎空無一物。
  大金帝皇完顏阿骨打坐正熊椅上,其身軀魁梧,似座小山,身穿戰袍,豪邁冷猛,一見即知善戰猛將,且現帝王之尊,臉上蓄有翅鬍子,平添幾許智慧。
  左側為其弟完顏吳奇買,依樣身材壯挺,鷹眼炯神,眉毛濃粗,四十上下,比哥哥阿骨打多份沉靜,其腰際配著一把青銅寶劍,已成其特殊標記。
  右側則立著一位中年漢人,書生裝扮,頗有風範,乃阿骨打義弟姓楊名樸,大金國第一軍師,替阿骨打立下不少功勞。
  趙良嗣到來,大金國頗感意外,尤其帶來宋國禮物,金銀緞絹不在少數,自有誠意。
  阿骨打以禮相待,賜坐熊椅,且賜美酒,趙良嗣感覺希望無窮,甚快將來意說明。
  趙良嗣道:“大宋有意和貴國合作共同剿殺遼國,相信兩國合作,還國將無所抵擋,終必慘敗!大王將可擴大版圖。”
  阿骨打道:“遼國已亂,幾乎招架不了我國,為何又要跟大宋合作?”
  趙良嗣道:“合作是其一,聯盟才是最終目的,雖然遼國已亂,但金國入侵,其必作困獸之鬥,金國縱使打贏,相信亦將付出大代價,若兩國聯盟,可議雙方損失減至最少,幾乎達五佶以上,大王該考慮考慮。”
  阿骨打道:“如何估算可減少五倍損失?”
  趙良嗣道:“原以一對一,勝率已一倍,如今遼國腹背受敵,力量分至兩半,相對勝率跌至四倍以下,再加氣勢已失,貴國和我國自可提升至五倍勝率。損失當然可以減至五倍以下。”
  阿骨打轉向楊樸,問道:“楊賢弟以為如何呢?”
  楊樸道:“估算應無錯誤,但大宋出此策,總應有所圖,卻不知目的何在?”
  阿骨打道:“對!貴國出兵,必有所圖,本王想知條件到底為何?該不會要遼國全部江山吧?”
  趙良嗣道:“大宋只想要回燕雲十六州,其他全歸金國所有。”
  阿骨打伸手拈著翹胡,正在思考。
  吳奇買通:“大王應知遼國富地全在燕雲十六州,如此贈送,實不划算。”
  阿骨打道:“我亦如此認為!”轉向趙良嗣,道:“我方人民苦難甚久,總該讓他們好過些,贈送燕雲十六州並不合理!”
  趙良嗣道:“燕雲十六州原為大宋版圖,此時歸還自理所當然,大王應以同等心態考量,國土無法分贈,至於有關貧吉田問題,只要戰事平息,我國必助大金重建都城,相信不到幾年,貴國必定富裕足食,國泰民安。”
  阿骨打道:“既然要連城,貴國本事高,何需硬要十六州?”
  趙良嗣道:“全在於十六州乃大宋國土,若無法要回,出兵已無意義,倒不如自己作戰了。”
  阿骨打轉向楊樸。希望指點。
  楊樸道:“合作應是可行,只是國土分配上仍再詳加研究,大王何妨請他多住幾天,待我方商量出結果再告知!”
  阿骨打如此為緩衝之計,遂同意,道:“趙密使便住下吧,待我方理出頭緒時再請你回覆徽宗。”
  趙良嗣道:“在下全心恭候佳音。”
  阿骨打遂安排對方住宿,趙良嗣已退去,阿骨打噓氣道:“突來此招,實叫人摸不著頭緒,楊賢弟幫我解解,也好有個對策!”
  楊樸道:“大宋是有誠意,但卻不知出自誰之主意。若以徽宗,根本無此腦袋,童貫好戰,幾乎想以一己之力光復國土,除非有人建議,否則不甚可能如此做,唯一能左右大宋諸臣者,只有一位新興教派林靈素,屬下對他卻不甚了解。”
  阿骨打道:“我聽聖王提及過,那是神霄派,厲害非常,連佛道兩家全被統一,若是宗教因素,那可非大軍能擋了,得詩聖王出面解決為是。”
  吳奇買道:“臣認為此許是出自趙良嗣主意。”
  阿骨打、楊樸不解。
  吳奇買道:“這馬臉漢子,當年叫馬植,原是遼國漢人,亦曾來到大金國,故通多國語言,臣之屬下曾和他碰過頭,亦知他對遼國有怨,此次可能歸宋,受到重視,才提出兩國聯軍之事,而親自當說客,想立功勞。”
  阿骨打皺眉:“宋國竟然隨便聽信外人?”
  吳奇買道:“他們一向狂大,且自以為是。”
  阿骨打道:“能盜走九大車的黃龍精鋼鐵,的確需要本領才行.。”
  吳奇買道:“那是神霄派幻術,和軍事實力無關。”
  阿骨打道:“也許他們正想以幻術一統天下呢!”
  楊樸道:“有聖王在。我方可保不受此干擾,倒是聯兵一事,或可先答應他們。”
  阿骨打道:“可是如此燕雲十六州將被奪去。”
  楊樸道:“土地永遠在那裡,隨時可以取回,戰事卻以損失最少為原則,不戰而屈人乃最高超,大王可邊戰邊看狀況,至少目前答應,可省去我方不少犧牲。”
  阿骨打突地擊掌叫好:“對!土地永遠在那裡,何必在桌上你爭我奪!賢弟你可想通?”
  吳奇買道:“大王英明,臣一想便通,只要有能力,予取予求。”
  阿骨打道:“待和宗翰將軍商量過後,立即可定案,而後出兵攻遼,完成多年心願。”
  吳奇買道:“有望王配合,萬無一失!”
  兩人相視,哈哈暢笑。
  楊樸待兩人笑道過後方道:“大王應注意其他可能之陰謀策略……”
  阿骨打道:“楊賢弟發現什麼?”神情已凝緊。
  楊樸道:“最近不少蒙人︵含突厥及鍵鞋人︶進入本國,他們幾乎部是教徒,恐有目的。”
  吳奇買道:“不錯,來了不少,卻不知有何目的,甚至怎會扯上宋國?”
  楊樸道:“如果大宋亦計畫聯合蒙人,狀況又大大不同。”
  阿骨打恍然:“對啊!若來一魚兩吃,先讓我們滅遼,又聯合蒙人對抗大金,咱豈非吃大虧?”
  楊樸道:“所以大王得先弄懂密教喇嘛來此目的。”
  阿骨打道:“自該弄懂,咱到聖王那裡問個明白。”
  三人立即動身前往聖殿。
  聖殿乃忽汗城唯一金光閃閃之豪華建物。
  黃色石塊工築而成,並粉上金粉,陽光一照,光彩奪目,宛若佛光般散射天際,平添不少靈氣。
  極樂聖王坐於黃金椅上,供信徒膜拜,待阿骨打欲來,信徒方自散去。
  自從奪取黃龍寶鼎失利後,他已對神霄派重新評估,後來又派四大護法試其虛實,然仍毀在宋兩利手中,他不禁頭疼萬分,尤其女徒夜驚容這步棋不能操之過急,恐仍得讓他囂張一段日子。
  傳言宋兩利已和趙良嗣前來大金國,他正耐心等待,若有機會使留下他,直到和女徒發生關係為止,然對方又不知溜至何處,竟然連感應皆不靈,難道他神功又增強幾成?若真如此,得加快腳步收拾他了。
  忽聞阿骨打等人前來,聖王擺出姿勢。阿骨打並未在意地位尊卑,以皇帝身分仍虔誠拜禮。吳青買、楊樸相繼拜禮。
  極樂聖王賜福三人,始說道:“三位為何事而來?”
  阿骨打道:“近日蒙人喇嘛不斷進入本國,是否和大宋有關?”
  極樂聖王道:“不錯!”
  阿骨打怔道:“那豈非大宋聯軍作戰伎倆之一?”
  極樂聖王道:“宋朝庭無此能人,喇嘛全為一名小道士而來。”
  阿骨打道:“為此一人,勞師動眾?”
  極樂聖王道:“靈界之事,大王有所不知,那小道士可能是靈童轉世,他們當然要勞師動眾。”
  楊樸道:“既是靈童,當然全力以赴,卻不知那道士就是他們要尋之人?”
  極樂聖王道:“也許吧,對方亦是靠感應及猜測,不管如何,必定將專著為止。”
  阿骨打道:“既然不是大宋陰謀,自可答應他們聯合作戰了?”
  極樂聖王道:“先找著此人再說,否則對方另有目的而來,豈非自亂陣腳?他便是盜走黃龍寶鼎的小神童,說不定正看上大金什麼東西。”
  阿骨打驚道:“是他?”
  吳奇買道:“大金到底有何東西可偷?”
  極樂聖王道:“暫時不知,得先找到人,否則光是蒙古喇嘛亦吃不消!”
  楊樸道:“那小神童是和趙良嗣一起到大金國?”
  極樂聖王道:“傳言如此,可惜中途卻失蹤了。”
  楊樸道:“既是如此,得向趙良嗣問個明白。”
  極樂聖王道:“若有目的,他必掩飾;若無目的,他將說實話,大王可依此做參考。”
  阿骨打領首:“多謝聖王指點,本王必定查個水落石出。”
  立即傳令,要手下將趙良嗣帶來此處。
  三人靜默等候,各有期待。
  極樂聖王凝思一陣,忽以通靈術感應夜驚容,希望她快快至此,以派她前去尋找宋兩利。
  一刻鐘後。
  趙良嗣又被帶往聖殿。情勢變得特殊,他不禁擔心起來,尤其極樂聖王地位崇高,怎會扯上此人?問題必定嚴重,卻不知出在哪裡?
  他仿似觀見君王之禮拜見。
  極樂聖王淡然揮手賜他免禮。
  阿骨打已等不及,問道:“和你同行可有一名小道士?”
  趙良嗣暗楞宋兩利竟讓對方如此慌張,急道:“他惹了事?”
  阿骨打道:“尚不知,本王只想問你他人在何處?”
  趙良嗣道:“在怒龍城,早知大王如此關心他,便讓他同行了。”
  楊樸道:“是你趕他,還是他自願留在那裡?”
  趙良嗣道:“他自願留下,說什麼不知如何觀見大王,圖個輕鬆才留下;若他真的惹事,以大宋王法必將嚴懲!”
  阿骨打道:“怒龍城是重鎮,難道他?…….”
  吳奇買道:“此城乃宗翰將軍鎮守,應無間題才對……”
  極樂聖王道:“此事交予本人處理,大王盡可放心。”
  阿骨打但聞聖王願意出面,登時信心十足,拱手道:“多謝聖王助陣。本王且梢個信要宗翰將軍從旁協助。”
  極樂聖王道:“能免則免,莫要驚動任何人才好。”
  阿骨打道:“既是如此,全憑聖王作主。”
  極樂聖王含笑揮手,表示送客。阿骨打先讓守衛送走趙良嗣,隨又拜禮,方和楊樸、吳奇買告退。四人滿腦子疑惑,一名小道士卻惹得聖王親自出動,看來對方頗不簡單。尤其趙良嗣似看走眼,現在只有祈禱一切平安,否則恐將永遠留在此,回不了中原。
  極樂聖王耐心等待。
  一時辰過後,被驚容終於趕來,其穿上白貂小皮懊,更顯得亮麗動人。“師父找弟子有要事。”
  幾月前離開宋兩利乃接到通知,極樂聖母已病,不得不趕回照顧,現在聖母漸漸有起色,終又開始活動。
  極樂聖王道:“宋兩利到大金國了。”
  “他?”夜驚容詫喜:“他當真來了?”心念轉著,是否為我而來?
  極樂聖王道:“正是為你而來。”
  夜茂容頓兌嬌羞:“是麼?弟子怎感覺不出?”
  極樂聖王道:“你倆有緣,遲早將在一起。”
  夜驚容困窘了,道:“可是……他人呢?”
  極樂聖王道:“失蹤了。”
  夜驚容詫楞:“在哪裡失蹤?”
  極樂聖王道:“在怒龍城,你師兄正守在那裡。”
  夜驚容怔道:“小神童失蹤和師兄有關?”
  極樂聖王道:“為師沒把握,因為無群他知道避開通靈感應之術,為師感覺不出他腦門所思,除非興壇作法,但那豈非自相殘殺。”
  夜驚容道:“弟子前去查探便是。”
  極樂聖王道:“你先走一步,為師再探他處後,若無異狀便過去,記得別鬧翻了,畢竟同門師兄妹。”
  夜驚容道:“弟子省得。”
  極樂聖王道:“另外最近許多綠龜法王門徒在搜尋小神童,你能避則避,不能避也得把小神童帶回來。”
  夜驚容道:“弟子自會小心處理。”
  極樂聖王道:“去吧。”
  夜驚容恭敬拜禮退去。
  想及心上人可能有難,快馬加鞭趕往怒龍城。
  極樂聖王捏指盤算,黠笑不斷:“終要門上綠龜法王門徒了!”
  一決雌雄讓他莫名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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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我為卿狂

  怒龍城。
  夜無群忽得師妹即將來此之消息,一則喜終能和師妹見面,一則憂對方似知宋兩利失蹤狀況,已前來查明。
  對於師父感應搜索,夜無群自有所覺,暗暗一嘆:“師父終究仍懷疑到我頭上了……”
  他始終猜不透,為何師父老是故意安排師妹和宋兩利在一起?以自己乃皇子身分,難道配不上師妹嗎?
  得想妥對策,否則師妹追問,將不知如何回答。
  唯一能讓師妹死心者,只有殺了宋兩利,但那將是最後一步棋,且先挽回師妹心意為是。
  他騎著黑駿馬,牽著白龍駒,一路奔往北國之路。
  掠過三山四嶺,終見夜驚容切急奔來。
  夜無群瞧她漂亮依舊,一股愛意更濃,趕忙馭馬向前,遠遠即喚:“師妹,我來接你了。果不累,換騎白龍駒吧!”
  夜驚容驚喜叫聲師兄安好,掠上白龍駒,摸著馬須,砍笑道:“小白龍還是那麼可愛!”龍駒報以親膩嘶聲,對這位女主人愛念仍在。夜驚容拍拍馬背,心曠神怡。
  夜無群道:“師妹可記得咱共聘草原之快樂童年?”
  夜驚容道:“記得啊!每次你都輸給我,然後跳著回來呢!”
  夜無群道:“咱再來一段如何?”
  夜驚容道:“好啊!”
  黑龍、白駒猛地放蹄狂奔,其速如箭,直往大冰原中之小草原衝去。
  兩道勁風嘯耳而過,奔蹄如雷,渾重帶勁。
  白光、黑光穿衝草原,似欲衝向海角天邊,奇速不可擋。
  數十裡眨眼即過。
  眼看江河在即。
  白駒猛又衝前,搶得第一。夜驚容欣喜笑道:“師兄你又輸了!”
  夜無群只要見及師妹快樂,自是高興。仍差十餘丈,終落馬地面,學蛙跳補上,其動作滑稽,要得夜驚容呵呵笑聲不斷。
  以夜無群如此身分,竟為對方扮小丑,實是為愛犧牲得徹底。
  他滿心高興笑道:“容妹還想看麼?我來耍猴戲!”立即翻筋斗,要得猴臉滿面。
  夜驚容笑岔腰際:“別寶啦!一個大皇子還搞這麼小丑把戲,傳到皇上耳中,有你好受的了。”
  夜無群笑道:“皇上又能奈我何?狗戲我都敢耍!”忽又汪汪叫起。
  夜驚容笑聲不斷。
  夜無群更是高興,忽地抓同被驚容左手,欣喜道:“咱到河口賞飛魚如何?夕陽下將甚漂亮!”拖著便要走。
  夜驚容突若被刺般,驚慌自然反應抽手甩開。
  一切僵住,方才快樂氣氛頓失。
  夜無群詫楞當場,臉再紅透,身形微顫。
  夜驚容頓覺反應過度,欠聲道:“師兄,我們都已長大了,似乎不宜如此……”
  夜無辭別過去頭去,內心淌血,嘆道:“你以前不是如此的……”
  夜驚容道:“當時年紀還輕,較無忌諱,現在都已成年了,我有點不甚習慣如此……”
  夜無群道:“只差一年,又有何差別?”
  夜驚容默然不已,不知該如何回答,當年的確習慣於讓對方牽手邀遊,然現在實無法接受,說變心應該是自己,可是感情只有一份啊,又怎能分予第二人。
  夜無群嘆道:“我做錯什麼?或者我長的不如人麼?”
  夜驚容道:“師兄並無做錯什麼,且長得一表人材,是無數女孩追求的理想對象,只是或許我們太熟了,你一直是我心目中好師兄,我會永遠敬重你……”
  夜無群道:“太熟也是一種錯誤麼?”
  夜驚容道:“它並沒錯,只是,我的確無法接受親情變愛情,就像哥哥愛妹妹,永遠都是親情,怎可變成愛情!”
  夜無群道:“我們不是親兄妹啊!”
  夜驚答道:“在我的感覺是一樣的……”
  夜無群慨歎了,這正是他最不願觸碰的問題,如今卻落在自己身上,他實恨自己太早認識對方,否則將不會發生今日事,“希望你慢慢會了解我的苦心……”
  夜驚容默然不語,拒絕得太徹底恐傷他太重,且慢慢化去便是。
  兩人沉默半晌,心情甚是低落。
  夜無群突然吸氣,強自恢復鎮定,露出笑容,道:“談得深了,下次再談,只要你別分得那麼清便不會那麼糟了,不管如何,我一定最護著你的,走,看魚去!”
  兩人掠向龍駒,往西河下方行去。
  先前狂熱已失,縱使夜無群極力想鬧氣氛,卻顯得僵硬生疏。及至後來雙雙又陷沉默。
  夕陽下,映得河面燈光閃閃或有魚群跳掠戲耍,一排排逗樂有趣,原是佳景天成,此時卻隔著兩人好遠。
  夜驚容已然感傷嘆息,一邊是心上人,一邊卻是無法得罪的青梅竹馬,怎忍向他逼問有關心上人之事呢?
  夜無群似知她心意,於心不忍,道:“宋兩利來過怒龍城,不到三天就走了。”
  夜驚容意外對方會自動說出,道:“他去哪?往何方向付去?”
  夜無群道:“東北方吧……,真正方向並不清楚,我也是在得知消息後才開始打探,是從一些地痞口中得知的。”
  夜為容道:“可是怎會消失?連師父都搜不著?”
  夜無群道:“或許他躲起來,或而他另有方法逃避追蹤,師妹若願意,我可陪你追蹤他。”
  夜驚容道:“此處地形你熟,便帶路吧,先找向那地痞問個明白。”
  夜無群領首:“地點在伏虎坡!”
  兩人策馬飛奔,直往東北方掠去。
  直到夕陽西沉,天地一片森黑,方抵伏虎坡。
  那盜匪房屋閃著燭火,兩人馭馬前進。
  屋內人聞及蹄聲,立即舉刀跳出來,忽見夜無群,登時驚駭收刀,跪拜連連。
  那麻臉漢子懼聲道:“小的不知大爺光臨,請恕罪!”
  夜無群冷道:“這位姑娘要找頭綁符帶的小道士,可見著了?”
  麻臉漢子道:“往東北方去啦,已有五六天,聽說有人看到幾名喇嘛跟他決鬥毒骨坑,後來似有傷亡,小的可沒膽子去看。”
  夜驚容臉色頓變,若真是喇嘛行兇,恐將十分不利。急道:“快去看看!”
  夜無群道:“已是夜晚,師妹何不等至天亮再尋,畢竟已過四五日,任何狀況終成定局了。”
  夜驚容道:“我實在放心不下。”
  夜無群道:“好吧!只要你願意,一切都依你!”。向麻臉漢子:“上馬吧。帶我們去!”
  麻臉漢子道:“小的沒馬……天寒地凍養不起……”
  夜驚容道:“知道地點,咱自個搜吧。”夜無群這才放他離去,陪著師妹直往毒骨坑搜去。
  麻臉漢子見人走遠,始和同伴圍成一圈,欣喜直道替了官爺辦事,將來必定吃得開,油水自來。
  毒骨坑狀若貼骨,坑坑洞洞甚是難行,縱有較平坦處,卻見岩塊雜樹盤推,縱使龍駒,行來亦甚不舒服。
  夜驚容、夜無群只好下馬,改以輕功搜尋。
  搜及半時辰,忽見一棕色架鯊碎布,夜驚容撿拾起來研究一番,通:“看是喇嘛和尚了。”更形緊張。
  夜無群道:“慢慢找,希望並非麻臉所言。”
  再搜三百丈,夜驚容又在石縫中拾起燒至一半之靈符,怔心不已:“除了他,誰會用此符?”
  兩人再次搜去,見及數處打鬥痕跡,樹倒石製,戰況甚是慘烈,甚至留下斷臂殘肢,嚇得夜驚容驚心動魄。
  再前行數百丈,忽地發現一喇嘛屍體,轉角絕谷處更躺著三人:兩位喇嘛打扮,一位素衣粗布,腰擂桃木劍,頭綁黃符巾,那正是宋兩利特殊打扮。
  夜驚容見狀逆血攻心,悶呃一聲,氣岔胸口,當場昏死過去,夜無群趕忙扶向她,一股體香轉來,讓他為之痢迷,抱得更緊,輕喚道:“師妹你醒醒……”卻希望對方永遠別醒來。
  夜驚容足足昏去半刻鐘,待氣順時方醒來,淚水掛滿腮,悲切道:“他當真遭到毒手了?…….”
  夜無群道:“恐怕是了……,是死在異教喇嘛手中。”
  夜驚容爬身而起,悲切行去,道:“他一向善良,怎會遭此毒手?”想翻開臉面瞧瞧。
  夜無群急道:“師妹別靠近,若有毒,豈非上當,我來處理!”拉回心上人站一旁後,隨即撿起枯枝撥去,宋兩利臉面轉正,已被腐蝕得半臉全非,血肉爛醉,白骨森森,瞧其頭上龜形綠胎記仍在,他輕輕一嘆:“恐怕就是小神童了。”
  夜驚容掩面而泣:“你死的好冤,我怎麼辦?怎一點託夢皆無?好端端地怎就死去?”
  心疼欲裂,甚想亦自戳幾刀。
  夜無群嘆道:“人死不能復生,師妹節哀為是……”卻對師妹如此過度傷心,頗為吃味。
  夜驚容簡直不能自己,淚流滿面:“他難道就這樣走了?我要替他報仇……”
  夜無群嘆道:“我地想替他報仇!兇手手段太殘忍了,可惜他們也可能同歸於盡……”
  夜驚容道:“要找喇嘛僧討回公道……”
  夜無群道:“自是應該……,人已死,埋了他吧……”總覽耽擱太久,恐有負作用。遂在旁開始挖洞。
  夜驚容再次瞧向禾兩利爛腐一半險容,說下出悲切疼痛,終又想撫摸,別讓他走得孤單。
  夜無群急道:“師妹別碰,不是說過可能有毒麼?”扭她回來。
  夜驚容道:“可是他死的好可憐……”
  夜無群道:“話是不錯,但還是別碰的好!”動作加快,立即將屍體埋去,想想,再挖一坑,連喇嘛屍體一併埋掉,道:“人死無罪,埋了也罷。”
  夜驚容泣不成聲中,親自削石為碑,刻上“故吾夫宋兩利之墓,妻驚容叩泣”字樣,立得筆直,“生不能為夫妻,死也要在一起……”淚水更流。
  夜無群見狀驚詫:“師妹怎可立此碑?若傳出去,對名節有損,快快除去!免得誤會。”
  夜驚容幽幽道:“又何損名節?我真的喜歡他啊!”
  夜無群道:“喜歡跟夫妻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
  夜驚容道:“有何差別?”想及自己身子早就撫撫摸摸、卿卿我我,哪還分得出是否結成夫妻呢?
  夜無群知可能勸不回,只好放棄,道:“你若堅持,便從你了。走吧!夜色已晚……”
  心想改天再來毀此碑便是。
  夜驚容道:“我要在此守靈……”
  夜無群急道:“這怎麼成!”心念一閃,突地一指點昏她,抱于懷中,疼惜不已飛奔出谷,掠上龍駒直奔怒龍城。先讓她好好休息,否則如此鬧下去,恐得傷心不絕,這出戲未免演得過火。
  夜驚容昏睡一夜,次日醒來仍悲切不已,茶飯不思地又往毒骨坑出發。
  夜無群實是無奈,只好作陪。心想如此也好,傷心幾天後,一切自能恢復正常。
  自己機會將大增。
  奔行數十裡,就快抵達毒骨坑之際。
  兩位中年喇嘛已擋在前頭,一位肌肉結實,臉長虹胡,狀若達摩,持長戰掠陣。
  一位較高,左耳穿金環,並以金環當兵刃,橫擋於胸。
  夜無群見狀怔詫:“飛龍、金環雙行者?”兩人乃烈火教超強護法,地位另在尊者之下,武功自強。
  扎胡維摩飛龍行者冷道:“裡頭本門弟子是誰所殺?”
  比羅金環行者道:“那墓碑是姑娘所立的吧?”
  夜驚容一股報仇怨氣正無處可洩,聞言冷道:“看是你們弟子殺了我夫,該當何罪!”
  無雙笛抽出,立即攻去。金環行者冷斥,手中金環鏘鏘作響封來。笛、環相鬥,光閃不斷。
  夜無群急道:“師妹快住手,全是誤會!”趕忙掠前,抽出獨尊蕭加入戰局,免得師妹受傷。
  笛蕭聯合,氣勢暴漲數佶,金環行者縱使武功通玄,此時亦落人下風,頗為訝異兩人修為。
  飛龍尊者見狀冷道:“原是聖王座下高徒,待我會你幾招!”長戰迫去,配合金環作戰。
  霎見蕭笛飛天掠地,幻龍成電,勁道無限,復見霸戰、金環若濤若浪,衝斬擋掠,忽擊忽撞,忽纏忽鬥,罩得十數丈方圓嘯風例例,彩光散射。
  眨眼十餘招已過,雙方難分勝負。
  猝見飛龍行者暴強攻來,長戰若劈天刀凌空斬下,夜無群無法全身而退,趕忙施展“七龍吞天”秘法,七道白氣竄笛而出射擋長戰。
  鏘鏘鏘鏘!
  長戰砸砸跳跳,盤罩于白氣之間,煞是有趣,卻是招招險象環生。
  夜驚容亦是人攻不下,施展“七鳳裂天”手法,只見七道白蛇竄出笛孔和“七龍吞天”
  大有異曲同功之妙。只是其電蛇較小較銳,掠竄之間更具摧殺威力。那金環套處,宛若強龍戲耍,竄竄彈彈,似若要特技。
  雙方猝地全力一擊。
  鏘錯暴響震耳,各自退開。
  夜驚容、夜無群腕脈生疼,立足不穩,氣喘不已。
  飛龍、金環行者頓立地面,氣息較促之外,似乎功力沉厚,波及不大。
  金環行者道:“好功夫,能接老朽百招,年輕一輩無出其右者!”
  飛龍行者道:“功夫是不差,卻不知心術是否正;裡頭本教教徒是誰所殺?”
  夜無群冷道:“他們是丘鬥而亡,哪來誰殺誰!”
  金環行者道:“怎會互鬥?那人根本武功不濟,能鬥什麼!”
  夜驚容冷道:“他們殺了小神童,還說武功不濟?恐是脫罪之詞。”
  飛龍行者道:“那人根本不是小神童宋兩利,他們乃一起被殺!”
  夜無群臉色陡變:“兩位豈可胡說!”
  夜驚容聞言怔駭不已:“他沒死?!”悲中帶喜卻又駭怕證實什麼,仍快速奔向毒骨坑。
  夜無群見狀急追之:“師妹小心有埋伏。”
  飛龍行者道:“恐非那女的所殺。”
  金環行者道:“女的沒有,男的未必脫嫌,去看看!”
  兩人閃身追去。
  絕谷埋屍處,墓碑仍在,屍體卻被挖出。
  夜驚容見及宋兩利爛臉,又自悲切,畢竟那只綠龜太過於明顯,實難讓人相信死者是他人。
  夜無群冷道:“明明是他,為何說不是?”
  金環行者接近,冷道:“本宗修有秘法,是否真假,自有感應,何況那人臉上胎記刺上去不到三天。冒充證據相當明顯。”
  夜驚容欺前欲瞧。夜無群趕忙攔住,急道:“師妹小心有詐!”
  飛龍行者冷道:“都已去世,還要何許?”伸手一挑,那刺青連皮挑落,晃向夜驚容:
  “瞧清楚些,連針孔都帶著青血。”
  夜驚容終於瞧清,怔喜道:“他當真不是小神童,他沒死,實在嚇死我了!好險!”拍拍胸脯,希望陡升。
  夜無群道:“恭喜師妹,終有機會。”目光閃爍,心頭卻叫疼。
  夜驚容立即將墓碑擊碎,窘困道:“沒事立碑,實在太不吉利了。”
  飛龍行者將刺青丟棄,冷道:“現在問題來了,到底誰殺死他們,其目的何在?”
  金環行者道:“分明要栽贓烈火教殺死小神童,結果終露破綻!此人必定想宣布小神童死去,故才要此招。”
  夜驚容不禁往師兄瞧去,此事似乎和他有所牽連。
  飛龍、金環行者亦瞪眼過來。
  夜無群冷道:“難道你們懷疑人是我殺的?”
  夜驚容終把目光移開,畢竟如此懷疑師兄並不妥,因為他曾陪自己走過一夜悲慘,若真如此,那他心思未免太可怕了。
  飛龍行者道:“在此怒龍城附近出事,是你管區,總有所責任吧!”
  在毫無證據下,只好如此解釋。
  夜無群冷道:“在下是該負責,必將兇手找出,還死者一個公道。”
  金還行者道:“閣下又如何找到這裡?”
  夜無群道:“伏虎坡麻臉漢子所言,他說曾聽及此處打鬥,我們便尋來此山,結果便是如此了。”
  飛龍行者道:“對方脫不了干係,回頭去找!”
  金還行者道:“小神童顯然已失蹤,耽擱不得!”轉向夜無群:“埋了他們吧,告辭!”
  兩行者掠身飛去。
  夜無群經嘆,事情越弄越複雜。
  夜驚容道:“快埋了他們,然後趕去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
  坑洞早在,將屍體移入,輕易可掩埋。
  收拾過後,兩人立即奔往伏虎坡,想了解真相。
  飛龍、金環行者趕至伏虎坡賊屋,竟然發現十餘地痞盜匪全部被殺。
  利劍穿喉,死狀平靜,顯然一劍斃命。
  金環行者道:“此人果然計畫周詳,來個殺人滅口!”
  飛龍行者道:“那該如何?線索已斷,何處尋人?”
  金環行者道:“只有碰運氣了;此刻不只找人,且得要門下弟子小心,另有陰謀份子出現,不得不防。”
  飛龍行者道:“對方針對我們而來?”
  金環行者道:“可能把,還是先把小神童找到再說。”
  兩人不願等待夜氏兄妹,立即掠身退去。
  夜氏兄妹先後腳掠及此,見屍首處處,夜無群登時冷道:“殺人滅口,高招!”
  夜驚容道:“如此文斷了線,千知小神童生死如何?一仍牽掛著。
  夜無群道:“吉人自有天相,地想必過得還可,應不用我們掛念。”
  夜驚答道:“人生地不熟,他龍混到哪去?恐兇多吉少……”
  夜無群道:“多說無益,得找到人再說,師妹先避開,我且燒了此黑店,免得他人落人陷阱!”
  說完引來一把火,將黑店給燒盡。
  原來夜無群早有殺人滅口之計,在利用麻面漢子騙得師妹至毒骨坑之後,趁著師妹傷心昏迷,而送回怒龍城之際,他又潛返此處,將一幹盜匪給收拾,免得走漏口風,可憐盜匪以為找到依靠,卻是死路一條。
  灰燼化之後,夜驚容仍想找尋宋兩利下落,被無群只好陪她四處逛逛,心頭卻盤算著此次事蹟全被飛龍、金環行者攪壞,剩下唯一可能是收拾宋兩利性命,否則穿幫開來,將對自己不利。
  他不斷盤算找機會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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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奇人奇事

  宋兩利已待在秘洞苦牢十天之久,在生吃腥魚之下,毛髮長得特快且亮黑,連同鬢胡等,簡直已變成小野人,而在青鱷和野狼群日夜不斷摧殘下,早已衣衫爛醉,見血見肉,頗為狼狽。
  花得十天光景,終能以桃木劍在洞壁高處,挖出一小小凹處,勉強可容下身子如彈丸般塞入。
  這簡直是奇大工程,完成後,宋兩利高興哇哇大叫,向地面青鱷做挑戰式動作,喝道:
  “有了小洞,咱還有得玩!”
  奮鬥七天七夜,的確夠累人,立即塞入小洞,儘管困縮如球,他仍不自覺呼呼入睡。
  睡夢中,腦門漸漸浮現綠龜法王身影,淡淡說道:“佛眼無界,忘形忘我,是因非囚,似禁非禁,破除一切假相,自登無上虛空界!”
  宋兩利突然驚醒,直叫師父!幻影卻失,不禁回味方才話意,那“佛眼無界”大概是指自己貝佛眼通,可窺陰陽奇奧,根本無界。接下來之“忘形忘我”等倒令人費解,至於那“無上虛空界”雖一知半解,然“虛空”兩字另有所悟,原是佛菩薩有位叫虛空藏菩薩,其乃十二生肖中年之守護佛,於民間流傳已久,他自有所聽聞。其“虛空”即是乾坤,乃指威力無窮,浩瀚如天界,能破一切幽冥黑暗,楞嚴經有雲:“智如虛空,精進如風,忍如金剛,慧如恆沙!”該是暗示要登乾坤界,要精進努力,也要忍耐負重,然後發揮偉大智慧麼?
  宋兩利自知綠龜法王往往在最危急中現身救助,那自己所受之禁制應該仍能解除?
  可是應如何才管用呢?
  他開始回頭想及“忘形忘我,是因非囚,似禁非禁”等句。
  或許這些全在指坐牢非牢,可是明明在坐牢,怎會非牢?難道要想像自己活在快樂天堂?往下瞧去,青鱷虎視沈沈,如何能幻想成快樂天堂?縱使幻想,又如何能解除身上禁制?
  他忽有所悟,身上禁制亦若身體之牢,若故意不理,則豈非似禁非禁?或可真的能突破伽鎖了呢?
  他開始認為自己武功未失,喝喝有聲打幾拳,血氣倒是順暢多多,然禁制仍未解,功效並不大,不禁疑惑此解釋是對是錯?然無聊之極,只好耍著玩,幾趟下來又已疲憊。只好又閉目養神,畢竟七天未曾入睡,何等疲憊。
  睡夢中腦門轉個不停,但綠龜法王始終未再出現,倒是浮出地面那只青鱷腦袋想法,它倒覺得人類肉香,不啃幾日甚不甘心,它且絞盡腦汁想要如何衝上來啃食獵物,宋兩利暗暗得意,能讓對方如此頭疼。
  他甚至一腳踢去:“臭鱷魚,讓你吃火腿!”
  突地叭聲暴響,當真腳勁劈出,竟打得青鱷腦袋疼痛,咆哮閃退泉中,它作夢未想及獵物竟然發飆,被踢得莫名其妙。
  宋兩利左腳正抬出,且被青鱷咆哮聲驚醒。詫楞道:“方才作夢,當真能發出腳勁?怎會如此?”心念一轉,難道是忘形忘我,武功自來?應該是了,夢中自己簡直如神若佛,威猛無比,自可突破肉身禁制,以意發功,威力仍現。
  宋兩利悟出此點,欣喜不已,隨又幻想自己乃虛空藏菩薩,威力無窮殺敵,猛地踢往下邊,然始終再無勁道出現,不禁失望道:“總不能每次都靠作夢解決一切吧!”仍是強踢,希望悟出真理。
  青鱷見及對方再無威力,已然忘記方才受擊,以為那只是天雷劈動的偶發事件。
  於是小心翼翼試探往前,但覓並無危險,又探前幾步,根本安全,給又挑左咆哮,張牙撩齒,為方才受辱示威抗議。
  宋兩利喝道:“不想活了嗎?膽敢過來!一腳瑞死你!”左腳猛踢,然卻用力過猛,身形為之走偏,且腳上鐵鍊甩去,施力大增,一時不穩,整個人往下摔去。
  他怔駭大叫不好,仍往巨鱷口中落下。
  白森森利牙就要咬斷大腿。
  青鱷咆哮示威,慶祝肥肉落日。
  宋兩利簡直沒命掙扎,喝著不要不要,身形猛扭,雙腿猛端,情急中竟又發出勁道,端扁對方利嘴,青鱷疼痛躲閃,宋兩利得以安全落地。
  青鱷雖疼,卻見獵物滾落地面,正是撲殺時機,猛又欺撲過來。
  宋兩利大駭,躲縮無路,將鐵鍊砸甩過來。
  卡地脆響,鐵鍊被咬,竟然深陷齒狠,若咬在肉身,豈非粉身碎骨?
  青鱷一咬不放,立即拖甩,鐵鍊連腳,宋兩利亦被拖甩,撞得沒頭沒臉。情況危急下,只好搶抓青鱷背面,拚命往其腦袋落去,青鱷縱使有銅筋鐵骨,仍受不了重擊連連,咆哮中終放棄咬鏈,身形猛打滾,終甩脫宋兩利糾纏,暫時退回泉中,等待機會。
  宋兩利趁此跳回小洞,驚呼好險,在每口皆能斷手斷腿處境,已是經過九死一生劫難,再要拚命,已有恐懼,暫且按兵不動。
  青鱷實也搞不懂這傢伙怎如此難纏,到底要如何才能一咬落定,將他收拾?應該用點詭計才是……,心念一轉,終於潛入水面,遊到它處去。
  宋兩利終於噓氣,想著方才種種,實是“神落險洞被鱷欺”,想對方已溜去,狼群要來仍有半刻鐘以上光景,趕忙落地擺平休息,心想能擁有一張平坦寬大之床,該是人生最大幸福之事。
  躺平中,仍不斷揣想綠龜法王所言?忘形忘我,是因非囚,似禁非禁,可能和方才情急中又發一腿踢中青鱷嘴巴有關,在突如其來之下,總能奏效,或許已跳出心靈意念而自然反應吧?那應該叫它什麼“閃心功”?只要閃定心靈,功夫自來?卻又覺得硬要閃心反而有所意念,還是別取名的好。
  他再次回味往者所學,忽想及蓮花師太所贈之“水靈神譜”有個“化神賦篇”,其中談的全是道家化神成仙之虛無乾坤境界,倒和綠龜法王所提虛空界有異曲同功之妙,秘笈早藏在中原,但他以通娃強詞,漸漸反拐出來,喃喃念著,“羽化成仙,先抽筋骨”看來便是不管肉身筋骨,超脫“人”之意念、“身”之意念,則無所不至,無所不達,自可羽化成仙。
  然要如何超脫“人”與“身”呢?似乎“化神賦”所說完全在於完成超脫此兩種境界,照秘本所言,全是姬封禪悟道經驗,其中有一句“馭氣沖天”,應以馭身之氣,能往天空飛去,然其實方可將身子當成小周天,那“氣”即是“氣血”之氣,“天”即“腦門”之天,若將氣血直往腦門衝去,似能使人暫時昏眩,或許這短暫時間即是進入先天忘我境界,對於初學入門者,此無異是最好路徑。
  宋兩利心想綠龜法王所傳通靈之法,只能平空捉摸,太過玄奧,倒是“化神賦”有了基本練功意念,便當做初學,從頭開始練起。
  他遂閉上眼睛邊運氣血邊往腦門衝去,直念著“羽化成仙,先抽筋骨”氣血一衝腦門,倒覺飄飄然,似幻飛仙飛去,倒也快哉。
  運行不到幾次,野狼叫聲忽又傳來。宋兩利只好爬回小洞,兀自運功,不理狼群,不知不覺中又已睡去。待醒來時,忽覺腦門漸漸清明,那“馭氣沖天”方式似能解去夜無群禁制,這可好了,簡直升起無窮希望。
  他猛地拚命用勁,迫得臉面發紅,全身青筋暴脹,似若使秘似地猛催勁,儘管效果甚微,卻慢慢有所進展。
  不知過得多久,狼群又已退去,然那青鱷卻未現身,宋兩利暗覺奇怪,莫非這傢伙上次被揍怕了,躲得像龜孫,不敢再來觀見了麼?
  肚子著實已餓得發暈,宋兩利這才跳落地面,往那山泉行去,笛得清水洗臉,甚是舒來。
  待要舀及第二回,突見水底有排白森森利牙晃動,正覺不妙,青鱷竄水而出,血盆大口便往它的腦袋啃去,它可等得既久又悶,終靠智慧體力打倒敵手。
  它正得意獵物即將到嘴。
  宋兩利駭然,怎知妖物會躲在水底,一時難以脫身,猝地雙手猛撐青鱷上下雙牙,拚出吃奶力氣搏鬥。
  青鱷怎肯放棄獵物,嘶嘶殺殺衝向岸邊,將人逼入角落,利嘴仍啃。它身粗三尺,宛若車輪,力士何其之巨,這一強啃,簡直快把對方迫吞入腹,宋兩利拚命之際,以手又來神力將利嘴頂住,雙方來回七八趟,氣得青鱷哇哇大叫,看是以嘴搞不定,猛地尾巴用來,直搗敵身。它可非普通鱷魚,尾巴靈活得很,這一周,終把宋兩利擊倒在地,雙手滑退,青鱷猛撲土來,又想啃食。
  宋兩利欸呀驚叫,情急中突生神力,猛把鐵鍊纏入鱷嘴,卡地一響,鐵鍊又現齒痕。
  宋兩利喝叫“羽化成仙,先抽你筋骨!”鐵鍊當武器,猛又往對方身上纏去,雙方開始扭打。
  搏鬥中,幾乎險象環生,宋兩利無暇多想,只有拚命,然在此“忘我”境界之際,竟以化神賦之修仙秘法“馭氣沖天”漸漸以奔流血氣衝去身上不少禁制,武功漸漸恢復。
  大戰百餘回合之後,狀況漸漸逆轉,宋兩利已能取得平衡優勢,拚命搏鬥間也讓青鱷吃了不少苦頭。青鱷始終不明白小小一樣獵物怎生如此難以搞定。
  再鬥三十回合,雙方疲累不堪,青鱷終於四腳攤開,腹部朝天地躺下稍作休息。
  宋兩利見狀,亦脫力般倒地,照樣四腳朝天,喘息道:“鱷魚兄,一定要拚個你死我活麼?”
  青鱷頓覺不甘心,又撲身過來,宋兩利拚命抵擋,甚至跳向對方背上,扣得緊緊,青鱷掙扎一陣,又覺疲累,稍作休息。
  如此雙方來回再戰七八趟,青鱷舊全力一擊,張嘴咬去,宋兩利猛將鐵鍊再用人其嘴中,千地脆響,鐵鍊竟然撕成兩截,宋兩利欣喜,活動終更靈巧,登時跳掠纏鬥,十幾回合下來,青鱷終於棄械投降,倒地喘息不已。
  它仍是搞不懂這傢伙如此難纏,且比自己更猛,勁道老是用不完,簡直不知要如何下口。
  宋兩利亦癱軟下來,想及以怪物搏鬥悟及武功心法,倒是莫名想笑,原來忘我境界最好乃在險境之中,這青鱷反而成為最佳良師了,不禁叫聲“師父!”
  青鱷詫楞,以為對方又要攻擊,趕忙爬起欲抗。
  宋兩利呵呵笑起,道:“師父就是大人,請受弟子一拜!”作樣下跪,叩頭不斷。
  青鱷莫名下解,難道異類也有神經病!嘶嘶叫叫出點頭應他一下,免得又纏苦自己不放。
  宋兩利笑道:“師父點頭了?那和談啦!”終於爬起,靠向青鱷,腦袋一躺,壓在鱷背上,笑道:“我們是不打不相識,終結拜為師徒啦!”
  青鱷想躲卻已靠壁,只好由他,對於結拜之事,它是不想理會,然對方敵意已失倒是可以感受。好吧!暫且做個朋友,反正吃不了的肉就別幻想,外頭多的是,想通此點,終於甘心讓異類靠近。
  宋兩利終能舒舒服服休息休息。
  青鱷吱吱咯咯表示下一步該怎麼走?
  宋兩利道:“肚子餓了,弄條魚讓你吃吃!”爬向泉邊,武功已恢復二成,動起手來較為方便,見著大鱔魚,伸手一擊,魚兒昏倒浮出水面,足足有小腿粗,宋兩利立即丟予青鱷。
  這可好了,獸物最是貪食,若它接受食物即表示接受友善。只見得青鱷吃得津津有味,終能明白對方已無敵意,宋兩利遂又獵取三大條,讓他吃個飽,隨後再撈個較細者,啃著吃了。
  或許累著了,人鱷吃飽後,終睏成一堆,漸漸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野狼突地摸進來,青鱷乍醒,咆哮一記,野狼嚇命而去,他們亦搞不懂,怎這傢伙會跟異類搞在一起?恐也得想破頭了。
  宋兩利被驚醒後,乃想及該離開了,否則夜無群若再尋來,以自己目前功力恐怕無法抵擋,於是招來青鱷,道:“咱是越戰越有情、不打不相識,且多虧師父死纏活纏,讓我悟出許多功夫,實是大恩人啊!請受弟子一拜!”當下磕頭,青鱷亦嘶嘶爽叫,似懂人言。
  宋兩利道:“不過時辰已至,我要溜了,為免離別傷感,再餵你一頓!”
  說完又抓得四條大魚,讓青鱷吃個飽,隨後告別離去。青鱷竟有些不舍,潛入泉中,送及五十丈,山泉已轉彎,這才作罷。
  然宋兩利走及三百丈,忽覺去路已被封住,甚覺奇怪,狼群是從何處來?便專著足跡或狼毛之類東西,行往另一頭,這才發現另有險崖出路。然此處狼群聚集太多,想通過恐怕不易。
  正滔豫中青鱷又己爬來,咆哮雨聲,野狼自知天敵,終讓路躲去,宋兩利笑道:“你可神猛了!”輕撫青鎊腦袋,雙方這才分手。
  宋兩利走出懸崖外,原是飛瀑下罩,甚是神秘,難怪通路不易被發現。
  抓起腳上仍留半截三尺長鐵鍊,選個方向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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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養鷹獵兔

  宋兩利逃去未及半天,夜無群已悄悄摸向鱷窟。原以為可以順利收拾宋兩利,以免夜長夢多,畢竟師妹跟在身邊,若不及早解決,將甚是棘手。
  然天不從人願。
  他方進洞,竟然發現空無一人,只剩一條斷鏈,怔詫道:“逃了?”隨又存有希望,因為斷鏈乃青鱷齒痕所留,莫非是它把宋兩利吃了?可是地上怎會毫無血跡?甚至毛髮衣物?
  夜無群趕忙尋向青鱷,發現它躲在深泉處,只一伸手打去,青鱷立即反擊撲上來。瞧其肚腹並未腫大,更無半截腳鏈蹤影,兩掌打去,青鱷照樣糾纏不放,夜無群只好退往狼群秘洞處,果然發現鐵鍊行走時拖走之痕跡,不禁責怪青鱷怎可咬斷鐵鍊讓他逃去?尤其狼群竟然毫無反應,這小子實是詭異得離譜。
  既然走脫,夜無群當機立斷,得派出所有人,務必將他緝捕到案,否則夜長夢多。鐐銬者,私下卻派出大大貼身戰將前去搜捕,免得夜驚容起疑。
  一聲令下,霎見十名一組之騎兵分住口方搜去。
  整座怒龍城如臨大敵,氣氛已顯僵硬。
  夜驚容當然起疑,然夜無群已找得藉口:“有重要逃犯脫逃,得搜捕回來。趁機也查探小神童下落,以免他涉險!”夜驚容信了他,通聲多謝,其實師兄常護著自己,倒讓人窩心。
  兩人照例四處搜尋。然夜無群將她帶往較無緊要地區,自是無法搜得任何蛛絲馬宋兩利當然知曉夜無群可能追捕自己,看來只有逃回中原一途。來時是從陸路,繞過蒙遼邊界,路途是長了些,現在改從東方,只要逃至江邊或海邊,放了船,自可輕鬆回中原。
  目標確定清楚,他可尋著山路慢慢逃去。可惜只恢復三四成功力,逃來甚是艱辛。但以此禦寒卻是足夠,免得凍死冰天雪地之中。
  逃亡一夜之久,可能溜開五十裡之遙,心想應該可以稍做休息,方始找到一小山谷,抓來石塊便敲往腳鐐,希望能將它敲掉,否則甚是麻煩。
  然此精鐵可是特殊材質所造,敲來並不容易,宋兩利苦笑,當時沒叫鱷魚兄用利牙咬一次,然想想鐐銬太靠近腿骨,那大笨鱷若咬得差勁,豈非少一支腳了,還是艱苦敲它便是。
  卡卡之聲不斷,清晨深谷,傳音甚遠,但此荒郊,應該不會引人注意。
  然似乎錯了。宋兩利猝覺有人逼近,心下一涼,追兵難道如此快速?再一思考,苦笑不已,夜無群視自己為眼中釘,逃了人犯,他當然不肯放走,立即四處強搜,那是常有之事。
  既然追兵已至,敲打更易引人,他立刻潛入深谷,反身窺探,看看是何人物搜來。不久,見及六名勁裝中年漢子,長得幾乎一樣俊挺,顯然是經過特別挑選,六人正是夜無群手下大大“飛鷹獵將”追獵撲殺功夫一流,全以“鐵”字為編號,早在怒龍城已鼎鼎有名。
  六人獵將搜至石堆處。鐵一已發現敲擊痕跡,道:“應該經過這裡…”鐵三道:“可能走不遠!”勉四道:“分開來搜!”鐵二道:“還是隱密前行較妥,以免露痕跡。”鐵大道:“對出較合理!四處散開,若未發現走脫痕跡,立即封鎖,然後六面搜索,亦可等大軍前來!”眾人商討後,決定採行鐵六計策,登時四面散去,圍住此“想雲峰”。
  宋兩利暗自叫苦,對方的確是高手,懂得如何圍捕獵物。既然已經碰上,且任何一方皆可能被發現,他心念盤算,還是得突圍方是。
  想走後,他立刻往深谷再潛去,並將鐵鍊拖地以留痕跡。那鐵二乃搜索此方向,陸續發現拖痕,便往前探,仔細盤算對方可能逃逸方向。
  宋兩利將痕跡引至一雪堆之中,然後突然畫出三個大圈圈,每個相隔十丈左右,隨即躲入其中一個底下,暗暗凝功以待,準備時機一到立即進行突擊。
  鐵二果然搜來,忽見三大圈圈,暗詫怎會出現此情景?嚴加戒備搜去,只覺得第一圈圈晝若芒果,呈扁型,不解其中含意,隨又轉向第二圈圈,狀若蓮霧,還長了花邊。他越想越覺想笑,這小子竟然還有心情作畫?待往第三圈圈付去,瞧得芒果、蓮霧、南瓜圖型層層混合,他已芒惑怎會出現如此多之圖型,遂仔細研究:“到底是何用意?芒果在外,蓮霧在內,卻又混合南瓜?還有一個像蕃茄麼?”蹲身下來,伸手撫晝過去,想從中揣出含意。
  宋兩利暗自想笑,但覺對方手指觸摸,已知已蹲下,猝地發難:“請你吃水果啦!”話聲未落,雙手猛衝雪面,直中鐵二腦袋,兩掌擊昏,復又把他拖入雪底,動作乾淨俐落。
  鐵二哪知對方胡亂畫符,自己卻認真研究,終著了道兒,栽得莫名其妙。
  宋兩利將他埋入雲底之後,又將雪面恢復正常,然後反方向逃去,心想此處已缺口,應無其他追兵,便可安心脫逃。
  然潛出谷口之際,卻聞及左前方半裡處有人叫喊:“鐵二你怎出來了?”原是鐵四乃以監視守在西南方,如此不論西方或南方有動靜,立即可以發現,宋兩利暗自叫苦,故意裝出中年聲音:“沒事!逛一逛!”鉞四怔道:“逛一逛?”搜索任務一向認真,怎可如此?仔細瞧來這才發現根本非鐵二,登時急叫:“人在這裡!”強勢掠來。
  宋兩利苦笑,眼看前面平原一片,逃無去處,終又逃回冰雪堆,想著此次要讓對方吃何水果?心念一轉,終有計策,如法炮製,躲入雪底。
  鐵四終於趕來,忽見雪地步伐凌亂,再前處又消逝無蹤,冷邪道:“別躲了,出來!否則大刀伺候!”抓出利刀,亦步亦趨搜去。
  第一圈圈已變成香蕉,他以刀撥雲,挖個深洞,仍不見人,只好放棄,第二圈乃蘋果型,再挖下去,一樣空空如也,鐵四不禁疑惑:“難道只是障眼法?”小心再往第三若星星之楊桃圈圈挖去,利刀一落,竟然發現手臂彈起,嚇得鐵四猛閃,喝道:“出來!少耍詐!”然手臂又軟落下去,鐵四一眼瞧清是褚黃色自家人服裝,詫愕道:“二師兄?”趕忙撲前挖去。
  宋兩利則躲在鐵二下面,待對方挖得差不多,猛地將鐵二推前,鐵四以為屍變,驚駭欲閃,宋兩利卻趁此撲近:“二師兄來了!”雙拳一搗,登中對方腦臉,打得他昏昏沉沉,情急中仍嘯出呼救,宋兩利趕忙撲前,再搗一拳,終收拾完畢。
  他噓喘大氣,但覺效果不差,乾脆再放聲大喊:“人在這裡啊!”立即將兩人再埋入雲堆,如法炮製又躲入裡頭,等待敵人上勾。
  不久,鐵五聞風趕來,照樣不察,研究著圖樣,忽覺不對,兩位兄長相繼失蹤,莫非有埋伏,趕忙跳開,左探右尋,想找出端倪。
  宋兩利久等不著,已嫌沉悶,出聲呢道:“救我啊……”推著鐵四手臂推往雪面,凸凸顯顯,似在掙扎。
  鐵五見狀大驚:“鐵四還是鐵二?”宋兩利分不清,仍叫救我,且呃吐鮮血聲,鐵五聞聲顧及救人要緊,邊往前摸去,邊刺四周,以防危險,他卻哪知危險即躲在下兩層。
  待及地頭,他又四處張望,以防有變,雙手卻不停挖掘。
  宋兩利待他挖得可以之際,猛地伸手扭向其右手,鐵五駭叫四師兄,仍以為自家人暈了頭,豈知就此一閃念,宋兩利陰陽拳開打,碎地一記,打得對方鼻腫眼黑,鐵五仍想掙扎,宋兩利意識暴開,喝道:“自己打自己!”鐵五哪知對方有攝心術,一時失常,拳頭往自家臉面搗來,然在三寸處突然煞住,登時覺醒,宋兩利暗道功力不夠,攝腦失敗,趕忙揮拳,又將他打昏,始將事情搞定。
  宋兩利欣喜,收穫不錯,再此下去,不到中午可將另三名給逮著,解決麻煩。
  他想如法炮製,然遠處猝地傳來喝聲:“有埋伏,大家聯合搜索。”宋兩利暗道計畫失敗,立即封去三人武功且將人埋入雪堆。掩去證據,隨又滔往他處,日標仍往東刀摸去。
  半晌後。
  鐵一領著鐵三、鐵六搜來。連續失去數名弟兄,三人已顯焦切,直喊兄弟名字,搜得甚是小心翼翼。
  及至雪地,鐵三發現足跡,急道:“定在那裡!”鐵一道:“莫要躁進,可能是陷阱!”否則三位弟兄怎會失蹤。立即前去窺探足印,道:“並不大,且是行僧布鞋,應是那傢伙!”鐵大道:“追是不追?”鐵三道:“不追哪能救出兄弟?”鐵一道:“這是一人重量之足跡,兄弟一定藏在附近,快搜!先救人要緊。”三人立即展開半裡方圓搜尋,並未結果。待回到原地,鐵三突地發現雪面軟硬不一,登時欣喜:“一定埋在雪底!”三人用力挖去,終將鐵二、鐵四、鐵五給挖出來,個個已凍得奄奄一息,三人立即展開救助。
  不久,人已醒來,武功卻仍受製。
  鐵一間道:“是誰所傷?”鐵五道:“是那小子,他會邪術!”鐵一斟酌後,終決定不再硬拚,立即發出信號彈,凌空射高,數十裡可見。道:“鐵三、鐵六先遠遠跟蹤,我得讓老二、老四、老五恢復功力才行。”鐵三、鐵六立即追掠下去。
  鐵一展開救治。
  不到半天栽了三人,他實搞不透是啥回事。
  火焰沖天。
  夜無群已見著,更明白是何回事,沒想到六大戰將會招架不了而發出求救信號?宋兩利當真恢復武功?夜驚容亦見著,急道:“那邊有異,過去看看!”白馬一旋便要調頭。
  夜無群稍緊張:“容妹要去麼?那只是逃犯,不是小神童,你去了會有危險!”夜驚答道:“不然要搜哪兒?”還是策馬飛奔過去。
  夜無群擋之不了,暗村只要隔開,應無問題,遂揀馬奔去,直往想雲鋒轉進。
  二十裡,眨眼即至。
  鐵一忽見夜無群及美女到來,在曾受叮嚀下,已知應付,道:“重囚往東北方向去了。”夜無群道:“可派了好手去追?”鐵一道:“鐵三鐵六全部追去。”夜無群領首不斷,轉視三位中伏者,通:“你們受傷了?”鐵二道:“武功已受製,仍未解開!”夜無群下馬:“我看看!”便往手下脈門摸去,但覺阻力處處,伸指截去,復運功催化數穴,道:
  “大約半個時辰可以恢復。”對方乃中陰陽老怪秘指,怕說出引起夜驚容發現,故不想言。
  三名戰將道謝連連。
  夜無群轉向夜驚容,通:“師妹留下來護佐他們,我去看看狀況,待他們復原再一併過來!”夜驚容道:“你走吧!”心想盡點任務也好。
  夜無群當下欣喜告別,直往東北方向掠去。
  鐵一則緊跟其後,待掠行半裡之際,方說人在東南方,兩人再次調頭。
  夜驚容則詢問三戰將囚犯是誰?三戰將已受旨意,道是長髮妖人,被驚容想像不出,只有等待。
  宋兩利逃向皇帝峰。
  此峰有若皇帝頭上通天冠,因而得名。峰勢雖險,卻有脈絡可尋,宋兩利是來仍算順暢。
  待行往險崖旁飛徑之際,忽聞淡笑聲傳來:“小神童好大威力,能突破我“六神鎖魂指”的確了不起,我低估你了。”宋兩利暗叫糟,怎會是這要命傢伙?崖上飄下夜無群,擋在前面,後頭則被鐵一、鐵三、鐵六封去。
  宋兩利暗道苦也,凶神惡煞追得果然急又兇。
  夜無群淡聲道:“小神童好大威力,能突破我的封鎖逃到這裡,可惜尚差一步…”宋兩利道:“你怎老想要我的命?咱有這麼深的仇根麼?”夜無群道:“兩國相敵,自是無法相容,你可選擇自盡,我能留你一至屍。”宋兩利道:“若真如此,我倒想拚拚看了!”擺出架勢。
  夜無群道:“你無法贏得了我!”說完獨尊蕭盡出金影,欺攻而至。
  宋兩利喝著真勁,一招陰陽指點去,指勁化電蛇,截向金蕭,凌空撞擊,鏘擋錯開,宋兩利卻因剛恢復功力往前栽去,夜無群則穩若泰山,淡笑道:“看來你功力仍未全部恢復將更非我敵手了!”一招刀劈華山簡單招式掛將下來,宋兩利抓起石塊擋去,叭地暴響,石塊破裂,右手疼得冒冷汗,金蕭氣勢未竭,猛又下砸,直追腦袋。
  宋兩利欸呀落地打滾,情急中左腿一掃,腿中掛鏈,掃得旋風暴起,威力甚猛。夜無群冷喝,反蕭擋去,鐵鍊卷往蕭身,宋兩利竟然被拖吊起來,夜無群冷道:“如此功夫就更差了!”仍想下殺手砸向地面,讓他頭破血流。
  宋兩利被倒甩,血氣全湧往腦門,正符合化神賦之“馭氣沖天”格局,腦門一時混沌,猝地劈出一掌怪招,似猴非猴、似爪非爪、似掌非掌,看似無奇,卻是快速無比,猛地劈中夜無群胸口,反抓回來竟抓破衣衫,露出胸脯一片肉洞。宋兩利趁此掙脫滾遠,呵呵笑道:
  “怎破了?”幻想要是抓到褲檔可好看了。
  夜無群一向高傲自潔,怎肯讓人沾衣黏胸。突被抓著整個人已自瘋狂厲喝:“敢毀我衫?”金蕭猛砸,“七龍吞天”暴展射出七道怒電猛蛇,直竄宋兩利四肢百骸要穴,那猛蛇刁鑽,甚難閃躲,且此招又是夜無群超強奪命招,銳不可擋。
  宋兩利先前因有例吊身形,血氣衝往腦門,突地發出怪招,此時卻老想運勁腦門,卻已過慢,情急中只好拚命發招,陰陽變流迫打出去,擋掉四道蛇電,卻仍三道直衝齊門、膝關、天泉三穴、叭叭叭三穴中擊,登時滲血。
  宋兩利受力不了,跪落地面。
  夜無群欺前,趁機猛砸金蕭,欲破對方腦袋。
  宋兩利三穴受傷,根本無處可躲。
  金蕭卻若萬斤重錘砸來。
  千鈞一髮之際,宋兩利突幻綠龜法王法相,吼地一聲,發出神力,一掌打得夜無絆倒跌三四步,驚駭愣在當場。
  三大戰士見狀大核,強勢挨來。.宋兩利劈出最後一道真勁,已支撐不了,癱軟倒地,腦門突地浮出夜驚容臉孔,急急叫聲“救我……”癱地不起。
  夜無群豈可讓他苟涎殘喘,驚駭中仍發現對方乃強弩之末,無力再反抗,終又提起猛勁怒砸下來,三大戰士更掠陣一旁,若有反擊,立即制止。
  眼看宋兩利便要遭擊,命喪當場。
  遠處突地傳出夜驚容焦切聲音:“住手!”沒命衝來。
  夜無群詫楞:“師妹你怎來了?這只是一個死囚,必須殺了他,就地正法!”金蕭仍想砸去:心想砸爛宋兩利臉面,師妹未必認得出來。
  夜驚容卻吼得更狂:“他就是小神童,我已知道,你敢殺了他,我一輩子不會原諒你:”在宋兩利感應一剎那,她便知就是他,原只是疑惑師兄可能就是主使者,而故意甩脫鐵二等三人,從後頭趕來打鬥處,沒想到一切果然得到證實,為顧及宋兩利安危,幾乎撞得沒頭沒腦,從松林中槍衝過來。
  夜無群抬高之手終於放下,他素知師妹個性,此時若殺了宋兩利,當真將斷絕關係,一輩子永不交往,這豈非判自己死刑!
  它是住手,然心頭滴血,師妹竟然愛他如此之深,二十年感情竟如此不堪一擊。數大戰將知曉乃男女事,當人屬下唯有避開,免膛此局為妙。
  夜驚容撲往宋兩利,瞧他一身是傷且帶血、帶銬,甚至亂發像野人,疼得直掉淚,緊緊將他樓入懷中,泣聲道:“師兄你怎忍心把他折磨成這個樣子?”夜無群嘴唇已咬破,突地斥道:“他是敵國密探,你怎可幫他!”說完甩頭狂奔而去。
  夜驚容切聲道:“他怎會是敵人,師父特地命我來接他的啊!”夜無群暗暗掉淚,不想回應任何問題,失敗讓他覺得懊惱無助,終於忍受不了,嘯馬過來,狂奔下山。
  六大戰將但覺應該追隨主人,亦自離去。
  夜驚容急於找地方救治宋兩利,遂找向山谷清溪處,將宋兩利置于平坦處,隨即替他寬衣,見得傷痕處處,更是疼心,舀來淨水洗去,又拿出絹布一一擦拭乾淨。始倒出金削藥敷向傷口,一時疼痛,宋兩利終於驚醒,忽見夜驚容絕世容貌,終安心笑逆:力我伍如你亡來救我的……”夜驚容滾落淚水:“怎不先來找我?”宋兩利道:“是有想過,卻不知你在哪……”話說多,牽動傷勢,又嘔鮮血。夜驚容趕忙要他別說話,連功替他治療。
  宋兩利瞧在眼裡,感觸良多,自己只不過是偶爾混出風頭的小道士,且頭上另有個龜,怎容得對方如此青睞?想來總讓人覺得做夢似幻,一點都不真實。
  “我們以後會永遠在一起麼?”宋兩利終於開口說話,卻仍不敢提及感情兩字。他仍想確定此非作夢。
  夜驚容突露羞意,道:“以你現在成就,我恐怕配不上你了……”宋兩利道:“我有何成就?”感覺不出。
  夜驚容道:“一統天下佛道兩派,那是很困難,你卻辦到了。”宋兩利道:“統一的是師父,我乃跟班而已。”夜驚容道:“別想那麼多,只要有緣,自曾往一起,你的傷可得好好治療才行,我先幫你弄掉腳鐐。”見他氣息已穩,始往腳鐐摸去,但覺足踝已磨得血瘀處處,又怪師兄手段未免太過火,道:“你是如何被捉?困在哪裡?”宋兩利道:“來了三四天便被逮啦!是因在有很多飛瀑的山洞中,裡頭還有支大鱷魚。”夜驚容驚道:“萬瀑峰?
  我也去過啊,怎未見著或感應到你?”宋兩利道:“你師兄不知用了什麼心法,把我的法術全給封住,便什麼感應也沒了……”夜驚容怔道:“他已學會“六神鎖魂指”?難怪你會遭殃,可惜我尚未學得解法。”宋兩利道:“我慢慢解便是。”說話間,終把鐐銬撬開,宋兩利得以脫困。
  夜驚容道:“跟我回城吧,你武功只恢復五成,現在穴道又受傷,恐怕顧不了自己了。”宋兩利道:“怎敢,你師兄恨我入骨,若再回去,感覺好像自投羅網。”夜驚容道:
  “有我在,他不敢!”宋兩利道:“還是不妥吧!一心想對方要是突然反常,下個毒,豈非輕而易舉?夜驚容考量後說道:“既然不回城,總得先找地方養身子,現在連烈火教的喇嘛都在我你,不得不防。”宋兩利一楞:“他們也來了?不是說好靈童轉世另有其人麼?”夜驚容道:“我可不清楚這些,先離開這裡再說,否則他們甚可能趕來。”宋兩利道:“回萬瀑峰如何?至少那裡有神鱷可以替我看門。”夜驚容亦想瞧瞧這東西,遂同意。
  宋兩利左膝關穴受傷,行路較不方便,被驚容扶著他,行往白駒,雙雙上馬,飛馳而去。
  美人體香陣陣傳來,宋兩利滿心溫暖。
  白駒奔馳如箭。
  未至黃昏,已抵萬瀑峰。
  宋兩利引路下,甚快找到秘洞。
  狼群似知夜驚容威力,自動散至角落,兩人輕易通過狼道,進入原是秘牢巢穴。夜驚容瞧探四周,發現鐐銬,嘆息道:“師兄可能早有準備,你這是白冤枉受罪了。”宋兩利道:
  “也是命吧,誰叫我沒事往此闖,真是自投羅網。”夜驚容道:“若師父在此,他便不敢了。”宋兩利道:“你卻未在此麼?”夜驚容笑道:“是消息傳到忽汗城,師父才派我前來幫忙,果然被師父料到了,師兄實是不該存有私心,差點引起兩國戰爭。”宋兩利道:“有這麼嚴重?”夜驚容道:“怎沒有,要是你死在這裡,林靈素、神霄派弟子會善罷干休麼?”宋兩利道:“這我便不知了,還好一切平安,該沒事了……”夜驚容扶他躺下,通:
  “好好養傷,養妥後,大金皇帝阿骨打還想見你,總不能爛成這模樣!”宋兩利道:“他怎要兄我?”夜驚容道:“你倒忘了你是大宋密使,和趙良嗣是同夥,趙已進京,你難道不去?”宋兩利呃的一聲,乾笑道:“是該去,卻不知甘國皇帝意見如何?”夜驚容道:“可能有希望,否則也不會派我來找你了。”宋兩利道:“這可好,可好……”但想及若真如此,須和夜無群並肩作戰,可不好了。且走一步算一步了。
  談話間,水波掀動,夜驚容霎有所覺,趕忙防備,爬出水面竟是大青鱷魚,嚇得她欲劈掌相抗。
  宋兩利道:“別怕啦!我已拜它為師,變成好友了,給他兩條魚,保證你會跟它和好:”招招手,青鱷欣喜爬來,讓宋兩利摸摸頭,吱吱輕叫,似在聯絡感情。
  夜驚容但覺奇特,驚栗中仍伸手摸去,青鱷看在宋面子上,並未對她發怒,只是噴噴鼻息表示它可是王,不隨便接受他人東摸西摸。夜驚容呵呵一笑,抓來兩條魚餵它,國王終於嘶嘶暢笑,同意接受另外一個異類。
  夜驚容笑道:“這青面鱷神聽說活了上千年,大概可刀槍不入,且難纏得緊,沒想到卻被你降伏,實是有一套!”宋兩利道:“其實它也有靈性,攻擊全為了食物,我替它解決之後,一切便好談了,想想,它遠比你師兄安全呢!”夜驚容輕嘆:“師兄一切都好,就是對感情放不開……”想及宋兩利,不願多說。宋兩利你不想談此,轉了話題,道:“不知你師兄是何身份?”夜驚容道:“光懿皇后的兒子,也是阿骨打的三公子,是皇太子。”宋兩利登時咋舌:“這還得了,我惹了他,將來豈不是沒得混?”夜驚容道:“放心,阿骨打英明得很,未必會將皇位傳予他。”宋兩利道:“那你呢?…….”夜驚容一楞,還是說了,通:“我娘是個將軍後代,有點份量而已,後來聖王看上我,便一直至今了,他們大概以為我會嫁給皇族,故對我尊敬。”宋兩利道:“說的也是,誰娶你便是福氣了……”說話語氣,不敢著想。
  夜驚容卻顯困窘,笑道:“真的麼?也得有緣才行。”瞧及宋兩利,總覽越瞧越順眼,道:“看你活像野人,幫你把鬍子剃了!”拿出利刀,小心剃去。
  宋兩利甜蜜於心,暗道若能長久如此過活,那該多好!
  待鬍子理淨後,宋兩利變回光鮮,心情舒爽不少。
  夜驚容道:“衣衫卻是爛了,我去拿幾件換穿,你可得小心照顧自己。”宋兩利直道沒事,被驚容這才離去。
  閒來無事,宋兩利再次練功,務必突破最後禁制,否則任人宰割滋味並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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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靈童之爭

  夜驚容回到怒龍城,立即替宋兩利購買衣服及食物,也好能讓心上人享受享受。
  然只清閑幾刻鐘,夜無群終又找上來,他已恢復冷靜,早把失態斂起,換得往昔風采。
  可惜夜驚容想及他殘酷手段,已然漸漸排斥,若非仍有師兄妹之情,她根本不想理會。
  夜無群關懷道:“師妹既然來此,怎不住進城?外面太危險了。”
  夜驚容道:“我要照顧小神童,這是師父指令,何況大王地想見他,不能讓他有所閃失。你對他有偏見,我看還是讓他在外面好了。”
  夜無群經嘆:“我是對他有成見,且在敵我立場,才會下此手段。可是經過師妹提及,他既是師父要照顧之人,我也應該秉棄成見,全力照顧了。”
  夜驚容可不敢相信,道:“你現在不去找他便是照顧,讓他好好養傷,待穩定後,再派兵護送我們便可。”
  夜無群道:“真的情況不盡相同,看那些烈火教喇嘛僧,老是注意著我們,你應該知道危險性。”
  夜驚容瞧及左右街,果然發現喇嘛僧,暗忖莫非他們當真開始盯梢,得小心為要。然卻仍不肯接受安排,通:“師兄心意我了解,一切我自會打理,有需要再請你幫忙,你回去吧,我也要走了!”禮貌告別後,轉往巷子離去。
  夜無群經嘆不已,看來自己在她心目中已壞了印象,得多化時間補回來,只是他卻百思不解師妹為何會選土小乩童,且頭上有烏龜的不入流混混?想來即嘔。
  然事有輕重,他仍下令全面監視烈火教喇嘛行蹤。
  夜驚容溜入巷子,鑽得許久,且換下貂毛衣裘,扮成村婦,始敢溜出城,小心翼翼摸回萬瀑峰,再四處轉行,但覺並無跟蹤者,這才敢溜入秘洞。
  見及宋兩利完好如初,欣喜道:“我回來啦!看!美酒一大邊,另有烤羊肉、香臘味,還有中原料理獅子頭、三鮮蟹、蝦寶羹!應有盡有,讓你吃個夠。”一攤於地面。
  宋兩利笑道:“你是在宴請皇親國威麼?”
  夜驚容道:“你說呢?羹是冷了,但可帶來柴火,可煮熟呢!”將外頭順手拾來當枴杖的枯材折斷,當真引起火堆,開始加熱。
  青鱷見著火花,總覽不安,溜回水面。宋兩利過意不去,抓來烤羊肉去去,青鱷咬得幾口,竟然吐出來,原是味道不合口味。宋兩利無奈道:“看來你只吃生肉料子。”
  遂抓來鮮魚餵食,它方滿意暫時離去。
  夜驚容笑道:“頂挑的!”
  宋兩利道:“我可沒得挑!好久沒吃熟食啦,而且也沒喝老酒!”當下撕塊羊肉,吃得津津有味,老酒再灌,日子竟然恢復往昔陋意。
  夜驚容自是陪著如意郎君,暢意敬酒,不亦快哉。
  待酒足飯飽後。宋兩利腦門漸漸有所感應,終笑道:“原來少了酒便少了三分功力,真是!照此下去,可變成酒鬼了。”
  夜驚容笑道:“要是酒鬼,我才不理你了。”
  宋兩利道:“你不理我,便沒人理啦!來!再乾一杯!”
  夜驚容笑道:“那我只好變成酒鬼再理你啦!”
  兩人相視而笑,濃情蜜意於心。
  夜驚容嚮往如此自由自在生活,那高官顯赫貴族之繁複生活,她完全無法習慣,難怪能和宋兩利混得如此熱情。
  再敬幾杯,終有醉意。
  宋兩利腦門忽有感應,怔道:“你師兄在附近?”
  夜驚容一楞:“他來了?”心念一閃笑道:“此處本就是他發現者,當然知道地頭。放心,有我在,他不敢進來。”
  宋兩利道:“來了不只一人,好像千百人之多。”
  夜驚容怔道:“到底在玩何花樣?想保護我們,也不必用此花招!”安慰道:“他已知你是聖王要找的人,暫時將不會對你不利。”
  宋兩利道:“可是他如此招搖,恐怕會引人注意。”
  夜驚容道:“這正是我忌諱的,你等等,我去跟他說去!”
  宋兩利忽又見及夜驚容已換衣衫,苦笑道:“你進城時有人跟蹤?”
  夜驚容道:“是有喇嘛跟蹤,所以才換得村婦衣服,怎麼?哪裡不對了?”
  宋兩利苦笑道:“你沒錯,錯在你師兄,你是避掉了,但對方卻會找上你師兄,畢竟你若失蹤,不找他找誰?所以說,喇嘛僧必定也在附近了。”
  夜驚容道:“真是,他到底要惹得如何才甘心?”拉著宋兩利:“走!此處已不安全,咱換個地方。”
  宋兩利當然想溜。
  兩人立即潛行出洞。
  情勢陡變,幾乎千軍萬馬將整座山峰團團圍住。
  夜驚容詫然不已,師兄如此小題大作,未免太過離譜,正待找人算帳,宋兩利卻拉住她,往遠處揩去。忽見得黃棕色螞蟻般人潮幌動。
  夜驚容詫道:“有敵軍攻擊?”
  宋兩利苦笑道:“大概不是敵軍,而是喇嘛軍。”
  夜驚容駭道:“烈火教派?那可比遼軍更可怕,他們個個武藝高強,快躲快躲!”
  拉著宋兩利往北方掠去,準備逃回北國。
  宋兩利雖左膝受傷,仍自忍痛奔去。
  然而繞及北山,狀況完全一樣,萬頭鑽動,封鎖去路,烈火教徒可能出動數萬人之多。
  宋兩利苦笑道:“怎麼玩?莫要把我抓去當教主才好!”摸摸額頭胎記,仍綁得甚緊,應無走光之慮。
  夜驚容無路可去,只好盤算必要時突圍而去。
  忽聞馬蹄聲傳來,夜無群已策馬而至,目光閃邪落于于宋兩,隨又轉向夜驚容,表現關懷及凜凜將軍氣息,道:“烈火教徒傾巢而出,足足有數萬人之多,開戰在即,師妹得好好護佐宋密使,若有狀況突圍北往而去。”
  此言又將私怨掩藏於大義之中,以示其恩怨分明,想挽回形象。
  夜驚容末考慮此,只顧點頭:“我會盡力!師兄擋得了嗎?”
  夜無群道:“大金王朝只有戰死沒有戰敗者,放心,我決不讓你失望!”
  夜驚容道:“那小心些!”拉著宋兩利躲入杯中,等待狀況發展,再作定奪。
  夜無群再次策馬馳向最前端,迎向敵軍陣營。
  烈火教首領喇嘛原是飛龍行者維摩、金環行者比羅,另有一位壯高之老者,即是班察尊者,乃烈火教目前第二把交椅,僅次於波葉尊者,雖長得粗眉厚唇,卻臉相慈祥,不過此時亦蒙上冷俊,畢竟事關重大。
  烈火教徒幾乎比大金部隊多一倍,然卻靜默無聲,直往前逼來,及近夜無群百丈遠,方自止步。
  夜無群心神凜然,若發動戰爭,他也沒把握。唯有等宗翰將軍趕來,或可蓋過氣勢。冷道:“諸位乃修行之人,不在本處修行,如此聚眾,難道是想造反?還是想入侵大金國?”
  喇嘛有女真族,則謂造反,蒙人則謂入侵,夜無群故有此言。
  班察尊者冷道:“烈火教徒在此被無故謀殺,經查是怒龍軍所為,請把兇手交出來:另外小神童乃烈火教欲尋之靈童,本教將接走。否則難免發生動手局面。”
  夜無群冷道:“無憑無據,怎說兇手即是怒龍軍?尊者恐怕有栽贓之賺了。”
  班察尊者道:“本門飛龍、金環兩行者明確可以肯定兇手是怒龍軍,甚至可以肯定是你指使,還要再說下去嗎?”
  飛龍行者、金環行者合十為信。飛龍行者道:“當時在毒骨坑,公子的確出現在那裡。”
  夜無群冷道:“出現便有嫌疑?那兩位恐亦難逃千系了。”
  班察尊者迫:“出家人不打誑言,公子好自為之,此事務必有個交代,現在尚請將小神童交出,否則難息眾怒。”
  夜無群冷道:“沒辦法,他是大金國上賓,已受皇上邀見,本人有義務護送他至京城。”
  班察尊者冷道:“據本門調查,你不但傷了他,甚至想置他於死地,本門信徒必須全力保佑他安全!”
  夜無群冷道:“那只是誤會,如今誤會已解,本人不會傷害他,甚至將盡全力保護他,諸位大可等他觀見皇上後再接駕不遲。”
  班察尊者冷道:“公子只顧胡言,烈火弟子卻是心知肚明,若不交人,我等恐怕無法善罷干休!”
  夜無群冷道:“大金怒龍軍豈能受威脅!”喝向手下:“備戰!”
  現場氣氛緊張,一觸即發。
  班察尊者道:“看是免不了了!”轉向教徒,道:“怒龍軍欺人太甚,且扣住靈童不放,本門將為聖戰而戰!大家努力吧!”
  一聲下令,烈火教徒齊喝“還我靈童,還我靈童”強勢衝前。
  夜無群毫無懼意,直吼“開戰”,一馬當先衝向班察尊者,金蕭開打,威猛無比。
  六大戰將攻向飛龍、金環行者,雙方交錯開打,追成一團。
  怒龍軍、烈火教徒霎時交鋒,殺聲震天,刀光劍影,激烈無比。
  林中夜驚容、宋兩利瞧得驚心動魄,雙方竟然開打,且殺得難分難解。
  宋兩利一陣心疼,為了自己,竟然有人平白犧牲,實想準備走出去解決戰爭。
  夜驚容卻扯住他,急道:“別去,你一去,永遠都別想還俗!何況你也未必是靈童。”
  宋兩利暗楞,當初即為此而拒絕前去烈火教派,現在難道仍要往火坑跳嗎?心靈掙扎不斷。
  情勢霎時即變。
  烈火教派前鋒幾乎是一等一高手,而那怒龍軍充其量只是善戰軍旅,碰上如此高手,簡直毫無招架餘地,一個照面下來,不是刀斷槍折,便是穴道受製,根本反擋無力,眨眼損失三成,若非烈火教徒只傷人不殺人,恐怕早已血流成河。
  至於夜無群亦非班察尊者對手,幾個照面下來,功夫全部受製,連最激烈霸勁之“七龍吞天”亦難以施展,被迫得險象環生,這纔明白師父極樂聖王對烈火教派之顧忌,其來自有原因。
  然已經開戰,他又豈肯認輸逃走,幸知對方無殺人之意,只好硬撲。
  六大戰將亦非飛龍、金環行者對手,光是飛龍戰和金環東砸西砸,終將六大戰將逼得節節敗退,難以招架。
  一刻鐘不到,怒龍軍幾乎撤退數百丈,簡直已快追上山頭,瞧來甚是狼狙。
  夜驚容見狀當機立斷,道:“怒龍軍已擋不了,咱快走!”
  拉著宋兩利掠上白龍駒,相準北方較少敵軍之處,飛衝過去口寶馬通靈,不但飛竄快速且閃著人群掠衝不斷。
  夜驚容騎術精湛,遇有擋道,立即掠空而走,或見欄人,發掌打去,幾乎全奏效。
  宋兩利則不斷以腦門感應,喝著快讓開快讓開!其實喇嘛僧忽見宋兩利皆以疑惑帶虔誠眼神看待而忘了攔截,疑惑乃是仍未證實對方到底是否為靈童,虔誠則是發自心靈對靈童之尊敬,也因此讓兩人闖得甚是順利。
  忽有一人喝道:“靈童在此,他要走了!”
  一聲呼喝,驚動全場,無數人突地調頭,直往宋兩利方向追來,或說追隨,或是護駕,亦或追捕,皆極盡全力以赴。
  雲見烈火教徒放棄怒龍軍,全數往白龍駒追去。
  此時前面白駒若飛船,不斷破浪而去,追兵若浪花,三角尖型拚命追趕。
  一前一後馳聘放大冰原上,萬馬奔騰氣勢莫過於此。
  夜無群終能喘息,然情勢緊急,容不得休息,急道:“整裝,立即追殺!”一馬當先衝去。
  怒龍軍雖是驚魂甫定,然追趕只是作樣,且相隔已遠,未必追得上,大家裝裝氣勢也好,終又整軍衝前,形成趕羊之獵犬,緊緊跟在後頭。
  白駒奔馳雖快,然班察尊者、飛龍、金環行者等絕頂高手,其經功幾乎臻化境,幾次騰掠後,已迫近不及百丈。
  宋兩利但覺受到威脅,喝喝直明快逃快逃,可惜馬匹速度再快亦快不了他們。
  班察尊者殷切喊道:“小神童請留步,本門的確是你的家,何零四處逃竄?苦了自已也苦了門徒……”
  宋兩利急道:“以前不是驗證過了?我們根本沒關係,怎又回過頭來找人?該不是亂抓人吧。”
  班察尊者道:“怎會亂抓,只是認證工作繁複,當請小神童再回本門做最精確認證如何?”
  宋兩利道:“有空再說,我現在很忙,幫不了你們,拜託快快退去。”
  班察尊者道:“小神童應知留在金國,極樂聖王將對你不利!”
  宋兩利道:“我什麼都不知,只知鬼畫符而已!請另找別人吧!”
  班察尊者嘆息:“那老朽便以自家方式處理了!”勁氣一提又逼近五十丈。
  宋兩利嚇得又明快逃快逃,馬匹幾乎被壓榨得快脫盡力道。
  夜驚容已催至極限,仍漸漸被迫近,情急中忽見另一軍隊已現,正是完顏宗翰已趕來。
  完顏宗翰留有鍾值般鬍子,宛若楚霸王氣勢,引領大軍快馬疾奔,手中堰片長刀氣勢萬千,直指目標殺將過來。
  千軍萬馬蜂湧衝近,攔下烈火教徒。
  雙方二次開戰,打得你死我活。
  完顏宗翰一把堰月刀劈天裂地欣向班察尊者,刀氣破處,裂風有聲。他雖帶兵作戰,然亦曾跟隨極樂聖王習武多年,且自比關雲長,創得一手“青龍霸刀法”,幾乎縱橫沙場,所向無敵,其猛勁更勝完顏阿骨打二一分,此時全面一擊,威力何等萬鈞。
  班察尊者豈是易與之輩,寨地反掌撥去,身形門左,霸刀落地,碎出碎石亂彈,完顏宗翰又自提勁,霸刀橫掃過來。班察尊者掠高五尺,霸刀腳底飛過,隨又迴旋欣向天空,班察尊者冷道:“將軍要硬仗麼?”雙手合十,突地翻開,兩道烈焰般掌勁轟人轟馬。
  烈焰轟處,戰馬受驚嘶立而起,完顏宗翰差點落馬,雙腿一夾,給又穩住,烈焰卻轟身而至,他猛提左手封去,叭地身受掌勁,竟然冒出火花,嚇得他趕忙拍擊火苗,攻勢已亂。
  班察尊者再次欺前,連連數掌打得完顏宗翰節節敗退,終究不是佛門高僧之敵,氣,得哇哇大叫:“爾敢和大金皇朝為敵麼?”
  研察尊者迢:“我等只取所需,是貴國硬要介入!”
  完顏宗翰喝道:“為了一個小鬼,竟然如此犧牲值得麼?”
  班察尊者冷道:“閣下不會為阿骨打大王拚命?”
  完顏宗翰喝道:“看來是沒有交集了!你能贏我,卻未必能全身而退!”
  他已興起拚命之意,僱用刀強速劈來,已不顧守,只顧劈殺,霎時威力暴長許多。
  班察尊者卻想速戰速決,以免傷之過多,猛地強勁暴出,身形竄前,在極不可能角度下再度欺向完顏宗翰胸前三尺處,一掌印去,完顏宗翰哇地猛吐鮮血,已受內傷,沒想到連拚命機會皆無,氣得又自哇叫。
  飛龍、金環行者照樣所向披靡,擋者全然招架乏力,個個東倒西歪。
  軍隊哪有不世武功者,碰上烈火教派聖僧及教徒高手,自無法抵擋,一一次敗陣下來。
  宋兩利見狀又叫苦:“看來在劫難逃矣!”
  夜驚容急道:“不會,一定有教,聖王馬上趕來!”
  她彈策白駒,突圍于戰亂之中,雙方已交錯一團,險象環生。
  怒龍軍遭受重擊,幾乎受傷三分之一。
  烈火教徒氣勢如虹,強追不已。
  眼看已經快截住宋兩利、夜驚容。
  狀況危急萬分!
  天際突然傳來極樂聖王笑聲:“尊者可乘人之危了,我且會會貴派……”聲若洪鐘,敲醒眾人。
  怒龍戰士霎時受到鼓舞,直道聖王已到,強力再反擊,再次糾纏猛鬥。
  夜驚容喜道:“師父終於來了!”快馬再奔。
  宋兩利道:“來在哪裡?最少還在五裡關外。”
  怒馬狂奔不斷。
  班察尊者為防有變,快速衝前,趕往怒馬,一掌擊去,直中馬背,疼痛傳來,怒馬滾跌落地,更摔得夜、宋兩人四腳朝天,滾轉連連。
  班察尊者欺前拜禮:“跟老朽回去吧!”
  宋兩利苦笑:“你們找錯人了!”
  班察尊者道:“是對是錯,自有檢驗,請!”
  宋兩利道:“請走路?好!”身形一轉,竟然往回狂奔。
  縱使膝傷在身,然為逃命,速度竟也不慢。
  班察尊者一楞,通:“你已退無去路!”提勁追去。
  夜驚容冷喝,無雙笛強勁切來。
  班察尊者根本不理,一掌封去,凌空飛起,掠頭而過,仍往前追。
  夜驚容焦切追趕,急喝宋兩利快逃。
  宋兩利當然沒命逃去,然班察尊者何等功力,只騰身數掠,輕易可追擊至前,宋兩利但見前路被封,因笑道:“聖僧何苦相逼?”
  班察尊者道:“實是天命不可違。”
  宋兩利道:.“好吧!你過來,我讓你逮捕!”雙手伸去。
  班察尊者道聲不敢,卻恭敬走前。
  宋兩利卻盤算對方距離,五丈、四丈、三丈、二丈,蕎在一丈之際,他猛地發難,凝出陰陽雙流,強速無比轟去。此功乃陰陽老怪所傳,且又在拚命時發出,縱使宋兩利受傷在身,然如此拚命時刻,威力豈能忽視。尤其班察尊者哪知對方會突來此招,一個矢察,竟然中掌,被打得瞪燈運返數步,差點栽倒在地,驚叫我的菩薩。
  宋兩利趁此掠過頭頂,沒命便奔,喊著“菩薩落跑了!”直往前面黃金巨轎奔去。
  夜驚容見狀大喜,急道:“快到我師父那兒!”掠身追去。
  班察尊者醒神過來,原想再追,但發現金轎已近,已知極樂聖王到來,未再立即追逐,伸手示意,所有烈火教徒終停手未再開戰。
  怒龍軍得以喘息,趁機再次整編掠陣。聖王到來,平添無數氣勢,一掃方才落水狗倒楣模樣。
  宋兩利終於逃到極樂聖王前頭,趕忙拜禮:“聖王救救小命,我是宋國密使之一啊!”
  極樂聖王含笑道:“你且放心,本王會妥善處理!到我身旁來吧!”
  宋兩利立即靠向黃金巨轎,但覺安全可靠。
  夜驚容亦趕來,驚喜直道師父來得正好,否則不堪設想。極樂聖王讚賞辦得好,被驚容高興護向宋兩利。
  八名抬轎護法移轎逼近戰區,已和班察尊者對峙。
  雙方靜默下來,肅殺之氣隱現其間,戰事隨時可能開打。
  極樂聖王淡笑道:“尊者大駕光臨,實是本國榮幸,理應以禮接待才是,沒想到卻弄成如此局面,實是罪過罪過。”
  班察尊者道:“是何原因,聖王應知,若強加阻止,只有流血一途。”
  極樂聖王道:“是有耳聞,卻未完全清楚,尊者可否再說一遍,一切也好有個定奪。”
  班察尊者冷道:“貴國濫殺我教教徒,該如何處理?”
  極樂聖王轉向完顏宗翰:“可有此事?”
  完顏宗翰道:“此事是意外,被公子已說明,沒什麼大不了。”
  極樂聖王自知乃夜無群所為,但為免刺激,故先問他人,此時轉往夜無群,道:“當真有人殺了烈火教徒?”
  夜無群道:“是一幹土匪所為,此時全部處斬,還其公道,他們是無理取鬧!”
  極樂聖王制止他說話,轉向班察尊者,道:“方才一戰,怒龍軍傷者無數,死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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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靈法無邊

  宋兩利已被帶回烈火教聖殿。
  古堡式山城,雄渾蒼勁,氣勢不凡。
  堡前一座蓮花型大火台,正掠著熊熊巨火,若在夜晚,更顯神秘。
  聖殿深處,一古樸雅房,放置各種密宗典籍、圖畫、法器,甚至種種衣衫及起居用具,正是綠龜法王生前住處。
  宋兩利但覺熟悉之極,伸手東摸西撫,親切感立即傳出,喃喃說道:“檀香佛珠放在……在櫃中……”步往書架,往左櫃一扯,果然見及黑色佛珠,滿意一笑。隨又說道:
  “床頭忱下應該有金剛經……”尋去一摸,果然抓出金剛經,心想還批了字,翻開瞧瞧,竟然瞧得懂梵文,不禁呵呵笑起,實是當和尚料子。
  他搜尋清點著東西,忽又所覺:“怎少了木手環?難道被另外一名龜兄給拿去?”
  當年認證時,有位韓威,額前亦有龜記,只不過較為紅色而已,宋兩利總以龜兒相稱,心想卻不知那位龜兒及另一名龜妹狀況如何?
  縱使先前戰鬥,拚個你死我活,此時進入此室,竟有祥和溫馨之感,就像回到家中般。
  忽覺外面有聲音,宋兩利趕忙倒在床上裝昏睡。
  來者正是烈火教兩大尊者及兩大行者,四人正為辨認工作而來。
  長眉的波葉尊者見及宋兩利,欣喜笑道:“可能是了,連睡姿都差不多!”
  宋兩利暗愣,當真那麼神?隨便一躺,竟然相同,趕忙翻身變換姿勢,弄成“大”
  波葉尊者又道:“大的好,這姿勢更像法王無事一身經之模樣!”
  宋兩利終於忍不住跳起來,喝道:“諸位佛門?高僧有完沒完?我只是隨便耍耍,你們便當真了?難道一定要抓我當和尚才甘心?”
  波葉尊者神秘一笑:“是真非假,是假非真,是真躲不掉!小神童你安心住下便是!”
  宋兩利道:“怎能住,我是中原神霄小神童,要我住在這裡?難道這裡也要改朝換代麼?”
  班察尊者冷道:“不得對尊者無禮!”
  宋兩利道:“哪是有理無理?你們莫名其妙抓我才無理,不是早就找到靈童?為何還來找我?真是搞不懂!”
  波葉尊者道:“法王可能化身眾多,得小心求證才行。”
  宋兩利道:“可惜我真的不是!”
  班察尊者道:“此事不必你說、本門自會分辨!”
  宋兩利道:“要是分辨錯誤,我豈非慘了。”
  波葉尊者道:“此次決不會錯,倘請小神童合作!”回頭示意,飛龍、金環行者已行動,將宋兩利扣住,一行五人帶往另一秘殿付去,任宋兩利掙扎,四人卻充耳不聞,給帶往禪定般秘室,裡頭除了蒲團已空無一物。
  宋兩利被丟於中央,四人盤坐於四角落,目光如看宋如何耍猴戲般地盯著他,一股意念已傳化開來,準備以“定禪神通”方式感應、辨識宋到底是真是假。
  宋兩利霎覺腦波四面八方湧來,搗得自己昏昏沈沈,已知對方用意,哪還敢吱吱喳喳說個不停,趕忙盤坐下來,照樣運起靈通相抗,甚怕現了底兒,乾脆練起化神賦之“馭氣沖天”功夫,直運血氣往腦門衝去,且背起化神賦口訣,尤其那句“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念得又勤又快,簡直自我催眠。
  四大長老不斷迫逼過來,卻被宋兩利以此方式化解。
  足足迫逼一時辰之久,四大長老已汗流滿面,卻無功而返,不得不撤除“定禪神通”之法,散去感應工作。
  波葉尊者皺眉道:“怎會如此?他若非神通超過我等,便是練了邪功,竟然穿之不入,還送來怪異口訣想法,實是難纏。”
  班察尊者道:“恐怕不是了,否則若法王轉世,豈會如此為難我等?”仍認為以前那位韓威即是正主人。
  飛龍行者道:“對方練的是道家法門,且頗有火候,似和法王心法無關。”
  金環行者道:“弟亦是如此想法,尊者請三思!”
  宋兩利道:“不必思啦!我原來便是道家小神童,硬要抓我當和尚是不行的,白費心機!”
  波葉尊者一指截中他啞穴,宋兩利登時喚言無聲,焦切嗚嗚大叫,波葉尊者冷道:“老柄原是尊你為法王轉世,故對你客氣,然你卻著了魔道,極力抗拒,為求真相,不得不施展“怒目金剛”法迫你現原形!”說完恭敬拜禮:“得罪處,尚祈法王見諒!”
  原是拜向宋兩利體內可能隱藏之綠龜法王靈子。
  宋兩利不解,吱吱唔唔問著“怒目金剛”法門是什麼,飛龍行者已迫近,喝道:“就是屈打成招!”猛展凶相,怒目瞪來,果然十分可怖。宋兩利欸呀悶叫,竟然敬酒不吃吃罰酒,拔腿即想逃。
  波葉尊者一掌將人吸回,丟予兩大行者,道:“好好收拾,以待真相!”說完步行而去。
  班察尊者則閃至一旁盤坐,閉目養神,實則掠陣,且感應宋兩利種種可能之反應。
  金環行者邪笑:“好小子過來,招是不招?不招就得吃苦頭!”金環一抖,套住宋兩利,拖了過來。
  宋兩利吱吱唔唔急叫著。
  金環行者道:“招了?”
  宋兩利又自吱唔,金還行者這才發現啞穴受製,一指解去,宋兩利得以出聲,急道:
  “要我招什麼,我便招什麼,怒目金剛不必玩了!”
  飛龍行者欣喜:“算你識相,說!到底是否法王傳人?”
  宋兩利道:“是是是!沒事了吧?”
  金環、飛龍行者同楞,不知這傢伙怎突然招得如此之快?
  飛龍行者道:“那好,請回答法王用左手還是右手寫字?”
  宋兩利當然知曉乃左手,道:“上次不是考過了?右手!”
  金環行者冷道:“鬼扯!”兵刃一抖,旋得宋兩利凌空打轉,突又掉落地面,跌得骨疼身痛,急忙叫道:“是左手,左手沒錯!”
  飛龍行者滿意道:“早說實話不就沒事!”
  金環行者道:“法王最喜歡講的口頭禪是什麼?”
  宋兩利道:“王八烏龜精!”
  飛龍行者冷喝,尖戰猛往宋兩利臀部桶去,疼得他尖叫,躲向牆壁,飛龍行者冷道:
  “當年韓威曾說過,你也在場,會不曉得?敢情耍我麼?”
  宋兩利道:“太久,忘記了……”
  金環行者斥道:“還想要!”
  宋兩利急道:“想起來了!龜︵歸︶天龜地龜自小,龜神龜佛龜自性!可對了吧,請別動手啊!”摸著臀部直叫疼。
  飛龍行者喝道:“念一段波羅蜜心經來聽聽。”
  宋兩利一楞,這檔事可就真的不懂了,縱使會念幾句亦是件片段段,急道:“別問我未曾看過的經書。”
  飛龍行者冷道:“既然是法王轉世,豈有不懂之理!快念,否則大戟侍候!”
  宋兩利急道:“真的不會啊!”大戟突地飛腦而過,嚇得他趕忙胡亂幾句,音是對了,卻詞句散亂,東拼西湊,金環行者冷道:“念什麼五花經?東一句西一句,還要麼?”金環猛地扭轉,宋兩利落地打滾,飛龍行者長戰揮來,直若要車輪,轉得宋兩利呢呢悶叫,求饒不斷。
  金還行者喝道:“還不說麼?”
  宋兩利急道:“都已說了,真的知道這麼多而已。”
  飛龍行者突將他挑起,如珠般東拋西砸,疼得宋兩利兩眼發昏,直叫殺人了,狼狽已極,一個撞跌,終滾落地面,已紫一塊青一塊,體無完唐。
  金環行者喝道:“還不說麼?”
  飛龍行者道:“下次會比這次更重十倍酷刑!”
  長戰就要飛下,宋兩利尖叫,差點昏倒。
  班察尊者道:“住手吧!他的確不懂波羅蜜心經。”
  飛龍行者這才停手。
  宋兩利得以喘息。
  班察尊者道:“今天已夠,明日再來,讓他在此多多反省!”說完起身,移步離去。
  飛龍行者喝道:“聽清楚,明日再來!不說實話是不行!”
  兩行者耀武揚威一陣始離去。
  宋兩利苦笑不已,如若每天來一次,豈非天天脫層皮?自己明明說了實話,卻沒人相信,實在是有口說不清,且檢查自己傷勢,雖皮肉之傷卻疼到骨子裡,實是難熬,不想辦法開溜準遭殃。
  運及功力,還好仍有幾成在,只可惜左膝關穴受傷,至今仍未恢復,想溜恐怕不易,然而不溜更慘,且走一步算一步。
  探採石門竟然沒關,便自摸了出去。
  外頭清冷,甚少人蹤,利於潛逃,然轉來轉去,似乎皆在同樣房子打轉,若非怖有陣勢,便是數間房子構造完全相同,否則怎會如此相同?
  再轉一間,忽聞讀經聲傳來,仔細聽去,竟是女姑娘,宋兩利心念一閃,莫非是那先前認證之女童徐小雲?且不知她近況如何?便潛去瞧瞧。
  及至發聲處寫著藏經閣,宋兩利但覺並無人看守,便溜了進去。
  裡頭果然經書四壁,一妙齡少女正於書桌前期背經書,一副認真模樣,宋兩利一眼即認出果然是徐小雲,當年才十二三歲,現在長了一兩歲,倒已亭亭玉立,漂亮不少,雖著褚尼裝,卻未剃度。
  徐小雲突地發現有人入侵,抬頭乍瞧滿臉青紫傢伙。怔道:“你是何方破落戶,為何進入我房間?”
  宋兩利輕笑道:“誤打誤撞的,請問如何能走出去?指點一條明路如何?”
  徐小雲道:“路是很多,每條皆可通外面,自個試著去走吧。”忽覺眼熟:“你會是?……”
  宋兩利急笑道:“我什麼都不是!再見!”趕忙溜出藏經閣,欲往外逃。
  裡頭突地傳出聲音:“我想起來了,你是另一個靈童!”木門敞開,徐小雲欣喜道:
  “你也來了?進來聊聊如何?”
  宋兩利還想走,可是對方實在喊得大聲,只好轉身道:“聊吧!請小聲生行嗎?”
  再度回返藏經閣。
  徐小雲欣喜道:“你也來了?我們可以一同修行啦!”流露天真笑容。
  宋兩利道:“你怎沒被剃度?”
  徐小雲笑道:“長老說找到真正法王轉世靈童再一起剃度,我目前只負責修行經書。”
  宋兩利道:“還習慣麼?”
  徐小雲道:“尚可,書中奧妙多,得到不少啟示。”
  宋兩利道:“實在是當尼姑料子,我可就不行了,”忽有所覺:“另一位韓先生不也是法王轉世之靈童?怎會說沒找著?”
  徐小雲道:“末找著另有解法是仍未經過考驗認可,韓師兄可能是靈童,只是長老尚未認證而已。“宋兩利道:“這麼久了,怎仍末認證?”
  徐小雲道:“不知,大概時機未到吧。”
  宋兩利道:“你們倆來此之後便從未再離開?”
  徐小雲道:“沒有,經書那麼多都看不完,還要上課,哪有時間想其他的。”
  宋兩利瞧其經書,幾乎暈頭轉向,若被留下,幾比坐牢更苦,暗下決心還是別當靈童較妥當。道:“要是你若不是靈童,會離開麼?”
  徐小雲道:“不會,因為我喜歡念經,會變成門徒!”抱著經書,甚是虔喜。
  宋兩利道:“果真是當佛徒的料,恭喜你啦!”
  徐小雲道:“你呢?好像不大願意,還想開溜?”
  宋兩利暗楞,對方並非呆子,竟然看出端倪,乾笑道:“我修的是道法,和佛法不同,只是那些長老錯亂了,不逃是不行啦,你能助我麼?”
  徐小雲道:“不成,出家人是不能使壤的,你還是好自為之。”無奈笑著,頗覺可惜。
  宋兩利道:“可是佛經也寫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也該救我嘍!”
  徐小雲笑道:“長老根本不會殺你,哪來救命?”
  宋兩利道:“有時見不著之謀殺更要命。”
  徐小雲道:“那是你不斷抵抗而已,若真有緣,何不留下呢?”
  宋兩利道:“我便是在說出是靈童後,被揍成這副德性,還敢留嗎?”
  徐小雲怔道:“怎會?”
  宋兩利道:“事實證明一切,時間寶貴,我得走了,不幫忙也別陷害我,請保密!”招招手,立即潛逃。
  徐小雲留下滿頭霧水,長老當真會把他揍成這副德行?輕嘆道,或許對方太頑皮了吧。
  淡笑起來,甚想看結果。
  宋兩利出門之後,實在摸不著路,只好運起感應神通,搜向四處,忽覺四大長老正在東殿開會,波葉尊者突有感應,宋兩利趕忙斂起,切急忖道:“他們在東方,我便往西方逃了!”拔腿即奔,一症瘤卻走的極快速。
  再轉西落廂廳,忽見得一年輕和尚攔在前頭,其臉面削瘦,但顯老成般沉穩,目光甚是銳利盯著宋兩利,冷道:“你還想犯戒偷逃麼?”原是另一名靈童韓威,眉心紅龜記仍淡淡可現。
  宋兩利一楞:“怎是你?!”
  韓威冷道:“本王已感應出你想逃,特意前來攔阻,果然被我逮個正著。”
  宋兩利道:“逮我作啥?我若是真的綠龜法王轉世,你豈非是假的?還是放我走入對你有利!”
  韓威訕笑:“是真假不了,本王才不怕比較、認證,倒是你假冒靈童招搖撞騙,自該得到報應!”
  宋兩利道:“我哪招搖撞騙?我還不想當靈童呢!”
  韓威冷道:“假冒小神童亦相同,用符法更不入流!”
  宋兩利不禁有氣:“說話客氣點,我能窺陰陽兩男,替人收煞除噩有何不可?你自個是修佛者,還那麼小心眼想幹掉我麼?”早有感應對方心意,一時不悅,終說出來。
  韓威冷道:“何來小心眼?我是真佛轉世,不必幹掉你,照樣能接掌一切,我只是在折穿你假面貝,你說罷窺陰陽兩男,那且看我又是何來歷?父母又是誰?”
  宋兩利冷道:“管你父母是誰,我只知你頭上那只是假的!”
  韓威登時動怒:“你敢侮辱我?該殺!”猛地欺身,烈火掌搶攻過來,於此學藝年餘,功力自是人進。
  宋兩利武功只恢復四成,且受傷在身,一時難以發揮,竟被打得滾地連連。
  韓威見狀冷笑:“果然是大騙子,敢冒充小神童?我看連神霄派照樣是晃子!”
  對於神霄派襲卷中原一事,塞外西域等國亦有流傳,韓威以烈火教未來傳人自居,當然不屑,如今得到印證,自是得意萬分,像落水狗般追著宋兩利開打。
  宋兩利簡直被揍得疼徹心肺,猝地怒火衝腦門,忽幻綠龜法王法相,神力頓生,雙掌勁流猛暴開來,直打得韓威倒撞牆頭,腦袋已生瘤。宋兩利趁此機會,穿衝逃去。
  韓威哪知對方突然發飆,自己又剃光頭,如今生瘤,簡直難看無比,氣怒攻心,喝著騙徒別走,強掠追去。
  東邊禪房聚集四大長老。
  班察尊者原是明白說及宋兩利可能不是靈童,連波羅蜜心經皆不能念。飛龍、金還行者亦表示對方形態若痍三,並不像靈童傳人。
  波葉尊者萬分頭疼。道:“我的確有所感應,只是對方實在怪異,何況找來韓威和女靈童總缺少點什麼,不盡適合法王轉世條件,如若再放棄任何機會,將甚可惜。”
  班察尊者道:“也許多調教韓威,他能將潛力盡展,顯出法王特性。”
  波葉尊者道:“先天個性乃甚難改變者,法王當年亦以玩世不恭見長,此和宋兩利頗為符合,而韓威心眼小,並非法王個性,也因此遲遲不敢認證。”
  班察尊者道:“那就多觀察一段時間。弟子擔心宋兩利乃藉道家之能混淆本門,得到某種陰謀利益,因為其道法威力甚強。”
  波葉尊者道:“那可解成機緣之不同,他卻受了道法,然萬法歸一,只要認祖歸宗,仍能修得佛門正法。”
  班察尊者道:“一切以師兄為主意。”
  波葉尊者頻頻點頭,轉向飛龍、金環兩行者,通:“下次再重些,務必逼他現原形!”
  飛龍行者道:“若是真的逼死不現形,卻將如何?”
  波葉尊者嘆道:“希望別如此,否則只有另尋他人了。”
  金環行者道:“不知法王此次為何如此潛藏,遲遲不肯浮上白麵?到底有何原因?”
  波葉尊者道:“必是非常時期,只有用非常手段,亦或可能隔代傳世,咱小心找尋便是……”
  四人各有默契,沉默下來。
  當宋兩利突然迫掌耍向韓威時,四人同自心靈一顫,那似乎是熟悉之曙光閃動。四人眼神放亮,幾乎有個意念是綠龜法王閃傳過來者!
  四人那肯放棄機會,猛往西殿掠去。
  待竄入西殿,猝又見及韓威已把宋兩利壓逼在地,雙拳猛打,宋兩利滾身連連,縱是狼狽,總能在險處避去。
  波葉尊者見狀喝向飛龍、金環行者:“快趁機逼他!”
  飛龍、金環行者登時掠衝過去,強掌猛打。勁道迫處,簡直摧枯拉朽,兩人當真拚命玩真,宋兩利怎承受得了雙人聯手,情急之際,腦門終又浮現綠龜法王法相,猛吼一聲:“想造反麼?”突來神力,雙掌反打,勁暴裂天。
  轟!
  飛龍、金環行者連同韓威猛被擊退數丈,差點落地打滾。
  宋兩利慾知彈丸滾撞牆頭,雖疼痛,卻未遭受多大損傷,見機難得,爬牆即逃。
  波葉、班察尊者卻詫楞當場,方才宋兩利的確顯現綠龜法王法相,縱使只此一閃,兩人卻已瞧偶一清二楚。若非法王現形,又怎產生如此威力?
  波葉尊者當機立斷:“莫讓他逃了!”
  一聲令下,四長老趕忙衝出追去。
  韓威怔楞中卻也冷笑,四大長老追捕,誰能躲得了?
  宋兩利翻過牆頭,只見石梯下已是蓮花火池,逃過那裡,應可逃離掌握,故拚出吃奶力氣衝去。
  此處已有守衛看守,見狀攔了過來。
  宋兩利喝喝閃閃穿透阻攔,待要衝過蓮花火油時,四大長老業已追來,宋兩利無奈苦笑,突地掠近火池,喝道:“再相逼,我便跳下去自殺了!”
  四大長老心神一凜,仍自往前慢慢逼近。
  飛龍行者冷道:“跳啊!死了好投胎!”
  宋兩利作勢欲撲,然撲了幾次終沒勇氣,嘆息道:“我熱愛生命,你們何必苦苦相逼?”癱軟下來,卻仍找機會脫困。
  波葉尊者識破詭計,猛地發難,人未撲前,兩道勁風卻截中其肩井、章門穴,宋兩利欸呀叫糟,待要反擊,波葉尊者猛衝過來,一手抓提衣領,喝笑道:“再耍啊!”終把人提往後殿掠去。
  宋兩利切叫著:“我不是靈童,抓也沒用,遲早還是會逃,至死都要逃!”
  無人理他。
  班察尊者、飛龍、金環行者掠追而去,三人心中有個念頭,若宋兩利當真是法王轉世,待認祖歸宗後,將要如何面對他?他又將如何面對所有門下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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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緣訂終身

  宋兩利原想直接溜回中原,然顧及夜驚容可能焦切萬分,實是不忍,終又往大金國土付去。
  行約兩日,終回大金國界,打探之下方知極樂聖王已往這頭出發,正落腳於四十裡前之黑石城,這可省了不少功夫,便自潛去。
  及至傍晚,黑石城果然在望。
  此處屬塞外黃土區,卻唯此城能產黑石,砌得黑晶沉亮,別見特色。
  宋兩利潛混入城,輕易可打探極樂聖王落腳處,隨即買得美酒飲下,只喝幾日便有感應,難道是波葉尊者動了手腳,感應力道強勁許多?懶得想他,再往四處搜去,終覺夜驚容愁容滿面,遙望西南方,樵悻許多。正待喚她過來好好商討,豈知感應突然轉向,已被極樂聖王攝去。
  極樂聖王詫道:“你怎會在此?逃出來了?”
  宋兩利欸呀想撤神通,極樂聖王卻追得緊:“當真逃出來了?”宋兩利只好回答:“正是,驚容呢?叫她別難過……”極樂聖王哈哈暢笑:“你別走,她馬上就去,甚好甚好!”
  笑聲中已驚動夜驚容,趕忙問話過來,通:“師父您感應出小神童平安無事?”
  極樂聖王笑道:“不但沒事,且已回到此城,快去接人過來,他在西街蛇溜巷!”
  夜驚容乍喜。道聲多謝,愁顏頓展,飛奔而去。
  極樂聖王卻揣想著為何烈火教徒肯放人?莫非宋兩利非靈童,通過不了驗證,只好將他放回?若真如此,自己耗在他身上豈非浪費時間,甚至可能賠上校驚容和夜無群,頗為不值,然而若是宋兩利自行逃回,那又另當別論,尤其當時他曾現綠龜法王像,那是千真萬確之事,憑自己神通又怎會找錯?
  揣想中,已決定碰上宋兩利再做定奪。
  夜驚容甚快奔往蛇溜巷。
  宋兩利立即現身。
  情人相會分外激情。宋兩利輕顫著,叫聲“阿容啊,我沒事啦!”眼眶已紅,但忍住淚水。
  夜驚容卻難忍激情,淚水奪眶而出,卻想忍住,拭去淚水又流,終於掩面輟泣。
  宋兩利道:“沒事啦!”想安慰卻不知如何下手。
  好一陣,夜驚容方能控制,終將淚水拭去,道:“對不起,人家太擔心你了,回來便好,可有受折磨?”見及對方新傷舊痕不少,心疼不已。
  宋兩利道:“逃過一劫啦:你待如何?留在這裡,還是跟我回中原?”
  夜驚容怔道:“你不是另有任務未完成?”
  宋兩利苦笑:“命都快沒了哪來啥任務?讓趙良嗣去搞了,我得先溜才行。”
  夜驚容道:“不想見聖王?”
  宋兩利:“見了也是一樣,頂多說聲道謝,最後還是要走。我來此只想告訴你沒事了,然後便問你要去哪?若不跟我走,我便自個走了,來日見面,機會仍長。”
  夜驚容掙扎著,道:“可是聖王要我帶你回去,不差這幾時辰吧?”
  宋兩利道:“當然差,天色已晚,若過去,亦被留下,聖王倒還好辦,你師兄就頭疼了。那天決鬥時,便是他偷偷射出暗器打向馬匹,聖王才輸掉,而聖王亦未能對他如何,若他再來這麼一下,我焉有命在。”
  夜驚容道:“可是有師父在,他應該不敢!”
  宋兩利道:“那天你師父也在,他照樣玩花樣,有個如此權大勢大的王子,我還是避開的好。”
  夜驚容自知師兄若想硬著蠻干,師父未必會責罪,而他卻隨時跟著自己不放,甚至可能已潛藏在附近,宋兩利說的沒錯,留下來甚為不妥。忽地橫了心:“我跟你去!”
  宋兩利詫然:“可是要是聖王責罪下來,你受得了?”
  夜驚容道:“師父再如何也不可能責怪我,倒是你若碰上我師兄,可危險了!走吧!”
  宋兩利喝著叫好,終拐尋美女私奔。
  兩人立即隱入暗巷,找機會潛出城去。
  極樂聖王原信心十足等著女徒將入帶來,平心靜氣在養生殿喝茶品茗,慢調斯理享受人生。
  然天已漸黑,女徒卻未歸返,這才覺異樣,連起神通感應,赫然發現兩人私奔,登時詫愕,“小毛頭敢誘拐我徒?”猛地喝道:“來人,把小神童抓來!”
  霎見金軍大規模主東南方追去。
  極樂聖王終於熬不住,親自動身,一閃追去。
  守在十裡外林區之夜無群突見黑石城變化,心知有異,立即出兵追趕,以期窺探事實。
  人群閃動,草木皆兵。
  宋兩利、夜驚容頓有所覺,兩人不禁擔心,才奔五十裡,恐怕難逃像聖王般高手追趕。
  宋兩利苦笑:“看來私奔要失敗,聖王已追來。”
  夜驚容急道:“那要如何?第一次跟男人跑了便出事!”想想,終也笑起。
  宋兩利道:“咱假裝四處賞風景如何?”
  夜驚容道:“黑天一片,哪來風景?賞星星還差不多!”
  宋兩利道:“那就賞吧!”瞧向在近山林有塊山巖,兩人便往那頭掠去。
  及至近處,見得山巖不小,列有“向天情”三字,倒甚適合兩人心境,便掠上去,故意裝出欣賞天星情景。
  墨夜深青,寒星閃亮,是欣賞好佳時。
  兩人終也瞧得出神。
  忽見流星飛閃東南方,狀若(  )半邊烏賊。宋兩利學過張繼先所傳,一眼即看出,喝道:“六賊星!屬土星之精,妖氣沖天!”
  夜驚容道:“到底妖何人?是吉或不古?”
  宋兩利道:“妖星多不古,不過我師父又說,不在自己上空反而吉了,但……又不對了,東南方不是大宋麼?或是大遼邊角?”
  夜驚容道:“兩邊照來兩邊不同,你待回去研究再說,現在還是想法應付聖王吧。”
  宋兩利心念一閃,登有感應,往左近高峰瞧去,聖王早立在那裡,亦在研究著方才六賊星,盤算不斷,低聲道:“他已來了。”
  夜驚容趕忙整理衣衫,其實原即整齊,只是心神鬆懈後,感覺不妥之自然動作,隨又想及私奔一事,暈紅臉面,幸好夜色掩去。
  兩人只好學樣賞著東南星空,幻想方才那道妖星仍在。
  極樂聖王盤算一陣,臉色凝重,“妖屋現怒︵光芒強盛,然色硬而不潤︶乃為反逆之象,莫非有人想反我?…….”心念忽而想及宋兩利,沒想到對方才一動作即現天象,將來恐是自己唯一敵手了,怎可讓他逃出自己手掌心,原想訓責之心頓時收起,得加把勁毀其元靈,否則必有後遺症。
  他又確信宋兩利即是綠龜法王轉世靈童,否則天象不可能如此靈現,若現在殺了他,法王將轉往他處,復活元靈根本毀之不去,唯有讓夜驚容趕快和他成親,慢慢毀他元靈。
  轉瞧宋兩利、夜驚容兩人,極樂聖王淡聲道:“容兒怎逃來此?”
  夜驚容窘困道:“來此賞星的……”
  極樂聖王道:“賞星要逃五十裡?”
  夜驚容窘紅著臉,低下頭,不知所措。
  宋兩利乾笑道:“這裡的星星較美,我挑的,他使來了。”
  極樂聖王道:“你也見著六賊星?”
  宋兩利道:“見著了,好像不吉……”
  極樂聖王道:“有人不吉,必有人吉!”忽而冷道:“你倆共同私奔麼?”
  夜驚容窘道:“弟子只是護送他來此而已。”
  宋兩利道:“別怪他,全是我的主意!”
  極樂聖王終於笑起:“容兒別緊張,這次逃得甚妙!為師決定把你許配給小神童。”
  此語一出,宋兩利、夜驚容登時詫駭,縱使原有甜甜蜜意,然突被挑明,若被窺及心事而窘困異常。
  夜驚容嬌斥道:“師父別鬧玩笑了,弟子並未想嫁,怎就許予人?”
  極樂聖王道:“此便是緣份!為師當時不敢確定你倆有緣,但今夜星現,正是最佳顯示。”
  宋兩利道:“怎會?六賊星根本就是兇星,怎又纏上我們了!”
  極樂聖王道:“那是指遼國而言,對我國卻是大吉大利,且飛掠之路現星雲,正是紅鸞沖喜格,此處除了你倆,誰最能紅鸞星動?故姻緣天注定,且滅遼者就是你夫妻倆了。”
  夜驚容窘困:“師父越說越離譜,怎又變得夫妻了?”
  極樂聖王笑道:“遲早之事,為師明天便宣布此喜訊,必定驚動全國!”
  夜驚容更窘,卻不知言詞以對。
  宋兩利卻慌了:“聖王且慢且慢,我可是個道士,怎可一夜之間便結婚?若傳出去,成何體統?”
  極樂聖王道:“道士結婚者不在少數,張繼先不就一例!”
  宋兩利道:“可是,總該問問我娘吧!”
  極樂聖王道:“你娘?你有母親?”
  宋兩利道:“此話可差了,聖王亦是母親所生,在下怎會沒有?”
  極樂聖王笑道:“本王是指仍能照顧你者。她在哪?”
  宋兩利心知母親不想讓人知曉去處,遂道:“在閉關修行,不久便會出關,屆時再告知你不遲。”
  極樂聖王笑道:“甚好!一出關便迎得美媳婦。”
  宋兩利道:“恐怕不妥吧……”
  極樂聖王道:“你不喜歡容兒?”
  宋兩利道:“不,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氣,只是目前不妥,畢竟太突兀,何況還有個夜無群,他準會殺了我!”
  夜驚容亦想及此事,若真如此,必定刺激對方,甚至鬧得無法收拾,一時亦慌了心。直通:“師父,不可……”
  極樂聖王道:“他的事,為師來擺平!”
  話聲未落,忽有聲音傳來:“任何事可以擺平,唯有此事,弟子無法認同。”夜無群不知何時已立在“向天情”高岩下側,不願面對任何人而發話,而臉色森重,甚是不屑。
  夜驚容詫道:“是師兄……”尾音縮小,頗為心虛。
  宋兩利攤攤手,瞧向極樂聖王,示意擺平此事再說。
  極樂聖王淡聲道:“群兒你和驚容無緣,故為師才把她許配別人,請莫見怪。”
  夜無群冷道:“就憑師父一句話,難令人心服。”
  極樂聖王道:“你敢對為師起疑?”
  夜無群道:“不敢,只是師父一手安排,完全忽略弟子感想,若恕不拆開我倆,怎會讓他人有機可乘!”
  極樂聖王道:“命運便自如此,我乃順天理辦事!”
  夜無群冷道:“今夜我便要改變命運!”
  極樂聖王道:“你想跟我動手嗎?”
  夜無群道:“不敢,卻要你們別管,我找小神童單挑,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宋兩利頭皮發冷,對方能耐早已試過,此時此刻恐非放手,就此鬥下去,必損失慘重。
  極樂聖王卻道:“你未必打得贏他!”
  夜無群道:“試過便知!”擺出架勢,叫陣:“下來吧!自今而後,只有一人能擁有師妹!”
  夜驚容不禁光火:“師兄你說啥?我又非禮物,讓你賭來要去?難道要把對你剩下些許觀感也破壞麼?”
  夜無群心頭滴血,道:“師妹只是一時迷惑,遲早將會醒來,我可等你,地老天荒。”
  夜驚容道:“感情之事全憑感覺,你硬要逼迫,我自對你反感!”
  夜無群冷哼不語,突地喝向宋兩利:“來吧!像個英雄!”決心暫時不理夜驚容。
  宋兩利猶豫著:“我不當英雄已經很久了……”
  夜無群掠衝上來。夜驚容詫楞欲擋:“師兄別再胡鬧!”無雙笛揮出,直指夜無群胸口,他卻不退,冷道:“除了殺死我,今夜決不善罷干休!”夜驚容手臂已抖,她哪當真要對他下手。
  氣氛頓僵。
  極樂聖王猝地欺身過來,冷道:“還要鬧麼?”金衣閃出勁氣,迫得夜無群跌退:聖王再逼,他再退,已現怒意:“師父別再過來,否則我將出手!”聖王又逼:“翅膀硬了?”
  夜無群幾乎退至岩邊,終抽出獨尊蕭,往聖王腦袋砸去,勁道足可醉金裂石,全然欲拚命,聖王怔愕對方敢出手,然見已成事實,已自哈哈大笑:“果然膽大無比!”勁氣衝向頭頂,白光乍閃,打得金蕭彈飛而去。
  夜無群根本不服輸,金蕭再搗,“七龍吞天”秘法暴將開來,七道電蛇狠猛噬去,罩住聖王全身要穴。
  聖王再笑。氣運金袍,陡地暴脹,射出勁道,電蛇難以招架,全數彈去。聖王冷道:
  “還要鬥嗎?你武功是我教出來,反倒鬥起恩師?”
  夜無群冷道:“只對事,不對人,師父若躲開,我便不鬥,若仍欄著,我便鬥死在此!”當真強攻不斷。
  極樂聖王怒急:“好大膽子!”一掌劈去,直中對方腦額,夜無群猛地倒栽,大字型昏倒地面,“如此急躁,怎能登峰造極!”
  極樂聖王力喊完此句,心神一凜,自己目前豈非動了肝火,和夜無群一樣急躁難忍,難道數十年修為仍自難達最頂峰即此原因麼?靈合一陣清明,心想恐怕有所牽連了。又如對宋兩利事件,一時切急逼進,弄得如此結果,如若退後一步,豈非海闊天空,更能謀略?夜無群又怎鬧個如此局面。
  一閃念,他有了主意,轉向夜驚容,輕輕一嘆,道:“看來他倒是真的死心眼喜歡你了,此事若不加以處理,將釀成無法彌補過錯,只好將婚期延後,待慢慢開導他之後再說。”
  宋兩利聞言如釋重負。
  夜驚容亦認為如此演變,實不應該,道:“全憑師父作主。”
  極樂聖王道:“你且花點時間陪他,慢慢跟他解釋清楚,待他明白一切全是緣份,勉強不得,久了他自會思考而有所轉變,屆時全皆改觀。”
  夜驚容道:“弟子盡力便是。”
  極樂聖王道:“至於小神童則趕快赴京和趙良嗣會合,觀見大王阿骨打,取得兩國共同作戰聯繫之後,快速回中原,避免再和你師兄起衝突!”
  宋兩利皺眉:“還要去見阿骨打?此事讓趙良嗣搞定不就得了!趁此夜黑風高,我先開溜不成。”
  極樂聖王道:“既來之則安之,見見大王有何不好?況你現在獨自行去,若碰上敵人,豈非又落難,乾脆和趙密使一起,由本國護送,自是萬無一失。”
  宋兩利道.““好吧!既來之則見之。”
  極樂聖王道:“容兒你快將小神童護送進京,為師解決你師兄之後,甚快將去會合。”
  夜驚容拜禮應是,拉著宋兩利快走,兩人逃得甚快,及落飛岩下,暗得笑意,原是私奔差點變成私訂終身,現在又解婚,劇情轉變,叫人摸腦想笑。
  然想及夜無群可怖,兩人逃命似地溜去。
  極樂聖王故露靈合一片清明狀,整理金袍順暢,恢復溫雅威凜氣勢,始將夜無群弄醒,習慣地淡笑道:“作夢可醒了吧?”
  夜無群只記得方才決鬥情景,乍醒過來,仍抖著獨尊蕭欲攻擊,冷道:“任師父如何阻止仍擋不了我的決心!”
  極樂聖王,一手抓住擊來金蕭,通:“還鬥麼?人都已走了!”夜無群驚詫四處張望,果然未見師妹及宋兩利,詫怒不已:“敢私奔!”搶拉兩次金蕭不得,立即放棄,轉身即奔,極樂聖王道:“回來!”身形幻閃擋前,通:“不知方向,逃什麼勁!”夜無群道:
  “人逃哪裡!”目光如鷹搜捕四處,極樂聖王道:“回京去了!”夜無群想追,極樂聖王道:“毋需追趕,你師妹並未跑掉!”
  此話如劍搗得夜無群腦門轟隆,怔喜道:“她留下來了?師父未把她許配給那小子?”
  極樂聖王道:“你說的沒錯,一切全靠緣份,為師強作主意並不妥,只是你自個該換個手段,老是如此拚命、耍計,將讓你師妹反感!”
  夜無群道:“師父說的甚是,弟子受教。只是弟子實在太喜歡師妹,終無法控制。”
  極樂聖王輕嘆:“情之危害,比劍更利,你好自為之。”
  夜無群拱手道:“多謝指點,弟子告退!”當真閃身便想追人。
  極樂聖王道:“你待去哪?”
  夜無群道:“找師妹啊,不是解了婚?弟子得留住她才行。”
  極樂聖王道:“要你別躁進難道聽不懂?此刻若去,豈非再惹人嫌?待小神童觀見大王後走人,你再想辦法和她相處便是!”
  夜無群恍然:“卻不知他何時會走?”
  極樂聖王道:“當然越快越好,你若別再鬧事,必定甚快,否則便不敢估計了。”
  夜無群道:“弟子全力配合。”
  極樂聖王道:“那快去請宗翰大將軍,一併回京商討大計,免得耽誤時辰。”
  夜無群欣喜,拜禮而去。
  極樂聖王瞧向天際,疏星閃閃,喃喃嘆道:“情之為害,比劍還利,然誰又真能無情?”
  選了方向,飛逝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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